捋顺约折的过程中,他的手指关节不可避免地抵着胸肌、背肌掠过,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因他的触碰绷紧了身体。
战术系带的侧夹带压着对方线条清晰分明的鲨鱼线,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半秒,忽然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神,收手向后退了一步。
对方过于温驯的态度,偶尔的确能哄诱他产生“无害”的错觉,但掠食动物的可怕性总会暴露在锋锐的爪牙、足以将猎物轻易撕碎的体魄上,藏,是藏不住的。
——会死在……上的吧?
太宰治的眼神飘了一瞬,接着极其敏感地捕捉到对方忽然极轻地低笑了一声,衣帽间中泄露出的灯光被对方抬手关闭。
一股麻意从后脊一路蹿至头皮炸开,太宰治低斥着“你做什么”又退了一步,却被雪名阵握住手腕。
雪名阵以对方完全可以拒绝的力度将人拉近:“不好意思看的话,关上灯好不好意思摸?”
雪名阵用温和的语气哄诱:“我不动。”
完全不知道是自己过于优渥的体魄引起了网友的危机意识,雪名阵只觉得对方比神明还欲求寡淡。即便有大好的机会在前,对方也只是浅尝辄止,继续确认了一下系带没问题,就一脸漠然地利用书页送还想进一步引诱的雪名阵滚蛋。
“……”雪名阵郁闷至极,觉得柏拉图到网友这样也是够变态的。明明都已经做出送背带、想在他身上留下标记这种事,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到摸几下就踢他离开世界……
……应该不会,以后一周只准一次,一次只准一回吧?——哦,他们到现在连约会都还差得远啊,那没问题了。
哈哈,更糟心了。
雪名阵一糟心,就想折腾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确认此时的梦野久作还在被作业毒打,而中岛敦多半还在卖力出演“救命啊我被黑蜥蜴追杀,恩公收留我”的戏码,前后斟酌了一番,到底还是守住了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没有折腾努力的幼崽。
而成年的黑蜥蜴,自然成了撞上枪口的炮灰。
…………
广津柳浪,现年五十岁。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武装部队·黑蜥蜴的百夫长,优雅从容的社会人一名,目前,正在绝赞逃亡中。
是的,逃亡。
在来武侦社之前,他得到的剧本是“假装追杀中岛敦,将其逼至武装侦探社门前,令侦探社收下中岛敦”;来之后,他上演的却是“按计划让其他人都被武侦社击晕、丢出大楼后,他正准备再演半分钟负隅顽抗,一旁却突然呲出一个雪名阵,二话不说兜头就铐。”
他不知道剧情为何忽然被横踹一脚、急转直下,可能生活就是喜欢在不经意的地方给他一个大惊喜,就像此时,雪名先生正义凛然拷来的铁手铐:“停止负隅顽抗,黑手党。”
广津柳浪:“…………”
这演的哪出??加戏怎么也没人提前告诉他啊???
场面凝固住了。他仿佛能感觉到侦探社投来的困惑目光,窒息的这一秒,他大脑空前快速地转动,勉强接下雪名阵的擅自加戏:“——您这是在做什么?雪名先生?难道你是条子派来的细作?”
雪名阵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啊。”
雪名阵觉得自己这是摊牌不演了,广津柳浪却丝毫没get到对方的坦诚:雪名先生这、真是——既然演的是条子,这里应该继续厉喝啊?这样无所谓的点头,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侦探社依旧在目瞪口呆,现场尴尬的安静仿佛一场不打自招。广津柳浪从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现在尬到冷汗直冒。
他实在不明白,雪名先生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横插一脚?
明明之前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中岛敦逃到了侦探社门口,侦探社出动保护无辜少年……再看看现在,侦探社脸上的神情都变成惊疑不定了,这还怎么把戏演下去?
——但雪名先生不靠谱是常事,他却不能也不靠谱。
Boss可以无条件地包容雪名先生的一切过错,他却并不享有这样的待遇。
这里的话,只、只能凭借演员的信念感了吗?
广津柳浪逃避地不去看侦探社的眼神或者表情,硬着头皮走完了“你居然背叛我们港口黑手党!?”、“少废话,跟我进局子”、“你休想!”、“啊!可恶!打不过这叛徒”、“我不要铁窗泪啊——”等情节,被雪名阵推上一旁的黑轿车时,他挣扎的肢体动作、愤怒的神情,甚至将这平平无奇的轿车衬得真的像是一辆警笛长鸣的警车。
侦探社依旧没动。
广津柳浪在佯装挣扎间扫过侦探社,看见侦探社的脸上充斥着震撼、迷茫、困惑、狐疑……等诸多情绪,无疑意味着他的卖力表演以失败告终。
——完了。
他麻木且羞耻地想,任务没成功,风评白受害了。
以后侦探社再想起他,该不会都只记得今天这一个尴尬又社死的场面吧?
——算了。
问题不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上不靠谱的上司或同事了。疲倦而释然の笑.jpg
广津柳浪是个优秀的社畜,很快调整好心态。在轿车驶离侦探社后,才暗藏着不满发问:“雪名先生为什么忽然插手这次的计划?”
雪名阵:“?”是年龄大了,所以记忆不好吗,“你方才不是已经猜到了?”
“?”猜到什么?广津柳浪茫然地看着雪名阵。
雪名阵更茫然:“自然是‘我是条子派来的细作’这件事。”
广津柳浪:“??”
他开始不高兴:“已经驶离侦探社的视野范围,雪名先生可以放下剧本,不开玩笑了吧?”
谁开玩笑了?雪名阵奇怪地看了广津柳浪一眼,将自己的警员证丢至后排:“不信的话,你可以查编号。”
好荒诞啊,卧底警察向黑手党自爆身份,还不被信任,甚至还得交出警员证竭力自证自己真是个卧底。
雪名阵唏嘘摇头,心想怎么怪事儿全让自己碰上了。
后排的广津柳浪也在瞪眼——烦躁地低头查证——校验成功后陷入沉默:“……”
——怪事儿怎么全让他碰上了!!雪名先生居然真是条子?!
那他刚刚演的那一通——侦探社看着他挣扎怒骂时、之所以会满脸备受震撼——其实是、是早就知道计划,被他演戏时强有力的信念感给震撼到的吗?!
“……”
广津柳浪,优雅五十年,社死于一朝。
送广津柳浪回别动队收监的路上,雪名阵接到福泽谕吉打来的质问电话,大概意思是“为什么忽然抓走广津柳浪,该怎么和森鸥外解释”:“社长是刚回横滨吗?要不要接你们——哦,我在街边看见你们了。”
这样巧的缘分,或许就叫做千里员工一线牵吧。
雪名阵将车在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面前停下,等两人上车后,现场表演了一下“怎么和森鸥外解释”:
“喂?森先生吗,是这样的。我想感谢广津先生今日的帮助,今晚设宴款——哦,可以啊。以后这种私人社交可以不用特地打电话报备是吗?好的。最好三天之内不要打电话啊,明白了。”
雪名阵沉稳地将电话挂断,转过头对着后座:“你们看。信息茧房。”
广津柳浪:“……”
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一言难尽:“什么信息茧房啊,单纯只是被嫌弃了吧!你人缘好差啊雪名阵!”
“胡说。”雪名阵不赞同地反驳,“森先生和C先生待我都很好,送钱送人还送房子,除任务外唯一的要求就只有我少联系他们。这不正是职工梦寐以求的上司吗?绝对不会忽然来电,占用职员的私人休息时间。”
众人:“……”
果然是被讨厌了吧!!
江户川乱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是,上司只怕你占用他们的私人休息时间”,说到一半,忽然觉察出不对:“……”
他立刻扭头看向车门,然而车辆早已行驶起来,安全锁也随之被锁住,完美的密室空间在在数分钟前便悄然达成。
雪名阵深吸一口气,略有些难为情地缓缓开口:“请原谅……原本我并无此意,只是方才挂断电话,回头的一瞬忽然发觉在座人才济济,若不借机咨询心中疑惑,实在浪费如此大好时机。”
“广津先生,听说您即便年岁已过半百,依然不乏钦慕的追求者。福泽社长,您时常与各界高层会面,想必格外通晓如何与当权者建立关系。乱步先生,您智力数值高达100,所言即为真理。”
“三位联手,一定能帮我想出最优的解决方法吧?”
雪名阵郑重地道:“关于我想追求的首领先生,似乎能在色.诱下依然无动于衷这件事。”
“…………”
江户川乱步:“。”
开始了,主动占用旁人的私人休息时间。
难怪森鸥外会要求“三日之内别打电话”,对于这种不定时、一拍脑袋突然开创的泥石流,与其指望提前预见,不如直接拉黑。
倒不如说,森鸥外到现在还没拉黑雪名阵,江户川乱步都有点钦佩这位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忍耐力了。
想必,吃了不少苦吧?虚伪心疼.jpg
车内陷入一片静默。
江户川乱步在雪名阵开口后不久,便洞悉了“存在另一平行世界”的真相,故而此时只是在心(xingzai)疼(lehuo)饱受折磨的森鸥外。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可以洞悉剧本的。
广津柳浪和福泽谕吉在短暂的沉默后,同时瞳孔地震。
——追求首领先生!?谁?森先生吗?!
广津柳浪的大脑疯狂转动:不……等等,难道雪名阵如此大费周章地潜入港口黑手党,又是送人才又是送商线,是为了接近和讨好森首领?
一手推动养子等上继任者的位置,是为了设计撺掇森首领的权利,以此让森首领一无所有,只能被关小黑屋先【哔——】再【哔——】?!
福泽谕吉也:……怎会如此,这里是该劝说雪名队长不要真心错付,还是尊重对方的个人选择……!
等等,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森似乎得屈居下位……
幸灾乐祸完回过头的江户川乱步猝不及防被两人神情中透露出的想法创到:“……社长,他说的不是这个森首领。”
雪名阵的眼神霎时一亮:“乱步先生果真慧眼如炬!可有良方,解我的困境?”
江户川乱步:“……”
名侦探可不是这么用的啊可恶的雪名阵……!他一把抓住福泽谕吉的袖子:“社长!我们跳车离开吧?”
“呃,这……”福泽谕吉满脸为难。他是一个高道德水平的老实人,此时被自己的道德观牢牢困锁住,小声劝说,“按照约定,雪名先生已然是我们的同盟了。因为不愿陪盟友闲聊恋……恋爱话题,就跳车而逃,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乱步,这种事的话,你要是能想出办法,不如帮一帮?”
江户川乱步:“……”
震大惊.jpg
名侦探先生顿时小发雷霆,他认为自己的智慧用在这种事情上纯属暴殄天物。
他江户川乱步,今天就算从车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帮忙做这种事!
五分钟后。
江户川乱步坐在别动队办公室里,津津有味吃着芝士流心紫薯小年糕,双手开工,暴风吸入办公桌上的奥地利沙河蛋糕、土耳其果仁蜜饼、玫瑰奶球、芋泥雪贝、瑞士巧克力卷……
“泰好吃了叭,”江户川乱步满嘴奶油,沉湎于神明在漫长的岁月中沉淀出的厨艺,“有酱的厨艺还拒绝泥,他也太难搞了叭!”
他像只身陷于甜品中的猫咪,享受到眯着眼冒泡泡。
“他口舌之欲并不重,在其余事务上的欲求也很寡淡。”雪名阵无奈地说着,忽然发现江户川乱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变得有些同情,眼神直往他头顶扫,仿佛那上面有一顶环保帽。
要不要告诉对方呢,有关“那位首领让你帮忙,纯粹是想救另一个人的命”这种事……江户川乱步顺着这个可能性推演了一下,不到半秒便因为大脑内污糟的未来可能性而手忙脚乱到差点掉了手里的奶酥菠萝包。
不不,还是不说了吧,反正那位首领对待那个想救的人,怀揣的也不是什么喜爱之情。赛道不同,倒也不必强行碰瓷……
他咽下口中酥软绵甜的菠萝包,以前所未有地耐心认真给雪名阵分析:“他好像是很容易逃避的性格啊,那么就得创造出一个令他无法逃避、但是又不能算是强迫他的环境。”
雪名阵郑重地记下:“那这样的环境,该怎么创造?真的能创造出来吗?”
“……”福泽谕吉总觉得这话题好像有点刑啊,不安地坐近了些许。
“当然啦——不就是这里?”江户川乱步指着脚下,“随着世界融合,会出现那种事的吧。原本在A世界的XX君,忽然来到B世界,短时间内无法回去。”
“以那位首领的性格和计划,如果来到这里的话,应该不会想和这里的人事物产生接触的吧?那不就只能借住在你家了?”
这不就是“即不存在强迫”、“也无法逃离”的环境?
“换而言之!想要创造理想的环境,需要做的就是加速世界的融合!”
“?、?”福泽谕吉被之前从未听过的重磅消息震住,“等等,乱步。世界融合?那两个世界里的人该怎么办?”
雪名阵也跟着愣了一下,屈指抵着下颌低声喃喃:“难怪每一次去他那里,都觉得路程似乎更近了些。”
他立即熟练地曲解网友的意图:这不是双向奔赴,又是什么?
雪名阵毫无逼数地自我感动了:“放心。不会出现谁被谁覆盖的情况,否则我就会阻止这段进程了。”
“我的网友所在的世界非常脆弱,极其容易崩塌。他想达成的融合,应当只是利用外力,在两个世界之间添加一个‘正常人无法随意穿梭的链接点’。让稳定的主世界帮忙维系脆弱的可能性世界,使后者不至于轻易破灭。”
“毕竟他的世界只是可能性世界,我们当下所处的世界才是主世界,一旦互相融合,被牺牲、被覆盖的,也只会是更加脆弱的可能性世界。”
雪名阵沉吟着道:“这也是他额外再拉来了另一个世界,来掺和世界融合的原因。毕竟主世界和可能性世界太过一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链接点,但一旦两个世界链接起来,必定会互相趋近,早晚有一天,可能性世界会被主世界吞噬。”
“为此,他必须再拉来一个不同的世界,作为中转,才能将他的世界,和主世界间接地链接上。”
“这个额外的世界,与我们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所以融合后并不会有覆盖的情况。东京只会多几座从前不曾有的町市。所以,融合对三个世界都不存在影响。倒不如说,反而是帮了中转的那个世界——”
“因为受圄于规则和世界强度的限制,他能拉来的中转世界,也必须是一个和他所处的可能性世界一样,强度有限、并且濒临破碎的世界。”
等于为了自救,顺带捞了身处同样困境的难友一把。
“社长还记得吧?”江户川乱步咬着小勺子,含糊地说,“去年下半旬,东京那边忽然传来大量有关黑衣组织的传闻,对方频频与港口黑手党联系。但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听过有这种组织。”
“黑衣组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福泽谕吉愣了一下,“那个世界,为什么濒临破碎?”
“因为频繁的时间跳跃吧。”江户川乱步又冒了一句。
雪名阵很自然地接受了江户川乱步一语道破天机的惊人之举,坦然地将工藤新一的面板提供给福泽谕吉看:“如果没有请大仓烨子帮忙,他处于江户川柯南的状态时,他所在的世界就会经历频繁的时间跳转,而身处于时间跳转中的人,不会发觉任何异样。”
“……”福泽谕吉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如果真的对三个世界都没有影响、甚至能拯救另两个世界的话,该如何促进世界融合?”
雪名阵伸手切出APP主页面,摊开手掌,示意最上端。
他只在第一次进横滨警视厅前看过一次警视厅的系统评级,那时还是N-,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已经涨到了C。
扣分就扣分在别动队外,还存在大量警员的数值未解锁,整体警视厅的评级其实全靠别动队一个部门带着。而别动队内的人手……真不能算多,就连明美至今都只解锁到第二等阶。
雪名阵再次恳切地询问:“社长,真不考虑加入警视厅吗?”
如果侦探社能全体加入的话,系统评级至少能涨到C+吧?说不定还能冲到B-。那可是涨了好长一段进度条啊!
而且,可以一次拯救两个世界啊社长,买一赠一也没有这么划算了社长!这可是拯救世界啊社长!
“……”福泽谕吉的意志明显被狠狠动摇了,目光停留在手机光屏上,神色中显露出明显犹豫迟疑,片刻后,终于试探地指着评级下方的灰色字样开口:“可以问吗?这个——”
他一板一眼地将那句“新部门开启奖励:可许愿替换某一任务奖励(已领取——一根神秘的香蕉)”念了一遍,实在不能理解地询问:“这个一根神秘的香蕉,是什么?”
雪名阵:“…………”
有些老话,能流传至今必然是有道理的。
比如:有些问题,不回答是为了保护提问者,不深思是为了保护自己。
好比雪名阵对福泽谕吉的提问避而不谈,好比江户川乱步在做完该做的交涉后,就完美地放空了大脑。
拒绝思考,就不会被创。
再比如:道德水平高的人,总是更容易被道德绑架。
好比曾经的雪名阵,好比现在的福泽谕吉。
离开警视厅大楼时,福泽谕吉的脸上还写着几分茫然,不明白自己怎么进门时还是社长,出门就已变成别动队副队……不过乱步并未阻止他,那他做得应该没错吧?
福泽谕吉:不安desu.jpg
头顶一办公桌甜点的江户川乱步已经溜达进超市了,并未get到非剧本组的忐忑不安。
而雪名阵,也在广津柳浪的怒目而视、严词谴责中,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了警视厅。
警察抓黑手党,天经地义,他凭什么要听谴责?接受思想改造去吧广津先生。
回到公寓时,已是傍晚。
梦野久作早早上床睡觉了,桌面上摊着他逃避不想写的理科作业,中午留下的饭菜倒是被扫荡得干干净。
雪名阵无语地揭开被子看了眼幼崽滚圆的肚皮,怀疑对方晚上会因为消化不良而可怜巴巴爬起来找他要肠胃药。
老父亲无奈叹气,熟练地找来肠胃药放在床边,然后游魂一样走回自己的房间,恋恋不舍地解下战术背带,开始体验失眠。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好冷淡”“以后该不会真要一周一回吧?”“……那这里可以小卡一下bug,一回多做几天吗?”
雪名阵清咳一声,压下脑子里的废料,重新坐起来,按亮手机。
【横滨警视厅自我评级:B-】
【升级奖励:可指定某一空间,与别动队某一空间重叠。】
瞌睡来了送枕头,雪名阵立即将这次重叠机会用在武侦社上,将其与侦探屋新拓展的区域重叠。
如此一来,既能在明面上伪装武侦社没发生任何变动的假相,又能蹭到别动队办公室的安全区buff……卡bug能手稳如老狗地完成操作,又没事干了。
骚扰网友是肯定的不可能骚扰的,万一打断对方的睡眠怎么办?
森先生……已经说好三天不联系了。
C先生……算了,这样污糟的组织首领,甚至能派出伏特加爬床,完全不想主动联系。
雪名阵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片刻后打开别动队的监控记录,准备刷一些无聊的重复画面,酝酿睡意。
将镜头调快至16倍速,雪名阵侧躺在床,直勾勾地看着微微闪烁的画面。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睡意终于氤氲而来,雪名阵的眼皮逐渐变沉,刚要睡去。
镜头中,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雪名阵:“?”
监控画面显示的是凌晨2点,在别动队办公室门外晃荡的人影显然不是别动队的成员。
对方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想偷果子的果子狸,确认四下里无人后,顿时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哼起小调,单手展开白色的斗篷,冲着别动队办公室大门行了个绅士礼。
雪名阵:“……?”
这穿得花里胡哨的果子狸要干嘛?
他以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看着监控中的白色人影背对镜头,一手维持着展开斗篷的姿势,另一手忽然探进——从监控的视角看是这样的——自己的衣服里,摸索了一阵。
雪名阵:“?????”
不,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可能是为了掏什么东西出来,比如喷绘示威语句的喷漆、撬锁的工具。
三分钟后,白色人影还在摸。
雪名阵:“…………”
他被震撼得睡意全无。
类似的动作,他在某些裸.露癖猥.亵狂身上见到过。但他实在不明白,大半夜的冲着警察办公室的大门做此类动作,能得到什么快——呃,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能得到禁忌的快感的。
——但这不是这果子狸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行径的理由!!
监控画面中,大门似乎也不堪受扰,表面忽然滚动过一行荧光字幕:【啊……你轻点,人家是第一次~】
雪名阵:“……”
实锤了!实锤了!这果子狸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袒.露还不够,他还伸手摸了大门吗?!
画面中的果子狸也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猛然向后一跃——即便如此,他的左手依旧令人发指地留在衣服里!
大门:【不要~人家滴清白~冰清玉】
字幕还没滚完,雪名阵面无表情地摁灭手机屏幕。
……太辣眼睛了。
这不是神明该看的东西。
他顿了几秒,重新打开手机,将这段录像群发给侦探屋:【有办法抓住这个猥.亵狂吗?】
【江户川乱步:?】
【绫辻行人:?】
两个剧本组完全没有好好说人话的打算,冒完问号后就开始轮流接力似的在群里发各种“金田一捂嘴噗嗤”、“伏特加哈哈大笑”之类的表情包。
唯一的贴心小棉袄只有工藤新一,他发了个加班加到黑眼圈的表情包后道:【乱步先生说他不是猥亵狂,是Season的同党。有关他们的捕捉方案,绫辻先生已经在实施中了。雪名先生安心休息吧。】
雪名阵:“……?”
Season又是谁啊,sea……季节?京极四季?
雪名阵:“……”
可以的,古有怪盗KID,今有京极Season,你们是会给犯人起花名的。
雪名阵一边如此腹诽着,一边正大光明地双标,将白毛人影在犯罪数据库内的记录更新为:
【代号:果子狸
详情:Season的同党,曾夜闯横滨警视厅,意图不明。】
他更新完资料就倒头入睡了,完全不知道隔壁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在犯罪数据库更新后对着电脑如何陷入沉默:“……”
Season……谁啊?横滨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为什么特务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
听起来倒像什么意大利新兴街头帮派的起名风格,也有可能是本土产的怪盗。
但为什么同党的代号却是“果子狸”?这是什么城乡结合组合?
…………
种田长官为了调查Season的底细,一夜未眠。如果让雪名阵知道,定然又会引以为“信息茧房”的典型案例。
好在和他一样倍受其害的大有人在,比如某位来自E国的外邦友人,此时正听着果戈里的电话沉默:“费佳——可以想办法帮我把别动队办公室的大门偷走吗?它真的好有趣——”
费奥多尔:“……”
有时候,一个人接电话也挺无助的。
你偷人家警察办公室大门是有什么大病??
费奥多尔在对方再度说出“有趣到脑浆都在颤抖”前果断开口,友善提醒:“要不要先找个镜子确认一下呢?如果你的瞳孔有在‘跟着脑浆一起颤抖’的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被创的后遗症,不是什么“爱意奔涌”?
对面沉默了一秒,旋即爆发出歇斯底里似的大笑:“肉.体是囚笼,哪有囚徒会相信囚笼的呢~!”
费奥多尔:“……”
有时候是会遇到这种朋友的。理智的分析他根本听不进去。对此费奥多尔也只能尊重,理解,祝福:“有关人虎的消息,更新了。他现在在武装侦探社手里——”
“嗯?”果戈里兴致盎然地问,“需要我帮你对付武侦社吗?”
“不。”费奥多尔摩挲着手中的苹果,苍白的手指被红艳的果皮反射出几分浅淡的血色,“别动队既然会在得到人虎后,放心地将人虎转移到武侦社手中,意味着武侦社手中必然有足以保住人虎的手段。暂时更改目标吧,你去……”
费奥多尔将计划步骤说了一遍:“……有什么疑问吗?”
他以幼稚园老师对待幼儿般的耐心对待果戈里,因为对方的确如同幼儿一般不可控,偏偏又具有比幼儿大无数倍的杀伤力。
“真的不能帮我偷门吗?拜托了费佳,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冷酷地拒绝了果戈里抽象的一生。
阴谋总是在人所不知晓处滋长。
几天后的某个傍晚,毛利兰如常放学回家。刚开门,就意外地看见母亲妃英理正端坐在事务所沙发上:“——妈妈!你怎么会来?难道是终于决定搬回来一起住了吗?”
她兴奋到一半就察觉到不对,迟疑地看着妃英理含着泪的眼睛:“妈妈……?出什么……事了吗?是你,还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