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吃瓜—— by海底见月
海底见月  发于:2024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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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闻思索了下。
谢鹤语新家,地点正确;
明日休假,时间正确;
刚吵完,正需要一场深入交流加深感情……反正都正确。
总结:可以做。
他挺挺腰,谢鹤语解读出他的意思,直接抱着他上楼。
主卧的床榻也铺好了,只剩一些杂物纸箱散落在地上,两人几乎是砸到床里。
喻闻趴在床上,有些晕乎,还不等醒神,滚烫炙热的身躯覆盖下来,谢鹤语从后搂着他,一边吻他泛粉的颈侧,一边摩擦,有下力道大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一声,特浪。
喻闻反应过来,从脸红到脖子,尴尬地把脸埋进被窝。
谢鹤语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揪出来,让他扭着头接吻。
这姿势不太舒服……喻闻没有着力点,呼吸紊乱,吻得乱七八糟,很快唇边就湿漉漉的,他不喜欢这样,不卫生,便想退开。
谢鹤语放过了他。
嘴巴得救了,就该遭殃其他地方。
肩胛骨不知道有什么好亲的,谢鹤语的唇一直流连其上,喻闻先是痒,后来禁不住发抖,关键是每抖一下,就会把自己往谢鹤语手里送。
他受不了,胡乱道:“难受,你别这么慢……”
谢鹤语短暂地退开,拿回来一片薄薄的东西。
趁着喻闻还有精力思考,谢鹤语温存地吻了他会儿,说回了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
他贴着喻闻的耳根,低低说:“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低劣也罢。
他是刻意不提起与喻闻来历有关的牵连,似乎只要他不提,喻闻就能忘了这件事。
喻闻眸光有点涣散了,也不知道事后能不能记起两人的对话。他喘着气:“为什么……”
谢鹤语安静片刻。
他说:“我怕你哪天走了。”
喻闻大脑里一片雾蒙蒙。
他暂时没法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在谢鹤语身上,像朵懵懂无知的菟丝子,一边汲取一边依附。
直到某个关头,谢鹤语紧紧搂住他的腰,一面凶狠得像要撕碎他,一面又可怜巴巴地来吻他的嘴唇……
喻闻想起了这句话。
这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话。

谢鹤语没安全感这件事,喻闻偶尔能察觉到。
比如他很喜欢喻闻叫他男朋友,很执着于这种对外的名分;比如他从不敢真的惹喻闻生气,永远是点到为止;连吃醋也吃得小心翼翼,还得挂着一张冷静自持的皮,说些有理有据的话,绝不会大动干戈……
回头想想,谢鹤语在他面前的沉稳,至少有八成是装出来的。
喻闻把脸埋在枕头里,慢慢平复着身上的余韵,激烈过去,思绪清明起来,他站在谢鹤语的角度,试图把两人相识相知的经过从头梳理一遍……
他想得专注,没留意谢鹤语的一些小动作。
冷倒是不冷了,可两人热得汗涔涔的,喻闻的蝴蝶骨在灯光下挂着莹润色泽,腰臀处覆满水意,谢鹤语伸出手指,从蝴蝶骨中间缓缓下移,到尾椎骨处停顿,轻轻一摁。
背上留下一条似有若无,手指划过的痕迹。
喻闻:“哼……”
他没抬头,大约是累了,脸颊蹭蹭枕头,像只吃饱喝足懒得动的猫咪。
谢鹤语眸光就渐渐深起来。
身后的手转移到腰上时,喻闻下意识去拽枕头——他刚刚一直咬着枕头,咬得牙酸,好歹没丢脸丢到底。
谢鹤语在这种事上延续了一贯体贴的风格,喻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咬枕头,就由着他咬。
喻闻以为这次也能如此自在。
然而刚伸手,枕头不翼而飞,喻闻慢半拍回头望去,谢鹤语拎着枕头边缘,居高临下地注视他。
那眼神很嚣张,喻闻觉得有点挑衅的意味,但男朋友下一秒又俯下身来,嗓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哥哥……不咬枕头好不好。”
……这一声哥哥叫得喻闻不知所措。
仔细想来,他是比谢鹤语大一点,叫哥哥也正常,只是谢老师生性沉着,几乎没露过怯,这声哥哥叫得喻闻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扭扭捏捏,还不如谢鹤语大方。
喻闻半扭过身,视线在谢鹤语手中的枕头流连半晌,一狠心,一咬牙,“那你,那你拿远点……”
不咬就不咬吧,反正家里就他们两个。
谢鹤语直接把枕头扔开了。
谈恋爱之后,喻闻不仅恶补了专业知识,还翻阅了大量经验贴,他的感受跟经验贴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不疼,也没有什么‘××得失神’,非要类比,就像疲惫后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牛奶浴,浑身浸在暖意里,快要化了。
一切都和风细雨,水到渠成,恰到好处……慢悠悠的节奏令他忽略了谢鹤语明显的忍耐和保留。
略带薄茧的指腹在腰间摩挲,喻闻嫌痒。谢鹤语手臂用力,把他抱起来,面对面亲昵地蹭他的下巴。
“……哥哥。”谢鹤语吻他,抵他的上牙膛,逼他把舌尖伸出来,含糊的话音从黏连的唇齿间溢出,喻闻听到一句暗含恶劣的呢喃:“喜欢……”
后面谢鹤语又叫了几声哥哥。
似乎是为了提醒喻闻,他是两人关系间更年长的那一位,应该更主动一点,占据掌控地位。
喻闻意识到这一点,低下头,去吻谢鹤语的喉结。
他可是哥哥啊……
谢鹤语眯起眼,露出餍足惬意的表情。
“小鱼好乖……做得好。”
喻闻有些糊涂了,不高兴,撅起嘴。
谢鹤语又改口:“小鱼哥哥好乖。”
喻闻高兴了。
中午的时候,谢鹤语随便点了几样清淡的外卖。
喻闻没胃口,谢鹤语下楼拿外卖的功夫,他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再醒来是下午两点半,喻闻下意识往男朋友怀里蹭,摸了半天,没找到谢鹤语,循着水声迷迷瞪瞪找过去,发现谢老师在厕所……跟五指兄弟友好交流。
“……”
喻闻条件反射,扭头就往外走,把自己裹到被子里,裹成蚕宝宝。
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裹着被子打了几个滚,从松软的鹅绒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光。
都下午了……
他打了个呵欠,等待谢鹤语从浴室出来,一起下楼吃东西。
结果半晌过去,他窝在床上差点又睡着了,谢鹤语还是没出来。
偶尔水声停止,能听到浴室里的闷、哼。
——这就是传说中,男大的那啥比钻石还持久吗?
不得不说,喻闻有一瞬间动摇了,有点心虚还有点愧疚,扯开衣领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觉得还好,又稍微动了动,没有不适……
但他很快回想起当时的感受。
怎么说呢……对大脑的冲击尤其强烈,就像一根铁杵在脑子里捣来捣去……
喻闻麻溜地滚下床,决定耳不听为净,踩着拖鞋就往外冲。
他走后片刻,谢鹤语从浴室出来。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看着紧闭的房门,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挑挑眉。
喻闻下楼找吃的。
谢鹤语点的午餐放在冰箱里,他端详了下,确信都是自己爱吃的,美美拆开外卖盒放到微波炉加热,觉得口干,又翻箱倒柜,准备冲杯蜂蜜水。
厨房还没整理,喻闻翻箱倒柜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蜂蜜,他正怀疑谢鹤语家有没有,打算点外卖的时候,一双臂膀从后揽上来。
谢鹤语蹭蹭他的侧脸,说:“在找什么?”
喻闻:“蜂蜜。”
说罢扭头看去,“你带了吗?”
谢鹤语拉过旁边一个纸箱,拿出罐装蜂蜜,打开后交给喻闻。
喻闻取来调羹舀蜂蜜,刚站定,谢鹤语又抱了上来。
喻闻:“你喝吗?”
谢鹤语:“喝。”
喻闻就又给他舀了一勺。
舀完蜂蜜,就该加水,喻闻被谢鹤语抱着,行动不便,委婉道:“谢老师,你要没事,先把东西收拾了吧?”
谢鹤语看看四周,垂眸道:“……你嫌乱?”
倒也没有。
喻闻道:“你不是有点强迫症嘛,东西散在这里,你不难受啊。”
“不难受。”谢鹤语这次从前面抱住他,一米九多的个子,要弯腰才能抱得契合,喻闻都替他累得慌。
“我后天收拾。”
喻闻:“……为什么是后天?”
谢鹤语:“你后天回剧组。”
……fine。
谢鹤语忽然变得特别粘人,喻闻很担心——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他跟谢鹤语说:“你不收拾,那我帮你收拾吧。”
这话果然有用,谢鹤语动作一滞,慢慢直起身,垂眼看着他。
喻闻一脸无辜。
“……知道了,我去收拾。”谢鹤语面无表情扫过周围的东西,随手拎起一个纸箱,直接开干。
喻闻热好饭菜,谢鹤语已经把厨房收拾完了。
简单吃了点儿,谢鹤语问他两天假期有什么安排。
喻闻没什么安排,但看谢鹤语的眼神,他很担心这位拉着自己醉生梦死,do到魂飞天外。
于是他正色地说:“搞卫生。我会帮你把家里打扫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谢鹤语:“……有保洁。”
喻闻竖起手,郑重道:“哎,不可以万事依赖他人,有些事,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有成就感。”
谢鹤语扬眉,看出他镇定面皮下快要遮掩不住的心虚。
谢鹤语就问:“整栋别墅?”
喻闻笃定地点头:“对,整栋别墅。”
谢鹤语支着额头,若有所思。
“两天假期,光搞卫生也太没意思了,要不要看电影,或者出去逛逛?如果不想出门,嗯……我们比赛吧,看谁做家务更快。”
喻闻觉得可以。
谢鹤语慢悠悠道:“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趣味,或许,每场比赛开始前对方能提一个约束规则,在不违背规则前提下计算时间长短,区分胜负。”
嗯……也行。
喻闻心想你还怪严谨的,不过这样也好,找点别的事做,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
“那赢了有什么奖励吗?”喻闻问。
谢鹤语随意道:“输一次,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喻闻喜笑颜开,“成交。”
这种没有前提条件的承诺最好用了,他可以赢很多次,到时候支使谢鹤语做些很丢脸的事……还能让他再哭一次看看……
喻闻越想越妙。
区区家务,拿来吧你!
楼上有个空房间,其中一面墙贴满镜子,谢鹤语空出来准备放些乐器,现在乐器还没搬过来,房间里空空荡荡。
谢鹤语说先拖地。
他出去买东西,喻闻就在家里乱晃,闲着没事翻谢鹤语的首饰柜,谢鹤语的潮流饰品早成了两人共用的,喻闻懒得拿回宿舍,有需要直接来谢鹤语这里翻。
他个多月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添新的。
喻闻翻翻翻,还真让他找到几件格外与众不同,之前绝对没有的新东西。
一条胸链,一条腰链……还有几条不知道是项圈还是什么的东西。
这几条链子尤其复杂,喻闻甚至拍了图上网搜索才知道怎么佩戴。
怎么说呢,挺好看的,但绝对不是能穿出门的东西。
喻闻在自己身上比划,没脱衣服都感觉涩涩的,真不知贴身穿是什么光景。
他撇撇嘴,谢老师越来越闷骚了。
他想起什么,又去了趟储物间。
事情发展得比较突然,虽说心里有个大致的概念,但没有实感,此刻回神,喻闻觉得自己得好好思索一下。
谢鹤语的叙述很简洁,但他所说的那些,的确是喻闻曾经的生活。
这些梦是真的。
或者说,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很玄妙,喻闻觉得,玄妙程度不亚于自己穿书。
世间总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喻闻不打算追根究底,纠结这些只会扰乱现有的生活,他惯来不喜欢自寻烦恼。
而且,谢鹤语自己都不一定明白缘由,他想追问也无从下手。
储物间的旧物是喻闻帮忙收拾的,他清楚每样东西放在哪里,小书架里放着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旧书,他打开书架玻璃,从中拿出一个素描本。
里面是些线条简单的景物,喻闻收拾的时候见过,当时没留意,但他记得有些笔迹明显跟素描本的年纪不同,仿佛是后来涂抹的。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谢鹤语的回顾。
很多地方画了圈。
谢鹤语记不清那些梦,只对喻闻有几分印象,认出后,回家找了从前的旧物,在素描本上一点点圈出梦中的细节,借由这个过程,让记忆中模糊的片段重新清晰。
在这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看向喻闻的每一个瞬间,都清楚小喻老师不属于这个世界。
喻闻托着下巴,忽然有些钦佩。
他不知道谢鹤语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靠近自己的,但如果是他,肯定没有勇气去爱一个来路不明归期不定的异乡人,别说一见钟情,就是谈婚论嫁了,该收心还得收心。
谢鹤语却一直以此为前提,孤注一掷地接近他。
谢老师。
真不知道该说你鲁莽……
还是勇敢。
谢鹤语这一趟没花太久。
听见开门声,喻闻抓着拖把,特别兴奋地迎上去,说:“你总算回来了,我跟你说,我刚刚想到一个绝无仅有的妙计,这次你输定了——”
谢鹤语进门先抱住他。
他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抬手就扔了,树袋熊似的劈头盖脸抱了上来,喻闻迫不得已,只得把自己心爱的小拖把暂时放一边。
“……谢老师?”喻闻从他身上感觉到无数种强烈的情感,仿佛要把拥抱的两人一起吞噬。他放轻声音,道:“你是想我了吗?”
酷哥很矜持:“一点点。”
一点点?一点点你抱得要死要活的。
刚才的粘人可以归结为欲求不满,但此刻,喻闻明显感觉到,这是谢鹤语积蓄已久的情感开了闸,撕开冷静的表象,里面流淌的是汹涌的占有欲和患得患失。
或许不是突然变得粘人,谢老师一开始就很粘人,只是他藏得好,从不表露。
每一个分离的瞬间,每一个重新见面的瞬间,他都想像这样毫无顾忌地拥抱,用体温和心跳作为见面的证据。
可细数几次分开,喻闻只记得他目送自己离开时淡淡的神色。
一想到他每次安安静静站在自己身边,其实都特想凑上来,喻闻就觉得好笑。
喻闻说:“谢老师……今天又发现了你可爱的一面,我好喜欢你。”
谢鹤语不说话。
喻闻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起来,捧着他的脸仔细看,谢鹤语冷冷淡淡地垂眸,一张脸不咸不淡,不动声色。
但喻闻发现了盲点,“你耳朵红了诶。”
谢鹤语又凑上来吻他。
真是太黏糊了。
吻完喻闻觉得要完,一直这么下去,最先遭不住的肯定是他。谢鹤语为啥没安全感来着?啧,这话题好像聊过,记不清,当时在干嘛啊……
谢鹤语提着袋子,带着他上楼。
上楼,看见光亮可鉴的地板,喻闻想起自己的妙计,雀跃起来,神秘兮兮地跟谢鹤语说:“你输定了。”
他们一人拖一边,喻闻都想好了,他就让谢鹤语站在原地,不能移动,不能动还怎么拖?胜利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谢鹤语也不是省油的灯,睿智不失自己,喻闻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镇定地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谢鹤语靠着门,散漫的眸光定在他脸上。
“简单。”
喻闻并未掉以轻心。
却见谢鹤语提出他刚出门买的两个袋子的其中一个,里面是个扁扁的精美纸盒,看标识似乎是衣物。
谢鹤语当着他的面,打开纸盒。
“哥哥,想看你穿这个拖。”
喻闻:“……”
都不用细看,扫一眼喻闻就觉得不对。
布料少得可怜,看款式……是一套女仆装。
情趣女仆装。
喻闻抄起拖把,指着谢鹤语,一字一句道:“我要把你枪毙。”
天杀的。
敢情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玩游戏,哈哈哈哈!
这个心机boy!

喻闻拿拖把“枪毙”谢鹤语的时候,后者从盒子里把那件衣服拿了出来。
做工精致,用料考究,但领口开得很低,裙摆也短,配套的还有一个蕾丝项圈和一顶蕾丝发箍。
谢鹤语拎着吊带边边,在他面前抖开。
“……这是约束。”谢鹤语煞有其事,“行动不便,你就不能专心拖地,这都是我的计策,等会儿我假装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喻闻:“闭嘴。”
谢鹤语安静了。
喻闻气得原地转悠两圈……是做过,负距离接触过,但不代表他能一下子就接受这些大胆的玩法……人家都是循序渐进,一次比一次开放,怎么你一上来就是重磅炸弹?!
这是你谢鹤语的个人风格吗?!
喻闻晃悠两圈,脸红到脖子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强撑着,把拖把靠到墙边,说:“不搞卫生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谢鹤语拎着小裙子,沉默地注视他,不言不语。
到底是自家男朋友,喻闻一对上他的眼睛,心就软了,说不出什么重话,踌躇了好一会儿,“抱歉,我不是拒绝你……但是一时半晌……”
谢鹤语收回目光,垂眸看着手里的小裙子,“我懂,是我冒昧了。”
……这话说的。
喻闻见他一直盯着小裙子,很喜欢的样子,禁不住稀奇——印象中谢老师从没有对什么东西这么执着,难道……女仆装是他的性癖?
这么想的话,偶尔……满足一下他也行,只是目前喻闻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咳咳,要不,留着?”喻闻试探道:“以后什么时候有时间,看心情,合适的话再拿出来……”
谢鹤语就抬眸看他一眼。
“好。”
这声好尾调上扬,平稳的语气里甚至能听出个愉悦的波浪号。
喻闻悄悄嘀咕。
说是出去逛逛,但情侣约会的场景就那么几个,电影院、咖啡厅、轧马路……不管哪个都不适合艺人做。
最后两人牵手在小区的花园逛了两圈,又溜溜达达折了回来。
喻闻担心谢鹤语拉自己回去“搞卫生”,决定回宿舍骚扰席宿。
席宿正在直播,他开辟了一条很新的赛道,叫reaction赛道,没通告的时候,就在家里应粉丝投稿看剧,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看别人看剧,可每次开播他的直播间热度都很高,他只能不理解但尊重,没人会跟金钱过不去。
席宿最近阅片量直线上升,粉丝又尤其喜欢邀请他看一些催泪大剧,他在群里宣称自己已经是铁菠萝头了,再虐的剧情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喻闻本来想找他玩,毕竟蓝毛天生是破坏气氛的好手,有他在,谢鹤语肯定不好意思拉着自己回去“搞卫生”。
没料到他在工作,喻闻的小算盘落了空,去镜头前跟网友简单地打招呼后,喊谢鹤语一起上楼回房。
有外人在的时候,谢鹤语会短暂地恢复他的分寸感,不远不近站着,看起来不粘人也不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一进门,他就原形毕露。
“能抱吗?”他问。
喻闻在解外套,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回头看去,见他靠在门板上,站得慵懒随意,但不知为何就是有股拘谨感,尤其那眼神,直勾勾的。
喻闻刚抬起手,很大一只的谢鹤语就贴在了身上。
刹那间灵光乍现,喻闻敏锐地捕捉到点异常,隐约想起来,关于谢鹤语,他似乎有点新的心得……
可仔细想去,又印象浅薄,记忆里只剩白茫茫一片……
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他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记性很好的类型,一般情况,不应该有记忆断层的。
抱了一会儿,谢鹤语松开他。
这是谢鹤语第一次进他的房间,看起来兴致十足,环顾四周,靠在书桌边缘,问喻闻能不能翻桌上的书,得到允许后,一本本翻看起来。
喻闻的书多跟演艺事业有关,专业书居多,有些鉴赏类的书籍,还能在里面看到喻闻夹的手写观后感。
谢鹤语随意展开几页,发现其中还有一些是喻闻随性而发的小诗。
“你写的?”谢鹤语讶然道。
喻闻凑过去瞄了一眼,道:“哦,之前看电影鉴赏,挺有感触,就随便写了点东西。”
谢鹤语:“写得很美。”
喻闻笑道:“因为那部电影场景拍得很美。我以前在学校辅修过文学创作之类的课,勉强有一些文字功底。”
谢鹤语顿了片刻,把纸张夹回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喻闻下楼去倒水,谢鹤语那片刻意味不明的神色在脑海中晃悠——他忽然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什么。
“喻闻?喻老师,你过来,网友们要看你……”
镜头里出现喻闻,弹幕热情邀请他一起来玩,席宿刚扭头打招呼,喻闻魂不守舍,拔腿就回头跑。
席宿:“……”
我们的同事情如此虚伪吗?
喻闻三两步跑回房间,关上门,一把冲到书桌前,拽住了谢鹤语的领口。
“‘我怕你哪天走了’,做的时候,你是不是跟我说过这句话?”
谢鹤语一时失神,怔怔地看他的眼睛,习惯性避而不谈:“记不清……做的时候,我们应该都说了不少胡话……”
“就是有!”喻闻得意于自己优越的记忆能力,完全不理会谢鹤语后半句明摆着的扰乱军心,“你还说‘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提起这些’。”
他就说有什么忘了……
当时他分析到一半,谢鹤语拉着他继续运动,那一次感受无比极致,做完他晕得很,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高强度感受冲击的昏沉,事后睡过去,再醒来脑子就空了。
……他就说脑子会坏掉吧!
“你早不说,晚不说,那时候说,是不是不想瞒着我,但是又不想让我记得?”
就像刚刚。
提到“以前”、“大学”这些字眼,谢鹤语立刻就止住话头。
喻闻明白谢鹤语缺失的那块安全感遗落在哪里了。
遗落在他原来的世界。
遗落在他的来路里。
喻闻说:“我送给过楚晗一句箴言,如今觉得也可以送给我们: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别对自己有太高道德要求。”
他跟谢鹤语的感情,还不到分开了寻死觅活的程度,两情相悦固然可喜,可如果两情相悦就意味着必须排除万难走到最后,那这条路未免沉重。
喜欢就在一起,遇到事再解决,预设困难只会徒增焦虑。
喻闻没有说得太清楚,但他想谢鹤语能懂他的意思。
旁观者总是通透,即便这短短两三句箴言并不能让谢鹤语宽心。
谢鹤语静默良久,似乎是有些无力,弯腰把额头抵在他肩头,问:“你会走吗?”
喻闻:“我怎么走啊?”
就连小说里,都很少见穿书又穿回去的。
这种事一次已经是玄妙至极了,要再来一次,还得是反方向的,他上辈子肯定在佛前苦求五百年,积了大德了。
谢鹤语揽住他的腰,说:“是我多愁善感,抱歉。”
喻闻说:“原谅你。”
谢鹤语:“我会恢复正常的。”
喻闻等了两分钟。
“……恢复了吗?”
谢鹤语:“嗯。”
喻闻:“不撒开我?”
谢鹤语:“我正常就是长在你身上的。”
喻闻:“……”
你正常个锤锤。
喻闻被他箍得难受,挣扎起来,谢鹤语过来吻他的唇,喻闻脑子里一大片吐槽,身体倒是很诚实,吻两下就软了。
吻到一半,谢鹤语道:“我们回家吧……”
喻闻:“回家干嘛……”
谢鹤语:“搞卫生……”
喻闻有瞬间真的忘了‘搞卫生’的潜台词,差点一口应下,可下一秒就拨云见日清醒过来。
他看向谢鹤语,问:“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平时不好骗。”谢鹤语低笑两声,灼热的呼吸扑在喻闻颈侧,撩起一小片鸡皮疙瘩,“这种时候……很好骗。”
……你把枕边风说得清新脱俗极了。
喻闻收整了下桌面的东西,宿舍确实没什么意思,席宿在工作,他还不如去谢鹤语家呆着……
他收东西的时候,谢鹤语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搭着他的腰。
时不时手指撩开衣物,流连在腰间的肌肤上……
“喻闻!喻闻!”席宿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瞬间就出现在门口,喻闻慌了一下,下一刻,房门大开,席宿狼狈不堪地嚷嚷:“喻闻,我的天,咱宿舍出了个脱单的叛徒,楚晗和封承洲在花园那儿亲嘴——”
这时他看清,屋内有两个人。
谢鹤语搂着喻闻的腰,下巴抵在喻闻的肩头,两人姿态亲昵,氛围暧昧。
席宿:“……”
喻闻偏头,从齿缝里逼出声音,跟谢鹤语道:“你怎么不锁门——”
平时在家都记得锁门,怎么今天没锁!
谢鹤语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他想说,你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没关。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尴尬无声流淌。
五分钟后,五个人在客厅落座,两对天杀的情侣坐在两边,中间是一名在家里呆得好好的莫名被踹了两脚的席宿。
他说:“你们四个麻烦都向我道个歉。”
封承洲:“我……”
“义父,你不用。”想起这位的养育之恩,席宿连忙正色,尊重地说:“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您在花园里接吻必然有您的道理……下一位,好,楚老师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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