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吃瓜—— by海底见月
海底见月  发于:2024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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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夸了,喻闻羞涩,“谬赞谬赞……”
楚晗探出脑袋,“之前是拍vlog,不也要出镜?”
“那不一样,”席宿苦恼了会儿,认真道:“vlog可以逐帧p。”
喻闻:“……”
看这小子坦然的劲儿,一看就干过多回了。
谢嘉茂道:“咱们公司没那么多包袱,丑就丑吧,丑我也能给你们找来资源。”
“6。”席宿不禁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看老板的眼神变成了崇拜。
掐着点,谢嘉茂准时开播。
补光灯和高清摄像头已经就位,喻闻面前摆了一部手机,方便他们观看弹幕。
刚一开播,弹幕就队列整齐地刷:
「参见瓜王!」
「参见瓜王!」
「参见瓜王!」
喻闻:“……”
他已经努力接受了,但当面看到这个梗,还是不免觉得有些……中二。
有些梗这辈子都过不去,有些尴尬将伴随终生。而有一位不知名的伟人曾经说过,只要他心如磐石,就不会被轻易左右……
“噗——”
如磐石般的心境刹那龟裂,喻闻机械转头,询问地看向席宿。
为什么笑?
楚晗死死压住上扬的嘴角,努力回想悲伤的往事。弹幕离他更近,冲击力更大,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笑声压制在喉咙里。
“噗,我只是觉得弹幕挺好玩的……”席宿不能体会他羞耻的心境,还特意把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给他看,“看,叫你诶。”
喻闻生无可恋地闭了下眼。
再度睁眼,他已坦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众爱卿平身。”
「谢瓜王!」
「谢瓜王!」
「谢瓜王!」
「太子爷呢?太子爷今天没来吗?」
谢嘉茂出去接个电话,把直播间暂时交给他们自由发挥,喻闻只得认命地回复:“太子爷今天不会来,今天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团建,露面的只有公司成员。”
答完,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眼楚晗,出乎意料的是,楚晗神情淡淡,难得提到这个人没有不快。
……其实楚晗只是单纯忍笑忍得面无表情。
「还得是太子爷坐你旁边,瓜王身边没有左右护法怎得行。」
“哈?”喻闻连忙又拿出手机,搜了下左右护法的相关信息,出来一张表情包,正是喻闻在直播间喊“平身”的时候。网友给他配了个王冠,旁边的封承洲和楚晗恰好看向镜头,面露严肃,于是网友给他俩各配了一身御前侍卫的古装。
配字:瓜王在此。
左右二位,得封左护法和右护法的殊荣。
看完表情包,喻闻沉默了。
他隐晦而含蓄地提醒众网友:“太子爷……是辉腾集团下一任董事长,让他给我当护法,会不会……”
「big胆!他竟敢不从?!瓜王看上了他,是他的福气!」
「小小辉腾太子,怎可与我瓜王相提并论?」
「王上!我不觊觎您的瓜田,我只觊觎您的美色,可否让小女子入主中宫?!」
「你要入主中宫,那我就当个皇贵妃吧。」
「你当皇贵妃,我当贵妃吧。」
「你当贵妃,我可要当年妃。」
「那我当甄嬛。」
「臣妾瓜尔佳氏,状告熹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席宿反应慢半拍,这时刚搜完左右护法的图,抻着脖子凑过来,“有没有前护法和后护法?我要当。”
这一下真是把网友问住了。
「臣妾瓜尔佳氏……赐你威震大将军名号!」
席宿肃然拱手:“谢瓜尔佳娘娘!”
「话说席宿什么时候跟小喻一个公司了?」
「耶,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楚晗也是这个公司的?」
「公司团建……你们公司都有谁?」
话题终于回归正轨,喻闻松了口气。
他担当起了主持人的大任,向网友隆重介绍:“这位是席宿,选秀出道,长得帅颜值高,日后去演偶像剧妥妥流量小生……这位楚晗,作品很多,大家应该眼熟,前段时间正式签到我们公司,虽然星光传媒是个草台……是个新生公司,但楚老师这样的实力派,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介绍完,他一脸骄傲,海豹鼓掌,“大家欢迎!”
「欢迎!」
「一个偶像派,一个实力派,你呢?」
喻闻张口就来,“我是混子。”
“我的目标是等这两位朋友爆红爆火后,被他们包养。”
「噗哈哈哈哈哈」
「几天不见,瓜王胡说八道的能力见长啊。」
「休要妄自菲薄!你可是瓜王!」
「这样吧,你以后当个狗仔,随时随地记录身边美好时刻,然后拿这些料去讹各大娱乐公司。」
喻闻下意识扭头看席宿,席宿刚好看到这一条,对上他的目光,略有些心虚地坐直了。
喻闻正打算侧面敲打一下他,免得他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余光却瞥到玻璃门外,谢鹤语提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哦看,我们谢老师来了。”席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谢鹤语推门进来,玻璃门边老板挂上的少女心风铃叮当作响,酷哥今天穿得简单,黑T长裤,唇角有一枚不太显眼的唇钉,贼他妈潮。
谢鹤语扫了眼他们,用口型问:吃早餐了吗?
喻闻还没说话,席宿却识别出了这段口型,高高举手,“谢老师,我,我没吃。”
他睡得晚,作息不规律,赶过来的路上没时间吃早餐。
早餐是给两位中年男子带的,谢嘉茂和高开宇都没有吃早餐的优良习惯,好心的谢老师担心其他人也没吃,带了五人份。
弹幕被这一声“谢老师”吸引。
「谁啊?助理?」
「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们看看?」
「你们还没吃早餐?正好,我也没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吃播吧。」
谢鹤语朝席宿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拿。
这次蓝毛没能看懂,“谢老师,有什么?小笼包有没有?豆浆有没有?蛋卷有没有?……拿过来一下谢谢。”
谢鹤语:“……”
弹幕被他念饿了。
「我宣布你今天要吃这些给我看,天杀的,没有你自己下去买!」
「好馋好馋好馋——」
喻闻悄悄跟楚晗耳语,“你吃早饭没?”
楚晗摇头。
于是喻闻朝谢鹤语招招手,扬起个括弧笑,“这里——”
谢鹤语给睡得人事不省的高开宇和不知所踪的谢嘉茂留下两个包子两杯豆浆,剩下的用大袋子装着,都拿去了过去。
镜头前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白皮,小臂青筋隐隐可见,小拇指戴着一只银色尾戒。
「……这手……」
「我在某些“动作片”里看见过这种手,不过没这好看。」
「看起来能捅很深(bushi)」
「岂止很深,还有肌肉,怕是一身牛劲玩得又花哦。」
「新来的,请问这里是正经直播间吗?」
「姐妹们收!房管来了!别被拷走!」
喻闻低头扒拉早餐,没留意弹幕一瞬间的发散。
谢鹤语从镜头外推过来一个玻璃饭盒,里面装着切好的牛油果三明治。
他口型示意:吃这个。
喻闻倒是不饿,但饭盒里的三明治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抬眼跟谢鹤语对视,确认是给自己的。
咬了一口,牛油果和鸡蛋在舌尖迸发滋味,口感丰富,喻闻眼睛瞬间亮起来。
谢鹤语插兜靠墙,淡淡点头。环形唇钉折射着冷光。
喻闻朝他无声道:放了黄瓜?
谢鹤语点头,强调道:新鲜的。
喻闻:我吃出来了。
他笑得清纯动人,眼下一颗泪痣活色生香。
过了片刻,他没忍住抬手,含蓄地点点自己的唇角。
手机叮的一声,谢鹤语发来商品链接——一款唇夹。
喻闻美了。唇夹好啊,唇夹他也能戴。
他兀自想象着自己佩戴上唇夹后的酷帅英姿,弹幕已经被他连续不断的小动作带得跑偏八百里。
「我们好像变成空气了……」
「点嘴巴是什么意思?要亲吗?」
「小喻你不许跟别的男生亲嘴,知道吗!」
「呜呜呜呜小喻笑得好甜,天杀的我老婆为什么不在我床上!谁把他偷走了!」
「靠,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哈哈哈哈谁能解读一下他的口型。」
「这谁能解读出来?」
「那他俩怎么就能对话?」
「……靠。」
「细品一下,好像是饭,吃一口。」
席宿一手小笼包一手豆浆,吃得正香,正好看到这一段,便侧过头,摇头晃脑地在谢鹤语和喻闻间打量。
喻闻一回头,看见他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晃来晃去。
“席宿。”喻闻道:“身上痒就去洗澡。”
正在吃瓜的席宿:“……”

第30章 大逃杀录制(一)
直播只有一个小时,虽然网友们吱哇乱叫邀请瓜王再侃一会儿,但喻闻知道,这些人只是口嗨。
雨吸湪队=
“其实你们都是习惯性捧场,要说多喜欢我也没有。”喻闻颇为骄傲,“小喻现在对娱乐圈已然十分了解。”
那天被扒之后,他可是苦苦做了好几天的功课呢!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走了。」
「姑奶奶一百斤体重,两百斤反骨,能让你说准了?」
「这中宫之位,本宫坐定了(赛博木鱼敲敲敲)」
「呵(邪魅一笑)你个小东西,成功勾起了老夫的胜负欲。」
「行,你等着,老子要陪你走到爆红爆火炸裂宇宙!」
直播结束后,喻闻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周一前一晚,他提着小行李箱,踏上了紧张刺激的旅程。
《大逃杀》开录咯!
有过上一次录综艺的经验,喻闻熟练地跟工作人员对接,在车上录了部分前采。
第一期录制目的地在临市郊区,具体地点没有提前通知,工作人员安排好酒店,翌日一早造型团队就来敲门。
《大逃杀》的神秘色彩一向很浓,不像其他综艺提前安排嘉宾们见面熟悉。别说见面,喻闻甚至只从pd的官宣微博里知道其他几位常驻的姓名,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坐着节目组的车抵达半山腰,喻闻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
简恒非常热情地朝他招手。
喻闻:?
到场的嘉宾都已经做好造型,面前的空地只有他和简恒二人。简恒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邋遢的中世纪服装,细节处故意做旧,显得灰扑扑的,手里还抱着一把鲁特琴。
走得近了,喻闻问他:“你不是录恋综去了?”
简恒兀自开朗,“殉了。”
喻闻:……这是应该快乐的事吗?
“虽然没录成恋综,但我蹭上了《大逃杀》的飞行哎!谁升咖了我不说,小喻你功不可没!”简恒又充满谢意地朝他捶胸膛,末了眼眸晶亮地赞美:“而且小喻,你今天超级帅!”
喻闻低头看向自己的装扮。
《大逃杀》的造型通常与他们的身份有关,而身份卡是提前两周由工作人员安排线上抽取的,造型团队有足够的时间修改和增设,使得造型与艺人更加贴合。
马甲和长靴衬得他身姿挺拔,腰间是复杂的皮带组,胸前有一枚闪闪发亮的徽章,左胯别着佩剑,因为影响行动他刚刚取了下来,指腹轻轻摩挲,就能触碰到剑格部分镶嵌的红宝石。
肩头还有披风,流苏顺着褶皱垂落。
喻闻估摸着,自己今天的身份不是王子就是勇士。
而身后那幢散发着中世纪色彩的古典城堡无疑验证了他所猜测的世界观。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烧钱综艺。
简恒打量他两眼,摸着下巴道:“看来你就是本期颜霸了,我的小伙伴就是出色……不过咱俩一个拿着剑,一个抱着吉他,今天跑不动怎么办?”
两人都是做过功课的,《大逃杀》中间会不断冒出npc,但凡碰到血条就会掉一大截,一旦血条清零,即刻“丧生”。
“吉他?”话题偏了一下,喻闻诧异地看向他怀中的鲁特琴,“吉他只有六根弦。”
你手上这把,一眼可数不清呢。
“啥?我还以为是吉他的变体,鲁特琴是什么?”
喻闻哽了一下。
简恒讲得这么笃定,他刚刚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眼光,结果这哥们单纯只是胡说八道……
“鲁特琴,文艺复兴时期风靡欧洲的独奏乐器。”喻闻斟酌了下,简短地概括:“……总之,是一把有演奏难度的拨弦乐器,中世纪吟游诗人钟爱的随行物品。”
简恒仔细数了数琴弦,“嚯,十一根。”他道:“你懂好多,那这琴你会弹吗?”
喻闻犹豫,“会一点点。”
上大学的时候跟着擅乐器的同学学过,但学得不精,好几年没碰,差不多忘光了。
简恒眼睛一亮,正要让他来一首,第三位嘉宾的车到了。
又是位熟面孔。
童溧穿着繁复的吊钟裙从车上下来,见他们便笑,“hello,hello,你们好呀。”
童溧同样是这一季新签的常驻,在《山间》作为脑力担当跟节目组讨价还价为她拉来不少资源,她是其他四位常驻中唯一一个跟喻闻有过合作的,熟人的出现让喻闻不由自主放松了些。
很快,剩下三位嘉宾陆续到达。
这一季有两位常驻是前两季的熟面孔:老牌国民mc范向阳,一线小生丹尼尔李。后者有四分之一苏格兰血统,以英俊深邃的面孔和对每期身份卡的高度投入而被观众喜爱,他甚至会特意更改说话方式,以配合节目中的人设。
另一位是这几年刚火的年轻小花易茗,自带流量。
并没有留给各位嘉宾太多社交的时间,只是简单点头招呼后,节目组在他们眼前蒙上黑布,由工作人员带入身后的古堡。
这间古堡,坐落于森林深处的半山腰,四周是参天的高树,一眼望不到头。
落地时喻闻悄悄端详过这座古堡的外观——孤寂,破败。钟塔已经停止工作,指针缺了时针,墙面有些斑驳,连外围的栅栏都结着蛛网,泛起了锈迹。
看起来像一座久无人居的荒废城堡。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指定位置,安置好,悄然离开。
“滋滋……滋滋……”
屋内响起有些卡断的广播声,喻闻摘下眼罩,扫量四周,诧异地发现,不同于外面看来的冷寂破落,这间古堡的内里竟然是光鲜亮丽的,这或许是间书房,充实的书架立在角落,而他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左手边有一只黄铜色的雀鸟摆件,活灵活现,眼眸的红宝石泛着幽光。
广播从角落响起来,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扬声器。
“滋滋……这里是恶龙的城堡,各位客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声音低沉沙哑,平静如机械,仔细听却有股似有若无的恶意。
“威廉一世在位第十二年,勇者小队来到密林深处的古堡寻找公主的踪迹。伟大的勇士们,你们是国王精挑细选的英雄,勇者的刀剑锋利无双,大魔法使可以独自面对千军万马,顽强的矮人不会屈服于铁骑之下,聪慧的精灵领悟了最难懂的治愈魔法……
恶龙的城堡危机重重,幽灵注视着你们,各位勇士,找回公主的路上,危机重重……”
喻闻忽的歪了一下头——他听到了外面走廊的回音,这说明广播并不是单独播放给某人,而是给整座古堡的“客人”。
“前路未定,一切皆是敌人。”
——这是广播的最后一句,相对前面的背景介绍,这句更像一个忠告。
广播结束,喻闻跟桌面上的雀鸟对上视线,敲着椅子扶手,梳理了一遍记忆中《大逃杀》的规则。
每一期他们都会拥有不同的身份,初始只会给一些浅显的提示,从服装、醒来后四周的摆设,身上的物件……都能大概推测出自己在本期剧本中扮演的人物。但仅知道自己是谁还远远不够,随着录制推进,更多线索开放,嘉宾们逐渐能获知这些人物身上的故事,到了最后,就是拼信息量的时候。
因为决定能否逃离的必要条件有两个:一是解锁自身完整故事线,二是血条高于百分之二十。
完成任务,解锁故事线的途中,将会不断遭遇npc的攻击,代表生命值的血条一降再降,降低到百分之二十,意味着无法逃离;降低到零,意味着死亡。
回复血条的方法只有一个:猎杀你的“猎物”。
在他们故事线中,暗藏着一条“猎杀链”,你的身份信息将会告诉你,谁是那个在生命值降低到百分之二十时,能为你提供“养分”的猎物。
通常来说,所有嘉宾的猎杀链组合起来能形成一个闭环。
故事线在这样的危机下显得尤其重要。
喻闻看了眼手背,黑色的半指手套上,三格蓝条闪烁着荧光,靠近拇指那一侧的蓝条已经掉到将近只剩一半。
这次的生命值怎么掉得这么快?他疑惑地皱眉。
除了npc的攻击,单纯的生存也需要消耗生命值,等于就算坐着不动蓝条也会掉。
这样的规则下,“时间就是生命”体现得淋漓尽致。
喻闻站起身,环顾四周——他们睁眼后所处的空间一般意味着“家”,隐藏大量身份信息。
为免出门后被npc追得回不来,他决定在离开这间屋子前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倒数第七日。
我们跋山涉水,根据公主遗留的线索,找到了这座城堡。
它的话很唬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以防万一,我决定将自己的发现记录下来。
倒数第六日。
幽灵无处不在,大魔法使受了伤,时间在这里凝固,他的伤口无法愈合。
鲜血汩汩而出,我必须尽快找到制衡的办法,否则他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倒数第五日。
我们发现了公主的踪迹!公主一定就在这座城堡中,绝不会错!
倒数第四日。
我们救出了公主。
可大魔法使死去了。
倒数第三日。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施加在城堡上的魔法强大得像连绵不绝的山脉……失去了大魔法使,我们无力突破。
倒数第二日。
为了救回矮人,精灵牺牲了自己。
我必须带他们离开!才对得起死去的同伴!
所向披靡的勇者啊!再无数次拔出你手中的剑,突破眼前的迷障吧!
倒数第一日。
我们出不去了。
这是一本摆在面前书桌上的手记,只写了寥寥几页,上面字迹清隽,隐约透着点潦草,往后翻一翻,能看到一些对于古堡的分析。
刚才广播中提到,整座古堡都属于“恶龙”,他们这些人都是“客人”,所以喻闻自然不可能是这件书房的主人,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停留在这间书房,并且留下了大量痕迹。
羽毛笔和墨瓶凌乱地摆在右手侧,桌面堆放着十来本打开的图书,立式书柜半开半合,里面的书册只是简单摆好,并未复原。
——“他”停留在这间书房,翻看藏书,寻找突破魔法的方法。
喻闻犹豫了下,从书桌开始,把房里能装东西的抽屉都快速翻了一遍,对里面的东西大致有数,然后来到书柜前。
翻书前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背上的血条——第一格已经见底了。
不对,掉得太快,不正常。
理论来说他们的血条是能维持二十四小时的生命活动的。
喻闻再度回头,扫过屋内的一切。
跟他第一眼见到没什么不同,矮柜、书桌、凌乱桌面、黄铜摆件……
他移开的视线蓦地一凝,凝在那只黄铜雀鸟上。
刚刚他坐在书桌前,这只雀鸟正好对着他的眼睛,怎么他走到书柜前,这只鸟还看着他?
“幽灵注视着你们”。
幽灵是鸟?
喻闻暂且压下思绪,扯下高柜上的防尘布,兜头罩住了这只鸟。
猩红的注视消失,只剩下桌面微微凸起一团,显示它的存在。
书柜里大约有六十本书,加上书桌上摊开的,有七十多本。喻闻决定快速扫一遍。
扫书也有诀窍:先书名,后目录,然后序言,再从目录中挑可能重要的快速浏览,一套流程下来,基本能把所有线索在心里建档,事后找起来也不麻烦,并且补足他匮乏的西幻世界观。
二十分钟后他看了眼血条。
第一格还剩个血皮。
比之前的掉血速度缓慢太多,基本能确定是那只鸟在搞鬼。
这样想着,喻闻抱着书,回头看了眼。
……防尘布掉落在地,书桌上的黄铜摆件,消失了。
喻闻单手抱着书,碍事的十字剑被他扛在肩上,目之所及处梭巡两眼,没见到那只鸟的踪影。
哪儿去了?
后颈处有细微凉风,喻闻似有所感,猛地回头。
砰——咔——
剑身扫到黄铜雀鸟,发出低沉的碰撞,机械生物撞到墙面,一双黄铜翅膀僵硬地扑腾扑腾,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命运——
啪嗒,掉落在地。
没动静了。
喻闻:“……”
损坏道具要赔钱吗?
他悄悄瞥了眼房间角落的摄像头,那里此刻必然坐着执行pd和大量工作人员。喻闻有些心虚地把扛着的剑从肩上挪下来,老实巴交拿在手上。
他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黄铜鸟,踟蹰了下,还是尝试抢救。
十字剑的剑尾伸出,试探性地戳了下小黄鸟。
下一秒,吧嗒——
小黄鸟跟剑尾被紧紧磁吸在一起。
喻闻:?
这只鸟都能自己飞,是电子设备不奇怪,电子设备里有磁性元件不奇怪……但这跟你一个皮革剑鞘的剑尾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节目组在十字剑剑尾安装了什么特殊装置?
喻闻把小黄鸟拨开,捏了捏剑尾……硬硬的。
他又把剑尾伸出去,在大约十厘米的地方,小黄鸟被啪嗒地吸过来。
又拨开,又试……来回反复四五次,喻闻终于确定,剑尾里确实有特殊装置,能跟这只小黄鸟发生磁吸效应。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bug。
假使这只黄铜雀鸟就是今天的npc,也就是广播里提到的“幽灵”,那么他其实是不必惧怕幽灵的追逐的,只要保证自己不在开阔的空间,幽灵要扫描到他,就需要靠近,而他可以拿这把剑……把幽灵逮捕。
意识到这一点,喻闻缓缓抬眼,朝角落里的摄像头望去。
他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镜头之后,执行导演和工作人员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所有人都沉默了。

简恒摘下眼罩。
他所处的位置明显是城堡一楼的宴会厅,他正坐在大厅中央的长桌上,烛台散发着光晕,映照四周。
窗户似乎被什么蒙上了,大厅内暗沉沉的,像在夜晚。
两侧有楼梯,黄铜色扶手蜿蜒向上,两端各有一只振翅欲飞的雀鸟,宝石红的眼珠子在昏黄烛光下幽暗深邃。
往上看,头顶本该悬挂吊灯,可现在镶嵌在穹顶的,只有一圈琉璃雕成的恶龙,它微阖双眸,凶恶丑陋的模样散发着令人不祥的气息。
简恒想起广播里说的:“这里是恶龙的城堡……”登时一激灵,不敢再看,低下头去整理身边散乱的物件。
鲁特琴一把。
随身挎包一个。
墨笔几只。
诗集一本。
挎包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他暂时没看出用处。
他翻了翻诗集,里面记录了一些自创的诗歌,前几页的笔迹陈旧模糊,最后几页只到本子的一半,显然这本诗集使用的时间相当悠久。
诗歌大多记录了“他”游历诸国的所见所闻,有历史风貌,也有名人传说,最后几页却是个例外,更像日记。
【我想,他大约是要死了。
应该说,他早已死了。
同伴的离去让他痛苦不堪,最后一位同伴将生的机会让给他,而他找不到出路。
“承载着所有人的祝福活下去”
这是一句难以实现的诺言。
那柄十字长剑威风凛凛,可他只能抱着长剑,平静地等待灵魂终结的时刻。
在消散的最后时刻,他希望我能为他弹奏一首绿袖子。
他说,那是他家乡的歌曲。
【我出不去了。】
最后一页如是写道。
除此之外,他在诗集的硬壳面找到了节目组提供的关键性线索:你是记录者,你是参与者。
记录者?参与者?
简恒纳闷地摇摇头,把这些零碎东西收进挎包,总算想起来自己的血条,反手看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血条只剩三分之一了!
怎么呢?!这里的空气有毒吗?!
简恒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回神来连忙提起挎包和鲁特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洗手间。
湿毛巾湿毛巾……湿毛巾救我狗命!
他跑得撒欢儿似的,没留意到扶手上停留的黄铜雀鸟在他离去后极其细微的嗡鸣一声,缓缓扇动了僵硬的翅膀。
简恒冲进洗手间,没找到毛巾,只好脱下外套里的马甲,打湿后捂住口鼻。
过了三分钟,他第二格血条完全清零,掉血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简恒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冷静……节目组不至于这么变态来个开局杀,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他站在镜子前,用打湿的五指不断抓前额的发,试图通过让视线清晰来让思路变得明了。
可镜子里,男生的神情已经完全被焦躁充斥。
余光里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简恒心神不定,定睛看了一眼,对上一双幽深的红宝石眼眸。
一只黄铜雀鸟。
它立在隔间上方,双臂展开,眼珠子一转不转,望向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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