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他康复返校参加了中考,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一所省内重点中学。高中那三年,他们家的生活越过越困难,每天都会有讨债的上门闹事,家门被那些人用红色油漆涂满了恶毒的言语。
邹云飞隔着模板听到了父母在客厅里的对话,听说是父亲生意不济,还欠了很多钱。
他隐隐约约间听到父亲对母亲说:“等到小飞读完高中你们就搬去林安市吧,这些是我会处理好的。”
母亲皱着眉不同意父亲的想法,因为他担心父亲一个人无法应付。两人就这样吵了一夜,十八岁毕业那天,母亲带着邹云飞坐上了去往林安市的火车。
邹云飞坐在靠窗的车座上,头微微靠在车座上,任凭刺目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他失神地看着窗外一路没有任何变化又高又密的杂草。
记忆告诉他,一路上火车停过四次,相当于路过了四个站。其中一个站突然上来了一个穿着奇诡的男人,男人消瘦的身躯却脱出一大个麻袋,列车员将他拦住告诉他需要检查。
谁知,那个男人只是盯着列车员一愣,随后发了疯似的撞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
那人拼了命地往这厢深处跑,邹云飞听到了嘈杂,有哭有喊还有谩骂,除此之外便是那个男人近乎癫狂的笑声。
男人的麻袋里装着三桶汽油,不知道他是怎样通过列车安检的。他就那样疯狂地将汽油泼到在座的乘客身上,以及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突发此事,火车被迫逼停。当夜,邹云飞记得是蝈蝈高歌的夏夜,火车的窗户被人捅破,跳进来了许多黑衣人,就像拍电影一样。
直到那刺目的熊熊烈火窜入高空,尖叫声刺破了他的耳膜,邹云飞回神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群黑衣人将一根又一根的火柴扔进了车厢,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丝怜悯。
危难之时,母亲义无反顾地将邹云飞推出了火车,邹云飞跌到地上的那一刻巨大的爆炸声让他一瞬失聪。
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大火吞噬……对,母亲已经死了啊!那时候就已经离他而去了呀。
后来,他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那一夜,情感上的痛楚加上视觉上的冲击,正是邹云飞十八岁那年失忆的原因。
皱云飞昏迷的这些天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做了造假的死亡证明,然后被带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
这件事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蒋浩成。他瞒了所有人,除了邹云飞的弟弟邹云天。
“蒋哥哥,我不要上学。”蒋浩成亲手为他挂上了书包,邹云天眼神里满是“求求你啦”的哀求,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如此厌学。
不过想想曾经被陆景送进那所学校后发生的事……似乎厌学也是可以理解的。“小天乖哦,一定要好好上学,不然以后会被人嘲笑成没读过书的小傻子。”
而此时的陆景情绪十分低迷,他整日抱着邹云飞的骨灰盒,即便里边没有装着的并不是邹云飞的骨灰,就那样坐在曾经他们一起“交流”过的大卧室窗前。
不去公司,也不处理事务,因此陆氏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一年不如一年,股市连续暴跌,这正是陆景自取灭亡的前奏。
他捏着邹云飞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如此,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邹云飞和他的点点滴滴。
他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些被强行篡改的记忆。
手里捏着那个不再闪亮的水晶小熊,垃圾桶里躺着还剩半盒的白色药瓶,药瓶上写着五氟利多。
没错,陆景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邹云飞,觉得自己……不仅食言,还真不是人。
“少爷,一直这样您的身体可受不了啊!多少还是吃点吧?”李婶端着餐盘来到陆景的房门前,少爷不吃不喝已经快两天了,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少爷。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半晌,李婶叹了一口气。“少爷,邹先生已经走了,逝者无复生,若水东流不再回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少爷,您要好好活着才是对的啊。”
“我……不想……”陆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从屋里传来,吓了李婶一跳。
李婶脸色一变,连忙拍门大喊,可是再没人回应。最后急得她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了地上就开始撞门,可惜她一个女人怎么也撞不开,毕竟这门的质量也是上好的。
她叫来了管家,管家用钥匙打开了陆景那屋的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陆景,还有翻了面的骨灰盒。
陆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发紫,手臂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李婶又被吓到。
她哎呦一声直接就打了蒋浩成的电话,似乎家里人生病找蒋浩成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一般。
“李婶,怎么了?”此时翘着二郎腿悠闲看电视的蒋浩成,眉头一皱接起电话。
李婶连忙回答道:“蒋先生,我,我们家少爷晕倒了,您能不能过来帮他看一下到底怎么了?”
“李婶,抱歉,我现在有些忙。”蒋浩成脸不红心不跳。
“那,那好吧,打扰你了,蒋先生……”李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晕倒了?
蒋浩成看着手机冷笑一声。
而事到如今,林敬被捕入狱,林盛楠和刘益民却还在逍遥法外。
第九十三章 女老板的故事
蒋浩成巴不得陆景住院,他才不会去关心陆景的死活。毕竟,此时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还未醒来。
要知道,这都是陆景作出来的,他应该付出代价。
“少爷,您可不能有事啊。”李婶一脸担忧地坐在病床边,虽然医生已经告诉她,病人只是营养不良加上贫血导致晕倒。
但是,这位毕竟是陆家最年轻的家主,最有能力的领导者。
没过多久,陆景的父亲带着一群保镖来到了医院,路上人们纷纷避让。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带着一阵凉风,李婶猛然回头。
“老,老爷,您怎么来了?”她可没敢将陆景晕倒这件事告诉陆老爷子,一旦让老爷子知道,那她就只能等着被辞退了。
老爷子双眼一瞪,眼里就像含了一团火焰一般,他冷哼医生一声。“你怎么照顾阿景的?要不是管家告诉我阿景晕倒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果不其然。
李婶慌慌张张解释道:“不是的老爷,我,我只是太担心少爷,没想起来联系您。”说完,她打了一个哆嗦,有冷汗从额前悄然滑过。
“哼!”陆老爷瞥了李婶一眼随后便关切地看向躺在病床上没有什么大事的陆景。“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收拾收拾回你的乡下去吧。”
李婶又被吓出一声冷汗,哆哆嗦嗦地忙不迭点头。“好,好的,老爷。”
不过,好在陆景只是因为好几天没有吃东西,饿出来的毛病。
没过几天陆景就醒了,醒来时阳光好巧不巧直直的打在陆景的脸上,他皱着眉眯着双眼,想抬手遮挡住这刺目的阳光,却引得吊瓶一阵晃动。
这时,李婶刚从外面进来,一见到自家少爷醒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少爷,您终于醒了。”
“李婶,帮我拉一下窗帘,阳光有点刺眼。”陆景虽然算是醒了,但是人还是有些虚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小了不少。
“欸!”李婶连连点头。
陆景不喜欢医院,因为他总是觉得医院里给他一种压抑感。特别是那一股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那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装饰,简直是无趣又单调。
醒来后的他当天就让人办了出院手续,医生也是见他身体并无大碍就同意办理,毕竟是陆家少爷,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那小子最近怎么了?不好好工作,不好好吃饭。”陆老爷看向跟了自己三年的助理,拿在手上的报告都无心去看,就甩到桌上,发出一声响。
“他要是再这样下去,陆家迟早会败在他的手上。”
这几周,陆家的生意一周不如一周,陆老爷本来不想再插手生意上的事。他将陆景培养出来,就是等着这个时候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儿子,然后自己去安安心心地养老。
“少爷看上去是有心事。”不愧是老狐狸身边工作了三年的助理,那天他跟随陆老爷去医院看望陆景,单凭远远一面就看出了陆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陆老爷眉头微微一挑,他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助理。“哦?心事?”
“茶饭不思导致入院,不问世事以致生意不如意。这样不是有心事还能是什么,至于是什么心事……”助理摇摇头。“恕我猜不到。”
陆老爷摆摆手,半晌,他才开口说道:“难不成……是失恋了?”没等助理回话,他又接着说道:“不应该啊,之前和刘家的婚约还不是这小子亲自解除的。”
说到这里,陆老爷突然陷入了沉思。“这小子……在外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转头看向身旁没有任何表情的助理。
“应该是这样,但这阿景怎么没和我提过?”看来需要找个时间试探一下这小子了,陆老爷心想。
醒来的陆景依旧混混度日,每天不是发呆就是准备发呆,甚至连开会的时候都会走神。医生告诉他注意饮食,按时吃饭,一定不能喝太多的酒。
陆景身上那几十公斤的反骨已经发挥出它所有的能力,医生说的这些,他愣是一条都没有遵守。
回家后就每晚跑去酒吧买醉,每天都是不清醒的被司机扛回家。
而今天亦是如此,他夹着一支香烟坐在吧台前,面前的深色桌上摆着一杯淡黄色的液体。
灯红酒绿用来描述现在的环境再合适不过,夜晚墨色浓重,黑色的空中看不到一颗星,就连月亮也找不到。陆景深深吸了一口烟,他抬眼看向窗外,窗户开着一阵阵冷风吹进来。
冷风打在脸上,陆景双眼微眯,他试图想要借助着一股股冷风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一缕缕飘渺的白烟从他手里夹着的闪着火光的烟卷中飘出,路过的一些人甚至被呛到,但也只是皱眉快速走过。
陆景已经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了,自从他得知邹云飞的死讯之后。
他每次来都会坐同一个位置,老板也每次都会为他预留。因为来的次数多,老板都已经知道陆景来这里想喝些什么。
“陆总,今天又是一个人啊?”老板端着酒走到陆景桌前。
老板是一个长得十分英气的女人,染着橙红的头发,用皮筋扎了马尾随后裹成一团。
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双多情的眼,薄唇微启,红唇白齿显得颇有几分诱人的魅力。
陆景只是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又将眼放进嘴里。“嗯。”他现在确实已经是一个人了,因为爱他的人已经离他而去。
很贱吗?……他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自嘲。
明明是他一心要故意捉弄邹云飞的,不,不能说是捉弄。想想自己之前对那个坚毅的男人做的那些过分的事,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可以说,邹云飞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陆景笑着笑着突然留下了眼泪,他就是一个罪人。
“送你的酒,放在这了。”女人将手中的酒杯放到陆景面前。“就连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居然也会烦恼,可以和我说说吗?也许我可以帮你解解忧呢。”
其实,女人送酒给陆景就是看出了他心中藏着很多事,毕竟都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了。
她记得陆景每次来都是默默坐在这个卡座,要一杯酒,点一支烟,出神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些个成熟稳重、沉默寡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景听到女人这话,夹着烟的手突然一抖,随后眼珠转动,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红发女人。“坐吧。”
“谢了,陆总。”女人眉眼一弯,笑了笑便坐下,毫不拘谨。
曾经酒吧里无人不知这位女老板的故事,听说她曾经也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后来因为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
她最后居然为了她不顾一切放弃了自己那时所拥有的身份和地位,她的父亲警告过她,如果她不和订婚家族的少爷结婚那就不要待在这个家里。
甚至说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让她滚出这个家,离开家后她再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她的父亲当时只是说的气话,试问,有哪位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只可惜她是认真的。
她离开了家,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两人过着平平凡凡但乐在其中的生活。
听说,老板和她的爱人就是在酒吧里认识的,那时的女孩懵懵懂懂看上去未经世事,让她一眼千年,难以忘怀。
不过可惜,女孩在多年前永远离开了她,因为一场严重车祸。
伤心、难过、抑郁……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段令她欲下黄泉寻爱人的日子。
后来,她就经营了这家酒吧,来成全更多的有缘人,就像她们一样。当然,她也在思念着她。
“我曾经经历了一些事,让我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让我误会了一个人……一辈子。他当时很爱我……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缓缓垂眸,掐灭了手中的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是我的保镖,我以为他故意将我的一个……朋友,不,不是朋友,应该说是故意将一个之前对我比较重要的人害死。所以……我对他百般刁难。”陆景用手捂住脸颊。
“后来,他为了救我,死了。”期间无意中碰倒了摆在桌上的还没喝过一口的酒,淡黄色的酒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但是,陆景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把,自顾自地沉浸在悲痛中。坐在对面的女人脸色一变,连忙将纸递给陆景。“陆总,纸,你先擦一擦。”
陆景伸出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纸,但是他并没有抬头。不用猜也知道,此时陆景的双眼肯定是通红的。
他是一个高傲的人,无论何时都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想必,你应该还没听说过关于我的故事吧?”女人五指交叉放在双腿间,眼尾微微泛红,一谈起这个她总是会流露出这般神色。
她抬眼看向微微抬眼的陆景。“我和你讲讲,也许你会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也说不定。”
按照陆景曾经的脾气,肯定会对女人说:我不想听关于你的故事。
不过,自从邹云飞那件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曾经那样高傲而张狂。
“嗯。”陆景点点头。
其实,传言归传言,曾经酒吧里疯传的故事也是简化加上改编才产生的结果,女人曾经真正的故事其实比传言更加虐心,值得深思。
“那么……就从我认识她开始讲起吧。”
第九十四章 她们病态的爱
“她比我小上四岁,那时候我去参加同学聚会,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我看到了她……”
多年前……
那是一个雨夜,酒吧里十分喧闹,有扭着腰群魔乱舞的,有端着酒瓶摇摇晃晃的……这一切怎么看都和这位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的年轻女人格格不入。
从外面本听不到包厢里传出来的声音,毕竟包厢的门一般隔音效果都挺好。精致的高跟鞋踏在拖得锃亮的地板上,刚走到一间包厢前。
突然,一声闷响不偏不倚撞进了她的耳中。这该用多大的力才能将那么厚重的门撞出声来?她的眼皮不停地跳动,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纤细而光洁的手指触碰到冰凉到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的门上,她手臂发力微微一曲,门被推开了。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不少。这个包厢看上去简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瓜果皮屑、烟头、以及碎了一地的玻璃瓶。
引起她注意的是一个缩在门边角落里瑟瑟发抖、衣裳不整的女孩,女孩长得清纯,此时脸上挂满了泪珠,哭得梨花带雨。
不知道怎的,她一见到这个女孩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见过。心跳突然加速,她轻喘着,别开微微泛红的脸。
“哎呦?美女,你是不是走错了?”一个秃头大汉反应过来,一见闯进来的人是一个如仙般的美女时突然露出了猥琐的笑。
她看了一眼缩在角落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的女孩,眼神中泛起一丝波澜。“你们在干什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孩?”
这时,一个顶着红毛,嘴里叼着烟卷的男人走了过来。“美女,不如……你也和我们玩玩呗?”从嘴里吐出一口白烟,令她微微皱眉。
红毛见她没有回应,伸手就想去拉她的手腕。可下一秒,她直接反手钳住了男人的五指,随后狠狠一掰。速度很快,几乎就在一瞬之间。
“啊!”顿时,惨叫声响彻整个包厢。
红毛眼里闪过杀意,他捂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居然敢动手!”
“大哥就喜欢这样辣的。”秃顶瞥了一眼表情痛苦,还低低发出痛苦呻吟的男人,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那露出的一口黄牙让她不禁作呕,她的衣角突然一紧,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是那个缩在角落的女孩拉住了她。“姐姐……”她红着眼摇了摇头。
她这是在担心她……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冲她笑了笑,眉眼弯弯让女孩愣住了。
“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这时,包厢的门被人大力推来,一群人挤了进来。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顿时不敢啃声,毕竟要是打起来肯定是他们落下风。“我们家小姐也是你们这些蝼蚁能够染指的?”中年中气十足地瞪着那几人说道。
“我,我没有做什么啊,是,是他们……”秃头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企图解释,然后将锅甩在其他人身上。
中年冷哼一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根本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缓缓抬起手招呼身后的人将那几人拿下。
她脱掉了自己的毛绒外套,然后蹲下身将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身上。因为女孩被那些人弄得衣裳不整,手碰到了女孩如雪的后背。
“啊!”女孩惊叫一声,随后全身一抖。
她将女孩抱在怀里,温柔地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
女孩肩头猛地抖了抖,随后放声大哭起来,女孩伸手也抱住了她,那一刻她就是女孩的全部。“姐,姐姐……我,我……我不是……”
“好啦,不说了,好好休息。”她是故意打断女孩的话的,因为她不想再让女孩提起那些不好的事。
“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理?”中年人弯腰耳语。
有寒光从她的眼中闪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就像刚才温柔安慰受惊女孩的人不是她一般。
薄唇轻启,吐出一句令人胆寒的话。“拉回去,喂狗。”
那时候,她家的后院养了好几只狼犬和藏獒,那些都是她亲自从小带大的。中年人动作一顿,愣了愣,随后应道:“好,好的,小姐。”
后来,女孩被她接回了家。
她们一起睡觉一起逛街,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她得知女孩名叫覃时雨,是一个孤儿。那天,她作为服务生给那个包厢送酒水才遇到那种事情的。
“阿雨,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她拉住覃时雨的手,笑着开口问道,脸上的梨涡让她看上去更加有魅力。
“我……”覃时雨犹豫了,因为她不想和眼前这个有钱有气质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有类似包yang的关系。“我,我想,但是欠你的钱我会还上的。”
她一听女孩这话立马就没了笑意,隐去的笑容被生气掩盖。“还?”她拉住女孩的手对她说道:“我的就是你的,不用还。”
“可是……”可是……你没必要对我那么好啊。覃雨愣住了,她没有说完后半句话。“唔!”
覃时雨只感觉嘴唇被什么温热的东西附上,她看着眼前那张被放大了几分的漂亮脸蛋瞪大了双眼。她吻了覃时雨,手指插入覃时雨那柔软而乌黑的发丝。
覃时雨反应过来,伸手想推开她,可惜……她已经被她吻得没有一丝力气,手上软软的,这时颇有一番欲拒还迎的意味。
没过多久,她放开了覃时雨。
“嘶哈!哈……”覃时雨脸色泛红,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气恼。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抬眼看向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眼角微红,还带着细微的泪珠。
“你,你……”覃时雨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女人说不出话。
她见事已至此,也只好向覃雨坦白。“小雨,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喜欢你啊。”
“姐姐,你……”覃时雨说话开始变得结巴,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漂亮姐姐是个同。“你是喜欢女生吗?”
谁知,她摇了摇头。“不是的。”其实,她曾经是异性恋。“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你。”
女孩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漂亮姐姐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因为当对方吻自己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一丝厌恶,她甚至感觉到了心动。
事情发展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就这样,她们成为了恋人。不过,她们只是私底下是恋人的关系,并没有公开。
为什么呢?因为她还有婚约在身,覃时雨曾经问过她。“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交往呢?”
她只是似曾经那般温柔地抬手摸了摸覃时雨的毛绒绒脑袋,笑着对她说道:“因为还没到时候呀……”她并没有告诉覃时雨自己已有婚约。
后来有一天,也不知道覃时雨哪里得知婚约的消息。那夜,乖巧懂事的覃时雨破天荒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姐姐,你一直在骗我。”
“小雨,你在说什么?”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覃时雨冷冷一笑。“你已经有了婚约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用力推开了她,说着说着便落下了一滴泪。“为什么!”
“小雨,你听我解释。”她被推得肩膀有些生疼,看来覃时雨真的生气了,用了全力。
“解释?”覃时雨没了曾经的温柔懂事,表情扭曲,嘴角一咧,双眼通红。“你以为我还会天真地相信你那些所谓的解释吗?”
“我……”她想要拉住她,想要让她相信自己。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覃时雨头也不回的摔上门离开了那个她们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家。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按照家族意愿被那场婚约束缚一辈子,她喜欢的是覃时雨。本来,她打算自己解决了婚约那件事,不想给覃时雨带去心理上的负担。
“小雨!”她快步追了出去,因为太过着急,出门摔了一跤,不小心磕到了膝盖,破皮了,擦红了一大片。
她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楼梯口早已没了覃时雨的身影。她双眼无神地站在楼梯口,看着那漆黑的街道。那一刻,她的光被消失不见,心里一阵揪心的痛。
再次被她找到的覃时雨被她栓住,她知道自己这是非法拘禁。
但是没办法,她怕再失去她……她们的爱恋开始变质了,由正常到病变……红了双眼,让她自己都害怕。
都说深爱一个人后自己就会变得卑微,他们用情至深。当那人要离开自己时,他们会如同乞丐般乞求……“小雨,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覃时雨无动于衷,她再也不会露出那可爱的笑脸,只会幽怨地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覃时雨拉起冰凉的锁链。“是打算锁我一辈子吗?”
她愣住了。“不,不是,我只是……很孤独,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啊。”她这辈子第一次流泪,居然是因为一个女孩。
“呵……”覃时雨笑了。“你一个大小姐,何来的孤独?”她不理解。
覃时雨不知道是是,她身边的朋友都是为了她家的钱财才接近她的,故意和她套近乎的,故意示好的……数不胜数。
父亲对她的要求极高,她一直都很听父亲的话,能够拒绝撤销那场婚约是她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的。
一直以来,她一个人生活,没有人能够像覃时雨那样更她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已经结婚了吧?”覃时雨的语气依旧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第九十五章 世事难料
她听到覃时雨这话动作一顿,身体一僵,她就这样愣愣地抱着她。“你,你说什么?”
虽然,她早就料到覃时雨会这样问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当她亲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会有这么痛。
覃时雨没有回话,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天真无邪和如波般的温柔,再没了光亮,就像那年找不到覃时雨的她一般。
“没有啊!小雨,我没有结婚,真的没有。”她慌忙解释道,眼里满是惊慌。“当初你没有听我解释就不辞而别了......”
“解释?”覃时雨的瞳孔缓缓转向她,眼神冰凉,不带一丝情绪。“我看不是解释吧,你还不如说成是狡辩。”话语和眼神一样,冷得如同冰块。
她自然知道,覃时雨对她的误会和成见已经大得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了,现在的覃时雨已经不会再相信她说得每一句话。
她静静地抱着覃时雨,将头抵在她的脖颈处,鼻子一酸就像立刻要流出泪一般。“我已经离开家了,为了你,我将婚约推掉。小雨,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结婚,求求你相信我。”她觉得自己说得非常真挚。
只可惜,覃时雨不为所动,她已经不再相信面前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
“为了我?呵......我不需要你这样为了我!我不需要!”覃时雨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