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by烈冶
烈冶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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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知名的模特,商家愿意支付的佣金也就越多,所以虽然很多账号刚开始是拍着玩儿,但只要有了流量有了粉丝,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模特本人,都有不小的帮助。
“原本还想着朝mcn业务的方向发展呢,但自从你离职以后,仇总就对这件事情失去兴趣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们真的觉得很可惜呢。”
是这样吗?也是……联想到昨天在仇郁清家里看到的景象,我丝毫不怀疑,对于如今的仇郁清来说,这三瓜俩枣,他恐怕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后来根据同事们的只言片语,我才得知原来仇郁清平时很少在这家公司办公,虽然的确,这家公司是他自己成立并一手做大的,但自从继承了祖父辈留下的遗产之后,他便更要亲自负责仇家祖上的业务了。
所以……这么说,仇郁清今天或许不在公司里?想到这一点,我原本紧张的身体便不免放松了许多,原本我还害怕跟仇郁清再次接触后直接在大家面前发病呢,现在看来,是我过虑了。
不过,即便如此,专属于仇郁清的幻象还是会偶尔出现在我视线的各个角落,在开会时、在熟悉工作的过程中,甚至中午吃饭,我都能在后排看见那出挑的身影。
当然,通过同事们的反应,我大概能够判断不远处的仇郁清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毕竟他的外形实在是过于显眼,再加上他那特殊的身份,公司内部的其他人恐怕都不会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
所以但凡无人讨论,那么我便能够判定眼前的这个仇郁清八成是假的。
“对了,时俊,今天……仇……仇总应该是有别的事情,不在楼上的吧?”趁着四下无人,试探性地,我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看了我半晌,随即笑出声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嗯?什么?”
“没有,我是想起你刚来公司的时候,也是一天到晚问我,仇总今天有没有到公司来,”时俊脸上的表情是揶揄的,他拿倒肘戳我:“之前你离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对仇总死心了呢,现在看来,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嘛。”
是这样吗?凝视着地面,我持久地沉默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内心大抵也是清楚,时俊说得没错。
最初刚入职这家公司的时候,我是很想见到仇郁清的。
脑海中乍然闪现过几个画面,记忆在一瞬间填充进脑海,一瞬间我忽然想要跑到仇郁清的面前,想要质问,想要知道自己曾经是不是如时俊所说的那样对他着迷,以及……公司里的大家都不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有些话他曾经说过……
“呜哇,好厉害,这办公室比隔壁部门的总监都还要气派一些啊,裴森,不是我说,仇总对你真好,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刚入职的员工这么上心。”思虑间,时俊已经领在前头,走进了我如今的办公室里。
的确,这是一间私密而安静,漂亮且有格调的办公间,寻常企业的老板最多也不过这种规格的享受,就是比仇郁清本人的总裁办公室略微差了一些而已。
不过,室内唯一令人在意的,是那位于墙角处的监控摄像头,凝望着那处,就好像凝望着某人的眼睛,黑洞洞的,令人畏惧的同时,又隐隐生厌。
“哦,你放心,办公室里面的监控多数时间都是不开的,仇总他日理万机,哪儿有空看我们这些人?最多是下班了之后,确认会不会有小偷夜闯盗窃公司财物之类的。”时俊说着,以一个颇为豪迈的姿势坐到了我工位的对面。
脚步微顿,当我发觉原本应当空无一人的办公椅上不知何时竟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呼吸一窒,终究还是忍住,没令自己当着朋友的面失控下去。
“不是说还有事问我么?在那干站着做什么?快坐啊!试试咱仇总专门为你新买的椅子!我看这样式,怕不是跟仇总办公室里面的同款呢!”时俊一面招呼着我,一面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放在手中把玩,毋庸置疑,他绝对没有看见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仇郁清,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清楚不过的,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定是幻影……暗暗深吸一口气,走到时俊的对面,我拉开椅子,径直坐了上去……或许在时俊看来这不过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可对我来说我却是当着他的面坐到了仇郁清的怀里。
仇郁清的身体,是热的,贴在我的身后,手臂如蟒蛇般缠绕上来,令我感到略微窒息,“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我以前对仇总的那些……公司里面知道的人,应该还是那些?”
“怎么不直接跟他坦白算了?”仇郁清的声音附在我的耳边,听起来是那样地漫不经心,“觉得丢人?”
“呃……新入职的应该不知道吧,期间也经历过几次人员调动,留下来的老人跟你关系都还不错,不过你放心,心知肚明的事情,都是在开玩笑嘛,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但凡见过仇总的,谁没起过那个心?”时俊倒是豁达,一边说着一边打哈哈,然而他的目光越是坦诚,我便愈发地无地自容,因为仇郁清正当着他的面抱住我,一下下地,亲吻着我的脸颊,就好像在用事实告诉我,根本不可能“不往心里去”。
“那就好,年少轻狂总喜欢说胡话,我就是怕你们还拿以前的事来笑话我。”挠了挠脑袋,我小心翼翼地说着玩笑话。
所幸时俊也不是个多心的,就算我没有刻意套话,他也总能给我抖出些猛料来:“不过之前有一次你还真是吓到我了,忽然说什么干脆退而求其次跟仇总发展肉体关系,把我下巴都惊掉了,哈哈哈哈哈,不过既然现在你已经回来了,就说明这坎儿你已经过去,仇总那样的人,我们远远看着就行。”
仇郁清好像也听到了时俊的话,我听见他轻笑一声,而后又慢条斯理地挠了挠我的下巴,“你不一样,别信他的胡话。”
该死的,闭嘴啊!
暗暗攥紧了拳头,我一面应和着时俊,一面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时俊离开后,我大松了一口气,猛地起身回头怒视着满脸悠悠然的仇郁清,我说:“你可真会挑时候啊你。”
仇郁清没有回话,只是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对……我跟他生什么气?不过只是我脑海中的幻影而已。
手扶额头,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办公室的敲门声忽然间响起,请进门,发现居然是仇郁清的秘书,没有告知原因,他只让我现在即刻到仇郁清的办公室一趟。
什么啊?原来……仇郁清在公司?不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回过头望了此刻坐在原地满脸无辜的仇郁清一眼,横下心,我离开办公室,在同事们探究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跟亦步亦趋地跟着秘书的脚步上楼去了。
一路上,根据王秘书的叙述,我这才知道原来仇郁清是刚刚才从繁忙的家族业务里脱身,他回到公司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要见我。
他这么闲的么?不过……也好,起码向他确认一下,刚刚我才想起的那些事情。
仇郁清的办公室,光线还是那么黯淡。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单手放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指节一下下地叩击着桌面,好像已经等了我许久。
待到秘书离开,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他才幽幽开口,第一句便是:“我打算开除时俊。”
什么?我简直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时俊可是老员工,在公司业绩也是向来不错的,他……这是在抽什么疯?
“……他做错什么事了么?”同仇郁清对视着,在大面积的阴影下,他本就不甚有神采的瞳色变得更加漆黑浓郁了。
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仇郁清反问我:“你们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问这些?这语气,倒像是我跟时俊在办公室里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而更令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些?有人打小报告?”不对,公司里面应该不会有这种人吧?起码同一层楼的同事里面,应该没有。
仇郁清闻言,不甚明显地勾起了唇角,一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他十指微和,眼睛也略微眯起了,答曰:“这种事情,看监控就一清二楚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这家伙……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是说仇郁清很忙么?不是说他很少关注员工的动向、只看重结果么?
时俊还说监控白天没人看,那现在又怎么解释?
“仇总……”站在办公桌的对面,我忽然有一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之感,“你要是这么好奇,自己看监控就好了,没必要再叫我来,还当面问我了。”
仇郁清抬眸,并不做任何辩白,只说:“我想听你自己说给我听。”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我想不通,难道这就是仇郁清要我到他这里来的真正原因?
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我告诉他道:“只是叙旧,还问了一些我跟你之前的事情……仇总,平时你也这么关心员工的言行举止么?”
我的语气不算友善,仇郁清显然也听得出来,但他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半分的心虚,而是说:“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我需要确认你在公司的状况,毕竟你生病了。”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仇郁清慢悠悠地补充道:“或许不应该让他们总是去找你,打扰到你,对你的恢复也没有好处。”
有病,他真的有病!而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我他妈昨天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了?我就不应该签订这合同!我差点气急败坏地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我希望仇总不要总是用摄像头监视我,这会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仇郁清盯住我,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我没有别的办法,”他说:“毕竟你现在也不总是跟我汇报你的情况了。”
不对,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正常啊!难道在他看来,监视、汇报、知道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才是正常的么?照他的意思、听他的语气,难道今后他依旧还会这么做?
“仇郁清!你……”
“所以你问到了什么?对于他的回答你是否满意?”直到这时仇郁清才终于绕到他今天找我来的主题,“裴森,我跟你的事情,你不用去找第三个人证明。”
“可是你不告诉我!”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了,开口,我的波动着,声音也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变得不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除了问别人,又没有别的办法!”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全都不知道……”略微有些不服气地,我攥紧了拳头,冲仇郁清略微一笑,我告诉他:“我问了他们,他们也是给了我答案,第一天来上班,还真叫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裴森,”仇郁清念了我的名字,他站起身,走过来,坐到我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坐过来,再谈别的。”
既然他有心想让我坐,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方式,老实说,比起坐到他身边,我倒觉得站着才是最自在的,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就好像处于习惯与本能一般,就那样听了他的话,坐到了他的身边。
“仇总,拜托,不要因为我影响到别人,有哪个员工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被老板看着?甚至……还要因此失去工作。”坐到仇郁清的身边,迎着他的视线,我只觉得空气都是浓郁的,一种被蛊惑的感觉席卷着我的身心,甚至令我的语气,都不由自主软了许多,“你不要开除时俊,仇郁清。”
“就是有点生气。”离得近了,才能看见仇郁清的唇角不甚明显地勾起,“胡说的,你别在意。”
这么说,我的话倒还算是有点作用,“仇郁清,是你安排,在我办公室里装了监控的?”
“……”沉默片刻,仇郁清答非所问:“其他地方也都有。”
“你不能像那样监视你的员工。”
“我没有监视他们。”仇郁清的语气,倒好像是我冤了他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微微合紧手指,我无比认真地跟他说:“那你也别监视我。”
“我是老板,看不看是我的权力。”仇郁清说着恶劣的话语,冰凉的手指却就那样贴在我的小指头附近,“除非换我点别的东西,让我安心。”
“换?什么?”完了,不行了,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我感觉我的大脑都要被融化蒸发了,“自己想,我不知道。”仇郁清的声音低低的,他的鼻尖与我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但他十分克制,没有再继续靠近。
跟昨晚的那个家伙……完全不一样。
红着脸,我略微退开了一段距离,仇郁清眼睫略垂了垂,终究没说什么。
“言归正传,我今天知道了一些我们之前的事情,在你家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虽然不会告诉我,但我问,你会回答是或不是。”凝视着仇郁清的视线,我希望他能遵守游戏规则。
仇郁清略略抿了抿嘴,像是感到不悦那般,目光瞥向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被无视也没关系,鼓起勇气,我接着说道:“其实,我有点想起来了,我来这间公司是因为你,当时是想要成为你的摄影师帮你拍写真和视频。”
“……”
“但当我到达这里,却发现你基本已经处于隐退的状态,不再进行拍摄,账号也差不多完全停运,为了继续留在这里、为了见到你,我开始积极融入这家公司,拍摄、运营,这些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处理。”
“……”仇郁清不说话,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他垂眸看向地面,目光似乎没有焦距。
“我一直在等你,但你几乎不不曾露面,偶尔来一次,也是直接使用特殊电梯,不会同我有任何交集。”一字一句地叙述着,道出的每一个字句,都好像连接着自己的一幕幕曾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你见面,还是因为询问了王秘书的原因,那天我打听好了他的行程,知道他一定会跟着你,所以我提前埋伏在大厅,然后假装跟你偶遇……”
最初,仇郁清对我可以说是十分冷淡,我的套近乎,他全部置之不理,但因为见了面,确认他还在用他高中时期的社交账号,我便总是以汇报工作的名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那是一个极度漫长也十分痛苦的过程,仇郁清这个人不喜社交,就连跟公司骨干谈话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从我入职开始大家都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他,所以我对仇郁清的死缠烂打,大家也都觉得不足为奇。
是个人都看得出我在追他,仇郁清本人自然也不例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我十分冷淡,十天半个月不回消息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后来大抵是被我骚扰得烦了,他直接说:
“我没有那个兴趣,别白费力气。”
这就是他的原话,而据公司内的老员工说,的确,从来不见仇郁清有任何恋爱对象,哪怕只是绯闻中的,都没有。
“公司里面已经有人在传播关于你和我的事情,很恶心,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些过往,更不想有人认为我跟你真的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这是我被他拒绝第二次后,他放出的狠话。
真奇怪,我记得当时的我真的很伤心,颤抖着手指打出“知道了”三个字的时候,泪水滴落到屏幕之上,一滴一滴。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时过境迁的关于,关于这些,我却近乎释然一般,能够笑着将它们就那样说出来。
原来……这就是没人知道我跟他关系的真正原因,看来我是一个听话的人,就算后来已经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向任何人暴露我跟他之前的关系。
而此刻的仇郁清,他只是持久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不说一句话,也对我刚刚的那番叙述并无任何反应。
沉默,它令不安的情绪在空气当中弥漫,当我意识到自己或许令仇郁清感受到了痛苦,才慌忙说了句“对不起”,“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其实我一直都能理解啊,毕竟之前发生过那些事情,关于中学时的那些,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
然而仇郁清只是扭头看向我,半晌,才说,“不是。”
“什么?”
“你说的,不对。”仇郁清的呼吸似是有些不稳,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表情极为认真,“首先,你第一天入职,我就知道你;其次,我并没有对你使用冷暴力;第三,我没有对你说‘恶心’,也没有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愿意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眸子里似有水光,带着某些就连我都不明白的执拗,近乎令我困惑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些都不重要了。”
“不,这些都很重要,裴森……”他朝我所在的方向贴过来,手指抚在我的肩头,指节似乎都不安地颤动着,极为用力,“是你说错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心脏在那一刻骤然间揪紧,我感受到了心痛,竟不由自主地抬臂抱住他,令自己就那样被他揽进了怀里。
若不是他的五官显现出一种易碎的阴郁,就连我都不愿相信,我的的双臂居然无法完全环抱住他的身躯,他搂住我,那力道越来越紧,乃至最后我感受到了疼痛、被他覆压到了沙发上,都来不及反应。
“裴森——”他吻住了我,这个吻不似昨晚那般霸道无礼,而更加缠绵,带着些许欲求的痕迹,就算彼此间是如此接近的距离,他也一直睁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就那样摄住我,无比地认真,一如他缱绻的唇舌那般,令人感到恐惧。
“唔……仇郁清!别弄了——”第一次推开他,被他镇压着按回到沙发上,第二次我抬手按住了他的脸,他开始用唇瓣轻吻我的手指,他扣住我的手腕,迎着我的视线,就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向自己的真主无比恳切地进行着信仰的证明。
“不对的,裴森,”他说:“污蔑我,是不对的。”

这应当是分手以来,我跟现实中的仇郁清第一次接吻。
它来得那样突然,那样猛烈,带着些许失控的味道,连带着仇郁清抓住我手腕的力道,也如同他缠绵的眼神那般,令人感到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他细细密密地舔吻着我,是换在我的想象中都万不可能出现的景象,带着些许警告亦或是惩罚的意味,叫我不能,也不敢推开。
最终只等他满意了,我才稍稍从座椅上座了起来,挪动身子同他拉开距离,我红着脸擦拭着嘴唇,想要瞪他,却又莫名害怕同他的眼睛对视。
仇郁清说:“原来我那么坏么?”还是轻轻的声音,飘忽忽的,像是并没有在问我似的。
我慌忙站起身,连脚步都不知道该怎么迈了,他立刻十分警觉地同样站了起来,身体横在我与办公室出口之间,单从他的表情,其实看不出他会这么霸道。
“你那样说,叫我更乱了,明明我的记忆就是那样告诉我的。”我不甘心,就这样向他控诉道。
“是吗?”仇郁清说着,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以为他想要抓住我的手,于是连连后退着躲闪,直到后腰抵在身后的办公桌上,才听见仇郁清接着说:“或许吧,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究竟说了多少次他不知道了?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事实究竟是如何,而只是执拗地想要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罢了。
“看来这是一场失败的交流,”半笑不笑地,我对他说,分明想要维持住自己的体面,但身体因为惧怕而向后倚靠的样子,实在是就连我都觉得好笑,“既然如此,那仇总您之前说的游戏规则,又有什么意思呢?”
仇郁清垂眸,思索了片刻,只说:“毕竟这是你向我确认的唯一渠道……你大概忘了,因为服用药物,我的脑子有时候的确会有些不清楚,当然我还愿意继续这个‘游戏’,只看你还愿不愿意参加了。”
什么?身躯略有片刻的僵硬,我有些不太确定,仇郁清他……病了么?在用药?因为脑海中完全没有对这件事的印象,一时间我有些无措,“一会儿说食欲不振,现在又说在用药,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关心么?”仇郁清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他再度往前迈进一步,而我的身体就好像应激了那般,因为害怕而直接坐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了呢。”略显落寞地,他这样对我说道。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膝盖被他的手轻轻扶住了,真奇怪,我发现仇郁清很会示弱,我怀疑他是在用这种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我没有证据,也无法彻底说服自己狠下心来。
“就是,药……下班以后可以带你去我家看看,如果你愿意来的话。”仇郁清说着,露出了一个隐秘的笑容,“昨天你走之后,我肚子饿了,但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下去,有点难受。”
他这是在耍手段,不,不行,不要上钩!不要!
“怎么会这样?”然而身体的关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先前午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吃到多少,再看看他这明显需要大量营养才能维持活动的躯体,“你……你不能把这件事赖在我头上,你自己总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仇郁清没说话,只是捉住我的手,令我的掌心抚向他的腹部,自下而上,“从昨天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原本是不饿的,看见你才发现自己饿了,很奇怪。”
我要疯了,因为我除了紧绷的腹肌线条什么都没摸到。
“总不会都是我的原因。”
“不知道。”仇郁清就好像一点都没有觉得此时的状况有什么不妥似的,他握住我的手腕令我的手在他身体各处流连,“最近我好像瘦了些。”
诡计!都是诡计啊啊啊!他在用美色诱惑我!我不能上他的当。
然而事实却是——“咕咚”我咽了口唾沫,“要来我家么?我做饭给你吃。”
“好哇。”仇郁清回答得很快,他笑了,那笑容很灿烂,令我感到晃眼,也让我不免想“啊,原来他也会露出这么开朗的笑容啊”。
“那,我先给教练打个电话,说晚上不用到那边去了。”
“呃……好。”他这个情况,居然还在进行什么锻炼吗?我想问,迎着仇郁清兴致勃勃的视线,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直到将下班后的行程全部约定好,真正离开了仇郁清的办公室,我才意识到我又犯了多大的错误。
总裁办公室外,我就差捶胸顿足哀嚎连天质问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对仇郁清那张脸X虫上脑。
不行……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最好应该少跟现实中的仇郁清见面,对我来说,他的身上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巨大魔力,令我近乎可以说是一见到他,就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足够了解我,也太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我乖乖就范,危险危险危险!!这个词语就应该被烙印在他的脑门儿上。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反悔想要跟仇郁清打电话取消我刚刚答应的事情,但是工作接踵而来,令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在我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偶尔回过头,目光会恰巧同身后那黑洞洞的监控摄像头对上,我不确定仇郁清有没有在看着我,但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无时无刻不缠绕在我的身上。
而更令我感到抓狂的是,下班时间到来,当我逃也似地跟随同事一同离开公司大楼时,我才发现仇郁清的车正无比骚包地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见我来了,后排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笑着让我快点坐到车上。
毋庸置疑,同事们一定全都看到了。
天知道我究竟有多想夺门而逃,但我又觉得那样的行为很不恰当,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最令我崩溃的景象随之而来——我发现车里竟不止有一个仇郁清!
脑子在那一刻“嗡”的一声,仿佛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我犯病了,毋庸置疑,然而我除了表面平静地坐到车上,其余的什么也做不到。
有一个仇郁清是假的,大概是临近车门的这一个,因为上车的时候我意识到他没有实体,但这并不妨碍我越过他,不想同他贴在一起。
觉察到我的动作,仇郁清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
“想到了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愿意跟我贴这么近。”他说。
因为有隔板的阻挡,前排的司机不能看到后排的景象,浑身僵硬地扭过头冲仇郁清额首示意,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仇郁清的手臂搂抱过来,手指轻轻捏在了我的耳垂上,“发烧了么?脸这么红。”借着抚摸我额头的姿势,我近乎顺势倒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头的仇郁清半笑不笑地看着我,表情有些冷漠,这样的景象令我浑身僵硬,就连制止仇郁清的动作,也做不出了。
“呆呆的,傻掉了一样。”仇郁清说着,他的吻落在了我的额角,嘴唇不太湿润,略微有些干燥:“好久没有这么可爱了,好喜欢你这样。”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害怕,害怕,因为另一边仇郁清的手指自我的小臂攀附上来,依次抚摸过我身体的各个部位,下滑,最终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他说:“你知道的,其实我最想要这样,在车上,最刺激了不是么?”一个慵懒的姿势,他仰在我的大腿上,半笑不笑地,这样说道。
“仇郁清……”深吸一口气,我瑟缩着身体,呼吸不由更加急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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