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倪雪问蒋冬河:“我们去按摩怎么样?”
“可以啊。”蒋冬河一向是擅于制定计划的人,这次却好像要把顺其自然四个字贯彻到底,无论倪雪有什么提议,他只需要点头答应。
按摩店不用费尽心思地寻找,街边走几步路就会看到一个,倪雪觉得这种东西都是大差不差,能起到最基本的缓解疲劳的作用就好。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店走进去,一进门是一个庭院,被浓密葱郁的树木花草掩映,空气中也有一股独特的植物香气,继续向里面走,推开正门,室内的气味则是草药与精油混合的味道,正播放着舒缓的古琴禅乐,装潢也同样古色古香,氛围幽静,已经令人开始放松。
倪雪与前台的店员交涉,下单了双人一小时Oil massage套餐,蒋冬河以前没来过按摩店,大致浏览了一下菜单,发现前面几项服务还挺正常,到后面开始出现椰子油按摩、芦荟凝胶按摩、芳香按摩,在蒋冬河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大概是都能把人变得香香的吧。就像国内北方流行的洗浴文化一样,在沐浴搓洗时加入各种各样的食材,奶、醋、酒等等,出菜中国人当之无愧。
付款完毕后,有另一位服务生将倪雪和蒋冬河领至一个双人套间中,服务生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对两人说:“两位客人先在房间里更衣,十几分钟之后会有技师来敲门。”
服务生鞠躬离开,关上了房门。
在更衣之前,求知欲旺盛的蒋冬河问倪雪:“精油按摩和不加精油的普通按摩有什么区别?”
“前者会在按摩时用精油在你的身上涂抹开,不会太gan涩,我觉得这样更舒服一些。”
说话间,倪雪已经换上了按摩店提供的宽松短裤,并且脱下了身上的上衣。
倪雪坐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蒋冬河,所以蒋冬河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漂亮的后背。以前同居时他们换衣服不会避着对方,所以倪雪的后背于蒋冬河而言并不稀奇,可是那会儿蒋冬河没有别的心思,只把倪雪当作自己的好兄弟。二十几岁的倪雪与十几岁的倪雪有所不同,已经完成了从少年到成年的转变,覆盖着一层薄肌的身体线条更加赏心悦目,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一切都恰到好处。
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冬河把门打开,两位男技师推着小推车走进房间。
他们在按摩床上趴好,技师设置了倒计时,而后开始精油按摩服务。
技师先与蒋冬河确认了一下力度,蒋冬河说:“其实力道再重一点也可以。”
另一张床上的倪雪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却给出与蒋冬河截然相反的回答:“……轻一点吧。”
……看来怕痛这一点和以前还是一样的。蒋冬河想。
两个人的脸埋在按摩床的圆洞中,蒋冬河虽然看不见倪雪那一边的情况,但他可以通过自己这边经历的一切来推测倪雪作出的反应。
被人按肩膀,倪雪会说痛,情不自禁地闷哼。
人的双手经过yao侧,倪雪会说痒,然后轻轻地笑一下,让人别碰。
按摩头部穴位时倪雪很舒服,不再发出声音了,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
蒋冬河全程不作声,思绪却已经被房间另一侧的倪雪占据、被自己脑海中的想象填满。
他忍不住开始想,如果是他来给倪雪做精油按摩,会怎么样?
有着浓郁香气的精油ye体在身体上liu淌,使肌肉得到舒缓,他会向倪雪确认自己的力度,而倪雪也会随着他的动作作出相应的反应。他们之间无需言语,只需要手指与肢体的触碰就可以感知一切。
这样的设想简直令人头脑发昏。尽管室内空调温度偏低,更衣时甚至会觉得有点凉爽,但此时此刻已经被一股缠绕周身的热意取代。
像是一簇狡猾的火苗,灵活地在各处游走,最终将某个地方彻底点燃。
那种感觉令蒋冬河没有办法做到忽视,以至于他从未觉得一个小时这么漫长、焦灼。
房间里一共四个人,两位技师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倪雪看不见他,只有蒋冬河自己感知着自己的异常。
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三十分钟?还是四十分钟?
计时器终于发出了“叮”一声响,两位男技师完成收尾工作,先一步离开房间。
蒋冬河注视着另一张床上的倪雪缓缓直起身子,经过刚才的一番推拿,眼前人的肤色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雪白无瑕变成了浅淡的粉,尤其是肩头、手肘,还有搭在床铺上的指尖。
如果一个人的皮肤很白,那么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就会显得更明显。
比如阳光留下的晒痕,受伤留下的疤痕,以及……手指按压留下的hong痕。
倪雪叫他:“蒋冬河?”
蒋冬河这才回神:“嗯?”
“你感觉怎么样呀?”倪雪问,“都没有听到你说话,你该不会是按着按着睡着了吧?”
“挺舒服的。”
过程中有些心猿意马,直到现在结束了,蒋冬河才渐渐觉出技师的手法高超,肌肉不再紧绷酸痛,疲惫感也随之消散,身体仿佛也变得比之前轻盈。
蒋冬河换好了原本的衣服,倪雪也拿起自己的衣物穿上。然后倪雪看了蒋冬河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倪雪又说:“蒋冬河。”
“怎么了?”
“你今天穿了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倪雪勾唇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性最好不要轻易选择灰色运动裤啊?”
还没等蒋冬河问为什么,倪雪再次含笑开口。
“因为会让一些东西显得……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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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确实非常明显……
“你平常不是会去健身房和拳馆吗,竟然都没有听说过。”倪雪发现蒋冬河的耳尖变得有点泛红,这样的蒋冬河简直太罕见,让他忍不住接着逗蒋冬河,“看不出来你这么纯情啊。”
那股不好意思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蒋冬河又恢复像往常一样的镇定:“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一直很纯情好不好。”
两人坐在了同一张床上,倪雪微微凑近蒋冬河,反问道:“那这么说,我是带坏你的人咯?”
倪雪继续说:“那我应该在高中就把你带坏,你这种小古板、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心中的好班长,如果被人知道其实你在和班里的男同学早恋,一定特别有趣。”
“倪雪,我看你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蒋冬河笑了一下,用一只手按住倪雪的后脑勺,把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几乎是额头相抵,下一秒,两人嘴唇相触,但这并不是一个吻——倪雪被蒋冬河咬了一口。
“怎么还突然咬人……”
蒋冬河当然没用力,然而倪雪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清晰但短暂的痛感——始作俑者正是蒋冬河一左一右两颗对称的犬齿。
倪雪曾经想过,接吻时会不会被那两颗尖尖的犬齿咬疼,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原来真的会痛。
虽然按摩店房间没有监控,但两个人总不能在这里做更多的事,他们重新穿戴整齐,离开按摩店,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店。
方才的唇瓣触碰只是浅尝辄止,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直到回到酒店房间内,他们才开始重新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不是数年前除夕夜的偷偷亲吻,也不是两人离别前的撕咬宣泄,此时此刻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仅仅是视线相撞就会产生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一点一点地靠近对方,呼吸不分你我,如同溺水,只好从另一个人那里攫取多余的氧气。
四片唇瓣相互挤压,上下牙齿微微分开,而后两个人的she尖也纠缠到一起,仿佛两条在深海中交尾的鱼。
在接吻这方面,两人都是生涩的学生,一个空有理论缺乏实践,一个连理论都所知甚少,但好在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在几分钟的探索中逐渐摸索出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让对方舒服。
这一吻结束,倪雪和蒋冬河分开,两人这才发现房间里的灯还没开,显得他们实在是好心急。这家酒店的房间不采用插卡取电,蒋冬河用手摸到灯的开关,一束灯光在两人头顶上方亮起,借着这份光亮,一切都无处遁形,他们再次打量彼此的脸,发现对方也与自己一样,呼吸不匀,脸颊染上情/动时才会浮现的潮红,嘴唇也是湿润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瓷器表面施的釉。
蒋冬河身上还是那条灰色运动裤,这回他没再低头看,而是直接问倪雪:“你看一下,现在是不是更明显了?”
反正亲也亲了,一个人厚颜无耻地耍流氓,另一人索性见招拆招。
“我帮你一下吧。”倪雪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狡黠,他手指触碰到蒋冬河灰色运动裤的裤带,“别把我们纯情小男孩给憋坏了。”
倪雪只是用手,没搞太多花样,毕竟他自己给自己纾解无非也是这一套方法。做完这件事,倪雪去洗掉手上沾的东西,蒋冬河则是换上了睡裤,起身给自己和倪雪倒了两杯水。
蒋冬河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喉结上下一滚。杯子重新被放回茶几上,玻璃和玻璃相互磕碰,声音清脆。蒋冬河看着倪雪,开口道:“倪雪,我确实有件事想过要对你说。本来准备找个更合适的时机,但后来一想,既然都发生了,也无所谓什么时候说了。”
倪雪:“嗯?什么事?”
“上个月我回家了一趟。”蒋冬河说,“跟我爸妈出了柜。我说我喜欢男人,不会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娶妻生子。”
蒋冬河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倪雪听来,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倪雪愣住,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跟你爸妈出了柜?”
蒋冬河点头:“嗯。”
“你说得这么直接?”
蒋冬河无奈道:“难道这种事情还能说得委婉吗,拐弯抹角一点他们听不懂。既然迟早都会知道,早说总比晚说要好。”
倪雪的脸上仍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他们有什么反应啊?”
“不理解,很生气,”蒋冬河依据真实情况,故意说得严重了些,“骂了我一通,然后把我逐出家门了呗。”
自从出柜之后,蒋父蒋母确实没有主动与自己的儿子联系过,说是被逐出家门也不是不行。
也不知道那两人消气了没有。不理他事小,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出个好歹。
一时间,倪雪心中五味杂陈。许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淬炼出一股又酸又苦的滋味。
他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蒋冬河的脸,“他们没有打你吧……”
“那倒是没有。”
倪雪的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蒋冬河,你是不是傻子啊……”
“就当我是吧。”蒋冬河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倪雪的手上,“倪雪,我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也不会把感情藏着掖着,一旦认清自己喜欢的是谁,就会立刻去追。我今年二十五了,跟十八九岁那会儿不一样,我能承担所有责任,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怎么又哭了,你可真爱哭。”蒋冬河将倪雪的那只手送至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蒋冬河说:“倪雪,如果我真的无处可去,你不能不要我。”
闻言,倪雪用另一只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等到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后,倪雪纠正道:“蒋冬河,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不用你承担所有责任,是我们一起承担。”
“不是和你说过么,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不开心,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倪雪认真地说,“出柜也好,其他事情也好,以后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
蒋冬河好像听懂了倪雪的言下之意,他当即出声,像是急于确认一个事实:“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蒋冬河,现在宣布你的考核期结束,正式上岗。”倪雪终于笑了,将答案公之于众,“职位是——倪雪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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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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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 漫不经心地把玩
当晚,两个人躺在床上,倪雪却比蒋冬河入睡要晚一些。蒋冬河回家出柜是在一个月前,他们二人下了一整夜围棋也是在一个月前,两件事情渐渐重合,这样一来,倪雪心中疑惑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原来那天蒋冬河与父母吵了架,却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言说心中的苦闷,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了解蒋冬河的心情的人。
那天晚上,蒋冬河在电话中只是说想听一听他的声音、让他随便说点什么都好,除此以外,蒋冬河什么也没有说。现在的倪雪无从得知蒋冬河当时经历过什么,他心里清楚,想让长辈接受这件事十分困难——从前他喜欢蒋冬河,却并没有真的设想过他们会在一起,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蒋冬河的长辈。
不过,几年时间过去,一切早就变得不一样,他和蒋冬河不是青涩的学生,而是事业有成、财富自由的成年人,有能力抵御生活的风浪,他们可以在偌大的世界中组建一个只有两人的小家庭,共同面对今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难关。
倪雪怀着复杂的情绪入睡,第二天又比蒋冬河更早地醒来——他是被热醒的——热带地区本就常年高温,他们昨晚睡觉忘记了开空调,除此之外,蒋冬河不知什么时候把倪雪搂进了怀里,温暖的热源把他牢牢地禁锢住,不被热醒才怪。
他们两人没穿上衣,只穿了睡裤,此时此刻肌肤紧紧相贴,姿势暧昧又亲密至极。
其实倪雪原本是不易出汗的体质,这时候都感觉额头上一直在冒汗珠。倪雪不禁失笑,用手推了推蒋冬河的肩膀,“蒋冬河,起床了。”
蒋冬河隐隐约约听见倪雪的说话声,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没聚焦,看样子还没醒透。
“你快松开我,好热。”倪雪说。
“……不要。”蒋冬河非但没有放开倪雪,一双胳膊锁得更紧,还用一头短发蹭了蹭倪雪的脖颈。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狗狗这么黏人……
倪雪浑身上下满是痒痒肉,被蒋冬河这么一蹭,差点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他佯装嫌弃道:“蒋冬河,你好烦啊。快去把空调打开!”
蒋冬河吸猫完毕,心满意足地松开浑身热汗的倪雪,抓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他开口:“倪雪,你没有忘记你昨天说过的话吧。”
“哪句?”倪雪明知故问,“昨天说过那么多呢。”
蒋冬河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是你男朋友。”
“噢,让我回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倪雪亲了一下蒋冬河的嘴唇,发出一声轻轻的“啵”,然后他看着蒋冬河笑了笑,“男朋友。”
倪雪去浴室冲凉,等他再回到房间里时,室内已经重新回到了舒适凉爽的温度。蒋冬河问倪雪:“我们今天什么安排?”
“今天我们去海边怎么样?”倪雪说。既然来到海岛旅游,出海显然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
蒋冬河没有异议:“好。”
洗漱过后,倪雪开始给自己涂防晒——晒黑倒是在其次,他不在意这个,他这种肤色,就算被晒黑也会很快白回来,但是海边毒辣的阳光和强烈的紫外线很容易把人晒伤。倪雪耐心仔细地抹完全身,看了一眼旁边的蒋冬河,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他不禁疑惑道:“你傻站着干什么?”
蒋冬河:“我在等你啊。”
倪雪把手中剩下半瓶的防晒霜递给蒋冬河:“你也涂一下,不然一会儿有你难受的。”
蒋冬河接过了防晒霜瓶子,将信将疑。
自从与倪雪熟悉起来以后,蒋冬河确实有一部分生活习惯受了倪雪的影响,不再像以前那样敷衍地生活,但他还没有养成涂防晒的习惯——平时在办公室一坐一整天,空闲时去的健身房和拳馆同样在室内,交通主要靠地下铁道,没什么晒太阳的机会。
“你来帮我涂好不好?”蒋冬河笑着问,眼神始终落在倪雪的身上。
不像是普通的询问,反而像某种不言而喻的邀请。
倪雪心领神会,暗想,大狗狗在今天好像变得格外黏人……
不过倪雪并不厌恶对方这种稍显反常的行为,甚至乐在其中,因为这会让他看到与平时不一样的蒋冬河。
以前倪雪认为蒋冬河古板、严肃、不近人情,是个很无聊的人,后来才发现蒋冬河也有恶劣幼稚的一面,只会对熟悉的人展现,总惹人生闷气,但又会被蒋冬河哄好,而现在两个人已经确立情侣关系,他会接收到更多专属他一人的、来自蒋冬河的情绪。
他想,每个人都不会抗拒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倪雪命令道:“那你坐下吧。”
蒋冬河在床边坐好。倪雪挤了一点液体在手心里,他选了一瓶质地清透的防晒,即使涂抹在身体上也不会感到有负担。蒋冬河神情自然,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到倪雪那双修长的手抚摸过他的额头、颧骨、下颌,动作舒缓。
倪雪的手指没有茧子,触感细腻,体温偏低,手心里的防晒液也是微凉的,贴在蒋冬河总是热意蓬勃的身体上,让蒋冬河觉得很舒服。
然后是脖颈、锁骨、再到胸膛……蒋冬河睁开了眼睛,与倪雪对视,他用余光看到倪雪的手指触碰到的位置,十分微妙。倪雪在这时开口,翻大学时候的旧帐:“蒋冬河,你以前都不让我摸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蒋冬河说,“男朋友当然可以摸。”
倪雪反问:“做什么都可以吗?”
“倪雪,一会儿我们还要出门,”蒋冬河语气含笑,提醒倪雪道,“就算真想做什么,现在也来不及。”
那么换一个时间就可以。
当两个互有好感的人一同前往异国他乡旅行,二十多岁的年纪,又住同一个酒店房间,其实不难猜到会发生什么。
在出发之前,倪雪和蒋冬河的心里并不是没有这种预感,面对那件会发生的事,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更何况他们的假期只有几天,实在太过短暂。一旦两人分别,又会像以前一样,相隔一万公里,就连打一通电话都要考虑时差、计算对方那边的时间,所以他们总是忍不住更靠近彼此、在有限的时间内留下更多的记忆与体验。
倪雪的动作还在继续,同时用视线一寸寸丈量蒋冬河的身体。
肩背、腰腹、大腿、小腿……
他的目光并没有掺杂qing欲,显得十分冷静,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并不像他的眼神一样克制,反而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件玩具,心里喜欢,却要漫不经心地把玩。
ye体在尚且沉睡着的肌肉上被推开,再怎么质地清爽的防晒霜,这会儿都觉出了几分粘连和黏腻。
蒋冬河不怕痒,不会像倪雪那样被人一碰就叫.出.声,可他现在产生的感觉其实和痒意很类似,像是一种心理作用,酥酥麻麻的快意像渗进成千上万条静脉血管,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他跳转思绪,想到倪雪说过,比起常规的推拿他会更喜欢精油按摩,因为有了ye体的润hua,身体就不会太过gan涩。
原来只是涂防晒霜也会有相同的效果吗……?
蒋冬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如果说as/mr是对脑部的按摩,可以让人达到颅内高chao,或许他也可以把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当作是倪雪对他的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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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精神抖擞,可能深夜或凌晨再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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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忘了说,我对橡胶过敏
他们这一天出海的目的地是皮皮岛。两个人收拾完毕,退掉现在居住的房间,又提前预定了一个在那附近的酒店,准备今晚就在那边休息。
前往岛上需要乘船,行程在一小时左右。抵达目的地之后,倪雪和蒋冬河走下船,继续前往海边。
这里海水的颜色与他们以前见过的海不一样,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碧绿色,像是一块绿色的玻璃,也像会流淌的果冻。
前一晚逛夜市,倪雪入乡随俗,买了件颜色明快的短袖衬衫——毕竟他自己带来的衣服太过正式,跟海边很不搭调。这件衬衫是浅粉色,当时挂在那间小铺子最靠里面的位置,估计除了倪雪也没有人能驾驭,蒋冬河试着把自己的胳膊在衬衫旁边比了一下,发现这颜色显黑得要命。
其实蒋冬河也买了一件衬衫。本来,他没有买衣服的需求,结果老板说一件一百铢,两件一百五十铢,很少有中国人会抗拒这种说辞,再加上他和倪雪出来玩本就是图个开心,于是蒋冬河也挑了一件。
蒋冬河不喜欢花哨的颜色,最终选了深蓝色的衣服,上面印着白色的植物图案,看起来简简单单,两人一蓝一粉,十分和谐。
上装大T恤,下身是宽松短裤,脚踩一双拖鞋,再普通不过的度假穿搭,整片海滩上的游客简直就像ctrl+c和ctrl+v,一模一样的复制粘贴。
倪雪和蒋冬河身材高挑,容貌惹眼,在人群中尤为突出,不过在这种宽松自由的环境里,其实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他们。
走到海滩的时候,倪雪和蒋冬河脱掉拖鞋,拎在手里,然后赤脚踩在沙滩上,感受到足底和脚趾陷进柔软的海砾之中。沙滩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踩上去非常舒服。他们无所顾忌地牵手,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走。
路边有人在卖椰青,三十五泰铢一个,算是这边非常便宜的价格,两人刚好感到有些口渴,走过去挑选了一个体积最大的巨型椰青。
倪雪把椰青捧在手里,蒋冬河在上面插好两根吸管。
倪雪低下头,咬住其中一根吸管,吸了一口椰子汁。椰汁带着淡淡的芋头香,混合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但这种味道并不腻口,反而非常清新。他把手里的椰青向蒋冬河那边移动,示意蒋冬河也尝一下。
“嗯,好喝。”蒋冬河说。
这一天的阳光也恰到好处,明朗却不过分刺目,漂亮得像是梦境里出现过的场景。倪雪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又捏了捏蒋冬河的手指,“蒋冬河,我现在好开心。”
蒋冬河说我也是。
“我们再拍一张新的合照。”倪雪忽然说,“你的手机壁纸可以更新啦。”
蒋冬河点头:“好啊。”
这次还是倪雪掌镜,他拿过蒋冬河的手机,调整自拍模式,两个人站到取景框中,看向镜头。蒋冬河还是没有在拍照时做表情的习惯,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笑意全部蕴藏在眼神中。倪雪靠在蒋冬河的肩膀上,姿态放松,用右手比耶,是手背向外手心向内的比法。据倪雪所说,这样会显得酷一点。但蒋冬河只觉得倪雪很可爱。
背景是湛蓝天空,以及像果冻一样的绿色海洋。
倪雪连续按了好几次快门,让蒋冬河自己选,“给我也发一份,我要留着官宣用呢。你不介意吧?”
蒋冬河其中一张闭眼的图删掉,将壁纸换成了刚刚拍好的照片,然后把照片给倪雪发了过去。蒋冬河说:“没关系,随便发。”
喝完椰子水,两人在浅水区游了会儿泳,直到肚子开始有点饥饿,才湿漉漉地爬上了岸。蒋冬河看了一眼旁边的倪雪,那头小卷毛沾水后短暂地变成了直发,柔顺地贴在额前和脸颊两侧。贴头皮造型对很多人来说太过灾难,蒋冬河当然不懂这些,他反而觉得这样会把倪雪的脑袋显得很圆,像颗鹌鹑蛋。
倪雪的瞳孔比黑色浅,室内看起来是浅棕色,在海边耀眼的日光下呈现出像琥珀一样灵动的色泽,蒋冬河盯着那双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他自己的身影。
他看得一时入神,注意到有一滴水珠从倪雪的额发滑落,刚好挂在倪雪浓密的睫毛上,欲坠不坠。蒋冬河伸出一根手指,将那滴水珠缓慢地拭去了。
忽然被手指触碰到睫毛,倪雪没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凑近蒋冬河,笑着小声说:“你亲我一下。”
“早晨不是亲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要亲?”蒋冬河问。
但蒋冬河还是选择照做,在倪雪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尝到了一点淡淡的海水的咸味。
他们重新换回T恤和短裤,去了海滩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当然也是倪雪挑选的店面。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向窗外望去,刚好可以看见山和海,是绝佳的观景视角。点好餐后,倪雪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官宣的ig内容。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一切从简,只是发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照片是蒋冬河上次离开伦敦前,倪雪拿着宝丽来相机为蒋冬河拍下的。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坐在卧室窗边,有一束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身上,让整张照片充满了居家男友感。
第二张则是两人刚拍的旅游合照。至于倪雪想表达什么意思,只看这两张图就足够说明了。
倪雪这个私人账号有几万关注者,他刚把图片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几条评论,几乎都是在表示恭喜,也有人问倪雪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还有人问男朋友有没有单独的账号。
“对了,蒋冬河,你说你一直关注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哪个是你?”
“那么多人关注你,你当然认不出哪个是我。”蒋冬河笑了一下,“而且以前也没想让你发现。”
倪雪:“你现在去留一条评论,我就能认出你是谁了。”
“好啊。”蒋冬河也打开手机,在官宣图片下留了一条评论。
倪雪一看,果然很好辨认。
因为蒋冬河只评论了两个字。
——宝宝。
明明买的是一杯冰美式,倪雪却觉得这杯液体尝起来有点甜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