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迷文的恶毒炮灰之后—— by柚子奶糖
柚子奶糖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关灯
护眼

还是自个儿在心里琢磨吧,舅舅上火了,还是别烦他。
第二天一早,褚星野就按照课表上的时间地点,来到江寻的班里找人。
人没找到,倒是看见了抱着书本迎面走来的林简。
褚星野才恍然想起,他好久都没见过林简了,平时也没想起来要找对方。
林简也看到了褚星野,他下意识后退两步,“褚星野,你怎么在这儿?”
褚星野嘴角轻抽,林简一见着他就躲,小矮子不知道在背地里跟林简说了他多少坏话,那张嘴贼能叭叭。
“看到江寻了没?”
林简摇摇头,“时间还早,他一般都是踩点来的。”
“行,那我先走了。”
褚星野到教学楼下蹲点去了。
江寻拎着个书包,哈欠连天地往教学楼走去。
从江家赶过来,六点多就得起床,要赶早八。
困成狗。
江寻正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就看到褚星野从对面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来,裹挟着一阵冷风。
“你!”
江寻停在原地,眼里都是茫然:“啊?”
褚星野本来是惦记着找人算账的,但现在早就把那事儿抛诸脑后了。
他垂着眼盯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江寻,嘴皮子一动:“你!”
江寻抬眼看他:“啊?”
褚星野:“你没事吧?”
江寻顶着呼呼的冷风:“……”
之后褚少爷才支支吾吾地说明缘由,我都知道你以前的遭遇了。
说着,他又盯着江寻的左耳看,“你耳朵真听不见了?”
江寻:“啊?你说什么?”
褚星野陷入沉默,看来是听不见。
好半晌,他才拍拍江寻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寻顶着一头被吹乱的短发:“……”
虽然但是,能进教学楼再说吗,他快冻麻了。
褚星野咳一声:“发什么愣啊,虽然我知道你很感动,但也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小伙子家家,大庭广众的。”
江寻:“……”
他怎么就直勾勾了,明明是看傻子的眼神。

这回江子星没有同行,他脚伤还没好。
酒会是在某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举行的,出席的宾客都是A市上层圈子的,说是联络和增进感情,不过就是借着酒会攀关系,谈生意。
宴会厅里穹顶宽阔明亮,穿着礼服的宾客们谈吐优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江寻跟在江父江母身边出现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原因很简单。
他上次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的时候,还是刚穿进原主的身体里。
又黑又土,还留着长长的刘海,即便穿上昂贵的西装也变不成贵公子,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现在不同了。
江寻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三件套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
黑色短发经过精心打理,露出额头,以及俊秀精致的眉眼轮廓。
皮肤不黑也不粗糙,没了刘海的遮挡,他的脸型和五官优势也显露了出来,出色的骨相搭配上同样出色的皮相,相得益彰。
左眼上方那道小疤也露了出来,但瑕不掩瑜。
最重要的是气质发生了改变,在这种名流聚集的宴会上,他的一举一动极其自然,没有半分的局促,甚至连每个眼神和动作都流露出从容和松弛,贵气逼人。
当真是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了。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偷偷去做医美了?
就算外型可以改变,但这种从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的。
江寻又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讨论话题,但这次不是嘲笑奚落,反倒是惊艳和不可置信。
尤其是年轻的千金小姐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时不时往江寻所在的方向看去。
好帅,就是矮了点儿,看起来还没我高呢。
嗐啊,矮点也没关系,人长得比咱们都好看。
我不看脸,我喜欢身材好的,哎呀江寻一看就是细狗,我喜欢傅晏礼那种类型的。
拉倒吧,傅晏礼不是咱们能肖想的,不敢想象叶婧平时吃得多好。
但是江寻眼睛好好看啊,像小狗,而且屁股好圆好翘啊,想摸。
我也觉得,但是他看起来像是会跟咱们抢男人的。
嗯,我也觉得!
虽然但是,江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死丫头指定是偷偷做医美了!偷偷变美,然后惊艳所有人!
好想知道他在哪家机构做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讨论得不亦乐乎,另一边的江寻正乖巧地跟在江父江母身边。
一个一个地跟江氏商业上的朋友伙伴,伯伯婶婶叔叔阿姨问好打招呼。
要是换做以前,江世渊都嫌带他出门丢人。
现在不同了,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寻是他的儿子。
年长一辈有各自的社交圈,年轻一辈的也有,江怀瑾则带着江寻去见他的朋友伙伴们。
“这是我弟弟,江寻。”
江寻又跟哥哥姐姐们问好,笑得眉眼弯弯,自然又不做作,眉眼灵动鲜活,有时候又古灵精怪的。
他要是想讨人欢心,上到爷爷奶奶,下到三岁小孩儿,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哎呀怀瑾,我都想把你弟拐回家了,简直就是个活宝。”
江怀瑾看了眼跑到不远处自助餐桌前扫荡的江寻,轻笑了一声,“别看他现在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挺欠揍的。”
好友抬手搭在江怀瑾的肩上,“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弟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说来话长。”
好友又问:“对了,子星呢,怎么没来?”
江怀瑾眉宇间的笑意似乎淡了些,“脚扭伤了,不方便过来。”
这几天江子星的状态不好,总是觉得自己有错,自责对不起江寻,多说两句就要哭不哭的,无论怎么安慰都没什么作用。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但家里谁也没有在明面上责怪过他。
这么多年来,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彻底了解这个弟弟。
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样,江怀瑾也就觉得不理解了,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这样啊……”好友岔开话题:“这么一看你们兄弟俩长得还挺像的啊,到底是亲兄弟就是不一样。”
江怀瑾不置可否。
江寻拿着餐盘站在餐桌前,正寻思着宠幸哪块甜品,几个打扮得漂亮精致的富家小姐们突然朝他凑了过来。
并且飞快地举起手机亮出二维码,娇羞地眨眨眼。
“小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当然可以。”江寻绅士一笑,随后麻利地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
扫完之后,另外两个小姐妹也纷纷亮出二维码,“还有我,还有我。”
江寻一一添加,表面上矜持端庄,心里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爷的魅力就是大,刚进来没多久就俘获了妹子们的芳心,不枉他天天对着镜子捯饬自己。
“小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帅哥,你的微信名字好……特别啊。”
江寻清清嗓子,正准备说话,突然其中一个小姐妹目光亮晶晶地盯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惊喜地喊了句:
“哎快看,傅晏礼来了!”
江寻微微一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走进来的傅晏礼,以及亲昵地挽着他手臂,与他走在一起的叶婧。
当江寻收回视线后,那仨小姐妹已经跑没影了。
只能看到她们兴奋又匆忙的背影,奔向傅晏礼所在的方向。
江寻:“……”
人比人,气死人呐。
江寻刻意躲着,已经三天没回傅晏礼那儿了。
今天碰到了,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他理了理身上整齐的西装,又整理了一番情绪,这才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笑容满脸地朝那对各方面都出众的年轻夫妻走过去。
半路上还从侍者那儿拿了杯红酒。
傅晏礼和叶婧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中宇集团的掌舵人,多得是人巴结。
等众人散去,江寻才上前问候。
“舅舅舅妈,晚上好啊。”
傅晏礼今天穿的也是黑色西装三件套,跟江寻平易近人的感觉不同,他整个人站在那儿,脸上的情绪分明是平和冷淡的,却极具压迫感和威慑力。
傅晏礼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小辈身上,随后冲他微微颔首,隔空跟他碰了碰杯。
此种场景,仿佛有一种回到了初次在晚宴上见面的错觉。
但又变了许多,无论是眼前人的模样,还是他心中那些隐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肆意滋生的情感。
傅晏礼微仰起脸,喝了一口红酒,脖颈的血管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鼓起,喉结攒动,性感而充满张力。
江寻默默移开视线。
“小寻今天穿得这么帅。”叶婧满眼欣赏地看着江寻,“舅妈都要被你迷倒了。”
江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舅妈您这就夸张了,舅舅才是真的帅呢。”
他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可就是这么帅的男人,你还忍心去外面找男小三。
嗐,江寻看向傅晏礼的头顶,不由又多了几分绿。
下一秒,他就对上了男人那双沉静深不见底的黑眸,迷雾一样,像是能把人的魂魄给吸进去。
江寻抬头装模做样地抿了一口红酒,错开了视线。
又有人端着酒杯迎过来,热情地跟傅晏礼打招呼套近乎。
江寻趁此机会说了句:“舅舅舅妈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哥喊我呢,就先走了。”
叶婧笑着冲他挥了下手,“去吧。”
身旁的中年男人还在不停地说着话,口吻亲切语气热情,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实则傅晏礼对此人没有半分印象。
他的视线追随着汇入人群中的某道身影,深刻的眉宇间神色愈发疏离冷淡,薄薄的眼皮恹恹地微垂着,没有丝毫跟陌生人交谈的欲望。
那人似乎也看出来了,识趣地闭了嘴。
酒会进行到一半,江寻突然人有三急,找侍者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后,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迈进洗手间,后脚洗手间的大门便被人关上了。
江寻转身,从容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穿着昂贵西装打着领带,戴着名贵腕表,明显也是这场酒会的宾客,哪家的少爷。
两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敌意,目光里满是不屑。
江寻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两人,也没有丝毫印象。
“你们是?”
“还装不认识我们?真以为飞上枝头就真的变成凤凰了?还是一样下贱。”
“你屡次针对子星,他善良不跟你计较,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哦,原来是我弟弟的朋友啊。”江寻冲他们微微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对丑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印象。”
这话一出,立刻就把两人给惹恼了。
“你他妈找打!”个高的立刻气势凶狠地冲上前,个矮的跟在后面。
江寻动作敏捷地的往旁边躲,撒丫子冲到最后面放置清洁工具的隔间前,抄起一个拖把就往追上来的两人脑袋上啪啪砸去。

洗手间里的场面一度很混乱。
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被江寻手里的拖把一通乱砸,人都傻了。
关键这拖把还是潮湿的,往脑袋上砸去,那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人一脸菜色,一边忍着要吐的冲动一边疯狂逃窜。
江寻追在后面不停地挥舞着拖把,“你俩不是很牛吗,不是要给好朋友报仇吗!”
“我让你牛,我让你报仇!”
沾了一身拖把水的两人心态崩了。
“我靠你他妈别砸了,住手!”
“别砸了别砸了,不报了不报了……”
突然,洗手间大门处传来“咔擦”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端正严整的傅晏礼出现在门口,薄唇微抿,看着面前混乱的一幕。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情绪依旧从容,但从容中又多了一丝难言的微妙。
江寻循声望去,瞳孔顿时微微一颤,抡着拖把就要砸下去的动作顿住了。
一身狼狈的两人也看到了傅晏礼,高个子眼里闪过瞬间的狠厉,同时抬脚往江寻身上踹去。
然而,他的脚还没有碰到江寻的身体,腰侧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袭上,痛呼一声重重砸倒在地上。
“啊——”
高个子捂着自己的腰,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五官疼得扭曲。
剩下的同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傅晏礼收回脚,干净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高大的身躯挡在江寻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嚎叫的人。
倏尔又抬起眼皮,扫了眼站在旁边呆愣着的同伴。
平静深沉的目光,却充斥着森然的压迫感,像高高在上的神明,睥睨众生。
同伴猛地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道:“傅…傅总,是江寻先欺负我们的,刚才您也看到了。”
身上沾了拖把水,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肩膀怂着,浑身狼狈,哪里还有刚才那趾高气昂的富少爷模样。
躺在地上的高个子更加狼狈,但他不敢跟傅晏礼计较那一脚。
高个子艰难地站起来,“傅总,江寻是什么人,相信您也有所耳闻,怎么还……”
在接触到对面男人的眼神后,他的话生生顿住了。
高个子跟他的同伴相比是高的,但站在傅晏礼面前也矮了半个头,气势矮了不止一截。
傅晏礼周身的气压很低,他垂着眼掠过去,徐徐从喉咙里碾出一句话:“需要我请你们出去?”
站在傅晏礼身后的江寻还握着他那拖把,冲两人得意地挑了挑眉。
妈的狗仗人势!
两人心里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片刻,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实在是想不明白就江寻那样的人,怎么能入得了傅晏礼的眼。
就算现在变得好看了些,不还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没素质没涵养没品,居然还用拖把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两人闻着身上的味道,嫌弃得脸都要绿了。
洗手间里,江寻跟傅晏礼大眼瞪小眼。
他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微抬着头冲男人干巴巴地笑了笑。
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拎着拖把,他赶紧把东西放回了放杂物隔间里,又干巴巴地冲傅晏礼笑了下,硬着头皮道:“舅舅,刚才多亏了您及时出现,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晏礼:“是我耽误了你的发挥。”
江寻:“……”
他伸出食指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试探性道:“那我们先出去?”
傅晏礼站着没动,“不上厕所?”
“啊对。”江寻连忙拐了个弯回来,这一说还真挺急,他看着还杵着旁边的男人,“要不舅舅您先出去?”
傅晏礼:“我也上厕所。”
“噢……”江寻讷讷地点了点头,机械地走到最里面的小便池前,低头开始解皮带,拉拉链。
就在此时,皮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阴影笼在江寻身侧。
傅晏礼站在了他旁边的小便池前。
江寻动作一僵,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去。
男人旁若无人,目不斜视,修长的双手搭在金属皮带上,慢条斯理地解开……
江寻像是触电一般,瞬间收回视线。
完犊子,紧张,尿不出来了,一滴都没有。
冷静冷静,又不是没有跟别人一起上过厕所,都是男人。
江寻在心里给自己吹口哨,嘘嘘……尿吧尿吧。
呼……终于出来了,他松口气。
旁边也传来水声,江寻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余光里又悄悄扫过去。
随后瞳孔猛地一颤,喉结上下一滚,唇舌干燥咽了咽唾沫。
老天奶,傅晏礼是驴吧。
那玩意儿是怎么长的,简直是皇冠Pro Max版啊。
大佬就是大佬。
江寻低下头,自卑地瞅瞅自己的,放完水之后赶紧拉上裤子系好皮带。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在眼里。
洗手间里很安静,就只有两个人。
流水声打破空气中的寂静,江寻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傅晏礼紧跟着走过来,站在另一边,双手放在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清水流淌在那双堪称艺术品一样的手上。
“刚才怎么回事?”
江寻的脑子还在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双手放在水龙头下没有动作,直到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他才回过神来。
他还以为傅晏礼不会问了。
江寻收回水龙头下的双手,随意甩了两下水珠,跟对面镜子里的傅晏礼对上视线,黑色发梢下的耳尖微微发烫。
他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地开口:“他们是江子星的朋友,说我欺负他,要给他报仇。”
想到刚才他抡着拖把疯狂输出的画面,江寻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
“其实我平时还是挺……文明友善的。”卡壳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到一个形容词。
“你做的没错。”傅晏礼薄薄的眼皮微垂着,他抽回水龙头底下的手,也跟江寻一样随意甩了甩水珠,之后他站直身体,转身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你很勇敢,江寻。”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却多了几分温和耐心。
头顶的灯光洒在那张出众的脸上,那深刻眉骨下的双眸,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江寻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人欺负我,我当然是要还手的。”
说话的同时,他垂眸错开了那道令人脸皮发烫的目光。
不好意思是真的,还是第一回被别人夸勇敢,对方的语气还这么认真。
像大人夸小孩儿。
头顶突然响起傅晏礼的声音:“还介意那天晚上的事情?”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江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抬眼看过去,才发觉傅晏礼跟他站得很近,一步之遥。
那双笼罩着一层薄雾的眼睛正凝视着他,距离太近,身高体型带来的压迫感也更明显。
江寻心里一突,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背部抵上坚硬冰凉的墙壁。
他装傻:“您说什么?”
以傅晏礼的性子,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江寻本以为能就此揭过,却发现自己还是失算了。
“那天晚上,你摔进我怀里……”傅晏礼边说着,边上前半步,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回原来的尺度,不疾不徐地补充:“我说你刻意……”
“舅舅!”江寻脸红耳**打断他的话。
他都已经快淡忘这件事情了,傅晏礼为什么还要提醒他,真的是……
江寻在破防的边缘徘徊,那双眼尾下垂的小狗眼看向傅晏礼时,也不由多了几分羞恼。
那份羞恼一闪而过,转瞬消失不见,只剩下讪笑,“不介意,只是个意外而已,有什么好介意的。”
“是么?”傅晏礼微微俯身,配合着江寻的身高。
他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睛,随后偏头靠近眼前人听力正常的右耳,薄唇一张一合:“那为什么躲着我,小寻。”
低哑松懒的声线,语气温和耐心,一字一句挑明了说。
江寻怔住了,人都傻了。
大佬最近怎么都怪怪的,有点反常,像是激发了什么潜质一样。
但现在容不得江寻多想,因为傅晏礼距离他太近,说话时的气息仿佛全洒在他的右耳耳廓上。
江寻心跳加快了些,想躲,他的后背就是墙壁,躲不了。
他硬着头皮扯起嘴角,没有看那双像深林一般神秘莫测的黑色眼眸,好半晌才听到自己艰涩的嗓音:“我怎么会躲着您呢。”
洗手间里更静了,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即便江寻没看傅晏礼,也知道对方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在他身上,平静却灼人。
傅晏礼没说话,江寻口干舌燥,屏着呼吸,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一样。
不过片刻,审判就下来了:“那看来是舅舅想多了。”
说话的同时,傅晏礼站直身体,同时拉开了几分距离。
江寻还没回过神来,头顶又传来那道熟悉的嗓音:“还疼么?”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话题转移得很快。
江寻眼皮一动,抬眼看过去。
对方的视线……正停留在他左侧上方,准确地说是左耳上。
傅晏礼也知道了他这具身体过去的遭遇。
江寻并不意外。
他唇微张,正欲回答,对面的人却忽然抬起手,还带着潮湿凉意的指尖碰上了他微烫的左耳。

但要是换成傅晏礼,他总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或许是对方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以及那种神秘莫测令人看不透的性情,洞悉人心的敏锐观察力。
即使伪装得再好,在他面前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
在江寻心里,大佬跟普通的NPC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只是耳朵被傅晏礼轻轻碰了一下,江寻的身体就跟着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微微偏头,躲开那只手,面上不甚在意地笑了下,“都过去这么久,早就不疼了。”
实际上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了,紧张,还有莫名其妙的像是被电流窜过的酥麻感。
“要不我们还是先出……”
“去”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手臂突然被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往前一拉,紧接腰身也被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揽住。
江寻被搂着,陷入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
他靠在傅晏礼的肩颈处,鼻腔里是干净好闻的味道,傅晏礼的味道。
江寻那双像小狗一样圆润的眼睛直愣愣地睁着,双手僵硬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傅晏礼怎么突然……抱他了?
那两只搭在他腰上,以及后脑上的大手存在感极为明显。
反常行为一件接着一件。
江寻的大脑在这短短几瞬之间运转得过快,很不幸宕机了。
“舅舅?”他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说话了磕巴了:“怎……怎么了?”
后脑被扣着,力道不大,却令他无法挣脱。
一秒,两秒……傅晏礼就那么抱着他,也不说话。
周遭的气流仿佛凝固了,江寻心脏砰砰直跳,反而逐渐平稳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晏礼的掌心轻揉了下怀里人柔软的头发,喉咙里似是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没事了。”
微微发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堪称温和的抚慰,落进江寻的耳朵里,让他敏感的神经末梢轻轻一颤。
江寻听懂了。
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加快了速度。
草,傅晏礼太苏了。
再苏再撩又能怎样,这可是有妇之夫,尽管已经被绿了。
要疯了要疯了。
江寻正抓心挠肝着,没发现头顶那道注视着他的视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什么情绪在剧烈翻涌着,像是长着尖锐獠牙的野兽在冲撞牢笼。
最终被一寸寸地克制,收敛,藏在理性之下,归于平静。
傅晏礼微微俯身,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怀里人的发丝,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圈,扣在江寻后脑上的手往前移动,温热的指腹轻轻摁在江寻额头的那道小疤上。
“也是他们弄的?”
江寻抬起眼皮,仰视着男人的线条优越下巴,他唇舌干燥,讷讷地说:“嗯……小时候被养父用火棍烫伤的。”
傅晏礼的眉眼微微下压,眼皮垂着,没说话,指腹一遍一遍地摩挲着那道疤。
很轻,漫不经心。
江寻觉得那处的皮肤在发烫,以至于全身的每个毛孔和流动血液都在发烫沸腾。
有什么正在偏离轨道,江寻乱糟糟的无法运行的大脑在这瞬间意识到这一点。
他暗自咬咬牙,抬手撑在傅晏礼的肩膀上,将人往外推,试图挣脱这个怀抱。
傅晏礼纹丝不动,像是没感觉到那股力道,只是放下了摩挲疤痕的那只手,问:“明天晚上回公寓?”
江寻脑门上已经冒了冷汗,含糊道:“再说吧。”
外面突然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像是有人要进来。
傅晏礼:“还在介意那天晚上?”
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江寻差点儿崩溃,说话归说话,能不能别搂着他不撒手。
“不介意不介意。”
傅晏礼:“还是躲着我?”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江寻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没有躲着。”
傅晏礼神色不动,再一次问:“明天晚上回来么?”
江寻被绕得晕晕乎乎,“回…回来。”
得到满意的答案,傅晏礼终于松开扣在江寻腰上的手。
下一刻,洗手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便看到里面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正是A市声名显赫的傅晏礼,傅总。
两人热情亲近地打招呼:“傅总,怪不得刚才找不到你,原来躲洗手间里了。”
傅晏礼淡淡地冲两人颔了颔,迈着从容的步调走出洗手间。
至于走在傅总后面的人,江家去年找回来的流落在外的真少爷,也是A市上层圈里的名人,不过是声名狼藉。
今晚倒是出了些风头。
那两人对江寻就没那么热情了,只是往他身上多看了一眼。
江寻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双腿甚至有些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
走在前面的傅晏礼放缓了脚步,像是刻意在等他跟上来。
江寻只能跟上去,语气飞快地说了句:“我哥刚才喊我了,那舅舅我就先走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