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派去的人一问,陆续并非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内门弟子。
他在乾天宗名气甚大,几乎无人不知。
他是闻风刚收没两年的入室亲传。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陆续:早知今日,他在山永镇坚决不救人!救了也要把人杀掉!
他真是什么奇遇都能遇上,走个夜路都能遇到魔君。
师尊:魔君嘴臭。
陆续:魔君一定会问候我全家。
魔君:问候你师门,但对你温柔以待。
旁人:陆续和魔君认识?
陆续(疯狂暗示):快说不认识我!
魔君:认识,我未来道侣。
陆续:哦豁,一直瞒着师尊的事被戳破了。
更令星炎魔君愤怒不已的是, 入室亲传只是个名义。
陆续实则是森罗剑派的人养在身边享乐的娈宠,成日遭受三人肆意欺/凌。
他早该想到。陆续这样天姿绝世的相貌,谁不想将他压在身/下纵情玩弄。
他当时就应该带这人走。
“魔君一定认错人了。”陆续打算死不承认。
山永的那几日, 他和陈泽二人相处勉强还算过的去, 分别时也融洽。
陈泽还答应帮薛松雨找薛乔之,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朋友的味道。
倘若陈泽能有一点感念那几日的恩惠,此时就该即刻转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自己确实认错人了。
陆续不想此事被别人知晓, 陈泽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懂他的意思。
闻风的淫/威竟如此之深,让陆续半点不敢反抗?
星炎魔君再次轻言安慰:“我打的过闻风, 能保护好你, 你不必再怕他。”
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句:魔尊认错人了。
星炎双眸微缩, 细细端详那张魂牵梦萦, 镌刻三魂七魄的绝世容貌。
虽不知陆续究竟害怕闻风, 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不愿承认, 但他既然来了, 绝不可能空手而回。
他一定要和陆续结为道侣, 让心上人从此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怡然度日,不再受任何人欺凌。
“小曲儿说了不认识你。你耳朵聋了?”方休此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
陆续和星炎铁定认识, 毋庸置疑。
老不死虽然疯疯癫癫,结道侣一事不会随意瞎说。
他虽一心想知晓陆续和老不死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可惜此地显然不是好好说话的场所。
有什么话他们单独谈, 他不想看到陆续为难。
星炎魔君和森罗剑派的二人打了上百年, 关系微妙。
阴险狡诈的闻风和凶残狠毒的方休, 和他互相看不顺眼。
方休对陆续的亲昵举动让星炎愤怒不已。
更无法接受心心念念的人假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温言软语霎时一变:“不认识?”
星炎魔君眉目深邃, 恍然一瞥, 精致浓丽的五官有几分雌雄莫辩。
此时他双手抱肩,宛如一个被薄情郎始乱终弃的怨妇,开始撒泼骂街:“怎么,玩过我之后就扭头不认账?”
陆续一愣,什么什么什么?!
星炎魔君从来目中无人,即便被人始乱终弃,上门讨要说法也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扬。
“山永镇里,你把我翻来覆去折磨了一夜,折腾得我死去活来,现在换个地方就不认识?”
陆续之前听师尊和师叔都说过,这个魔头说话疯言疯语,让他不要在意。
他已经做好被污言秽语一顿乱骂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形式的污言秽语。
对方没问候他亲戚,他已经在心里把对方祖宗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他好意帮陈泽疗伤,居然被春秋笔法扭曲成这样?!
更可气的,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还真是这样。
所有人看向陆续的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
他还未来得及出口否认,星炎又义正言辞冷笑:“陆续,你敢不敢以道心起誓,你没将我全身看光?”
“你看光了我的身子,该不该对我负责?”
陆续都要被惊傻了。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陈泽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
当时为了给陈泽包扎伤口,别无他法,可他不敢发誓,他确实……看了。
哪有一个男人看了另外一个男人,就要负责的?!
“阿续。”
绝尘道君向来气度从容,无论何事都是一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模样。
此刻他竟然比心浮气躁的方休抢先说话。
俊美无俦的脸上仍然带着一点高贵温雅的淡笑,全身却已散发凛冽寒气:“究竟怎么回事?”
惨了。死定了。
陆续悄悄擦净手心冷汗,不敢再隐瞒,将他和陈泽的相识过程一五一十告知师尊。
“他说自己只是一无门无派的散修,弟子确实不知他就是星炎魔君。”
更没想过会引来这么一桩破事。
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攻讦他勾结魔修,会给师尊引来多大麻烦?
再有人添油加醋几句,说他和魔修暗通款曲,他犯了门规,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绝尘道君沉思了片刻,语气微冷,脸上喜怒难辨:“为师知道了。”
陆续终于肯承认认识自己,星炎魔君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朝绝尘挑楠了挑眉:“事情你已经清楚。我早已吩咐属下筹备。天璇大会完毕后,我和陆续即刻举行合籍大典。”
绝尘道君温雅淡笑拢着一霜寒,看向两个徒弟:“秦时,你陪阿续出去走会。”
师尊要将他支开,再同星炎魔君讨论。
陆续此时已然想通,婚典只是随口一说。星炎魔君想以此为由头,朝陵源峰,以及整个乾天宗挑事。
如同欧阳家那桩荒谬的联姻一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根本插不上话。
此刻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尴尬场所。
商讨的过程更没兴趣听,只要回房等一个结果就好。
这事可大可小,他心中忐忑,拿不准师尊会否如以前那样,不分对错地宠着他护着他。
因为他的故意欺瞒,惹恼了师尊,师尊不想再要他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他也心甘情愿接受这一结果。
只是详细过程他不想了解。
“我陪他出去。”寰天道君此时陡然一声冷笑。
他懒得在这里听星炎的疯言疯语。
话音刚落,已经拉起陆续离开大厅。
出了这座大殿,外面是古木参天,树寒烟冷的森林。苍梧派掌门怕两派闹得不可开交,刻意安排了杳无人迹的偏僻侧殿。
陆续被人捏着手腕,方才殿内人多不好拉拉扯扯,如今出来,即刻甩了甩手臂。
可惜寰天道君握的紧,没能挣脱。
柳长寄脸色略微阴沉。
上回陆续从山永镇回来的时候,他问过,是否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陆续只隐瞒了那个秀林峰弟子的死,未曾想过居然还有这样一件事。
陆续不信任他,不愿将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他。
他心中有气,也有几分心悸的难受。
但陆续也没将此事告诉过闻风。这又突然让他产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
陆续心里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人。
二人静默地走了一段路,寰天道君心闷了一会,又无可奈何叹笑一声。
精雕细琢的白玉太过赏心悦目,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有他在身边,就有春风拂面,万树花开,能抚去世间所有的纷扰,喧闹,忧愁,烦闷,只剩情难自禁的欢愉。
想到方才陆续在大厅里,被星炎耍得一愣一愣的模样,他心中瞬时涌起一阵好笑。
陆续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他心中的珍宝。
“星炎行事狂悖疯癫,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陆续点点头,陈泽那些话让他啼笑皆非,他不想理会一个满嘴胡言的疯批。
只是……
“寰天道君,师尊他,会不会因为此事,将我……逐出师门。”
若是事情闹得难以收场,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寰天道君一怔,随即哈哈笑了几声。
陆续虽然对闻风盲目崇拜,却也并未真正打从心底信任他。
“这不正好,”他不禁喜上眉梢,打趣道:“你也别在陵源峰待着。到寰天峰来。我早已久候多时。”
陆续无言以对。怎么还想着收他为徒?
……或是趁机,让他心怀感激,然后像徐婉,盛飞,王志专等人那样,心甘情愿变成一颗棋子?
见他沉默不言,寰天道君又戏谑调笑:“虽然星炎深受重伤,能得你照料一晚,我也不禁有些羡慕。”
陆续闻言一叹:“我真没想过,陈泽居然……”会是星炎魔君。
“你叫他什么?”刚刚还语带笑意的柔声骤然一变,染上几分狠戾的阴沉。
陆续一脸茫然,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陈泽。”
瞬间恍然大悟,这一定是假名。星炎魔君不叫这个名字。
可似乎也犯不上让寰天道君倏然之间大动肝火。
“你叫我什么。”
阴戾的语气让陆续更加莫名其妙。
他平日不都恭恭敬敬称呼对方“寰天道君?”
寰天道君脸色更加森寒。
“寰天峰主?”
“柳峰主……”
话音一落,后背突然一阵疼痛,一息之间,他已被重重推到身后的大树上。
寰天道君一手撑过他侧颈,将他牢牢抵在身前。
柳长寄此刻妒火中烧。
他纵横炎天多年,横行无忌,从未有过求而不得的东西。
只有眼前这块心如铁石的冷玉,夺去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退无可退,进不敢进。
他无时不刻不想着侵占这片心中桃源,却又不忍强迫,只望他能如每夜的梦境一样,自解衣襟,在耳边甜腻呼唤“长寄”,主动邀请和引诱他的进入。
他会在极情尽致地享受完掠夺之后,温柔吻净艳色眼梢的泪痕,再给予深爱之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逗他开心。
他愿意为心中的仙境压抑自己暴虐恣睢的本性,对他温柔以待。
可这满心满眼的深情,心狠的冷玉毫无所觉。
浅情人不信相思。
情潮翻涌的朗音染上低沉:“唤我一声长寄,我就再次放过你。”
他已经多次压抑自己的情念,强忍着昂扬,让对方在自己眼前一次又一次逃脱。
这一次,他必须得到一点补偿。
陆续完全不明白,柳长寄这个不讲武德的疯批,为何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后一秒又突然袭击。
抵在身上的灼热和充满侵略性的灵压,让他汗毛倒竖,直觉就感到危险。
他速即出拳,攻势如雷袭向对方身前。
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
柳长寄不禁冷笑。陆续毫不留情的一击,虽然连他一根头发都伤不了,却如一把霜刀在他心尖最柔软的位置狠狠刺下,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竭尽全力压制的凶横本性再也抑制不住。
他要如以往一样,恣意纵横,强取豪夺。
他要侵犯心中桃源仙境,让这颗世无第二的绝世珍宝即刻就属于他。
陆续侧头避开,然而充满掠夺的气息径直朝着嘴唇靠近。
眼看就要碰上,一道剑气倏然从身后打来。寰天道君偏头避过,身后一颗巨大古木瞬间拦腰横断,砸在附近的树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柳长寄!你找死!”一声暴怒低吼从四面八方传来,魔音灌耳,震得陆续气血翻涌。
星炎魔君霎时出现在他身边,二话不说,一剑急如雷霆猛如烈火,带着红焰缥缈的剑意袭向寰天道君。
陆续生活在魑魅魍魉诡集的陵源峰,周围全是阴森修罗笑面夜叉。没想到食肉寝皮的恶鬼,在寰天峰也有一只,让人防不胜防。
星炎霎时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柳长寄和闻风明争暗斗多年,二人谁也不服谁。
柳长寄的东西,闻风要抢。闻风喜欢的东西,柳长寄也要不遗余力地夺入手中。
他必须尽快带陆续离开水深火热的乾天宗。
寰天道君一声嗤笑,须臾之间召唤出神剑阙杨。
二人霎时短兵相接,缠斗在一起。
“小曲儿,怎么了?”陵源三尊跟着星炎魔君后脚出来,方休走在最前,还没走到陆续所在,便已见到柳长寄和老不死的打起来了。
陆续眉头紧皱,脸色有些苍白。
他朝师叔和走在后面的师尊摇了摇头。
他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哪句话,寰天道君忽然袭击他——他也想知道,究竟怎么了。
方休双瞳微缩,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最终没有再问。
“阿续,”骨节分明的劲长手指轻柔抚过白玉精雕的脸颊,“站到为师身边来。”
绝尘道君轻轻揽过瘦削的肩膀,将人半搂在怀:“感觉好一点没?”
两个半步化神的剑修大能灵压何其蛮横。陆续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只觉胸中血气翻腾,全身骨头如重压一般阴冷疼痛。
此刻师尊温柔的灵压为他展开一层护体真气,才能缓过一口凉气。
陆续早就暗下决心,要在这虎狼环伺的绝境中保护师尊。可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从始至终,都是师尊在保护他。
无论惹出什么乱子,师尊对他的纵容宠溺,都一如既往。
他甚至不用问,方才他们商议了些什么。
他此刻已然一清二楚,师尊连责罚他都不会,更不会将他逐出师门。
师尊对他恩重如山,此恩此情,今生何以为报?
几人看了一会两位元婴剑修的斗法,秦时忽然道:“听闻星炎魔君破境渡劫失败,身受重伤修为大退,但如今看来,他的修为已经恢复。”
方休不以为然冷哼:“五年就能恢复如初,看来当时受的伤也不重。暗算他的魔修都是一群废物。”
“我倒是没看出来,他有要突破化神境界的征兆。”绝尘道君淡淡一笑,笑容让陆续觉得有些陌生。
“要么修为倒退,并未恢复至巅峰水平。要么,就是他根本没到能破境化神的境界。”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那群暗算他的魔修。”方休阴寒双眸瞬间闪过冷光,别有深意看了绝尘道君一眼。
化神境界是一番新天地,跨过这一步,能强于元婴百倍。炎天界几千年都未再出过一位化神真君。
这几位绝世剑修,打了数百年,彼此都不愿落于人后,都想第一个破境化神,成为炎天至高无上的第一王者。
陆续默默听着几人谈话,这不是一只小弱鸡能接触的境界。
绝尘道君笑看了他一眼:“阿续,走吧。”
陆续疑道:“不看了?”
“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摸准了寰天道君和星炎魔君的实力。”秦时朝他耐心解释,“他二人旗鼓相当,这么打下去,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最终结果某一方输个一招半式,和平手并无多大区别。”
陆续完全接不上话,只能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他跟着师尊走回居所,对方说他刚才受了灵压波及,让他在房中休息。
陆续乖顺答了一声好。他也宁愿待在房里,不想再去那座高楼中的宴会场。
师尊和秦时将他送至房门口,又叮嘱了几句好生休息,别急着修炼,欲速则不达,有害而无利。
方休在二人转过身后,并未和他们一同离开,趁着陆续关门之前,挤进房中。
闻风阴险狡诈,时常抢占先机,将陆续带入自己卧房,布下法咒谁也不让进,独自霸占他好几天。
他今日也抢了这个机会,进了房间门一关法咒一掐,谁也进不来。
陆续一脸疑惑盯着他:“师叔有何贵干?”
方休不是没有和陆续单独待在一起过。
但如今二人同处一室,空气中瞬间就弥漫上一股热腾腾的暧昧气味。
他耳根霎时一烫,喉结滚动,瞬间就觉口干舌燥。
他欲盖弥彰地清咳了几声:“我怕你过度修行,来房里监督你。”
陆续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对方待在他房里。
二人无言相对而坐,过了片刻,他终是忍不住,问:“师叔,你们和星炎魔君后来……说了些什么?”
方休对他的问题,向来有问必答,应该会告诉他——只是真假存疑,不可尽信。
“谈好了,这事作罢。往后老不死不会再胡言乱语,大庭广众之下找你结道侣。”
举办合籍大典,同陆续结为道侣?
这话别说他,闻风都不敢说出口。
说了陆续也不会信。
谈了些什么?怎么谈的?就不能再详细点?
陆续疑惑看向方休。
精雕玉琢的五官赏心悦目,细微表情又十分有趣。方休觉得耳根更加灼烫。
“你别管了,”他心旌摇荡,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却情不自禁将浮荡的眼神转回陆续身上。
“师兄会处理好。”
面对星炎的异想天开,闻风就一句话:“倘若阿续愿意随你离开,我也不会反对。你让他自己来同我说。”
星炎势在必得地应下。
方休和秦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以陆续对闻风的盲从,谁能说的动他离开?
老不死在陆续面前诋毁闻风,即便说的是真话,也只会增加陆续对他的仇视。
星炎大张旗鼓地来,只能偃旗息鼓地走。
他们根本无需再去理会。
方休语焉不详,就是不打算告诉他。
陆续也不再多问,他只需知道,师尊再一次将他犯的错误轻拿轻放,大事化小,他不会被冠上勾结魔修的罪名,逐出师门就已足够。
“师叔”他还有一问,“星炎魔君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没弄明白,为何寰天道君在听到他叫魔君的假名时勃然大怒。
方休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不死本名凌承泽,怎么了?”
陈泽?这不是真名吗?只是隐去了姓氏。
寰天道君为何忽然就大动肝火?
虽然他是个疯批,应当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
陆续一脸疑惑的有趣表情又在无意识之中勾得方休魂悸魄动。
他更为详细地告诉陆续,究竟是哪三个字,便让他伸出手,一笔一划在对方冰凉的手心温柔书写。
字虽然不同,念出来不是没多大区别吗?
陆续仍然想不明白。
陆续在思忖今日这件令他大惑不解的怪事,方休却陷入另一个困境。
他在对方光洁的肌肤上写字,才写了一半,身体又起了反应。
此时昂然挺立,坐立难安。
他本想至少和陆续待到晚上,谁知现在就已经把持不住。
“小曲儿,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方休飞速扔下一句话,话音一落就已出了房间。
再待下去,心中的情念就压制不住。
陆续一脸茫然看着房门。
这又怎么了?
方休出去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明显看到对方从脖子到耳根,全是通红。
……他今日绝对没有轻薄方休!
在房中一直待到晚上,即便无事可做,也比待在宴会厅,受到许多盯得他全身不自在的古怪目光强。
炎天界得益于道法,其实有许多游戏玩乐。修真界并非什么也没有的凡人古朝代。
只是乾天宗这样的清修门派,规矩森严,许多凡界的玩乐在宗内都禁止。
而且自从入道之后,陆续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几乎兴趣全无。
他曾看过一眼陵源峰门内修士的传讯网络。
里面有他不感兴趣的,别人的流言蜚语,和与他有关的流言蜚语,各占一半。
从此他对峰内的布告板再无兴致。
傍晚师尊回院,第一时间就来房中找他。
又调侃了几句玩笑话“我的阿续不在身旁,做什么都魂不守舍。”
陆续不知何言以对,只能低眉垂眸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陆续(白眼):这里又有一个误将《戏春风》信以为真的傻蛋。
上一个坟头草已经比于兴还高。
魔君(叉腰):你是不是折腾了我一晚上。看光了我,该不该负责。
陆续(气的无话可说):魔君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设吗?!
陆续:救了师尊的对手,用的还是师尊给的药……
我这样的不孝孽徒,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柳长寄:这样最好,到寰天峰来。
师尊:想把魔君和柳长寄一起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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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两更第076章 翻窗
时间如指尖流沙一晃而过, 星月东升,很快到了晚上入睡时刻。
陆续沐浴完毕,正打算上床睡觉, 倏然察觉夜风的流向似乎有些异常。
窗外有什么东西?!
他警觉地召唤出长剑, 握紧剑柄蓄势待发,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几秒钟后,以法术凝水而成的透明窗户发出三声轻柔的敲击声响。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高眉深目, 几分雌雄莫辩的俊脸。
陆续拔了一半的剑骤然停顿。
星炎魔君正站在窗外,以口型无声地同他说话:把窗户打开。
这场面透着啼笑皆非的怪异,令陆续一脸懵然。
见陆续呆愣着没动, 星炎魔君又轻敲了三下透明玻窗, 再次用动作提示他打开窗户。
这人究竟搞什么鬼?
陆续不明所以, 面无表情走到窗边, 拨开窗栓。
星炎魔君单手压着窗框, 侧身轻轻一跃, 跳入房间, 眉欢眼笑看着眼前人。
“闻风在周围布置了法阵, 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悄悄进来,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所以堂堂一个魔君, 压制灵息,如凡人做贼一般, 翻窗而入?
陆续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问:“不知星炎魔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你别这么叫我。”星炎轻笑, “虽然我已恢复身份, 只望我们仍和以前一样。你继续叫我承泽, 也不用对我这么恭敬。”
陆续漠不经心答了一声“哦”。
他本来就没把星炎魔君当做值得尊崇的人。
位高权重的魔君都不在意礼数, 他就更没必要装出一副恭敬模样。
“那你究竟来做什么?”
无论自己是四海漂泊的散修,亦或高坐云端的魔君,陆续的态度都始终如一。
熟悉的语气和神态让凌承泽心花怒放。
“白天没能和你好好说上话,现在才有机会过来找你。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和寰天道君打完了?”陆续好奇一问。
凌承泽点点头:“刚打完。”
他和柳长寄这一战地动山摇,影响颇大。
然而此处是苍梧派,又在天璇大会时期,不少元婴修士纷纷相劝。
他因为柳长寄对陆续的举动怒火中烧,却从没打算将事情闹大到影响天璇大会,甚至上升到道魔之争的高度。
陆续再怎么说还是道门的修士,在带人离开之前,他不想引出多余的乱子。
二人大闹这么一通,火气渐消,他又急着想见陆续,这场斗法就这么不了了之。
他余怒仍在:“柳长寄下次再这么对你,我一定杀了他。”
陆续神色淡漠,不置一词。
寰天道君今日的举动,他到现在仍不明所以。
对方是师尊挚友,平日隔三差五就到陵源峰来,找他聊天指导他练剑。二人关系并非今日凌承泽所见那么坏。
硬要说的话,他和寰天道君之间,比只认识了几天,今日才知其真正身份的星炎魔君还更为熟悉。
不过他没必要朝一个魔君解释这些。
“不说这个了。”凌承泽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态度毫不见外,似乎这里是他自己的屋子。
“我此前不方便暴露身份,并非有意隐瞒,你一定不会介意。”
和自己无关的元婴尊者,陆续确实不会在意,当初救人只为帮薛松雨积点德。
可“陈泽”居然是和自己师门关系匪浅的星炎魔君,还以这样戏剧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不介意。
凌承泽不仅狂妄自大,还自说自话,一副自来熟的做派。
陆续无可奈何地听他朝自己滔滔不绝说起这几年的经历。
凌承泽渡劫时被人暗算,渡劫失败,修为倒退深受重伤。
为了保命,躲避叛徒追杀,他从炎天第三层逃到了第一层,改头换面装成一介默默无名的散修,后来又找机会混入妖修之中。
魔门叛将对外散步星炎魔君已死的消息,同时不断暗中派人搜捕。
他一边躲躲藏藏逃避追杀,一边等着修为恢复。
妖修在山永镇设置的幻阵,是个极好的躲藏地点。
他和妖修混的熟,得知此事之后便速即前往。
只要往幻阵中的分层空间一躲,敌人再难找到他。
可惜路上遇到追兵,虽最终如愿逃入幻阵,却因为一场激斗,流血不止以至昏迷,被路过的陆续和薛松雨所救。
“妖族长于幻术,那处阵法有无数分层空间,”凌承泽笑得柔情蜜意,“我们能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绝非偶然。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陆续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心道:难怪当时在幻阵里,凌承泽宛若自己家中一样悠闲,一点不急着出去。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主动破解法阵?”若非有他帮忙,靠乾天宗那两个阵修,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将法阵破解。
凌承泽面露疑惑:“不是你说你想出去吗?”
陆续无言以对。确实是他和薛松雨急着出去,魔君才出手相帮。
凌承泽又笑:“入幻阵之前,我灵力恢复了五成。经过那一战,又被你所救,伤好后修为恢复至八成。已经不用一直躲在里面。”
“那你得感谢我师尊。”
陆续身上带的,全是绝尘道君给的高阶丹药,药力非同一般。
有了他的药,魔君修为才能恢复这般迅速。
凌承泽置若罔闻,接着道:“后来没几天,妖修和道修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炎天界第一层局势动荡,纷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