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男孩,在帮他洗衣服。
等洗完后,小男孩将衣服晾干,因为身高不够,他只好回屋子搬了条凳子,踩在上面晾衣服。
穆久从门口的位置走了出来,将小男孩抱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自己将剩余的衣服挂完了。
“不是叫你走了,怎么还留在这里。”穆久询问着。
小男孩哭丧着一张脸,哽咽道:“好吧,那我走了。”
他的鞋子破破烂烂的,就剩下鞋踏在地上晃荡,打在地上,听起来有点嘈杂。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耳边远去,穆久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那根不该触的神经,他叹了口气,喊道:“回来吧。”
小男孩欣喜若狂,从不远处狂奔了过来,连鞋子都甩飞了,一把抱住穆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清澈,“谢谢你,大哥哥,我爱你。”
穆久听着这声我爱你,猛地感觉心脏被针扎了下,莫名其妙的有点疼。
小孩子的爱和大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小孩子的爱,天真无邪,他说爱,就是爱,他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大人,只有在权衡利弊,一阵算计揣摩后才会开口言爱,直到爱沦为利益交换的工具。
穆久拉着小男孩进屋,然后将那碗面,分成了两半,虽然煮的强差人意,倒是好歹囫囵吞枣一下,也能下肚填饱。
他没有去过问小男孩的来历,也没有兴趣去问,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算是很融洽。
小男孩特别听话体贴,穆久也没再提出要赶他走的话语,默认的将他留下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从此有了种互相依靠,同命相怜的宿命感。
穆久魔怔了,盯着小男孩白白的脸,他偶尔会想起那个从自己肚子活生生割破肚皮,刨出来的生命。
但很快,他又强制自己狠心冷静下来,不再去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将近有了一个月,穆久算日子,自己的哥哥也快要出狱了。很快,他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他乡了。
只不过这次,终于有了家人的陪伴。
也不算太差。
这天,穆久跟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洗衣服,只看到一堆带着枪支,气势汹汹的搜查兵,从巷子里鳞次栉比的走了过来。
然后冲进了他的屋内,抓走了小男孩。
穆久还来不及弄清状况,就被一起抓走了。
他被那些人带进了一个审问室,对面无论问什么,自己稀里糊涂,一问都三不知。
对方可能是要屈打成招,拿起棍棒就往穆久身上打,直到他瘫倒在地,简直要断气,猛地吐了好几口血。
穆久屈指扣着地板,孤立无援,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大概就是小男孩的家庭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重罪,泄露了机密。
但是他不是同谋,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倏忽间,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眼皮耷拉着,毫无生气。
耳边,仅仅隔了一墙之隔,那道熟悉,苍冷的低沉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但是他听得很模糊。
好像在说,“一起杀了。”
很斩钉截铁,当机立决。
穆久伸出手,往墙壁扒拉着,直到划下一道血痕,那道声音随着脚步声,早已远离,不复存在。
他虚音喃喃道,“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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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祁拿着一沓钱,用信封包的严严实实,再次来到了那个旅馆。
胖女人正在打麻将,听说有贵客来了,屁颠屁颠的扭着腰身走了出去,见到是临祁来了,有点扭捏的问道:“你来啦,小爷。”
临祁废话不多说,将手上的信封递到桌子上。
“他这段时间,看起来怎么样?”
胖女人脸色不太好,有点难为情的开了口,“不是我不想收,是不能收,这钱我要不得。”
“怎么了。”临祁微微蹙眉,略有点不爽快的瞥了眼胖女人,觉得对方可能是嫌钱少了,不想为自己办事。
但下一秒,胖女人说,“早上来了些军官,把瞎子还有他偷偷养的小孩子,一起带走了。听说,回不来了。”
胖女人的声音愈发的小了起来。
那一刻,临祁全身的神经,都像是被蚂蚁啃咬过,他呼吸停滞,还没等缓过神来,拔腿就冲出了门外。
胖女人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沓钱,急忙喊道:“小爷,这钱,还要不要啊?”
“不要我拿走了。”
临祁没有回应她,背影石沉大海了般,消泯不见。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膝盖连着脚底,在往下坠,泛着酸。
他疯了似的踩着油门,狂躁地往前方的道路快速行驶去。
临祁很少有这么后悔的事情,就在早上,是他亲自下令,要杀了那个男孩。因为他的父母是重罪间谍,为了保护机密被泄露出去,只能株连全家,不能留活口。
至于他们口中那个“无辜”,跟小男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男人,是他临祁,亲口说,屈打成招,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他做事一向冷酷无情,坚决狠辣,但没想到有天这份别人不该有的魄气,会伤到自己最不想去伤害的人。
如今,可能还要了对方的命。
行驶过大大小小,弯曲拥挤的街道,路边全是来人来往的,还有川流不息的潮流,顿时他眼眶猩红,火急火燎到最后失去了理智,因为开的太快,最终车子驱向了歪歪扭扭的线路。
临祁使劲了力气捏着方向盘,直到打死为止。车子撞到路边的树上,砰的下,因为震荡,他一头栽到了车玻璃上。
刹那间,他喘着浑浊的呼吸,头破血流。
手腕上戴的表,早已不知不觉中,快到了他们枪决的时间。
临祁有点绝望,他忍着巨大的疼痛,捂着头上被玻璃片扎破的伤口,那鲜艳的血液,从密封的指缝中藏不住的喷了出来。
他从冒烟的车上,踉踉跄跄的走了下来,继续负罪前行。
一阵头晕目眩,临祁只能靠着知觉,挤出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时间不等人,他还有自己的人要救。
这段路,显得是那样的漫长,长到临祁觉得甚至自己都要走不到尽头。
他用满是血的手,撑开那扇门,纵然使命就在前方,但仍不敢放松喘气。
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前,面前还站着两个为他们送行的人,正在高高举起枪支,瞄准方向。
还不算太晚。
临祁很是狼狈,焦急的吼道:“住手!”
此刻,秒钟与指针重合。
正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以每秒几百米速度发射的子弹,已经欲积薄发的离开了枪膛。
第74章 出车祸成植物人
千钧一发间,临祁掏出旁边那个人裤带上插着的枪支,接着快准狠的对准那个子弹射出的方向。
只听到一声巨响后,两颗子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穆久的脸上擦边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硬生生的将他从鬼门关拉扯了回来。
要杀穆久的人是临祁,要救他的人也是临祁。
穆久有点麻木不仁的跪在原地,虽然是保住了一命,但在他旁边还有副不断流血的尸体,明明刚才还是热腾腾,鲜活的,如今也逐渐失去了温度。
是真的死了。
那个小男孩。
穆久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那股恐惧,害怕的情绪,宛若受了诅咒的枯藤树根,缠绕侵袭上了他的脑神经,死死地无法挣脱回到现实中来。
他全身都被锁链绑的严严实实,根本动弹不得。临祁浑身是血带伤地走了过来,甚至头顶上那块伤口,连扎进去的玻璃片,都还没来的及拔出来。
现场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临祁有点凌乱,潦草,血腥的模样,他们也不敢想平日里无比一丝不苟,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
临祁就在众目睽睽下,若无其事的将穆久拖走了。
等到了外边,他才用手扯开穆久眼睛上被蒙住的黑布条,那是给死刑犯在处死前才用的。
穆久还来不及缓过神来,就听到一道无比熟悉的嗓音,从自己的耳边放失响起,“连一个下路不明的人,你都敢领养,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我没到场,那里的尸体躺着就不止一个人的了。”
临祁的话语夹杂的不只有怒气,更多的还有责怪,忧心忡忡,关切。
穆久不以为然,从刚刚恐怖,窒息的氛围中抽离出来,颇为冷静的回应道:“难道不是你说的,都杀了。”
临祁愣了下,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冷冽的闪动着,流露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他沉音道:“本来你是该死的,但是我不允许。”
所以破例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总有心软之日。
穆久难以相信这样冰冷无情的临祁,会对自己如此宽容,他看不见临祁现在头破血流的不堪样子,又或者是,不忍再去在意对方一分一毫。
“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你的事,我从未参与,我的事,也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来加入。”
这句话,倒是把两个人本就疏远淡泊的关系,推的更加一干二净。
“你.....”临祁语塞,皮肤连着血液都冻结了般,僵硬的很。
穆久不是不知道,临祁虽然这段日子,从未与他碰面,但总是会在暗地帮助自己。胖女人对自己的宽容以待,甚至还给他安排了好的屋子,里面所有锋利的家具,甚至边角都是特地找人磨圆过的。还有每天增加的工钱,减少的任务.....
但穆久不认为,那是临祁的忏悔。
“穆久,你如今能为了一个陌生孩子,豁出性命,你却不愿意,去看我们的孩子,一眼。”
连一眼都没有。
这对于临祁来说,才是最酸楚苦涩的一点,亲骨肉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素不相识的。
“你少在那里,道德绑架我。”穆久很是无情无义的抉择道,心早已冷到极致。
“好。”临祁也没继续多言,看他如此对自己恨之入骨,连着他们的孩子也都一起厌恶至极,便没有再与穆久交流下去。
他让人送了穆久回去,独自一人留下来处理后事。
等弄完了一切,他才只身孤影的赶往医院,将头顶上扎进血肉的碎玻璃,取了出来。
医生往他的头上,用纱布裹了两圈。
差一点,再深一点,就要伤到神经了。
临祁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没事。
小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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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黎的孩子,被临祁撞死之后,她整个人的神经状态都变得尤其不好,甚至得上了精神病,变得疯疯癫癫。
一个众星拱月,温软如玉的千金大小姐,如今竟如枯萎,腐烂的花朵,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表,如今只剩下满目凄凉。
顾黎的父母看到曾经疼爱万千的宝贝女儿,被折磨成这样的惨状,不禁心疼不已,感慨万千。
而如今顾黎出了事情,临祁竟然来看都不看一眼她,这让顾黎的父母非常的生气,恼怒,甚至多次去临府找临祁的父亲,但无一例外的是,以失败告终。
因为临冯风身体情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甚至都沦落到天天呕血的地步。
真应了那句,不得好死。
直到临祁不得已才去了顾家,看望顾黎。
探查一下对方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
临祁一到顾府,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待见他,用那种琢磨不透的毕露眼眸盯着。
顾黎父母见临祁如此镇定自若,处乱不惊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
顾黎父亲顾源怒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把我这么珍贵的女儿下嫁给你。”
临祁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用打火机点了根烟,也没着急回答他,先抽了一口后,那话语才随着腾起的烟雾并发吐了出来,“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亲手弄死的。”
那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好像只是在说很家常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作恶多端在他的从容自若下,倒也显得没那么不可饶恕。
顾源听到这句话后,气的心脏病都要复发了,整张脸爆红到极点,额头上的青筋猛地凸起,他用手指着临祁,怒不可遏的问道:“为什么?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顾黎的母亲林慧兰用手拦下顾源,生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听完这句话后,临祁用指腹掐断了那被燃烧了截的烟蒂,有点揶揄讽刺的浅浅薄笑,用那种很是嘲弄的微表情面对两人。
“哦?顾黎没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二哥的吗?”
听完这句话后,顾源和林慧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煞白,丢了颜面。
“你说什么?顾黎肚子里怀的竟然是临渊的孩子,真是胡闹,胡闹啊,造孽啊。”顾源气的全身抖成筛子,心梗复发,顿时瘫倒在地。
林慧兰惨叫,扶着顾源,但也无济于事。
这个打击,过于大。
临祁才刚刚才走了几步,只见几个仆人,有男有女,冲了进来,喊叫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三小姐,偷偷钻狗洞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慧兰哭的凄惨,站了起来,拦住临祁,对他说道:“夫妻一场,一日夫妻也算是百日恩,求求你去帮忙找找吧。”
临祁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女人,那副影子与记忆中自己的母亲,倒是有几分类卿,重叠了起来。
心,莫名的揪疼。
为什么当时,没有人能救救她?
临祁沉默不语,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姿态,冷若冰霜的无视着这一切,迈着大步伐走了出去。
他开着车,有点没有方向的,转着各个顾黎可能会去的街道。
最终临祁,在那个曾经他和顾黎第一次约会的鸳鸯街,找到了她的踪影。
只不过是倒在血泊里的。
他亲眼看着顾黎被前方行驶的车撞飞好几米,就像是故意而为之。
想要死在他面前似的。
临祁下车,穿过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
顾黎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了,嘴角带着惨烈的笑,抽尽最后一丝力气,疼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来了.....你这个罪人.....混蛋......一起下地狱......”顾黎气若游丝的骂道,声音断断续续的。
临祁终于蹲下身子,再也不是冷眼旁观。顾黎笑着笑着,眼角滑落一丝泪,此刻她比谁都要偏激,极端,可怜。
掌上明珠,也有为爱殉情的一天。
“我就是要让你后悔.....”刚刚说完这句话,顾黎痛到全身麻痹,因为失血过多,意识薄弱昏厥了过去。
因爱生恨,却也为这份爱而不得的感情,彻底失轨。
爱没错,错的是爱错人。
临祁俯身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尽着最后一份慷慨送往了医院。
然后做完了自己的义务后,他又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顾黎虽然没死成,但也因此成为了植物人。
但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顾黎的伪君子,从始至终都没出过面。
临祁刚刚回到局里,见勤佑然已经从国外考察回来了,正在跟弟兄们分享心得。
见临祁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凝重,勤佑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拿了卷从西洋带回来的相机,然后摁下快门,拍了一张。
“临上将真是玉树临风啊,这么上相,改天我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
临祁懒得搭理他,重新回到位子上,旁边的人推推搡搡了下勤佑然,小声嘀咕,“临上将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第75章 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
勤佑然若有所思,也没多言,他在国外呆了长达半年的时间,倒也不是毫无所获。
还结交了一个朋友,也就是穆久的二哥,穆拾。
穆拾一直被困在国外,无法回来,是因为他被一个外国男人囚禁了,并且加以施暴。多次报警也没有用,因为普遍那时的外国人看不起黄皮肤的华裔人,也并没有把他的磨难和受害当回事。
勤佑然的到来,对穆拾来说,也算一种解救,终于逃离了那个外国男人的禁锢。穆拾当初还写了很多信想寄回国内,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机会。
于是托勤佑然的返程,帮他将这些信送出去。
勤佑然先是打探到了穆久现在的去处,才发现他早已脱离临祁的掌控,独自一人住在小巷子里。
穆久跟往常一样洗着衣物,因为换季,秋冬快要到来,不知不觉间流了点鼻血。
他急忙用手捂着,将头仰了起来。
等他再次低头,从那条幽暗的走道中,有道不太熟悉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穆久,终于找到你了。”
原来是勤佑然,穆久庆幸,不是他。
他唇边笑容渐盛,表示友好。
勤佑然从口袋掏出一条带着清香的手帕,递给穆久,亲切问候着,“你过得还好吗?”
虽然穆久看着倒是比之前要清瘦了不少,轮廓间多了点疲惫劳苦,但总归身上也少了点羁绊感,倒也比之前要洒脱自由的多。
像是抛下了什么负担,变得一身轻。
“嗯。”穆久还是跟之前一样,沉默寡言。
“你来找我干什么呢?”穆久问道,知道勤佑然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的。
“有点事情,可以去你屋里坐坐吗?”勤佑然莞尔从容,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人畜无害。
穆久在前方探路,勤佑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穆久察觉到他的异样,先打消了对方的疑惑,豁达道:“我眼睛出问题了,现在看不清东西,跟瞎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勤佑然有模有样的唉声叹气了下,然后走到屋子坐下后,将手上的盒子放到了桌面。
“我去了国外半年,遇到了你的哥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一直和你联系不上,这些信件,都是他写给你的。”
穆久失语,那之前临祁给他念的那些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说,对方一直都在骗自己。
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那段日子他是应该感谢临祁故意安抚自己,还是该恨对方一直将自己蒙在鼓里当傻子欺瞒。
“我二哥,过得很不好吗?”穆久痛苦皱眉,用手掌心感知着那些信封的纹理和质感,顿时心如刀割。
“也不能这么说。”勤佑然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穆久更加难过。
因为大哥还没度完牢狱之灾,暂时只能屈身国内,而自己一直以为过得还算美满的二哥,实则也不幸福。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勤佑然会经常来找穆久,也算是结交了个朋友。
很快的就到中秋节了,他去酒楼买了些佳肴还有美酒,跟穆久一同度过。
兴许是两个人各怀心事,酒也喝得有点多。
穆久那张苍白羸弱的脸,氤氲了点潮红色,他捏着酒杯的手指,瘦瘦一截,过于纤细。
“穆久啊,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以跟我聊聊。”勤佑然不怀好意的打探着,有预谋似的,趁着对方能酒后吐真言,钻个溜子。
虽然穆久看着有点醉了,但是勤佑然酒量好,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穆久稀里糊涂,意识涣散,神志不清了起来,喃喃道:“孩子......”
勤佑然趴在他的嘴边,贴的很近,从远处看,极其的亲昵暧昧,两个身体几乎是黏在一起的。
“什么东西?”勤佑然没听清楚,只见穆久用手勾上他的脖子,又拉近了一点他们的距离。
穆久的脸很是烧烫,摩擦过勤佑然的皮肤,他断断续续的喑哑着,“我.....恨你。”
“还有孩子......”
勤佑然愈发的不解,什么孩子?!
说完,穆久趴倒在他的胸膛上,跟一团没什么重量的棉花似的,轻飘飘的,很是柔软。
勤佑然将喝醉的他,抱到床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穆久的衣服扒下,打算去柜子里换件新的换洗衣物。
却看到了,对方肚子上宛若一条蜈蚣的疤痕,像是缝了很多条针线。
感觉这刀切得特别特别深。
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里面解刨出来。
勤佑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他借着烛光,将穆久的身体里里外外的看个精光清楚,完全没有一点避讳的样子。
一股被电击过后的流感,贯穿麻痹了全身的细胞,神经,他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
临祁跟之前一样,收到了层用信纸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照片。
是在穆久现在居住的小屋子里拍的,黑白照片,模模糊糊,光裸的身躯,以及不知名的部位。
这种拍照的体位,方向,还有角度,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产生罪恶感。
他已经很久很久,劝诫自己不要再去打扰穆久。
但这次,他是真的无法忍受。
一股恼怒的气,冲破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忽的如同暗夜中的冥火,燃烧了起来。
穆久像往常一样,做完了活后,就坐在屋子里剪纸写字。
见屋外的房门被打开,他习惯性的喊了声,“佑然,你来了。”
“谁来了?”
很明显这道声音,不是勤佑然。
而是临祁。
穆久不知道临祁又犯了哪门子混,发抽了来找自己。
他有点赶人似的,对临祁冷言冷语,“你来干什么?”
临祁冷绷着一张脸,眼神冷厉,带着强行压抑下去的怒气。
他可以接受穆久不爱自己。
但是他不能接受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又可以将自己抛之脑后,去这么快的爱上别人。
嫉妒和不甘,会让他发狂。
“穆久,你爱谁?你喜欢谁?你对谁好?都可以......但你要认清人。”临祁如鲠在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语气和立场,去说出这样有点苦口婆心的话语。
他将那些恶心的照片,塞到穆久的手心,质问道:“这么多不堪入目,不忍直视的照片,都是你自愿拍的吗?”
临祁用宽大的手掌贴在他肩膀两侧,眼眸里是道不清说不尽的复杂情绪,全都黏糊糊的杂糅在一起,难以捉摸地盯着穆久的脸。
穆久也不知道这照片到底拍了什么,但是他记得有一次,临祁发疯了似的将一些裸体照,扔到自己身上。
顿时,他恍然大悟。
这段时间,除了勤佑然跟自己特别亲近以外,根本就再也没有人跟他交往和相处了。
难道......
对方拍这种照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系列的疑问,油然而生,穆久的头顿时疼的裂开。
还没等想清楚,临祁将他紧紧地抱到了怀里。
这个久违的拥抱,参杂了无数个朝思暮想的日夜中,他望不可及的思念,惦记。
这一刻,临祁恨不得将穆久揉入血肉里,直到融为一体为止。
“你发什么抽,放开我。”穆久不领情,用牙狠狠地咬着对方的肩膀。
还没等他用恶毒的话语,去轰赶走对方。只见临祁的嘴唇沉沉的压了下来,贴在他的嘴唇上,接着以一种报复性的力道,啃咬着,撕磨着。
直到口腔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穆久很久都没再有过被人,这样粗暴吻着的感觉,窒息而又猛烈。
像龙卷风卷席而过。
他就这样被抵在柜子的角落里,被对方肆意的拨弄着。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勤佑然来了。他小心翼翼,彬彬有礼的问道:“小久,我能进来吗?”
听到对方这么亲密的呼唤声,临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用劲抚摸着,掐着对方,力道越发的重,肆意。
穆久呼吸浑浊,碍于不想让勤佑然看到这么混乱的场面,压嗓沉着的回道:“我身体不舒服在睡觉,你先回去吧。”
本以为对方没回应走了,但是下一秒门啪的下,被打开了。
勤佑然看着眼前正在交缠的两人。
他脸不红心不跳,颇为淡然,但怎么样还是带着点小震惊。
临祁与穆久的身体分离开来,两个人都有点衣衫不整,但也算无伤大雅。
还没等勤佑然开口,临祁一手提起个凳子,就往他的身上砸去。
“临上将,何必动怒,虽然坏了你们的好事,但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勤佑然求饶,被这一凳子砸的有点头晕目眩,骨头带肉都有点痛。
“你在故意挑衅我?你真当我不知道这照片,是谁寄给我的?”
临祁又是一脚不留情地踹到他的小腹上,勤佑然整个背脊砰的下撞到了一旁的桌角上。
因为这一脚的力气过于大,他猛地从喉腔涌起一股腥甜的血,然后从嘴里喷了出来,洒到了地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临祁弯下腰,半蹲在他的面前。
他的面部神情冷漠到极致,又带着点威胁意味,眼神迸发出阴森森的芒色,那股不可言诉的恐怖气息,刹那间萦绕包围着勤佑然的四周。
勤佑然边咳血边惨烈的笑着,他用手抓着临祁的大腿,攀了上去,用气若蚊蝇的声音,没心没肺说了句,“你可不能杀我.......”
“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活着的亲人了.....”
临祁不知道勤佑然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何曾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勤佑然的眼眸亮晶晶,罩着朦胧的雾,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打的太疼了,才泪眼婆娑,还是由于什么原因。
穆久对眼前正在争执的男人视而不见,冷声驱赶,“行了,你们都给我滚。”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倒霉,一次又一次的遇人不淑。
临祁想问清楚缘由,便将勤佑然拖着身子,扔到了外面。
啪的下,穆久将房门锁上,又是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