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酷哥(快穿)—— by焦糖炖蛋
焦糖炖蛋  发于:2024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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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时,话里的笑意还在
—“淮老师还真是老少通吃,上次带你去了演奏会之后,胡老师你还记得吗?”
—“他一直问我你有没有时间,想喊你去乐团呢。”
“我又不会乐器。”
蒋淮踢踢脚下的石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害羞,这怎么能叫老少通吃呢,亏左云鹤是大学生,连个成语都不会用……
—“那我也是这么和胡老师说的,他说没事,你可以去乐团当个吉祥物。”
—“要不是我拦着,胡老师就要给你单门儿设个岗位了。他说天天看一群大老爷们儿都要看腻了。”
等下,蒋淮觉得自己在这句话里发现了问题。
“大老爷们儿?胡老先生不会以为我是女孩子吧?!”
左云鹤在对面又闷闷笑出声,他憋笑:
—“主要是胡老师近视,那天见我们的时候还没戴眼镜,你又扎个小辫子,所以——”
剩下的话淹没在左云鹤止不住的笑里。
“那,那个叫小原的呢?他不会也这么以为的?!”
—“那倒没有,小原眼神很好的,不过,他这两天总缠着我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蒋淮卒。
他摸摸自己的脸,头一次,对自己这张脸生出疑问,真的这么好看吗?
那左云鹤呢——他也会喜欢吗?
不对不对
自己为什么要想左云鹤
意识到自己思想跑偏的蒋淮顿时不再讲话,只是蒙头走路。对面左云鹤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再讲话,听筒里只上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
石子路一走到底,坚实而光滑的鹅卵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斑驳的阴影照在钠灯的黄光里,下一个转弯之后——
—“淮老师,抬头,我看到你了。”
还穿着两人中午分别时的衣服,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白衬衫与夜色融合,一手握着手机,满脸笑意的男生映入眼帘。
夏夜的清风里,蒋淮好像嗅到了玫瑰的味道。
“我觉得你现在肯定可以了,你看你走这一路都没怎么紧张。”
回去的路上,左云鹤例行帮蒋淮分析。
蒋淮却愣愣的,似乎是没在听。
“淮老师?”
左云鹤心下叹口气,越了解真是越发现蒋淮是个爱走神的人,脑袋里天天不知道在上演什么迷你话剧。
“啊——嗯?”
蒋淮回神。
“我说,感觉你已经准备好去参加漫展了,你觉得呢?”
蒋淮:“应该吧,希望不会让远道而来的朋友失望。”
确实是远道而来,左云鹤想。蒋淮要出席现下见面会的消息一出,SY23的预约量激增,听说抢票那天甚至把服务器挤崩溃了,黄牛票更是炒到天价。
听米粒说,她本来也想抢一张,结果刚进去就被弹出来,黄牛票更是连尾巴都没摸上。气得她连夜申请了SY23的主持人。
也难怪这样,蒋淮17岁开始配音,19岁正式成为配音演员,大大小小影视剧、动漫都录了不少,当下出圈的广播剧也有几部大热剧在手。
8年,一次线下都没出过,这次才给了230个名额,也难怪这么多人挣得头破血流。
左云鹤这两天没事的时候溜进淮南的超话,超话里跟过了年似的。各种物料、花絮、表白狂飞。
印象最深的口号是“今天出线下,明天带回家。”
左云鹤当时在超话里笑得满地找头,就差当场拍张蒋淮在自己家吃饭的照片放上去。
那是这么多人期待的淮南,左云鹤余光看向自己身边人,现在就走在自己身边。
“淮老师,别担心,你肯定可以的。”
“……好。”
虽然不知道左云鹤怎么又冒出来这句,蒋淮乖乖点头,收下这句话。
“淮老师今晚还吃蛋挞吗?”
余光里,蒋淮的脸颊鼓了一下,随后,左云鹤听到蒋淮的声音——“不吃了,会肿的。”
小猫还会在意自己的脸了,左云鹤忍住差点冲出喉咙的笑声。
“好,那就等从上城回来再吃。”
第二天,刚一下飞机。
蒋淮就跟着左云鹤七拐八拐走出机场,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进了车后座。
“头等舱的接送服务,”左云鹤看着司机放好行李,坐回蒋淮身边,“免得我们还要等。”
蒋淮往左云鹤身边又贴贴,没出声。
这和蒋淮之前待过的城市都不一样,他生长的城市在北方,一年只分两季,雪季和非雪季。长大后又去了新城工作,连门都很少出,更不要说旅游了。
上城和新城虽然离得不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座城市。
如果说新城像是每天领结衬衫规整的高管,上城就是扯着领口耽溺于声色犬马当中的纨绔。
两人下飞机时时间还早,街上却已经亮起了花花绿绿的霓虹灯。
蒋淮原本一路安置好的社恐忽然隐隐又有发作的趋势。
“等会儿回酒店放个行李,线上对个流程,我们就能窝在酒店里了。”
“别慌。”
蒋淮看着刚刚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左云鹤好像总是很容易发现自己的紧张,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送了行李就下来。”
左云鹤本来想着让蒋淮在车里歇着等自己,不用再走这一趟。结果,蒋淮小尾巴似的,非要跟着左云鹤。
没办法,左云鹤只能两手提着行李,任由蒋淮捏着自己的衣角,带着对方一起进入酒店大堂。
结果,两人站在前台,迟迟无法入住。
套房被重复预定了,对方还已经入住了。最近上城的活动不少,左云鹤这家酒店也是用了会员才能提前预订上两间套房。
想再换个套房,却发现整个酒店就剩了几间标间,还不在同一层。
左云鹤顿时头疼,有没有套房无所谓,他主要想和蒋淮住得近一点,万一对方有什么问题他好能及时赶到。
“实在抱歉,先生。”
许是左云鹤的表情实在太严肃,前台小姐几次鞠躬道歉都快把腰折断了。
“没事,也不是你的问题,标间就标间吧,帮我们换一间标间也行。”
只能让蒋淮住套间,自己住个离得近的标间了。
“先、先生,标间刚刚被预订了,现在酒店一间空房都没有了。”
前台小姐点了几下鼠标,顿时快哭出来似的。
那不是就只能——
蒋淮转头去看,正好对上左云鹤看过来的视线。
“我、我不介意——”
生怕晚说会输了什么似的,蒋淮有些着急低喊。
“那淮老师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左云鹤原本隐隐透出烦躁的表情骤然一变,紧压的眉头蓦地一松,他揣着唯一一张套间房卡,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走吧,淮老师。”
电梯在一层层上行,失重感传来,引得蒋淮胸腔里那颗心七上八下。
直到推开套间门,一排落地玻璃窗将户外阳光引入室内,私人小型厨房和吧台区对面是宽敞的浴缸和独立淋浴区。
圆形的大浴缸被隔在屏风后和单面玻璃之间,屏风另一面就连着客厅。
若是一个人入住,确实是个不错的享受。但两个人来这种地方,莫名得显得暧昧十足。
蒋淮强忍的羞意终于在看到套间内唯一一张床的时候喷涌而出。
那是一张标准单人床。
蒋淮:意识到自己的脸好像很好看
左云鹤:怎么什么人都要抢猫

入夜,两人为了第二天的营业状态,都早早上了床。
感受着身边蒋淮的僵直,左云鹤开口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淮老师,睡了吗?”
蒋淮平躺在床上,“没、没有,你讲。”
左云鹤:“淮老师明天可能会遇到很多热情的人,但他们都没有恶意,所以淮老师不要害怕。如果要是实在撑不住的话,可以来找我,反正明天我们的安排都是一样的。”
左云鹤的声音很轻,飘在枕头上,滑进蒋淮的耳朵。
蒋淮又有些脸红,他再次不可避免想到,左云鹤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好。”蒋淮答应对方。
“还有,淮老师,明天签名只能签在特定的海报上,别的不能乱签。写To签的时候也记得看一下内容,不是什么都可以写的……”
蒋淮闭着眼睛,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思绪飘到十万八千里毫不相关的地方去。
左云鹤这么好,以后和他谈恋爱肯定很幸福吧。
“嗯?恋爱?”
蒋淮心里警铃大作,猛地睁眼。
“你刚是说恋爱了吗?”
左云鹤继续追问。
竟是又不小心把自己想的话说出来了,蒋淮心里疯狂掌嘴,头脑风暴思索自己该怎么瞒过去。
“……对,在想你该谈恋爱了。”
嗫嚅着把自己脑子里刚组织好的语言倒出来,蒋淮心下松了口气。
下一刻,心又高高提起。
因为他听到左云鹤的回答——“应该快了。”
众所周知,对于催恋催婚的话题,在不面对极品亲戚时,一般有两种答法,一种直接断言“我不敢兴趣”,搞单身主义或不婚主义,一种是重复“还在找还在找。”,表现被问答者期待但还没遇见缘分的现状。
但回答“应该快了”,那大概率是两人已经在暧昧了。
蒋淮回忆了一下左云鹤的社交圈,颓丧发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做左云鹤在学校是不是有暧昧对象,不知道左云鹤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他托住自己心底忽如其来的失落,语气顿时低落下去,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对啊。”对面回得坦诚又迅速。
蒋淮心间的失望顿时化成连绵的细针,密密麻麻扎在蒋淮的心墙上。
蒋淮这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几日以来的异常究竟是什么,那是他二十几年岁月里迟来的悸动,以至于他看清的这么晚。
只是可惜,自己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要失恋了。
蒋淮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啊?”
左云鹤这次回地有些慢,可能在思考,“大概一个月之前吧。”
一个月,他和左云鹤一个月前才认识呢。
蒋淮咬了一下下唇,试图控制自己不对劲的情绪,不死心的问:“那你喜欢的人好看吗?”
“好看啊,好看的不得了,好看到我想把天上的月亮捧给他。”
好像大水漫了金山,蒋淮胸腔冒出酸酸涨涨的小泡。
左云鹤没夸过好看,他问这句话是想着,若是对方在左云鹤眼里看起来没有这么好看,他可能能试一试,毕竟那么多人夸他好看呢。
但“想把天上的月亮捧给她”,那句话里满满的珍重与爱意让蒋淮鼻头一酸。
他拉过被子转身蒙到自己头上。
“要睡了?”
背后传来左云鹤的声音。
“嗯。”
蒋淮回了一声,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很快也没动静了。
第二天的见面会,两人出场时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几百人硬是喊出来上万人的气势。蒋淮那张脸出现在大屏幕的时候,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蒋淮今天穿了件浅绿的衬衫,不是很正式的款。松松垮垮,垂着几条更深色的带子。配着蒋淮今天的妆容,让蒋淮看起来很像是山间踩进清泉溅起水花、时隐时现的梅花鹿。
下面粉丝嘴里的“好美”“好像小精灵啊”就没停过。
主办方见此,更是频频把摄像头扫到蒋淮脸上,屋里的尖叫海浪似的一阵一阵的。搞得蒋淮本来没这么紧张的,后面频频受惊。
他一抖,就会听见下面有女生扯着嗓子“淮老师你好可爱!”
蒋淮赶忙又正襟危坐,双手合放在膝盖上,脚尖并拢。
下面又喊“淮老师好乖!”
惹得蒋淮不过短短40分钟的见面会,就四肢刚装一样,怎么放都不合适。
因为座位位置的原因,蒋淮坐的地方靠近舞台中央,离着放水的地方有段距离。蒋淮虽然有些渴,但也觉得不是不能忍,想着自己忍忍得了。
但中间左云鹤时不时给他递水,开始蒋淮没接,等左云鹤第三次递过来的时候,蒋淮想着若是再不接该被粉丝朋友说些什么了,只能别过头收下了左云鹤手里的矿泉水。
后面的签售会也很顺利,大家大多知道分寸,蒋淮没怎么感到为难就签完了230个人。
“拜拜,淮老师!”
“淮老师长得真是太漂亮了!”
结束离场时,正巧遇见几个粉丝,被逮到的蒋淮又被夸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被左云鹤牵着手腕带出粉丝的包围圈。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对淮老师的喜欢了。现在已经晚饭时间了,大家快放你们心爱的淮老师去吃饭了。”
几个女孩子一阵嬉笑
连忙追问左云鹤:“只是我们心爱的吗?晕老师不心爱?”
晕老师心爱?
蒋淮心空了一拍,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怎么这么八卦呢,你们不急着吃饭吗?”
可惜,左云鹤避而未答。
蒋淮紊乱的心跳慢慢沉寂。
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似是劝解又像是不甘
“好嘛,那我们走了,两位老师也快些回去吧。晕老师、淮老师拜拜!”
左云鹤:“下次见。”
蒋淮迟了半拍抬头:“……拜拜。”
“淮老师今天不开心?”
左云鹤牵起蒋淮的手腕,伸出手指捻去了蒋淮袖口不知何时剐蹭上的纸片。看起来像是刚刚戳气球游戏时炸出来的烟花碎屑。
微热的指尖顺着蒋淮衬衫袖口扣子之后的开口钻进去,蒋淮不自在地动了下手,想把手收回来。
“别动,里面还有一个。”
左云鹤的指尖游鱼似的在蒋淮手腕上划过,触电般的痒意顺流而上。
蒋淮悄悄红了脸颊。
“好啦。”
左云鹤两指之间夹着一个金色的纸片,手一松。与金色纸片同时落下的还有蒋淮的手。
另一个人的体温骤然消失,蒋淮左手握住自己刚刚被放下的右手手腕,神情看起来好像有些落寞。
“所以,淮老师今天在不开心什么?”
左云鹤又问了一遍。
“我哪里有不开心……”
今天所有人都在开心,来主持的米粒很开心,参加活动的粉丝很开心,同台的前辈也很开心,他自然也很开心。
“真的吗,淮老师?”
左云鹤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蒋淮恨恨在心底咬牙,真的是,都说开心了,怎么这人还追着他问啊。
“淮老师可能不知道,你不开心的时候,会用食指指甲戳自己的拇指。”
左云鹤再次牵起刚刚放下的蒋淮的右手,转到手背向上,他轻轻手指夹住拉开蒋淮的拇指。拇指侧面的赫然印着几个月牙印,红红的,显得周边一圈颜色都苍白了。
蒋淮几秒钟之前的辩解一触即碎。
蒋淮一瞬间有种被人看透的恼羞成怒。
他为什么要关心我不开心时什么样
他凭什么这样关心我
凭什么总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蒋淮的怒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很快泄了气,只剩下扁扁一层胶皮。
左云鹤本身就是个温柔的人,会误会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绵密细长的睫毛拢成排扇,垂着在蒋淮鼻梁上投下阴影。
怪他自己偷偷喜欢上左云鹤。
“……我不想说。”
他最终只是低声说出自己的逃避。
左云鹤都有喜欢的人了,再多的念想和贪欲,从自己这里表达出来,落在左云鹤身上,都是苦恼的负担。
蒋淮告诫自己。
这也就导致蒋淮回程的路上兴致也不高,拇指侧边快被他自己戳烂,不重但深刻的疼痛从指甲侧缝生出。
“团子,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蒋淮把头埋进团子的肚皮,苦恼出声。
如果之后不再和左云鹤合作,他和左云鹤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对门的关系。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应该是见不上面的,见不上面,感情应该能慢慢变淡了。
第一次学会喜欢的蒋淮心里也没底,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喜欢会持续多久,早一点结束就好了。蒋淮又是一个叹气,吹得团子肚皮上的毛逆着竖起。
团子顿时翻身,从蒋淮手里飞出来,两下跳上冰箱,寻了个高地埋头把自己肚皮上的毛再舔回原来的方向。
“叮咚叮咚~”
收回放在团子身上的视线,蒋淮疑惑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因为蒋淮这半隐居的生活态度,以前一年都不一定有个人登门。
现在是怎么回事,才送走了单媛,这才多久,又来一个。
蒋淮知道门外的人一定不是左云鹤,因为左云鹤从没用过门铃,来了不是直接开门就是敲门板,搞得他家门铃跟装饰品似的。
蒋淮来开门,门口男生的眼睛一亮。
“堂哥——”
“……小白?”
蒋淮看着面前意外出现的男生。蒋飞白,他小姑家的儿子,小他5岁,今年也刚好20。
“你怎么来这——”
“咔嗒”
又是一声开门声,
两人同时向声音发出地看去,拎着垃圾一声家居服的左云鹤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
试着写一下酸酸涩涩的小淮,总觉得这样的小淮很可爱。

左云鹤离得远,表情看不太清,但蒋飞白脸上这惊喜的表情不似作假。
蓦地就想起一个月前那个古怪系统讲的世界线一事,不会左云鹤喜欢的人就是蒋飞白?
蒋淮心中警铃大作,看着左云鹤走过来的步伐,想也不想往前踏了两步,隔在两人中间。
蒋飞白身上的衣服颇有种不经意的凌乱美,早早换上的T恤一半留在裤腰里,一半散在外面。外套也只是松松垮垮披在肩上,头上更是风沙过境一样,乱得不能看。
蒋飞白鼻尖和后颈都是汗珠,他看起来很着急。
“原来云鹤你也住这啊?”
看见蒋淮差点撞上左云鹤,蒋飞白没怎么多想就配合地往后小撤一步,让蒋淮站得不用太挤。
左云鹤的表情看起来则不太明媚,他眉间蹙起,看了眼蒋淮这护崽子似的动作,目光慢慢滑到蒋飞白这张看起来和蒋淮没什么关系的脸上。
“嗯,搬来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在这?”
蒋飞白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有气无力:“这说来话长了,要不咱们进门说,咱们站门口还挺奇怪的……”
蒋飞白视线看向蒋淮,寻求蒋淮的意见。
蒋淮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看见这一幕的左云鹤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宣布什么似的,他跨了一步,走到蒋淮身前,蒋飞白身后。
蒋淮心底的猜测越发凝实。
“在开始讲你的故事之前,先说你们俩什么关系。”
蒋淮抱臂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
“我们——”
沙发另一头左云鹤的话被蒋飞白截断。
蒋飞白坐在茶几另一边的坐垫上,语气急迫,“我来讲,我快速一讲,我们半个月前通选课一起做了小组作业。”
“好了,我终于能讲我的事了,堂哥,云鹤,你们可得救我——我可太惨了,就是前几天浣城有个线下见面会,是配音演员的见面会。”
“啊,我好像还没跟云鹤说我是配音演员,但没关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见面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见面会是和漫展一起举办的,我……”
不愧是配音圈有“话多且密”称号的蒋飞白,说起话来不光语速快,内容也碎,可惜,他心心念念的谈话对象。
一个——
蒋淮摸着下巴。
小组作业。
想起来了,蒋飞白也是音大的学生来着,学的好像是播音主持专业。半个月前的话,和左云鹤的时间对不上,那左云鹤喜欢的应该不是蒋飞白。
蒋淮心下松口气。
至于另一个——
原来是堂哥,左云鹤捕捉到自己想要的关键词,顿时放了心,眉间的褶皱也一一展平,好心情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穿梭。
堂兄弟的话,怎么会长得这么不像呢。除了都姓蒋,左云鹤又看了眼蒋飞白的下垂狗狗眼,愣是在两人身上找不到相似点。
“……结果,他脱了裙子比我还大,我TM直接软了啊,直接软了,我现在家也不敢回,手机也不敢开机。啊啊啊啊啊!堂哥,云鹤,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蒋飞白一挠头,一头卷毛鸡窝似的炸在头顶,看起来真是苦恼极了。
空气静默一会儿,蒋飞白:“堂哥?云鹤?”
左云鹤回神:“嗯——对了,我想问你们堂兄弟怎么长得这么不一样啊?”
蒋飞白虽然不解,但他有问必答的好习惯让他下意识开口:“因为我和我哥都像爸爸。”
蒋淮:“挺好的。”
“嗯?什么挺好的?”
蜷坐在小板凳上的蒋飞白对上蒋淮的眼。
两人相视眨眼,一下,两下——
“合着你俩一个也没听我讲话!”
猫心虚,心想我听了,这不是听见你和左云鹤是同学了吗。蒋淮又瞥了眼沙发另一头的左云鹤,拼命眨眼。
快讲点什么——
左云鹤一拍脑袋:“啊!原来你也是配音演员——”
蒋飞白眼前一暗,觉得自己的血压一瞬间飙到警戒线之上。
蒋飞白重新吐字清晰、轻重的当、面带微笑、态度友好重述了一遍自己的故事和烦恼。
“所有,现在听明白了吗?”
微笑男孩蒋飞白再次开口,目光和善。
沙发上不知何时靠坐在一起的两人点头如捣蒜。
蒋淮:“你遇见了女装大佬。”
左云鹤:“你想和他上床。”
蒋飞白抿抿唇,红云飘上脸颊,“倒也不是这么直白,主要是我之前觉得自己喜欢女孩子来着。”
两人点头。
蒋淮:“所以你觉得他骗了你。”
左云鹤:“你试图上床失败,还把他一个人丢在你家里了。”
蒋飞白声音弱下去:“我那是太过吃惊了,放谁身上谁不得来一套军体拳啊,我能直接提裤子走人已经很体面了。”
两人点头。
蒋淮:“那你不喜欢他?”
左云鹤:“你其实不想和他上床?”
怎么一句一上床,蒋淮瞥了眼身侧的左云鹤,觉得对方这重点实在是有点歪。
蒋飞白声音更弱了,“你们都不知道他长得多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脸就巴掌大……”
“我又不是不能接受和他上……这不是都最后一步了才发现,而且他、他还想在上面,我才吓到了吗……”
两人再次点头,随后意识到不对劲,异口同声:“那你来这干什么?”
这分明听着蒋飞白也喜欢对方啊,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蒋飞白耷拉着头,“那——我这不是,提着裤子从家里直接就跑了,他得多伤心啊,我不知道怎么跟他道歉,我出门的时候瞥见他眼眶都红了。”
蒋飞白在小板凳上缩得更小了,麦色的肌肤跟着都有些灰暗。
“哎,我真的不是介意也不是讨厌,我就是太突然——太突然了你们知道吗,我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他是男生,也没反应过来我喜欢男生……”
“哥你也知道,我电脑里那十几个G全是异性动作片,我连,我连男生之间怎么做都不知道……”
蒋淮听到蒋飞白提到十几个G的时候,右眼皮就不禁一跳。
身边人果然在“动作片”之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嗤笑声。
蒋淮连忙开口:“所以,你来这……是想知道男生之间怎么做?”
当着左云鹤的面,蒋淮最后的尾音不自觉拔高。
“对啊,哥,怎么哄他开心,男生之间怎么搞,你快教教我吧,毕竟我身边就认识你这么一个喜欢男生的。”
哦吼,喜欢男生的。
左云鹤一挑眉,暗自感谢自己面前这位赶着把攻略往上送的三分钟限定情敌,表情里多了些真诚。
“你是不是说你手机关机了?”
蒋飞白一愣,想起来什么似的,赶忙去掏自己的手机,刚一开机,新消息就目不暇接往外跳。
蒋飞白赶紧一条条点开,原来是班里的事,他失望地把手机又放回口袋。
“他没给我发消息。”
这个他是谁,在场三人心知肚明。
“上床这事不急,你先给对面回个消息,你一声不响把人家扔那算怎么回事。”
左云鹤跷腿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看着蒋飞白忙不迭拿起手机就拨号,蒋淮鼻腔微动,暗含嘲讽,“看不出来,还怪懂呢。”
“毕竟想追人,不得多学学。”
追人,左云鹤这么一讲,蒋淮又想到了对方那神秘的该死的暗恋对象。
蒋淮咬牙切齿,“是吗,那祝你马到成功。”
已经猜透猫这两天反复无常的脾气是怎么回事,左云鹤笑笑,“嗯,借你吉言。”
马到成不成功不知道,但猫到肯定成功了。
左云鹤小指又开始沿着裤缝敲击。
“云鹤,他让我别回去了。”
蒋飞白没一会儿就哭丧着脸又坐回原来的小板凳上。
蒋淮插了一句:“你不说那是你家?”
“是我家来着,但他不让我回去啊。”
蒋飞白显然没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蒋淮不得再提醒一句:“你应该可以直接开门吧。”
蒋飞白摇头:“不行,不行,我得听老婆的。”
蒋淮:谁刚刚还硬不起来,这老婆就喊上了。
蒋淮没眼看。
左云鹤看够笑话了,“笨,以后对方说话先判断一下正反话。”
“正反话?”
“对啊,这听着是不让你回去,实则就是在谴责你怎么还不回去,你这速速赶回去,路上买点礼物,回家使劲追着哄,肯定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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