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by思风林
思风林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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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理和方长鸣此时此刻默契地在心里说——第一次推辞完成。
“太傅说的有礼,只是朕年少登基,对朝中事务多有不熟悉之处……”
唐丞相斜了方长鸣一眼。
方长鸣这个时候正好也在看他,吓了唐丞相一跳。
这竖子突然看他干什么?
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啊!
方长鸣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唐丞相——你上吧。
唐丞相:????
他第一反应是方长鸣疯了,第二反应是自己竟然能够看懂方长鸣的暗示!!!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如此聪慧怎会不通政务,近年来陛下批复的折子无一错漏,再说还有我等老臣,能为陛下答疑解惑,相信陛下必定能够尽早熟悉政务。”
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上还是要上的。
毕竟劝陛下亲政也不是谁都有这份脸面的。
白明理松了口气,他在心中默念——第二次推辞完成!
方长鸣也在心中默默地想,第二次完成。
“诸位爱卿处理朝政已成章法,如今朕要亲政,岂不是会乱了章法,马上便是元日,这日子怕是……”
“陛下,正因为马上便要到冬日,如今定下亲政的章程,明年开春诸事才能成形,不会忙乱,陛下,如今就是极好的日子。”高成林膝行一步,恭敬说道。
第三次,应该答应了,终于能结束这些步骤了。
白明理和方长鸣几乎是同时在心中想。
第一次由太傅说。
第二次由现在的百官之首唐丞相说。
第三次应当高成林来说。
从头到尾形成了个完美的闭环。
非常合适。
“既如此,朕自当担起大齐之责,诸位爱卿请起吧。”白明理心中叹道,终于结束了。
“谢陛下!”
之后朝中谈论了些陛下亲政的章程,如何祭天、如何祭祖等等。
这些都需要细细定下来。
待到下朝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许多老臣脸上都有了劳累之色。
“诸位爱卿,今日就到这儿吧。”白明理摆摆手示意其他事容后再议。
“恭送陛下!”
白明理起身准备离开时,克制着自己没有去看方长鸣。
要是以前他们应该会对视一眼,然后按照方长鸣的性子大概会对他笑一笑,或是眨眨眼睛。
毕竟他们这次又办成了一件大事。
看不到有点可惜啊。
方长鸣也没有去看陛下,随着诸位同僚离开。
季连惠没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几步快速挤到方长鸣身前。
“方大人?你……”季连惠也不敢直接问啊。
而且大伙现在都等着看方长鸣的反应。
他上前问也不是莽撞。
而是要让方长鸣给个痛快话。
众臣心中也好有个底,总比现在乱糟糟的好。
方长鸣多机灵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季连惠这看似莽撞的举动背后的意思?
“陛下要亲政了,许多事自是不同了。臣还有差事,就不便同世子多说。”
方长鸣冷着一张脸行了一礼,快速离开了。
“亲政了,许多事不同了。”季连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这意思不就是陛下不会像是以往那般爱重方长鸣了?
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方长鸣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满啊。
季连惠不由得心中忧虑。
可有人忧虑就有人高兴。
陛下心中宠臣的位置可不多,若是陛下往后能重用旁人,他们也能有出头的机会!
虽说他们不敢说能跟方大人比,但是多得些陛下的看重总行吧。
唐丞相看着身边几人眼中的异动,不由得暗自摇头。
他倒不觉得陛下跟方长鸣生了罅隙。
更像是陛下和方长鸣有意疏远对方。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陛下跟方长鸣下的套子?
他才不会当真呢!
谁当真谁是傻子!

这件事到底是压在了她心中。
在一旁伺候的刘嬷嬷见太后郁郁不乐,轻声劝道:“陛下马上便要亲政了,娘娘有何事如此忧心啊。”
刘嬷嬷觉得, 现在的日子真是顶顶好的日子了。
太后回到了宫中,后宫之中一人独大。
外头陛下和方大人都极其看重吴家,虽说当年吴家受到了重创,可如今只要再等上几年, 他们吴家必然能回到当年鼎盛之时。
待到陛下亲政,定然是要重用吴家人呢。
这泼天的富贵眼看着就到了。
便是当年被休弃的那些吴家姑娘如今也是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当年休弃了他们家姑娘的人家不是想要复合,便是臊得出不了门, 还有那把他们家姑娘所出的孩子送到吴家来求和的。
刘嬷嬷就不明白了,怎么有这等厚脸皮的人。
虽说让人烦心, 但到底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
他们还不是见吴家又要发达了,这才迎上来罢了。
真那些品行高洁的,怎会因为家中夫人娘家遇难就休弃了她?
他们吴家女又不是没有那还安安稳稳当着当家娘子的!
这些都是小事, 可除了这些刘嬷嬷实在想不出,娘娘会为什么发愁了。
刘嬷嬷迟疑道:“还是,娘娘身子不爽利, 不如老奴去叫刘夫人过来。”
这刘青黛已经要同他们吴家的公子成亲了, 自然不能再叫刘姑娘。
东太后轻笑了一声:“不必惊扰青黛了。她如今正是在太医院当值的时候, 哀家叫她过来,只怕外头人又要说闲话。再说了,哀家身子无事。”
对啊, 日子还有什么不忧心的呢。
她只是忧心今日见到入宫的母亲,听到的那些风声。
高成林请陛下亲政, 父亲早早得了方大人的暗示。
方大人又突然同陛下疏远。
若是说陛下同方大人之间有了罅隙,她是万万不信的。
陛下连不愿意娶亲的事都同他说了。
那是何等的信任?
这般信任, 又怎么会疏远。
可陛下和方大人似乎有意远离彼此又是事实。
再想到陛下不愿娶亲。
东太后的太阳穴就直突突。
她心中有个猜想,可是别说是说出口,便是在心里想一想,她就惊得起了一身冷汗。
这断袖分桃之举古来有之,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便是世家大族中也有不少养娈童,或是在外头有些个相好的。
可是为了此事,不娶妻不生子,实在是太骇人了!!!
尤其那还是陛下!
没有合乎法理的太子,往后必然要爆发国本之争。
当年先帝在时众子夺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现在便是闭上了眼睛,似乎都还能看到,半夜想起都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东太后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当年的场景了。
可是陛下和方大人都是好孩子啊!!!
为何会如此。
他们所作所为自己都看在眼里,陛下有明君之相,而方大人若是成长下去,必然能够成为一代权臣,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安。
如今他们疏远了,她却更觉得心惊。
东太后只怕这是陛下和方大人的计策,不过是想要等亲政这段时日过去。
“唉,不想了,哀家年纪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得活不到那一日。”只是她既答应了陛下和方大人就绝对不会把陛下的说透漏出去。
“哎呀,娘娘说什么呢?吴家的儿郎都好着呢。”刘嬷嬷赶紧焦急地说道。
东太后对她温和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她本是在心中做了决定,不再去想那些。
可是当她拿着陛下亲政当日,宫中的安排到龙溪宫中,看到极其憔悴的陛下时,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又是好容易才走到今日。
她心中叹了口气,不过是喜欢男子罢了。
又有什么大不了,皇室又不是没血脉纯正的子弟了,过继一支便是了。
陛下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
白明理一见东太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还当她有重要的事要说,他摆摆手,宋河立刻下去屏退众人。
只留下宋石和竹兰在一旁伺候。
等宫人都退下,东太后这才上前。
“陛下。”东太后紧紧攥住白明理因为握笔时间太长而变得冰冷僵硬的手,她靠近他劝道,“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何苦熬坏了身子?”
天底下的男子多的是,方大人虽然俊俏本事也超出常人,想要找个比他好的是难了,但是找个差一些的,还不是随便陛下挑吗?
再说了,方大人既然还同父亲有默契,就是并不想要远着陛下。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计策罢了。
方大人既然没有变心,还是忠心于陛下,况且也未传出方大人要成亲的意思,陛下这是何苦呢!
当然后面这些话,便是她靠近陛下也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白明理一愣。
东太后这是误会了?
东太后以为他是跟方长鸣分手了,才会这么憔悴?
天地良心,他这么憔悴完全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他太累了。
累得……几乎没时间去想方长鸣。
但,现在白明理想起他,并不会觉得心焦和忧虑,反而有些淡然。
哪怕他们不常相见,但是他们在为一个目标努力。
让这大齐变得更好些,再好一些。
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全身都是缓和的,似乎凭着这份温暖就能渡过以后他们必须要疏远的日子。
他真的没有难过,只不过是太累了。
即便是有些哭笑不得,但白明理还是感到一阵暖心,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东太后当做亲人。
他对方长鸣以外的人都像是隔了一层。
嗯,在跟方长鸣疏远的这段时间,自己也该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人。
好好过这些日子。
“母后,我真的只是看折子看累了。今日我看了五担折子。”这一次白明理没有自称朕,他反握住东太后温暖干燥的手说道。
大齐的折子是按照担来算的,一担能放上五十五个折子,五担折子那就是二百七十五个折子。
还是那种小字的!!!
再好看的字,那也让人厌烦啊,看得他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怪不得古代便有了近视眼镜,这么看下去,不想要近视都难啊。
想要当个好皇帝,真的不容易。
东太后一愣,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东太后想到刚才自己还凭空想了那么多,一张脸瞬间臊得通红。
白明理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东太后的手背。
“先坐吧,母后,我让人给你沏茶。”
东太后这才反应过来,陛下从刚才开始便自称起我来了。
陛下这是?!
陛下这是愿意亲近自己了?
想到这儿,东太后不由得有些心酸:“好,哀家听陛下的。”

“方大人, 您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你可否同我说一声实话, 您与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成林亲手给方长鸣和师父吴太傅各倒了一杯茶水。
高成林虽是占着户部尚书这个肥缺,家中却很是简朴。
喝得茶水也是普通的茶叶,浓厚解乏,没有太多的讲究。
这一点倒是合了方长鸣的心意。
茶水在方长鸣这里只有两个作用, 解渴和提神。
他喝了一口浓茶,苦涩的滋味入口,方长鸣的面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吴太傅见他如此便说道:“方大人不想说便不说吧。”
“真没事, 你们不用担忧,陛下想要我外放几年, 想要多扶持几个心腹。不然亲政了人手不够用,岂不是不妙了。”方长鸣挑挑拣拣说了些能说的。
他看向吴太傅无奈一笑。
便是他的同盟都担忧,想必沈大将军这个时候也该是心里打鼓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
“外放?怎么会?方大人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高成林眉头紧皱。
吴太傅也不赞成。
方长鸣如今的地位根本不该长期外放才是。
方长鸣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浓茶:“我和陛下的意思是, 有些事交给旁人做,不如我来做。”
高成林听了却没被说服。
“方大人,不是我不明白方大人您的心思, 只是此话不能这般说, 您在京中可以安定人心, 朝中如此多官吏,总有人能为您实现宏愿,何必要亲自去。”高成林的话中之意未尽。
其实他也担忧方大人的安全。
良种之事, 虽然让大多数人都得了利,可那些个世家大族怕是对方大人还是不满多些。
方大人的种种措施, 让他们占地买奴时难了不少。
那些个眼皮子浅薄的,哪有不恨方长鸣的?
在京中有季连惠这个镇北王世子, 又有禁军拱卫,天子脚下,方长鸣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忧。
可这出去就不同了。
到了旁人的地盘,很多事就不是小心就能完全防范的了。
“此事,不可轻忽,方大人,依着老朽的意思,你该是在京中坐镇才是。外出只怕有危险啊。”
“我知道,想要做事哪有不危险的,危险就能不做事了?我在京中也不是十成十的安全。”方长鸣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了几张纸,递给高成林和吴太傅。
他知道单单是靠语言是说服不了高成林和吴太傅的。
他们两个为人倔得很啊。
高成林双手接过,仔细看去。
却发现那竟是一种制盐的法子。
“这?方大人想要动盐政?这法子是真的?!”高成林双眼含着骐骥。
方长鸣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也没必要诓骗你们。”
“现在高大人和吴太傅你们觉得,我是不是该想办法外放出去?”方长鸣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高成林愣愣地点头。
吴太傅也没了平时的淡然。
“确实,此事怕是只能交给方大人,旁人……怕是担负不了此责。”
盐政牵一发而动全身,交给旁人确实让人不放心。
他的目光根本移不开,他看着手中的纸叹了口气。
入冬了,天冷高成林的书房中刚好有个火盆。
稿纸被火舌舔舐,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这东西他和高成林看便看到了,却不能让旁人看到。
人心隔肚皮,方大人能如此信任他们,他们自当是要回以诚意。
方长鸣也不拦着他的动作。
方长鸣确定纸张完全被烧掉才继续说道。
“往后,陛下这边你们要多上心,我和陛下会日益疏远,其中定然有人上来讨好卖乖,有本事的自然也想着出头,陛下虽说聪颖,但到底手腕稚嫩了些,我……我也看不透彻有些世家大族的算计,还要高大人和吴太傅多多费心。”
白老师那边安稳,他才能放心处理沈大将军。
往后他跟高成林和吴太傅表面上的来往也需要减少。
有些话还是要提前好好叮嘱。
吴太傅料想到了方长鸣的心思,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劝阻。
“这些方大人只管放心,这本就是我等为臣之责。”吴太傅心想,看来陛下跟方大人之间是有了默契,并不是关系中出现了嫌隙,这便好了。
怕就怕在陛下亲政在即,君臣之间内里出了问题。
这下他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啊,方大人不必叮嘱,我与师父定然会帮陛下辨明邪正。”
高成林也将手中的纸丢入火盆中说道。
“嗯,还有若是我跟沈大将军走得近了,你们不必吃惊,此事我想也该跟季连惠透气,麻烦吴太傅替我同他说一声,我就不方便入他府邸谈了,让有些人了怕是不敢来找我了。”
方长鸣说着说着冷笑了一声。
高成林和吴太傅师徒两人对视一眼。
方大人这是要对沈大将军动手了!!!
“不知,方大人想要做到哪一步?”
吴太傅对沈大将军很是厌恶,当年流放吴家沈大将军和唐丞相都有参与,主谋俞家已经覆灭,其他仇人吴太傅到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朝堂上落井下石很是常见,吴太傅自觉自己是棋差一招,虽然厌恶沈大将军但不到恨的程度。
所以方长鸣选择用怀柔的方法处理唐丞相,一点点剥夺唐丞相的权力,哪至于剥夺唐丞相在唐家的家主之位,培养唐致,这些吴太傅都赞同甚至都是支持的。
这一次不知道方大人是想要怀柔,还是其他,吴太傅都没有二话,但还是需要问清楚,他才好帮着使力。
“沈大将军一家必须连根铲除。”方长鸣平静地说。
吴太傅一愣。
“为何?”高成林倒是先问了。
“我虽不喜欢唐丞相,但平心而论他只是想要当权臣并无二心,沈大将军一家就不同了……”
方长鸣手中产业不少,他知道从十几年前开始,沈家就变得很低调,但他们暗地里对家中奴仆佃户,哪至于欠他们家债的农户都很好。
佃户更是只需要交一成的租子,这个数目可非常不对劲。
市井中多有沈家仁义的说法。
而沈家也姓沈,皇室也姓沈,市井之中竟然有将之混为一谈的趋势。
还是白老师和他这些年做了许多事,才渐渐扭转了风声。
沈家仁义那不过是因为陛下圣明罢了。
邀买人心向来是改朝换代需要做的前期准备。
沈大将军是有造反的心思,可一旦造反打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出一点点小利就能得到好名声。
付出那么少,欲望却那么大。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吴太傅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老朽,竟是没有察觉,是老朽的失职。”
高成林也有些懊恼:“我在京中为官多年,也听闻沈家仁义,只是这好名声谁不想要?便是唐家也会施粥赠药,我便没放在心上。”
“这些年师父不在京中怎会是师父的失职,是我失职了。”高成林叹了口气。
“不是,良种推广之后,那些风声就弱下来了,这一两年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方长鸣要不是早早在京城就安排了人,他也不会知道。
而且白老师给他描述的书中,也有沈大将军振臂一呼,以清君侧出兵的内容。
他的想法正好得到了侧面的印证。
所以对待唐丞相他没有下狠手,只不过是想要他赶紧退休而已。
对于沈大将军那就不同了。
他们已经开始在谋划谋反的事了,那就必须要彻底铲除。
“如此,老朽明白了,方大人只管去做,世子那里老朽亲自去说。”
方长鸣起身,郑重地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那便,多谢两位了。”
吴太傅赶紧起身扶起方长鸣。
———————————
“这些章程我瞧着都没有问题,母后瞧着有些憔悴,那些细枝末节交给手下人去做,母后还是要多多珍重身体。”
白明理看完东太后写的宫宴流程说道。
祭祖、举办宫宴,这些都是必须的。
哪怕他说了尽量节俭。
这些也是节俭不掉的。
“陛下还说哀家呢,陛下才该是多歇息,朝中大臣又不是吃干饭的,总是要用起来。瞧陛下都瘦了一圈了。”东太后笑着说,陛下还劝她呢,自己都熬成这样,弄得她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知道了,只是这些日比较忙。”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白明理这才亲自把东太后送到前殿,目视着东太后离开。
他招招手,苏硕出现在他身侧。
“这几日你们也要劳累了。”怕就怕这个时候出问题,守卫的人员这些天也很忙,苏硕更是要禁军和皇宫两边跑,白明理揉了揉眉心说,“等这事了了,朕定然重重有赏。”
“谢陛下!”苏硕恭敬行礼。
白明理看向寝殿外小小的天空。
自己刚才好像是在给手下画大饼啊,不过他是肯定会兑现的。
他心想不知道方长鸣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估计也在工作吧。
唉,都在加班啊。
他们两个人都可以说是卷王了吧。
想着想着,白明理嘴角翘起,苦中作乐地笑了。

白明理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按照礼部的安排行事。
过于繁重的冕服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低头走动都困难。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白明理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这天下之重。
其他不提,这冕服确实很重。
幸亏平时不用穿, 不然要被压得长不高了。
白明理站在祭坛之下悠悠然地想。
这个时候他还没忘给自己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有些紧张的心情。
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多悠闲。
心里还是紧张的。
他想,这以后是真的没有人敢直视他了。
自己会成为真正的帝王。
白明理在心中警告自己,这是暂时的, 白明理,你只是暂时给大齐打工,本质上你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千万不要忘记了。
礼官唱和, 百官俯首。
白明理一步步走上祭坛,心里想的却是千万别踩到衣角, 不然那就搞笑了。
他将祭火丢入巨大的青铜鼎中。
火焰燃气,带来一阵清香。
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烧起来竟然那么香。
他心中思绪纷飞, 手中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方长鸣在百官之列中,因为官职高,他站的位置可以说是很靠前。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白老师的身影。
但是他不能抬头。
现在白老师是君, 他是臣。
这一点, 以后他需要时时刻刻记得。
方长鸣握着笏板的手, 下示意紧紧捏紧了手中的玉石笏板。
他心中涌起了一种淡淡的,称不上多强烈的低落。
低落之后,便只剩下迷茫。
他到底是因为两人的身份落差而低落, 还是因为两人身份落差不能自在相处之后还感到低落?
方长鸣有些分不清。
他看旁人的事多清楚,如今就有多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方长鸣紧紧抿着略显削薄的嘴唇。
唉, 自己的脑子或许不适合想这些事,一想就变成浆糊了。
还是想想该如何趁着这两年他还在朝中培养一个能够当工部尚书的人。
他快速地在心里给自己这两年定了几个任务。
第一, 尽量将大齐水利工程完善好。
第二,选出下一任工部尚书的人选。
第三,解决沈大将军这个隐患。
第五,继续推广新农具。
第五,给吴瑞卿等心腹安排好未来要走的路子。
虽然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走茶凉之说,他门生如此多,受到恩惠的人也多,哪怕他没有安排吴瑞卿等人走得也会比一般学子顺上许多。
但是到底是到了自己麾下,他走了却不替他们提前筹谋,到底是不厚道啊。
这五件事重要性不分前后,他心中其实还有更多计划,只不过时间太短,只能先把要紧的事做了,他离开之后,就要看新任工部尚书的了。
虽然这是个重要场合。
可因为礼节过于冗长,走神之人不在少数。
这大伙还要顾忌礼官就守在周围,不能四处乱看。
能够看到的人也就是自己前方的官员。
工部左侍郎李池祝便是正好能看到方大人。
方大人这若有所思的模样,总让他感觉方大人又在想下一个要对付谁。
李池祝打了个哆嗦他将头低的更低,克制住自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反正如今他是方大人的属下,方大人不会算计到他头上就成了,他只要办好差事就能安心看戏了。
李池祝倒是单纯不想知道自家长官又要有什么神奇的谋划。
不少人却是等着看陛下亲政之后对方大人的态度。
方长鸣回过神,能感到有人在看他。
看就看吧,他也不少一块肉。
祭拜结束,众人散去,方长鸣随着众人行礼转身离开。
没有多看祭坛之上的白老师一眼。
白明理透过冠冕看着方长鸣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
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的弧度。
————————
一年后。
“清州大雪,今年怕是又要赈灾了,户部现下忙得很呢。这开春便要重修驿站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批下银钱来。”
李池祝抓着头发嘟囔道。
没过十年便要大修一次各处的驿站。
往年的时候,众官吏那肯定是上下其手,都想要吃个饱。
可明年可是要由方大人亲自盯着。
方大人向来是讲究该赚的钱,他从不拦着,不该赚的钱,便是你贵为宗室也得给他全部吐出来。
去年美食节,便有宗室和几个侯爷勾结,趁乱强买牛马等大宗货物,被方大人抓住,现在那几个人还在跪皇陵呢。
陛下不提,其他人也不好求情,这不跪了一年了,不知道还要跪多久啊。
这次修驿站方大人,怕不是要拿几个过分的杀鸡儆猴。
到时候又是一场乱局。
“陛下圣明,只要方大人按规矩办事,有何好担忧的,李兄,我们办好自己的差事便是了,其他的不该是你想的事。”张潜近一年长进了不少。
颇有种向着老神在在方向走的趋势。
无为而治,遵循方大人定下来规矩便是了。
“话虽然如此,可天下道理这般多,我便是知道,也不由得心里担忧,我这心又不是自个能控制得了的。”
好话谁不会说呢。
该担心不还是要担心,方大人这一年来的手段越发凌厉了。
唐丞相如今便是个泥胎木偶,表面上的百官之首罢了。
唐致倒是有隐隐接过唐家势力的模样。
依照方大人的年纪,和陛下原本对方大人的爱重,不该让方大人如此锋芒毕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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