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琪风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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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白千雪这样说,又想起适才他那般折磨自己,南宫不念只觉白千雪给他带来的痛远胜过星罗针。他盯着白千雪,浑身颤抖地道:“你要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以离开了吗?”
自他们互通心意以来,南宫不念总是对白千雪恋恋不舍,从没这般赶过人。白千雪怔了一瞬,仍是在抱着他,仿佛不确定般问道:“你想让我走?”
南宫不念心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声音压抑地从齿间迸出:“是,你走……走!”
白千雪缓缓松开他,站起身,微微笑了笑:“好,我走便是。不过……我会再来陪你的。”

第147章 对我好点
白千雪离开后的第二日,封含清便来了绝命崖,查看一番南宫不念的脉息后,便又开始逼问他醉雪刀的下落。南宫不念一言不发,最终封含清愤然拂袖而去。南宫不念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醉雪刀的缘故,封含清早已杀了他无数次了。
又过三日,还是白千雪来为他更换星罗针。南宫不念一见他,便回想起前次不堪其辱,瞧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防备和畏惧。白千雪看在眼里,反而揶揄地问他:“你从前不是总让我陪着你吗?现在见了我,怎么这般生疏?”
南宫不念黯然垂眸:“那是从前,都过去了。”
白千雪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去为难他,沉默片刻后便为他取出星罗针,动作仍是小心翼翼。取完之后,两人便在昏暗的洞穴里默默坐着,仿佛是无话可说。又等上许久,南宫不念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白千雪开始向他体内刺入新的星罗针。
这是南宫不念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刑,那些星罗针像一条条毒蛇,钻入他的肌肤,用毒牙啃噬着他的心脏,未到片刻,他的背脊便浮上一层冷汗。
白千雪的手指与他肌肤相触,动作已然极为轻缓,却也难消那阵阵剧痛。除了这持续不断的疼痛,与白千雪这般相处也让南宫不念极为难熬,他狠下心来,道:“直接刺进去吧,不必这样费神。”
白千雪捏着针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忍不了的话,我再慢一点,或者……你先休息片刻,一会儿再来。”
南宫不念道:“不必,我想快些。”
白千雪低声道:“你是……想让我快些离开吗?”
南宫不念抿着唇,没回答,但那沉默的态度早已昭示了他的想法。白千雪微微一笑,手下的动作比先前还慢了许多:“可我还想多陪陪你。”
星罗针的剧痛卷上心口,南宫不念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更无法使白千雪听从他。但随着白千雪的速度放慢更多后,他感到的痛楚也减轻了些许。
漫长的数个时辰后,那新的七枚星罗针终于完全刺入了南宫不念的穴道内。他背脊上的冷汗浮了一层又一层,白千雪取出一块洁白的棉布,在他背上轻轻擦拭,将汗渍都揩干净,又缓缓扶起他来,将他的衣衫整理好。
这般轻缓的动作,让南宫不念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是从前两人胡作非为后,他没有一丝气力,白千雪就会这样温柔地为他善后。然后抱着他,还总是喜欢去亲他的眼睛。
但这种错觉很快便消散了,白千雪没有去抱他,为他穿好衣服后,就放开了他,转身收起放置星罗针的布帛。南宫不念微睁着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隐隐看到白千雪的额头也挂着些稀薄的汗珠。
这几个时辰,不光是他在忍受,白千雪也是聚精会神,尽力将对他的伤害减到最小。然而几日前的那次折磨,让南宫不念刻骨铭心,以至于他忽略了这些,淡漠地看着白千雪,催促道:“你可以走了吗?”
白千雪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僵硬,盯着他看去,眼眸隐藏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南宫不念也不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半晌后听到白千雪说了一声:“可以。”
然后,他的身影便也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一盏烛火与钻心剧痛陪伴着南宫不念。
星罗针三日不更换,人就会死。三日之后,南宫不念又见到了白千雪。
白千雪来之前,南宫不念暗暗祈祷过无数次,希望这次来给他更换星罗针的人,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白千雪就可以,他实在不想再面对他了。是以他在看到白千雪时,脸上便流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白千雪仿佛对此早有预料,面色平静地搭着他的手腕查看脉息,例行公事般问道:“醉雪刀在哪儿?”
南宫不念自然还是沉默,白千雪顿了顿,又问道:“你感觉怎样?还撑得住吗?”
南宫不念侧眸望向他,冷笑了一声:“你断不出吗?何必问我?”
魔族之体甚为坚韧,撑自然是能撑住的,只是还不如早早死了,不必受这种折磨。白千雪好似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便沉默地为他更换星罗针。等一切完成,几乎又耗费了整夜。白千雪这次没有等南宫不念赶他走,便主动说道:“我离开了,你保重。”
南宫不念忍着钻心剧痛,气息微弱地叫住他道:“等等。”
白千雪滞住步子,缓缓转身看向他,眼眸里隐隐带着些期待之意,却听南宫不念道:“白千雪,你若……还念着分毫我们旧日的情分,就一剑杀了我。”
白千雪眸光微颤,摇了摇头。
南宫不念无力地道:“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吧。”
白千雪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南宫不念被体内的剧痛折磨得精神恍惚,也分不清白千雪有没有离开,哀求道:“杀了我,小白……给我一剑……”
白千雪蓦地感觉脚下有些不稳,不由退后两步,深吸了口气,道:“心皎已碎,我没有剑了,没办法……杀你。”
杀他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用什么剑不可以?南宫不念知他又在戏弄自己,声音低哑地笑了笑,在幽静的洞穴里听来尤为凄楚。
白千雪盯着他的眼眸,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南宫,你再忍一忍。”
南宫不念也不知是又过了几日,在白千雪再一次来到绝命崖,为他取出星罗针的时候,他已被剧痛折磨得晕了过去,根本没有察觉。
星罗针离体之后,钻心的剧痛缓去,南宫不念便舒适了些,难得安稳地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之后,忽感颈间是一片柔软的暖意,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去,他居然是正躺在白千雪腿上。他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用手臂撑着地面,坐起身来,蜷着双腿向后退去。
白千雪道:“醒了?星罗针……我已为你取出了。”
南宫不念只想让他快些消失在自己眼前,道:“快换新的吧。”
白千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取出那卷布帛,而是向他慢慢凑近。南宫不念本就躲在洞穴角落里,无处可避,白千雪与他的距离仅有几寸,气息洒在他眉睫间,南宫不念只能侧过脸去,免得与白千雪对视。
他颇为惊慌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动手吧。”
白千雪轻声道:“又急着赶我走?”
南宫不念道:“是。”
白千雪又问道:“你想走吗?”
南宫不念蓦然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白千雪稍稍与他分开了些,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钥匙,语气却似带着些恳求:“对我好一点,我就放你走。”
南宫不念盯着那把钥匙,只觉白千雪不会这般好心,警惕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白千雪叹了口气:“说过了,对我好一点。”
好一点?怎样才叫“好一点”?要和颜悦色吗?还是……
南宫不念看着白千雪,只见他不知不觉间又凑近了自己一些,鼻尖几乎要与他碰触到了。南宫不念便知,这句“好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忽地感到荒唐透顶,怒气直上眉梢,盯着白千雪,冷冷道:“我不会再……同你做那种事!”
白千雪唇角弯了弯,眼神却难掩失落,微微叹气:“我好像没这么说吧?”
南宫不念怒气略散了些,心想既然白千雪说要放他走,管他是真是假,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就当做是用虚情假意来换取自由。
他便收敛了平素里冷淡的神色,变得一如从前那般温和,看着白千雪的目光也似含情脉脉,轻声道:“可以帮我把锁打开吗?我的手脚被铐了好些天,难受得很。”
白千雪眼眸微闪,忽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可以,不过……还不够,能对我更好一点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白千雪的意图已很明显。南宫不念忍下满腹不甘,微侧着头,在白千雪脸颊上浅浅一吻,仿若蜻蜓点水般。然后又去看白千雪,似在等他的答案。
白千雪唇角微弯,浮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教主,你这般敷衍我,好没诚意。”
南宫不念迟疑片刻,仰头贴上他的唇。担心白千雪又嫌不够,还要重来一次,便没有像先前那样一触即分,在他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
等他觉得可以了,想与白千雪分开时,白千雪却已察觉到他的动作,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颈后,将这个仅有表面意义的吻倏然加深。
南宫不念想躲开他,身后却是一方角落,退无可退,背脊撞到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被硌得生疼,躲闪之际反而朝白千雪的方向靠近了些,就像是在故意对他投怀送抱一般。
白千雪顺势将他搂得更紧,在他唇齿间探寻,厮磨过每一寸柔软之地。好似在游览什么幽美的景致,流连忘返般不愿离开。
南宫不念挣不脱他的怀抱,便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他离开这里,他就可以永生永世都不必再见白千雪了。他渐渐安静下来,逆来顺受般任他施为。
白千雪伸手抚过他的脸,唇角与他藕断丝连,微含几分不满,气息低沉地问道:“不能像……过去那样吗?”
过去?南宫不念明白,白千雪所说的过去,便是他们彼此厮守之时。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何还能心无芥蒂地回到过去?
他觉得白千雪这句话问得太可笑,多半又是在存心刁难他。他着实不想再与白千雪纠缠下去了,急着结束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虚伪逢迎,便试着主动了些,轻轻去勾白千雪的舌尖。
白千雪停滞了一瞬,愈加热烈地去吻他,掌心也不断下滑,抚向领口。
恐慌感瞬间湮没了南宫不念,他的身躯被白千雪桎梏着,索性将心一横,齿关随即紧阖。这举动被白千雪先一步预料到,及时退了出去,才没有鲜血四溢。
南宫不念气息不定,胸口微微起伏,冷眼瞥向白千雪道:“够了!”
白千雪盯着他红润的唇角,似乎有些不舍:“你不想走了吗?”
南宫不念深吸了口气,面色差到了极点,蹙眉瞪着他:“白千雪,别再耍我了。”
白千雪看着他那双隐含怒气的眼眸,与他对视半晌后,轻声笑了笑:“好吧。”接着,他便退后了几步。
南宫不念以为白千雪终于胡闹够了,要将星罗针再度刺入他体内。谁料白千雪却微微俯身,用手中的钥匙拧开了他足踝上的锁。
那钥匙似是通用的,白千雪打开他一只脚上的锁铐后,很快便将他另一只脚也除去束缚。继而又拉起他的右手,照旧干脆地拧开了锁。
南宫不念颇为吃惊,怔然看着他。白千雪握着他左手那半截白骨嶙峋的小臂,正将钥匙拧入锁孔,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很意外吗?”
南宫不念回过神,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最后那只锁铐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第148章 逃出魔教
白千雪将南宫不念左臂上的锁也解开,便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可以离开的空间。南宫不念勉力转了转手腕和足踝,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岩壁,顾不上再看白千雪,颠颠倒倒地向外挪动着身躯。
他好不容易挪到洞穴出口下方,却对脚下到头顶的洞口之间这还不到两丈的距离束手无策。若是往常,他无需使用功力便可跃上去了,此刻却苦于体力全无。
星罗针离体只有几个时辰,他心口仍不时有残余的剧痛袭来,未封锁的经脉间虽仍有真气存留,可此时若动用真气,他根本无力控制,好比自寻死路。
他正思索对策时,忽听白千雪道:“需要我帮你吗?”
南宫不念回过头,他身受重伤,五感也远弱于从前,适才在冥思苦想,竟没有注意到白千雪是何时走到他身后的。他悚然惊骇,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后退:“你别过来!”
白千雪停住脚步,状若无奈地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你站在这儿也出不去,不如让我帮你。”
南宫不念道:“不必。”
白千雪朝他伸出手:“放心,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
南宫不念怀疑地看他:“真的?”
白千雪点头,走近他,想将他抱起来,感到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便只搂住了他的腰和肩膀,向上跃去。
一跃上地面,南宫不念便道:“放开我。”
白千雪就放开了他,南宫不念没再看他一眼,慌张地走入瘴气弥漫的枯林。白千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迷雾笼罩,越来越模糊,变得只有一个轮廓,渐渐连轮廓也消失,化作渺小的一点,再之后,那一点也不见了。
白千雪忽然感觉极为恐惧。他是想放南宫不念走的,可是……此时,他才惊慌地意识到,这个人走了,就是彻底地走了,他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这怎么可以?永生不见与彼此怨恨,他宁愿选择后者。
这次……只好食言了。白千雪匆匆奔进了瘴气中。
南宫不念走得极艰难,他一边尽量闭息,免得吸入瘴气,一边拖着伤势沉重的躯体,分辨着通往崖底的路。
那来往绝命崖的竹藤应是还在,否则白千雪没有功力,也不可能往返自如。南宫不念便打算凭借竹藤离开。他不知上面有没有正道弟子看守,也许等他千辛万苦地逃上崖顶,却仍是被捉住,一切只是白千雪对他的另一种报复。
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想抓住一线生机,却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步音。这脚步声他已很熟悉,登时心惊,一瘸一拐地向前挪着步子,因为走得急了些,他脚下虚浮,竟然一下摔在了地上。
很快,身后那人便追上了他,站在他面前。南宫不念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你说过要放了我!”
白千雪微俯着身,向他伸出一只手:“我带你走吧。”
南宫不念没有去握他的手,冷冷道:“你让开,我自己走。”
白千雪蹲在他面前,将他拉了起来,拥着他道:“你这样要怎么走?我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南宫不念怔了一瞬,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轻声笑道:“你才是让我伤得最重的人。”
白千雪垂眸,好似不愿相信:“是这样吗……”
南宫不念道:“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是你要放了我的,快放开我!”
白千雪怔然片刻,笑了一下,道:“我放过你了啊,是你逃得太慢了,又被我追上了。”
南宫不念气结在胸口,心头蓦然划过几分绝望:“白千雪,你怎能……如此对我?”
白千雪盯着他看了看,没有回答,微俯着身,去捞他的膝弯,想将他抱起来。南宫不念慌张地挣动着身躯,忽然神色一滞,他感到一阵浓重的杀气袭来!
刹那间,一团血雾已由远及近,正朝白千雪背部击去。南宫不念心神震颤,脑海一片空白,不经思考便将经脉间余留的真气迸发而出,一掌推开白千雪。而他自己来不及躲闪,那团血雾直中胸口。
他被击出了数丈远,神思涣散地躺在地上,口中鲜血淋漓。星罗针遗留的钻心之痛、经脉间真气起伏之痛、以及适才那团血雾所击之痛,三种疼痛在他体内齐齐发作,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视野里出现了一张朦胧的面孔,蹙眉看向他:“南宫,我来救你了。”
是花子蹊的声音。南宫不念嘴唇微微阖动,不等发出声音,便有鲜血涌出。花子蹊将他抱了起来,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便可看到他颈间、领口袒露的肌肤上,尽是尚未褪去的淤痕。那意义不言自明,花子蹊微微眯眼,几缕血雾自弯刀间溢出。
他正要运转功力,却被一只白骨嶙峋的手抓住了手臂,垂眸看去,见南宫不念眼帘只留着一线缝隙,声音细如蚊蚋:“别……别杀他……”
花子蹊冷笑道:“都这样了,还舍不得?”
南宫不念道:“别杀他。带我……走吧,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嘴里又吐出许多血来,花子蹊见他如此执拗,只得收了那几缕血雾。一边抱着他走向崖底,一边将真气朝他手腕渡去,才勉强缓解了他的伤势,没有一命呜呼。
南宫不念朝白千雪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瘴气愈加浓重,白千雪一身白衣,几乎与其融成一体,他只看到了一抹并不真切的轮廓。
阵阵风声止息后,南宫不念知晓他终于离开了绝命崖底,周围的温度忽地升高了些,一股暖意逼近,他转了转眼眸,看到一抹浑身火光的人影。
朱焰走上前,见他伤至如此,惊道:“教主,你怎么会变成……”话没说完,瞥到花子蹊向他阴沉地扫了一眼,连忙止住了,转而说道,“二当家,附近没什么正道弟子,也不知为何把守得这般松散,咱们快走吧。”
花子蹊点头,便抱着南宫不念,与朱焰一同离去。未走多远,周围忽地涌出一片火光,一束烟火直冲夜空,在夜幕间璀璨地绽放。
朱焰道:“有埋伏,是正派的信号!”他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人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将他们三人围在当中。
南宫不念心内凉成一片,暗自想道,白千雪说要放了他,后来又说要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不让其余人伤害他,都是在骗他吗?若是真的,这些人怎会在此埋伏?
他向对面看去,见这些正道弟子的穿着颇为熟悉,只是他意识昏沉,瞧来也不甚清晰,一时想不起是何门派,忽听一女子道:“师兄,多日未见,你怎么比先前还要狼狈?”
南宫不念微睁着眼,再勉力去看那女子,见是萧云霓,这数十人正是莽苍山派弟子。
萧云霓笑道:“封阁主刚回转摘星阁,白师兄就将这绝命崖附近的守卫弟子调走。若非我觉察,事先守在此处,岂不是连师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原来是这样。得知白千雪并未骗他,南宫不念听萧云霓这番挖苦之词,神色竟缓和许多。他无力回答,只听花子蹊冷冷道:“不必废话。”
弯刀之上,血雾若隐若现地浮动。萧云霓虽带领着数十名弟子,但心知与花子蹊正面冲突,仍是胜负难料,因此便先发了信号求助,再来拖延时间。她缓缓道:“我自知并非渡者对手,不过信号已发,不消片刻,便会有正道同门前来支援。渡者带着一个重伤之人,可有信心脱身?”
朱焰掌中“噌”地一下升起一团火球:“能不能脱身,试试看不就行了?!”
萧云霓道:“何必动怒?南宫不念与我有弑师之仇,若是二位能把他交给我,今夜我便当做没见过二位,如何?”
花子蹊道:“不可能。”
南宫不念听得恍恍惚惚,但心头明白,不想连累他们二人,拽了下花子蹊的手臂:“放我下来……你们走。”
花子蹊道:“闭嘴。”
剧痛接连不断,南宫不念脑中晕成一片,自感大限将至,断断续续道:“我没事……就算我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这只是个游戏,数据……清零而已。花兄,我们还会……再见的……”
花子蹊以为他伤得神志错乱,蹙眉瞥了他一眼:“少说几句,就死不了。”
弯刀便要飞出,却见萧云霓面色大变,充满震惊地盯着南宫不念,竟是不顾危险,向他走了过去。花子蹊道:“站住。”
萧云霓微微回神,急道:“血溶渡者,我有很要紧的话要问师兄。”
花子蹊道:“问便问,不必靠近。”
萧云霓略显迟疑:“这……”尚在犹疑之际,远处忽有阵阵脚步声传来,隐隐有剑光划破黑暗。萧云霓知是同修赶来支援,顾不上许多,便对南宫不念一字一顿地道,“雪醉江湖。”
这四个字仿佛是一道霹雳,将南宫不念击得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愕然地看向萧云霓:“不会吧?你也是……”
萧云霓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两人齐齐地叹了口气。
朱焰一脸蒙然地看着他们俩,问道:“教主,你们在说什么啊?还打不打了?正派援兵要到了!”
萧云霓忙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烟花筒,塞到南宫不念手里,指着一个方向道:“你们从那边走,没有守卫弟子,到安全的地方再发信号联络我!”
这一番转变太突兀,花子蹊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垂眸看向南宫不念,见他点头,方匆匆依照萧云霓所指方向离开。
路上,南宫不念便晕了过去。到赤练谷后,他足足睡了七日才醒,睁开眼时,便见数双眼睛都齐齐盯着他,险些将他再吓晕一次。
楚临、鬼面郎君、朱焰、蝶骨兰、叫丧鬼,甚至赤魔天尊也从隐居的洞穴里出来了,都聚在他床前围观。南宫不念转了转眼珠,看清了面前这些人,一见蝶骨兰时,怔愣了片刻,继而激动得想要起身:“兰妖,你没死?!”
楚临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蝶骨兰疑惑道:“没有啊,教主那一掌,将我和三当家送到了战圈之外,教主是忘记了吗?”
蝶骨兰明明没死,白千雪为何骗他说她死了?南宫不念猜不透他的心思,道:“没忘,是白……”提起这个名字,他心中便隐隐生痛,止住了,“算了,没什么。”
蝶骨兰道:“教主,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神志和记忆一时错乱也是有的,醒了便好,慢慢休养着总能复原。我去接着煎药了。”
朱焰跟了出去:“我帮你!”又回头道,“叫丧鬼你也出来,别在教主床前嚎,晦气!”
赤魔天尊道:“外甥,听到没?你要好好休养,不要像本尊一样,这里出问题。”他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头,“本尊继续修炼去了,有缘再见。”
南宫不念不知自己几时多了个舅舅,道:“多谢天尊。”
四人离开后,床前只剩下了楚临和鬼面郎君,南宫不念疑问道:“兰妖和赤魔天尊的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说我精神出了问题?”
鬼面郎君挑了挑眉:“教主,属下还有事,也先离开了。”
南宫不念的疑问未得到解答,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神志没问题的人,会说出什么‘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游戏清零’这种话吗?你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
花子蹊适才便站在窗前,被众人挡住,是以南宫不念未注意到他。南宫不念回想片刻,隐约记得逃出绝命崖时,他精神恍惚之际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对了……萧云霓就是听到他这句话,才得知他也是个苦逼的游戏玩家的!
没想到这个坑爹游戏不止有他一个体验者,居然连女主也是穿越来的!

第149章 两不相欠
得知有人与他同病相怜,南宫不念顿感“他乡遇故知”。几乎想立刻将烟花信号放出,与萧云霓见面交流一下玩家心得,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云霓因辰玑子之死,对他一直抱有敌意。若非偶然得知他也是穿越来的玩家,在绝命崖时他大概就被萧云霓灭了。如此说来,萧云霓的游戏任务是什么?不会是杀了他、用醉雪刀称霸江湖之类的吧?
南宫不念决定慎重起见,等他身体再恢复些,另寻一处隐蔽地点联络萧云霓,免得将赤练谷这个据点暴露。
楚临见他始终在沉思,便道:“阿念,记不清的事就不必再想了。你受了数次星罗针之刑,虽说现下那针已不在体内了,伤势也尚需一段时日才可恢复。还有……先前因那本假秘籍导致的真气散乱,我会再想办法。你切记,万万不可再运功了。”
南宫不念道:“前辈为我费神了。”
楚临摇头,以手轻轻敲了敲床榻:“这是鬼面郎君所设的机关,醉雪刀和收魂伞都在这下面。你放心静养吧。”
嘱托他一番,楚临也离开了。屋内只剩花子蹊,南宫不念观他面色,似是有话要说,便问道:“花兄,还有什么事吗?”
花子蹊顿了顿,道:“‘雪醉江湖’,是什么意思?萧云霓怎么会忽然改变立场,帮我们逃走?”
没料到他问及此事,南宫不念一怔,一时之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好装失忆:“嗯……这个……她有这么说吗?我有些记不清了,我想想……”
他紧蹙着眉,装成一副想得极为痛苦的样子,花子蹊果然道:“别想了,非是要紧之事。”
南宫不念微微点头,花子蹊扫了他一眼,目光复杂地道:“早知你被他凌虐之后,神志变成这样,在绝命崖底,我就该杀了他!”说完便愤然走出了屋子。
凌虐……?南宫不念从没想过这个词会被用到他身上。他垂着眼眸,目光下落,忽见他还穿着先前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袍,手臂上满是残留的淤青。
他再向床榻旁一看,那里正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他愣了愣,只觉尴尬感要将他埋没了。
他身上这件衣服如此破烂,旁人却没给他换新的,可见均是瞧见他身上这些淤痕,猜测到他遭遇了什么,怕他醒来难堪,便只将新衣服放在床头,让他自己更换。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忽然明白过来,不止是花子蹊,恐怕在这赤练谷中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白千雪“凌虐”后,精神出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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