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琪风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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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一垂眸,落在心皎的剑刃上,忽然看到那布满光华的剑身上,正映照出白千雪的面容——他的面色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是经历过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后,所有珍贵之物都被飓风卷走了,连同他的情绪也一起消失了。
但那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张脸,眼角边却垂着泪,一滴一滴落下,打在心皎的剑刃上。
南宫不念的心猛地一阵剧痛,真气凌乱间,握着剑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那剑刃便在白千雪颈间割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与泪水掺杂,染得剑刃一片血红。
南宫不念蓦然睁大眼睛,克制着发抖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小白……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这章先把我自己虐死了~~~桑心~~

第144章 剑断情断
南宫不念想将剑刃移开些,不要再伤到白千雪,体内的剧痛和骇然缭乱的心神却让他浑身僵硬,手臂无法移动分毫。那正道中人以为他要动手杀了白千雪,皆是大惊,久未出言的苦量禅师道:“封阁主,兰妖虽属魔族,却并未犯下多大罪愆。上苍有好生之德,封阁主何不宽恕她,以解救令徒呢?”
封含清就势退让:“禅师既已开口,我岂有不应之理?放人。”
那数名摘星阁弟子连忙放开蝶骨兰,她慌张地跑到南宫不念身边,低声道:“教主,你放心,二当家和楚仙人逃出去了。”
南宫不念心绪此时才稍稍平静,手臂微颤地将那剑刃移至白千雪颈前几寸,瞥了眼鬼面郎君,道:“阿郎,你不必管我,找机会带蝶骨兰离开,一定要护她周全。”
鬼面郎君一怔,不解地看向他,竟不知从几时起,教主对蝶骨兰这般看重了?但见他面色凝重,忙颔首应允。
邱寒道:“魔教教主,那妖女已经放了,你怎么还不放开我师兄,莫非是想食言不成?!”
南宫不念正准备将心皎收起,忽听对面有人发出了一阵不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也就你们相信诡计多端的南宫不念,不等他放人就先放了那位漂亮姐姐,愚蠢到这般程度!”
南宫不念本是要收剑,闻言动作便稍缓了片刻,循声望向那人,看清他的容貌后,心内忽如怒火燎原。那人年纪轻轻,略显稚气,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把宝剑,抱手站在邱寒身侧,神色轻狂不羁,正是唐小赢。
南宫不念冷冷道:“隋安,血溶渡者乃是你兄长,你与他手足相残,就不愚蠢吗?”
唐小赢面色霎时变了,收起唇角那几抹讥讽的笑意,盯着南宫不念道:“本少侠叫唐小赢,隋安这个名字,我早就忘了。唐小赢没有兄长,只有杀父仇人。”
南宫不念道:“杀你父母的又不是他!”
“不是他,他就能脱得了干系吗?我爹好意收留他们父子,他老子却隐瞒魔族身份,牵累我爹娘惨死。他老子死了,这笔账本少侠只能找他来算。”唐小赢说着乜眼看向南宫不念,“而且,本少侠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将那些杀害我爹娘的凶手诛杀殆尽了,最后才来对付他,让他逍遥了这么久。南宫不念,你也不必向着他说话,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本少侠平生最痛恨魔族之人!魔族之人就该死绝!”
话音刚落,唐小赢忽地飞身跃起,拔出佩剑,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冲南宫不念。南宫不念一惊,心皎挥转向外,一掌将白千雪推开,举剑对上了唐小赢这一剑。他体内的真气尚未平息,周身疼痛不止,更无法将真气挥洒自如地灌注于心皎之中。心皎虽是一把上品名剑,但无功力加持,又与唐小赢的灵剑对击,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众人再去看时,心皎的剑身竟似被炸开一般,化作了一地银光闪闪的粉末。
南宫不念愕然睁着眼,脑海中一瞬空白。他本该去注意唐小赢,此时却不由自主地侧眸向白千雪望去。白千雪被他那一掌推开后,便被邱寒扶住了,邱寒正向他体内输送灵流。这灵流虽对武功恢复无用,却能使身体所受的伤势缓解。但白千雪的面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显苍白,茫然地看着那一地银光。
唐小赢剑光陡转,又一剑扫过南宫不念的胸膛,登时将他击出了数丈远。
邱寒怒道:“唐小赢!你贸然动手,伤了我师兄怎么办?!”
唐小赢回头看向他,笑道:“你这师兄功力尽失,一个活死人罢了,伤不伤到,有什么要紧的吗?”
邱寒咬牙道:“你……!”
唐小赢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剑向上一挑:“白大侠,你还记得本少侠剑上这豁口是怎么来的吗?”白千雪不语,他便自问自答,“是当初本少侠与南宫不念决斗时,你为救他,偷袭于我,用你那把心皎所击。只是……哈哈!你那把剑再锋利,下场还不是死无全尸!”
邱寒道:“你住嘴!”
唐小赢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南宫不念:“这位南宫教主自身难保,功力这般缭乱,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吓唬你们罢了,你们这些人还会相信?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封含清及其余正派掌门尽皆色变,南宫不念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朝他逼近的人,不顾疼痛地运转起残留无几的真气。封含清一挥手,正邪两道弟子又陷入了混战。鬼面郎君一边护着蝶骨兰,一边杀退几名正道弟子,冲到南宫不念身边,道:“教主,属下保护你离开这里!”
南宫不念蹙眉道:“不是让你走吗?”
鬼面郎君道:“一起走!”
南宫不念望向对面,封含清正冷冷注视着他,就如同看囊中之物般,没有急着动手。南宫不念道:“一起走,就走不了了!走!”
说着他便张开双手,真气迸发而出,将鬼面郎君和蝶骨兰击向混战的人群外。而他也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鲜血又溢出了嘴角,仰面躺在了地上。
南宫不念并不知最后这场战斗耗费了多久。他始终昏昏沉沉,像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感觉有很多人走近了他,有人拽着他的衣领,押着他的手臂和肩膀,将他架着跪在了地上。脖颈上是冰凉的触觉,好似有数把剑搭在他肩上,对准了他的咽喉。他微微睁眼,看到除了指向他颈部的剑以外,还有很多人围着他,用各种兵刃对准了他。
终于要死了。
他这般想着,有了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只听封含清仿佛在做最后陈词般,宣读他的罪状:“魔教教主南宫不念,你悖逆师门,堕为邪魔,妄图以醉雪刀诛灭武林正派,似你这般咎由自取,罪大恶极,天地不容。今日魔教覆灭,你本该当伏诛!但若你心存悔悟,说出醉雪刀的下落,以赎己过,天下正道者心怀慈悲,或许还可留你一命。”
南宫不念轻笑一声,唇角微启:“动手吧。”
封含清沉默片刻,长剑上剑气隐隐浮动,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受死吧!”
南宫不念闭着双目,只等着一剑贯穿咽喉,却忽然听到了那个让他最为牵挂的声音:“师尊且慢。”
白千雪的声音向来是低沉清冷的,面对南宫不念的时候,还多了些与待旁人不同的温柔,但此刻他的声音却是平静无波的,淡然到了极致,便成了冷漠。
南宫不念微感愕然,睁开眼帘去看,只见白千雪被邱寒搀扶着,脖颈间那道血痕尤为刺目,鲜红的血更衬得面色苍白,眼眸微垂,没有看他。
封含清听他阻止,霎时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为他求情?忘了他适才是怎样对你的吗?”
白千雪道:“师尊多虑了,弟子已然醒悟。”
南宫不念一愣,心知任谁被那般对待,也不会再如往常一般心志不变,可是……亲耳听到这句话,他的心还是骤然痛了起来。
封含清面色稍缓,道:“那你因何阻止为师?”
白千雪道:“弟子是觉得南宫不念尚未赎罪忏悔,也未讲出醉雪刀的下落,就这样杀了他,对他而言太过轻松了。”
封含清顿了顿,又惦记起醉雪刀来,道:“千雪,依你之意该如何?”
白千雪淡淡道:“师尊忘了星罗针了吗?”
封含清恍然,苦量禅师问道:“白少侠,此乃何物?”
白千雪道:“禅师,星罗针乃本门暗器,共有七枚,比寻常暗器纤巧许多,可刺入人身关键穴位处,置于体内,那人便会持续受到钻心之痛。”
苦量禅师神色微滞,道:“阿弥陀佛,此法颇为残忍,有违天道。封阁主,三思啊。”
封含清道:“禅师心肠慈悲,但醉雪刀如今下落不明,魔教的血溶渡者也未被擒获,若不尽快解决此事,等到魔教卷土重来,天下苍生何辜?”
众多正道弟子均随声附和,苦量禅师捻着佛珠,虽觉不忍,却难敌众意。封含清本欲当众施刑,但恐苦量禅师阻止,便道:“来人,先将南宫不念押下去。”
便有数名弟子用刀剑押着南宫不念向前走,经过白千雪身边时,南宫不念怔然地向他看去。邱寒注意到他的目光,担心他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道:“看什么看?!快将他押走!”
白千雪却转过身,推开邱寒的搀扶,走到南宫不念面前,平静地与他对视半晌,问他:“看够了吗?”
那双眼眸里再没有半分温存,陌生到让他骇然,南宫不念移开视线,不禁轻声自嘲地笑了笑。这笑声却让白千雪眸光微颤,盯着他道:“好笑吗?”
南宫不念抬眸看向他,白千雪道:“我和你,走到今日这一步,好笑吗?”
听到这句话,南宫不念黯然神伤,笑意凝滞在唇角,心口痛楚倏然加剧,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溅得白千雪的衣衫上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南宫不念倒了下去,在他闭上眼睛前,隐约看到白千雪朝他伸出手,但那双手停在半空,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接住他,只这一刹那的犹疑,他便孤零零地摔在了地上。

疼、好疼……
神志不清的时候,那痛苦便延续了很久,但痛的程度根本无法与此刻相比。南宫不念很想将自己打晕,晕倒了就不会这么疼了。可他没有一丝力气,不要说抬掌击晕自己,就连移动身躯去撞墙都做不到。
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身体内未被封住的脉络间,真气又开始悄悄恢复,照旧起伏不定,钝痛异常。而他心口则是另一种痛感,犹如针刺,却比针刺疼上千百倍,好似有数不清的针接连不断地扎向他的心脏,要将他的心捣成烂泥。
黑暗中无一点光,也无任何声响,他没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瞪着眼睛感受着疼痛,时间的流逝是那般缓慢。
他思绪飘乎地想道,在他昏迷的时候,星罗针大概是已被刺进体内了,因而心口才会这般疼。然后他被关在了这个地方,这是哪里呢?他是仍然在魔教,还是被关进了某个正派的地牢里?
周围的温度极低,他的额头却因疼痛泛起了一层冷汗。他很想抱住手脚,将自己缩成一团来取暖,使出好大力气,只将手移动了几寸。随着他动作,寂静被打破,一阵铁链拖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铁链……原来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倒是不意外,即使他落魄成这般苟延残喘的模样,面对昔日的魔教教主,正道中人怎会不慎重?
但那铁链似乎很长,可以让他在这监牢内小范围移动,他便又继续尝试,在身体相对没那么疼的时候,一点点地移动着手脚,侧着身卷成了一团,感觉这样似乎暖和了些许。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划过一道光线,还有一阵轻缓飘然的步音。那光源带了些暖意,南宫不念缓缓睁开眼,渴求地看着黑暗中那点烛火。
他几乎忽略了那手执烛火的人,等那人蹲在他身前时,他才看清来人的面容,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他唇角微动着,声音嘶哑而微弱:“小白……”
白千雪将那盏灯烛放在一旁:“换个称呼吧,南宫不念。”
南宫不念看着他,只感喉头酸涩,说不出话来,便将视线转向一旁。灯火照亮四周,他一瞬便认了出来,此处正是绝命崖底楚临所居的洞穴,不远处就是那张石桌,而他的手脚均被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侧连在洞穴岩壁上。他不禁暗自好笑,封含清对他竟然防备到了这般地步,都将他关在瘴气弥漫的绝命崖了,还要用铁链锁住他。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暖意,南宫不念看去,只见白千雪正握着他的手腕查看脉息,片刻后便松开了他的手。南宫不念微感失落,希望能被他多握上一会儿,缓解些寒意。
白千雪道:“星罗针在你体内已三日了,师尊让我来问你,醉雪刀在哪儿。”
南宫不念沉默不语,白千雪抬起衣袖,从中取出一卷布帛:“这针不能在体内留太久,超过三日,你就会死。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为你取出,再换上新的吧。”
他展开布帛,里面是七枚寒光凛凛的银针,十分精致纤巧。南宫不念扫了一眼,顿觉遍体生寒,挣动着身体,想向后退去,无奈使不出力气,让他看起来只是在颤抖。
白千雪伸出双手,探向他腰间,便去解他的衣带。南宫不念霎时一惊,慌张道:“你要……做什么?”
白千雪也不顾他挣扎,抬手拽向他颈后的衣领,接着轻轻去按他的背脊,掌心抚过之处,忽感一阵微弱的颤抖。
白千雪微微停滞:“我武功被废,没办法用灵力将针吸出,只能这样。你不要抖,越抖我越怕会伤到你,取针的速度就会越慢。”
他这句话说得缓和而平静,掌心的动作也很温柔,南宫不念却感到一丝骇然,只觉眼前的白千雪与曾经那个对他矢志不渝的小白差距太大了。
白千雪就好像是故意在让他难堪,在戏耍他,南宫不念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道:“星罗针不是刺在穴位之处吗?用得着……脱衣服吗?”
白千雪轻轻压向他背部一处穴位:“隔着衣服,我怕找不准。”
这简直是胡扯,即便武功被废,人身上的穴位在何处,也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哪里会“找不准”?南宫不念心内苦笑不已,原本就觉对他有几分愧疚,心想随他去吧,便不再多言。背脊上忽地传来一阵痛楚,一根针缓缓自他背部的肌肤冒出。白千雪捏着针尾,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地将那针抽出。
星罗针在穴位的血肉间划过,每移动分毫都让南宫不念难熬极了。一根针终于取出,他背脊上已布满冷汗,微喘着气,声音更弱了:“你别这样折磨我了,快一点。”
白千雪顿了顿,道:“我折磨你?”
下一瞬,他忽地将手压向南宫不念背部另一处穴位,两指夹起针尾,须臾间便利落地抽出了一根星罗针。剧痛瞬时袭向南宫不念心口,他痛得头脑几乎变成空白,眼前一片恍惚,半晌后才回过神,听白千雪问道:“怎样?你是要快还是慢?”
南宫不念闭着眼,疼痛的余韵让他无法开口说话。白千雪便替他做了决定,手指继续轻缓地探向下一处穴位。
等七枚星罗针全部取出,南宫不念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了一次。白千雪将他的衣袍向上拉了拉,便静坐一旁。南宫不念微微睁开眼眸,疑惑地问道:“不是还要……换新的?”
白千雪道:“等等,又不急。”
取出星罗针已是这般难耐,更何况是将针刺进体内?先前南宫不念伤重昏迷,才对那痛楚感受得不甚明显。想来白千雪说要等等,也是怕他承受不了剧痛。如此一来,南宫不念止不住又去看白千雪,心中暗暗奢望他对自己还有些情分在。他扫向白千雪的脖颈,见他颈间缠着条白色的绷带,血迹隐隐透出。
那道伤正是他先前控制不住自己,用心皎误伤白千雪所致。南宫不念一见便觉愧疚万分,情不自禁道:“小白,你的伤……怎样了?让我瞧瞧。”
白千雪转头看向他,平静的目光陡然现出一点寒意:“南宫不念,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如此称呼。”
南宫不念道:“白……少侠,对不起……”
白千雪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缓缓道:“对不起?你从前也是这样,每次做过一些事后,就会讲这句话。南宫不念,你觉得这种游戏很有趣是吗?你喜欢看我被你践踏后,只要你一句道歉……就又重新被你掌控的样子是吗?”
南宫不念摇头:“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星罗针已除,他钻心的疼痛稍缓,心内一急,便撑着手臂坐起身来,靠在洞壁上,“小……白少侠,你听我解释,我……”
白千雪打断他道:“不必了。我现在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南宫不念盯着他看了半晌,垂眸叹了口气。良久的静默后,白千雪道:“怎么?没别的话说了吗?”
南宫不念看向他,忽然问道:“蝶骨兰逃走了吗?”
白千雪的面色霎时变幻莫测,眼角微微弯起,似带着些许笑意,语气却是极冷:“你就这么关心她吗?”
南宫不念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白千雪面色愈加阴沉,道:“关心也没用,她死了。”
“什么?!”南宫不念脸色忽地一片煞白,眉头紧锁,“怎么会……”
白千雪凑近他,忽然伸手扳住了他的下颌,微皱着眉:“伤心成这样了吗?教主。”
南宫不念心如死灰,不自觉间,泪水自眼角垂落,打在白千雪手背上。白千雪眼中倏然闪过一道凌厉之色,仿佛落在他手上的不是眼泪,而是腐骨毒药,他低声道:“不许哭。”
南宫不念失神地道:“对不起……”
白千雪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情不自禁地凑向他,温热的唇角拭过他的泪痕,吻上那双略显脆弱的眼眸。气息在咫尺之间,南宫不念听到白千雪低声问他:“你这声对不起,是对我说的,还是想对她说的?”
他唇瓣稍启,刚想回答便被堵住了嘴。这个吻与以往都不同,没有一丝缱绻温柔,更像是出于本能,充斥着怒气和惩罚的意味。
南宫不念被牢牢抵在洞穴岩壁上,白千雪握住他纤长的颈部,迫使他的头微仰着,是一个迎合的角度。他无法移动分毫,唇瓣被吻得一片红润,白千雪将手从他颈间移向下颌,施力捏了一把。南宫不念顿感一阵疼痛,只得张开齿关,舌尖随即溜了进来,在他唇齿间辗转而过。
他被这般欺辱了许久,只觉自己唇瓣都似麻木,下颌不断传来胀痛。他感觉几乎要窒息了,想要逃脱却又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承受,眼眶一阵酸楚,便有泪珠划落下来。
那泪珠划到两人相贴的唇角,是咸涩的味道,白千雪微滞,放开了他,眼里却是阴沉到极致的神色,附在他耳边道:“不是说对不起我吗?怎么亲一下也不行了?哭给谁看?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南宫不念看着他的眼眸,心头一阵骇然。那双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眸此刻让他感觉分外陌生,甚至让他有些恐惧。他知道与自己约好生生世世厮守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禁心如刀绞,喃喃道:“白千雪,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那就……随你吧。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不会怨你……”
白千雪盯着他,冷冷道:“这可是你说的。”

铁链拖拽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内蓦然响起,听来尤为刺耳。
白千雪拽着南宫不念起身,将他背对自己,抵在不远处的那张石桌上。
南宫不念被他按着脖颈,脸颊贴在石桌上,忽感森寒蚀骨。他知白千雪想做什么,却没有挣扎,只觉心也如这块石头般冰冷。
这更像是种折磨。白千雪待他没有分毫耐心,仿佛只想发泄满腔的恨意。疼痛蔓延而至,随着时间推移,却渐渐被躯体接纳。南宫不念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眼波旖旎,唯有残余的理智支撑着他,让他牙关紧闭,沉默地忍耐。他想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体面了。
白千雪轻声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教主,你的身体……好像很喜欢我。”
南宫不念闭着眼,头微微后仰,躲开他的吐息。白千雪却将手按在他颈后,气息喷洒得更近:“你藏着那本蓬莱秘籍,是不是经常偷看,想让我这样对你?”
南宫不念微睁开眼,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你们……搜查过……我的寝殿?”
话问出口,他就觉得多余。想来为了找醉雪刀,魔教的每一个角落应该都被翻得底朝天了,只差掘地三尺,他的寝殿当然不例外。只是那册【蓬莱秘籍】他当真不曾看过,被系统忽悠了买来后,就被他随手塞在寝殿角落里了。想到如今这等私事都人尽皆知,他便觉有些凄楚。
白千雪瞥了他一眼,道:“那本污秽之物怎可让他人看到?我代你收起来了。”
南宫不念便又闭了嘴,不再多说一句。白千雪似乎不想见他这副疏离的模样,要卸下他的伪装,愈加肆意妄为。
南宫不念感觉自己好似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被倏然拽下深邃的海底,全身都快要碎裂一般,难以找到一棵救命稻草,忽听白千雪在他身后低声笑道:“别忍,叫出来,就没那么疼了。”
南宫不念心神一颤。这句话,恰是他在废除白千雪功力时所说的。谁料如今却被还回,还是在这种境况下,令他顿觉窘迫异常,一时分神,唇齿间便跑出了些许微弱的音调。
白千雪好似颇为欣然,但见南宫不念立即抿住唇角,又开始一声不响,便微觉烦躁,伸手捏向他的下颌,将他齿关掰开,手指顺势抚过唇瓣。南宫不念本就在失控边界,全靠死咬牙关,此时失去防守,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似是迷离,却又掺杂着哀伤和痛楚,像是压抑的哭诉。
紧绷的情绪一旦破防,便再也难以支撑,他的理智被驱散,意识不清地低声哀求。
白千雪好似没听清他说什么,低头看向他的脸。见他双目紧闭,眉心蹙在一起,冷汗自额角划落,一缕白发被打湿,贴在脸颊上。白千雪轻轻抬手,拨开了那缕长发,凑近他问道:“教主,你说什么?”
南宫不念微睁着眼眸看向他,声音低颤:“放过我吧……”
白千雪摇头:“南宫不念,是你亲口说的,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事到临头却要反悔?也难怪,你一向都如此……善变。”
最后那“善变”二字,似带了些委屈的情绪。南宫不念却不知该如何辩驳,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折磨的人,反倒要被他数落,而且竟然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知哀求也无用,便将这场近似欺辱的情事当成是对白千雪的亏欠。眼泪却又不由自主地落下,让他发出的那些破碎的声音也似是在啜泣。
白千雪原本欣然的神色滞住,皱了皱眉,俯身吻住他的唇角,将他的声音尽皆堵了回去,含糊不清地道:“不许哭……”
许久之后,白千雪终于放过了他。
两人乍一分离,寒意便又开始侵袭。南宫不念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想索取些温暖,神思飘忽之际,反而朝白千雪怀中凑近,仿佛对他尤为眷恋。
白千雪微怔,将他抱到一侧的岩壁边,替他拢了拢衣衫,接着便双手拥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胸口。
微弱的呼吸轻洒在白千雪心口,他垂眸看向南宫不念,只见他双眸紧闭,陷入了昏睡之中。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唇瓣隐隐带着些血痕,暧昧得不成模样。领口微敞的衣襟下,是大片青红色的淤痕。
白千雪不由怔愣了片刻,掀开他的衣袍又看了看,那一身的痕迹触目惊心,仿佛适才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惩罚。
他忽然不敢再看,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些,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南宫不念本就受伤严重,又被星罗针折磨得痛不欲生,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疯了一样地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但是……废了自己武功的人,险些用心皎杀了自己的人,都是南宫不念啊。他那时所说的话何等绝情,让白千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亲手推下悬崖,昔日的爱意和承诺都一并摔得粉身碎骨。
他应该去恨南宫不念,去毫不留情地折磨他,让他永远像适才那样对自己求饶。可是……此刻他竟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后悔。
白千雪逼着自己将这悔意从脑海中驱除,瞥向南宫不念,好似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喃喃道:“南宫不念,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如此想着,便慢慢扶起南宫不念,一手再度摊开了那卷布帛,拾起一枚星罗针。尽力忽略掉他背上那些仿佛罪证般的痕迹,手指按着他的穴位,极缓地将星罗针刺入肌肤。
南宫不念的身躯微微抖动,神志却仍未清醒,仿佛适才那长久的摧残让他疲惫至极,连星罗针被刺入体内,他也未因剧痛而苏醒。
感觉到他在发抖,白千雪微蹙着眉,动作又放慢了许多。这七枚星罗针尽皆刺入体内,足足花费了好几个时辰。南宫不念一直在睡着,等到那最后一枚星罗针刺入穴道许久后,他才悠悠醒转。
一睁开眼,他便发现自己正被白千雪抱着,他近乎惶恐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心口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那推拒的手也停滞住了。
白千雪见他想要躲闪,便迫使他离自己更近了些,冷冷地看着他道:“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不躲?一清醒了就这般对我。”
南宫不念痛得说不出话,眉头紧锁地低声道:“你……又把星罗针……”
白千雪点头:“你不会以为,做过一次,就不用再受星罗针的苦了吧?”
南宫不念当然没有如此奢求。即使白千雪怜悯他,这次不给他刺入星罗针,封含清谨慎多疑,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此事,他照旧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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