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老娇妻就算在无理取闹的时候,都这么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齐乐笙本来还沉浸在嫁给穷小子看上千金少爷、结果被少爷的家人棒打鸳鸯的凄苦幻想中,一听这话,瞬间从幻想中吓醒了:“你,你们……”
江野朝着他摆摆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
“要保密哦,学长。”
齐乐笙在原地发愣了很久,直到中心的值班大叔来提醒他,他才回过了神。
一开口就是一句感慨:“我靠,真是……”
大叔问:“真是什么?”
“牛逼!”齐乐笙竖起大拇指:“真是牛逼,英雄!”
大叔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齐乐笙摆了摆手:“走了叔,室友还等着我呢。”
出了中心,走到月明星稀下晚风习习的
校园小道上,齐乐笙的脑子里全是江野和君若锦的事。
他是流浪动物中心的学生负责人,他和江野的交集非常多,所以他对君若锦也早就有所耳闻。
君若锦是当之无愧的救人英雄,但因为黄如曜的行为过于下作,不少学生都觉得当时救他就是个错误,再加上君若锦本身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荣誉并不感兴趣,所以学生中知道君若锦的人并不多。
但是,江野却不一样。
江野领过奖,上过学校的推送,又从很早以前开始就联系了流浪动物中心,一起开展对除猫扬善的调查,在学生们心中,江野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齐乐笙本来就觉得江野是英雄,现在,他更加觉得了。
还没毕业的就结婚了,还是和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结婚……
想到自己丝毫没有进展的恋情,再想到自己完全不开窍的室友,齐乐笙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也能像江野这样勇敢地追求心中所爱,那该多好啊。
对于黄如曜的下场,江野是真的丝毫不关心。
但是,君若锦却是真的非常关心。
拿到旁听证后,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开庭,就差没把期待两个字写在脸上。
江野看他这么在意,也默默地在原本安排好的年末药物志愿者献血活动上做了一些时间上的调整,把开庭的时间空了出来,准备到时候陪着君若锦一起去旁听。
可惜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人算也永远比不过天算。
龙教授中途回国,对接国内研究所撰写课题的终期报告,研究所点名江野指导工作,预计全程二周左右,正正好好——撞上了开庭的时间。
龙教授的行程繁忙,而且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江野不方便出国,所以反过来向上管理安排的活,这回好不容易有了让江野一起帮忙的机会,江野再推辞,那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抱歉,不能陪你去旁听了,我们这儿的研究到了紧要关头,要是能顺利把成果在国内复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因为Aphrodite综合征而困扰了。”
江野不得不向他的爱人道歉。
君若锦虽然之前闹腾得很厉害,但真的遇上了正事,他也懂得轻重:“没事,你忙你的,等判决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于江野说的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因为Aphrodite综合征而困扰的话,他自动忽略掉了。
年轻人嘛,说话夸张点,正常。
在君若锦的观念里,江野不过就是个和王谷他们一样的、苦哈哈地求着教授才能毕业的普通学生而已。
甚至江野比普通学生要更加惨一点,因为他就连做实验用的小白鼠和耗材都得挂靠私人关系才能解决。
至于什么研究所点名让他去指导工作……哈哈,年轻人就是好面子,教授点名让他去打白工还差不多。
和自家爱人说定后,江野回实验室收拾东西,准备把和综合
征有关的材料和数据都一起带到研究所去。
如果君若锦这一次陪着江野一起来实验室收拾东西,那他一定会被江野和曾经相比天翻地覆的工作桌而深深震撼。
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实验报告外,满满当当,都是书籍。
《周易》、《六爻》、《命理全解》……全都是江野答应了君若锦会仔细研究“七杀帝王”后搞来的书。
江野的承诺从来不是空穴来风,说到的事,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他就一定会去做。
尤其这还是对自己老婆的承诺,有着更高的优先级。
除了命理相关的书籍外,江野的桌上还有一枚小小的香炉。
书籍和道具的提供人为至今都致力于诱骗江野去读第二学位的曾层平教授,据曾教授说,这枚香炉还有个非常有趣的由来,不过要等到江野在他那儿上完一学期的课才能告诉他。
论吊人胃口,曾教授确实是有一套的。
江野看着教授当时附赠的几根香,想着有段时间回不来,放久了可能会潮,于是干脆都给点上了。
袅袅白烟燃起,淡淡的香气为实验室增添了一分幽雅。
然而江野却非常不解风情地把窗打开,让空气流通得更快点,企图让香快点烧完。
路过门口的王谷成功地被江野烧香的画面吸引了起来。
“哟,你也开始搞这个了?咱实验室可不允许点香啊,我放你这一马,中午请我吃饭。”
“也?”江野有点不解:“还有谁?”
王谷道:“咱们这做实验到最后不都得求神仙保佑吗?你这是我在我们楼里见过的第二个香炉。不止我们是这样,我还有个学计算机的朋友,新项目上线的时候也会烧香拜佛,让佛祖保佑不要出bug。”
江野摇摇头:“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过两次柱子。”
王谷:“……不是,你不信这个,那你烧香干什么?”
江野坦荡道:“社院的教授送的,一片心意,不好扔,不烧我怕受潮了烧不了,浪费了。”
王谷摇着头感慨道:“这天才的脑子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啊,看这神奇的脑回路。”
江野继续坦荡地说他的事:“我得离开一段时间,实验室里这里拜托学长看着了。”
王谷了然:“我知道,我听说了,龙教授回来了,研究所让你去,你说你这一去还回来吗,我下次见到你,会不会是在什么失踪科学家的名单上……”
江野无奈道:“我只是小小地出个差而已,又不是参加什么机密任务,怎么会失踪?而且Aphrodite综合征的研究一直都是公开的,你要是想来见我,随时都可以来。”
王谷丝毫不听江野说话,自顾自地道:“嗐,我就知道有这一天,阿野啊,你就要飞黄腾达了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苟富贵、莫相忘!”
江野:“……”
都说了只是小小地出个差!!
江野离开S市出差的最后几天,黄如曜的判决顺利下来了。
——被告黄如曜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在校内造成严重后果,引发恶劣的社会影响,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
同时,学校也对黄如曜做出了严重警告处分并留校观察两年的处罚,并强调这就是最终结果,不再有后续处罚。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态度都很严肃的学校居然在最后的关头没有选择开除黄如曜的学籍,而是为这个犯了大错、人生似乎走进死胡同的学生留下了一条狭窄难行的、却仍有一线生机的赎罪道路。
全程关注着这件事的君若锦从法庭出来后第一时间给江野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告诉他事情的结果。
通话接起后,江野那头吵闹得非常厉害,嘈杂的背景音让君若锦完全听不清江野在说什么。
君若锦抱怨道:“你就不能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和我说话吗?”
江野看了一眼背后欢呼的人群,无奈道:“研究很成功,大家都在庆祝,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过我过两天就回来了,要不等我回来再说?”
君若锦心中不满极了,连带着说话都别扭了起来:“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吧,你那里是不是都是年少有为又帅气逼人的青年科学家?”
江野:“……?”
事实上,不止是江野,在场所有人、全部的心思都扑在实验上,没有任何一人有闲工夫考虑君若锦担心的事。
而且年少有为,帅气逼人的青年科学家……江野回头看了眼实验室里的专家们,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秃了的发顶和雪白的鬓发。
青年科学家不是没有,但是极少数,科学家是一份需要终身奋斗的工作,真的能在这行沉下心来钻研的,要么上了年纪,要么英年早秃。
当然了,江野是个例外。
不过江野的诞生有很多外界因素在,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靠的也不只是他自己,非要说的话,他是时代铸成的英雄。
见江野不说话,君若锦更不开心了:“你现在连话都不回我了,是不是等你回来就要和我离婚了?”
江野:“……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挂了电话后,江野立刻去和龙教授说他明天就准备回S市。
“明天庆功宴,你说你现在回去?”龙教授惊呆了:“你是主角,主角不来,我们庆什么?”
江野冠冕堂皇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都是大家的努力,我也没干什么。”
龙教授丝毫不吃他这套:“哟,翅膀硬了,打官腔打到我头上了?说清楚,到底什么原因,能比我们这么大的事还重要?”
江野举起左手,把戒指给龙教授看,简洁明了道:“后院失火,不得不走。”
龙教授:“……”
还得是你啊,小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龙教授再不情愿,也只能放江野回去了。
但是在江野出发之前,龙教授还是没能按耐住八卦之心,偷偷把江野拉到一边,询问他后院到底怎么了。
江野坦荡地炫耀道:“没怎么,就是他太爱我了,一天见不到我就担心我要和他离婚,所以我得早点回去让他放心。”
龙教授大惊:“这,这这,你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听实验室的学生说你才刚订婚啊?”
江野道:“结了,但是没公开,婚宴后办,记得保密。”
龙教授喜笑颜开道:“好事啊,好事啊,好好好,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该给你们新婚礼物啊!”
江野拒绝道:“不用的,您太客气了。”
“怎么能不用呢,你是我看大,你现在都结婚了……”龙教授说着说着,眼中突然闪烁起了泪光:“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个爱好都没有……早夭的天才太多了,我见得太多了,你能遇上这么个,这么个让你变回凡人的人,好,很好啊。”
江野:“……?”
怎么教授是这么想他的?
他没遇到君若锦之前就超凡脱俗不像凡人了?
江野努力回忆了下没有遇到君若锦前他的日常。
除了吃饭睡觉养猫以及应付白繁交给他的任务以外,其他时间他都在在实验室做实验、研究和Aphrodite综合征有关的最新学术论文、完善长效机制和匹配模型,如果有新锐研究者出现,他就想办法去加个微信,方便沟通专业问题。
他不像王谷那样沉迷二次元,也不像实验室的其他人一样想着毕业、论文和后续的就业,他好像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他不需要论文,他不急着就业,他也没有烧钱的爱好,他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Aphrodite综合征,他心甘情愿。
至于遇到了君若锦后……所有的画面退去色彩,他的记忆里仿佛只剩下和君若锦一起度过的时光。
实验他依然在做,论文他依然在看,但唯有君若锦在的地方,彩色的幕布开场,五彩斑斓的灯光将他黯淡无趣的生活照耀得璀璨夺目。
江野依然没能完全想明白教授的话,但好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曾经的他未能察觉到的东西。
龙教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新婚礼物:“对了,你家那位不是药企的吗,等我们的成果公布后,总得有药企接手后续的生产工作,要是他愿意的话……”
江野拒绝道:“他不一定有兴趣,我看他并不想继承家业,而且他对药企有心里阴影,或许以后他也不想继续做相关的工作了。”
龙教授:“???”
这利国利民、拯救世界、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历史书上、公开招标能打破了头的工程——
怎么白送还有人不要的?
这合理吗?
然而,看着江野满脸都写着“与世无争”、“我对钱不敢兴趣”、“志向高远,心智高洁”的样子,龙教授有些明白了。
他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你可不能替他做决定,你得得告诉他这件事,说得尽可能详细一点,客观一点,让他自己来决定要还是不要!”
第二天一早,江野风尘仆仆地飞回了S市。
君若锦来接的机,真的接到人的时候,比起久别重逢的喜悦,心中更多充斥着的是浓浓的茫然:”你居然真的回来了啊,我就是开个小玩笑……”
江野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很难形容,无可奈何与满心欢喜交杂在一起,又是嗔怪,又是深爱,满满的都是情谊。
君若锦觉得这一眼很熟悉,非常像是他以前看江野的目光——那种年长者对年轻人的纵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君若锦心想,明明他才是年纪更大的那一个,要纵容也是他纵容江野才对。
回去的路上,江野看君若锦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以上网搜一下W市研究所的成员,年纪低于四十的一共只有三个,这三个还都没参加我们的项目,至于其他的人,都能当我爷爷了。”
“啊?哦……”君若锦反应过来江野在说什么,大度地一摆手道:“放心,我从没怀疑你背着我偷人,我可相信你了。”
江野又叹了口气。
相信,指昨天因为听不清楚他说话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考虑到了离婚的可能。
不过看到君若锦这么在乎他,他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
在遇到君若锦之前,确实没有人能像这样轻易地牵动他的心、改变他的行动,让他放下实验提前飞回S市更是无稽之谈。
或许,这样不完美却鲜活的他,正是龙教授所说的“成为凡人”的意义吧。
一想到龙教授,江野顺势想到了龙教授的嘱托,于是开口询问道:“对了,教授说我们的专利可以卖给你,项目也可以给你们企业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君若锦兴致缺缺道:“你们什么专利啊……那些没得到市场印证的半成品,我们一般都是不收的。”
国内目前和Aphrodite综合征相关的专利有太多太多,但其中有价值却太少太少,大部分的研发药和研发项目都只是换汤不换药的劣质品,白氏药企好歹国内排得上名的企业,不是垃圾回收站,什么都收。
但是,如果是小男友拜托的事,他也不是不能看在私人关系上抬一手。
江野解释道:“我们的研发各方面都挺顺利的,市场效果也很快能得到印证,就算药物专利你不要,长效机制的专利还是不错的,起码五十年内都不会出现比它更好用的理论。”
君若锦被逗笑了:“哪能这么厉害,你骗骗外行人就算了,忽悠我也太过分了吧?”
江野认真道:“我没有忽悠你,我可以给你看研究报告,Aphrodite综合征长效机制已经确定了,药物的研发也………”
“好了,太夸张了,你再说下去都该拿诺奖了。”君若锦按住江野的手,倾身上去吻他:“五百万以内我都买了,就……给内人的投资。”
江野本来还在想五百万买Aphrodite综合征的长效机制是不是有些低了,但等君若锦吻上来以后,他就再也没闲工夫去想这些了。
算了,药物专利他不做主,但机制专利反正在他名下,钱不钱的无所谓,左边的口袋倒右边的口袋而已。
他此刻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实际行动让君若锦认清,到底谁才是那个“内人”。!
临近年末,校内志愿者的献血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君若锦也凑了个热闹,就像他之前和江野说好的那样,亲自跑到F大血站献了血,还特地点名要把血液提供给江野所在的实验室,然后——
他就被血站的工作人员劈头盖脸地教育了一顿。
江野本来在别的地方负责现场工作,出了事以后迅速被叫过来救场。
了解前因后果的江野哭笑不得地和工作人员道了歉,提溜走了背着他偷偷来献血、还和工作人员吵起来的老娇妻。
至于老娇妻献的血……既然他非要坚持送给他们实验室,那他就开个后门收了吧。
总归也是老娇妻的一片心意。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太过分了,这是一个志愿者该有的待遇吗?”
君若锦一边在食堂啃着他最爱的炸排骨,一边还在愤愤不平。
江野无奈道:“好了,消消气,人家不知道内情,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们的实验室在校内出名得很,如果真能选择血液的去向,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志愿者都想把血给他们实验室,其他实验室就都别想用血了……
君若锦大怒:“你到底是谁的老公,你怎么帮他说话?”
江野:“……献了这么多血得补一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君若锦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要西湖醋鱼,还有大闸蟹嗯……酱爆肥肠。”
“行,那我们下午一起去买菜。”江野道。
随着交往的时间越来越长,老娇妻无理取闹的一面越来越暴露无遗,而他的哄人技巧也越来越熟练。
万事都讲究个熟能生巧,就算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爱情也一样。
“这还差不多。”君若锦果然被哄好了,并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明天我也不吃面。”
“行。”
哄人时的江野总是格外好说话。
不过平时的他对上君若锦,也一样很好说话就是了。
“……说起来,你最近怎么都不怎么去实验室?”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君若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总觉得江野最近闲得很。
什倒不是说他就不能闲,只是对比他以前忙成那样,君若锦对于江野现在能在工作日抽出个下午去大卖场买菜这件事,感到非常讶异。
江野道:“马上过年了,大家都提前买票回家了,实验室也都放假了。”
血站的工作也已经是收尾阶段,本来这件事因为江野被研究所叫走的原因安排了别人对接,但因为王谷他们想提前几l天回家过年,所以江野就自告奋勇地承担了遗留下来的工作。
君若锦震惊了:“你们实验室过年居然放假啊?”
江野道:“……过年都不放假,也不至于扒皮到这个地步吧?”
君若锦语气惊悚地说道:“难道还不够扒皮吗,不是都把
学校逼到跳楼了?”
江野整一个大无语:“黄如曜那是自己活该,你看看其他人哪有像他那样的?平时我们说说笑笑做做实验,累是累点,习惯了还是挺开心的。”
理工科的科研压力确实很大,实验任务也确实很难,出现教授苛责学生的情况也比其他学科要多一些,但这并非是一个完全不近人情、势要把学生敲骨吸髓的学科,再忙再忙,也会有温情的时刻和令人觉得一切都值得的收获,所以每年都会有无数学生前仆后继地选择这个学科,并且在未来投身这个行业。
君若锦想了想,认可道:“这倒也是,你们实验室这里的人都还是挺不错的。”
江野点点头。
君若锦继续说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如曜那个实验室就都是奇葩,除了他以外不是还有个那谁吗,就是和你抢白繁的那个人。”
“……”
江野辩解道:“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抢过白繁,我拱手相送都来不及。”
君若锦没睬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对,祝帆!我想起名字了,祝帆,他不是也参与了虐猫的事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我怎么会知道?”江野满不在乎道:“倒是你,白繁名义上还是你的养子,他才是虐猫事件真正的参与人,你怎么也不关心他的情况?”
君若锦冷冷道:“这位老公,注意你的说辞,白繁是我的养子?白繁明明是我们两个的养子。”
江野被逗得直笑:“哈哈,白繁怎么会是我们的养子……”
君若锦白了他一眼:“你不认他,那就是不想当我老公了?”
江野当即改口:“我们的养子就我们的养子,我们的养子白繁,最近怎么样了?”
君若锦一摊手:“不知道,联系不上。”
江野问:“什么联系不上?”
君若锦:“就是联系不上,发消息不回我,人也不回白家,我问了他的同学,他也没去学校,不知道哪儿去了,要是有重要的课就花钱找人代课,也不算失踪,就是我联系不上而已。”
来自白繁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一个月前,是他主动给君若锦发的微信,内容是“你们会遭报应的”。
君若锦对此嗤之以鼻,回都懒得回。
不过在这之后,君若锦就再也联系不上白繁了。
“这……”
江野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并不想见到白繁,对白繁的行踪也没有半点兴趣,但出于旁观的视角来考量,白繁这么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突然联系不上了,还是有些令人担心的。
君若锦补充道:“不过我问了白琬,白琬说他心情不好,出去旅游了,问她要了一笔钱,她也给了。”
放在以前,白繁和君若锦还只是简单的相看两厌,但现在由于有个江野插足其中,他们的关系变得无比复杂。
白琬知道君若锦和白繁的关系很僵,所以在谈及白繁的事时,总是有些藏着
君若锦也知道白琬出于补偿的心理,一定私底下给了白繁不少钱,他对白繁不去学校到处玩的事也心中有数,也愿意理解白琬的隐瞒。
他无所谓白琬花钱消灾,只要白繁不出现在他或者江野眼前,他就不会主动去招惹白繁。
“哦,原来是这样。”江野放下了心,瞬间便把白繁抛之脑后:“你车停哪儿了,怎么我们都逛了一圈了,还没找到?”
“我记得在那里附近,唉,明明是工作日,大卖场人还这么多……”
献血抵学分的活动结束后,就是学生们最期待的寒假。
寒冷的假日里,新年如约而至。
以往的新年江野一般都在实验室度过,他也是他们实验室唯一一个从不回家过年的学生。
不过今年的新年不同,他手上的实验到了收尾阶段,而新的挑战还没到来,机会正好,是时候放松一下、和大家一起享受新年的喜气了。
经过这段时间对民间信仰的研究,江野预计白家过年祭祖的流程非常复杂,大概率会持续两二天,所以他早早地买好了上门的礼物,又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的替换衣物和生活用品,准备好了在白家留宿上几l天。
然而不幸的是,江野刚兴致勃勃地准备完一堆东西,君若锦就告诉他,因为他还没“过门”,所以他今年暂时没有参加白家祭祖的资格。
“好,好吧,我知道了……”
江野吸吸鼻子,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打开,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
看着江野逆来顺受、委屈巴巴的狗狗样,君若锦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放心吧,我和白琬说好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今年过年我就在家陪你,我们黏黏糊糊一整个年,怎么样?”
原本垂头丧气、失魂落魄仿佛一只干瘪气球的江野随着君若锦的话慢慢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
“你……在家陪我过年?”
君若锦点点头:“对,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白家不让他的小男友去,那他就不去白家。
他心意已决,白琬发再大的火也没用。
“……”
江野看了看他收拾完了的行李,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突然下定了决心:
“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回我家过年吧。”
君若锦:“!!!”
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第99章 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君若锦以为江野会再详细讲解下他的回家计划,然而,或许是因为他的神情太受宠若惊太荡漾,江野直接跳过了询问他意见的步骤,打开第二个行李箱,开始帮他收拾起了随身物品。
江野不说他的“家”到底是哪一个,君若锦只能自己猜。
首先,排除江海琛所在的江家。
江野从不主动提及他的父亲,光是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对江家的态度。
江海琛对于江野的愧疚,来自于他无法在拥有孩子这件事,而这种笑话一样的情感,根本不可能打动心如明镜的江野。
不是江家,那么……是欧家?
应该是吧。
自从欧家回到国内,江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甚至隐隐有那么点被逼上绝路的感觉……其中的渊源,也就是君若锦这样清楚前因后果的人才清楚。
在欧老爷子的寿宴上出了大丑以后,君若锦虽然在商场上想尽一切办法避开欧家人,但他私底下一直都在偷偷关注着欧家的动向。
欧家在圈内公开和白家交好,同时各种妨碍江家的生意,江家本身占据着大部分药物市场,江家被打压,份额外流,白家也能跟着获利。
白家靠着欧家,赚到了过去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才能赚到的钱。
对此,君若锦一直都心中有愧,但可惜的是,和欧家对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白琬,白琬的心中只有生意,没有半点存放良心的空间。
君若想过借白琬当挡箭牌,上门露个面、道个歉什么的,然而尝试了好几次,事到关头却又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