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豪门前男友的爹—— by昨夜小雨
昨夜小雨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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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应该也用不上……”
不会的,不会的。
东校区有那么多栋实验楼,食科院嫌疑的才是最大的,冻干机的升级不可能全部同时进行,一定是分批次有先有后的,总有更快升级完的机器可以用,总不能因为系统升级拖累实验进度吧?
但是,仪器升级的时间里,学生会扎堆使用还能使用的仪器,仪器的使用率会一下子增加,这种情况下“除猫扬善”想要避人耳目干私活的难度也会上升。
而且现在再想,冻干机的工作时间非常长,不是几分钟就能结束的,专业的冻干甚至需要几十甚至上百个小时,就算只是完成最简单的烘干步骤,起码也得要一两个小时,再结合“除猫扬善”发动态的时间,可以推断出他开始冻干的时间,在下午四五点左右……
正好是实验室里学生最多、最忙碌的时候。
当时“除猫扬善”根本就不在学校吧,比起冒着被抓住的风险在实验室里偷偷用仪器,他为什么不在家里制作冻干呢?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宠物行业的兴起,家用小型冻干机变得非常常见,虽然作用机制比起冻干更类似于烘干,但在简单的制作猫粮狗粮以及保存食材方面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江野的思绪很混乱。
他在不断地为同僚们寻找无罪的证据,哪怕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就是忍不住心中强烈的抵触欲。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张在他眼前晃悠了无数个日夜的脸,有王谷学长、张可琴、樊俭、童涵,有这个学期新来的余诗之……还有许许多多他每天都会打招呼的前辈或是后辈。
他们帮过他许多次,陪伴他走过了人生道路上很长的一段路。
他不想怀疑他们,这太残酷了。
“有没有可能……不是你们这栋楼?你们和一号楼不是连着的吗?”
君若锦的话瞬间拯救了江野。
是了,一号楼和二号楼本质上是同一栋楼,都叫药学实验楼,江野了如指掌的,只有二号楼而已。
江野的目光缓缓落到不远处因为走累了而坐在花坛边的身影上。
“是他,一定是他。”
“其他人都在二号楼做实验,而他在一号楼底看见了黄学长留下的‘IQUIT’。”
“他不是碰巧经过的一号楼,他本来就在一号楼里虐猫……祝帆,这个畜牲!”!

挂了电话的君若锦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对江野的话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这一次,他在相信江野的同时,依然觉得有点不对。
祝帆这个人他见过不止一次,给人的印象比起爱装逼、情商低、引众怒以外,更多的,其实是嚣张和张扬。
嚣张有时候并不是个贬义词,二十来岁的高材生,眼高于顶再正常不过了,直到完全投身社会之前,这个年轻人都会是这样棱角分明的模样。
君若锦还认识一个和祝帆很像的人,正是那个把江野得罪得不要不要的朗非。
这类年轻人虽然经常做出讨人厌的事,但天性直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很难想象他们会通过虐猫来发泄对生活的不满。
他们最多是“坏”,而不是“恶”。
但“除猫扬善”给君若锦的感觉,是彻彻底底的人间至恶,比起那些在商业场上都令人唾弃的畜牲都当仁不让。
君若锦本想直接出发的去学校找江野的,但出发前,云戟的一通恰到好处的来电改变了他的计划。
云戟一直都在关注F大虐猫事件,虽然他不如君若锦和江野这么投入,但他的职业素养让他习惯性地认真对待每一份委托。
对于轻生事件和虐猫事件发生在同一天的巧合,云戟早就品出了阴谋的味道,而孔寒景的加入,让云戟获得了大量的内部信息,将两边情报整合过后,云戟将他的结论如实告知了君若锦:
“一号楼在封锁的状况下不容易进出,那么,当天出现在一号楼内以及在附近被目击到的人都值得怀疑,不论那个人被发现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毫无犯罪可能’的状态。”
江野一把拽住祝帆,硬生生拖进了楼宇的背面。
他单手扭过祝帆的双手,另一只手捉犯人似的把他的脑袋抵在了墙上。
那面祝帆发现“IQUIT”的墙。
一时失误被逮住,但很快反应过来的祝帆嚷嚷道:“卧槽泥马你要干什么,我叫人了!”
江野也不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除猫扬善’吗?”
拼命挣扎的祝帆突然不动了。
虽然他没有回话,但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江野的猜测了。
“原、来、是、你。”
四个字道尽了江野无数的悲愤与痛恨。
江野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几l乎要生生把祝帆的手腕拧断。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别别别——”
祝帆哀叫起来,但气势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狂傲。
被揭穿的心虚将他笼罩,再嚣张的人也有服软的那天。
“你在一号楼虐猫,不小心被轻生的学长撞到了吧?”
江野冷漠又残忍地说道:“你看见的根本就不是‘IQUIT’,而是学长本人
,看来你确实当得起‘见义勇为奖’,毕竟,你可是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通知的导员。
“该不会就连‘IQUIT’也是你写的吧,你想暗示导员有人上吊,但导员没有领会你的深意,你在楼下看着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人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实在救不下来就算了?毕竟你不知道黄如曜学长被救下来以后会不会揭穿你虐猫的事,怎么能为了一条人命暴露你虐猫犯的身份呢,人命哪有前途重要,是吗,高材生?”
放在以前,江野说话再怎么一针见血,也不至于对一个同龄人做出这么恶毒的揣测。
但是自从接触“除猫扬善”后,江野对“恶”的理解,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
“我,不是我……虽然我,但,但我真的没有虐猫,不是我的干的啊!”
祝帆被江野的话吓傻了。
他两条腿都在打颤,要不是被江野限制住了动作,有可能就要当场跪下了。
“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当天在一号楼的,只有你一个‘活人’啊。”
江野眯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彻底抛却了委婉的底色,徒留疯狂的报复欲。
“不是我啊,我不是‘除猫扬善’啊,你你你等等,我,我有和他的聊天记录可以作证!”
万幸的是,祝帆的智商还算在线。
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拿出他和“除猫扬善”的聊天记录,但很明显,眼下便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刻了。
江野愣了愣,放开祝帆的同时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密码?”
祝帆捂着手腕呲牙咧嘴了半天才道:“小繁的生日……190703。”
江野解开他的手机,翻了翻,冷哼一声:“你的手机上根本没有球球。”
“我不用球球啊,都什么年代了,都什么老古董啊还用球球?”
祝帆下意识地踩高捧低了一脚,但在江野冰冷的目光中,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我,我加的他的微信啊,你打开我微信搜‘除猫扬善’。”
“?”江野一愣:“你是怎么加上他的?”
他也问过“除猫扬善”的,但即使是在他和“除猫扬善”交谈甚欢、一副哥俩好的时候,“除猫扬善”也一口咬死自己不用微信。
凭祝帆的脑子和情商,居然能加上“除猫扬善”的微信?
“他确实是用的球球号和、和他联系的,我,我是觉得‘除猫扬善’是个骗子,拿网上现成的视频骗钱,他这一个视频就卖几l百几l千的,我真以为是骗子,我让他退钱,不然就去举报他,然后他……他就同意和我微信聊了。”
江野问道:“他是谁?你是从谁的手机上看见‘除猫扬善’的?”
祝帆突然不说话了。
但是,就算他不说,江野也猜到了。
“白、繁。”
江野恨恨地吐出这两个字。
如果说,当
白繁给他打了那一针后,他还能把白繁当做陌生的老朋友看待,那么现在,他无疑对这位“老朋友”产生了发自内心深处的痛恨。
“他是‘除猫扬善’的客户,他是群里的‘老板’!”
江野一字一顿道。
“不是白繁的错,都是我干的!”一提到白繁,祝帆突然就换上了一张大义凛然的脸:“你要举报也去举报我,不关他的事!”
“我对你们恶心的破事没有兴趣,继续说,你用白繁的球球号联系上‘除猫扬善’后都说了什么?”
江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微信搜索祝帆和“除猫扬善”的聊天记录,用来确认祝帆没有说谎。
“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表明身份,然后让他退钱啊。”
“表明身份,怎么表明的?”
“我就说我是药科院的祝帆,让他去查查我的大名,敢骗我男朋友的钱,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江野:“……煞笔。”
祝帆愤愤不平:“怎么了,我行的端坐的正,你随便查,我都不怕!”
江野:“继续说吧,然后呢?”
祝帆闷闷道:“然后,然后他就加了我微信,说是要给我证明一下他真的没骗钱,再然后你就自己翻呗,就那么点内容……”
江野三两下就翻完了祝帆和“除猫扬善”的对话。
“除猫扬善”在微信上简单地对祝帆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大概思路就是,如果他被举报了,那祝帆的男友也一样跑不掉。
虐猫对象和虐猫手段全都是老板提供的,而虐猫人不过是拿钱办事的打手,从性质上来说,祝帆的男友才是真正的施害者。
一般人大概率会被这种“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的理论说服,为了保护自己深爱的人不受伤害,而放弃举报“除猫扬善”。
即使真的有正义感爆棚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举报,他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把江野曾经走过的老路再走一遍罢了。
然而,祝帆的思维是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祝帆质疑的点在于,他觉得“除猫扬善”根本就不会亲自去虐猫,猫咪长的都差不多,根据老板的需求去网上找对应的虐猫视频不就行了吗。
他可是下了“反诈中心APP”的,凡是让交钱的,全都是骗子。
什么虐猫人,就是个诈骗犯,在网上骗钱呢!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居然骗到他男神白繁身上来了!
m,退钱!
对于祝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煞笔,“除猫扬善”在对话框里发出了六个句号。
普通的省略号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必须是加粗版的六个句号才行。!

第41章 什么叫双标
在江野看来,如果他是“除猫扬善”,比起和祝帆废话半天浪费时间,他会选择直接把钱退给祝帆,权当是破财消灾。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祝帆这种弱智小鬼,那可真是太难缠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被祝帆气到失了智,“除猫扬善”没有干脆咬咬牙把钱退了,而是干出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他要向祝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
于是,聊天记录里,出现了一份订单。
一份江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订单。
原来那只被做成冻干的猫咪,从一开始就不是老板下的单。
“除猫扬善”先抓住了那只猫,然后才下了订单。
他特地走了整套流程,为了向祝帆证明他确确实实是个虐猫犯。
给祝帆发完整虐猫视频风险太大,“除猫扬善”不希望自己身份暴露,所以,他把猫咪做成冻干后,留在了一号楼最底层的天然药物实验室。
既然视频和照片都不足以说服祝帆,那么,就用血淋淋的尸骨来向祝帆证明,现实中真的存在这么一群靠虐猫赚钱的人。
祝帆确实不是虐猫犯,之所以那天他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一号楼,是因为他要去一号楼拿走“除猫扬善”为他留下的猫肉冻干。
有办法进入被封锁的一号楼的学生并不多,而祝帆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祝帆原本的实验室在一号楼六楼,他手里有六楼走廊的钥匙。
当他穿过六楼走廊来到一号楼、走楼梯到一楼拿到“除猫扬善”留给他的东西后,他没有再回到人多眼杂的六楼,而是选择从一号楼后门直接离开。
和拴着铁链的正门不同,一号楼的后门只有从外面打开时需要钥匙,如果是从里面打开,那就用不上钥匙了。
就在祝帆从后门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墙上的“IQUIT”。
到此,所有的事都对上了。
江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他没能救下的那只猫咪是“除猫扬善”做给祝帆看的虚拟订单,那么,他和君若锦对于“除猫扬善”虐猫时间的推断,也就失去了意义。
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骤然中断,江野心中不是一般的难受。
“对不起,误会了你。”
江野恹恹不乐地对着祝帆道歉。
“啊?”
祝帆没料到江野会道歉,一时间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嘲讽的话。
“你有什么想法吗,对于‘除猫扬善’的身份?”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江野还是想听听祝帆的意见,毕竟祝帆可是唯一一个算得上是和“除猫扬善”有过现实中交集的人了。
祝帆没好气地说道:“诈骗犯的身份,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警察。”
“你到现在还觉得‘除猫扬善’是搞诈骗的?”江野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不是都拿到猫肉冻干了吗,难道
你怀疑那不是猫肉做的?而是别的什么肉做的?”
江野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把其中一条消息翻了出来,摆在祝帆眼前。
为了让祝帆确确实实地承认自己真的没有说谎,“除猫扬善”声称没有把一整只猫咪全都搅碎,而是只搅碎了一部分做成冻干,而剩下的部分,还能看出猫咪原本的形状。
“‘除猫扬善’说,他把冻干和剩下的尸体都留给你了,怎么,你没看出尸体是一只猫吗?”
如果可以,江野可真希望真相就像祝帆说的那样轻巧——“除猫扬善”不过就是个骗钱的骗子,他根本不是什么虐猫犯,也从未残害那么多无辜的小生灵。
可是,可是啊……
可是现实展现给他的,永远都是最差最差的那个结局。
“没。”
祝帆微不可闻地说了声。
“什么?”
江野没有听清。
祝帆火了,高声吼道:“我说没!我没看见,我没拿到,我根本就没进一号楼,一号楼锁了,我怎么进一号楼?”
“什么?”
江野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你没有一号楼的钥匙?六楼走廊的钥匙,你没有吗?”
“什么钥匙?哦,你说六楼走廊的钥匙,那我倒是有,我导中午吃饭的时候把走廊和实验室的钥匙一起给我了。”祝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紧接着说道:“但我当时又不在六楼……”
“中午?”江野立刻追问道:“哪天中午?”
“还能哪天中午啊,就那天中午啊,黄如曜跳楼的那天。”
“……等等。”
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那天中午才从邹教授手里拿到钥匙的?”
“是啊。”祝帆突然趾高气昂了起来:“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导说他以后会减少出现在实验室的频率,所以把手上的钥匙都托付给我,让我管好实验室的事,怎么,你那导师没有把钥匙都给你吗?来看你也不是很受重视啊。”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祝帆还是不忘顺便拉踩江野一番。
江野半点反驳的兴趣都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祝帆和“除猫扬善”的对话记录上。
他已经在一望无际沙漠中走了太久太久,久到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动。
他既不追寻水源,也不渴求财富,他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
而现在,停滞的时间终于开始前进,答案近在眼前。
——‘除猫扬善’是怎么知道的祝帆有走廊钥匙的?如果祝帆根本就没有进入一号楼的途径,他要怎么办?
聊天记录并不长,最后的对话停留在当天晚上,“除猫扬善”发了张照片,并留言“天药实验室,来把东西取走吧”。
祝帆的回话只有三个字“你等着”。
在这之前,“除猫扬善”并没有确认过祝帆手上是否有钥匙,他一直都是以“祝帆有钥匙”为前提、让祝帆去被封闭的一号楼
取走冻干的。
为什么他不确认?因为他知道。
他知道祝帆有办法进入一号楼,他知道祝帆有钥匙,因为——
他看见了。
那天中午的小组聚餐上,他亲眼看见祝帆从教授手中拿过了那串钥匙,那串他魂牵梦萦的钥匙。
江野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一事实,过了很久才缓缓抬头看向祝帆:“你有六楼走廊的钥匙,为什么不从六楼走廊去一号楼?”
祝帆的语气中带着些鄙夷:“大哥,这种事哪能让大家都知道啊,要是假的也就算了,这要是真的……你让我拿着这玩意往哪儿丢,实验室里的人那么多呢。”
江野吐出一口浊气:“你就不会从六楼走廊进去,拿完东西以后从一号楼后门溜走吗?”
“这……这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啊!”
祝帆诡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为了掩盖自己的弱智而大声嚷嚷道:“你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作,我又不是做贼!”
江野继续问道:“既然你不准备从六楼走,你也没有大门钥匙,你还去一号楼干什么?”
祝帆理所当然道:“我本来就在附近,他让我去,我就顺便去看看呗,反正他在楼里,直接把后门打开把我放进去不就行了?”
江野:“……”
什么叫用圣人的标准要求他人,用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就是了。
轮到自己的时候,是“这事哪能让大家都知道”,轮到别人的时候,是“反正他在楼里,把后门打开放我进去就行了”。
然而,偏偏是这么一个换谁来都得骂一声弱智的人,扯开了“除猫扬善”一直以来的神秘面纱。
江野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当你走到一号楼后门的时候,你发现了‘IQUIT’。”
接着,吓坏了的祝帆彻底把冻干的事抛之脑后,大惊失色地跑去通知了辅导员。
从一刻开始,“除猫扬善”写好的剧本全面崩盘。
这场精心设计的局,在祝帆这个弱智的神奇操作下,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第一,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祝帆会在六楼做实验。
祝帆为了给白繁撑腰而和实验室里的其他人闹翻的那天,“除猫扬善”并不在现场,所以他不知道,祝帆自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再像以往那样频繁出现在实验室里了。
祝帆虽然心里知道不该拿前途来赌气的道理,但他心高气傲又自命不凡,既抹不开面子去道歉,又正好撞上失恋的白繁需要他的安慰,于是干脆放下了实验,一心一意谈恋爱去了。
出事当天,祝帆压根就不在六楼,所以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从六楼走廊前往一号楼。
“除猫扬善”的计划和江野的构想完全一致,他们都准确安排了最合理的路线,却又都没料到祝帆的行为如此不合常规。
至于“除猫扬善”误判的第二件事——
“你偷偷联系‘除猫扬善’的事被白繁发现了吧。”
江野笃定地说道。
祝帆大感意外:“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野道:“因为他也经常翻我的手机。”
白繁对于恋情有一种很强的掌控欲,这一点从江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交往期间,白繁非常在乎江野每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光听江野口述还不行,还得经常翻看他的手机来确保他没有说谎。
江野把这当做白繁重视他的表现,虽然心里偶尔会有些不舒服,但也从来没有阻止白繁这么做过。
现在看来,白繁确实做到了对他了如指掌,而他……也确实对白繁一无所知。
江野把聊天记录的页面往回退了一步,果不其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黑名单列表。
刚才搜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除猫扬善”在祝帆的黑名单里。
白繁发现祝帆瞒着他偷偷和“除猫扬善”联系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之后,他便会直接操作祝帆的手机把“除猫扬善”拖入黑名单。
之所以不是直接删除,而是拖入黑名单,这其中就又有另一番说法了。
白繁认为恋人的隐瞒是不可饶恕的一件事,发现恋人的“背叛”后,他不仅会以“赎罪”为理由,将祝帆的号设置成自己的关联号,还会留着“除猫扬善”的账号不删,作为以后每一次吵架的时候占据高地的理由和永远翻不烂的旧账。
以上种种手段,江野全都经历过。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白繁PUA的手段之高超,感激烂锅配烂盖,感激有情人天长地久。
被白繁教训后,祝帆不敢再和“除猫扬善”交谈,也不敢把“除猫扬善”的账号拖出黑名单,于是,两人的最后交谈停留在了祝帆的那句“你等着”上。
事后,“除猫扬善”一定向祝帆确认了他是否拿走冻干,但那个时候,祝帆已经无法收到他的消息、也无法给他任何答案了。
有意思的是,江野还在祝帆的黑名单列表里发现了他自己的。
一想到自己和“除猫扬善”待在同一个黑名单列表里,江野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不过祝帆的也在他的黑名单里,他总算也没吃亏。
江野默默地操作祝帆的手机把自己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把祝帆和“除猫扬善”的聊天记录打包发给自己的号后,又默默地把号拉回了黑名单。
“你,你不会还想着能和小繁破镜重圆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一旦提到白繁,祝帆的关注点迅速发生了偏移。
“……”
无话可说的江野发自内心地尊重、祝福这对佳人,并顺便秀一把属于自己的恩爱:“放心吧,我对白繁毫无兴趣,再过几天我就要和我的男友结婚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发请帖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祝帆半信半疑道。
哪个眼瞎的能看上江野这种穷鬼啊?
而且大学期间就结婚也太影响学业了吧,还准不准备毕业了?
把内心所有阴暗的念头都对着江野输出了一遍后,祝帆想到了自己和白帆,顿时又双标地觉得如果是他们的话,那大学期间结婚貌似也不是不行。
“你害怕‘除猫扬善’说的是真的,对吗?”
江野问道。
突然跳跃的话题让祝帆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害怕‘除猫扬善’真的把他说的东西留在了一号楼。”
“出事当天,你发现了‘IQUIT’后没敢再回一号楼,而出事之后,装修队重新装了门锁和窗锁,你手上的钥匙失去了作用,你失去了进入一号楼的途径。”
江野按灭手机屏幕,把手机还给祝帆。
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祝帆为什么那么害怕,也明白了“除猫扬善”到底是谁。
祝帆是“除猫扬善”下的一步棋,“除猫扬善”算好了祝帆会从六楼走廊前往一号楼,等到祝帆拿完冻干准备从后门溜走的时候,正好能看见他写在后门墙壁上的“IQUIT”。
如果只是为了把事情闹大,那么任何人都能成为“除猫扬善”的棋子,但他不甘心,深藏多年的嫉妒和怨恨化作执念,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选择祝帆——
选择这个说话做事都和弱智似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深受邹教授器重、甚至先他一步拿到六楼走廊钥匙的废物,来成就他光正伟岸的未来。
“……那啥,你不会去举报我们的吧?”
祝帆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就算举报我也不怕,我可啥也没做呢,我,我们都是受害者!”
江野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祝帆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受害者,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但白繁不是。
祝帆担忧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事情暴露后,白繁会被牵扯其中。
祝帆这个人情商低、做事讨人厌、道德水平极低、说话还很双标,他几乎满足了所
有成为坏人的条件,但他确实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最起码,他的爱是真的。
可惜,再怎样深刻的爱情都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审判的镰刀已经高高扬起,随时都将落下。
“你到现在还在担心被举报吗?”
江野笑了,笑得无奈又讽刺:“你害怕了一早上,坐立难安,你不是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吗?”
祝帆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江野摇摇头,叹息道:“这一次,惩罚你们的人不是我,是老天爷。”
冲进医院的瞬间,江野收到了王谷发来的短信。
王谷说实验楼的所有学生全部到位,准备迎接校领导开启一号楼,鞭炮都准备好了,偏偏哪儿都找不到江野这个大英雄,导员都急得跳脚了。
虽然短信内容写得很夸张,但王谷完全没问江野在哪儿,也没有逼他回去的意思,显然只是在应付导员的任务而已。
江野清楚王谷的维护,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复了他的消息。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赶不过去,学长你多担待着点,跟领导跟得紧一点,如果你一会儿见到了锦哥,告诉他我有事先走一步,对不起,麻烦了。】
点击发送后,江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大步朝着导诊台走去。
君若锦此刻应该还在赶往学校的路上吧。
他没有把祝帆的事告诉君若锦,他一个人来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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