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还能救一下,救不了就……就正好可以丢了。
这种白色菇菇的价格非常昂贵,以前的江野就算看到了,也根本不会买。
但是入驻若水苑后,江野意识到不能让君若锦降低生活水平陪他一起粗茶淡饭,所以提高了采购的规格,以前那些那些根本不敢看的标签,现在他也敢买一点来做一做了。
只是,昂贵的食材不代表就一定不会踩雷。
白色菇菇就是江野踩的雷。
就像君若锦说的,一股味,不好吃,江野也同样这么觉得。
吃是不怎么想吃的,想到菇菇的售价,扔又不舍得扔,于是江野一直让菇菇们蜗居在冰箱的角落,主打的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还好君若锦及时注意到了小男友的困境,出手解决了问题。
老娇妻总是如此靠谱。
补休期间,江野依然在关注虐猫犯“除
猫扬善”。
放假在家的江野正好有很多时间来调查“除猫扬善”并拯救那些上了名单的猫咪,但可惜的是,“除猫扬善”最近都没有上线。
“除猫扬善”的上线时间一直都非常不规律,而且也没什么踪迹可循,但是连着消失一周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江野搞不懂对方突然消失的原因,只能暂时偃旗旗鼓,把注意力转移流浪动物保护的宣传上,增加和志愿者们联系的频率。
在江野为保护流浪动物而努力的同时,君若锦在调查“除猫扬善”的事上使出了浑身解数。
君若锦确实见过不少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畜牲不如的人,但却很少有正面和这些社会黑暗面对抗的经历。
商场上利益交换的大背景下,做到独善其身就已是极限,君若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不会用天真的正义感来绑架自己的内心。
但是,在虐猫犯这件事上,君若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牵扯得太深了。
向来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置身其中,他看见了曾经从未见过的独特风景,却也同样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强烈恶意。
君若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生气过了。
当他看见江野蜷缩在角落里自虐般循环播放着虐猫视频时、当他看见江野未能踏出窗沿的那一刻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心中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吞没他的理智,将一切都不管不顾地焚烧殆尽。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巧,他及时赶到,他不顾众人阻拦义无反顾地走向江野,他不恐高、不怕黑、他身手矫捷、勤于锻炼、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所以事情走向了最好的结局,甚至结束得有些平淡,不像电影里那样轰轰烈烈,锦簇繁花。
如果他被暴雨堵在路上的时候,没能壮士断腕地弃车狂奔呢?
如果他在一楼被拦下,没能成功上楼呢?
如果他晚了一步,救下黄如曜时对方已经没了气息呢?
到了那个时候——
江野会怎么样?
在虐猫犯阴差阳错的影响下,莫名其妙地成为唯一一个留在六楼的江野会怎么样?
一只猫的死就能让江野自责不已,那么,一条在眼前逝去的生命呢?
他已经被黑夜困了十五年,他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事总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涉足虐猫事件的整整一个半月后,君若锦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或者说,江野对他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可以为了江野走进象牙塔,在阳光雨露和欢声笑语中沉醉,他也同样可以为了江野跃入黑夜,就像他头也不回地跳出那扇窗时那样。!
君若锦和江野不同,他从不介意置身黑暗。
他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比起他被江野的正义感触动,不想做以恶制恶的事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最终手段同样意味着再无退路,在事情还不算严重的时候,大部分人总是希望付出尽可能小的代价来解决问题。
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君若锦也不能免俗。
但是,很多小事也正是这样拖着拖着成了大事,很多手段一开始不用,或许就永远错过了使用的时机。
那个雨夜,如果他没能及时赶上,那么,他和江野一定都会因此而愧疚很长时间。
好在老天爷给了他挽回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留手。
调查一个活跃在网上的人,最简单的方式是查IP。
但是,除了某些执法机关拥有调查IP的权利之外,普通人想要合法IP调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影视剧里的黑客在现实中那是牢底坐穿的罪犯。
现实中合法但不算光彩的方法,是雇佣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中有一类很擅长侦查,他们会采取一些非常上不了台面的,类似跟踪、窃听等在法律边缘游走的方式,来最终确定对象的行踪——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
这一套操作流程大部分时候被用在调查婚外情上,但是,只要钱给够,调查虐猫犯也并不是不行。
君若锦的朋友里,正好有一个熟悉这条灰色产业的人。
巧得很,正好就是前段时间惹怒了江野而正在被君若锦“惩罚”并求饶无门的朗非——打麻将的时候坐在他上家的孔寒景。
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孔寒景,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与产业。
有了家庭后,孔寒景处于半金盆洗手的状态,但他多年浸营此道,不论是人脉还是威信都不可撼动,听闻君若锦的请求后,一话不说就开始调查“除猫扬善”。
按照满分十分来算,如果说江野的底线是九点五分,君若锦的底线是零点五分,那么孔寒景的底线可能是负十分。
查IP确实违法,但也得看是为了什么,放在十几年前,孔寒景分分钟就能入侵“除猫扬善”的账号,让该死的虐猫犯“亲自”在社交平台上公开所有的罪行。
之所以现在不能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国家的监管手段越来越先进,网络协议的安全等级越来越高,私人账号不容易被攻破罢了。
IP虽然查不了,现实中存在的东西可跑不掉。
既然他们能看到虐猫的订单,那么,只要守猫待兔就行了。
只要能拍下虐猫人虐猫的照片或是视频,就有办法确定虐猫人的身份,等到逮住了所有的虐猫人,“除猫扬善”的身份自然不攻而破。
途中或许会为了取得证据而牺牲几只小猫咪,但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损失,必要的牺牲也是合理的。
孔寒景有他自己的做事逻辑,哪怕他面对君若锦时和蔼给出了“会尽量救下小猫咪”的承诺,但当他
背过身去动手的时候,那就没个准了。
事情拜托到了他那里,要不了多久,就能以最“完美”的方式迎来终结。
补休的一周结束后,江野按时回到学校,参与院方“见义勇为奖”的现场表彰。
虽然江野反复强调自己完全不需要“见义勇为奖”,但学校非坚持要给,还特地跑到实验楼来给他颁奖,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非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更过分的是,这么个校级奖,居然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一张奖状、一点学分和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礼物就打发了他,实在是太寒酸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可能,但F大最近这又是取消直博生宿舍、又是在实物奖励上捉襟见肘的样子,肉眼可见的贫穷,让江野甚至产生了一种学校可能快要破产了的错觉。
学校最希望出席表彰仪式的人其实是君若锦,但君若锦不是校内成员,学校奈何不了他,只能把功劳都算在江野身上,毕竟这位英勇的药商也是江野找来的嘛。
博士生自杀的事到底算不光彩,学校也没有大肆宣传的意思,表彰仪式只在实验楼一楼大厅简单地举办一下走个过场就算结束,并没有在全校范围内公开举行的打算。
然而,真的到了颁奖当天,最令江野难受的既不是寒酸的颁奖仪式,也不是辅导员在颁奖时把整个实验楼的学生叫来围观他的窘态,而是领奖的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人——
颁奖时,江野的脸色怪异到了极点,本该是微笑的表情,做出来却像是半边脸抽筋了一样抽象。
祝帆能出现在颁奖典礼上,这谁能想得通啊?
辅导员在说着“感谢英雄少年,成就祖国繁荣”并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几度哽咽的时候,少年英雄江野正用着他那双困惑不已的眼睛盯着祝帆看。
为什么祝帆会在这里?
难道是腆着脸蹭个奖?
但这一分钱没有、还不能大肆宣传的奖到底有什么蹭的意义呢?
虽然祝帆这个人的人品确实不太行,但家庭背景和专业能力都在线,前段时间他靠家里的关系拿到了不错的实习offer,还不要脸地到处炫耀了一通,被看不下去的学生挂在论坛里吐槽了好几天。
难不成……祝帆真的在救人的事上做出过什么贡献?
江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是失忆了吗,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在消防员破门的时候,他在楼下等了好几分钟,他好像压根就没在人群里看见祝帆这个人啊。
困惑的不止是江野,在场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很困惑。
八卦王——王谷学长本来还特地借了个相机,想要拍下江野手捧奖状头戴奖牌的“英姿”。
但是,见到祝帆的那一刻,他瞬间忘了自己的任务,化身瓜田里流窜的猹,探着脑袋到处打听消息去了。
“祝帆干了什么?救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
“我见都没见过见过他。”
“什么玩意啊……”
王谷问了半天,问到的人都说不知道,而且王谷组里的人还说他们那天在楼下根本没见到祝帆,但是向辅导员反应的时候,辅导员却说他看见祝帆了,祝帆没事,只是回去休息了。
问了半天,最后,还是闺蜜众多、消息灵通的余诗之成为了给大家分瓜的英雄。
正好,要合影的时候,机器出了点问题,需要调整,于是江野赶紧借着这段空当接近王谷一行人。
刚走近,就听见了余诗之愤愤不平的声音。
“太离谱啦!学长他们可是豁出命去救人的,这个煞笔……”
自从上次在实验室门口吵过以后,余诗之再也没有用祝帆的名字称呼过他,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一直都用“这个煞笔”、“那个煞笔”来代称。
一开始还只是余诗之有这样的习惯,但实验组里的其他人好的不学学坏的,很快就把这个恶习传播开了。
到了现在,所有人听见“煞笔”就会想起祝帆,再这么发展下去,要说“你这个煞笔”的时候,也能同理置换成“你这个祝帆”。
“这个煞笔就发现一个‘IQUIT’就能去领奖,太不公平了!别的人都在实验室老老实实做实验,根本没机会路过一号楼,就他闲着没事干,往鸟不拉屎的一号楼后门跑,还颁奖呢,不给他开处分就不错了!”!
此刻,众人都在吐槽学校颁奖的不公平,个个义愤填膺。
只有江野不同,他脸色煞白,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野脆弱失神的模样引起了众人的误解,王谷顿时开始嚷嚷着要联名举报,逼学校撤回奖项。
“别,学长,我不在乎这个奖,我在想别的事。”
江野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好心的王谷。
王谷问道:“啥事啊?”
江野:“一件我查了很久的事。”
得知“IQUIT”是祝帆发现的瞬间,他恍惚间有一种身深海的窒息感。
他好像应该明白些什么,但他想不明白……
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演奏到了最后,江野似乎已经听见了终章的前奏,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曲目的名称。
“为什么祝帆当时不在实验室里?他不是一边忙着毕业,一边还为了白繁报名了‘猫爪杯’吗?”
江野问道。
王谷摆摆手道:“哎,这哪有什么为什么的,实验也不是非要哪一天不可,他不爱来就不来呗……还能省点地方,我巴不得他不来。”
江野最近来实验来得不勤,所以没能感受到实验楼里发生的一些微妙的变化。
事实上,自从祝帆为了白繁和众人闹翻后,他就不怎么出现在王谷的实验室了。
王谷在祝帆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和自己的老板添油加醋地把当天的事描述一通,暴脾气的老板当即拍板,让他不用再管祝帆的事,就当实验室里没这个人。
得到了老板的支持后,王谷再也没管过祝帆,爱来来,爱走走,来了也不一定有地方做实验,走了?走了那感情好啊,下次别来了呗。
借着令人讨厌的白繁,赶走令人讨厌的祝帆,一想到这种好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王谷半夜睡觉都笑醒了三次。
按理说,祝帆这种长期不在实验室的行为是过不了教授那关的,但是,架不住祝帆平时“广结良缘”,这回他出了事,被他招惹过的人纷纷“出手相助”——
每次邹教授问最近怎么没见到祝帆的时候,大家都会漫不经心地说上一句“他在的,可能正好去吃饭了”或者是“我刚刚还见过他”。
告状揭短那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他们大学生的报复手段可高级多了。
比起让祝帆挨邹教授一顿骂后腆着脸回实验室,还不如让他永远在外面逍遥快活,到时候论文出不来,毕不了业,那才有笑话看呢。
众人刻意的“纵容”,再加上祝帆本就为了陪伴失恋的“男神”而无心实验,最终的结果就是当所有人都在二号楼做实验的时候,祝帆在一号楼底下闲逛。
张可琴吐槽道:“现在好了,煞笔瞎逛逛还逛出了个校级奖。”
王谷辩解道:“这有啥办法啊,我也管不了他去哪儿啊,他这深更半夜的往没人的地方跑,说不定是在和他那男朋友在没人的地方……对吧。”
余诗之作呕吐状:“yue——”
江野摇摇头,说道:“白繁很少在月末出门,他是‘规律患者’,每个月发病的时间都差不多,最近就是他的发病期。”
祝帆不可能大晚上的和发病期的“患者”在没人经过的地方约会,这不叫约会,这叫谋杀。
白家也不会答应这种事。
众人听见江野的话,一个个变了脸色。
江野以为自己是在通过理智的分析推翻王谷的猜测,但在其他人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王谷率先开口道:“野啊,你不会到现在还对白繁……”
江野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王谷继续往下说,于是困惑地问道:“对白繁什么?”
王谷艰难地说道:“余情未了。”
张可琴:“旧情复燃。”
余诗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江野:“……?”
童涵道:“应该不会吧,新的那个不是还火热着么?”
樊俭:“杂物间Py。”
“没有杂物间Py!”江野瞬间炸毛:“也没有余情未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谷松了一口气:“不是余情未了就好。”
江野补充道:“也不是杂物间Py。”
王谷:“也很好,也很好。”
江野:“……”
设备的调试结束了,辅导员来叫江野拍合照。
江野闻言立刻转身离开,慌张而去的背影中透露着一丝狼狈。
负责拍照的同学指挥道:“往右边去一点,对,对,再靠拢一点。”
江野配合地高举奖状,扯开嘴角,调整角度。
“一,二,三,看我,好!”
随着咔嚓声落下,颁奖仪式圆满结束。
江野的手机上很快收到了辅导员发来的合影。
对于合影上存在祝帆这件事,他不发表质疑。
但是,对祝帆在那天晚上在一号楼游荡的事,他无论如何都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有一种预感,这其中藏着他寻求已久的答案。
江野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询问祝帆道:“你大半夜的去一号楼干什么?”
祝帆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凶神恶煞地回道:“我爱去哪去哪,我干什么关你屁事。”
他的态度完全在江野的意料之中,就他和祝帆的关系,祝帆要真的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那才叫见鬼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的你的是你的敌人。
祝帆这个人不擅长藏着掩着,对待他最好用的方法就是激将法。
就算问不出答案,也能通过试探祝帆的态度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江野:“拿了奖,你不开心吗?”
祝帆:“什么?”
江野:“我看你脸色不好,呃,你在害怕?”
祝帆破口大骂:“
你管我高不高兴害不害怕!管好你自己吧,穷鬼!”
他转过头来时,江野更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脸。
面无血色,嘴唇白到吓人。
“……”
江野笑了。
他本来只是看祝帆脸色不好,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的猜中了祝帆的心思。
祝帆在怕什么?
总不能拿了个名不副实的奖,心虚了吧?
且不说祝帆的道德底线根本没有那么高,这个见义勇为奖吧,除了真的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君若锦本人外,其他人其实都在伯仲之间。
在英雄身旁打打辅助的江野,和意外发现“IQUIT”的祝帆,真要说起来,他们的功劳也没差多少,分不出高下。
在众人散去之前,辅导员宣布了一个重大的“好消息”。
一号楼的整改已经结束,在过去的一周内,学校又进一步排除了一号楼存在的安全隐患,包括但不于把老旧的窗户换上新锁、更换两栋楼内所有走廊门的门锁、以及增加走廊监控探头的数量,并配备二十四小时保安等。
等早会结束以后,将启动一号楼的开楼仪式,几l个校领导都会来,一层层、一间间巡视整改情况,希望空着的学生都能来帮忙充下场面,让校领导见识到他们这些理工科实验生的蓬勃朝气!
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纷纷表示自己很忙,没空给校领导演猴戏。
辅导员充耳不闻地补充道:“一号楼所有的学生都要到场,二号楼这里嘛,每个实验组最少派两个人哈。”
学生们:“……”
一片唏嘘声中,祝帆的身形突然晃了下,没站稳似的,直直地朝着地上倒去。
江野虽然讨厌他,但也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见状还是扶了一把:“你到底怎么回事?低血糖?”
“……别碰我。”
祝帆推开江野,喘着气就想走。
江野道:“你跑什么?一会儿就开楼仪式了,你可是一号楼的学生。”
祝帆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缠着我干什么?”
“你说的对,但我心系学校、关心同学,是‘见义勇为’的少年英雄。”
江野挥了挥手中的奖状,随后不要脸地回头找上了辅导员:“导员,我看祝帆脸色不太好,我看着他点,保证不让他缺席开楼仪式。”
祝帆:“???”
辅导员道:“怎么了,人不舒服啊,哎呦,确实脸色有点差,你们是实验楼的英雄,到时候领导肯定要和你们谈话的,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吧,别一会儿在领导面前晕倒了。”
祝帆咬牙切齿道:“导员你别听他瞎说,我吃两口早饭就行了,开楼仪式我肯定来,就是,就是一号楼那些实验室那么长时间没人去了,要不我先进去扫个地什么的……”
辅导员欣慰道:“好好好,你小子不错,考虑得很周到,放心吧,这些事我早都安排好了,一号楼的打扫工作预计在下午开展,到时候大家一起来出力。”
祝帆还想说什么,辅导员打断了他:“保留一点建筑垃圾也能给领导指导的余地,等收拾完了又能被表扬一次,你的任务是关心好自己的身体,一会儿领导来了好好发挥,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领导要是高兴了,到年底说不定还会多给我们院拨点经费呢。”
辅导员这话一说,祝帆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身形更加摇摇欲坠,好像快要不行了似的。!
江野看着祝帆的模样都觉得好笑。
别怪他没同理心,祝帆找了他那么久的麻烦,好不容易倒霉了,他幸灾乐祸一下怎么了?
他不仅幸灾乐祸,他还落井下石呢。
江野一边想着,一边假惺惺地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帮你想想办法啊。”
不远处,王谷等人朝着江野走了过来。
王谷远远地见到江野热脸贴冷屁股地对着祝帆说话,本来还有点不解,不过等他走近了,他就明白了。
“呦,脸色这么难看啊,咋了这是?”
王谷看见祝帆一脸悲惨的模样,笑着说出了和江野相似的话:“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
——并且比江野更加直白、更加嘲讽满满。
张可琴:“是啊是啊,有病就得早点治。”
余诗之:“晚了也没事哦,我们给你收尸呀。”
童涵:“哈哈哈哈。”
樊俭:“……”
“我呸!一群煞笔!”
祝帆不堪受辱,大骂一声后面色扭曲地往外走去。
“我怎么觉得这孙子……摊上事儿了啊。”
王谷摸着下巴说道。
祝帆这小子眼睛长在头顶,见人说话都透着一股傲气,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失魂落魄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谷觉得祝帆肯定摊上大事了。
“不会是和那谁……分手了吧?”
王谷的心中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谁都想看祝帆倒霉,他也不例外。
但,但祝帆要是和白繁分了手,白繁不会又把主意打到江野身上吧?
“老天爷保佑,玉皇大帝保佑,王母娘娘保佑……”王谷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福:“保佑这对狗男男生生世世,天长地久!”
余诗之惊呼一声,立刻跟着说道:“信女愿一生吃香喝辣,只求狗男男永不分手!”
童涵:“哈哈哈哈加一加一。”
张可琴:“加一。”
樊俭:“那我也加一。”
江野:“……”
没想到大家居然都这么讨厌祝帆和白繁。
在他和白繁交往期间,从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过白繁的坏话,看来都是在照顾他的面子。
真是难为他们了。
江野歉意一笑,拜托道:“学长,各位,开楼仪式麻烦大家都参加一下,我怀疑祝帆要在仪式的时候搞事。”
王谷允诺道:“没问题,我看着他,他一有异动我就冲上去按着他揍。”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到时候一分钟都不会让祝帆离开视野范围,逮到机会就套上麻袋,一人踹一脚。
“拜托了。”
江野朝着众人点点头,随后迅速朝着祝帆即将消失不见的身影追了上去。
直到一号楼开楼仪
式启动,他都会一直盯着祝帆。
他有一种直觉,他寻找了很久的线索,就在祝帆身上。
祝帆并没有走远,他穿过了一条小道,绕到了一号楼底下。
他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一直围着正门后门全都紧锁的一号楼来回打转。
江野远远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心里不解极了。
虽说一号楼马上就要解封了,但现在就过来等着,未免也太早了吧?
想拍领导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开楼仪式之前,领导肯定会先到二号楼说几句话,等说完了才会一群人的陪伴下浩浩荡荡地前往一号楼。
就算祝帆真的想要像他刚才和导员说的那样,提前进入一号楼收拾实验室,他现在也进不去一号楼。
轻生事件发生后的一周内,一号楼所有的门锁窗锁就全部都换了一遍,走廊里的监控器也安好了,就算祝帆手上确实有以前的钥匙,现在也全都作废了。
江野正纳闷着呢,突然,君若锦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见来电显示的瞬间,江野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他迅速接其电话,语气雀跃地“喂”了一声。
不错不错,他的老娇妻总算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进步很大,值得表扬,等他回去以后,嘿嘿嘿……
“你在学校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君若锦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们查到了一点,不太好的事。”
君若锦的语速很快,语调却很犹豫。
这样纠结的状态,很少在总是胸有成竹、万事笃定的君若锦身上出现。
江野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听到具体的内容,就已经不安了起来。
“F大的医疗器械供应商和不少企业都有合作,我们碰巧能联系上区域负责人,沟通了一下后,发现他们上个月针对一部分仪器进行维护保养和系统升级,其中就包括冻干机……F大这批仪器的维护结束时间,在‘除猫扬善’的虐猫行为之后……”
江野了然道:“你的意思是,冻干机维护期间无法正常使用,所以‘除猫扬善’不是在F大里处理那只猫的?”
冻干机的出现让江野将怀疑对象放到了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正准备这两天过去踩个点,看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下看来是彻底不用去了。
“大型冻干机都在升级,但有一台非食品级的小型冻干机,不在升级范围内……”君若锦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据供货商说……放在药学实验楼。”
药学实验楼,正是江野所在的实验室楼。
“不可能,我们实验楼没有冻干机,我——”
江野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所有楼层的实验室,急切地强调道:“我又想了一遍,冻干机我们这里用不到,中药学以前是我们的,但是独立出去以后搬去了西区,仪器也都搬走了,天然药物,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