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煞—— by遇见锦鲤
遇见锦鲤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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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好无力,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啊?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失忆渊垂着眸子偷偷摸摸瞟了路有川两次。
“他是不是在生气啊?因为我不练射箭扫了他的兴?快走了一路了居然都不看我了,我让他这么来气吗?”
平时总是找话题跟自己唠嗑的人现在面无表情只顾着走路,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呢?
“小气,还说会对我一直好,这才多久就给脸色看了,我又没犯什么大错误就不理人了吗?所以爱会消失的,哼,我得快点想起来家在哪里,想起来就回家,我才不愿意在你这待着呢。”
他还来脾气了,可惜想啊想头都疼了还是没什么印象。
路有川此刻陷在他和蓝渊之间的差距觉得像鸿沟很难逾越,过了半天才发现那个人没跟上他的脚步。
一回头看见蓝渊正皱着眉头捶自己的脑袋。急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呀这是?头不舒服了吗?”
他眼里的担忧让蓝渊晃了一下神。
“他还是关心我的,从眼神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现在很紧张,抓的我的手都疼了,他应该没有要生我的气吧?”
内心深处立马因为路有川的一个眼神开始分析。
“我想记起自己的家在哪里,我想回家了。”
路有川心就咯噔一下。
“为什么……突然……想回家?”莫非他想起什么了吗?
“你不是生我气了吗?我不愿练你就生气了,那我走了不就好了也就没人再气你了。”
路有川有点哭笑不得,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怎么突然瞎想?”
“还说没有,从靶场回来走了这~么远了,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愿意寄人篱下呢,早知道会惹人嫌弃,还不如当初冻死在路边得了。”
失忆渊想到这气的把头一扭不理路有川。
路世子已经被他瞎想的无中生有逗笑了,
伸手在后面握住了蓝渊微凉的指尖,
“我没有生气,更没有嫌弃你,刚才忘了与你说话是因为……算了,总之是我觉得自卑,你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跟我在一起确实是委屈了,我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但前提是你要快乐。
阿续……你不快乐对不对?”
路有川问出这句话突然觉得眼底酸涩,他的蓝渊哥哥不快乐,不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不快乐,是待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他在一起不快乐,还因为自己不是能带给他快乐的人。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就是有缘无分吗?一想到可能会是这样,他的心为何如此难受?
失忆渊本来挺烦恼自己想不起来,可是看到对面的人眼泪慢慢续满眼眶,握着自己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竟然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心疼了。
下意识的抬手给他擦掉眼泪,
“我没不高兴啊,我本是冷清的人,我好像……好像多少年都不笑了,嗯,记忆力我好像就没怎么笑过,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他似乎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的路有川。
路世子心里暖的不成样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贴紧脸庞。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画面在外人看来相当唯美,只是失忆渊任由他贴了五秒钟就抽了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齐展浑噩的回到将军府,阿岳的父亲母亲发生这样的事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推开门,小吉和莫莲正在清扫院子里的一层薄雪。
俩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活儿却干的仔细。
似有感应,小吉抬头看见了齐展,手里的扫帚“啪”的掉了。
莫莲这才发现她们的将军回来了。
高大的身形站立在大门旁,但能看出来照之前清瘦了许多。皮肤也黑了好多带着疲惫之色。
“将……将军您回来啦?太……太好了您回来了太好了。”莫莲见到眼睛明显一亮,语气里透着喜悦。
齐展莫名的觉得心下一暖。
“嗯,回来了,家里可好?”
“好好,家里一切都好,顺叔可能还不知道您回来了,那个小吉快去告诉你顺爷爷,哦,将军一路辛苦,莫莲这就去做饭去。给您接风洗尘。”
小吉那边瞟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就跑了,莫莲则欢欢喜喜去了厨房。
齐展走到院中环顾一圈,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不在这里也不像家了,还是要快点跟皇帝说明看他如何处理。
现在是两头惦记着。
低头看莫莲他们扫了一半的雪,他捡起扫帚继续扫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齐展端起冒着热气的饭碗,久违的感觉让他趁着眼泪快要下来时赶紧扒拉几口米饭。
这场仗打的远离家园,太久太久没有吃到家里的饭了。顺叔跟着坐在桌子旁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将军最爱吃的鱼,快尝尝。”
“嗯,好吃。”
齐展一直都在掩饰自己,莫莲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放在他的碗里。然后赶紧埋头吃饭。
齐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紧挨着她的小吉。
一对视那孩子赶忙低下头,大概因为紧张筷子差点掉了。
他把那盘排骨往小吉那边推了推。
“莫莲,上次的事……”
“莫莲的错。”
还没等齐展问完,莫莲这边赶紧认错。
齐展不禁一愣。这丫头也不辩解也不哭闹,态度还挺端正。
齐展放下筷子不吃了,表情严肃。
“就不怕我罚你吗?为何那样做?”
莫莲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莫莲鬼迷心窍,当时就想看看将军和小王爷的感情是否牢固,莫莲长得……不算难看,为什么你们谁都不待见我,所以那日我……我就抽风的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平庸至此。”
她抬眼望向齐展看他还拉拉着脸赶紧又说:
“但是小王爷真的就是看不上我,打心眼里看不上,我当时就来气啊,听到你来了就……就有了那个馊主意……”
说到这她脑袋都快埋饭碗里了。
齐展想起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歪点子动到主子头上,扣银钱……五千两。”
埋在碗里的脑袋“唰”的一下抬起来,
“多……多少??!!”嗓子都破音儿了。
“算了,还是把你赶出将军府吧,我也落个省心。”
齐展改口道。
“莫莲答应,五千两就五千两……好了,莫莲哪也不去,就在家给你们做饭洗衣种菜扫院子。”
虽然要被扣走五千两银子,但是她现在无家可归,主人已经下落不明,她一下子成了无根浮萍。怎么可能离开这个安身之所。
再说她也品出来了,不管是齐展还是那个穆小王爷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跟这样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不用担心被打压和受气。
现在她与小吉相处的也像母子一样,养老的地方和养老的人都有了,傻子才会离开,可她不是傻子。
别说五千两,就是要她把吞掉穆岳礼的那些钱都吐出来她也得照办啊,她犯的可不是小事,这要是搁别的大户人家的主子还不把她腿打折扔到乱葬岗。
“如此甚好,小吉,最近可有跟顺爷爷学书?”
小吉捏紧筷子,小声的嗯了一下。
“小吉聪明着呢,而且呀还好学,从来不会偷懒耍滑,将来啊一定会考个好功名呵呵。”
顺叔挺得意这孩子的,听话又努力,眼睛里还有活儿。
莫莲算是聪明的依然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的。
齐展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
“小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给你的父母他们报仇,你怪我杀了他们,恨我心狠手辣。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当时真的并非我本意,你的父亲和那些曾沾染其他百姓鲜血的土匪确实该杀,他们个个都有人命在手,让不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本将军从未后悔为民除害。
但是你母亲和其他妇人孩子我并没有要杀掉的打算,因为她们没杀过人,不像那帮男人。
我在让他们留下你母亲和妇人孩子之前被人下了煞毒,它以那样的方式侵入我的身体,当时已不受我控制发出指令才会杀了她们。最终将我染上生死煞
你可能不信,以后有机会能了解到那个煞毒的危害,所以,你要杀我我不怨你,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不过要看你的本事。”
小吉不知何时敢与他对视,直至身子发抖最后低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手上。
这时顺叔叹了口气说道:
“小吉,不要怪将军,要怪就怪你的父辈是土匪,他们曾经作恶多端,就算不是将军也会被老天收走,将军明知养虎为患却不听劝阻将你养大帮你成才,是希望你长大是个好人,不再是土匪的劣性在身。”
莫莲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如果将军真的是杀人不眨眼当初又怎么会留下你,斩草除根可免去后患我这样的小女子都知道,再说……你不是已经报过仇了吗?”
小吉突然能抬头,眼睛看着莫莲有震惊有无措,最后似乎明白想通。
“是你……”
“是将军命不该绝,我们活在世上到底要活成什么样,最后都会想明白的,而到最后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
齐展出入官场上过战场剿过匪平过乱,他经历那么多什么不懂,小吉和她都自以为聪明。
现在还能活着跟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因为对面这个人太过善良和大度。

深夜,莫莲和小吉均抱膝坐在床上,良久小吉抬头看她。
“劝我放下,你呢?你和……那个人的仇恨不深吗?也能放的下吗?”
莫莲长睫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跟他们俩没有仇,但我欠人恩情……不敢不还。”
她目光投向远处,思绪陷入回忆。
那一年的小姑娘才十三岁,酗酒成性的父亲还梦想一夜暴富玩起了牌九,欠了不少高利贷,被人搬空了家又打残了腿。
母亲抱着身材单薄的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个欲碎的瓷娃娃。
高利贷的头头没能收回预期的银钱就把主意打到了出水芙蓉般的莫莲身上。
小姑娘鹿宝宝似的眼睛一直眼泪汪汪,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尽管看到他的目光已经吓的抖若筛糠。
魔爪还是抓上了她的衣襟,莫莲的母亲跪在头头面前“哐哐”磕头,小姑娘还是被从她眼前拖走代替他父亲欠下的赌债。
莫母膝行数步试图抢回自己的女儿。被高利贷一脚踢开。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忽的觉得抓着自己的人就像那地狱中的魔鬼。
一行人混不吝的德行将她扛在肩头嬉笑着出了门。
小姑娘预测到迎接她的将是泥沼和深渊,心下一狠死死咬住了那大汉的耳朵。
大汉疼的汗珠子瞬间滚落,晃着胳膊哐哐跺脚吱哇乱叫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的同伙也没想到这个才到大汉腋下的丫头片子怎么变成了小狼狗。
莫母救女心切,见女儿被那群人带走四下瞅了瞅去厨房拿了菜刀冲了出来。
不想人没砍到让另一个汉子将刀抢去抡起一记耳光,人被打的眼冒金星起都起不来。
“抓住她,拖到这边来!”
高利贷一声令下,这帮人都是些恶棍无赖甚至亡命之徒,小姑娘见他们把她的母亲扯着头发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咬着大汉的嘴巴不觉松了一些。
“松口,不然就把你娘的手脚剁下来!”
那群人抬脚踩到了她母亲的后心,莫母的脸就贴歪了地面上。
莫莲本能反应就松开了。
扛着她的大汉伸手抓住她后背的衣服将她提在半空,抬起另一只手打了她四个嘴巴,刚才还瓷白的小脸儿已经是鼻口窜血。
又被扔到地上一脚踢出去好远,那小小的身板如同破布一样,停住以后微微蜷缩了一下。
“莲儿!”她的母亲见此情景已经吓的灵魂出窍,拼命挣脱束缚爬到女儿的身边。
大汉摸了一把被咬断耳骨的耳朵,嘴里污言秽语抽刀就奔这对母女而来。
手起刀落之时,母亲整个扑在孩子的身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小姑娘从母亲的腋下眼见着带着寒光的大刀迎面而来。
用尽力气凄厉的喊了一声:“娘!”
心脏已经聚成了一团,疼的不行。
那道寒光就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顿一下然后缓缓落下,她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护住自己的母亲也颤巍巍的抬起头。
再看那几个要高利贷的被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制服,跪在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挺拔男子面前。
再看那位男子,一身酱紫长袍,内着浅紫色鹤纹祥云的紧身华服,再看面容,惊为天人。
他目光冷清的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几名大汉。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此毒手,好不要脸。”
几个人看清他们一共才三人,加上他们嚣张跋扈惯了,居然梗着脖子嘴里骂骂滋滋威胁起了紫袍男子。
听闻他们不知悔改还口吐芬芳,紫袍男子浓眉一皱,
“灭了他们的脏口。”
是刀砍肉的声音,几个活生生的大汉分分钟身首异处,倒地的身躯齐刷刷被砍断的脖子一股一股涌出大量的鲜血,那么红那么鲜艳,那么热气腾腾。
莫莲的母亲转身大吐特吐,想起女儿又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捂住了眼睛。
莫莲竟然觉得那一大片一大片妖艳的红让她有些激动。
“杀的好,死的好。”她在母亲怀里小声呢喃着。
母亲迟疑的低头看向她,女儿眼睛亮晶晶的,竟然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还有点兴奋。
“莲儿……”这本不该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反应。
小姑娘抬起头,
“娘,看见了吗?这才是强者,不会被欺负践踏不会被侮辱斩杀,相反,他们可以救人于苦难绝望,可以让恶心的狗闭嘴,可以成为我们的神。”
莫莲的母亲忍不住回头看向马上那位贵人,气质非凡清冷出尘。
“确实像神仙啊。”感叹过后,发现怀里的女儿推开她跪爬到紫袍男子的马前。
双手举过头顶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女莫莲拜谢仙君救命之恩。”
紫袍男子垂眸看着她,眼神慢慢有了波动。
“死人了,你不怕吗?”
莫莲依旧是五体投地状,
“回仙君,他们不过是些畜生,死了也只会脏了这块土地。”
紫袍男子轻笑出声:
“小丫头,心狠啊,这般冷漠怎么没摆平这几个畜生?”
莫莲微微抬头看了母亲那边一眼。
“如若他们不以母亲威胁,我会剜了那人的眼睛,与他同归于尽。”
紫袍男子嘴角含笑眼里意味不明。
“你啊……是个好东西,可塑之才。如今有什么打算?”
莫莲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又转,又重重磕了头。
“莫莲之父酗酒赌钱醉生梦死不务正业,如今莫莲又杀了人,恐官府要抓我抵命,可是莫莲不想死,求仙君收留,丫头做牛做马报答恩情到死方休,求仙君成全,求仙君……成全。”
紫袍男子抬眼望向她们身后的茅草屋,还有里边不时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
想必里头就是这丫头活/不起的父亲了,再看那位妇人抖若筛糠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复又低头看那个跪在地上虔诚不已的小丫头。
“倘若我不是仙君是魔君呢?杀人不眨眼,砍头如切菜,你还敢跟着我吗?”
莫莲身子抖了那一下还是被他发现了,可是小姑娘的回答清晰又干脆:

小莫莲跑过去抱住他的马腿,
“求仙君救命吧,母亲留在这里必死无疑,那个人说不定告到官府说是娘亲杀了人的。”
紫袍男子看着满脸是血还为母亲求情的小丫头,
“成齐,给她点银子,小丫头跟你母亲说让她离开这里就是。”
“可是……母亲生性柔弱,她一个人可怎么活?”小莫莲眼泪汪汪抓着马腿小手发白。
紫袍男子突然弯下腰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能生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丫头,你没必要担心她吧?”
小莫莲看着他幽深的眼眸慢慢以头触地。
“多谢仙君赐予银钱。”
她捡起地上的银袋塞到了母亲的手里伸出小手抱住了母亲。
“娘,这是我们能活下去的机会,家里东西都不要了赶紧离开这里。
我跟着这位仙君一定能出人头地,你信女儿,如果将来有机会女儿定会给你尽孝,如果没有机会见面……你也一定要活的好好的,不然女儿死都不能闭眼。”
“莲儿……”莫母眼泪瞬间决堤。
“娘别哭,再不走我们可能就被官府抓走处死,还要连累仙君他们,走吧娘,别去寻亲自力更生就是,名字也改了吧,就叫吴念,以后女儿有能力就去找一个叫吴念的人,你去往南方,那里据说比这边养人,一定要好好活着,起身走吧……娘。”
莫莲的这番嘱咐和安排,让莫母一直以为娇小可人的女儿竟是个有智谋的奇人,她突然对未来有了期待和信心。
抱着女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叫吴念,我去南方好好活下去,等我的女儿过去找我。”
尽管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母女俩还是分开了,莫莲被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抱上马,还没等她们母女二人再道一声别,几人调转马头扬鞭一催,只留下尘土飞扬和很快消失的残影。
莫莲的母亲揪紧胸口的衣襟,眼泪模糊了双眼,
“我的女儿啊……”
像是想起她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她赶紧擦掉眼泪,余光瞥见满地的尸体,爬起来拎着裙子往南边跑去,跑了百步左右不禁停下来回头。
那间小茅屋渺小又破败,里边的那个男人可恨又无能,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一口气消失在密林之中。
莫莲跟着那位仙君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让人教她功夫,说有任务要她完成。
莫莲一学就是四年,四年之后跟着紫袍男子来到了苍阳。
“你不是大苍的人?!”小吉震惊到眼睛瞪到平时两倍大。
“不是,我是……外国人,仙君让我想办法留在将军府,但他没让我杀人,如今得知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都不回来,所以这里算是我的家了。
她突然显得有些没落,没有透露出那位仙君的国度。
“将军与我也是救命的恩,莫莲有亏欠,所以这世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这辈子没法说明白,唉,命苦啊……”
小吉没想到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亲人离散寄人篱下,与他又有什么不同?
“那你说收我做……儿子,也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吧?估计也不是真的。”
小吉突如被雨淋透的小鹌鹑,所有的羽毛包括脑袋都耷拉着。
莫莲看着他的小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揉了揉他的小脑瓜。
“我十三岁你出生,你说我是不是权宜之计?
可是你那么可怜,有我这个娘亲不好吗?”
小吉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不用换尿布不用喂奶,刚认下不久便帮你毁灭陷害主子的证据,有我这个儿子不好吗?”
莫莲的美颜就变了颜色,使劲儿胡噜一把小吉的脑袋。
“给你娘我倒洗脚水去,做了一下午的菜站的我脚疼。”
小吉眼神亮晶晶的应了一声麻溜去倒水了。
莫莲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温柔的笑容。
有人释怀有人愁容满面。
苍阳国君应该是听到郭公公的禀报,天色刚明就叫齐展过去。
“阿展亲自回来边关是好是坏?”
齐展规矩站好回答道:
“回皇上,阿展前几日抓住了西凉的世子,西凉国君要与我大苍谈和。”
皇帝颓废的表情变了,
“谈和?怎么个谈和?”大苍国君自是欢喜,但又不知对方要什么条件。
“他要我与西凉世子爷成亲,但不许我官职,只做一个最普通的百姓,西凉退兵再不侵略苍阳一寸土地。两国亦可正常往来。”
“没了?”
“没了。”
皇帝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久久不语。
“他为何让你与他们那个什么世子成亲?不是要拉拢你吧?
还有……阿展昨日回家不知道你那位正妻已经失踪了吗?”
齐展慢慢将身子挺直,最终与皇帝对视。
“说来奇怪,那位西凉世子爷居然同我的正妻长得一模一样。”
苍阳的国君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齐展眼见他腮帮咬的紧。
“所以,你是不是一见到那样的嘴脸就想妥协,居然想做西凉的驸马吗?”说到这个,皇帝胸口有了不小的起伏。
这时只见齐展一揽朝服跪在地上,
“皇上,臣……打仗打够了,苍阳有太多的儿郎想回家了,苍阳有太多的父母想念他们的儿子了。
阿展想了好久,战争继续下去的意义如果是杀人,实在是可悲可叹。
吾皇有多久食无味,寑不安了?我们终其一生无非就是想要和平国度里安居乐业。”
国君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他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齐展,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他西凉说打就打想停就停,当我大苍是什么?
他的世子在我镇远将军的手上,他提和亲?我大苍的将军看不上他家的狗屁世子。
朕可以告诉你,朕不同意,朕要你将他们的世子人头砍下来送给西凉的狗皇帝,朕还要再派二十万大军跟随你去将敌寇打到蛮荒之地,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齐展周身发寒,他不明白西凉已经宣布退兵,皇上还坚持要打究竟是意气用事还是公报私仇?
“皇上三思啊,我大苍再派兵马,国都将无人把守,太危险了!”

齐展再次五体投地重重磕头。
“皇上,只需牺牲齐展一人就够了,求皇上开恩让将士们回家吧。”
苍阳国君“啪”的摔了名贵的景德镇茶杯。
“来人!传朕旨意召集二十万大军随镇远将军一起前去剿灭敌寇,挣回我大苍河山!”
“皇上三思啊!皇上三思……”齐展忍不住膝行几步抓住皇帝的龙袍。
“齐展,如果事情办的不顺利,牺牲的不止是你,还有你一家老小甚至是九族!
所以……你得给朕赢!”
明黄色的袍角被从齐展的手中生硬的拽出。
齐展再想站起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他不明白,事态怎么又越来越严重了?
本以为跟皇帝挑明他知道了穆岳礼不是皇家的小王爷但却成了双方停战的必要筹码皇帝为了和平也会答应。
如今佳贵妃已经“病逝”,
算是死无对证,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为了国家的利益也就这么算了。明面上是他成了牺牲品,而他也不在乎面子了。应该算是最好的安排和解决办法,可皇上怎么突然要弄个鱼死网破呢?
这边皇帝已经下令集结兵士,齐展不再耽搁,他要回家见过父母因为有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
齐父和齐母见到儿子忍不住抱在一起哭的悲喜交加。
齐展再也不压抑自己泪水洇湿了父母的肩头。
“瘦了好多,有没有受伤?这回能回来是不是就不打了?”母亲问出最关心的话。
齐展给他们擦了眼泪,扶着二老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着二老鬓角处多出来的花白头发,那是他离京之后长出来的,可想而知,双亲为了他多操心多惦念。
愧疚的跪在了他们的面前强颜欢笑。
“儿子没受伤,儿子功夫还是挺好的,这次回来……就是……想你们了,弟弟妹妹可好?”
“挺好的,阿姝和侍御史的儿子定了亲,开春差不多就办了。那孩子一表人才看着不错。对你妹妹一见倾心,这都来了好几回了。
小博前些日子被皇上封了禁军带刀侍卫,隔三差五伴驾呢,你弟弟现在一天天的干的可起劲儿了。”
母亲善言,这一会儿又笑呵呵的炫耀一番。
当然了,女儿订了一门好亲事,嫁的贤婿。小儿子也吃皇粮的,谁不骄傲啊。
齐展闻言不禁若有所思。
但凡男儿,没有几个不对封官为将看重的,是特别荣耀的事情,可只有他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会有太多的制压和责任,一个不好就让人身心俱疲。
他现在一点不想当这个镇远将军了,他就想做个平民带着岳礼跟家人待在一起,哪怕每日种田种菜就很好。
什么将军什么带刀侍卫,都是些刀尖舔血的职位,命不是自己的更不是家人的。
“小博怎么不选个文官?御前……很辛苦的。”他不敢说得太危险,以免父母亲惦记。
“他自己喜武,小时候不是经常跟在你身后有样学样的,现在大了,功夫也不赖,皇帝一下子就给选上了,其实爹也不想让他再去伴驾,我已经给出一个儿子了,可是你弟弟自己愿意,也就随他了。”
齐父曾经居于官场,自然懂得不少,奈何皇帝和小儿子“惺惺相惜”他没法干涉。
齐展心里又是一沉。
“既如此随他吧,只是得着机会还是要多跟他交代交代,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
齐展想起有事要问,
“爹,儿子听闻佳贵妃……她病故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齐父听到他问这个,伸手将儿子拉起来,齐展猜到有内幕,于是坐在椅子上洗耳恭听。
齐母被自己的老头看了一眼说去给儿子做点好吃的,借机走了。
“说到佳太妃,你可知岳礼已失踪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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