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剑……是要你齐展欠我一条命,所以你这辈子都是我的,给我好好活着听明白了吗?”
齐展控制不住了泪水瞬间决堤。
蓝岳礼对自己的爱真挚偏执明目张胆。
岳礼抬手给他擦。齐展轻轻扶着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小心碰到伤!”岳礼这就要躲开,又被他按住了。
“无妨,阿岳,生死煞的仇报的太轻了,我……之前跟你说过,那场剿匪我是被控制后让人下了生死煞。
当时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而放弃跟我成亲,以为会因此吓退了你。
可你大概以为我骗人的还是让皇帝赐了婚。
我与你成亲后在初一煞毒发作,无意中发现只要挨到你抱着你我就不会那么冷那么痛。
当时我激动不已,得知你就是我命定的全阳之人,可解我生死煞毒。
可我又怕你会嫌弃我,因为我也怕万一哪一天会病入膏肓,觉得是我欺骗和坑了你故不敢将实情道出。
是我太自私也存在侥幸心理以为可以瞒你一辈子。
没想到生死煞会因为我们的朝夕相对而转移到你的身上,齐展罪该万死,所以你那一刀太轻了。”
将被子又给他包严实一点继续说道:
“那一剑本来是想假意我们打过,根本没料到你会故意让我刺到,阿岳,展哥的命永远都是你的,怎能用这样的方式吓我,我差点就吓死了知不知道?
流了那么多的血,军医官说还好没伤到肠子,不然展哥就陪你去了,怎么敢拿命去赌?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蓝岳礼听出来他话里都带着颤音,也知道他确实吓坏了。
“所以我赌对了是吗?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何尝活的不像个行尸走肉?
我承认我很爱你,可是后来发现我开始恨你,如果你故意染煞毒给我,你必须死,我就来报仇了。
就在战场上突然又决定干脆我们一起死得了,所以让你的剑扎到我,我也给了你一刀,现在我们谁也没死成,但是憋在心里的郁气消了,我现在感觉好的不得了。”
齐展听的脊背发凉,这小家伙是真的不好惹啊。一个理不通他跟你玩儿命啊。
他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就……挺冷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岳礼的颈窝。
“说来齐展半生杀戮过重,死就死吧,每次生死煞发作我都想干脆疼死算了,直到遇见你,我没想到会有一个人填补了阿展感情的欠缺,更没想到他是我生命的救赎。
与你成了一家人后,我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吃醋会被一些人的小伎俩弄的完全乱了阵脚。
你的爱是热烈又偏执,我的亦是,容不得半点背叛,一丁丁点都不可以。”所以他那次在凉亭里坐了一整夜。
就是因为洁癖太重。
蓝岳礼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
齐展说容不得半点背叛,可是他被人给亲过,就那个可恶的黑衣人。吓的他直接逃到了蓝渊府里,后来就多了个爹也多了另一个身份。
齐展发现他的不自在,下巴在他肩头磨了磨。
“怎么了?”
“没……说到这个就生气,哦,你还记得我被莫莲那个死女人陷害哦,不是让你查验桌子上的茶壶吗?查到里边的猫腻了吧?我眼光这么高会看上她那么个庸脂俗粉,竟然耍手段陷害我?!
这都还不是让我最气的,某人还宁可相信一个介入者也不信我这个原配,真是让人寒心……唔……”
久违的悸动久违的缠绵,齐展扶转他的头快速的吻了上去。
他的阿岳依旧是那么甜美,微凉的唇,清雅的竹子气息,只推了他一下就放弃了所有抵抗让他欲所欲求。
蓝岳礼就这样被他压在了干草上,避开他的伤口后整个吻变得来势汹汹。他整个身子软的不成样子。但是莫名觉得这么凶的吻……有点熟悉,不管了不管了。
被掠夺走了大量的空气,只能哼唧几声算是抗/议,但到了齐展这里就成了助燃剂。
胡子拉碴的亲吻岳礼的喉结,刺痒的他微微扬起漂亮的脖颈,伸手退掉肩头的里衣,细腻的皮肤让齐展流连不已。
吻开始一路向下,直到淡淡的血腥味让他顷刻回了神。
真是疯了,他还受着伤自己怎么就“兽/性大发”了。
逼着自己给被他欺负的有些失神的蓝岳礼拢好了衣服,又将被子裹得严实一点。
这一番折腾不但没让他难受,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都好了许多。不再是苍白的病态。
两个人都在平复着呼吸,岳礼最后往他怀里拱了拱,什么兴师问罪早都抛到脑后去了,他爱死了刚才的感觉爱死了完全控制他给与他带动他的这个霸道的男人。
第九十八章
齐展身上像个小火炉,蓝岳礼挨着他有些昏昏欲睡。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
每天夜里要么就是好几个时辰死活睡不着,要么就是睡着之后噩梦连连。
除了梦见齐展浑身是血在战场上拼杀,再就是他的母亲被用棍子活活打死,每次惊醒他都浑身被汗湿透,手掌伸进头发里揪的发根生疼靠在膝盖上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一想到这他心里突然一酸,齐展发现他开始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直到他疼的闷哼一声。
岳礼一下子退开来,紧张的看向他。
“展哥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快叫大夫吧。”
他吓的脸都白了。
齐展借着账内的微光还是发现他续在眼圈儿的泪。
伸手将他拉近,
“没事,展哥身体棒着呢,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他眼睛盯紧蓝岳礼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阿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展哥在呢,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想办法。”
就知道瞒不过他。
当一个人撑到极限时就真的要崩溃了,蓝岳礼再也不控制自己,眼泪开始一双一对滚落下来。
他把脑袋往齐展肩头一抵,声音压抑哽咽。
“展哥……我好惦记我娘啊,原来我不是老老皇帝的儿子……那个国师……蓝渊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件事还是路有川世子告诉我的,他亲眼目睹我娘和国师在后花园吵架,也是他亲耳听到的。
我从娘那探出口风,她让我不准见国师,后来阿川说太子当时躲在假山后也都听到了,怕我有杀身之祸让我去赫萝找他的二弟三弟。”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抬起袖子擦一下眼泪鼻涕继续说道:
“我当时没地方去,就真的拿了银票准备逃跑了,没成想刚出府门就被西凉大胡子那伙人给绑了。他们跟我说是他们国君的意思。
后来国君跟我说了……我父亲蓝渊……也就是霍阳苍劫,原来是他的亲弟弟也是西凉的渊亲王,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西凉的世子了。
现在我跑出来了,也终于跟你在一起,我好惦记我娘,如果太子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和老老皇帝,我娘她……她……我该怎么办啊展哥……”
每每想起佳贵妃会遭受惩罚的情形,蓝岳礼都痛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呼吸困难。
齐展这才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
他大脑飞快运转,手则只能一下下抚着岳礼的后背让爱人好受点。
好一会儿,齐展轻轻托起他的脸。
“我派人给娘接出来。”
岳礼本来还想躲过齐展托着的手,因为猜想自己此刻定是十分狼狈,可是听齐展这么说眼睛里很快多了光芒。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真的吗?”
齐展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我把他们……都接出来。”
虽然岳礼没提担心蓝渊,但他如今已经成了西凉的世子,若是蓝渊能回来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
蓝岳礼闻言一下子坐直,快速擦掉眼泪然后抬起小脸儿目光灼灼的看着齐展。
“那咱们怎么救?”
齐展握住他的肩膀。
“阿岳,眼下西凉和大苍必须结束战争,我们不能再打了。家国大义面前是该有取舍,可西凉与你,大苍与我本就割舍不下。
说到底两国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必闹到非打不可的地步。”
蓝岳礼这回赶紧坐好。
“我觉得我那个皇帝伯伯现在也是后悔的,说到底,当初都是因为我……那个爹嘛,不在家里好好的做他的渊亲王,非要去大苍报仇雪耻,他跟我娘……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分开了,但他们说我娘爱慕虚荣我是不相信的。
因为我外公家家境殷实,平时的用度自然都是好的,而且他俩好像是突然分开的,我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没有机会去查证。”
他的直觉告诉他蓝渊与母亲之间有误会。
想起还得说两国休战的事。
“跟他相处的这几天,皇上最希望的就是有个人将西凉国发展强大立于西部。
他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如今……
本来打算让我那个……父亲回来继续下一任国君的,可是他就是不回来,知道我是蓝家人后貌似要让我继承大统,我哪里是当皇上的料,可又不敢拒绝,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命也苦……
跟他提出跟你对阵我也告诉了他咱俩之间的关系,我想了想既然他在乎我这条命,不如就用我做人质逼着他退兵吧。”
“所以你故意受伤,为的是报给他我可能会杀了你?”
“是啊,咱俩伤的地方可都不是无关痛痒的,一个失误这世上就要少一个人了。”
齐展又开始后怕,轻轻把人抱在怀里。
“你这傻孩子,他没有你没事我没有你可怎么活?”
“这不是身为皇室之人的无奈嘛,展哥,我好想跟你隐居山林,每年过年节的时候回来看看他们,平时就待在深山老林里过咱俩的平凡日子。
我被吓破胆了,任何朝堂之事不想听更不想参与了,至于你这将军……是否舍得放下?”
齐展沉默了好一会儿,经此一事他也怕了,那些日子对不知时日的厌倦和对怀里人的思念几乎将他折磨崩溃。
“你世子都不做了,我这个将军又有什么可值得留恋,将军之命用来打仗,可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打了。”
蓝岳礼心下感动,收紧抱住他的手臂,
“那你明天把我五花大绑推出去,然后再往身上抹点血威胁我皇伯伯,让他退兵,但是别要城池了,反正不是西凉就是大苍的,要来要去咱们也不守着。”
齐展忍不住笑了。
“你是他的至亲,也用不着再弄得血淋淋的吓唬他,我去跟他谈,让你回到我身边,割一座城池给他,像你说的,反正不是咱的,让他同意放了你总要让他有个心里平衡,一座城池换两国和平他最终会同意的。”
岳礼却看着他摇了摇头,
岳礼赶紧往身上裹齐展以前换下来带血的衣服。
然后又把头发弄的乱糟糟,脸上再抹点灰土,总之是伤的很重还挺狼狈。
齐展被他一顿操作弄得哭笑不得,却听他的话配合着给自己身上也弄的乱一点。
“绳子呢?快找绳子给我绑起来,展哥你到时候硬气点,就说我不念旧情想杀了你,现在被抓住了,限西凉赶快退兵不然就要报一刀之仇。”
“可万一他们笃定我不会伤你呢?我总不能真的动手啊。”
“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打我两下,我装晕,他们就信了,再说我觉得吧我那皇帝伯伯应该不敢不听你的话,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蓝家的独苗了。”
他的分析也是根据陪着蓝坤的那几天感觉出他的皇伯伯对他挺在乎。
齐展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蓝岳礼五花大绑抱到马上然后去了前线。
寒风凛凛飘雪打着璇儿砸在所有人的脸上。
齐展一脸的正气凛然,“身负重伤”的蓝岳礼在马上似乎都坐不稳,身子软软的像随时都要跌落下来。
这番场景落入蓝坤的眼中,西凉国君眼泪都快下来了。
心说:我西凉到底做了什么孽,遇上苍阳屡屡受挫,如今蓝家唯一的儿郎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难道真的是朕错了?不该介入阿渊的因果为他出气,更不该让他的孩子陷入如此境地。朕……大错特错了呀!
他的痛楚和自责齐展看不出来可蓝岳礼看出来了。
带着点委屈的表情“虚弱”的喊了一声:
“皇伯伯。”
没有喊皇上,而且直接用了平常百姓家的称呼叫他伯伯。
蓝坤心疼的呦,手上抓紧缰绳勒的皮肉生疼,脸上故作镇定。
“对面可是齐将军啊?”
齐展听岳礼叫了皇伯伯自然就知道这位就是西凉的国君了。于是“拎着”蓝岳礼的脖领子高傲的回了一声:
“正是齐展。”
蓝坤已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确实一身正气威风堂堂,即使连日征战面容有些憔悴,依然看得出风姿不凡俊朗出众。
难怪阿岳说是自己看上他的。可是这人却是个冷血心肠的,司徒邢烈回去报道说蓝岳礼和那个齐展不知说了什么,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姓齐的刺了阿岳一剑,蓝岳礼用匕首偷袭扎了他胸口一刀。
如今还能看到齐展胸口处那大片殷红,所以才把他的侄儿打成这样吗?!
真是够狠的。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一下。
“齐将军与我西凉世子可是成过亲的,怎么忍心这般对他,莫不是根本就没对他有过感情。”
齐展故意垂了下眼眸轻蔑的瞟了一眼蓝岳礼。
“他嫁与我后整日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何时拿本将当做一家之主过,如今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了大苍敌对的世子,本以为他是为了两国求和的,没想到是打算杀我立功的。
本将胸口这一刀若不是他准头不够,怕是早已见了阎罗君,留着他还是本将念及旧情。
你西凉杀我燕将军,今日本将就当着西凉国君的面宰了你们的世子爷为我燕将军报仇雪恨!”
说完将蓝岳礼的身子推到马头处,另一只手举起长剑。
蓝坤吓的瞳孔瞬间收缩抬起右手急急喊道:
“住手!齐将军息怒,朕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只要你放了岳礼,此战……朕之错,牵连了我的侄儿,他岁数小不懂事,念在你二人夫妻一场不要继续遗憾啊。
朕……这就退兵,自此以后再不侵犯苍阳一步,齐将军大人大量就放了阿岳吧。”
齐展听他说完这些话,心脏激动的都有些发疼,眼泪来到眼圈儿忍不住低头看向蓝岳礼。
“阿岳,我们做到了,我们可以不用再打仗了。”
似乎听到他的心声,岳礼扬起头嘴角翘了一下,随即马上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他。
“展哥,我确实是冲动了,你不听我劝和西凉好,我鬼迷心窍的就用匕首伤了你,但是我没想要你死的,我当时就是吓唬吓唬你,以为你就同意了,没成想……更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齐展瞥了一眼远处的蓝坤,然后见他的阿岳眼角居然开始流泪。于是他似乎在纠结。
蓝坤看在眼里明白这人对蓝岳礼还是有感情的,马上顺水推舟道:
“就是啊齐将军,老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阿岳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你想啊当初可是他求苍阳国君给你们赐的婚,他是……爱你的呀。”
“爱我?”齐展故意小声重复重复道。
“嗯。”
这回是蓝岳礼和蓝坤异口同声的应道。
只见蓝岳礼拱了一下坐起来仰着小脸儿看齐展。
“展哥,我真的爱你的,扎你那一刀确实是为了吓唬你,本意是想让你跟西凉和好,如今我皇伯伯都同意退兵了,你也退了得了,仗打了那么多天,两军困苦不堪,咱们就让两国的百姓和将士恢复到以前的日子吧。”
齐展望向他,
“那你呢?跟我走还是去……西凉?”
“我……”
蓝岳礼故意迟疑不决,看了蓝坤那边一眼没有给出答案。
蓝坤就见对面的齐展冷笑一声:
“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留你何用?!”说罢又要举剑。
就见蓝岳礼转身抱住他的腰然后闭着眼睛开喊:
“我选你我选你,只要你不抛弃我,阿岳永远都是你的人,我……我不去西凉还不行吗?”他身子都在颤抖。
齐展手里的剑又放下去,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
再抬头时眼神沉着冷静的看向蓝坤。
“退兵可以,我上报朝廷,因你西凉挑衅引起此战怕是要付出点代价,在我大苍国君没下旨之前,他,就留在本将军帐之中,西凉国君回去听信吧。”
说完也不管蓝坤答不答应,揽着岳礼调转马头就要走。
蓝坤喊了一声:
“齐将军,念在阿岳没受我这个皇伯伯管教你多担待些吧。”
蓝岳礼赶紧回头伸出手够向他的方向眼泪汪汪的说道:
“皇伯伯不要惦记我,我会听话了,不惹展哥生气。”
蓝坤退了兵马回去等信,齐展与蓝岳礼回到军帐商量如何跟皇帝说两国停战的协议。
两军阵前那么多人,蓝岳礼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不知国君会不会以国事为重不意气用事?”齐展怕的是苍阳皇帝因为穆岳礼现在的蓝岳礼而不同意休战。
岳礼比他还蔫儿呢,说到底他与苍阳的感情要比西凉深许多,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应该是被苍阳给抛弃了。
穆家人对他的好现在想想就让人特别感动,只可惜……难两全。
“他们的恩怨由来已久,我还没出生就存在问题了,以他的立场……觉得老老皇帝跟他有夺妻之恨,所以多年之后还是选择了要报复。
皇伯伯怎么找他,他都不回来,偏要把大苍弄倒,如今因果轮回,唉……说不明白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齐展纠结许久,两军交战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犯愁过,一旦涉及到岳礼就很为难。
“我亲自去京城一趟,设法先救出娘和……父亲。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岳礼望着他充满感激的点了点头。
夜半,齐展嘱咐刘达敌不动我不动等着他回来,还有无论任何人不要伤害蓝岳礼违令者斩。
随后在岳礼不舍和期盼的眼神里消失在暗夜之中。
马不停蹄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皇宫,求见皇上得知皇帝刚刚睡下,因为佳太妃病故了。
齐展脑袋嗡的一下,突然遍体生寒。
“还是来迟了,阿岳该有多伤心啊……”
公公见他目光空洞站在那里劝了一句:
“展将军要不先回去歇着吧,老太上皇跟着也病了,皇上这两日都没休息好,今儿好不容易睡下,咱心疼着呢。”
齐展无奈告退,公公居然送他出门,齐展本想让他回去歇着突然又停住脚步。
“公公,阿展一去半年之多,宫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公公闻言叹了口气道:
“展将军在边关杀敌不易,咱这宫里边儿也不太平哦。
说来你别难过,与你成亲的小闲王无缘无故失踪了,太妃娘娘就因为这事儿病倒了结果这就去了。”
齐展愣了一下,
“哦~失踪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公公摇了摇头。
“嗯,凭空就没了,不止呢,咱大苍的那位国师大人,也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说多奇怪吧?
咱皇上消瘦的呦,老奴看着都心疼。”
“阿岳的父亲也消失了?!”
这个状况属实是齐展想象不到的。
岳礼的消失因为西凉国君派人给他绑走的,可国师大人消失是去了哪里呢?
国师大人还在失忆中,一早上醒来就看见路世子托着腮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往后挪挪挪,这是不是已经第四五六次以这样的方式问早安了。
蓝渊才不理会他笑呵呵的说早安。
一翻身脸就朝里了。
想到被路有川连哄带骗剪去的长发他就怒火中烧。
刚开始好话说了一大堆他还是没同意,后来这家伙非得摆宴席跟他喝酒,于是被劝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个酩酊大醉。
醒来之后发现这人不但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而他那头长到脚踝的墨发被生生剪掉了一大半。
他醒来发现后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剪没了,气的他一脚把还在呼呼大睡的路世子踹到了地上。
路有川揉着屁股似乎还在蒙圈的状态,蓝渊伸手指着他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最后是路有川发挥浑身解数算是让他接受了跟其他人一样的发型。
只是自那以后路世子越发的缠人,除了睡觉几乎都要找借口粘着他左右。
“阿续,昨晚睡得好不好?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吃完咱们俩练字好不好?”
背对着他的“袁续”裹了下被子没理他。
路有川干脆爬到床里边贴着他继续问。酥麻的耳朵让他很不适应,用肩膀撞了一下路有川,蓝渊一骨碌爬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离我太近,不准跟我有近距离的接触!”
路有川被他吼也不生气,这样养眼的俊人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他心情甚是愉悦。
根本不理会他的拒绝,伸手去拽失忆渊的被子。
“睡好了就起来了,反正没什么事做,跟我一起玩儿。”
失忆渊气的甩开被子下了地,胡乱套上衣服外袍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折回来,与刚开门的路世子撞个满怀。
突然的投怀送抱给路有川激动坏了,赶紧一把抱住不想撒手。
被失忆渊一巴掌把嘴推歪,原来是他想起自己还未洗脸刷牙。
气呼呼的净了面刷了牙又气呼呼的把路有川甩在后面。
早餐依旧丰盛,可不止有他爱吃的清蒸鲈鱼。
坐在桌子前,失忆渊依旧想不通这人为何对一个半路捡来的人这么好,他到底图什么?
一顿饭被路有川明着看,偷着看,瞄着看,瞥着看,失忆渊吃的心不在焉。
饭后还真就给他带去书房,路世子的书房很大。
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笔墨纸砚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质量很好。
失忆渊有些纳闷儿,一个做生意的会有这么宽敞正规的书房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他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时,一点点片段进入脑海。
他以前似乎也很喜欢写字。
提笔写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路有川看着他苍劲有力俊逸潇洒的字体打心眼里喜欢。
“写的太好了,只是为何要写这一句呢?”
他不过是找个话题,失忆渊手里继续写,却也回了他:
“我也不知,突然想起来这句话,可能以前爱写吧。”
路有川脸色当即就变了。
“突然想起来这句话?莫非以前他跟谁说过这句,还是这句话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不想让他想起来以前,更怕他想起以前,那自己这些天和他好不容易相处融洽的模式就会被打断。
于是他上去夺下蓝渊的笔拉着他就往外走。
失忆渊给他弄的懵了都。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是说要练字?”
失忆渊鞋底拖地不愿意跟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去射箭,写字多好啊,他爱写字。
兴趣恹恹的射中了三环。
路世子看出来他对这个是不感兴趣了,谁能想到身高体壮的他居然喜文不喜武。
姿势不对手法也不对,他干脆走到失忆渊的背后半抱着他给与纠正。
“阿续,我也是怕你无聊嘛,再说练习射箭可以强身健体,你也需要锻炼帮助恢复……记忆。”
他突然不想提这两个字了,记忆记忆的,不想起来不是更好吗?除了每天心不踏实外。
他怕蓝渊恢复记忆,又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
这个呆萌的对他刻意保持距离的被他强迫做这做那却又无可奈何的人,还能陪自己多久呢?
可不可以让他在失忆的过程中喜欢上自己,哪怕有一天他清醒过来或许就舍不得不要他了,他只是想得到这个人一些卑微的感情,老天爷就给他不行吗?
每日每日患得患失,他想让蓝渊快乐,可是这么多天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笑容,自己好吃好穿给与着,但是这个人心事重重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自己是不是欠骂啊,居然怀念以前那个对他冷冰冰的甚至带着嫌弃的蓝渊。
心里苦涩的想找个地方大喊大叫,想要宣泄。
可是他还要想办法让这个开心一点。
“射箭,首先要左右脚分开站稳,肩膀打开,右手捏紧箭尾对准弦的正中然后将弓拉满,闭上一只眼睛瞄准靶心,看箭头必须指向靶子的正中间然后……松!”
“嗖”的一声“咄”的一声,路有川握着蓝渊的手慢慢落下。
箭头正中红心。
“中了,十环!”
失忆渊眼里激动的神采奕奕,快速转头的时候嘴唇刚好蹭到了路有川的额头。
路世子眼睛开始冒星星了,柔软的触感和对方的“主动”让他第一次不在懊恼自己和蓝渊的身高差。
他往前一错抱住了蓝渊,
“阿续真厉害,十环,原来你这么有天分!”
失忆渊低头,
“这个人似乎比自己还高兴呢,他明明是想让我开心点,每天浪费那么多的时间陪我玩儿,就……图什么呀?我一个身无分文记忆缺失的人有什么让他图的呢?想不明白。”
张开的双手最终还是把怀里的人推了出去。
“你练一会儿吧,我练不练没什么用。”将手里的弓塞给路有川他去了后面的山头。
路有川眼看着他站在山头上双手背后,没有了那一头及踝的墨发少了些神秘,但修长挺拔的身姿自带王者之气。
“他本该站在峰顶,又怎会跟我在这个平地上过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