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 by灯火瞳明
灯火瞳明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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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前来拜访的江少卿也不例外。
不管新编如何诱人,谢老果断收起好奇,远离人群。
魏游的东西,不看不看,打死他也不看。
学生们好奇是学生们的事,他不赞同福幼院的形式,也不想掺和进去。
“老师,您真不再考虑考虑?”
这不知道是江盛第几次问他,谢老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去不去,都问几回了。有空时间不如把我交代给你的字帖赶紧写一写。”
谢老出了书房去伙房,见没人注意到他,偷偷取出蜂蜜柚子茶泡了一杯,又做贼似的把它放回原位。
老婆娘说什么多喝不好不让喝,其实就是自己馋想留着自己喝,他早就看穿了。
吃饱喝足,谢老又背着手走了出去。
书房外,一个十来岁的小秀才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他手里捧着本书,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彦,干嘛呢?”
文元彦年纪小,一受惊吓咋咋呼呼:“老师你太吓人了!”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想当年他年轻时在京城也是个玉树临风迷倒万千闺中少女的美男子,老了在老头里面算是最英俊的几位,怎么就长得吓人了。
谢老拿册子敲了敲他的脑袋,嫌弃道:“做什么亏心事了,怕成这样?莫不是又偷你师娘的蜜饯吃,找人替你背锅呢?”
“您怎么能这么看我!”
文元彦捂着脑袋痛呼,“明明是我好学,所以找王君求教来了,您不夸我就算了还凭空污蔑我清白。”
是拿了册子。
这就更不正常了,这小子下学后除了掏鸟蛋斗蛐蛐什么时候干过正经事。
“就你这混小子还有清白?”
谢老扫过他手里装模作样的册子,一脸不信,“你自己摸摸看,当你嘴角比米粒还大的糖屑是吃素的吗!”
文元彦一摸,什么都没有,反而被为老不尊的小老头嘲笑,顿时口无遮拦:“我偷吃就偷吃了,好歹还给您稍酒来,倒是您藏了私房钱不让我告诉……”
“文元彦!”
谢老捂住他的嘴没来得及往后看,谢师娘冷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谢钟远你藏私房钱了?”
“唔唔唔!”对对对!
“我没有!”
谢师娘上前一步拉开谢老的手,正要瞪谢老,门内传来一声刻意的假咳。
谢老收徒数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喜欢这个弟子了:“盛哥儿啊,功课做完了?是有不懂的地方吗?走走走,进书房说。”
可一行人进了门,谢老看清江盛写的狗爬字以及江少卿张愁眉苦脸的样,心又累了。
他把江盛骂的狗血淋头,重新开始教基础。
那头鸡飞蛋打,江少卿无奈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当真是失忆了。
房间内除了他还有个小萝卜头,江少卿无事,寻他解闷:“你找我弟弟做什么,你瞧他也没空。”
“江大人。”
文元彦欲言又止,但仔细一想眼前这位文雅的贵公子是丞相之子,王君的哥哥,又热情起来。
书既然是王君编的,身为他哥哥应该也会的吧?
文元彦不再犹豫,当即说了他新拿到的小题目。
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注】
“这有何难,不过是鸡兔同笼这等简易算术。”
江少卿算数不错,当即给他讲解:“假如让鸡抬起一只脚,兔子抬起两只脚,还有……脚,笼子里的兔就比鸡的脚数多……”
“听懂了吗?”
文元彦听得眼冒金星。
脑袋晕晕的只剩下鸡和兔,还想着吃鸡和吃兔……一时间很是惭愧。
他小心看了江少卿一眼,实诚道:“江大人这太复杂了,我算的脑袋晕。”
“让你上课不好好听讲,森*晚*整*理想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折磨完江盛,谢老又回来了。
“老师您又没教多少九章算术……”
“还敢顶嘴了。”
近二十几年朝廷不重视算术,《九章算术》被划去了出题范围,现在的小秀才对简单的鸡兔同笼束手无策,哪像先帝在位时他们……
“老师?”
文元彦看着谢老曲起的手指,下意思护住自己的脑门,不过谢老并未敲他,反而吓得一身冷汗。
身为臣子,他在想什么。
“可是身体不适?”文元彦担忧地看着他。
“无事,只是想到了另一个解法,”谢老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若兔子和鸡同时抬起两只脚,去了七十二只脚,剩下的二十八皆是兔脚,兔脚有两只因此可得兔有十四只……”
魏游来接江盛时门内一老一小争吵的声音震耳欲聋。
“老师,你算的没有廖师兄快!”
“他懂个屁!就他那比你好不了多少的算术没误人子弟我就谢天谢地了!”
“是真的,他说福幼院的孩童都是这么个学法,什么埃克斯和歪的,我就是没学会才来找王君的!”
“就他?连三字经都背不全,你找他还不如……”
开门的轻微响动让谢老的话戛然而止,他和文元彦齐齐看向门口。
看清背光的人,谢老把话吞了回去:“咳咳——是王爷啊,盛哥儿在里头。”
魏游轻嗯了一声,低头问文元彦:“你想学二元一次方程?”
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
谢老不关注新编,茫无所知,一旁的文元彦眼睛却噌得一下亮了。
“二元一次方程?对对对,就是这个名!”说完又拘谨了,“我能学吗?”
魏游看了看气到脸红的谢老,心情愉悦:“题目拿来让本王看看。”
题不难,逻辑思维强的人不需要多加思考便能得出结果,不过普通人用二元一次方式更直观。
书房外没有笔墨,为了更好的列式解答,魏游拿着册子推开了书房门。
可书房内的场面却让他脚步一顿。
书案前肩并肩立着两个人,江盛那双乌亮的黑宝石眼睛里满是欣喜,看见魏游来了,恨不得立刻扑到他身上,可桌面上一只宽大的手禁锢了他的身体。
被抓的袖口散开,白色的衣袖卷到小臂处,露出了半截白皙的皮肤,在冬日暖阳的余晖下添了几分亮色。
江少卿低着头没有看门口。
魏游收起脸上的笑,上前几步钳住江少卿的手,在江少卿诧异的目光中把手掌掰离了江盛的手腕,又把江盛护在身后。
可饶是如此,那白的发光的肌肤上还是留了一道红痕。
“即使是王君的哥哥,男男有别,莫要逾矩了。”
卷起的袖口被拉下,遮住了雪白的肌肤,也遮住了小臂上一条愈合已久的白色疤痕。
江少卿确认完自家弟弟没有被掉包,不在乎魏游明晃晃的警告,反而扫过江盛脖子处还未消退的青紫,冷哼了一句。
“王爷还是管好自己,莫要让阿盛被人看笑话。”
“不劳费心。”
多抓一秒都嫌多,魏游一把甩开江少卿,众目睽睽下牵起江盛的手,轻轻在大拇指关节上摩挲了两下。
江盛红着脸抽离了。
“怎么了?”
江盛被魏游一本正经的语调闹得又是一红,抬了抬手给他看袖子:“听见你的声音了,太心急所以沾到了墨水。”
魏游勾了勾唇,柔声道:“没事。”
说着又旁若无人地牵了手。
“咳咳——”
谢老咳了两声吸引注意,魏游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给文元彦讲解了二元一次方程。
谢老原本不想听的。
可一听,诶,还能这么解。
再一听,这法子也太好用了!
“王爷,你和王君真厉害!老师的法子太绕了,我都听不懂。”
文元彦得意忘形,把谢老气的脸都黑了,虽然他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可当面被弟子拆台他老脸挂不住。
“本来就就是啊,而且老师你的算法有点难,还经常容易绕进去,一绕进去又想不明白了……”
“你小子吃里扒外呢!”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文元彦道。
魏游不想借此打击谢老,可灵光一闪下想到一个把谢老拉进福幼院的好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新册子,放在桌案上:“这几天新编的册子,比第一册 难一些,不若三天后谢老和小彦比试一番,看看哪个法子更快,就当是切磋切磋,如何,谢先生?”
一众人的注视下,老头子怎么可能服气,当即说道:“比就比。”
隔日,文元彦满怀欣喜地去官学,第一时间把廖秀才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廖师兄,你是不是有一本《小学数学》的笔记?”
廖秀才有点蒙,这位不爱学习的小秀才怎么突然发奋起来了:“是有一本。”
还是死皮赖脸拉着福幼院那位同乡开的小灶。
小萝卜头左瞧瞧又看看,确定周围没人,他小声道:“廖师兄你能把笔记借我几天吗?你这一月的饭钱包在我身上了。”
廖秀才不好意思道:“饭钱就不用了,只是不巧那个笔记本昨天借人了,小师弟你可能要等上几天。”
“什么?!借人了?借给谁了?”
陡然拔高的音量吓人一跳,官学学堂内的学子齐齐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不能说。”
文元彦急得团团转,他还和谢老打着赌呢,没有笔记怎么行?
他红着脸撒娇道:“师兄你最好了,借给谁了呀?告诉我呗,我亲自去找他借。”
这不仅是信誉问题啊。
谢老捧着一堆书踏入学堂,文元彦只好回了座位,眼睛一一掠过在场的师兄们,猜测是谁借走了书偷偷学习。
别让他捉到人!
最前面,谢老将书放在书案上,最底下的书露出一片蓝色的书脚,他小心翼翼往下方看了看,发现没人敢抬头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动了动手指,把书藏进里头。
谢老拿起教鞭,从容开始今天的教学。

在基本算法加上新编的二元一次方程加持下, 谢老赢得毫无悬念。
文元彦差点被气哭,他做错了不少题,一度怀疑自己的算术能力。
二元一次方程在较难的逻辑推理题中占据优势, 照理来说, 就算赢不过几十年的老先生可差距也不会太大。
魏游拿过他的草稿纸一看, 了然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
跳起来够草稿纸却被举得更高了, 文元彦抓了个空,顿时恼羞成怒,差点忘记身份地位小拳头一拳揍上去,最后关头还是满满的求生欲占据了上风。
魏游没解释,江盛被勾得好奇心满满, 撑着魏游的手臂踮起脚尖, 视线恰好与高举的草稿纸持平,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一道除法算错。
一道数字看错写错。
一道写草稿纸上没腾上去……
细节决定成败, 谢老越写越快给予他心里上的刺激,无形中给他以心灵上的压迫以致心性不稳,十岁出头的孩子未发育完全,心智和专注力远远比不过成人,所以造成题目全会答案错了不少的局面。
文元彦得知自己输在哪后愤愤:“这次不算, 我会做就是马虎了点!”
谢老呵呵一笑:“当初你老师我没得状元,让那姓江的侥幸赢了一题,也是这么说的。”
“老师别以为我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比丞相差远了,说明您不只文采上不如……”
书房内一老一少吵得不可开交, 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真生气, 就是戳心窝的话听着怪郁闷。输赢对当事人来说重要,对魏游来说, 输了也不痛不痒,毕竟目的达到了。
他不怕谢老赢,就怕对方不感兴趣。
风吹书页,拉回魏游落在书架蓝色册子的目光,他拿起手边的另一张草稿纸塞进文元彦怀里,带着江盛快速远离是非之地,当他们踏出书房门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道高昂的童音——
“老师你作弊!!!”
看来拉拢谢老指日可待。
福幼院,晚膳。
江少卿放下碗,告诉魏游元宵后皇上将下江南的消息。
魏游将食物吞下肚,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本王身为皇子尚且不知具体日子,江大人不愧是受父皇信赖之人。”
“王爷说笑,京城内外大臣均知此事,”江少卿笑道,“陛下下江南,已定由国舅爷与丞相共同处理朝政,至于各位皇子,此行一并跟从。”
“你无需试探我,”魏游仔细咀嚼江盛替他夹的章鱼小丸子,心情好了点,“本王不怕被查,对那位子也不感兴趣。”
也给江盛夹了一个。
轻微的咳嗽在饭桌上异常突兀,江盛鼓着腮帮子抬头见江少卿无事,又低下头继续干饭,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在章鱼小丸子和碗里来回移动的视线。
江少卿抿着嘴,淡淡道:“王爷勤政爱民,得百姓爱戴。”
“是啊,”魏游一脸理所当然,并不否认,“反倒是江大人,怎的离了京不受丞相督促便懈怠了不少,明州知府游山玩水半月不上任,这说不过去吧?”
不是魏游咄咄逼人,江少卿在,他们这对热恋夫夫俩的好事经常被打断,魏游已经忍耐许久了。
虽然托他的服,晚上爆炒小鱼时能欣赏别样的景致,但喜欢归喜欢,一贯忍着不出声也不是个事,他自己手臂上坑坑洼洼已经被咬了不少个牙印了,简直惨不忍睹。
“那倒是不巧了,”江少卿淡笑一声,眼底却不见多少笑意,“文书上允许在下元宵后到任,反倒是王爷,不知这赈灾一事处理完没有。”
头顶的空气擦出了火。
江盛一脸茫然。
两个人吃饭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他想了想,给魏游又夹了一个章鱼小丸子,稍作迟疑,换上公筷给江少卿也夹了一个。
期待地看着他们。
魏游笑了笑,吃了。
又看江少卿:“哥,你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没有。”
说是这么说,江少卿盯着碗里的丸子看了半天,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可皱起的眉头能夹死只苍蝇。
吃完也不见松开。
江盛郁闷了,应该没有这么难吃吧,怎么这幅表情。
“吃点水果润润口,”魏游在他嘴里塞了一个剥好的荸荠,又拿起一个,“冬天还是干了点,嘴上起皮了。”
“也不光是天气原因。”江盛含糊道。
他没有立刻开吃,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心里负担,荸荠这种水果在他们家是用来祭祖的,一般情况下很少把它当做日常水果。
荸荠的甜味在味蕾中蔓延,江盛咬了一口,水分不少。
反正吃也吃了,好吃就行。
等江盛吃完,指着门外道:“福幼院后山的闲田开垦完了,那帮小家伙一个个打了兴奋剂似的热情高涨,说就等着你和他们一起种试验田……唔。”
拇指擦过唇角,带着一丝残留的温热。
魏游接过下人递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虚虚点着自己与之对称的唇角:“下回小丸子做小一点,嘴里都塞不下跑到外面来了,留了残渣。”
没等江盛开口,江少卿先不悦地出了声:“王爷,我还活着。”
“我知道,死人吃不了章鱼小丸子。”魏游说着扫了一眼那个公筷,让人撤下去。
余光瞥见自家懵懂的弟弟,江少卿就来气:“王爷不觉得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
江少卿沉下脸。
魏游摸了摸江盛的脑袋,冷嘲:“大舅子未免管的太宽,不若先为阿盛添个嫂子再议。”
旁听半天云里雾里的话,江盛总算逮着能够插进去的话题,二话不说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也改成家了。”
江少卿一噎。
远离的京城还以为远离了魔抓,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被催婚的命运。这杀伤力,连带着吃弟弟对魏游更亲近的醋都被压下去不少。
饭桌上一时安静。
门外哒哒哒踩在青石路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几人朝门口看去,一名穿着王府护卫服的下属撞进他们的视线,魏游右眼皮跳了一下,隐隐不安。
“王爷,平州来信!”
饶州在东岭的西北角,而平州在东岭的西南角,一南一北,相距甚远。
呈递文书上印有平州官府官印,在显眼处还附加一个熟悉的印章,魏游和护卫长一眼认出来,这是下派去赈灾的驻军私印。
魏游拿过信,一目十行。
“出什么事了?”江盛投去担忧的目光。
魏游摇摇头示意他别担心,把文书给了身侧的柴正峰,严肃道:“叫上覃洐,让他抽两千兵过来。”
“王爷要随军?”柴正峰洞悉他的言外之意,并不赞同,“信是五天前送出的,如今平州和岩州两地情况不明朗,还请王爷顾及自身安危,非必要时刻勿要以身犯险。”
“平州和岩州反了?”江少卿抓住关键词,打断了柴正峰的话。
魏游嗯了声:“赈灾一事本就是本王负责,此次饶州岩州两地动乱乃赈灾不当引发,本王自当过去一趟。”
再者,岭北三州他都派人查探过,此地高温多雨、湿热同季,土质大多为酸性土壤,水稻喜酸,照理来说产量不该这么低,但因山陡而树多,无多少开垦的耕地,岭北最大的水稻种植地——建州沿海小面积的滨海平原,因受台风影响损失惨重。
所以他想找个气候适宜土质肥沃的州,专门种植水稻以供解决东岭八省粮食问题,无论如何,都要走平州和岩州一趟。
“王爷——”
柴正峰还想再劝两句,可魏游抬了一下带着扳指的手,止了声。
晚上,今夜两人早早洗漱完。
江盛拖鞋上床后躺下,大手穿过他的腰际从背后抱紧,他放松身体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听着身后强烈跳动的心跳。
魏游闭上眼,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抱歉,原本打算后天一起过元宵。”
柔顺的乌发擦过鼻尖,无需睁眼就能猜到摇头的动作,魏游挑起一缕发丝缠在食指上,凑到嘴边亲了口。
又觉得怀里的人自晚膳后一直安静得过分,他半支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去寻他的脸:“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江盛轻轻地抬起脑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
“没有。”
身下的声音闷闷的,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语气中的言不由衷,魏游松开固定住腰身的手,掰过他的身体面对面,江盛却避开视线不看他。
魏游深想一下就明白了,却还故意逗他:“真生气了?等回来在院子里给你亲手布置一个元宵晚会怎么样?”
江盛用一个吻堵住了魏游的话,笨拙又生气,磕磕绊绊把自己的唇角给亲破了,还赌气似的在唇上咬了魏游一口,又轻轻舔舐道歉。
闷闷不乐:“我不要。柴正峰不是说你不去也行吗?”
魏游笑了下:“怕我死在……”
“不许说。”
凶巴巴却软绵绵的模样着实招人稀罕,魏游舔了一下嘴唇,拉起江盛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不怕,忘记剿匪的事了?你家男人厉害着呢。”
“臭不要脸,”隔着一层薄薄里衣,魏游的心脏在江盛掌心下一下下有力地颤动,莫名让人心安,江盛把头抵在他的胸腔上,“上回你是参谋又没直接上前线,可你这次……”
魏游的额头触及眉间的孕痣,平视对方:“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可你这回不打算带我去。”
原来在担心这个,魏游是没打算带江盛过去,不过危险是其次,主要是……魏游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向对方的腹部。
胡天乱地这些天,他不确定里面装了小鱼仔没有。
也就是这一份迟疑,江盛知道他猜中了,魏游居然真的没打算带他一起去。江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下一秒,放置在肩膀处的双手用力一按,整个人翻身而上。
“来吧。”他居高临下道。
魏游好笑:“来什么?”
江盛轻轻捶了他一拳:“你这人怎么明知故问。”
柔和的灯光下,江盛脸上泛着一层浅薄的红晕,像是染了淡淡的红胭脂,妖媚却不艳俗。
魏游双手固定他的腰身,防止他坐不稳掉下来:“怎么,夫郎翻身做主人,想在上面了?”
江盛龇牙,对他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极其不满,不满的后果就是恶狠狠撕开他的衣领,露出衣物遮挡下的好身材,然后轻挑地俯下身,做了一个魏游无法抵抗的动作。
舔了一下凸起的喉结。
“行啊,今夜让你尝尝在下面的滋味。”
魏游眯着眼,听完他危险的言论,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床帏的阴影下更加深不见底,江盛有片刻的退缩,但被魏游的一声轻笑激起了斗志。
他自我壮胆:“销魂夜,谁怕谁是狗。”然后弯腰亲了下来。
柔软的唇紧紧相贴,魏游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胆子大了,真是……不怕死啊。

第59章
话出口前, 江盛料想魏游会顾及左邻右舍不敢太过火,不至于一晚上就把他折腾成个破布娃娃。
但次日,躺在床上尾巴都收不回去时江盛疲惫地想, 他还是低估了魏游的丧心病狂。
半年内, 两人同房同床多时, 除去情潮外, 魏游大多数时候规规矩矩没有越界的行为,偶尔几次擦枪走火,魏游做了两次就放过他不会太过分。他俩相处时间不长不短,江盛一度以为魏游是个性冷淡,兴许情潮热时的不知收敛不过是受他香气的影响失去了理智, 而传言魏游阳痿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直到昨夜……挑衅了他。
他从不知道柔软的被窝是世界上最让人留恋的地方, 不想动弹,不想出声。
魏游信守让他在上面的承诺, 他一整夜都没下来过,甚至——
不只是在身上。
不只是在床上。
日上三竿,熟悉的天花板和床帏,江盛迷迷糊糊中机械喝完一碗白粥,汹涌的睡意像是一阵阵浪花拍打在酸胀的身体上, 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背部倚靠的温暖渐渐失温,江盛感觉一只手从衣摆处伸进去,沿着脊椎线上的青紫一路向下,带起一阵酥麻。
烟火在江盛的脑袋里绽放, 他身体绷紧, 沙哑的风嗓中带上了哭腔,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已经坏了, 魏游,尾巴已经坏掉了。”
魏游单手支撑着江盛的身体,另一只继续挖了膏药涂寻找身上的淤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背拍打了一下尾巴尖。
“没有坏,尾巴很有活力,在向我打招呼。”
江盛当然感受到了黏黏糊糊的尾巴,可这更让他无地自容,他无法从臂膀里挣脱开来,只能埋在魏游的肩膀里一颤又一颤,企图把丢脸的自己埋起来。
秀发间通红的耳朵若隐若现,一碰,颜色更深了。
“我们家小江盛真敏感。”
想遮掩的事被堂而皇之说出来,江盛眼泪决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游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江盛挥开他的手,没了支撑,整个人软塌塌地砸在了枕头上,他懵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慢慢的,眼里蓄满水雾。
慢半拍,委屈极了:“怎么这么快啊……呜呜呜嗝……我不要你碰,尾巴被你碰坏了,坏掉了就不能下海游泳了,不能游泳拍鲨鱼他们,我肯定要被他们轮番嘲笑……做不了鱼了……魏游,我是汪汪。”
怎么有人哭都能这么可爱啊。
还称自己是条小狗。
魏游真是又无奈又好笑,等人哭累了没声了,手臂一横,抄起昏睡的人任劳任怨当个小侍,伺候好这只可怜的小妖精。
擦干净水珠抱上床,掖好被子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魏游挑开碍眼的一根湿发,露出泛红的眼角和鼻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这是自尊心受损了。
一碰就……还被他不过脑地说了出来,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戏弄,哪怕是下位一方。
是他的错。
过了火就不是情趣了。
等江盛再次睁开眼,入眼一片漆黑。
他眼神呆呆的,神游天外,好半天才从迷糊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身上哪哪都发酸,江盛呻.吟了一声,想到黑暗中没人,他放开胆子圈起尾巴抱在怀里,神情恹恹地想着,魏游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骨头里传来的酸疼感十分难捱,一对比魏游和他分离的时日,好像身上的酸痛也变得无关紧要。
许久,昏暗的环境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真是个男狐狸精……”
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一声低笑。
听得江盛汗毛都起来了:“谁!”
接着又是磁性的一声,只不过这回气息近在咫尺,喷在脖颈处带起一阵阴森的凉意:“你不是在叫我吗?”
微弱到极致的光线只能依稀辨认出一张人脸轮廓。
空气静谧地可怕,近在耳畔微弱的呼吸在此时格外清晰,江盛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屏息时间长空气不顺畅,江盛敏感的神经已经触及到了忍耐的临界点,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有鬼啊!!!!!”
脑袋砸到了木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有人拿着灯笼掀开帘子进来,魏游借着光看清江盛失措的水光,接着剑眉一转,挡在了来人面前。
来福举着灯笼往里一探,心里打鼓:“王爷,王君,发生了什么事?”
魏游接过他的灯笼,却没解释:“不碍事,你先出去吧。”
来福二丈摸不着头脑,揣着满肚子疑惑又折回去坐好。
光线将空间照得亮堂起来,江盛涣散的视线再次聚焦,他愣愣的还有些惊魂未定,半天没认出来魏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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