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 by灯火瞳明
灯火瞳明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关灯
护眼

“公子,一长卷红纸共十五丈,多余的三丈……”店家小声说,“我瞧着您和夫郎是来买年货的吧?若是再购一些灯笼纸花,这三丈便送了您。”
魏游看了他一眼。
纸贵,蜡染的红纸更贵,三丈十米,单卖能卖三两,光是灯笼窗花可赚不回来。
可这人瞧着脸生,他应该没见过。
“你见过我?”虽是疑问句,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店家瞧了一眼魏游,又瞥了一眼店里的其他客人,压低声音道:“王爷慧目,草民媳妇是沧林山部落人,当初沧林地动,若不是王爷提醒,岳父岳母怕是凶多吉少。”
“老人家没事吧?”
“受了惊,祸福相依,老丈人多年的腿疾反而好了不少,还得多亏王爷。”
魏游笑了笑,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杂货铺里东西多,那对联纸不错,可其他的就不怎么入眼了。
“真的不回建州?建州过年比饶州热闹的多,王府也比福幼院大,庙会也更热闹些。”
两人挑选过年用的红灯笼和窗纸,魏游盯着江盛不满意花纹图案的模样,突然问道。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
江盛拿起又放下,这些窗纸没有建州的精美,他好不容易挑了一张剪成两条鱼的,可红纸有些陈旧,于是又放了下去。
他们采购比较晚,好东西差不多都被挑完了,剩下的挑挑拣拣,拿了几个灯笼,又买了两刀写福字的纸。
付了钱,江盛和魏游又在街边小贩处逛了一会儿。
身后有推车经过,车上的一根杆子容易打到人,魏游拉了江盛一把,顺道换了个位,让他走到里头。
“不喜欢热闹一些的地方?”
江盛不假思索道:“喜欢啊,可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对我来说去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魏游一愣。
小神仙的嘴真的是越来越甜了。
糖吃多了,不过,亲的也多……
魏游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蜷曲,望着江盛快走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江盛跑到一处小摊处,移不开眼。
等魏游靠近,他一手拉着魏游的袖口,一手指着某处:“这个,这个鱼,好看又有寓意,买吗?买吧?”
语气倒像是在撒娇。
魏游被他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最后关头还是找回了理智:“你想买多少?”
小贩起身道:“鱼好啊,年年有余,这位夫郎,鱼窗花一套十二张,原是六十文一套的,夫郎瞧着面善,若是喜欢,五十五文拿去。”
价钱和先前的店铺差不多。
江盛点点头,拉着袖口仰头看他。
身前身后人群穿梭而过,魏游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是山间处的一汪清泉,捕捉了天上的月亮。
周围嘈杂的声音小了些,江盛回神,许是注意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拉拉扯扯不妥,他松开魏游的衣袖,却没移开视线。
“多买点,沾沾喜气,来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魏游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盛的腿:“要是我不喜欢鱼呢?”
“你不喜欢鱼?!”江盛陡然拔高音量,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可他是人鱼,鱼占半边,魏游不喜欢鱼,那魏游是不是也不喜欢他的鱼尾巴?
这怎么行!
“鱼很好吃的,有营养,肉香嫩,长得也可爱,还会吐泡泡……”江盛绞尽脑汁,极力推荐鱼的各种烧法,魏游差点没绷住。
长得可不可爱魏游不清楚,不过“吃”,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真不喜欢啊?”
说不清为什么,江盛喜欢和魏游有共同喜好,可魏游真不喜欢鱼,他除了难过外也没有强迫。
江盛偏过头,忍痛割爱。
魏游忍俊不禁。
“笨,钱在刘管事身上,你也是主子,喜欢就买,无需经过我的同意。”魏游屈指轻敲他脑门,又对摊贩说,“年年有鱼,确实不错,来一套吧。”
摊贩心思灵活,知道主事人是谁,朝魏游极力推荐,“这个双鱼窗花是我家媳妇做的,她原在建州的绣房待过,不仅是鱼,十二生肖都能剪,公子要不要再来一套?”
魏游兴趣不大,反而是江盛问:“魏游,你属什么呀?”
“属虎。”
跟在身旁掏钱的刘管家手一顿,心里狐疑,王爷不是属龙吗?又在寻王君开心了?
那就冤枉了,魏游是真不知道原身是属什么。
江盛就更不清楚了,他开开心心付了钱:“老板,再来一套虎!给你一百一十文。”
“好嘞,”一连卖出两套,小贩嘴咧得更大了,“鱼和虎,您收好!”
小贩是真的心情好,以往客人都是买两张,买四张,买一套的极少极少,这一次出摊等于接了一天的量,因为这两位大客户的喜欢,周围几人蠢蠢欲动。小贩看在眼里,心情好,话都真诚了不少,所以在魏游和江盛走出了一段距离还能听见身后小贩主的欢送声。
“下次再来啊!”
大街小巷挂满红灯笼,年味越来越重。
在饶州第六次降温时,迎来了旧年的最后一个夜晚,除夕夜。
此前魏游已经将买来的红纸写满了对联和福字,江盛自告奋勇与一群小朋友张贴在上,很是热闹。
大伙都喜欢魏游的字,连谢老也不例外。
福幼院与官学离得近,只隔了一条街,年前的几日总能见到穿着官学儒袍的夫子和学生从大门口路过,起先被福幼院的护院逮着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脸皮厚起来,赶都赶不走。
魏游听说此事,乐呵了一阵。
前些天江盛没有头绪谢老喜欢什么,这不是上门明示了?
魏游派人送了几幅书画,邀请除夕夜一聚,谢老去了周存那里没来福幼院,不过让人送了熏肉和自制果酒,还对他的书画做了些点评。
谢老被贬,原身是那根导火线,可终归究底,还是朝廷内的党派之争,谢老是中立派想要独善其身,可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容易,也不知道惹了谁被一竿子打死。
一众门生罢的罢,贬的贬,还让原身背了这个黑锅。
浸淫官场多年,谢老不可能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所以对魏游除了一开始的针对外,破冰其实不难。
魏游想得通,江盛就单纯了许多:“这老头固执归固执,脾气还挺好的嘛,你害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几幅书画就收买了,要是谁陷害我,再送几颗珠子,我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对方。”
魏游来了兴趣:“嗯,那你怎么办?”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收了再说,讹他几回再接受道歉。”
几个小萝卜头坐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他讲话,一听这话,噌得一下往他这里看,眼睛在烛光中闪闪发光。
魏游汗颜,轻捏他的耳垂:“大朋友教坏小朋友。”
“哪有?”
江盛转过头去,小萝卜头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你看吧,我说话声音轻着呢,他们可没听见,没听见就等于我没教坏他们,你这是诽谤,帮我剥虾我才不生气。”他为自己谋福利。
可等江盛转过身,那群小萝卜头又往他这头看,小手轻捂着嘴巴,被魏游抓个正着后又一本正经低头吃饭。
小滑头。
魏游没有呵斥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能这么开玩笑说明这段时间江盛与孩童相处融洽,江盛性子跳脱,可一路走来没多少玩伴,今与这些心思单纯的孩童打成一片,魏游乐见其成。
“要虾?还是螃蟹?我只剥一样。”
江盛面露纠结。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桌上的伙食前所未有地丰盛,清蒸鲈鱼,红烧肉,红烧猪蹄,佛跳墙,炖鸡,明虾蟹煲,还有各色素菜,共十二道。
除夕这日魏游自起床起便不得空闲,皇家祭祖繁文缛节多,就算魏游清减了不少,走一遍过场也花了一个上午,午后他进了厨房就没出来过,时间全花在清蒸鲈鱼,佛跳墙和明虾蟹煲上,不过等王府的厨子学会了,他又能无事一身轻。
最重要的还是江盛爱吃,魏游甘心情愿。
魏游净手后问道:“选好了吗?”
“能都要吗?”
亮晶晶的眼睛我见犹怜,魏游笑容灿烂,在江盛弯起眼角时吐出两个字:“不能。”
江盛撅起嘴巴:“……螃蟹。”
与魏游两人同桌的只有福幼院的两位夫子,留有美髯须的男子名叫柳钟承,另一位额间有淡红色孕痣的哥儿名叫向容,此时向容用桌下的胳膊肘捅了捅柳钟承。
柳钟承转过头:?
向容眉间轻挑:看前面。
柳钟承疑惑:眼睛怎么了?
向容眨眨眼:剥螃蟹看到没?
柳钟承担忧:长针眼了?
向容咳了一声:学着点。
柳钟承恍然大悟:得风寒了!
眼神交流片刻,柳钟承低声道:“阿容,你得了风寒多吃点清淡的,这个猪蹄我帮你吃了吧。”
向容:“……”
狠狠咬了一口猪蹄,心想算了,自家的榆木脑袋不开窍,就算明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可能做这些举动。
一对夫夫总有其相处之道,舒服就好。
一锅明虾蟹煲去了一半,都进了魏游和江盛的肚子,魏游替他剥螃蟹,江盛就给魏游剥虾,一来一去,吃了不少。
肚子微鼓。
魏游不让他吃了,免得夜间难受。
像江盛这样吃过美食的人都控制不住饭量,更别提远处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的孩童,吃得肚子鼓鼓,被嬷嬷们轻声责备才偃旗息鼓。
刚躺下休息一会儿,孩子们又强撑着围在一起密谋着什么,最后由丫丫带头磨磨蹭蹭朝他们走来,露了一个腼腆的笑:“祝王爷王君,事事顺达,早生贵子!”
江盛被最后四个字说得脸上燥热泛红。
反观魏游,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接收他们送的小礼物,编织的小蚂蚱,绣好的婴儿鞋子,制作的小香囊等,每个小孩子给的他都郑重谢过,又给了每个人一个红包。
“也祝你们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谢谢王爷王君。”
小孩子到了时间困倦不已,原本想和夫子们一起守岁,可撑不了半个时辰便睡死了过去。
江盛今日喝了不到三杯果酒,可脸上的热意一直未曾消散,脑海里一直循环那句“早生贵子”,羞得不行。
魏游一碰就发软。
“屋子里生火炉了?怎么这么热。”江盛半靠在魏游怀里,扯了扯衣领子。
“别脱,今夜降温可别得风寒了。”魏游让他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打了热毛巾递给他,“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混了酒喝,脸怎么这么红。”
江盛对莫须有的罪名很是气愤:“没有!说好的守岁和去庙里点头香,怎么能食言。”
胡乱擦了几下,江盛的皮肤白皙,红色的烛光映衬下,脸变成了水蜜桃色,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又纯又欲,看得人恨不得啃一口。
魏游盯了他片刻,眼神微黯。
“香气变浓了。”
“什么?”
果然闻不到吗?
“你不能去庙里点头香了。”
魏游说着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云哥儿微愣,红着脸跑了出去。
“为什么不能去点头香,我就喝了三杯果酒,没有醉。”江盛道。
一会儿工夫,兴许是熟悉的环境给了安全感,床上的人视线已经开始游离了。
魏游眸色渐深,走回去摁住他挣扎起身的肩膀,俯下身,贴在他的耳旁轻声道:“你情潮来了,我让云哥儿去伙房备热水还有……”
后面的话消失在吻里,江盛还是听清了,可他宁愿自己没听清。
平常人确实需要涂点……以免受伤,可他是人鱼,情潮的时候其实可以自行……没必要让云哥儿备。
最最最羞耻的不是用这东西,而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俩要入洞房,江盛的羞耻心混着情潮热在身体中燃烧着,从耳根到脖子整个红透了。
一站一坐,江盛仰头看着他,发现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
他发现自己有点紧张:“情、情潮来了?”
魏游一手撑在后脖子处,捏了捏:“没感觉到?”
滚烫的热意从紧贴的手掌处蔓延,江盛自内而外浑身发颤,热浪即将推翻意识,轻微的开门声让他勉强清明了些:“可还要守岁……”
魏游抓住他乱动的手环在自己脖颈上,咬着他的耳根说:“守,换一种方式守。”
“什、什么方式……唔。”
察觉到抗拒,魏游一吻后撤开一段距离,看着怀里的人。
“怎么了?”
江盛收紧手臂,把人往下拉后整个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藏起来:“等等,有人在。”
少年人的头发很软,像是细软的羽毛轻轻刷过,蹭在脖子一阵阵发痒。
因为相拥的姿势,魏游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用指骨擦过江盛的耳背,无声安抚着。
屏风内水声不断,是有人在倒洗澡的水。
“有人不行……没人就行了?”魏游膝盖顶着床沿,把他整个人罩住,落在阴影里的眼睛像是要把他拆骨入腹。
江盛睫毛微颤,说不话来。
可魏游没有放过他,身后的下人还没调完水温,到嘴的肉不能啃还不允许他说了?
他忽的松开一只手,往枕头下摸了一把:“上回问过,给不给岳母送的册子一个机会,怎么着,想了这么多天,能给个明确的答复了吗?”
江盛恼羞道:“要做就做,你怎么老是问这些羞耻的事。”
魏游:“没办法,夫郎不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有多香,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我怕我克制不住。”
这说的什么浑话!
越说越羞耻了!
魏游单手随意翻开了一页,被江盛看个正着,他飞快移开视线,捶了魏游一拳。
这种姿势……怎么可能做得到!
魏游一声低笑惹得江盛后背一僵,他也听到下人离开的关门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坏境下,耳旁加速的心跳清清楚楚。
“怕吗?”魏游轻轻抱起他,“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听清楚了,江盛靠在魏游的身上,主动亲吻他的耳垂以示回答。
烛火摇曳,红浪翻滚。
半晌,房间内散开一声带着鼻腔的低吟:“夫君……”
嘎吱作响的床榻停了一瞬,房间内的呼吸声骤然加重,沙哑的声音再次变得支离破碎。

江盛呼吸均匀,拥靠在魏游的颈窝处,露出半截布满红痕的香肩, 对此毫无察觉。
这条鱼尾巴是江盛情难自禁下的不受控制, 身体疲惫意识朦胧, 连放出尾巴都不知道, 可魏游却清清楚楚感受到身下腿变成尾巴的全过程。
除了美丽,魏游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夸赞它。
是人翘着尾巴求饶。
魏游一寸寸摩挲江盛堪堪挂在他身上的尾巴,昨夜每次抚摸鱼鳞,江盛都会绷直身体发出难忍的颤音,敏感的要命。
偏生江盛收都收不回去, 反而无所顾忌往地把鱼尾巴往他手里塞, 任他动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连受不住求饶时也仅仅把尾巴勾在他的身上,羞愤地抱着他的脖子,不给看脸。
这条鱼,浑身上下都是软的。
魏游低笑了声,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江盛的额头, 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
窗外天色蒙蒙亮,他俩昏天胡地过了丑时才入睡,这会儿只睡了一个多时辰,自然还困着。
却不想他刚闭眼,搭在他颈窝处的脑袋蹭了蹭, 手心光滑的鱼鳞变成了软嫩的皮肤。
江盛迷迷糊糊睁开眼, 睡美男近在咫尺。
他痴笑一声,身形就此僵住, 骨头里传来的酸痛感让他的记忆蜂拥回巢。
魏游没有撒谎。
说要带他一起守夜。
说到“做”到……
回想起昨夜的事,江盛脸一红,压在魏游手臂上的心脏跳动加快了,被褥掀开,风往被子里灌进来,可江盛却松了一口气。
他真厉害,这都没变尾巴。
担心之事不复存在,彻夜未眠的困意席卷而来,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戳魏游下巴处的胡茬子,被魏游一把抓住乱动的手,拉起下滑的被褥盖过肩头。
“再睡会儿,”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不着急。”
江盛抱紧他的胳膊整个人往他身上挤,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踏踏实实睡到午时。
怀里的人稍稍动了一下,魏游默数十秒醒神,轻拍江盛的后背哄了两句:“要是困就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来。”
江盛没吭声。
魏游避开红肿的唇瓣,在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哄了一会儿,便当他是真的睡过去了,然后轻手轻脚拉开他的手起身。
上身还没起来,一直沉默的江盛收紧手臂将他压下,整个人趴在胸膛上一动不动。
这小脾气。
魏游失笑,抬手轻拢慢挑从发顶摸到耳朵,捏了捏他像是染了桃花红的耳廓。
江盛耳根发痒,又不想说话,气鼓鼓地微抬起头,后重重地连耳带手怼在胸膛上,狠狠压住不给动作。
魏游只觉得可爱:“昨夜吃了团圆饭后一直未进食,不吃不喝不行,放我起来?”
禁锢在身侧的手缓缓收拢,就是不放人。
魏游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从他的耳垂处移开放在扁平的肚皮上,莞尔:“肚子都叫了,不饿?”
脸颊蹭了蹭手心。
魏游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指尖刮了一下肚皮上的软肉,察觉到对方稍稍弓了一下身,温润的声音带了三分恶劣:“真不饿,还是说夫郎昨夜里吞得够多,饱了?”
轰得一下,江盛脸颊爆红。
“魏游!”
他羞恼出声,可嗓子哑得只剩蚊子叮。
“高兴的时候叫夫君,气恼的时候叫全名,”魏游顺势捏住他抬起的下巴,在嘴角啄了一口,“醒了之后温顺的脾性都改了。”
昨夜里被逼着叫“夫君”已经把江盛十九年的羞耻心全搁在魏游身上了,哪料一早醒来还要公开处刑。
江盛又羞又气,抵在他的胸口生闷气。
平日里像是一只纸老虎似的,外强中干,一旦放在情.事上就乖得一塌糊涂,丢盔弃甲把最柔软的部分捧到他面前,予以予求。
就算生气了,也只会气恼地喊他全名。
怎么能这么软。
魏游无奈,再逗几句就是欺负人了,他缓下声闲聊一天的安排:“今天大概也没人会上门,饭后……去城郊温泉庄泡一泡?”
江盛睁开眼,迟疑:“温泉庄还开着?”
“你情潮的时间不定,我提前打了招呼,预留七天。”
江盛的小脸又是一红,无声骂了句流氓。
魏游全盘接受,不觉得有什么:“是我早有预谋……泡了温泉后出城门逛庙会?”
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响起:“怎么不先逛庙会再泡温泉?”
放在腹部的手臂移到后腰处轻轻捏了一下,酸的江盛咬紧牙关,才没泄露一声酸痛的呻.吟。
“我先起,”魏游忍笑下床,穿戴整齐后弯腰凑近他耳畔,“枕头旁有新年礼物,别忘记拆。”
房间内响起关门声。
人走了,江盛迫不及待地从枕头里拔出脑袋,这一动,身上的酸麻从脚底窜到头顶,差点把江盛的腰酸趴下,可内心的欢喜让他坚持到底,哆嗦着在目之所及处寻找惊喜。
一个紫檀木盒。
应该是这个了。
江盛动作飞快地把木盒抱在怀里,连带着被褥一起夹于腿间在床上来回翻滚,直到腰酸得没力气了才停下动作。
乐呵半天,又觉得自己傻的要命。
他觑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房门,把木盒凑到眼前细看,又伸直胳膊仰头远看,总之咧开的笑一直没合拢过。
“魏游送给我的礼物。”
“嘿嘿。”
木盒中的东西一目了然,放在最上头的是一个新年红包,福幼院的小朋友人手一个小红包,魏游的大朋友没道理去羡慕别人。
压在红包下的是一件和田玉首饰,江盛看清后一愣,变出尾巴又缠着被子翻滚了一圈。
魏游端了汤圆进门,江盛已然等候多时。
他将汤圆放在桌面上,快步走过去:“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云哥儿让开身,魏游挺拔的身姿与江盛薄红的脸一同出现在铜镜中,镜中的魏游后撤一步,视线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江盛道:“试一试。”
和田白玉发冠安安静静躺在木盒之中,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点在它的尖端,然后整个拢在手心拿了起来。
“会重吗?”魏游看着镜中人问。
“不会。”
固定的玉簪别入发冠,江盛垂在膝盖上的手指缓慢蜷曲,忽的不敢看魏游。
魏游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双黑沉的眼从微微吹动的额发下直盯过来:“原来知道束发的含义啊,自此之后守身如玉……嗯?故意坐着等我来为你束冠?”
江盛仰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耳廓染红却没移开视线:“是啊,不乐意吗?”
魏游呼吸微滞,眼底的笑意渐渐蔓延,应了一声“乐意至极”后,倏然俯下身。
云哥儿迅速低下头,虽然自家主子被王爷揽在怀里看不清神情,可刚才镜中惊鸿一瞥的余影还是令他面红耳赤。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含羞带怯,面若灼灼桃花。
在他的印象里,主子是清冷不可攀的雪莲,是拂面不留恋的春风,为黎民百姓思愁,从不为儿女情长停留。
可如今,雪莲化残雪,春风绕枝头,一颗桃花心绽放芳华竟是这般模样。
该劝说的,王爷并非一个好归宿。
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半年来,他们将王爷的一切作为尽收眼底,竟说不出半个不好之处。
对内,王爷忠贞不二,为王君散后院十三人,成亲后再无任何花天酒地。
对外,王爷一心为民,从不仗自己的身份做劳民伤财之事,反而协力东岭做了不少利民的举措。
如此痴心又贤明的王爷,就连当初被拖进小黑屋鞭打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动心,更何况是自始至终被宠在蜜罐里的王君。
可他又是王爷。
云哥儿免不了担心,情郎薄情,一时宠爱不知能贪欢多少年,到时候三妻四妾,主子又如何能承受这份苦楚。
如今,王爷连一个傍身的孩子都不愿意给主子。
一个由浅入深的吻,大雨初歇后江盛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上,呼吸沉重,魏游替他顺了顺背,调笑:“怎的这么久了还学不会换气?”
江盛自以为恶狠狠瞪了魏游一眼,在魏游看来就是邀请自己再把他吻窒息的勾引,幸好顾及还有两个哥儿在,收敛了些:“走吧,吃汤圆。”
江盛的腿还软着,为了找回点面子打发魏游先去吃。
好一会儿才走到桌前坐下,慢慢吃起来。
“这回不喝避子药了。”
江盛的声音很小,魏游坐在他的身旁听得很清楚,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勺子里的汤圆放回碗里,转过头认真问:“决定了?”
江盛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半晌,他才嗯了一声,然后推脸龇牙,“不许看我了,吃汤圆!”
魏游没有立刻转移视线,等把人脸看得红的能掐出汁来,他才揉了揉江盛的脑袋,不管云哥儿脸上如何惊涛骇浪,低头把汤圆塞入口中,缓慢咀嚼。
原来讨喝避子药的是自家主子,不是王爷啊?
知州府内,一人接过管家呈上来的年礼。
“老爷,这是您让人盯梢的胭脂铺的新东西,名叫蜂蜜柚子茶,一罐五两银子,量不多,只有胭脂铺的老顾客才能够买,深受世家妇孺的喜爱。”
蜂蜜柚子茶?
彼时升官成为钱塘知州的陆知运端详着桌子上金黄色的玻璃罐,沉吟:“查到出自何人之手了吗?”
管家如实道:“并无,可东西并非建州产的,据说是东岭饶州地界的新奇物。”
陆知运让人取勺泡茶,小饮一杯。
“甜而不腻,清香润喉,怪不得深受后院佳丽的喜爱。”陆知运放下茶杯,淡淡道,“可我听说,王爷在饶州。”
大荆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皇六子,瑞安王。
管家心头冒汗,他是去盯梢蜂蜜柚子茶了,可却不敢将之与王爷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巧合罢了。
管家张口想说什么,陆知运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肥皂、玻璃、水泥、羽绒服,现在又出蜂蜜柚子茶,还有私下里他们不知道的点子,假以时日,瑞安王一人便可富可敌国,到时候他真的愿意安安分分待在东岭这个贫瘠的地方,当一个闲散的王爷吗?
陆知运不觉得。
身为皇子,哪一个没有再跨一步的野心?
如若放任瑞安王在东岭成长,等他招兵买马暗自壮大,那时候再想控制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扫除三皇子成就大业路上的障碍,是他们这些幕僚该做的事。
陆知运眼神一黯,拿起这罐蜂蜜柚子茶进了书房,磨墨铺纸——
三皇子亲启。
温泉庄的银子提前付了,秉着节约的原则,魏游和江盛在温泉满打满算泡了三天,至于剩下四天,因为七天中包含的四天是年前的日子,白白浪费了。
等年初四,魏游带着新的书画敲开了谢老家的门。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情实感劝说了一番。
什么惠及天下黎民百姓,成为新式学院的领头人,开创历史先河之类的,有什么说什么。
可谢老无论如何不松口。
魏游言辞恳切:“谢老所思又怎知学生们所想?年轻人朝气蓬勃,更愿立功建业。既无法相互认同,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本王不强求谢老入新学院,可日后新学院和福幼院招夫子,希望谢老莫要阻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