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Alpha反派提分手后被强制标记了—— by行水意
行水意  发于:202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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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从门口跑出来冲着少年背影大喊的,有他穿着睡袍“躺”在地上做出捂脸动作的,还有他弓着身躯、表情“伤心”地凝视着紧闭的电梯门的。
配合着露骨的文字描述,大肆歪曲捏造事实。
不但如此,那发帖人还在帖子下方的置顶评论楼里,po出一张邢奚厌走向电梯时的侧影,与这张照片紧紧相邻的还有一张他的日常照片。
那楼主还特地用荧光记号笔,在两张照片上标出了他们衣服上的相同细节,令人浮想联翩。
一开始,多数网友只当那少年不过是高家少爷的下一个追求目标,对那位朝三暮四、换男友比换衣服勤快的操作已经见惯不惯,嘲讽谩骂之余,便将这事丢在了脑后。
一个星期后,一名声称是高家少爷同级校友的匿名网友在那条帖子下爆料,事情发生的前一晚,亲眼目睹学长揽腰抱着处在发情期中的学弟进了电梯,之后便住进了同一间房间。
据他连日的观察发现,学长并没有像对待以往的情人那般,在交往的第七天便结束二人关系,互不往来。
直到第八天、第九天,他还看到学长经常守在学弟的教学楼下,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学弟身边,似乎没有就此收手换人的打算。
最后,那匿名网友还不想事大地指出,少年不是网友口中跟高家少爷高度契合的omega,只是一个没有进入分化期的普通人。
该评论一出,硬是将那条快要沉掉的贴子再次推上热潮,引起了广泛轰动。
先前因基因契合度错失嫁入豪门机会的网友直接炸开了锅,纷纷对这位打破高家少爷历史交往记录的少年做起了背景调查,甚至有少数的网友扬言一个半个月内挤掉那名连omega都不算的普通人,成为下一个豪门媳妇候选。
高玚没有看到后面的评论,只简单地刷了下前几条热评。
清一色的讨伐。
不是在痛斥他祸害无辜,就是诅咒他这种欺骗感情的烂人就该注孤身烂黄瓜云云,越看越恼火,实在没了继续往下看的心思,便满脸气结地退出了界面。

偌大展厅内。
机甲系的三年级军校生们成排成列,聚在一架动物系机甲的几米之外,津津有味地听着讲师分析机甲的性能优劣。
前排的人群当中,身量高大,金发绿眸的alpha,视线在周围的同学身上转了一圈,随即钻到后排,神态熟稔地搭上另一alpha的肩膀。
“玚玚,快给我说说,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看着满脸心不在焉的发小,alpha眼底绽出浓浓八卦之色,“不会真像网上传的,就这么收心了吧?!”
别人不清楚,他却对高玚多年来非omega不交往的原则再清楚不过。
想不到,他前两天刚从舰队刚回来,便听周围的人在传,他的发小最近在追一个学弟。
一个未分化的普通人。
“他只是分化期晚了点,变成omega是迟早的事。”
高玚侧身躲开肩上的重压,对路云徵的“换口味”一说不大认同,“我敢说,他不但会分化成omega,还会是跟我的精神契合度绝对是最高的一个!”
听见高玚坦认传闻的路云徵,面色微微一僵,笑意牵强:“你还有耐心等他分化,是已经把人拿下了?!”
连幼儿期的小孩子都知道,omega的最佳分化期普遍在十五周岁,比alpha更早一年。
那个指挥系一年级的新生,早已错过最佳分化期。
即便哪天真的分化出第二性征,恐怕也是个劣质alpha。
他的发小对那个“晚熟”的家伙,就这么有信心?
“……真要拿下就好了。”
回想起这几天的追心历程,高玚半边身子倚向窗边,语气颓丧。
可惜,这些天他变着花样在对方面前刷存在感,一天到晚发信息道早晚安,骚话不断,送钱送礼,甚至在校网上公开表白,邢奚厌对他依旧不冷不热,不为所动,好几次都拒绝了他。
若不是那晚亲身感受过对方有多难缠,他都快怀疑这几天的攻略对象是个没有情感程序的npc了。
看着高玚一副游离在外的神情,事情似乎并不如网传的那般顺利。
“既然他不接受,不如趁早另找一个更识趣的。”
路云徵干咳一声,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唇角,狐狸般狭长惑人的绿色眸子里,闪过细弱微光。
“那不行,我已经认定他了。”
高玚想也不想便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找了十几年的主角受,怎么能说换就换。
思及手里掌握的消息,路云徵忍不住再次提醒:“据我所知,你看中的那位,可不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高玚却不这么认为:“他人是高冷了点,心地还是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看着alpha对那一年级新生满心满眼的在乎,路云徵掩去眼底黯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开话题:“我听说……费克里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听路云徵提及费克里的名字,高玚吃了一惊,脑海中浮现出邢奚厌被那人强行灌酒的一幕。
“听人说是在三天前,悬浮汽车撞上了黎卡恩大厦的广告牌,半边身体都快炸没了,现在人躺在私家医院,昏迷不醒。”说到这,路云徵语气唏嘘,“就是醒来,也成了半个废人,怕是跟今年的机甲师选拔大赛无缘喽。”
“真是可惜了。”
高玚随口附和了一句。
那天之后,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攻略邢奚厌一事上,自然而然也就忽略了其他人的近况。
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那个嚣张跋扈的贵族少爷居然出了车祸,受了伤,还成了一个残废?!
看来,只要是得罪过主角受的人,即便是身世显赫的贵族少爷,也摆脱不了被剧情反噬的命运啊。
可惜了他手上的把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得上。
路云徵啧啧连叹:“他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仗着身后的家族撑腰,专横跋扈,背地里没少对其他同级下绊子施压,吊着一口气没死成都算便宜了。得知今年的机甲大赛他参加不了,大家可安心了不少。”
“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高玚望向窗外的教学楼,心里止不住开始想,今天该以什么理由打动邢奚厌。
之前那些用在其他omega身上百试百灵的套路,放到邢奚厌明显行不通。
或许,他该换个更直白点的追求方式……
正想着,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倏而跃入眼帘。
只见茵茵绿草间,五个体格健壮的alpha将少年团团围住,面色愤然,时而挥舞手臂,争相比划,像是要对他动手。
少没有动作,目视着为首的男子,嘴唇一张一合。
没一会儿,几人似乎达成了一致约定,先后拐进了一栋闲置实验楼。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确认那被人带走的少年恰恰是邢奚厌后,他趁着讲师转身的间隙,避开其他同学的视线,奔出展厅。
“什么事这么急……?!”
路云徵不明所以,定睛一看,人群当中早已没了高玚的身影。
整个军校面积极广,从展厅所在的综合楼到实验楼将近三公里,等高玚跑到实验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因着平日极少有人造访,此时的实验楼内十分幽静,脚步回声依稀可闻,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邢奚厌的位置。
以免几天前的欺凌现场再度重演,这一次,他没有多做耽搁,几乎是听见交谈声的一刹那便聚起力气,毫不拖泥带水地踹开了那扇虚掩的金属门。
嘭的一声,门板重重砸向墙面,碰撞出惊雷般的巨响。
滚滚尘烟散去,逐渐露出藏身在满屋子器械当中的几道身影。
“操,来了个坏事的?!”
“谁他妈这么多管闲事啊!”
“我就说这地方不隐蔽,灰尘还忒大,都呛我嗓子眼了……”
Alpha们脸色一慌,骂骂咧咧地纷纷冲向门口,势要将捣乱的人痛揍一顿。
高玚扫过在那些alpha手中的手铐、软鞭、项圈、黑色捆绳,一时间怒从心起。
冷冽肃杀的信息素忽的在实验内散溢开来,盈满狭小的空间,由内而外的强烈窒息感,像是无孔不入的泥浆,疯狂挤占着其他alpha的五脏六腑,甚至是每一根神经。
高玚撞开其中两个alpha的阻拦,快步靠近坐在单人实验床上的少年,着急地问:“邢奚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来了……”
邢奚厌敛下眼底的惊异,目光在那紧按着手臂的手上驻足半晌,继而移向累得气喘吁吁的alpha。
许是路上跑得过快过急,alpha两颊赤红,深邃立体的五官上几乎沁满了热汗。
汗珠莹润细密,沿着转合分明的下颌蜿蜒下淌,缓缓没入敞开的衣领缝隙,瞬息消失无踪。
利落清隽的浓眉下,那双映出他倒影的湖蓝双瞳,眸光流转,此刻正流泻出不似作伪的担忧。
“我看你被几个alpha带走,不用想也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实在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看了眼那几个空有一身腱子肉,已然构不成什么威胁的alpha,高玚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这体质还过得去,只凭信息素就能让等级稍低的alpha毫无还手之力。
“我没事。”
邢奚厌神情淡淡。
要不是那张美到心惊的脸此刻气色全无,连唇色都透着几分病态的灰白,高玚差点就信了。
“你别怕,我替你教训他们。”他轻拍过少年骨感的肩膀,以示安慰,落向那几名alpha的目光由晴转阴,“说吧,你们几个把人带到这来想干嘛?”
姜有午认出他的样子,很不服气地往地上猝了一口:“关你屁事!”
“他是我护着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高玚将那袭着面门而来的手铐一脚踢开,锃亮黑靴用力踩住姜有午的手臂。
尽管人还没追上,但邢奚厌已经是他的重点保护对象,直到任务结束前,他都会无条件袒护他,满足他,替他摆平身边的麻烦。
尽管alpha语气稀松平常,像是不经思考的随口一说,又像是为了在旁人面前逞威风。
落在少年耳中,却全然变了一番意味。
邢奚厌心神微恍,怔怔地抬起头,浅色额发半遮半掩下的瞳眸,似一层层浓密粘稠的网,携着潮湿的雾色,将前方的背影拢入眼底。
alpha身姿笔挺,高挑修长,无疑比寻常alpha更要精瘦几分,却独独散发出一股无可撼动的鲜活。
让人移不开眼。
流落在衣领外的小截后颈,直至两天前,还是咬痕斑驳、青青紫紫的一片,如今已是莹白透粉,不着半点痕迹。
干净,刺眼。
让人不禁想要重新咬上几口,将皮下柔软的腺体咬破,穿透,打上永久标记。
在高玚的身后,少年睫羽微闪,舌尖顶住牙根,待那群蚁游行般的热痒悄然退去,才终于开口:“让他们走。”
高玚一呆,难以置信地回望静坐在实验床上的少年:“不教训一顿,你就不担心他们下次还敢这么对你?!”
“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他了??!”
一旁的姜有午听他们还要商量怎么教训自己,登时暴跳如雷。
这人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就算了,居然还要教训他们?!
“说你们想欺负人还有理了?!”
高玚懒得听他诡辩,释放出更高浓度的信息素,彻底制住对方的肢体行动。
“你知道个锤子,明明是他……”
姜有午表情微妙,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说着说着,募地对上少年投来的冷厉目光。
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好似掺着无数锐利的刀片,下一秒就要穿透他的头骨,由上至下剖开他的声带。
姜有午头皮一紧,声音顿时蔫了下去。
“我累了。”
邢奚厌站起身,走到高玚面前,有意无意地隔开他跟姜兀升之间的距离,衣摆下的手掌轻颤不止,几近陷入掌心,泄露了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行吧,听你的。”
高玚拗不过他的坚持,乖乖撤回外释的信息素,看向姜有午地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嫌弃,“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奶奶的,老子更不想…”
姜有午撇撇嘴,还想反呛高玚几句,眼珠一转,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接收到少年无言的警告。
想到那笔还未到账的交易款,他聪明地把后面的话憋回了肚子,一脸悻悻地招呼其他几个兄弟,逃也似的溜了。

“邢奚厌,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碍事的那几个alpha一走,高玚便看准机会拉住少年的手,一股脑地将脑子里的告白倾倒而出。
尽管同样的套路对着不同的人,早已变着法地“实战”过上百遍,那玉雕般精致无暇的脸乍一转过来的瞬间,高玚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理由?”
少年没有挣开他的挽留,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尽数陷入掌心。
“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我看不惯你受欺负,更想保护你!”
Alpha眸光熠熠,声音清朗动听,真挚炽烈。
校门外。
“邢少爷!”
负责接送邢奚厌的十多名保镖,静候在悬浮汽车一旁,见到他的走近,训练有素地鞠了一躬。
邢奚厌视若无睹,抬脚踏上后车位。
自费克里重伤住院后,他这个“寄居”多年的外人,即便有着充分地不再场证明,也不可避免地成了费克里生父——奥嘉维夫人的眼中钉,甚至被当成了陷害费克里的第一嫌疑人。
眼前的保镖,明面上是在保护他的安危,实际上却是那位夫人用来监视他的眼线。
凉风拂面,空气中随之飘过一阵若有若无的腥甜。
为邢奚厌扶着车门的保镖,浑身肌肉募地绷直:“邢少爷,您的手……”
常年混迹生死场的人,对血液的感知最是敏锐。
像他们这些由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暗棋,更不会错认少年衣袖上违和的点点深色。
“一点小意外。”
邢奚厌凝眸,看向手心里的几块血疙瘩,alpha满含热诚的声音再度涌进脑海。
早在alpha跟别的男人肩并肩的时候,他就已看到了他。
后来碰上那几个找麻烦的alpha,不过是他将计就计,沿着对方目之所及的方向走。
他没想到,他竟真的来找他了。
亲眼见着少年虎口边缘溢出一线新鲜血迹,保镖及时上前提醒:“邢少爷,可要替您处理一下伤口?”
“无碍。”
邢奚厌接过保镖递来的绷带,绕过血珠冒出的掌心,动作熟练地缠了几圈。
“常妈,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么?万一邢少爷回来看到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身着黑白裙装的年轻女仆犹犹豫豫地捧起一枚星球仪——这间卧室里的最后一件贵重物品,小心避开房内陈设的家具,走向一旁的推车上。
随着她的走动,星球仪的底部一行泛着晶体光泽的小字,隐隐浮现。
若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星际上著名艺术家鲁尔克的亲笔签名,整个星际拥有这款星球仪的人寥寥无几,是全星际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可见送出这件艺术品的人,不仅足够用心,背后更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小小的推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无外乎是一些尺寸大小不一,包装别致华丽的礼物。
看着眼前这座花了半天垒起来的小山堆,过一会儿还要想办法在对方到家前偷偷处理掉,年轻女仆心情不但没见好半分,反倒悬得更高了。
尽管那位总是一副清清冷冷、孤僻寡言的样子,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对方不像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被唤作常妈的中年女仆,顿住粗硕的身躯,白了眼门边上手脚局促、惴惴不安的小辈:“呸,没出息,这点小事都能吓破胆!你只管着听大夫人的命令便是,那血统不清不白的小贱种,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艾威格家族的?!他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怪罪我们!”
不过是个软柿子,她就是将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带走,那废物也绝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是,我们没有经过邢少爷的同意……”
艾拉抓了抓腰侧的裙褶,呐呐地辩解,大而圆的杏眸里,藏着满满的不安。
虽说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可邢少爷毕竟是家主的亲外孙,怎么说也是艾威格家族的人,她们却擅自闯进对方的卧室里找出邢少爷暗害费克里少爷的证据,会不会唐突了点……
“夫人做主的事,还轮得到一个废物同意?!”
常妈不满地打断她,满是厚茧的手猛地抓起被褥一角,语气轻慢,丝毫不将房间的主人放在眼里。
只见一套深色衣裳,倏而从灰黑色的床褥间滑落,扑的一声,金属衣扣跟硬石地板碰出一阵轻响,丝丝淡香从质感柔滑的衣料间漫出,久久不散。
“哎呦,这是什么?!”常妈捞起地上的衣物,一双混浊的灰色眼睛随即绽出浓浓鄙夷,“我就说这小野种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竟然偷偷藏着alpha的衣服!”
这上面的气味,这又长又宽的裤腿,这与众不同的剪裁款式,可瞒不过她的眼睛。
衣服绝不可能是那废物少爷的!
保不准那背后之人跟大少爷受伤的事有关?!
常妈两眼精光顿现,像是掌握了重要机密般,忙不迭地把衣服收起来,哪想俯身的时候撞到身后陈设的物件,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物体倾倒掉落的混杂脆响。
“真是晦气。”
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物品,常妈慌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先前的气焰,叫住门外的女仆:“死丫头,杵在那做什么, 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等了好半会儿,没有听到预料之内的回应。
她拢了拢脑后的发包,正要给跟来打下手的艾拉重新立立规矩,转过头的一刹那,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上一秒受她奚落讽骂的当事人,此刻逆着光线站在门口中间,缠着绷带的手,劲瘦苍白,紧紧扼着艾拉的脖子。
“呦,邢少爷回来啦。”
想到自个方才那番以下犯上的话怕是被正主听进了耳中,常妈皱纹横生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随即像是想起了自身背后的倚仗,转而又恢复了惯有的趾高气昂。
邢奚厌扫视着一眼室内,目光最终停留在常妈臂弯上的衣物,眼底寒气弥漫:“我说过,不准动我房里的东西。”
见惯少年这番雷声大雨点小的冷脸阵势,常妈斜了一眼被对方掐住脖子吓到说不出话来的艾拉:“邢少爷,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敢随便进您的房间呀。大夫人亲口要求办的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得不得照办啊。”
“滚。”
听她提及奥嘉维夫人,邢奚厌眉头间的距离蹙得更紧,眸底恨意奔涌呼啸。
自他生父去世后,那个omega不但以他的监护人为由,吞掉了他名下所有资产跟股份。为了剔除他的继承资格,更是费尽心思摧毁他的身体,三年如一日地派人往他的膳食里掺入抑生素,导致他十六岁那年,错过了最佳分化期。
因着体内的余毒没有排清,直到现在他都无法顺利分化出第二性症。
“这就走,这就走。”
以为对方是怕了奥嘉维夫人,常妈心下窃喜,偷偷背过手将那套衣服挡在身后。
却不想,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套衣服上的邢奚厌,在她做出这番举动的瞬间,便早已察觉她的心思。
“你带走了我的衣服。”
被戳穿了用意的常妈,索性将衣服从身后拿出,僵笑道:“邢少爷,您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这衣服沾了灰,想替您将这衣服拿去洗洗。”
对方这般执意讨回,果然有猫腻。
邢奚厌放过没什么威胁的小女仆,朝常妈的方向伸出手:“我的,还给我。”
“邢少爷,不瞒你说,这衣服也是大夫人……”
常妈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并不打算错过这么好的交差机会。
然而“奥嘉维夫人”几个字刚从她口中蹦出,那刚从樊小筱脖子上撤离的手,像悍狮凶虎的利爪般,夹着模糊的一簇残影,猛地钳住了她的脖颈。
“我的东西,由我说了算。”
邢奚厌眸光幽冷,声音不见半点温度,宛若蛰伏在潮阴之地的毒蛇。
“你怎么会……不能杀我……我是……大夫人……的……”
常妈脚尖离地,两眼泛白,整张脸因着呼吸受阻已经胀成肝色,满眼惊惶地承受着脖子上不断收紧的压力。
可惜她那极具威胁的话并不能唤起对方的怯意,脖子上的压迫更是不减反增。
她甚至隐隐预感,这废物少爷真的会拧断她的颈骨,夺走她的生命。
濒临死亡的巨大恐惧使得她浑圆粗硕的身躯抖如筛糠,再也顾不上奥嘉维夫人的任务,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衣服丢开。
“别杀……我……衣服……还……你……”
“……”
邢奚厌扫过被常妈丢在地上的衣服,衣料皱乱不堪,沾了不少汗渍,更有几处地方刮出了长短不一的丝线,眼中戾色闪过。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
对上邢奚厌满含杀意的眼神,常妈瞳孔骤然一缩,语无伦次地哀嚎着,嗓音粗粝绝望,聒噪无比。
邢奚厌置若罔闻,用力掐断了对方的呼吸。
“把这些东西放回去。”
邢奚厌捡起地上的衣服,视线在躲在立柱后通风报信的侍从上扫过,随即看向瘫坐在地上,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艾拉,冷声吩咐。
“艾拉这就去办。”
惊觉邢奚厌投来的凉凉一瞥,艾拉悚然一震,逼着自己不去看地上冷却的常妈,哆哆嗦嗦地搬起推车上的物品,循着先前的记忆一一放归原位,顺带整理了一遍常妈之前撞倒的摆件。
“邢少爷,所有物品已经放回原来的位置,一件不少……”
艾拉踩着小碎步,怯怯地走到少年两米之外的地方站定,纤弱的脊背虚汗直冒,无意识地下弯着。
幸好她记忆力尚可,还记得那些物品之前摆放的位置跟顺序,没花费多少时间就让整个卧室恢复了原样。
“出去。”
邢奚厌站在窗边,手上握着一截衣袖,神情肃然,令人捉摸不透。
听到她的汇报,似有所觉地顿了一下。
“是。”
听出对方话里的不耐,艾拉强忍着恐惧,搀起地上的尸体。
退出了少年的卧室。

“邢奚厌,我有话要说!”
见到走廊上那抹形单影只的熟悉身影,高玚面上一喜,接着把人拽进没什么人光顾的楼道口。
邢奚厌呼吸一沉,指尖无意识地蜷紧:“想说什么?”
高玚也不跟他绕圈子:“之前的事,你说要考虑一下,现在时间过去都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答复?!”
那天他向邢奚厌表白,对方罕见地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敷衍地回了句“再想想”,就这么一直吊着他,大半个月不见踪影。
这次说什么他都要听个结果!
Alpha的眼睛生得极好,眼尾自然上挑,自带风情,一双蓝色瞳眸,含着一汪澄净见底的湖,一瞬不瞬地看向他,满心思绪像是水里的游鱼,影影绰绰,清晰可见。
邢奚厌没有立即表态,把手伸到他的头顶,从发缝间摘下一片黄青相接的树叶,饶有兴致地把玩。
那天他弄出的动静被家里的下人撞见,将消息泄露了出去。那个omega得知后,从中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惊扰了家主,接着他被禁足了十天。
罚期结束后,他没有选择在第二天重返军校,而是延迟了一个星期才现身。
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天,alpha已经没了耐心,开始另觅新欢,没想到对方还在等他答复。
意外的安分。
“我就明说了吧,就算你这次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高玚瞟了眼邢奚厌夹在指缝间的叶子,以为对方还想再用之前的理由搪塞他,于是先一步把话挑明。
“好啊,我答应你。”
邢奚厌嘴角勾起小小弧度,浅色额发被清风拂起几缕,露出精致立体的眉梢。
高玚挠挠发热的耳尖,有些不确定地反问:“真的?不后悔?”
邢奚厌竟然真的同意跟他交往?!
他追求了两个星期的“主角受”,他那22年毫无进展的攻略任务,终于踏上正轨,进入成功倒计时了?!
不等他眼中的喜悦化作沸腾的欢呼,邢奚厌骨肉匀长的食指便压在了他微张的唇瓣上:“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高玚咽了口唾沫,慌忙抓下抵在唇上的手,借着插话的由头,掩饰失序的心跳。
毫无疑问,邢奚厌长着一张集齐他所有审美点的无暇无缺的绝美面孔,一个蹙眉,一个呼吸都能在无意间勾动他的情绪,这是他在其他omega身上不曾感受到的。
只是,攻略归攻略,确认对方的心意前,他却不敢草率的丢了心。
细细感受着手指相触传来的舒暖,邢奚厌半眯起眼:“前提是,我当上面那个。”
“哈,你在什么开玩笑?!”
高玚呆了呆,他预想过邢奚厌可能会要求他公开求婚,或是借他的手报复艾威格家族一类的条件,唯独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身为“主角受”竟然毫无自知之明地跟他说要当上面那个,这也太奇怪了吧!
到底是邢奚厌对自个的“定位”认知不够清晰,还是他平时表现得不够1,让对方生出了某种错觉?
少年眸底涌过几许晦涩难辨的暗光:“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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