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 byBrokkoli
Brokkoli  发于:2024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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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燕灼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闻奚摁下门把手,“别着急拒绝,听说越山基地的二把手姓曲,似乎还身体不便行动全都依靠轮椅,你说,他会是谁?”
他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关上门,将燕灼的怒火和询问抛在脑后。
夜色过浓,幸好这两年电力恢复,灯光重新亮起,黑夜就变得不再可怕。
太阳能路灯通明,前方的树下蹲着一个人,背影沉默。
闻奚顿了顿,走过去,语气轻松地开口:“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玩雪?”
雪是没得玩的,这里刚被清理过,半点雪也没有,秦迹蹲在地上,指缝夹着一根烟,已经快要抽完,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闻奚脸上,然后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散开,渐渐模糊他的面目。
“来接你。”
秦迹说着站起来,把摁灭的烟握进掌心。
闻奚扯了扯嘴角,“接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不需要接,只有闻奚需要。
秦迹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腰间接着一痒,他低下头,口袋里的烟盒被人抽了出去。
“行啊你。”烟盒里空空如也,闻奚眉眼冷了几分,“抽了一盒?”
秦迹没有否认,他两只手交叠着扣在脑后,侧头看向闻奚,却什么也不说。
可表情却仿佛在说:可是怎么办,我就是想抽烟。
闻奚人生第一次有种无奈到头疼的感觉,而且竟然是来自秦迹。
“随你。”他把烟盒扔回去,也不管秦迹接没接住。
雪已经停了,空气中却好像还残留着雪的味道,冷冽的,顺着鼻道滑进身体里,闻奚吐出一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声音加快追了上来。
随后手臂被握住,秦迹似乎在轻轻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是,“我又做梦了。”
他的手微微收紧,眼睛盯着闻奚的后脑勺,“秦礼在怨我。”
秦礼死在两年前,小少年撒了一个谎,对他的哥哥说:“这里不会再有丧尸过来,放心交给我。”
闻奚转过身,和他对视,“不是你的错。”
秦迹没有松手,他又一步逼近,距离拉进,和闻奚呼吸可闻,“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是吗?”
秦迹生了一张颇为硬汉的面孔,小麦色的皮肤加上端正的五官,很容易获得别人的信服,同样的,当他露出脆弱神情时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软。
就如此时此刻,闻奚没有躲开。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他的嗓音仍旧淡淡的,“秦礼早就回答过你了。”
张扬跳脱的小少年无数次吐槽,说秦迹是个老古板,说秦迹真是烦死了,可也会在喝醉酒后,眼睛亮晶晶的和闻奚说悄悄话,他说:“我哥好厉害,是不是闻哥?”
一旁的秦迹举起杯子,遮住微微翘起的嘴角。
秦礼早就给出了答案。
闻奚反握住秦迹的手,带着他踏进楼道,声控灯亮起,“他不是在怨你,秦迹,也许他只是想你了。”
他声音很轻,却安抚人心。
闻奚关上门的上一秒,秦迹用手撑住门扉,“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闻奚无声地看向他,藏在影子中的脸宛若罩着一层面具,冰冷的,不能融化,亦不能被打动。
许久,他退开,门没有关上,向秦迹敞开。

第44章 你好,燕队长
“半年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谣言,说是只要吃了异能者的肉就能获得异能。”闻奚敲了敲桌子,将一沓资料推到燕灼面前,“到目前为止,越山基地已经有五个异能者失踪。”
燕灼的目光从资料上扫过,“这就是你说的合作?”
闻奚颔首,“根据越山传来的消息,他们似乎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不过对手应该很强大,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和我们合作。”
近两年来几个基地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私底下难免有一些小摩擦,所以若不是情况紧急,越山绝不会找他们合作。
陈雨宁趴在长桌的另一头,还在想刚才闻奚说的谣言,“吃肉……这种谣言竟然真的有人会相信。”
桌子上有盆仙人掌,她用手碰了碰,很小心地避开尖刺,忽地想到什么,“如果那些人吃了肉发现并没有得到异能,会不会觉得再吃一块就行了……吃一块肉不行,那两块呢,或许再多一点……”
陈雨宁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的积雪反着日光,有些刺目,闻奚抬手拉上百叶窗,“没错,所以我答应了这次合作,虽然暂时还没有波及到我们,但还是尽早把隐患解决才能让人心安。
他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这些是关于越山几个高层异能情况的资料,你们看一看,提前做个准备。”
陈雨宁抱着资料离开,屋内只剩下闻奚和燕灼两个人。
闻奚猜到他要问什么,主动说:“越山的二把手是最近刚换上去的,外界没什么人知道,确实姓曲和坐轮椅,但是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我就不确定了,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
“我去。”燕灼语气似有迫切。
这个回答在闻奚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眼睛瞥到燕灼手腕处缠着的纱布,很明显主人只是草草包扎,没有上过药,还有鲜血在外渗,隐约能看到丝丝血迹。
闻奚弯唇,把刚从抽屉里拿出的药扔回去,“算了,不用上药,若你真能见到你想见的人,说不定会从他那里博得几分心疼。”
心疼?燕灼的睫毛颤了一下,像被雪压弯的树枝,露出点自嘲的模样。
曲砚会心疼他吗?
不会的,燕灼想。
三天后,燕灼带人出发,同行的有陈雨宁和另外两个异能者,路程不算短,他们在路上花费了三天,才将将抵达越山基地附近。
末世第三年,路上荒凉许多,无人修剪的树木高而大,粗壮的树枝伸向天空,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轮胎滚过,在雪地上留下两条车辙,陈雨宁从车窗向外看,低语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些植物长得有些过大了。”
大冬天,正是冷的时候,开车的男人却穿着半袖,半点感觉不到冷一样,他听到陈雨宁的话,不太在意地说:“我看你就是爱多想,植物不都这样,没人干预自然就长得好一些。”
“兴许吧。”陈雨宁应了声,躺回座椅上。
“以前天天忙着工作,这次有机会了,咱们一块去爬越山吧。”
越山基地所处的地方原来是个旅游名城,更有一座被称为名胜的越山,末世前的每一个节假日都有无数游客慕名前来。
不知道是谁起了话头,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从前的旅游趣事。
燕灼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拿着浸了水的软布一下下擦拭长刀,这把长刀是半年前由人专门打造的,刀尖略弯,刀身比一般的长刀还要长一些。
形状虽然有些奇怪,但使用起来时很少向外溅血,拿到这把刀时,燕灼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下身上应该不会沾上血了,曲砚不喜欢血味。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枝打在车窗上,燕灼的动作微顿,车内的交谈声骤然停下去,前方戴着眼镜的青年转过身,“队长,有丧尸。”
他闭上眼睛,侧过头,似乎在仔细分辨什么,几秒后,他睁眼,神情紧绷,“二级丧尸,不少于二十只。”
这两年来出现过很多存在智商的丧尸,异能者们据此将丧尸分类,一级丧尸最普通最常见,二级丧尸不仅存在智商、行动灵敏,还擅长躲藏,甚至懂得团队合作。
二十只二级丧尸,不是轻松就能解决的。
“埋伏?”陈雨宁猜测说,“会不会是越山在搞鬼?”
燕灼收起长刀,神情没变,“能不能甩开?”
“很难。”眼镜青年面色凝重地摇头,“它们把所有路都堵了。”
“那就下车,都解决不就行了,正好我手痒了。”开车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说,从后视镜中看向燕灼,“行不队长?”
眼镜青年给出建议:“走左边的路吧,丧尸最少。”
燕灼思索一秒,简短吩咐:“左边,甩不掉就下车。”
“好嘞!”
枯枝被轮胎碾断,断裂的声音像是燃放的爆竹,车窗两侧的景色极速后退,之前轻松愉悦的氛围荡然无存。
“哧拉——”
紧急刹车,雪花飞扬。
燕灼率先跳下车,一脚踹开扑过来的丧尸。
这只丧尸被踹开,后退几步仰天嘶吼了一声。
眼镜青年不属于战斗系,此刻牢牢跟在燕灼身后,他听到这声嘶吼后脸色更加不好了,“快点,其他丧尸过来了!”
陈雨宁一只脚踩在丧尸肩膀上,利落地翻了个身,风刃紧接着甩了出去。
风刃卷过,若是普通丧尸现在早就只剩一堆肉块了,可这只二级丧尸身形诡异,以一种极为刁钻的姿势躲了过去。
它的身体几乎折成九十度,脑袋贴在后脚跟上,手脚并用地朝陈雨宁爬了过来。
陈雨宁不得不跳到车盖上,再度放出风刃。
好不容易解决掉这只丧尸,她蹲在车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抱怨说:“我倒是想快,可太难了。”
丧尸在进化,人类的异能却一成不变,若一直这样下去,人类将无法生存。
解决掉这几只丧尸,燕灼刚擦干净的长刀上又染了鲜血。
“安全了。”眼镜青年气喘吁吁地说。
这些有智商的丧尸也懂得趋利避害,知晓这次的埋伏失败,其他丧尸都退了回去。
他靠在车上,气还没喘匀,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还有……”
话没说完,前方转弯处突然窜出一只丧尸,众人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势,却见丧尸后面跟着跳出一个女人。
她极瘦,却并不柔弱,踩着树干跳下来时浑身肌肉紧绷,非常漂亮。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手持匕首狠狠扎进丧尸的脖子,左右扫动了两下,将丧尸的头颅完全割下。
动作极为利索熟练。
杀死这只丧尸,女人抬起头,脸上有几条血迹,短发贴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像一个女战士。
很明显,她并不是异能者,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机能做到如此实在让人佩服。
“姐姐好帅!”陈雨宁惊呼出声。
女人收起匕首,朝他们走过去,“邺风研究所,宿汀。”
邺风研究所,规模和越山基地差不多,却并不像其他基地那样吸纳异能者,反而专注于科研,据说邺风基地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丧尸病毒,如果成功的话,或许能改变人类的命运。
不过这个传闻不知真假,邺风基地一向神秘,谁也不知道那位科学家是否真的存在。
燕灼没动,陈雨宁笑着凑上去握住宿汀的手,“双城基地,陈雨宁,这位是我们小队的队长,燕灼。”
宿汀十分自然地打量了一眼燕灼,“你们也是去越山基地的?”
“是啊是啊。”陈雨宁握着宿汀的手没松开,语气十分自来熟,“宿姐姐也是被越山基地邀请来的?”
轰鸣声盖住了宿汀的回答,一辆火红色的摩托从远处驶过来,车身喷着彩色的漆画,看上去很炫目。
眼镜青年微微张开嘴,“酷哇。”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从摩托车上下来,口中喃喃:“双城基地、邺风研究所,看来人都到齐了,各位跟我走吧。”
他推着摩托走了两步,又停住,有些懊恼地锤了下头,“哦对了,我是越山基地的成然,负责过来接你们的。”
他们没走多久,成然就停了下来,张开手臂摇了摇,“哥!”
他连摩托都不管了,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接着蹲下身,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很讨喜,“曲哥,我接到人了。”
“曲砚?”陈雨宁怔怔出声,猛地抬头去看燕灼。
可燕灼带着帽子,隐于阴影中的表情她无法看清。
除了陈雨宁和燕灼,其他人都是新人,没人见过曲砚的模样,所以无人知道陈雨宁为何这般作态。
燕灼目光落在前方,没有移开。
曲砚瘦了许多,即使是穿着冬装也能看得出来,鼻梁上的眼镜淡化了他的瞳色,将他显出些许与生俱来的冷漠。
燕灼忽地觉得陌生,这股突如其来的感觉如有实质,尖刺一般扎进他心上。
来自燕灼的视线无法忽视,曲砚侧头错开,仿佛在故意逃避,“我是曲砚,代表越山来迎接各位。”
镜片有些模糊,曲砚没有看清燕灼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好像他一抬头,燕灼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双城,燕灼。”燕灼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表情很淡,漆墨般的眼眸里却盛着汹涌的情绪。
曲砚仰头看他,手刚刚抬起来就被握住了。
燕灼的手指修长冰冷,凉得曲砚指尖忍不住瑟缩。
却连瑟缩的权利也没有,像是怕他逃离,只是轻轻动了下手指就被用力攥住。
手上传来疼意,曲砚微微笑了笑,“你好,燕队长。”

两只手相握的时间太长,温度互相传递,逐渐分不清是谁的手在轻轻颤抖。
总要有人打破这种氛围,成然猛地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挤走燕灼,拽着曲砚的轮椅往后退了一步,“燕队长走什么神,时间就是生命,各位跟我来,我们头儿正等着呢。”
他收起虎牙,脸一板,好像对燕灼有莫名的敌意。
“曲哥,这些事交给我,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成然接着低下头对曲砚说,他分明长了一副娇纵少爷的模样,看向曲砚的目光却是讨好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和曲砚的关系不一般。
陈雨宁下意识看向燕灼,只看见他帽子下露出的半张侧脸,十分冷淡,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不甚在意。
成然说由他来便由他来,进入越山基地,曲砚就转向了与他们相反的一条路。
眼镜青年是个爱八卦的性格,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队伍的最后,凑到陈雨宁身边小声问:“刚才那位就是队长的禁忌?竟然真的没死,我一直以为这话是队长自我安慰的呢。”
“你闭嘴!”陈雨宁紧张兮兮地向前看了看,“让队长听见你就完了。”
眼镜青年吹了两声口哨,无所谓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旧情人么,我看队长刚才也没多大反应。”
陈雨宁呵呵两声不再说话,心想你知道什么,没多大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
曲砚在越山基地最初负责的是后勤工作,最近职责转变,这些工作也要交接给其他人,但后勤工作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反而繁杂琐碎,光是整理文件资料就花费了两天,他把资料送到档案室,回去时天已经黑了。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长,几乎寒风朔雪不断,曲砚拒绝别人的好意,自己推着轮椅往回走,没走多久,露在空气中的手就被冻得僵硬,他握了握拳来缓解,又想起下午时燕灼掌心的温度。
也是这么冷。
说不清哪个更冷一些。
他的住处在僻静处,是一栋不大的公寓,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打扰,冷风从门缝钻进来,曲砚关上门,将外套脱掉。
浑身都是冷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一个热水澡。
本该紧闭的卧室门张开一条缝隙,里头黑黢黢的,曲砚停在门口,若有似无地皱了皱眉。
他一把推开门,卧室里的黑暗和走廊的光亮形成一条界限分明的线。
“谁在里面?”
没人回答,轻微细小的动静传出来,曲砚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近,未等出声,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他被重重摔在大床上,嘴边的惊呼也随之被堵了回去。
强势而热烈的吻,似乎要将他周围的所有空气都掠夺干净,鼻梁上的眼镜要掉不掉的,最后被人嫌碍事地丢了出去,曲砚手腕交叠,被高高举过头顶,无力的小腿根本无法反抗。
唇舌被捕捉,过于熟悉的味道浸满鼻翼,身体越来越热,缺氧的感觉让他脑中一片混沌。
“扑通。”
什么东西被碰落,掉在地毯上,声音沉闷。
曲砚陡然清醒,牙尖狠狠咬了下口中作乱的舌头,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终于终止了这个不像吻的吻。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打开床头灯,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燕灼伏在他身上,鼻梁打落一小片阴影,灯光下的脸部轮廓很深,“阿砚只想问我这个?”
眼前的燕灼和两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不仅容貌成熟许多,气势也更加迫人,曲砚和他对视,有一刹那生出落荒而逃的念头。
手指碰到了刚才挣扎时衣服崩掉的扣子,他盯着燕灼的眼睛,反问:“不然问什么?”
“问我想不想你……或者问问没有你的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燕灼善解人意地给曲砚提供答案,动作却不老实,一只手探进曲砚的衣摆,掌心贴在他的腰上。
夜风嚎叫着,仿佛窗外存在一个怪兽。
曲砚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腿,紧而有力。
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是燕灼的狼尾巴。
燕灼俯下身,语气很可怜地说:“好冷啊,阿砚。”
不知内情的人听到这句话可能会以为他在撒娇。
只有曲砚知道不是,燕灼的眼瞳幽深,压着怨恨,让人看了都要为之一颤。
下巴被很轻地亲了一下,曲砚听见燕灼问:“为什么要丢掉我?”
伸进曲砚上衣中的手缓缓移动,燕灼并不期待曲砚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回答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手指停在曲砚突兀的肋骨上,他轻轻呢喃,“好瘦。”
狼尾巴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得亢奋,一下一下拍打曲砚的大腿。
燕灼忽然低头,咬住曲砚的耳垂,刚接过吻的舌头潮湿炙热。
卧室里响起暧昧的声音。
曲砚的耳朵很快就变得又湿又热,紧贴着耳道的舔舐声让他忍不住发抖,声音软了几分,没有方才那般镇定,“燕灼,我们谈一谈。”
“阿砚,别说话好不好?”燕灼的口吻称得上温柔,却不容拒绝地解开曲砚的衣扣。
衣服一件件扔到地上,地毯渐渐变得凌乱。
“燕灼!”
一切都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曲砚提高音量企图制止,可是两年过去了,燕灼早就不是那个听话的小狼。
他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掰起曲砚的下巴,危险尖利的牙尖在他的喉结上磨了磨,嗓音低哑带了些许笑意,“那个成然是你新的玩物吗?像玩弄我一样,你亲过他吗?”
曲砚的瞳孔放大,他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晃动,“没有……”
燕灼却对他的否认视若无睹,他抚摸曲砚不时颤抖的腹部,狠戾的神情沾上嫉妒,有些疯狂,“他怎么配做你的狗?阿砚,你有我一条狗就够了。”
曲砚被翻了个身,下巴砸在软床上,眼前模模糊糊,他被迫弓起腰身,却不能动弹,只能感觉到燕灼的手环着他的腰,掌心带着情/色味道地滑动,顺着脊骨慢慢向下。
曲砚呼吸急促,扭着身子想要逃离,却只是无畏的挣扎,他从喉咙里溢出恼怒,“放开我……”
他被折腾过了,以至于生气发出的声音也是细的,燕灼紧攥着他无力的脚踝,在那处苍白的皮肤上咬了一口,伸出舌尖舔了一圈。
应该是没有感觉的,曲砚趴在床上,余光看到燕灼的动作,却觉得整条小腿都燃烧了起来。
燕灼看着他的反应,一只手摁住他的颈骨,兴奋地吐息,“阿砚,我准备好了。”
曲砚听不清他说的话,整个人都像跌进了一池温水中,大脑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床上弹了几下,有一盒东西甚至砸到了他脸上。
脸颊微痛,他呼吸顿住,抬眼去看。
暖色调的灯光昏黄,照清了距他不远的东西,瓶子里是润/滑液……盒子里的……
曲砚大脑一片空白,表情茫然又震惊,“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他睫毛抖动,像落了蝴蝶,燕灼喟叹一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阿砚放心,我不会让你疼的。”

曲砚的眼睛上落下一层轻薄的布,黑色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失去视觉让他忍不住心慌,双手挥舞着碰到了燕灼的手臂,他紧紧搂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燕灼手指灵活将黑布地打了个结,“阿砚别哭。”
眼泪在某些时候会变成兴奋剂。
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咔哒一声轻响刺激耳膜,微凉的粘稠液体滴落下来,曲砚凉得一个哆嗦,其他部位又是热的,他成了一颗软皮球,被任意拿捏揉搓,旋即陷入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烈火烹油般的情欲击垮吞噬一切。
理智摇摇欲坠,曲砚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汪水,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燕灼控制。
他压抑不住喘息,也没有躲避的能力。
床上挂钟的秒针不知嘀嗒嘀嗒地走了多少圈,曲砚在冬日的夜晚出了一身细汗,攥着柔软床单的手握紧又松开。
他的脖颈绷紧,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再稍微用一点力便会折断。
“阿砚喜欢吗?”燕灼倒是愉悦地问。
曲砚咬紧牙关止住快要溢出来的闷哼。
“为什么不说话,阿砚不喜欢吗?”
燕灼浑然不觉曲砚的恼怒般,掌心收拢,长久用刀留下的茧此刻变成了最好的武器,又自言自语说:“明明很喜欢啊。”
曲砚说不出话来了,来自身体的诚实反应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鸣声不断。
片刻,轻颤的身体猛地顿住,曲砚浑身瘫软,撑着床的双臂无力地垂下去,腹部痉挛似的抽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燕灼用天真的语气发问。
“燕灼!”曲砚恼怒地呵斥。
对燕灼来说没什么用,他低下头,影子覆盖在曲砚身上,他的肩膀已是成熟男人的宽阔,松散的上衣露出精瘦的腰身,笔直的长腿搭在床边,接着歪了下头,很疑惑地举起手,“阿砚不知道吗?你自己的东西也不知道?”
指骨修长的手湿淋淋的,缓缓凑近曲砚的脸,燕灼的神情是疑惑的,忽略此刻的场景,几乎像一个一心求知的好学生。
好学生的皮囊下的却只有恶劣。
尚带着温度的液体顺着手指滑落,吧嗒一下掉在曲砚的锁骨上,他羞耻地别过脸,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阿砚不是说过,只有说出来你才会给我想要的,那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燕灼嗔怪着俯身,舌尖舔去掉在曲砚锁骨上的液体,“骗子。”
他淡淡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个模样,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昙花一现。
兜兜转转又绕回之前的话题,曲砚脸颊处的软肉被钳住,他被迫睁开眼,注视燕灼如墨的瞳孔,“你想要什么回答?”
“我要什么都会给吗,阿砚真厉害,连答案都能量身定做。”燕灼嗤了一声,扯过软纸擦干净淌进指缝的液体,话里没什么情绪,“我要你喜欢我、爱我,你给吗?”
“我喜欢你。”曲砚张开艳色的唇,恢复平静的他仍旧是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爱你?好,我爱你。”
这样的回答不如不回答。
燕灼的脸瞬间沉下去,眼中情绪翻涌,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握住曲砚的脚腕朝自己拽近。
他根本不用费力,曲砚也没什么重量。
不过眨眼之间,曲砚就从床中央滑到了床尾,呈现出一种极度羞耻难堪的姿势。
他有点懵,睫毛扑簌簌地抖了抖,“你不满意?”
分明说了他想听的回答。
他又忘了,现在的燕灼不是两年前他一句话就能哄住的小狼。
腿侧不见阳光的软肉被轻轻抚摸,燕灼沉默几秒,说:“我后悔了,不行么?就准阿砚一个人做骗子吗?”
曲砚这辈子都不想听到骗子这两个字了。
他艰难地撑起身上,去捉燕灼作乱的手,然而他实在高估自己,又低估了燕灼。
他当然没捉住,只是短暂地碰到了燕灼的手腕,指尖碰到凹凸不平的皮肤,曲砚顿了顿,探究的目光移向燕灼的手腕。
借着不算亮的床头灯,他看见燕灼手腕上密布的伤疤。
有的完全愈合,有的甚至刚结痂。
以燕灼的武力谁能对他这样做?
曲砚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相信。
燕灼倒是毫不在意,他摸了摸手腕上盘桓的丑陋伤痕,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湿意,“闻奚说你会心疼我,你会吗?”
曲砚的嘴唇刚动了一下,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捂住,燕灼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算了,阿砚一定又会骗人,我不要听。”
他眼中闪过黯淡,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之前阿砚问我,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在喂猫,其实答案错了,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七岁之前,我被和狗养在一起,不会说话,不会直立行走,燕行章将这称为实验,后来有一天,我忍受不了每天都要扎进我身体里的针管,挣脱狗链跑了出去……”
他说到狗链这个词时手掌摩挲着曲砚的脖颈,对上曲砚震惊的眼睛,没有任何意义地笑了笑,“对,就是戴在这里的狗链,阿砚别害怕,我不会给你戴的。”
他接上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唯独我最怪异,像个怪物,我发现相比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和针管,我更害怕来自人类的目光,我躲避着人群,藏进树丛里……我看见了你,阿砚。”
漂亮的小男孩穿着干净的衣服,嘴角是柔软的笑容,他抱着一只小奶狗,很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
那是燕灼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是你怀里的那只狗。”燕灼松开捂着曲砚的手,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下,“阿砚,那应该是我人生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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