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唠嗑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丁香和海棠都有意无意地避着他,生怕他又到宋延那里搞事情殃及她们。
宋延到的时候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里面的情况。
魏长临刚看完一本话本,他合上书,缓缓地伸个懒腰,然后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海棠姑娘,要不我们来唠唠嗑?”
海棠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魏长临这种嫌疑人不仅不用进刑狱,还被好吃好喝的留在王府,王爷甚至把他的两个婢女都给了他。
“奴婢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海棠道:“你要是无聊就继续看话本。”
“话本虽好看,但也不能一直看啊。”魏长临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长了伤眼睛,你以为我的眼睛和你家王爷一样,好到随便一瞥就可以看清针眼。”
“啧啧。”魏长临感叹,“当真是双好眼睛。”
海棠没有接他的话,魏长临一个人说个不停:“我猜他的视力应该是2.0吧。”
海棠听不懂他说什么,很想问问他什么意思,但又怕同他说话被套进去,只能在心里好奇好奇。
不过不理他好像行不通,魏长临会自己找话说,“对了,海棠姑娘。”
魏长临说着坐直了身子,随意翻着桌上的话本,“方才的对话不会明日就传到你家王爷耳朵里了吧?”
海棠本不想理他,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既知道那就少说些。”
“那可不行,你家王爷心眼那么小,打听他的年龄要治我的罪,关心他的婚配,要治我的罪,总不至于同你唠嗑也要治我的罪吧。”
“若真是这样,他的心眼可就比针尖还小。”
说着说着,魏长临才反应过来好像说过头了,若是这些话原原本本的传到宋延耳朵里,那他就是罪加一等。
“海棠姑娘。”魏长临抬着桌上的小点心走到海棠面前,“这点心给你,方才那些话能不能不要告诉你家王爷,他若是知道我在背后这么说他,他一定会…”
“一定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魏长临眼皮狂跳,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这双眼睛不久前也是这样看着他,就在书房的屏风后。
“王爷。”魏长临努力挤出一个笑,“您怎么来了?”
“怎的。”宋延眸色暗沉,“本王不能来?”
海棠看清来人后,一阵后怕,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还好自己方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连忙向宋延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免礼。”宋延说话时看着的是魏长临,似乎在等着对方回答。
果不其然,魏长临将手里的点心举在他们二人之间,殷切道:“王爷要不要尝尝这个点心,入口即化,口感极佳,简直是点心里的天花板!”
宋延扫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这些点心是本王命人做的。”
“那您应当吃过了。”魏长临道:“草民没骗你,是很好吃吧?”
“本王心眼小。”宋延嘲讽道:“吃了本王的点心会被治罪。”
“那…要不草民把方才吃的都吐出来?”
“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治草民的罪啦?”
俗话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魏长临绝对是嘴欠的典型代表,嘴永远都比脑子快,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魏长临还是典型的不长记性代表,明知道皇权不可挑战,在王爷面前须得谨言慎行,却还是一次次的挑战着宋延的底线。
他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宋延没有真的治过他的罪。
“海棠。”宋延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装点心的小盘子,“数一下少了多少块,少一块魏长临的罪就加一条。”
宋延要和他来真的?
魏长临连忙拈起一小块点心送到宋延嘴边,“王爷,草民方才随口胡诌,您就当没听见,饶了草民这一次,您吃点点心消消气?”
说着就要把点心往宋延嘴里送,却被宋延躲开了。
“魏长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魏长临态度要多软有多软
,“草民在道歉啊,为草民的愚昧,为草民的无知表示深深的歉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绕草民一次?”
原来福喜说的性子软是这么一回事。
能屈能伸,当真了得。
“海棠。”宋延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数。”
“把他手里这块也加上。”
“是。”盘子在魏长临手里,她不敢直接去抢,只好站在魏长临旁边小声道:“魏公子,还请把盘子给奴婢。”
给她?那不就等于要给魏长临扣罪名?
魏长临把盘子藏到身后,“这等小事就不麻烦海棠姑娘了,还是草民自己来吧。”
海棠面露难色,“这…”
宋延摆摆手,“无妨,那就让他自己来,少一块加两条。”
“啊?”
“嗯?”宋延看着魏长临,“可是觉得两条少了?既然如此,那不如…”
“别!”魏长临差点就上手捂住宋延的嘴,“不多不少,草民觉得正合适。”
“嗯。”宋延满意的点点头,“走吧。”
魏长临将点心护在怀里,“去哪儿?”
“大理寺。”
魏长临:“…”
罪行来的真快…
他们到大理寺的时候茯苓麦冬等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人来连忙行礼。
“参见王爷。”
“免礼。”
宋延说完就朝主座上坐了下去,魏长临就像条尾巴狗一样也跟了上去。
“干什么?”
宋延身边的位置是茯苓和麦冬的,魏长临怎么就跟过来了。
“贴身伺候,将功补过。”
茯苓和麦冬见魏长临跟了上去,宋延好像还吩咐了什么,于是就没有跟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护卫上来,宋延也不好当面催促,只好对魏长临道:“小心谨慎些,切勿出岔子。”
“好嘞!”魏长临笑嘻嘻道。
大理寺卿严正义命手下将针灸袋呈了上去,一旁的魏护卫像没事人一样抱着他的点心一动不动。
宋延见状微微蹙眉,“就几块破点心还怕被人抢了去?”
这可不是什么破点心,是魏长临的罪状。
“没事,草民抱着不累。”魏长临说的像是宋延在关心他一样,“就几块点心而已。”
“把针灸袋拿过来。”宋延心很累,不同他废话,直接吩咐道:“给本王看。”
魏长临闻言才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放在宋延面前的桌上,然后纡尊降贵地走下去把手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好好地放在宋延面前。
“王爷请看。”
宋延偏过头来看着他,“你可觉得熟悉?”
“没有啊。”魏长临戳戳桌上的袋子,“这是什么东西?”
“你的针灸袋。”宋延扬了杨下巴,“打开看看。”
魏长临捣腾了半天才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颇为震惊。
宋延将他的反应看到了眼里,“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针灸?”魏长临一直都和西医打交道,对中医是一窍不通,亲眼看到针灸自然很好奇。
宋延反问:“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是啊。”魏长临很快又进入了角色,“草民这不是脑子坏掉了,所以不认识。”
“福喜。”宋延唤道:“你且来看看,是不是你家少爷的东西。”
福喜过来就翻开袋子的里侧,查看一番后,道:“回王爷,是我家少爷的没错。”
宋延道:“你如何得知?”
福喜将袋子里侧用力翻过来,“王爷请看,这里绣了我家少爷的名字。”
“魏长临,将袋子拿过来给本王看。”
宋延不是拥有2.0的视力吗?连魏长临身上的针眼都看得清楚,会看不清这几个小字?
嗯,一定是故意针对他,想给他找事做。
魏长临将袋子呈到宋延面前,“需要草民帮您把字翻出来吗?”
“不必。”宋延接过袋子,“本王自己来。”
袋子的里侧正如福喜所说,绣着三个小小的字:魏长临。
字迹和绣风都很有个人风格,应当是魏长临的。
“李太医。”宋延道:“你可知针灸可能杀人?”
李太医道:“回王爷,书里确有记载针灸杀人的情况,但针灸杀人须得找准穴位,否则没办法将人置于死地。”
宋延道:“照李太医的说法,想用针灸杀人须得懂些医术?”
“回王爷。”李太医道:“略懂医术恐怕不行,一旦扎错位置恐怕会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
宋延瞟了魏长临一眼,“如果扎错了位置会出现什么情况?”
李太医:“回王爷,不好说,须得看情况。”
“是否会出现胡言乱语,语无伦次,举止怪异的情况?”
宋延顿了顿,又道:“仿若傻子一般。”
“啊,这…”李太医欲言又止,看了魏长临一眼 才道:“确有这种可能。”
“如此说来。”宋延心情甚好,“魏长临应当死于针灸。”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了然。
只有魏傻子还不明所以,他道:“李太医,请问若是用针灸杀人,可会留下痕迹?比如针眼之类的。”
“会。”李太医道:“不过伤口太小,若是不仔细查验很难看出。”
“嗯,那我知道了。”魏长临道:“我不是死于针灸。”
“王爷已经帮草民验过了,草民身上一点针扎得痕迹都没有。”
啊…这…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不仅如此。”魏长临压根没看众人的反应,自顾自道:“草民自己也查验过了,确实没有针扎的痕迹。”
“所以,草民不可能死于针灸。”
麦冬见宋延脸色不大好,连忙出来救场,“那针灸少了一根要如何解释?总不会是自己丢的吧?”
“针灸丢失和本案是否有关还待查证。”魏长临道:“但我可以肯定,我并非死于针灸,不信你们问王爷。”
“是吧?王爷。”
“仅凭你我查验不足以证明。”宋延此刻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不如让李太医也帮着验验看。”
此话一出,魏长临和李太医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等着对方提出异议。
最后还是魏长临绷不住先开口:“王爷,以草民看还是不必了,即便信不过草民,以您2.0的视力是断然不会看错的!”
“是啊。”李太医附议:“王爷您已查验过,定然不会有错。”
“是吗?”宋延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那魏长临的脑子作何解释?眼下看来,死于针灸的可能性最大。”
魏长临辩解:“王爷,草民脑子虽出了问题,但也不能证明一定是针灸搞的鬼啊!”
“凶手既然选择用针灸杀人,那医术断然了得,不至于人是死是话都分不明啊!”
魏长临说着一个劲地给李太医使眼色,李太医接收到信息后连忙道:“王爷,魏长临说的有理,脑子坏掉不一定是针灸惹的祸,毒药也极有可能。”
这两人的小动作宋延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他们在为不验尸找各种理由,但他们说的很有理,杀人的方式很多,除非很有把握,否则不会选择用针灸杀人。
于是宋延就不同他们计较私下的小动作,只道:“李太医,接着说。”
“回王爷。”见宋延不再提查验的事,李太医松了口气,“毒药虽毒,却不一定能杀人。”
宋延:“此话怎讲?”
“回王爷。”李太医道:“毒药的配方,计量等问题都很有讲究,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也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可会出现本王方才说的情况?”
李太医默默地看了魏长临一眼,道:“极有可能。”
魏长临身上找不到伤痕,死了又莫名的活过来,毒杀的可能性很大。
“李太医。”宋延道:“若服下有瑕疵的毒药,可会出现同突发恶疾相似的症状?”
李太医道:“回王爷,有这种可能。”
所以给魏长临看病的大夫才会以为魏长临是突发恶疾而亡,不过凶手没想到的是,他给魏长临用的是有瑕疵的毒药,才会造成假死的局面。
只是到底是何人想要魏长临的命?
一开始宋延觉得他装死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才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现在是时候思考这个问题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事情要做。
“麦冬。”宋延吩咐道:“去把魏樟和当时为魏长临看病的大夫请来,本王有事要当面问问他们。”
麦冬:“是!”
等人期间,宋延也没有闲着,他道:“福喜,你可知你家少爷的针灸何时少了一根?”
“回王爷。”福喜道:“小人不知,少爷的针灸一直都是他自己打理,少爷不要小人管,小人也不过问。”
宋延道:“你可还记得魏长临最后一次使用针灸是什么时候?”
茯苓:“嗯…少爷好像每天都会拿出来,具体什么时候用小人就不清楚了。”
魏长临觉得福喜的话有些矛盾,于是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每天都会把针灸拿出来?”
“小人…”福喜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似乎也习惯了魏长临将以前的自己当做另一个人来看待,“小人每天给少爷买包子回来时,少爷的针灸袋都会放到桌子上,或许是吃过早饭后要练习吧。”
宋延:“如此看来,你并不知道那根针灸是何时丢的?”
福喜:“回王爷,是的。”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宋延沉思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道:“茯苓,将针灸作为重要证物收好,日后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茯苓回答完是就过来桌边拿袋子,刚过来就看到袋子旁放着的点心,“这不是府里的点心吗?”
“是魏公子特意为王爷准备的吗?”
“属下竟然不知,魏公子竟如此贴心,竟处处为王爷考虑。”
【作者有话说】
宋延:呵呵…
魏长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绝对是一篇正经的破案文,千万不要当沙雕文看
福喜的话里都是重点,以后要考
第12章 案件一隐情
魏樟慌得一批,虽然他早就知道宋延会来找他,但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如今到了这一步,不知道那件事还能不能瞒住。
魏樟见到宋延之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宋延没有同他废话,直接切入主题:“魏大人,对于令郎之死,你有何看法?”
在不知道事情有没有暴露的情况下,魏樟只能继续沿用老的说辞:“回王爷,犬子几日前突发恶疾,救治无望而死。”
“是吗?”宋延审视着他,“你为何如此笃定?”
魏樟:“回王爷,犬子发病之时请了大夫来看,的确是突发恶疾。”
魏樟的说辞同那日一样,一个字也没有改。
宋延想知道的是,魏樟是知道魏长临死于他杀,故意隐瞒,还是因为魏长临当时出现了突发恶疾之症,才让他误以为是死于恶疾?
若他知道魏长临是死于他杀,还故意隐瞒,那么目的是什么?
魏樟的底细已经查了一遍,查不出一点问题,他的确是个按章办事的清官,也正是因为这样,先帝才会让他做吏部文选清吏司。
那么,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还有,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杀了魏长临不可?
“魏大人。”宋延道:“你可知欺瞒本王的后果?”
魏樟:“下官知道。”
宋延:“既是如此,本王再问你一遍,魏长临为何会死?”
魏樟有些心虚,可他真的不知道魏长临是如何死的,现在翻供才更可能将事情暴露,不如就咬死不放,“回王爷,犬子的确死于恶疾。”
“哦?”宋延从魏樟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他敢肯定魏长临绝对不是死于恶疾这么简单,“魏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王爷。”魏樟故作镇定,“不曾有。”
一旁的魏长临也看出了魏樟有问题,他弯腰在宋延耳边小声道:“王爷,魏樟没有说实话。”
宋延也小声道:“你如何得知?莫不是你知道什么?”
魏长临摇头,“草民倒是想知道,可原先之事草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草民之所以会说魏樟没有说实话,是因为他说话时底气十分不足,一个人若是笃定自己是对的,又怎么会像他这般躲躲闪闪。”
魏长临和宋延想的一样,他点点头,然后对魏樟道:“魏大人,你可知令郎可有何仇人?”
魏樟道:“回王爷,下官不知,王爷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问问他?”
“本王倒是想问他,可魏长临如今脑子坏了,不拖后腿就很好了,不指望他能忙上什么忙。”
呵呵,帮不上什么忙?
那是因为魏长临一直在摆烂,若是他想,这案子恐怕早就结了。
“王爷。”魏长临凑到宋延耳边小声道:“您这样说草民真的好吗?”
宋延没有理他,而是道:“既然魏大人不知道,那么,福喜,你来说说魏长临有没有仇家,或者是否惹上了什么人?”
福喜上前一步,站在魏樟身后,回道:“据小人所知,少爷不曾有仇家,更不会惹上什么人。”
“少爷性情温和,待人和善,凡事都以别人为先,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
魏樟虽然痛恨福喜去大理寺闹事,但此刻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好跟着他道:“福喜说的对,下官实在想不出犬子会与何人结仇。”
“既是如此。”宋延道:“魏长临又为何会说有人想害他?”
“回王爷。”说到这里,福喜跪下,磕了三个头,“小人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非要害少爷不可,少爷那么单纯,又那么善良,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他?还请王爷查明此案,将凶手早日缉拿归案。”
“不用你说,本王也会把此案查清。”宋延道:“若想早日查清此案,你们都需好好配合。”
说完还故意看了魏长临一眼。
魏长临收到信号马上就道:“福喜,你当真不知道是谁要害他吗?”
听到“他”这个字,福喜心里还是有些波动,“小人不知,少爷没有同小人说。”
福喜应当没有说谎,魏长临就把矛头指向魏樟,“魏…那个…”
“王爷,要不还是你来?”
对着魏樟实在喊不出爹来。
宋延了然,于是道:“魏大人,你可有仇家?”
魏长临和宋延怀疑凶手想杀的其实是魏樟,但碍于某些原因不能杀他,索性就将魏长临杀了,也算是父债子还。
魏樟道:“回王爷,下官应当没有仇家。”
是的,依照魏樟的办事风格,不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树敌,即便办事时得罪了别人,也不断然不会到要将之杀害的地步。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魏长临,魏樟又在隐瞒什么?
宋延很想从魏樟口里问出点什么,他道:“魏大人,那你倒是好好解释解释当前的局面。”
魏长临突发恶疾而亡,过了几天就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脑子就坏掉了。福喜见状又说有人要害魏长临,但魏樟和魏长临都没有仇家,这种情况要如何解释才解释得通?
魏樟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魏长临又活了过来,然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魏樟知道宋延动怒了,连忙跪下,“回王爷,下官实在不知啊。”
“胡说!”茯苓道:“自己儿子死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魏大人莫不是觉得王爷好骗吧?”
魏樟吓的不敢抬头,正要辩解时,就听宋延道:“茯苓,莫要着急,大夫来了便什么都知道了。”
魏樟闻言冷汗直冒,虽然已经给了封口费,但不知道钱来会不会出卖他。
魏樟只希望钱来已经远走高飞了,只要找不到他,那么事情就不会败露。
魏樟在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麦冬就带着人进来了。
不知是不是路上麦冬同他说了什么,钱来刚见到宋延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啊!”
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前爬,爬到魏樟身边,指着人道:“一切都是魏大人指使的,小人利欲熏心才会做了糊涂事啊!”
魏樟没想到钱来刚进来就把他出卖了,他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人道:“本官何时指使你了?休要胡说八道!”
钱来可是收了他的钱,魏樟这样暗示他,应该能听懂。
谁知钱来完全不买他的账,一口咬定:“事已至此,大人还是不要狡辩了,一切尽在王爷的掌控中,还是招了吧。”
“魏大人。”宋延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本王想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本王这就一一说给你听。”
“本王之所现在才唤你和钱来钱来审问,是因为本王还有别的猜想,你一定想问,既然已经怀疑了你和钱来,为何不一边验证猜想,一边审你们。”
此言一出,魏樟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宋延嘴角一勾,“你或许还不知道,本王一直在查你。”
“下官清清白白。”魏樟道:“不怕查。”
宋延道:“魏大人的确清清白白,查不出任何问题。”
“本王一开始以为魏长临是因为发现了你什么见不得的勾当,所以想靠装死来金蟾脱壳,所以才一直暗中调查你。”
“本王也怀疑给魏长临看病的大夫钱来有问题,但为了不让你知道本王在查你,才一直没有去找钱来。”
“不过,没有找他不代表放任他不管,本王让手下查过,钱来是个贪财,只要给钱什么都会做,却又贪生怕死,遇事一定会桃之夭夭的人。”
“他若是知道魏长临又活了过来,势必会马上逃走,那么就得想一个既不让他察觉本王怀疑他,又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办法。”
“这还不简单。”魏长临顺着宋延的思路捋下去,“只要假装有事要他做,再给足钱财,钱来便会冒着风险留下来。”
“嗯。”宋延点头,“原本本王只是猜测你和魏大人在魏长临的死上做了手脚,打算带你来,让你们两个当面对质,没想到钱来刚进来就把事情招供了。”
麦冬闻言有些得意,他道:“王爷,你都不知道钱来胆子有多小,路上,属下只说王爷正亲自查此案,若有隐瞒,必将重罚,听到这话后,钱来就把所有事都招了。”
钱来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宋延找去的人开价太高,诱惑太大,他是绝对不会冒着风险留下来的,都怪自己太贪心,才会落得钱没拿到,还被抓的下场。
不过他并非是这件事的主谋,只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说不定王爷会饶他一命,反正自己不是事情的主谋,只不过是个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生意人罢了。
钱来死死咬着魏樟不放,他道:“王爷,小人什么都招了,还请王爷绕小人一命。”
“魏大人的儿子,魏长临并非突发恶疾而亡,他的死另有隐情。”
“啧啧…”魏长临小声唏嘘:“魏樟请人办事也不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情况,钱来交代实情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犹豫。”
这些话全部入了宋延的耳,他小声对魏长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坏事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魏长临觉得宋延意有所指,像是他提醒他:别忘了,本王还等着治你的罪。
魏长临想想就头疼,最近还是小心些,尽量不要惹人生气,说不定案子结了,宋延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对着宋延嘿嘿笑道:“是,王爷说的太对了。”
“小人去到魏大人府上时,魏公子已经死了。”
钱来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宋延也就没心思同魏长临废话,他道:“魏长临可是死于毒杀?”
钱来道:“回王爷,小人不知,小人从始至终都未碰到过魏公子的尸体。”
第13章 案件一线索
钱来的话震惊了所有人,就连不想刷存在感的魏长临都忍不住问道:“你不会连他…我的尸体都没见到吧?”
啊…这…
这人还真是毫无避讳,竟然将“我的尸体”四个字毫无负担的就说了出来。
莫不是傻了?
不过钱来没时间去在意这些细小的问题,他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回公子,小人去到魏府时,只见公子躺在床上,并不知您是…死是活。”
“只听魏大人说:犬子之事颇为棘手,若是有人问起,还请钱大夫说犬子是突发恶疾而亡,等犬子下葬后定然不会亏待了钱大夫。”
“你听见有钱可收。”魏长临道:“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小人也不想啊。”钱来以为魏长临要同他算账,连忙辩解道:“只是魏大人位高权重,小人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若是不按照这魏大人说的做,恐怕会有麻烦啊!”
魏长临在心里同情了这位‘父亲’无数次,怎么就找了这种人办事?
还真是按章办事,不懂社会险恶的傻官员啊!
“这么说。”宋延道:“你是听魏樟说,魏长临已经死了,而不是自己确认他已经死了?”
钱来道:“回王爷,是的,小人拿了定金就走了,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合着这厮没有急着走,还有一个原因是尾款还没拿到啊。
如果真是钱来说的那样,那么问题又回来了,魏长临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若是假死,魏樟又为何要这样做?
魏长临的脑子又为何会坏了?
若是真死,那又是谁要杀他?
凶手又为何没有在确认魏长临彻底断气后才离开?
魏樟又为何要隐瞒魏长临之死的原因,莫非是在袒护凶手?
若真是如此,魏樟岂不是一直都知道凶手是谁,还把他们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