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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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他没完成搞定谭既来的任务,甚至让谭既来推断出了1503的身份,1503也什么都没说。
在1739心里,1503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挂在高而白的墙上,低调、神圣、美好。
除非碰到那个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神学副教授孟桐,1503情绪才会罕见地不稳。
想到这里,1739鼻息一动。
果然物以类聚,这副教授招个学生,也这么讨厌。
最讨厌的是,这个学生跟黏皮糖一样,总想往1503身上粘。
幸好还没成功,不过就算成功了,他也得给他扒下来。
1503只能独美。
不过……
1739忽然皱了皱眉。
想到昨夜2263吐槽这位毛病贼多,简直拿他们当免费保姆。
他当时听完都快炸了,谁知1503什么都没说,反而转身出门,任劳任怨地给这讨厌的臭学生买衣服、洗衣服、烘衣服、熨衣服,足足折腾到后半夜才休息。
然后今早六点一刻,他又去给他排队买长市最火的牛肉粉,还顺手热了一杯鲜牛奶……
1739跟着1503工作五年都没这待遇。
他很不甘心。
谭既来被愤愤不平的1739扔回房间。
他拿着昨天赵警官送来的纸笔,画了幅画。
1739来给他送午餐时,差点瞎了。
“你画的啥!”
谭既来捂住,被1739强行抽出来。
1739看了半天,从手开始抖,然后遍及全身,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怒不可遏:“你变态啊!”
谭既来“啊”了一声:“我根据他描述画的啊,这小鱼,这黑洞,尤其这黑洞,我费了半根铅笔,多黑啊。”
确实,这黑洞涂了一层又一层,黑到反光。
1739瞪他:“我说的是黑洞吗?我是说你们两个人有必要贴的这么近吗!”
谭既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救人不贴着,那我不漏下去了?”
1739咬牙切齿:“你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谭既来不高兴:“哪里恶心了?这明明是对该场景的合理想象,是一幅充满感激之情、诚意满满的艺术创作。”
1739想把这艺术创作撕了。
但是不能,他是警察,撕谭既来的画作严格来说算故意破坏他人财物……
道德感太强真憋屈。
他压着火扔到桌子上,摔门而去。
谭既来追出去:“帮我带给他,行吗?”
1739骂街的话就在嘴边。
谭既来被他脸色吓得缩头。
但是1739歪了歪头,看样子又有人在他耳返里说话。
片刻,1739黑着脸,接过他的作品。
谭既来开心极了,哼着小调回屋。
这感觉真奇妙。
不能见面,但是可以传情……
像上学的时候前后桌传纸条,一切都在纸上不言中。
楼上的办公室里,1739虚弱无力地把画作交给1503。
1503接过,低头认真欣赏。
纸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尤其是他的部分,每一条线都细腻缱绻,处处透着极致的温柔。
他把他画的好看极了。
旁边伸过来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啧啧称奇:“别说,他画的真不赖。”
另一个操着塑料普通话说:“Jerome,才华。”
她比了个大拇指。
1503指尖在两个人身上划过,然后打开手机里的橙色app。
“你干嘛呢?”谭斌眼尖。
李则安说:“买个画框。”
1739张大嘴巴:“您说啥?”
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这幅素描,声音无力:“您不会想把它裱起来吧。”
李则安:“嗯。”
1739表情狰狞,李则安扫了他一眼:“你觉得令人不适吗?”
他用了很委婉的说法,代指1739刚刚在谭既来面前说的“恶心”。
1739愣了,轻轻摇头:“没有。”
他意识到他的领导很淡很轻微地在维护那个臭学生。
再淡再轻,也是维护。
这太不像他领导淡漠清冷、一视同仁的性格了。
李则安一口气买了十个:“晚上帮我问问他,可不可以继续画。”
1739:???
他愣了几秒,干巴巴问:“继续画什么?”
李则安说:“你说呢。”
谭斌笑喷:“您这是要他创作连环画。”
李则安:“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道要关他多久。
希望他不会觉得太无聊。
1739还有别的工作,谭斌和左伊也离开办公室。
李则安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点开监控系统。
其中有个画面显示,一个小人拉开窗帘,胳膊肘支在窗台,托着脸正冲不远处的摄像头傻笑。
李则安眼神轻轻跳动,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但明明,是他在偷看谭既来。
他看镜头,他看屏幕,他们算不算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会画画,我就画一张给大家看了啊阿啊阿啊阿!
从背后抱的,搂腰,背后的那位很高,被抱的人矮一点。因为是往上游,胳膊和腿都是舒展的样子……别的什么黑洞鱼啊不重要,我这么说大家能想象出来吗!

晚上1739把1503的要求告诉谭既来,谭既来兴奋地一个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1739这次已经麻了,完全没有反应。
谭既来说:“我不止会素描,国画油画甚至版画,我都会点皮毛。”
1739:“所以呢?”
夸夸他,鼓鼓掌,还是给他办画展?
谭既来笑:“他喜欢哪种?”
1739站定几秒钟,大概又在听耳返。
片刻他传声道:“都行。”
谭既来喊:“别都行啊,每种画需要的材料不同。比如画国画,得买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毛笔,纸也得要宣纸。如果要油画,得成桶成桶的买颜料,还得来个画架……”
1739脸又开始黑:“我有建议权吗?”
谭既来:“没有。”
李则安在楼上笑了笑。
他一贯善解人意,不会强人所难,对着话筒:“素描。”
那边1739心里狂欢节,面上不带任何感情地重复:“素描。”
谭既来:“没问你。”
1739心烦:“他说的。”
谭既来:“当我傻?”
1739耐心快耗尽:“谁当你傻,真是他亲口说的。”
谭既来“嘁”,故意激他:“不可能。”
1739从大学起七年的训练此刻崩坏:“你自己听。”
他把耳返摘下来,又在下一秒收回。
一种植物!
他被这臭学生气昏头了。
他怎么能把他们系统内部的通讯设备给外人,太不专业了。
得,今晚又得写千字反思。
植物、水土、动物……
谭既来已经伸手了,指尖擦过耳返。
差一点,他就可以听听李则安的声音。
耳返尽头的李则安心也漏跳一拍。
差一点,他就得赶鸭子上架跟他说话。
他们俩现在,说点什么好呢?
1739冰着脸,重新戴好耳返。
他冷冷说:“最后一次,素描。”
谭既来老实了:“嗯。”
1739转身,又在门口定住:“有换洗衣物吗?”
谭既来心道你们就给我一套衣服,换洗的话他不得光着。
他说:“我可不可要一套家居服,在卧室穿外面的衣服,怪脏的。”
1739抿嘴,胸口起起伏伏。
几秒后,他深呼吸:“行,还有别的吗?”
见谭既来歪头认真想,1739又快炸了。
真他直系血亲的不要脸。
好在谭某想了半天,确实没想出来什么:“暂时没。”
1739血气上涌,最好永远没。
就在他要关门前一刹那,谭既来冲到门口卡住:“明早吃什么?”
1739:“……”
1739丧着脸回到楼上办公室,1503正坐在沙发里。
1739声音闷闷的:“老大您听见了吧,他要求明早吃李一面馆,说那家鸭子面可好吃了。”
说完之后,1739眼睛猝然睁大。
他老大在刷dy!
欢快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从手里传出来:“这家可以说是长市早餐的天花板,天天排长队都挡不住热情的人群,鸭子面是招牌,老板特别舍得给码子,才14块钱一碗,超级值得打卡……”
李则安看了两遍,收起手机:“好像确实不错。”
1739内心:您说啥?
李则安:“你想吃吗?”
1739口嫌体正直:“想。”
1739初中的时候特别想考长市的大学,一来是爱看坐落长市的卫视频道,听说在本地有很多机会可以去节目现场,二来就是长市的美食着实吸引人,他也很喜欢嗦粉粉。
后来报志愿,他听从家里人的建议报了警校,又通过层层选拔进了刑事理事会,成了一名特警。
特警的工作繁重忙碌,充满危险,他慢慢的丢弃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很多年不看电视,也没有养成年轻人玩手机的习惯。
他们不讲究吃喝,不在意穿着,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遇到过太多极端情况,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他们随着不同案件不同案情,频繁切换工作地点。全球不知走过多少地方,每个地方又不知呆几天就会离开,他从来不期待明天去哪里。
谭既来不提,他都忘了他现在在长市,在曾经心心念念的地方。
谭既来想吃的,他也想吃。
今早那碗牛肉粉,他就有冲动在谭既来醒之前,悄咪咪嗦了。
1739说:“明早我去买。”
李则安摇摇头:“我去吧,给你带。”
1739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很清楚自己是沾谭既来的光。
托那臭学生的福,这有点让他不能忍。
李则安递过来一个Pad:“你看看这个。”
1739看了两眼后,神色凝重:“Bug的人从727地区跑了?”
李则安简短的“嗯”:“技术部分析,他们短期之内可能不会再试图捕捉蛊虫。”
1739骂了一声:“那这案子岂不又要搁置?”
一旦Bug不主动暴露,全球这么大,60亿人口,他们去哪儿找人?
李则安目光移到电脑屏幕,正中的小人手上还戴着那串红绳。
他看到那抹红就心烦意乱,细不可查叹了口气:“我估计他们只是放弃捉蛊虫,但是他们不会放弃行动。”
蛊虫当然有致命吸引力,但是在红绳面前,不值一提。
1739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循着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屏幕上的小人一脸无忧无虑,还在百无聊赖地看云逗鸟。
1739“哼”了一声,谭既来能这么悠哉快意,还不是因为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比如他领导,比如他们所有人。
他口吻略带了些瞧不起的意思:“还好这学生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戴着啥,知道非得吓疯了。”
这红绳上一次出现是一百年前,那一回搅弄的全球血雨腥风,不知多少股势力都想得到这跟红绳,甚至有不少国家都暗中出手抢夺。
戴着红绳的人被杀,尸首几经辗转,最后为了方便藏匿和运输,还被残忍分尸,只保留寄存着红绳的部分。
这残存的躯块也在后续的交易、盗窃和争夺中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直到红绳再也无法寄存在他身上,神秘消失后,一切才复归平静。
谁能想到时隔一个世纪,谭既来又再次把这东西带了回来。
李则安手握Pad,轻轻滑动资料。
有关红绳的一切记载,此刻都移交到他手里。
他说:“他不会吓疯。”
1739:“嗯?”
李则安锁屏,收起Pad:“他胆子很大的。”
被李则安判定胆子大的谭既来,此刻正在跟一只虫搏斗。
那虫子脚多多,爬的贼快,谭既来吓得一蹦三尺高。
他尖叫着冲出门,被2263拦腰捞回来:“你干嘛!”
谭既来指屋里的天花板:“有蜈蚣!”
2263跟22107对视一眼,2263进门,抬头一看,确实有一只长长的多足小虫。
2263很客观:“这不是蜈蚣。”
谭既来:“我管它是什么,你快帮我打死它。”
2263:“不提供这个服务。”
谭既来快给他跪下了:“求求你了大哥。”
他真的好怕虫子。
“怎么了这是!”1739在楼上就听见谭既来的哀嚎。
2263伸手一指:“报告,有虫。”
1739看了看,面无表情:“你养的?”
2263:“不是。”
1739:“那你站这儿干嘛?”
2263:“对象要求我打死它。”
1739轻轻歪头,递给2263一个“你是不是很闲”的表情。
谭既来看出来1739不想管,摇着他的胳膊喊:“大哥,它就在我枕头顶上啊,我睡觉跟他面对面,这可怎么睡得着啊,它要是抓不稳掉下来,砸我脸上,我不得吓死啊,你们帮帮忙行行好……。”
1739被他摇的头晕,颤着声说:“好噢噢噢——”
谭既来松了口气,2263就要抽纸脱鞋踩着床给他打。
1739一把拉住2263,跟谭既来说:“我帮你走流程,请除虫公司。”
走流程?请除虫公司?
谭既来张大嘴巴,继而怒:“有必要吗?!”
“当然,”1739耸耸肩,“我们也挺怕的。”
“你们是警察啊!”
“警察怎么了?”2263一听这话,彻底收了给他打虫的姿态,“警察也是人。”
没毛病。
谭既来面色发灰:“除虫公司多久才能到?”
1739一本正经:“上次从报到批再到人家来,几天来着?”
“挺快的,十个工作日,”2263笑,“也就是两周。”
“两周!”谭既来跳脚,“两周它还能在这里吗?不早就爬走了?”
1739耸了耸肩:“那恭喜你,提前解脱。”
1739憋着笑拉2263往外走,随手关门,留下谭既来一个人在屋里跟多脚虫大眼瞪小眼。
刚出去,就撞见1503。
“……”
1739没由来的心虚。
1503皱眉:“帮他收拾一下。”
1739:“收到。”
他开门的一瞬间,为了尽可能远离虫而躲到门口的谭既来,看到了外面高大精干人影。
他怔了一下。
是李则安。
他认出了他的眼睛。
那一秒,恰好李则安也看向房间。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
其实李则安大半被门框和墙体挡住,谭既来只看到他一只眼睛半边身体。
李则安没想到他站在门口,对视之后,立马后撤,藏住身形。
谭既来好容易见到“活的”,急切地想要冲出去。
1739察觉不对,一把控制住想要往外跑的谭既来,生生将他拖回屋内。
谭既来还在挣扎,1739忍无可忍,将他摔在床上。
他头痛欲裂:“你能不能老实点!”
谭既来指着门问:“他怎么来了?”
1739冰着脸:“你太吵了呗。”
谭既来抓住重点:“能听见?他离得很近?”
1739:“……”
谭既来得到答案,笑了笑。
离得近就足够他高兴了。
1739捂脸,半晌后有气无力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谭既来:“没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你花招百出,还非得见他?”1739轻哼,“你见他也没用,他不可能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谭既来皱眉:“我没想走。”
好像自从知道李则安在身边后,他就没那么抵触被“关”了。
他确实想见见他,但谭既来没什么特别目的,见他也不是为了求他放了自己。
1739深呼吸,化作沉沉一声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63、107来见你,但是他不来?”
谭既来想了一下,摇摇头。
确实有点古怪,明明他跟李则安更熟悉。
“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全是假的,”1739冒受处分的风险,继续说,“他确实是Pest的人。”
谭既来简短地“啊”,然后低声:“卧底?”
这是谭既来没想到的。
“嗯,”1739神色严肃,“你知道卧底有多危险吗?他们深入黑暗中心,孤立无援,一旦身份暴露,九死一生,所以他们的真实身份、名字……总之一切,都不该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你猜到在我们意料之外。”
“原本剧情应该是:你被刑事理事会带走,刑事理事会按照流程询问你这几天发生的事,经过一番确证,你在我们这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仨都不是好人。”
“等你手腕的红绳取下来,回归正常生活,无论什么人问你有关他们的情况,你都应该很厌恶地说,他们很坏,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
“这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他们的保护,你能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谭既来四顾茫然,“但这里不是没有别人吗?”
“是,没错,可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规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1739烦躁地来回踱步,“出于对卧底的安全考虑,按照理事会的要求,卧底期间,他们不可以用真实身份面对除了小组成员和个别领导以外的任何人。”
他站在谭既来面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说:“你是个外人,他怎么见你?”
谭既来瞬间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这章有点酸,但是微酸是为了更甜~~

他像是被这句话堵住了肺管,半天透不过气。
1739看他郁郁不乐,脸色憋红,不知道为啥,心里也不好受,仿佛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他认真想了想,没觉得自己有错,遂继续说:“他因为你已经背了俩处分,再违反一次纪律,上面就得给他降级了。”
处分?降级?
谭既来怔忡地问:“什么处分?”
1739点点头,谭既来站起身追问道:“还因为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1739冷冰冰的脸冒出一丝好笑的神态,“你这不正在给他制造第三个吗?”
谭既来脸色绷不住得难看。
原来他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他没料到自己给他造成了困扰。
他只不过是……
他精气神消了一半,颓然坐在床上,开始后怕。
刚刚差点儿……
如果不是1739拦住他,他就蹿出去了。
1739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缺德感又冒出来了:“我也不是说你什么,他不做的事,肯定有他的理由。”
他拍拍谭既来瘦而薄的肩膀:“不要为难他,好吗?”
谭既来安静地点点头。
1739见他终于乖了,狠狠松了口气。
这熊孩子是真要命。
安置好熊孩子,他随手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准备收拾熊虫子。
抬起头,1739愣住。
“那个虫……”
吃苹果时,比吃出一条虫更可怕的是吃到半条虫。
现在的情况是,比虫子本身更可怕的,是这条虫子不见了。
谭既来看了眼天花板,目光又垂直落下来,掉到枕头上,低声喃喃:“我勒个去。”
1739罕见地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肯定帮你找出来。”
他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枕头、被子、床单,甚至床下都打着手电找了,但就是找不到刚刚那只多脚虫。
“……”
两个人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1739问他:“你能克服一下吗?”
谭既来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搞的心力交瘁,满心都是随便吧,于是沉沉点头。
1739很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
楼梯口,1503在等他。
1739看到他领导就心虚。
他主动说:“解决了。”
说完他咬了咬舌头,解决啥了他?
虫子他根本没打死。
不过他也算是给他领导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李则安轻轻看了他一眼:“谁让你跟他说那么多?”
1739张了下嘴,无言以对。
李则安淡淡颦眉:“下不为例。”
1739后知后觉意识到,他领导好像不太开心自己帮他解决麻烦。
或者说,他没觉得那个怪招百出的臭学生是个需要解决的麻烦。
谭既来这夜睡得很不安稳,不只是因为那条下落不明的多脚虫,而且因为他又做噩梦了。
噩梦里,他看到一个男的被蛊虫用跟之前如出一辙的方法杀害。
然后又跑出来好多好多的僵尸,没完没了追着他。
他在街道中狂奔,却怎么也甩不掉。
路过一道天桥,他忽然李则安和几个特警站在桥上看风景。
他很想喊李则安救他,又在出声的前一秒止住话头。
他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这个念头让谭既来心里直冒酸水,以致于醒来的时候,他心情都不好。
他爬起身,桌子上面摆着一碗麻辣鸭子粉和一杯温牛奶。
他洗漱完后慢吞吞地嗦着,忽然座机响了。
这年头座机响的跟午夜凶铃一样,声音又大又刺耳。
谭既来被吓得一激灵,端着碗的手抖,差点儿没把粉撒出去。
接起来,他粗着气:“喂?”
1739在电话那头说:“霍教授今天身体不适,他们两位来不了了。”
“霍教授没事吧?”
“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坐飞机有反应,休息两天就好。”
“好,你还有事吗?”
1739抱着电话,察觉到谭既来闷闷不乐,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努力让声音明媚起来,说:“没了,呃恭喜你,今天有大把时间画……”
“嘟、嘟、嘟……”
1739难以置信看着电话筒:“他挂我电话?”
谭斌“哈”了一声,更难以置信:“他挂你电话?”
1739扔下电话筒,哼道:“公主病。”
“不是吧,”谭斌两个食指勾住自己嘴角,咧出个笑脸:“他有事没事笑啊笑的,你干了啥让他挂电话?”
这话立场明显站谭既来,1739更不开心。
李则安抬头瞥了一样监控,那间屋子窗帘紧闭,他什么都看不到。
1739很快察觉他领导今天心情也不太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领导吃了两口就搁下筷子。
领导问了句:“他中午吃什么?”
1739咬了大口的鸡腿肉,津津有味地说:“赵警官一会儿给他送。”
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
1503鼻息轻动,谭斌眉心抽了一下,问:“赵警官送?不是说他的饭菜饮食都得严查吗?你们放心?”
1739挑了下眉毛,左伊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谭斌,后者连忙说:“Ops,你们主责的案子,我不干预。”
1739说:“饭都在食堂打,再说2263、107在,会检查的。”
谭斌闷头吃饭,不肯多说,但明显是在担心。
他倒也不是怀疑赵警官或食堂,只是职业本能,觉得漏洞太多。
左伊一贯奉行理事会各种教条规矩,从来不肯逾矩。
职业生涯没多久,领导就根据她这个特性,把她跟谭斌配对。
从此俩人绑定,跟神雕侠侣一样。
前年开始李则安接手蛊虫案,向上申请额外的暗线助手。
办公室的白板上,领导贴了一排出色国际特警,让他自己挑选搭档。
因为任务需要经常在国内,他选了拥有一口地道京片子的美籍华人1623,方便掩人耳目。
但是领导跟他说,这个小平头是个刺头,买一赠一,打包一个马来籍的姑娘1617。
李则安翻了翻1617的简历,优秀得堪称完美。
恰好也是黄种人,在一种黑白皮中够低调,遂同意。
领导层是指望1617的轴,能对时不时脱缰的1623起一定的约束作用。
不过这一次,约束作用本身起反作用了。
左伊跟谭斌一样,也是越想越不安。
她在桌底下轻轻踢了李则安一脚。
李则安感受到左伊的小动作,他抬起眼皮跟她对视。
左伊无声的倒戈。
几秒后,李则安站起身:“我去看看。”
谭斌和左伊也丢下筷子,跟着离去。
这样1739也吃不下去了。
他恋恋不舍丢下鸡腿,追在后面往楼下赶。
四个人到的时候,赵警官还没来送饭。
1739看他们仨都不放心,只能守在房门口,保证会亲自检查。
另外三人不宜久留,回到了三楼办公室。
摄像头对准的房间被窗帘挡的严严实实。
谭斌摆弄着鼠标:“谭既来咋不开窗帘。”
左伊也狐疑,用外文说他万一有事需要帮助,他们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谭斌回头看向坐在沙发里正在玩手机的李则安:“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他受什么刺激了?”
李则安沉默,任由dy里鸭子面的小视频重播一遍又一遍。
左伊趴在窗台上:“饭,来了。”
谭斌“哼”了一声,把自己摔到椅子的靠背。
那靠背受力,带动着他的身体也摇啊摇的。
“首先声明,我不干预你们的决策,”他在摇摆不定中开口,“但大可不必让外人参与。”
左伊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她很少支持谭斌对别人负主责的案子指手画脚,这次却一反常态。
谭斌难得收到来自“约束”的鼓励,遂继续说:“反正1739也得帮我们仨打饭,让他加一份,随机一盒给谭既来,要安全的多。”
为了安全,他们仨尽量不出这个小楼,平常吃喝都由赵警官派人或者1739打理。
他们拿不准Bug或其他势力此刻有没有悄悄渗入进来。
如果渗入进来,再突破了赵警官,谭既来就跟裸的一样,暴露在空气中。
假使有他们挡在前面以身试毒,谭既来作为目标的中招概率从100%降到25%,而对方失败暴露的概率从0飙升至75%。
李则安“咔”一声锁屏:“我争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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