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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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既来”看了眼大家:“你们都是周一的人,是吗?”
谭既来预感不太妙:“你要干嘛?”
“谭既来”后退一步:“我时间线跟你们不同,我自己走。”
李则安:“不行。”
左伊也说:“危险。”
“谭既来”固执地摇头:“不会有危险。”
他看着谭既来,笑得轻松:“我这不是活到周一了吗?”
谭既来笑不出来:“说实话,周六我没遇到……”
没遇到今天的自己。
“谭既来”点点头:“我猜到了,你如果曾经遇到了未来的……我们,现在你应该是恍然大悟,而不是只会卧槽卧槽。”
谭既来被逗笑了,果然自己最懂自己的笑点。
李则安说:“所以这个山洞没有形成时间闭环,他存在,不意味着你不会遇到危险。”
“谭既来”:“但你们是周一的人,如果我们一起从山洞口出去,外面的世界是哪天呢?”
谭既来深呼吸:“不管哪天,先一起走。一会儿说不定能遇到周六的人,我们把你交给他们,咱们再分开。”
早知道就不甩掉刚刚那个“谭斌”了。
“谭既来”想了想,同意。
奇怪四人组出发。
李则安走在最前面,两个谭既来在中间,左伊断后。
山洞里的行程很无聊。
李则安和左伊话都不多,气氛安安静静的。
终于“谭既来”按捺不住,问谭既来:“你出去了之后,为什么回来?”
谭既来特别懂“谭既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现在“谭既来”肯定满脑子都是出去了打死不回来。
“谭既来”解释说:“我跟秦教授周日出去的,结果第二天早上遇到了Bug的人,他们追杀我和秦教授,我们迫不得已才逃回鬼森林。”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抓着“谭既来”的胳膊:“我跟你说,黑衣那批人不止有老外,还有正常人。啊,有个大嗓门的卷毛阿姨,就住在长湖镇的旅馆。还有一个纹身的花臂小青年,下手贼狠,到时候你出去,千万记得躲着他们点儿。”
“谭既来”连忙点头:“哦哦,还有别的吗?”
谭既来说:“如果外面还是躲不下去,你也走到回鬼森林这一步,一定记得去找小卖铺的小男孩,他手里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一本画册,挺详细的,我管他要他还不给,所以你得一页一页拍下来。”
“谭既来”:“好。”
谭既来又甩了下自己的小书包:“这个包也是在那个小卖铺买的,如果你不喜欢,记得在长湖镇的超市提前买一个。”
“谭既来”:“放心放心,我出去啥都不干,也得先买个正常的包。”
谭既来大笑。
笑够了后,他问:“不过你跟秦教授是怎么分开的,那天我跟那老爷子全程没分开啊。”
“谭既来”丧气:“别提了,当时我带着他走食堂那条小路,结果出去后洞口消失,跟完全没有过一样。我俩不信邪,又从半山腰的洞口进去,谁知道食堂的小路又没了。我们只能回到主路,硬着头皮往里走,但是走着走着,我看到前方的出口处光线不太对。我就让秦教授在原地等我,自己回那条路中点看看,果然人在中点时指南针乱转。我想把发现告诉秦教授,结果根本找不到秦教授了。”
谭既来“哦”了一声,明白过来:“我跟你差不多,不过去中点时,秦教授跟我一起。”
“一起?”“谭既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茅塞顿开,“所以你和秦教授没有分开。”
谭既来:“嗯。”
“谭既来”闷闷不乐:“一念之差,分出两个人。”
谭既来安慰他:“不能这么说,我们两个对答案才知道不同出现在哪里。或许在其他的平行时空,在其他的时间节点,我们和秦教授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分开。”
“谭既来”点点头:“说的也是。”
谭既来笑:“而且遇到也蛮有意思的,我挺喜欢跟你聊天。”
“谭既来”也笑了笑:“大哥,你得罩我。”
谭既来胳膊挎在他肩膀上,拍拍他上臂:“没问题。”
“谭既来”靠在谭既来不算宽阔的胸膛里:“大哥,还有别的什么能指点的吗?”
谭既来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则安,无私地跟他分享经验:“我这一回重新进山洞,跟……”
他用眼神示意,指的是李则安:“……还有左伊一组,但是因为跟的不够紧,中间左伊走散了。”
“谭既来”“啊”了一声。
谭既来拍拍他的胳膊,聊作安慰:“如果你周一进来,记得三个人互相拉着点,千万不要分开。”
“谭既来”问:“分开会怎么样?”
谭既来抓抓头发:“其实也没怎么样,我跟他被投送到了一家酒店,目睹了一场凶杀案。哦对了,如果你也被投送,身体能穿墙,一定记得离建筑物外墙远一点,因为外墙挡不住你,会坠楼。”
“卧槽!”“谭既来”脸色苍白,“你掉下来了?”
谭既来简短地“嗯”了一声,不想多谈。
但是“谭既来”很不识趣,非得追问:“你从多高的楼摔下来的?”
谭既来:“二十六楼。”
“妈呀!”“谭既来”瞠目结舌,“没摔死吗?”
谭既来悄悄抬头,望了一眼李则安的后背,声音压的很低:“他救的我。”
“谭既来”“哇哦”一声,完全没察觉未来的自己对这个话题有些忌讳,还仰着脸声音如常地问:“他怎么救的你?”
谭既来忽然开始讨厌他了。
这位“自己”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平常也这么没眼力见吗?
他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别过头去不肯回答。
那个“谭既来”莫名其妙,脚步轻快地追上李则安:“则安,周一你怎么救的……我啊?”
李则安脚步一滞,然后很快恢复如初:“问他。”
“谭既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李则安又看看谭既来:“这个……有啥不能说的吗?”
谭既来都想骂人了。
“谭既来”眼珠转了两圈,忽然问:“外墙挡得住则安吗?”
谭既来听他一口一个“则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压着肉麻说:“挡不住。”
“谭既来”一脸紧张兮兮,说:“那则安救你时很危险啊,万一他也坠楼怎么办?”
谭既来狠狠瞪着他:“所以,请你离外墙远远的。”
“谭既来”轻哼一声:“坠楼的是你。”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谭既来:“他也坠楼了?”
谭既来哀莫大于心死。
这位“谭既来”从未来的自己脸上得到答案后,愈加没眼色地追着李则安问:“你们没事吗?那可是二十六楼啊!”
李则安没说话。
片刻,“谭既来”又错愕地问:“是我看错了吗?你脸怎么红了?”
谭既来闻言,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把他拉回来,压着一肚子火气低吼:“你有完没完?!”
“谭既来”挨了脾气,终于消停。
时间已经跳到晚九点。
他们四个人还是没有找到主路。
李则安和左伊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暂且在山洞中休息。
“谭既来”饿了一天,吃了两包谭既来分他的紫米小蛋糕,很快就睡着了。
左伊抱着刀,守着来路。
李则安背对着众人,迎着去处。
谭既来轻手轻脚爬起身,走到李则安身边,指着呼呼大睡的“谭既来”,先嘿嘿笑了笑,又用气声低低说:“抱歉啊……话比较多。”
他本来想说“他话比较多”,但这个“他”又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指代。
李则安拎着刀,目视前方,轻轻摇头。
谭既来脚尖踢着一块儿小石子:“还没谢谢你,傍晚救了我。”
李则安:“不用谢。”
谭既来把脚下的小石子踢飞:“如果有下一次,还是不要了。”
李则安眼皮半垂,目光跟着小石子在地上弹起又落下:“为什么?”
谭既来双手钻进裤子的口袋,“呼啦啦”掀腾着肥大的裤腿:“我不想你有危险啊。”
山洞里又闷又热,也就是一眨眼功夫,李则安面色铺上一层很薄的红。
他鼻翼扇动,鼻尖沁出些汗珠。
谭既来没留意,打了个哈欠。
李则安:“困了?”
谭既来:“嗯。”
不但困,还累……
这一天他从清早就跟人斗智斗勇,从长湖镇跑回鬼森林,在山洞里穿越其他国度,纵横百年历史……
不愧是高维时空,人活地真他妈精彩。
“休息吧。”李则安简短说。
谭既来点点头:“我先睡,到了半夜你喊我,我跟你换班。”
李则安:“不用。”
谭既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他听李则安的口吻坚决,知道自己说啥都没用。
于是他干脆摸出手机,准备设个凌晨的闹钟。
然而一转身,谭既来僵在当场。
“卧槽……”
李则安察觉不对:“怎么了?”
谭既来:“他们不见了……”
这个山洞真他妈的无厘头。
刚刚还呼呼大睡的“谭既来”和抱刀守路的左伊,被打了个包,一起消失不见。
更无语的是,那两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从通道被替换成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壁。
谭既来脸色青白:“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李则安摸了一下石壁,问他:“能坚持吗?”
谭既来:“嗯?”
李则安:“这里太危险,我们最好还是出去。”
谭既来烦躁地抓头发:“能出去当然好,可我们四个刚刚找了好久的路……”
主通道没找到,反而丢了伙伴。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不用担心两个自己的问题了。
李则安:“或许因为我们四个,所以才找不到路。”
他重音落在“四个”。
谭既来:“为啥?”
李则安:“或许主通道就是现实世界和高维时空的临界点,如果两个你同时找到主通道,现实世界岂不是有了两个谭既来,但这怎么可能呢?”
谭既来嘴角抽搐:“这山洞考虑问题很周全啊。”
李则安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不是考虑周全,是时空纠正……算了,我们走走看,好吗?”
当然好啊。
谭既来面对李则安的温柔,一点脾气都没,乖乖跟上。
或许李则安分析对了,他俩走了一会儿,忽然豁然开朗。
“食堂!”谭既来看清眼前一排排桌椅板凳。
他们竟然从食堂那条小路走出来的。
李则安的手电一扫,平淡的脸色终于露出些放松和欣喜:“那边有路。”
那条路通向主通道。
谭既来高兴地快疯了,终于能出去了!
然而下一秒,他笑容凝固在脸上。
食堂打菜的那排售窗前,忽然此起彼伏慢慢立起一片人影。
他们口中呜呜咽咽,伸着胳膊,朝两人所在的位置摸索过来。
又他妈的是僵尸!
但更让谭既来震惊的是,这一次有好几位大兄弟挺面熟。
僵尸丛中,有为首的那位白大褂、小圆眼镜他对象、还有麻花辫的子瑜……
谭既来全身都麻了,无意识抓住李则安的胳膊:“僵尸……是大学生……”
李则安一边抽刀,一边问:“什么?”
谭既来瞪大眼睛对上李则安清黑的眸子:“这里的僵尸,是一百多年前那批进来治病救人搞科研的大学生!”
县志记载,一百年前不知出了什么事故,进入鬼森林的科研人员折损其中,杳无音讯。
那是因为他们都变成了僵尸。
那批僵尸很快扑了过来,李则安把谭既来推入通道,自己持刀挡在入口。
缩在洞里的鸵鸟,眼看着好几个熟人被砍掉脑袋,心情复杂。
他见过他们风华正茂、医者仁心的样子,心痛他们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一瞬间,他有改变历史的想法。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这是不可能的。
李则安削了半天,忽然喊他:“谭既来!”
谭既来:“怎么了?”
李则安:“这批僵尸源源不断,跟酒店那次一样。”
谭既来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卧槽!”
这岂不是永远杀不完!
更糟糕的是,这条通道深处忽然也传来奇怪的声响。
谭既来支棱起耳朵,拿手电一扫。
远远的,他看见一片青黑的脸。
“妈的山洞里面也有了!”
李则安一刀下去,地上滚满了僵尸的头:“跟紧我,我们杀出去。”
杀出去?
密密麻麻全是僵尸,这怎么出得去?
山洞里的僵尸渐近,李则安把手伸向谭既来,把他拉到胸前。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别怕。”
谭既来点点头,把手电当榔头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当武器。
然而光圈无意间扫过头顶,他瞪大眼睛:“我们头顶又变成空的了!”
李则安削飞三个脑袋,逼退僵尸群,趁这片刻间隙一把把谭既来托上峭壁:“那走上面!”
谭既来手脚并用往上挪了几米,撑着两边石壁等李则安。
但是下面不断有僵尸涌来,李则安削翻一片,还没等爬几步,新的僵尸又补上来,他根本无暇攀岩。
眼见通道里的僵尸越来越近,李则安说:“僵尸太多了,我上不去,你下来,我们还是走那边的出口。”
他指的是主通道通往食堂的那条小路。
谭既来挂在半空中,看着他手里的长刀挽成一朵花,寒光冷冽,又快又准。
僵尸源源不断扑来,却根本近不了他身。
谭既来意识到对身手凌厉的李则安来说,爬峡谷和杀出去,都是一样的。
或许突围杀出去更简单……
但如果带着自己……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拿定主意:“我们分开走!”
他不想再拖他的后腿。
“不行,太危险,”李则安削掉一片僵尸脑袋,回头一看,山洞里的僵尸快到了,“没时间了,你快下来。”
谭既来一边往上挪,一边冲下面喊:“就这么定了,我们山下林子里汇合!”
“谭既来!”李则安试图跟上,却再一次被僵尸拦在谷底。
他昂着头看着脑袋顶上单薄的小人,感觉到一阵无力和心慌:“你下来!”
可那壁虎般灵活的小人不肯听他的,甚至闻言爬得越发快。
山洞里的僵尸已经冲过来了。
空间狭窄,影响发挥,李则安手里的刀花挽得飞起,横扫一片烂透了的脑袋,拼命往通向主通道的山洞靠去。
他想赶紧去山顶的峡谷口接那个虎了吧唧的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怀里的人”,又抱抱了~~

谭既来这边随着高度增加,渐渐的,他也听不到李则安的喊声。
估计山洞里冒出来的僵尸赶到,他只能选择从小路突围。
以他的身手从僵尸丛中杀出一条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谭既来抬头上望,知道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五分钟后,他从峡谷中钻出。
他正觉得幸运,但这一次,其实是真正的倒霉。
卷毛阿姨和花臂男,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正坐在峡谷边开小会。
四个人听到旁边峡谷裂缝处传来攀爬和喘·息的声音,都偏头去看。
几秒后,谭既来哼哧哼哧费劲吧啦地把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五个人安静无言地对视。
深更半夜,鬼森林的山头上阴沉昏暗。
恰好今夜是个阴天,月亮被乌云完全挡住,天幕一片漆黑。
谭既来露出脑袋后,看到几个人影,还以为是孟桐陆瑶,或是谭斌左伊。
但等他在黑夜里眨眨眼睛,努力辨认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卷毛的中年阿姨,一个花臂的壮年男子,一个留光头的年轻女孩,还有一个正叼着烟、嘴边明明灭灭的中年叔叔。
这伙人是……
谭既来张大嘴巴,猛地反应过来。
他心率骤增,差一点儿手脚失力摔下峡谷。
而那四个人,则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谭某人自己送上门,他们得来全不费功夫,花臂男的表情甚至都露出点不好意思。
他嘴角上勾,眼里闪着寒光,朝谭既来伸手:“要拉你一把吗?”
谭既来下意识往后躲,身体失去平衡。
那瞬间他失重了。
心跳狂飙爆表,不久前从高楼坠落失重的极度惊慌感又蹿了出来。
可这一次,没有李则安救他。
谭既来在刹那间意识到这一点,又在刹那间坚硬了心神。
在即将摔下去的前一秒,他手脚发力,稳住身体。
即使手脚如冰,惊慌至极,谭既来还是拼尽全力,逼自己镇定冷静。
峡谷底下是僵尸,峡谷上面是人。
他已经被人发现,往下走人鬼夹击,生机渺茫。
退无可退,无路可选,他只能向上。
他一扫面前四个人,捏紧岩石,扯出个笑:“不用客气。”
说完他自己努力往上爬。
他就一个念头:先别激怒他们,激怒他们肯定完犊子。
香烟燃烧的蓝雾钻入他的鼻孔里,谭既来被二手烟刺激地咳嗽一声。
他借咳嗽这片刻喘·息,暗暗琢磨着这峡谷分左右两侧,这伙人在右侧,他等会往左边爬,上去之后就跑,他跑的还是挺快的……
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之前没见过的光头姐姐,就暴躁地伸手把他从峡谷里捞出来。
谭既来被她拉扯地骨肉酸疼,踉跄两步,顺着卷毛阿姨一声暴喝,暂且抱头蹲下。
他垂着眼皮,目光冰冷。
“啊呦,这会儿这么乖了,”卷毛阿姨阴着脸喝完之后,不知抽什么风,又忽然阴转晴,露出笑脸,“小伙子早上跑的蛮快的哦。 ”
谭既来心道跑的不快早没命了。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讨好谦虚的笑。
花臂男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脸扬得更高:“笑?你还敢笑?”
谭既来吃痛,咧着嘴说:“大哥,都是误会。”
“误会?”花臂男伸手“啪啪”扇他的脸,“早上我脚差点儿给卷帘门碾了,你跟我说误会?”
谭既来脸颊肿痛,浑身冒汗。
这四个人跟之前那伙黑衣老外一拨,下手都够狠。
他落他们手里,恐怕下场会很惨……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他必须得想办法跑。
光头姐姐站在他后面,瞅了瞅他的书包,阴笑一声念道:“小公主专属,嗯?”
花臂男闻声,也绕了半圈到他背后看看,嗤的笑了下,抬脚踹他书包,把谭既来蹬在地上。
那粉色娇嫩的卡通书包登时出现一个黑色肮脏的大脚印。
“大老爷们儿,背粉红色书包,”花臂男蹲下身,盯着谭既来的脸,笑得怪模怪样,“还小公主专属,谁是小公主?”
生死关头的谭既来觉得生不如死。
卷毛阿姨笑着开口:“哦呦,这还用问,肯定是这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的呀。”
形势比人强,谭既来指甲插进泥巴地里,忍气吞声。
花臂男又捻着他的下巴,逼谭既来跟他对视。
谭既来黑沉冷肃的脸,在瞬间换成阳光明媚的微笑。
花臂男本来想再扇他俩耳光,但看着谭既来的笑脸,忽然下不去手。
他干的坏事多了,无论男女老少、硬汉铁人,在他们四个面前,全都原形毕露,吓得抖如筛糠、魂飞魄散,没有一个笑得出来的。
这些年,只有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清澈干净的眉眼微弯,嘴角一直挂着笑。
这笑明明带了讨好示弱的意味,明明他为鱼肉任他们四个宰割,可花臂男还是下意识松开了谭既来的下巴。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孩笑的让他恐惧。
他隐约感知到在这个男生文弱细嫩的皮相下,有一副坚硬强悍的骨骼。
花臂男心里发毛。
这个认知让花臂男不爽,他冷哼一声,竭尽全力羞·辱对方的精神:“装什么娇滴滴的小公主,啧,真不害羞。”
羞你大爷羞!
谭既来真的很想一拳勾他下巴颏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羞羞的铁拳。
他妈的这书包是他主动想要的吗?
那蒲扇奶奶的店里就一个,爱要不要,再不然就得背秦教授的喜之琅,那五颜六色卡哇伊的,还不如这个。
颜色图案他有的挑么,就算上面画满了迪斯尼小公主,他也得背啊……
“小公主,聊聊吧,”卷毛阿姨“咯咯”笑了笑,“说,这东西怎么到你手上的?”
她指的是谭既来手腕上的红绳。
谭既来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语气无奈:“我不知道。”
“不知道?”
“前几天我落水,被人救上来之后就有了。”
四个人互相交换过眼神,卷毛阿姨问:“谁救的你?”
谭既来寻思自己不能再说不知道,真假参半地说:“我导师。”
光头姐姐轻蔑地“哦”了一声:“撒谎!”
“我没撒谎。”谭既来皱眉,确实是孟桐把他拖出来的。
光头姐看样子不想跟他废话,抓起地上丢着的一把小钢斧。
谭既来打个激灵:“你要干嘛……”
光头姐掂掂重量:“剁了你的胳膊,我们就能交差。”
谭既来:“……”
花臂男伸手拎着谭既来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谭既来慌了,他妈的这群神经病真要剁他胳膊!
“你们剁了我胳膊也没用,”谭既来喊,“你们知道这红绳怎么回事吗?!”
“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负责拿回去。”
“剁了我胳膊,这东西就没了!”
“嘁!”
“真的!这是高维时空的东西,空间坍塌才压缩到我手上!你们砍了我的胳膊,破坏了次元,它就彻底消失了!”谭既来看到那斧子离他越来越近,心脏“咚咚”狂跳。
他把他所有知道的名词全罗列出来,闭着眼睛拼命瞎掰。
但好像起了点作用,光头姐姐闻言,动作一滞。
她目光狐疑地盯着谭既来手上的红绳,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抽烟的大叔。
那大叔手指间夹的光电明明灭灭。
片刻,他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
“他说的有点道理。”
谭既来闻言,松了半口气。
看样子这伙人文化水平有限,说不定能让他忽悠忽悠。
花臂男恶狠狠瞪着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谭既来:“那怎么办?”
“把他带回去。”
“带哪儿去?这么大个人,不好处理。”
谭既来听到“处理”这个词,狂冒冷汗。
妈的,大活人能用“处理”这个词么?
抽烟大叔拿了主意:“先带他回镇子,跟老板那边沟通沟通再说。”
花臂男拎着他下山。
五个人下了山,钻入森林,谭既来另外半口气也松下来。
进了林子,就好办了。
他由着花臂男摆弄,慢慢降低他的警惕。
等对方松懈地差不多,谭既来瞅准一丛带锯齿边边的绿油油,脚一崴,“哎呦”叫着扑倒在地。
“你干嘛呢!”
他摔倒的时候,衣领从花臂男手里滑出。
花臂男不防谭既来脱出他的掌控,即使他并不是逃跑,仍然惹得花臂男一阵恼怒。
谭既来抓着脚腕:“疼。”
花臂男冷哼一声,重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别给老子耍花招。”
谭既来由着他拉扯,嘴角上扬,又怕对方察觉,龇牙咧嘴化作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能走。”
其实是笑意汹涌而来,谭既来实在憋不住了。
他手腕碰到的绿色叶子在众人身后剧烈抖动,然后倏忽之间如退潮般撤走。
谭既来无声地“芜湖”。
两分钟后,远处传来熟悉的“呜啊啊啊——”。
那四个人显然没经验,起初还没当回事。
而等乌鸦的叫声越发迫近,他们才迟钝地发现不对。
卷毛阿姨警觉地回头:“什么声音?”
众人都跟着转身,弄出一阵沙沙声。
抽烟大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竖起手指比了噤声的手势。
五个人往远处看,漆黑的夜里慢慢压过来一层暗黑。
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纷纷握紧了武器。
谭既来伸手向后,摸索到一截树枝。
在第一只乌鸦袭来、抽烟大叔挥鞭子的时候,他掩声其中“咔嚓”一折。
卷毛阿姨眯眯眼,大喊:“是尸变的黑鸦!”
漫天乌鸦已经飞来,围着众人就是一通乱攻。
花臂男一个分心,谭既来从他手下逃出来,转身往森林深处狂奔。
“那混蛋跑了!”
花臂男大吼一声,另外仨人也瞪大眼睛。
卷毛阿姨脾气不好,喝道:“喊有什么用,去追啊!”
花臂男和光头姐一边打着乌鸦,一边往谭既来逃窜的方向奔驰。
他们显然是第一回遭遇乌鸦攻击,经验不足。
而谭既来跟乌鸦算是老熟人了,钻个空子,很顺畅地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
他捡了地上的树枝,拼成张开的扇子状,一边扇退乌鸦一边往林子更深处钻。
虽然他应对这群乌鸦没问题,但毕竟折腾了一天,累的要命……
他正想着要是李则安他们能来救他就好了,忽然飞来一个白色回力镖,“嗖嗖”两下替他打飞三五只扑来的乌鸦。
谭既来支棱起来,用回力镖的是——
“孟老师?!”
他四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孟老师,正带着陆瑶朝他的方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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