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by绝情小猫咪
绝情小猫咪  发于:2024年02月24日

关灯
护眼

第16章 (补字1k)
“这里是司部衙门,不是随意玩闹扮家家酒的地方,本部堂丑话说在前头,若吃不了这个苦,趁早回去找你阿爹阿娘,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虽说皇帝叫沈淮臣与刑部和大理寺一道办案,可他实在早起不能,在男主有意无意的纵容下日日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然后被一条龙服务打包送到办公的地方。
今日更是过了午饭时间才来,身边还跟着唇角含笑的殷时月,这场面落在尚书大人眼里就是妥妥的差生带坏好学生,罪大恶极!
殷时月敛了笑,慢吞吞反应一会,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急道,“尚书大人,不是这样的,我们……”
孔伯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替沈淮臣遮掩,背起手刻板道,“沈大人,本部堂问你,今年几岁了,可曾准备或参加过科举考取功名?”
沈淮臣摇头,“不曾。”
孔伯翰又问,“可曾熟读四书五经,或对六韬、尉缭子等书有所涉猎?”
沈淮臣摇头,“不曾。”
孔伯翰身子晃了晃,瞧着像是要背过气去了,“那么,你师从何人?”
沈淮臣还是摇头,“尚书大人,下官没有老师。”
“大人!”被同僚们的视线包围,殷时月手脚冰凉脊背发麻,有心替沈淮臣辩解,奈何吃亏在语速太慢,总是被人打断,生生急出了一头汗。
“荒唐!荒唐!”孔伯翰猛一拂袖,有那么几分捶胸顿足的意味。
这样一个靠裙带关系坐到指挥使位置上的纨绔子,哪里懂连环案中的弯弯绕绕,要外行指导内行,简直是瞎胡闹。
“尚书大人,”没有打扰,殷时月终于顺利说完了后半句,“沈大人与我并非有意来迟,而是在孟府和戴府有了新发现,路上耽搁了。”
“哦?”孔伯翰斜睨着他二人,笑容有些讥诮。
殷时月忍耐着成为八卦中心的不适感,朗声说,“况且……况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沈大人于断案一事的天赋和才能是陛下亲口承认的,也是本部院亲眼所见,办案讲究证据,我想,如何看待一个人,也该讲求真凭实据。”
此话一出,可谓是将孔伯翰这个直属上司得罪透了,殷时月虽有隐忧,却并不后悔。
如果连替朋友分辩一二的勇气都无,那么他与周遭瞧热闹的同僚们有何两样?
这下孔伯翰当真起了兴致,“怪哉,怪哉。本部堂不是没去过案发地,怎么关键证据偏叫沈大人找着了?”
沈淮臣语出惊人,“也许,是孟、戴两位大人有心遮掩呢?”
查了这么些日子,沈淮臣总觉得遗落了某处细节,夜里思索时不自觉把玩着一只玉盏。也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府中所有器皿、家具的隐蔽处都绘有一枚繁复精美的纹路。
问过容瑄才知道,它是仪式感,是身份的象征,代表“此物属于宁安府”。
贵族有贵族的“仪式感”,杀人者是否也有杀人者的“仪式感”?
有猜想便去验证,沈淮臣以糖果贿赂了孟府里的孩子,从他口中问到了想要的东西——
案发前两日,孟蔼在房中用晚膳,掀开炖盅时发现温着的鸡汤不知何时被人调换成一只通体焦黑的兔子。
起初孟蔼以为是厨子拿错了,正欲斥责,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不但改口叫管家避开旁人处理掉,还勒令知晓此事的下人们闭紧嘴巴,无论谁问起都不许透露。
而后一夜未眠,焦躁地在院内来回踱步。
孟蔼死后,曾经见过那只兔子的下人们惶恐不已,认为是某种招惹杀身之祸的诅咒,故而对此事三缄其口。
若非孩子说漏嘴,不知要瞒到什么时候。
戴嵩林的经历与孟蔼相似,不过炖盅里装的是一只鲜血淋漓、被野兽开膛破肚啃噬过的兔子。
沈淮臣总结道,“杀人者以处理兔子的方式预告被害者的死亡方式,整个过程充满了审判意味,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守株待兔。”
末了,沈淮臣不忘补上一句,“尚书大人说得对,下官的确缺少经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诸位同僚若闲暇无事,大可以多走多看,说不能也能有新发现。”
直给孔伯翰气了个仰倒。
叮!系统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增加八十点!】
“多谢,今晚请你吃酒。”反应过来沈淮臣在同他说话,殷时月一转头,见对方正甜滋滋朝他笑,双眼亮晶晶的,他便也不自觉微笑起来。
是夜,二人来到辎城最负盛名的酒楼。
沈淮臣熟练报了菜名,点完才后知后觉那几道都是他爱吃的,顿时羞红了耳尖,忙把菜单交给殷时月,“不好意思啊殷大人,说好请你吃酒,自己先点了。”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还是你自己来吧,别不好意思。”
殷时月随意扫了眼,将坐姿调整得更端正了,“不用了,本……我与你的口味相似,这些正正好。”
“真的?在府里的时候,她们总说我嗜甜,今日总算遇见跟我一样的了。”
无论喜欢还是讨厌沈淮臣的人都无法否认,这厮有张迷惑人心的脸。他的五官明艳,生动,但最漂亮的还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满腹阴谋者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哀痛者亦能在其中找到慰藉。
殷时月心乱如麻,低下头不敢与沈淮臣对视。
刚刚,他说谎了。
殷时月祖籍在川渝,别看长得高冷,实际口味重能吃辣,这样甜的东西多少年也不见得买一回,乍一入口甜得他牙疼,心里却是高兴的。
沈淮臣也很开心。
宁安府不常备酒,店小二却送了壶度数低的果酒来,沈淮臣试探着抿了一口,酸酸甜甜,葡萄味的,像小时候喝的果汁。于是他一杯又一杯,直到喝光一整壶还有点意犹未尽。
沈淮臣舔了舔嘴唇,想叫小二再拿一壶,被殷时月制止了,“唔?”
“远疴,咱们不是来买醉的,凡事过犹不及。”
殷时月说完就后悔了,懊丧地皱眉。沈淮臣年纪小,喜欢新鲜事物再正常不过,他却像私塾里最古板不讨喜的先生,张口便是说教,平白扫人兴致。
就是醉了又如何,不是还有他这个朋友在一旁照看吗?
眨个眼的功夫,殷时月的内心戏已从沈淮臣负气离开演到了他登门致歉,一抬头,却见少年盯着他,煞有介事地思索半晌,规规矩矩放下酒壶,“你说得对,不喝了。”
很难用言语形容殷时月此刻的感受,有欢喜,有如释重负,有点自嘲,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原来,他根本不会在意呀。
“要不……我叫店家送点解酒汤过来吧。”担忧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的地方。殷时月头一回跟沈淮臣吃饭不知深浅,以为他酒量不错,现在看来是个没数的。
“好啊,多谢你。”沈淮臣乖乖点头,咬字慢腾腾的,面颊浮现一抹桃花般艳丽的色泽。
他本人毫无所觉,咕咚咕咚灌下汤去,一抹嘴巴站起来,带着壮士赴死般的决心说,“走,做任务。”
什么任务?难不成是要夜探孟戴二府吗?
沈淮臣没有回答,殷时月连忙起身,跟着他出了酒楼。
一分钟前,系统面板更新了。
任务:[英雄救美。]
[请在回府路上救下被恶人追杀的姑娘,并护送对方出城。]
原主是个不安分的性子,纵是多事之春,沈敬山又再三叮嘱无事不得出府,他却偏要与人对着干,糊弄过府里的侍卫溜出去喝花酒。
出了酒楼,原主见一容貌秀丽的女子赤脚披发,沿路跑跑停停仿佛正躲避着什么。她的身躯在黑夜中是那样单薄,原主春心萌动保护欲爆棚,叫她上了马车。
比起若即若离、时常摆脸色的公主,这姑娘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通情达理的解语花,哪哪儿都是照着他心意长的,酒意加持下,原主动了纳妾的心思。
然而公主跋扈,沈敬山夫妻又十分宠爱她,他敢开口挨顿打都是少的,于是将人悄悄养在了外面。
今夜,正是原主外出喝酒的日子。
马车拐过街角,沈淮臣在系统提示下掀起帘子向外张望,果然见到了那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
沈淮臣叫车夫停车,按剧情下车与之搭讪,“姑娘,天色这么晚了,为何一人在街上走?”
那女子原本不想理会,打量着眼前人衣衫华丽通身酒气,顿时改了主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攥住他的衣摆哀切道,“公子救我!”
“云娘本是良家女,不成想那日在溪边浣纱,被一伙恶贼强掳来卖进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叫管事的发现了,若是抓回去,鸨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公子你听……脚步声,抓我的人来了!”
沈淮臣忙道,“姑娘快快上车。”
说罢也不去看她的表情,急吼吼钻进了轿厢里,“嘶,好冷好冷,早知道该披件衣服的。”
“……”浑然不知身后某位想搭他手的姑娘搭了个空。
云娘暗骂一声狗男人,自己登上马车缩在角落,盯着那件一看便十分暖和的大氅说,“好冷。”
沈淮臣深以为然,他吹了夜风,短短片刻已是头昏脑涨,掩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殷时月余光瞥见大氅,赶紧取来替沈淮臣穿上,“多谢姑娘提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云娘干瞪眼:“……”
你是狗吧。
殷时月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低声问,“远疴,你与这位姑娘是旧识?”
沈淮臣用毛茸茸的衣领裹住自己,蹙着眉仔细回想剧情。
“我不认识她。”诚实的沈淮臣有些困了,台词已忘得七七八八,只道,“可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殷时月:“……”
谢谢,完全没有。
哪位好人家的姑娘深夜衣衫不整地在街头乱逛,没有一丝防备,轻易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
尤其是,因为接连发生两起命案,辎城内外全天戒严,街头商贩都比平日收摊早了许多,她难道不清楚吗?
殷时月想得深,表情愈发难看,好在车内光线昏暗看不太出,“姑娘打算去哪,我们送你一程。”
云娘兀自摇头,默默擦拭眼泪,“两位公子救我脱离泥沼已是莫大恩情,怎好再麻烦你们?”
殷时月道,“无碍,帮人帮到底,若姑娘暂时无处可去,只能委屈你住几天客栈了。”
殷时月分得很清楚,他是书生,贸然戳破身份,真打起来两个他都未必是这姑娘的对手,不如先假作不知,从长计议。
沈淮臣眨眨眼,慢半拍问系统,【小白,他是不是抢了我的词?】
不待003回答,又自发念出了后半句,“姑娘放心,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立刻接你过去。”
云娘破涕为笑,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楚楚可怜道,“公子的大恩大德,云娘纵使身死也偿还不完。”
殷时月疑心沈淮臣醉了开始说胡话,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远疴,你……你与殿下琴瑟和鸣,切莫说这般引人误会的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正适合催眠,沈淮臣眼睛慢慢闭合,歪在殷时月肩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殷时月阴差阳错地帮忙完成了任务,也不清楚云娘好端端一张芙蓉面像调色盘,时而青时而红,精彩极了。
更听不见殷时月与容瑄的对话。
天上飘起了小雨,容瑄将沈淮臣遮得严严实实,自己的衣角却被雨水洇湿,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殷时月,“殷大人忙碌一整夜着实辛苦,府里有干净的客房,不嫌弃的话将就一夜吧。”
“不、不用了。”殷时月社恐发作,兼之有些做坏事后的心虚,总觉得答应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好罢,殷大人,恕不远送。”
殷时月拱拱手,走出老远后慢半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去——
永淳公主轻轻松松抱起沈淮臣踏入府中,熟稔地像做过千百次那般。
这这这……
公主当真是位深藏不露的奇女子。
怀抱着一只醉醺醺的小猫,容瑄的步子依旧很稳。
沈淮臣神色宁静而美好,仿佛世上一切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自顾自地睡着,睡得脸颊泛粉,微张的唇瓣则是蔷薇一般馥郁的绯红色,带着酒香。
凑近了闻,是甜甜的葡萄味。

窗外阴雨绵绵,正是个适宜补眠的好天气。
沈淮臣请了病假,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跟系统讲悄悄话,【小白,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任务完成了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不到果酒喝起来酸酸甜甜,后劲却大,一觉睡到现在仍有些头昏脑涨。
系统不假思索道,【坐马车回来的呀,然后男主把你抱到床上的。】
沈淮臣睁大眼睛,【抱我?怎么抱?】
系统伸出两只小短手比划了一下,犹嫌不够,干脆调出回放,沈淮臣只瞄了一眼便将发烫的脸埋进枕间滚来滚去,声音闷闷的,又透着几分好奇,【男孩子怎么能抱男孩子呢?】
【他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呢?这么近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沈淮臣脸颊在柔软的枕面上蹭了蹭,像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男……容瑄真的喜欢我吗?】
【可我平时对他那么过分,换做别人讨厌我躲着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呢?】
系统心软得一塌糊涂,【宿主,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呀?】
沈淮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止如此,他甚至连情书都没收到过,纯新手零经验。
系统也没有经验,但它拥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言情耽美,爱情电影,青春偶像剧,只有想不到没有它找不到的。
003高高兴兴地挑了几本热度最高的,想交给沈淮臣研究一下,紧要关头却猛然一个激灵,想起新人培训手册上的内容。
它的宿主不属于这个世界,做完任务就该走了,男主喜欢或不喜欢,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关系,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
【小白?】系统久未回话,沈淮臣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光团。
【根据本系统的判断,男主他……应该是骗你的。】
第一次对宿主撒谎的系统紧张极了,愧疚感如潮水淹没了它,【他、他本来就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啊,从前能在容昶面前表演父慈子孝,现在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得一往情深。宿主,你千万别被他骗了啊。】
【喔。不会的,你放心吧。】沈淮臣翻了个身,眼睛一如既往地澄澈,任谁也能发现里面藏了心事。
沈淮臣明白他当下生活在一本书里,可身边的人事物都那样真实,真实到沈淮臣无法将他们当成npc看待。
阿爹阿娘是真实的。
周显之和殷时月是真实的。
容瑄自然也是真实的。
还有灵芝,兰心……
想到未来终有一日会与他们分别,心口便闷闷的,萦绕着淡淡的惆怅。
少年人对别离有种天然的抵触,沈淮臣在床榻上滚了一圈,顿了顿又滚了一圈,而后身下一空,就在他准备好迎接后脊的疼痛时,却摔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容瑄重新将他抱回床上,好笑道,“想什么这么入神,真摔到了可怎生是好?”
“没什么。”沈淮臣推开他的手,一骨碌坐起来离得远了些。
容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更为细致地观察片刻,人还是那个人,他最近应当也不曾做过得罪沈淮臣的事,“厨房做了阳春面,还有一小碟腌黄瓜,先垫垫肚子,晚上再做檀郎喜欢的,可好?”
“我不饿,都撤掉吧。”沈淮臣兴致缺缺,到园子里找咪咪玩儿去了。
沈淮臣一睡大半天,是真的不太饿,然而他斜倚在玉台上,看着开始学习吃熟食的咪咪,闻见鸡肉的香气,肚子十分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不行不行,刚说完不吃就折回去,肯定很没面子。
“世子爷!”灵芝跑过来,小心避开进食中的老虎,“殿下叫我送来的。”
沈淮臣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顶上还盖着一枚荷包蛋。
纵使容瑄百般讨好,沈淮臣也不会理睬,他的心已经像大润发杀鱼的刀一样冷了——
先前的任务还有后续。
原著里,“沈淮臣”安排佳人住进客栈后日思夜想,次日一早便叫小厮偷偷买好房子将人接了过去。
背着爹娘和公主干了这么件大事,原主身心舒畅,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与佳人相会了。
而今沈淮臣依葫芦画瓢,连夜遣人在郊外买了房子,会佳人的日子也紧随而至。
沈淮臣换上平日里最不常穿的一件衣服,梳洗打扮一番,嘴上说去司部衙门处理公务,实际乘马车一路向外城驶去。
沈淮臣走后,容瑄静静凝视着棋盘上疏密交错的黑白二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将手中棋子丢进罐子里。
他的心乱了,再精妙的布局与厮杀也变成了一团死物,“备车。”
容瑄知道沈淮臣与殷时月吃酒,知道他偶遇云娘,知道两人连夜送云娘出城,甚至连沈淮臣在哪处买了房、原屋主姓甚名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看不懂沈淮臣想做什么。
马车停在一处清静的院落外,沈淮臣敲开院门,与身穿松绿色衣裙的云娘相顾无言。
他并非原主,在云娘玩味的目光中略显局促,只问道,“姑娘在这儿住得可还顺心?若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尽管开口,我派人送来。”
“云娘一切都好,只是缺个暖心的人。”她垂首擦拭眼泪,宽大袖摆滑落,露出一截皓如霜雪的手腕,“公子的大恩大德云娘无以为报,不若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不必了。”沈淮臣非但没有上前,反倒猛地后退一步,郑重其事道,“姑娘在此独居,也该有些戒心才是。若我心存歹念,刚刚便已得手了。”
云娘摇摇头,上前拉住他的手恳求道,“这条贱命是公子救下来的,别人说的话云娘一个字都不信,但我愿意信任公子。”
沈淮臣收到任务已完成的提示狠狠松了口气,抽出手道,“姑娘多多保重,我改日再来看你。”
云娘仔仔细细打量着他,意识到沈淮臣说的居然全是真话。他是真的见她可怜才顺手帮扶一把,既不好奇她的身份过往要求回报,也不因她孤身一人而有所垂涎。
可笑!污泥里开出莲花,这糜.烂的天下竟真有坐怀不乱的君子!
苍天何其不公,偏是在这个时候,偏是叫她定了决心之后才发觉。
云娘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与不久前判若两人,“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沈·做好事不留名·淮臣短暂思索过后,语气笃定地告诉她,“在下雷锋,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雷……锋?”云娘缓缓重复道。
好奇怪的名字,从未听说世家贵族中有位姓雷的公子。
“轰隆隆——”
出城时天就阴沉沉的,此刻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眼看有场暴雨。云娘记起那夜沈淮臣畏寒的样子,焦急道,“雷公子,雨天难行,不如进屋休憩片刻,待雨小些再走吧。”
先前沈淮臣要走,云娘挖空心思挽留,这会儿她想通了愿意放人,却又走不脱了。
云娘心急如焚,匆匆将沈淮臣安置在偏房后,回屋写了封密函:[计划有变,需从长计议。]
暴雨如注,雪鸽徘徊在檐下迟迟不肯离去,云娘眼皮跳个不停,连打几声呼哨才不情不愿地飞远,却不知对方几时能收到消息。
转眼间,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沈淮臣草草吃过晚饭,无比想念府里温暖柔软的床榻,永远可口的点心菜肴,还有……男主。
沈淮臣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他说的话,身边人有时候很难接上,容瑄却可以。世间好像没有他不懂的东西,无论沈淮臣说什么问什么,永远能得到回应。
周遭安静极了,只有夜风拂过树杈的飒飒声,还有珠串似的雨滴撞击地面与纸窗的噼啪声。沈淮臣不敢上床躺下,本能地守着烛台跟系统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淮臣猝然惊醒。
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他的房间!
一人一统万分紧张,沈淮臣依系统所言从商城买了包迷魂药攥在手心,满脸戒备地盯着屋门。
系统知道沈淮臣害怕,不住地安慰他,【宿主放心,不会有事的,发现黑影咱们就把迷魂药丢出去糊他一脸,本系统负责把歹徒电晕!】
脚步声消失了。
沈淮臣眼睛眨也不眨,等到眼眶发酸发涩了也没瞧见半个贼影,正要松口气,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唔唔唔!”
系统咻地飞出来预备开电,却听见了男主的声音。
“嘘——,别怕,是我,是我。”
沈淮臣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容瑄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的易容膏被雨水晕开些许,显得有些滑稽。
明明浑身湿透滴滴答答淌着水,靠在上面凉津津的,可沈淮臣疯狂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久违地感到了踏实,“你来晚了。”
“抱歉,我来晚了。”容瑄俯身,借烛光理了理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发丝,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由于惊吓、委屈而微微泛红的眼尾。

第18章 (补字700)
温柔安抚过后,容瑄在沈淮臣耳畔低声道,“听我说,云娘很可能跟前些日子的连环杀人案有关,今夜恐有异变。”
“来之前,我已通知了官府,所以檀郎不必怕,护好自己,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府衙的人就到了。”
“那你呢,你又为何要来?”沈淮臣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问了,“身份一旦暴露,你们兄妹,你的母后,还有身边伺候的下人们,全都活不成。”
容瑄一怔,撩起衣摆坐在他身侧的长凳上。
他轻抚了抚沈淮臣的眼睛,那双墨色瞳孔中蕴含的情感是世间罕有的瑰宝,是昏暗烛火也无法掩盖的熠熠华光,“我当然要来。”
“檀郎,我来时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趴在这里,庆幸你没事,心中却又懊恼极了,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来得再早一点,再快一点。”
沈淮臣面颊微微发热,不自在地别开脑袋小声嘀咕,“你知道就好。”
容瑄勾了勾唇,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变了脸色,往沈淮臣手中塞进一支袖箭,飞快地道,“找地方躲好,若有人近身,你就……”
“罢了,”容瑄凝望着他,不知为何又浅浅笑了一下,改口说,“躲在我身后,怕,就闭上眼睛。”
话音落下,闪着寒光的剑刃划破空气,直冲要害。
沈淮臣被半搂半抱地带着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容瑄拔剑出鞘,旋身与来人缠斗在一起。
家具在打斗中四分五裂,窗户破了个大洞,断裂的窗纸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成为兵刃相接的铿锵声里唯一的伴奏曲。
剑风将烛台扫落,房间唯一的光源熄灭了,沈淮臣并不逞强,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帮不上忙,便如容瑄所说摸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躲好,右手紧紧攥着男主递给他的袖箭。
容瑄背对着他,不着痕迹将刺客朝院中驱赶。
沈淮臣不懂容瑄的剑法是何等水平,但见对方出招利落快得只见残影,以一敌五犹有余力,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胡思乱想的功夫,一名刺客被容瑄击中右臂,武器脱手而出,余下几人心生忌惮,短暂迟疑片刻,隐晦打了个手势,飞身逃离此处。
解决掉刺客,容瑄立刻返回室内重新点燃蜡烛,将沈淮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可有受伤?”
沈淮臣摇头摇到一半,忽见窗外数道黑影闪过,继而兵戈相撞声四起,刚平复下的心又急速跳动起来,“小心!”
那些刺客去而复返,人数比先前多了两倍有余,三人守在院内,剩下的大大咧咧闯了进来……
不对,沈淮臣眯了眯眼,在来人袖口看到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银白色莲花。
他们是两股势力!
不久前的战斗消耗了容瑄大部分体力,刺客却源源不断,解决掉三人还有三人。
容瑄招式逐渐由进攻转为被动防守,沈淮臣清楚听见打头的刺客问了句“哪个是”,然后突破防线提刀朝他走来。
男人一步步逼近,黑色面巾之上是豺狼般嗜血狠辣的眼,“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招惹了一朵桃花煞回来。”
“你找死!”
“等等,事情有变,不要伤害雷公子!”
这一瞬间发生了许多事。
系统紧急开启了防护屏障,温暖的白光里,沈淮臣看到被死死牵制住的容瑄放弃格挡,不顾命门暴露的危险回身搭救,剑尖一挑,黑衣刺客的长刀擦着沈淮臣颈侧划过,削掉了一缕墨发。
他看到云娘神色焦急地跟黑衣人说着什么,后者一把推开她,云娘不依,不多时两人竟动起了手。
危机暂时解除,沈淮臣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刚,他一直在屏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淮臣望着容瑄被围拢的身影,咬唇问,【小白,你说……容瑄会死吗?他是男主,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化险为夷,不会有事的,对吗?】
系统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安慰到他,好在,沈淮臣也不需要回答。
他擦擦手心黏腻的冷汗,握紧袖箭,将射孔对准刺客首领的胸口,缓缓按动机括。
此人武功最高,招式也最为阴险毒辣,解决掉他,想必压力会减轻不少。
沈淮臣手颤得厉害,眼中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掉落,射出的弩箭因此有所偏离,扎在男人肩膀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