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他坐得浑身不自在,脊背始终放松不下来。
吃完后,他又仓促地拿了个面包。
“阿牧。”柏念也轻声唤道。
“嗯。”徐牧咽下,“怎么了——”
柏念也指了指他的嘴巴,“有奶油。”
“哦哦,我擦擦。”徐牧伸手摸索,找茶几的纸巾。
他胡乱地擦了一通,下巴有点搓红。
“阿牧,这里还有。”柏念也示意了一下。
徐牧赶紧继续擦。
忽然,头顶的光线变暗,一双手搭在他的膝盖,慢慢往前滑,压着大腿内侧。
“有个位置你总是漏擦……”
黑色的身影逼近,徐牧视线里的脸庞放大。
他身形一滞,两人四目相对。
柏念也倾身,柔软的指腹慢慢沿着徐牧的唇线,在唇珠的位置停住。
“好了。”他笑笑,收回手,用纸随意擦手,然后坐下来。
大腿和膝盖擦过,又堪堪交叠,随后分开。
柏念也往后退一点,“阿牧,吃蛋挞吗?应该快好了。”
徐牧僵住,视线落在膝盖的手。
修长、白皙、骨感。
刚才是——
他猛地攥住柏念也的手腕,拉开,起身。
“我去看看蛋挞,我想吃。”
柏念也眨眨眼,好像……和时伦说得不一样。
对方并没有变得激动,更没有顺势将他搂进怀里。
所以哪个步骤出错了?
徐牧最近几天过得颇为充实。
每天奔波于训练室饰演一条蛇,面对四周无从躲避的的镜子,成功脱敏。
比起第一眼的犯恶心,现在已经能平静地注视,实在可喜可贺。
“好了!”社长站在假台阶,拍了拍手,“今天大家训练得不错,可以提前走。”
徐牧从假草丛慢慢钻出来,去训练室的隔间换衣服——
人形变拟态有一层鳞片挡着,拟态变人形就是光溜溜的了。
年悦悦也在训练室一旁观看,见徐牧出来立刻竖大拇指。
“牧哥,传神、生动、完美,你就是天生的演员!”
徐牧:“……”
“班长,虚伪过头了,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徐同学的样子。”
年悦悦轻咳,“害,真心话。”
徐牧似笑非笑。
年悦悦心虚地摸鼻子,“真的真的。”
——这不是怕你跑路嘛。
“小宁,累不累?”年悦悦找到目标,亲亲热热地贴上去,“今天你还是超级可爱啊。来,我摸摸你的爪、哦,不是,你的手,没卡着树皮吧?”
邹宁还是慢吞吞的模样,她扶着脑袋,眼神涣散,“刚才在树上睡着了……吊着挂久,头晕。”
年悦悦大惊失色,“什么!我给你按按,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邹宁缓慢摇头,“我坐一会儿就好。”
“嗯嗯,你坐,我扶你过去。”
徐牧从柜间拿到自己的储物舱,掏出一瓶保温杯,盖子打开,热气寥寥。
“你在喝什么?”楼昊宇眼尖,凑过来闻了闻,“我怎么好像闻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徐牧掀起眼皮,抿了口,“桑葚水。”
“保温杯泡桑葚,真是享受生活啊。”
徐牧纠正,“桑葚是煮的,枸杞才是泡的。”
“哦哦,那差不多。”楼昊宇啧啧直叹,“我看你这些天,变着花样泡水,日子过得挺精致的。”
徐牧不置可否,继续喝。
他掏出一个绑着蝴蝶结、印有烘焙叉子的透明袋。
里面有颜色各异的小饼干,味道各不相同,刻着精美的蝴蝶图案,奶香味十足。
徐牧一口一个,伴着酸甜的桑葚水,别有一番滋味。
小饼干和桑葚水是柏念也给的,对方说给烨烨准备的,他沾了烨烨的光,也得到了一份。
酥而松软、甜腻腻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徐牧吃得眯起眼睛,心情舒坦不少。
——蛇形长期保持一样的动作盘在草里,时不时还要扭,真有点累。
袋子空得很快,徐牧掂量了下,准备重新拿蝴蝶结带绑起来。
说来奇怪,最近念也哥送小甜品的频率高好多。
早上送、中午送、晚上也送,见面的次数直线上升。
不会吃胖吧?
徐牧想到这个可能,心有戚戚。
不行,他要加强锻炼,绝对不能让练出来的六块腹肌消失!
徐牧如往常一般,去幼儿园接烨烨,回来和念也哥一起吃饭,最后回自己家。
晚上的时间安排得紧,如果当天的学习任务宽松,徐牧就会接几单游戏陪玩,权当放松,还能赚钱。
但最近有几门要结课,徐牧深受原身“挂科退学”的影响,紧着弦,哪怕自认掌握得不错,还是打算继续复习,加强知识储备。
徐牧洗完澡,准备回房间画图。
门铃忽然响起。
“念也哥?”徐牧开门后有点意外。
柏念也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阿牧,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家的热水器坏了,所以想找你借用浴室洗澡,可以吗?”
“啊,没问题。”徐牧想不算很晚吧。
他侧身让开,“烨烨洗澡了吗?”
“烨烨刚洗完就坏了。”柏念也轻声细语,“也是赶巧。”
徐牧不自觉点头,“确实。”
“柏先生。”纳德司非常有眼力见,殷勤地递上家居鞋。
柏念也微笑,“谢谢纳德司。”
纳德司绅士地行礼,“这是纳德司的职责,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徐牧嘴角抽搐,感慨自己的机器人戏真多。
他领着人往浴室去,门口还有未散尽的热气,潮湿暖和。
“念也哥,有什么问题可以喊我。”
柏念也笑了笑,“好的,谢谢阿牧。”
“嗯,没事。”
徐牧没多逗留,见对方进去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时轻时重。
浴室属于徐牧房间的内置结构,方便主人进出。
他平时没觉得多近,今天却发现几乎所有响动都能清晰入耳。
唰唰——
笔尖在空白处无意滑过,留下几条细线。
徐牧在光板上圈起突兀多出的两笔,点击删除,继续画图。
“阿牧。”
徐牧一顿,手腕停住,不确定自己有没听错。
“阿牧。”
这一次,水声消失,独独留下呼喊声。
“我在,怎么了?”徐牧走近浴室。
他看见雾面玻璃中间的阴影一点点变深。
“阿牧,我忘记带衣服了,可以借一件你的睡衣给我吗?”
徐牧怔了怔,不假思索地道:“可以——”
“但我平时睡觉穿的不是睡衣,都是普通长袖,面料可能不够柔软亲肤。”
“嗯,不要紧。”
徐牧不耽误时间,去自己房间拿了件白色长袖。
他敲门,“屏幕最下面有个手动选项,按一下,你开个门缝。”
“好,我看看……”声音渐渐变低,下一秒,热气迎面扑来。
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几滴水珠落下,映照浴室内橙黄的光线,亮得有点刺眼。
徐牧移开视线,将衣服递到柏念也手里。
“谢谢你,阿牧……”不同于隔着玻璃门的飘渺,尾音的咬字变得清晰。
徐牧倒着退后几步,低声说:“不用谢。”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耳边的水声愈发扰人。
徐牧转着手中的笔,微微走神。
笔头哒哒敲击着光板,空白处的痕迹一塌糊涂。
水声停了,静默几分钟,洗手池的水龙头响动,自动门打开。
“咔”,地面延伸出的光束消失,灯灭了。
“阿牧……”轻柔的嗓音慢慢飘来。
像羽毛滑过耳膜,让徐牧一激灵,赶紧起身。
“念也哥,你洗好……了?”他睁大眼睛,磕巴了一下。
柏念也脸庞浸润淡淡的水汽,向来苍白的唇沁着绯色,潋滟水润,脖颈莹白,白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感。
他发梢还滴水,肩膀的一小块位置被濡湿。
徐牧的长袖穿在他身上,明显不合身,松松垮垮。
衣摆落在大腿处,走动间,吹起褶皱。
“我给你拿条裤子。”徐牧撇开头,仓促起身。
柏念也挡住,静静地看着徐牧,轻声说:“我有点热。”
他攥住对方的手腕,力气很轻,却有让人凝滞的奇效。
徐牧脑子轰地一声,闪过空白,重复无意义的字。
“热……?”
柏念也点头。
徐牧缓慢地眨了下眼,“我调低暖器。”
“不用,我坐着就好。”
“……也行。”
柏念也微笑,慢慢松开手。
他走到书桌旁,随意地扫两眼,夸赞:“阿牧,真勤奋啊。”
徐牧说:“没……因为要考试了。”
柏念也被逗笑,为青年过分的诚实。
他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徐牧僵硬地走过去,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同手同脚。
“这里可以改一下。”柏念也指着某个位置,温声提醒,“数据计算没问题,但比较难实现。”
徐牧潦草地看了眼,“嗯,好,我知道了。”
柏念也又走到桌子的右边,拿起徐牧做的模型打量。
徐牧视线不受控地往下,落在两条笔直的长腿。
很白,白得发亮,骨肉匀称,走动间,线条流畅漂亮,膝盖被热水熏粉,格外突出显眼。
“阿牧。”
徐牧晃神几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尴尬至极。
“这是你做的?”柏念也举了举手里的模型。
徐牧嗓子发干,“嗯。”
柏念也笑笑,“挺好的。”
他找了张椅子坐,歪头看过去,笑吟吟地问:“不继续学习吗?刚好我今晚有时间,看看你最近学得怎么样。”
“学……好。”徐牧机械地回到原位,执起笔,盯着光板,不知道要干嘛。
黑色线条扭曲,渐渐充盈,视野变得模糊,灵魂飘向天际。
“叩叩”,柏念也曲起指关节,在桌面敲了敲。
“阿牧,是哪里不会吗?”他轻声询问。
“啊,不是,我——”徐牧看着灰蓝色眼眸,嗓子卡住,声音变轻,“我在想,念也哥你怎么没带眼镜……”
柏念也微怔,随后笑道:“我度数不深,在家里贪方便就不戴了。”
“哦哦,这样啊。”
一阵沉默后,徐牧抓紧笔,开始埋头苦画。
柏念也支着下巴,稍微歪头,注视着对方的下笔。
徐牧能感受到旁边灼灼的目光,甚至连呼吸的气流,也徐徐打在颈侧。
他指骨攥得泛白,但还是咬牙继续画。
柏念也一开始关注徐牧动笔的走向,慢慢的,他想到时伦说的话,变得有些紧张。
——你得用腿勾他,必须是桌子底下,懂不懂,讲究暗潮涌动,用腿勾慢慢地勾……
柏念也垂眸,交叠的腿渐渐倾斜,若有似无地碰过去。
膝盖时不时抵住棉质的面料,脚踝打在小腿位置,又悄然收回,循环往复。
他偷瞥徐牧的侧脸,依旧冷峻,看不出丝毫波动。
柏念也抿唇,好像……没什么作用。
他出神,在心里念口诀:用腿勾,慢慢地勾,两下轻,一下重,再假装圈一下,然后继续,两下轻,一下重……
徐牧脊背绷得很紧,不敢有丝毫松懈。
暖风器放在书桌旁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热,太热了。
徐牧额角冒着细汗,唇边的咬肌微微抽动。他喉结多次滚动,脖颈的筋骨发胀、发酸。
他要换个书桌。
下面的空间太小,两个人的腿完全不够用,逼仄还伸不直。
徐牧的膝盖已经抵在书桌内里的侧面,退无可退,但另一边仍在步步紧逼。
很奇怪,明明隔了一层面料,但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触感。
甚至还能传递温度。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放下笔。
“念也哥,你——”
柏念也茫然抬头。
“你手怎么了?”徐牧皱眉,拉过他的手。
柏念也眼皮动了动,“蚊子咬的吧。”他挠了挠手背,后知后觉的痒意钻心。
“我去拿药。”徐牧说完,就快速出去。
没几分钟,他回来还带了电蚊器。
打开开关,电蚊器“滴滴”两声,飞到书桌旁,噼里啪啦一阵响,空气里弥漫微焦的气味。
徐牧把窗关死,“念也哥,你被蚊子咬该和我说一声的,又不是什么难事……”
被咬的手密密麻麻红了一片,尤其对方皮肤白,更是骇人。
柏念也低声说:“只是看着吓人,我皮肤的问题,其实就被蚊子咬下而已。”
绿色的膏体挖了一块下去,冰冰凉凉,闻着很提神。
徐牧的指腹均匀涂抹药膏,力度不轻不重。
柏念也静静地看着,对方手里的瓷瓶子看起来颇为熟悉。
他问:“这也是你按照自己知道方子,去中医堂配的?”
“嗯,对蚊虫叮咬有奇效,止痒效果很好的。”
柏念也想到那些润喉糖、预防感冒的药丸子,轻声说:“你怎么会去学中医啊?”
这个世界,中医属于比较偏门、冷僻的东西,不信的人很多,但信的人不少。
“没学,是——”徐牧顿了顿,“以前邻居的老爷爷会中医,很厉害,他随手给的几个药方,我记下了。”
这不是谎话,只不过发生在上辈子。
还是他刚满十八岁,离开孤儿院,首次尝试独自生活的时候。
“腿有被咬吗?”徐牧想起对方白花花的腿,就是活脱脱的靶子。
他蹲下来查看,灯线昏暗,但还是能看见红了一片。
——真被咬了。
徐牧叹气,“不痒吗?”
数了数,起码被咬了七八口。
柏念也低头,下意识抓了抓膝盖,“有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但刚才真没感觉。”
徐牧说:“腿出来点,我给你涂。”
“嗯……”
徐牧眉眼低垂,“不冷吗?等下盖条毯子吧。”
“不冷。”柏念也心不在焉,脑海始终记挂着时伦说的话。
——用腿勾,勾完就用脚踩,踩哪里都行,最好先从膝盖开始,到大腿,再到……
“还有哪里没涂到吗?”徐牧问。
柏念也迟疑,视线落在徐牧膝盖,用脚踩上去?
会不会很奇怪?
“念也哥?”徐牧疑惑。
柏念也眼睫眨得快,抬起脚,空中停顿几秒,像在斟酌位置。
瘦削苍白的腿轻轻踩在他的膝盖,青紫色的血管蜿蜒崎岖,脚背的骨头拱起。
“有,脚背,可以帮忙涂一下吗?”他轻声说。
徐牧愣住。
柏念也:“……”果然,他做的事情很奇怪。
他想把脚收回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没收回。
脚踝被握住了。
柏念也怔然,看过去,四目相对。
徐牧掌心卡在脚踝,捏住踝骨,指腹轻轻摩挲。
触感温热、细腻。
他不自觉再次捏`弄一下。
“嗯,我帮你涂吧。”
摸就算了,你还摸个没完没了?!
徐牧一想到昨晚的的事情,尴尬得全身脚趾蜷缩,很想找面墙撞死自己。
——要他死,他想死。
徐牧喃喃自语,“……都怪蚊子,为什么这个天气还有蚊子……”
“有蚊子多正常,它们只是冬天不动了,不代表它们不活了。”楼昊宇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吸气,“累死我了,年悦悦这女人就会使唤别人——”
徐牧眼神涣散,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牧!你要不要雪神节的客宾票?”年悦悦抱着还是拟态状态的邹宁走过来。
树懒的爪子蜷着她的肩膀,眼睛紧闭,安静靠在她肩膀,灰棕色的毛有点杂乱,被她一点点梳理。
圆圆的脑袋一晃一晃的,看得出很悠闲、很慵懒。
“客宾票?”徐牧回神。
“对呀,学校雪神节的表演晚会,年年都会对外开放,不过呢,都是要票的。学校官网随机抽取,剩下的就送表演者,让他们邀请家人或者朋友来看晚会。”
徐牧心里一动,脱口而出,“可以给我一张吗?”
年悦悦爽快应好,当即发电子票给他。
“你要邀请谁来啊?”
“……不一定。”徐牧懊恼,心里想:算了吧,绿油油的蛇好像没什么好看的。
年悦悦眼珠子一转,八卦之心跃跃欲试。
“如果再带个小孩,也算人头吗?”想是一回事儿,但徐牧还是忍不住问。
年悦悦惊讶,“啊,你要带小朋友?”
“几岁啊?我问问。”
“不是我带——”徐牧没有继续解释,“三岁多。”
几分钟后,年悦悦说:“不用,跟大人来就好。”
“嗯,谢谢。”
“多大点事儿,不用客气。”
徐牧看年悦悦和树懒的互动,眉心一跳,无端想起那只垂耳兔。
好像蛮久没见到它了。
所以到底是兽人……还是珍惜濒危兔子?
徐牧深吸一口气,脑子有点爆炸。
是前者的话,他当场跪下、警察局走一趟能获得谅解吗?
不管了,反正还没见到垂耳兔……等见到再想也不迟。
逃避可耻,但是很有用。
徐牧想到昨晚的种种,心情郁结——
不行,这个逃避不了。
他该怎么面对念也哥啊!
自责、窘迫、尴尬,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交织混杂在一起,难以言喻。
但很微妙,有一丝诡异的悸动蔓延,像一把铁锤狠狠敲击心脏最深处,余响悠长。
徐牧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好像打心底里享受某个时刻的瞬间,甚至念念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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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哥,你下班了?”金菲抬头,对面单独的办公桌关了光屏。
柏念也收拾好桌面,闻言,温声说:“对,我有事,所以下午提前请假了。”
“哦哦,这样啊。”
柏念也走出公司,步伐轻快。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商超购买食材。
雪神节即将来临,前两天有所回暖的天气,霎时寒意深重。
所有商家都在借着节日的气氛,装饰门面,播放欢快的庆雪神歌,热热闹闹。
“呦!这么贴心,都做上红豆泥了?”时伦戏谑调侃。
雪神节来临之前,有一个习俗,用红豆制作雪球赠送,寓意平安喜乐。
柏念也斜瞥一眼,“是呀,预留你一份,到时给你寄过去。”
光屏里的人笑得不行,“好呀,我等着了。”
“嗯。”柏念也继续搅动锅里的红豆,色泽暗红,浓稠飘香。
等差不多了,他关掉火,小心翼翼地倒入雪球模型里,
“昨晚怎么样?”时伦轻咳一声,正色道。
柏念也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还行。”
时伦打电话就是为了了解情况,光靠文字,好友支支吾吾,纯粹就是在敷衍他。
“给你准备的黑纱缎面性感花边绑带内裤派上用场了吗?”
“……”柏念也闷不做声。
时伦不满,敲了敲光屏,“喂!”
柏念也耳根躁红,“他、他没摸上来……”
时伦难以置信,“等等,你不是说踩在他膝盖,他手握上来了吗?”
柏念也视线漂浮,“嗯……”
“他不是摸了你小腿吗?”
柏念也小声纠正,“主要是脚踝和脚的位置。”
“……”时伦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然后就撒手了?”
“本来没撒手的。”柏念也轻声说,“但我想起你说的欲`拒还迎,就让他松手了,他就真松了。”
时伦眼前阵阵发黑,“我的天,谁教你这时候用这招的!!!”
柏念也茫然,“不是吗?在最关键的时候——”
“这算个屁的关键。”时伦激动地站起来,“起码得你们搞上了才算吧!”
他跌回椅子,有气无力地说:“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你告诉我,他后面的反应是什么?”
“脸红,然后跑到卫生间。”
“在待了卫生间多久?”
“就几分钟。”
时伦惊呼,“这么短?”
柏念也慢半拍地说:“你想多了,他只是去洗手,沾了蚊虫膏。”
时伦幽幽地说:“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柏念也不吭声了。
“不过,起码证明男大不是石头,还会脸红害羞。”
柏念也加快手里的动作,唇角扬起柔和的弧度。
时伦撑着下巴,“你今晚约他打游戏了是吧?”
“嗯。”
“我说的几个要点记住没?”
“记住了。”
“重复一遍?”
“……算、算了吧。”柏念也压力有点大,这种东西看一看,心里默念还好,说出来实在羞耻。
时伦眯起眼睛,“念也啊,你这样不行!”
“不着急……”柏念也低声说,“才半个月呢。”
时伦叹气,“行吧,毕竟是你谈恋爱,我就起个辅助的作用——”
他话锋一转,“收到我给你买的东西没?”
柏念也一怔,“什么东西?”
“你看看物流,应该快到了。”
柏念也按照他说的,登上物流账号,定睛一看,失声道:“时伦!你买了什么东西!”
时伦两手抱臂,“给你买的战袍,喏,天天白色纯棉内裤太老土了,给男大玩些刺激的。”
柏念也脸色青红交加。
一行行的字体交叠,内容劲爆火辣。
【黑纱链条金属朋克……】
【透视性`感镂空……】
【可拆卸蝴蝶结印花纯白诱惑……】
【紫烟荷叶边绸缎高腰绑带……】
【闪钻低腰丁字……】
柏念也都不敢看图片长什么样子,光是文字,就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出格。
“这还只是一部分,之后我给你挑些适合床上穿的小玩意儿,保管把小男生迷得神魂颠倒……”
“……”
“不过,你也别急,进度千万不要太快,你吊着点,亲亲抱抱没什么,适当给予想象空间,但不能完全给,你把握好这个度,爱情才能长久保温,时不时再给点小惊喜什么的,嘿,我和你说,年纪越小的越吃这一套!吃得死死的!”
“……”
柏念也揉了揉眉心,“阿伦,你真是——”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伦扬眉,“拜托,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宝典秘籍,换一个人我都不和他分享!”
柏念也无奈,“那我和你说声谢谢了。”
“坏爹爹……你是坏爹爹……”烨烨扁嘴,嘟嘟囔囔。
徐牧抱着烨烨,手里输密码不停,熟练地哄道:“我是为你好,烨烨,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吃。”
“上星期、你也说下次、下次、下次……带我吃……”烨烨鼓起脸颊,已经摸透大人的谎言。
“证明还没到时间。”徐牧慢悠悠地说,“烨烨是不是最厉害的勇士?能不能等待啊?”
烨烨咬着小手,“……是勇士……能!”
“真乖。”徐牧顺手摸了把他的头,毛茸茸的。
“阿牧。”轻柔的嗓音响起。
徐牧转过头,视线落在地板,“念也哥……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柏念也微笑,“时间足够,所以饭已经做好了,过来吃吧。”
徐牧喉结滑动了一下,“好。”
“爸爸!”烨烨伸出手,挣扎讨抱抱。
柏念也将男孩抱过来,亲亲他的额头。
徐牧默默看着,手脚僵直。
柏念也似有所觉,“不过来吗?”
他一顿,开玩笑道:“你也要抱抱才可以?”
徐牧立刻摇头,“没有!”
柏念也轻笑,“好了,过来吧。”
徐牧心颤了下,腿不听使唤地走过去。
三人吃完饭后,烨烨看了半小时的动画片,就被柏念也抱去洗澡。
徐牧坐在沙发,魂游天际。
事实上,他一个晚上都是这个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遮住视野。
“阿牧,还记得我们昨晚约定什么吗?”柏念也弯腰,含笑问道。
徐牧眼里的一切变得清晰,他发现柏念也脖颈内侧有一个黑色小痣。
“一起打游戏。”他眼皮动了动。
“走吧。”柏念也笑意加深。
“去我、我房间?”徐牧莫名磕巴了一下。
“也可以。”柏念也没意见。
徐牧嘴巴张了张,想说自己不是这意思。
但最后只闷声应了好。
“雪神节表演会?”柏念也在玄关换完鞋,笑道,“听起来不错。”
“烨烨也能去。”徐牧补充一句。
“嗯,那我到时把烨烨带上。”
徐牧唇边的弧度压不住,“好。”
“你在里面演什么?”
徐牧:“……”艹,忘了自己是个蛇了。
“就、就……你去到就知道了。”
柏念也也不追问,“好。”
两人慢慢走到房间。
“平时你的衣服都堆在沙发上吗?”柏念也跪坐在地毯上,语气随意地问。
旁边的衣服堆得凌乱,高高垒砌如小山,在他手里却慢慢变得平整、有序。
每一件衣服有了自己的去处。
“是冬天这样。因为不是贴身衣服换得就没这么勤,外套什么的不可能穿一次就洗,所以——”徐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念也哥,要不我来弄吧?”
“没事。”柏念也轻松地说,“我挺享受‘乱’变‘齐’的过程,解压又有意思。”
“我不是天天这样的……”
“嗯,我知道。”柏念也温和地点头。
徐牧拘谨,“纳德司会定时打理,我偶尔也会挑拣。”
“好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柏念也哭笑不得,“外套什么的,确实堆在沙发换拿更方便,我理解,个人习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