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温柔人夫是兔子啊—— by酬川
酬川  发于:2024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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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思维凝滞一瞬,“啊,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柏念也低低“嗯”了声。
客厅的暖气足,徐牧开始只觉得暖和,到后面,手脚灼烧滚烫,滋滋冒火般。
他扛不住,脱了一件外套。
“太热了吗?”
木槿香气萦绕鼻腔,由淡转浓,因为温度升高,愈发活跃。
“还好……”徐牧喉结滚动了下。
柏念也伸手,轻轻贴住徐牧的脸,微微的潮意。
徐牧滞了滞,与脸颊灼热的温度不同,他的手沁着些许凉意。
“出汗了。”柏念也声音柔和,“怎么不说啊?我调低温度吧。”
“……嗯。”徐牧鼻音变重。
几声响动,柏念也坐回来。
“阿牧。”
“怎么——”徐牧僵住,呼吸屏住,“怎么了?”
电影快到结尾,是经典的“合家欢”结局。
柏念也靠在徐牧肩膀,看似随意,实则试探着力道。
“你、昨晚有不开心吗?或者觉得……我哪里不好吗?哪里做得不对?”
昨晚?徐牧脑子一团浆糊,全凭本能回答,“没有。”
“真的?”柏念也低低问道。
“真的……”徐牧完全无法思考对方问问题的缘由,光屏里的电影已经完全成为一团模糊的彩块。
而肩膀的重量过于清晰,连带着一条手臂发麻。
柏念也侧了侧头,轻声细语:“那今天呢?你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有,我……”徐牧说到一半,脸颊拂过柔柔的风,然后贴上一只手,将他脑袋往右移。
柏念也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阿牧,说实话。”
徐牧一片空白,思维阻塞,“什么……实话?”
“今天你有没有不开心?”
“我——”徐牧努力理解问题,拼接起零碎的思考能力。
霎那间,某个念头闪现,他脱口而出,“有。”
柏念也手腕一抖,放轻声音,哄道:“是什么?阿牧,你和我说说看,好不好?”
徐牧瞳孔倒映着柏念也的脸庞。
微卷的长睫,被暖气烘粉的脸颊,唇瓣柔软,莹润水光。
“脸红小兔的飞吻……”
柏念也愣住,“什么?”
徐牧理智堪堪回来,意识到他说什么后,想要截下话头,但另一股冲动在破闸而出。
他声音沉沉,泄露几分情绪。
“你今天没有给我发脸红小兔飞吻的表情包。”
“你之前一直都发,今天没发。”
“……为什么?”
柏念也呆呆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意料到。
徐牧认真地重复。
“奶咖色的,会转圈圈,会飞吻的的脸红小兔。”
“你没给我发。”
“你知道吗?”

徐牧怎么从柏念也家回到自己家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几乎飘着走进玄关,对纳德司的问话充耳不闻。
徐牧回了房间,关上门,呆站几分钟,然后缓缓倒向被子,早已石化的内心崩出寸寸裂痕:
他!到!底!在!说!什!么!
柏念也错愕的眼神浮现脑海,徐牧越想越懊恼,几乎想倒流时光,狠狠把当时的自己砸醒。
——你为什么要质问没有表情包!人家为什么必须要给你发表情包!你是三岁小孩吗!不顺你意就开始闹?
徐牧深吸一口气,不行,一想就尴尬,全身被猴挠似的,恨不得对天嚎叫一通。
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柏念也没有生气。
对方轻轻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温柔包容,用哄烨烨那样的语调说话。
“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那个表情包,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会每天给你发的。”
“嗯,今天的也补给你。”
“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徐牧滑开屏幕,幽幽的蓝光映在瞳孔。
连续一排的脸红小兔,齐刷刷地飞吻转圈。
不仅补了,还补了十几个。
徐牧拿枕头蒙住脸,想把自己憋死。
到底怎么说出那些话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抽丝剥茧地追溯源头。
抽啊抽,剥啊剥,最后只剩下昏暗的灯光里,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柔柔看着他。
刹那间,思绪停滞,再次搅成混沌。
“爹爹!”烨烨一见到徐牧出门,就高兴地扑上去,熟练地攀着腿,“抱抱。”
徐牧快速把人捞起来,余光瞥过门口,心一紧,“走,上学。”
他不是走路,是竞走。
“阿牧。”
徐牧定住,僵硬地转过来,“念也哥,早。”
柏念也微笑,朝徐牧招手,“早,吃早餐了吗?”
“吃、吃了。”徐牧的脚不听使唤,慢慢走过去。
“每次都不戴手套。”柏念也无奈,“不是怕冷吗?”
“……”徐牧眼皮眨得快,“我现在戴。”
“试试戴这个。”柏念也拿出一套黑色毛绒手套,“自发热,但不重,而且我按照你的手指改了弧度,你戴着应该不会不舒服。”
徐牧愣了几秒,“哦,好。”他打算去接,却被柏念也避开。
“你先伸出一只手。”柏念也见徐牧抱着烨烨,便打算自己给他戴。
徐牧慢半拍地伸了只手,然后被轻轻握住。
干燥、柔软、温热,皮肤相触的瞬间,徐牧激灵了下。
柏念也捋直徐牧的手指,低声说:“别蜷着。”
“……”徐牧不吭声,手腕和掌面快折成九十度。
柏念也失笑,“那也不用这么直。”
徐牧立刻松懈力气。
柏念也嘴角微扬,心想青年可真是可爱。
他替对方戴完一只手,“右手。”
徐牧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好了。”柏念也轻拍他的手背,“路上小心。”
“……好。”徐牧轻声说。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内里绒层散发,两只手都是滚烫的,直蹿心头。
“谢谢念也哥,我走了,拜拜。”徐牧说完,不等柏念也出声,抱着烨烨走,像是要去赶电梯,显然是急不可耐。
或者说落荒而逃,更为贴切。
柏念也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这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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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柏哥。”金菲嘴巴还叼着包子,也不忘热情地挥手。
柏念也微笑,“早。”
“柏哥早。”汤婉婉和路瑶异口同声。
柏念也颔首,“早。”
他坐到自己工位,没有急着开始工作。
毫无缘由的,他想到了徐牧。
下一秒,他嘴角浮过淡淡的笑意,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柏:到教室了吗?]
[柏:爱心转圈圈发射.jpg]
大概几秒后。
[Xu:到了]
[Xu:爱心转圈圈发射.jpg]
柏念也一怔,唇边的弧度扩大,想到昨晚青年执拗、反复的询问,心脏柔软得要命。
或许……阿牧只是不擅长表达,实际上和他一样,关注恋爱里的每一个细节。
不可否认,柏念也因为对方看似幼稚的在意,漂浮不安的心变得稳定。
他知道,在恋爱里惴惴不安的——
不只有他。
“柏哥,是有什么好事情吗?”金菲按捺不住好奇,话到嘴边就直接秃噜出来。
“什么?”柏念也没反应过来。
路瑶见上司心情好,忍不住跟着说:“对呀,柏哥,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好好哦。”
柏念也温和一笑,“有吗?”
金菲:“有,您今天一直在笑。”
柏念也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夸张吗?”
“不是夸张。”汤婉婉转过身,“春暖花开,您明白不?”
她甚至站起来,张开双臂,极力呈现“花开”的样子。
“行了,赶紧工作吧。”柏念也哭笑不得,“别来八卦我了。”
汤婉婉吐了吐舌头,“好的,柏哥。”
中午的时候,柏念也预计的工作量完成一半,他扭了扭手腕,准备放笔去吃饭。
路瑶喊住他,“柏哥,老板秘书lily找我,说给你发了消息,让你尽快回一下。”
柏念也返回桌面,“好的。”
他点开一早上没开的工作邮件,最上面赫然是“lily”。
柏念也一目十行,大概了解情况。
对方说今晚有个业界交流会,老板想他参加,问他有没有时间。
柏念也出去走廊,直接拨通lily的电话。
“喂?”一道干练的女声响起。
“lily,是我。我想问问,晚上的交流会主要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些业内公司来蔚德星球考察,有人攒局临时开了交流会,著名建筑师安德烈被邀请分享经验。交流会属于私人性质,老板觉得机会难得,希望手下的设计师去见识一下,名额不多,老板看重你,所以让我来问你。”
柏念也面色沉静,曲起指关节轻敲窗边。
安德烈……确实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建筑大师,这些年基本都不出山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大面子,把人邀请过来。
“念也?”lily见对面沉默,便唤了一声。
“好,今晚几点?地点?”
“我到时把邀请函发你。”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柏念也查看邀请函。
时间有点紧——
看来得中午先回家一趟,那套更加正式的西装。
徐牧按照以往的习惯,中午接烨烨回家。
有时候烨烨要他陪,他就去隔壁陪对方,不需要他就回去。
“大飞舰,会飞天上!”
“嗯嗯,真厉害。”
“爹爹……玛雅号,我赛亚号……呜呼!”
“好,我玛雅号,你是超级勇士赛亚号。”
“不是……勇士赛亚,不是赛亚号!”烨烨严肃纠正。
徐牧带小孩已经学会一套敷衍招数,“好好好,你是赛亚号,不是勇士赛亚。”
“我是!”
“对,你是。”
烨烨气鼓鼓,俨然察觉大人的漫不经心。
徐牧输完密码,一只脚踏入玄关,习惯地喊:“卡朵,我们回来——”
“念也哥?”他愣住。
柏念也拿了西装,准备回公司。
他笑笑,“哎,阿牧,你回来了。”
徐牧:“……嗯,我刚接烨烨,他说要我陪玩飞舰,就过来这边了。”
“辛苦你了。”柏念也点头,“我回来拿点东西。对了,晚上我要参加一个交流会,比较晚,你不用等我。”
徐牧克制自己想要询问下去的冲动,“嗯,好的。”
柏念也视线落在徐牧手上,眉眼愈发柔和。
徐牧握拳,又猛地松开。他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轻咳一声,“手套……很暖和。”
柏念也莞尔,“那就好。”
他走前一步,握住徐牧的手,细白的手指嵌入掌心。
毛绒暖和,想必阿牧是喜欢的。
他轻声说:“以后也要经常带,不要冷到自己了,拜拜。”
徐牧一条手臂都僵住,嘴巴张了张,勉强稳住声音,“好的,拜拜……”
咔——自动门关上,徐牧倏然惊醒。
他悬在半空的手落下,筋骨发麻,隐隐抽搐。
他迟钝地低头,慢慢拧起眉。
不对劲儿。
这手怎么总是麻的?
昨晚看电影,对方累了枕他肩膀,可能压着血管了,所以麻了。
早上戴手套,可能遇冷风,冻着血管,所以麻了。
但刚才,对方探了一下他手套的温度——
怎么就又麻了?
他不会身体出什么毛病了吧……
徐牧忧心忡忡,不行,回头他要纳德司给他预约个身体检查。
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晚上,烨烨是在徐牧家里吃饭的。
纳德司做饭,烨烨挑嘴,这不吃那不吃,折腾得徐牧够呛的。
“爸爸还不回来……”烨烨吃饱饭,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两条小腿踢了又踢。
徐牧心里默默赞同:是啊,都快九点了,念也哥居然还不回来。
什么交流会,要这么晚。
“主人,柏先生好像回来了。”纳德司站在玄关,“我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
徐牧精神一振,把怀里的烨烨晃了晃,“烨烨,你爸爸回来了。”
烨烨瞬间清醒,嘟囔:“我、我要回家……”
“嗯,我现在送你回去。”
徐牧匆忙穿好鞋,直奔门口。
“念也哥!”
柏念也扶住额头,微微眯起眼睛看去,眼神不聚焦。他穿的西装比平时正式,样式明显隆重不少。
他手肘撑在门上,后背的弧度拱起,勾勒的腰线极细,连着下面的弧度挺翘。
柏念也神志是清醒的,只不过喝酒上脸,白里透红,眉眼带点醺然的醉意,有几分潋滟的风情。
他低低呢喃:“阿牧……”
徐牧把烨烨扔给纳德司,赶紧上前扶人,“你喝醉了?”
“还好。”柏念也轻声细语,“只是有点头晕,我吃了醒酒药,好很多了。”
所以吃之前不好?徐牧皱眉,“我扶你。”
柏念也不抗拒,他确实能走,不过小男友要扶,他也乐意。
他手臂揽住徐牧脖颈,脸顺势搭在上面,轻轻磨蹭一下,“辛苦你了,阿牧……”
徐牧绷紧下巴,颈侧的痒意随对方的吐息渐起。他腰挺得邦邦硬,走路学纳德司的机器人特色,只直不拐。
徐牧忙上忙下,给柏念也递水、递毯子、递毛巾,顺带指挥卡朵帮忙照顾烨烨,监督烨烨洗澡、睡觉。
等他终于从房间出来,发现本应该好好躺在沙发的人不见踪影。
徐牧找了找,发现柏念也在阳台,刚想走进去,意识到不对,停住步伐。
“我把烨烨带走。”秦彤菲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
柏念也按了按眉心,耳边的通讯器闪烁绿光,“……理由。”
“没有理由,这是我的孩子。”
“你老实告诉我,你要干嘛?”
“不重要。”秦彤菲冷冷地说,“我会过来把孩子带走的。”
柏念也沉下声音,“彤菲,你已经二十二了,不要这么幼稚,烨烨不是物品,你抛弃的时候毫无负担,等——”
“闭嘴!别总想着教育我,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妹,我们不是一个爸妈生的!”秦彤菲语气冷淡,明显厌憎,“我不缺哥哥,尤其是你。”
柏念也深吸口气,“好,我不是,但秦彤菲,你想带走烨烨,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刚才的电话是谁啊?”徐牧故作不经意地问。
他在客厅,隐约听到声音,直觉告诉他,这场通话不太友好,似乎在吵架。
柏念也回来后没说话,眉眼低垂,有点失神。
“呃,我不是好奇,就……我看念也哥回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柏念也有点疲惫地说:“是我的……”
他想到秦彤菲嘲讽的话,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下去。
“是烨烨的妈妈,她想把烨烨带走,但我不放心……”
他不知道对方忽然想把烨烨带走,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最近听说,烨烨生父的家族似乎有什么动荡,牵扯到继承人、遗产的纷争,不太平稳。
他问秦彤菲原因,她怎么也不肯回答。
柏念也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但又无法马上证实。
徐牧迟疑地问:“她想和你抢抚养权?”
——烨烨的妈妈,不就是念也哥的……前妻?
徐牧微微抿唇,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
柏念也怔忪,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和青年讲过这件事。
“烨烨不是我的孩子,彤、烨烨妈妈当初把他丢下后,本来是我妈妈在养,烨烨黏我黏得紧,就一直我带,我把烨烨当做我的孩子……”
徐牧思绪如电,等等,不是念也哥的孩子,但是前妻生的孩子……
一个惊人的猜测串联起来,徐牧手微微颤抖。
念也哥被前妻绿了?还任劳任怨地给前妻养孩子?现在前妻要把孩子带走?
“念也哥!”徐牧看着柏念也苍白的脸色,不忍心让对方继续揭露内心的伤疤,小心翼翼地说,“我都懂,你别说了,我懂。”
柏念也其实不知道青年懂什么,但他太累了,应酬、酒精和那一通电话,令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其他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能慰藉他的拥抱。
“阿牧。”
“怎么了?”徐牧立刻应声。
“我想抱抱你。”
“啊。”徐牧一呆,看着柏念也疲惫的眉眼,猜测对方需要一个肩膀什么的。
他吞吐地问:“好、好的,怎么抱?”
柏念也勾了勾唇,“就是拥抱啊,还能怎么抱?”
“……”徐牧干笑,心跳飙升,掌心渗汗,没由得来心慌。
柏念也起身,坐到徐牧旁边,张开双臂,慢慢倚靠过去。
他脸埋在对方肩膀,属于青年干净的皂香盈满鼻腔。
心渐渐安静下来。
徐牧悬在半空的两只手有点滑稽,不上不下,好像找不准方位的跳落伞。
最后,他轻轻搭在柏念也的后背。
没有用力,虚虚收紧。
手臂传来熟悉的胀麻感。
“阿牧。”
徐牧嗓子干涩,“嗯……”
“你心跳得太快了……”柏念也喃喃,“有点吵。”
徐牧愣住,几秒后,他唇线抿直,低声辩解。
“暖气太热了,我也没办法。”
柏念也轻笑,觉得青年实在可爱。
但他接受了这个借口,包容而温柔地说:
“好的,是暖气太热了。”

他想到对方苍白的脸庞,心里堵得慌。
明明被辜负得这么惨了,因为喜欢烨烨所以认真抚养着,现在还要因为对方的一句话……
徐牧呼出一口气,本就没酝酿多少的睡意,彻底消失不见。
这一夜,他几乎睁眼到天亮。
“亲爱的主人,您昨晚干嘛了?像妖精被吸干了精气?”纳德司用极为震惊的语气说道。
徐牧:“……少下载奇奇怪怪的语音包。”
“好吧,主人,您昨晚失眠了?”纳德司恢复平常机械的声音。
徐牧有气无力,“没有。”
他不想和机器人多说什么,直接出门了。
“……烨烨,走吧。”徐牧朝烨烨招手。
烨烨飞奔到徐牧怀里,黏糊糊地亲了一口。
“阿牧。”柏念也走出来,“如果路上有人找你,说自己是烨烨的什么人,要带走烨烨的话,你不要理会。”
“嗯,好的。”徐牧垂眸,低低应声,“我走了,念也哥。”
“昨晚没睡好吗?”柏念也注意到青年眼下的青黑,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徐牧一顿,“咖啡喝多了,睡不着没事做就画图,没留意时间。”
柏念也拧眉,徐牧被看得不自然,生硬地移开视线。
柏念也叹气,“好吧,那你中午记得补觉。”
他以为昨晚的事,让阿牧忧虑了,心里既是愧疚,又为对方的在意而雀跃。
但他还是不希望对方因此神伤。
“别想太多。”柏念也温柔一笑,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嗯……”徐牧眼睫眨动的频率变快,嗓眼像被什么堵着。
又出现一个问题。
继手臂无端变麻后,熬夜为搞垮他的身体添砖加瓦——
熟悉的心率变快。
上辈子猝死前没有留心,这一次可不能重走老路。
徐牧和年悦悦几人再次因为小组作业,重聚在一起。
开始前,大家已经讨论过一遍,如今各司其职,完成要做的事情。
嗡嗡嗡——光脑震动。
徐牧看了眼,是muw协会的号码,他和同学示意了一下,出去接电话。
“……唉……唉……”年悦悦耷拉眉眼,画几分钟就叹一次气,趴在桌面没精打采。
楼昊宇正在裁剪模型材料,实在受不了,出声问:“你到底叹什么气?有困难直说,十几年的感情虽然不多,但我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年悦悦撩起眼皮,“你不懂,唉。”
楼昊宇:“……你不说我怎么懂?”
年悦悦:“反正就……唉,算了。”
楼昊宇嘴角抽了抽,“说人话。”
“好了,悦悦,也不是什么大事。”邹宁慢吞吞地摸她的头,“反正演不演,我都是找个地方挂着,你实在想看我挂树,那我回去挂给你看。”
年悦悦激动地说:“这还不是大事?你忘你排练多久了吗?”
“……还好吧,就每天下午准时去挂树。”
“不,你已经连续去了十天,忽然因为一个傻叉没了表演机会,你不生气吗?”
邹宁用吸管喝水,动作很慢,说话悠悠,“不是我一个人没机会,少了主角,整个社团都演不了。”
年悦悦一哽,“那也很让人生气!”
邹宁把头枕在年悦悦肩膀,“好啦,多大点儿事,你别生气,等下我请你喝奶茶。”
她把皇帝不急太监急演得淋漓尽致。
年悦悦“呜呜”抱住邹宁,“我可怜的小宁,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邹宁淡定回抱,“没事没事。”
年悦悦:“真的没办法挽回吗?”
邹宁:“你就是想拍我戴白帽子的照片。”
年悦悦:“哎呀,多可爱,我拍拍怎么了?”
她理直气壮,“不就少了个主角,还有五天时间,我看你们剧情也不复杂,临时拉一个就成了。”
邹宁:“话虽这么说,但要看社长能不能找到愿意拟态出演的人,或者删改戏份再报给学校,社团还在排练,估计抱着前者不行,就后者的尝试。”
“现在天气太冷了,很少有蛇拟态的人愿意——”年悦悦卡了卡,忽然直起腰。
邹宁疑惑,“怎么了?”
年悦悦眼珠子转了转,“我好像认识一个蛇拟态的人……”
“谁?”邹宁问。
楼昊宇咋咋呼呼,“呦呦呦,谁啊?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年悦悦轻咳一声,“徐牧好像就是,但具体什么品种我就不知道了。”
楼昊宇:!!!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拟态?”
年悦悦没好气地挥手,“收起你八卦的眼神,刚开学整理班级资料,每个人我都知道。”
楼昊宇若有所思,“啊,难怪他每天看起来穿这么多,还对着暖器吹。”
邹宁说:“蛇怕冷,社长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人选,大家就是不愿意这个天气出来……而且徐牧未必愿意展现拟态。”
年悦悦撑着下巴,“要不,先问问徐牧?”
徐牧打完电话,回到自习室,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徐牧:?
“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问题,扣得整整齐齐。
楼昊宇勾肩搭背,“来,牧哥,坐。”
徐牧听到这个称呼,眉心一跳,心生不好的预感。
年悦悦也拉近椅子,笑眯眯地说:“牧哥,喝水。”她递上一杯温水。
徐牧接过,“呃,谢谢。”
邹宁慢吞吞地从后面过来,双手奉上,嘴角诡异上扬,“牧哥,请你吃糖。”
徐牧惊疑不定,“……谢谢。”
他看着三张笑脸,心里打鼓,“你们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楼昊宇一本正经,“怎么,我们不能对你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徐牧冷静地说。
年悦悦摸了摸脸,心虚一笑,“那个,你知道吧,小宁的社团准备在雪神节上表演节目,她也要参加。”
徐牧说:“嗯,我知道。”他听两人聊天,不确定是否有所遗漏。
年悦悦和楼昊宇对视一眼,有戏。
楼昊宇轻咳一声,“但就在昨天,这个节目宣告破产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牧:“为什么?”
年悦悦接话,语气激昂,“因为他们的主演跑路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替,我们小宁白白浪费十天的时间排练,太惨了!”
徐牧:“啊,确实。”
“但是——”年悦悦深谙转折之道,“老天不薄,降下了可用之人。”
徐牧:“……”
“你说的可用之人不会是我吧?”
年悦悦假模假样地揩眼泪,“没错,这就是上天的缘分,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徐牧沉默。
年悦悦加了把劲儿,倒在邹宁身上,大声假哭:“哎呦,我可怜的小宁,你每天的努力全部白费了,真的太太太惨了……呜呜呜,你早上六点起,晚上八点回,就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天杀的陈议晖……”
她偷偷觑了眼徐牧,哭得越发情真意切。
徐牧不瞎,对年悦悦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有点好笑,但还是松口,“演什么?台词多吗?还剩多少时间?”
“本色出演,不多,大概还有五天,时间够够的。”
徐牧疑惑,“什么叫本色出演?”
年悦悦猜对方不知道要展露拟态,决定先把人骗过去,感受下氛围——
俗话说得好,融洽的环境促使大胆的决定。
“要不我们去看看?”
徐牧:“……班长,你不要坑我。”
年悦悦立刻说:“怎么会?”
楼昊宇收到眼色,立刻架着人起身,“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徐牧半推半就,被几人拉到社团排练的教室。
训练室极为宽敞,四面都是镜子,放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喊一声就能有回音。
“哎,小宁?”社长明显刚练完,肌肉壮汉,打着赤膊,一张脸汗水涔涔,“你怎么来了?”
邹宁说:“社长,你们找到替换人选了吗?”
社长瞬间叹气,“没人愿意来啊。我已经发动身边所有亲朋好友,符合条件的不少,但一听要在大冬天待足二十分钟,就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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