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温柔人夫是兔子啊—— by酬川
酬川  发于:2024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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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就等我一个了。”柏念也轻声说,“你和烨烨饿了的话,可以先吃。”
徐牧认真地看着他,“我和烨烨都想等你。”
柏念也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好。”
“烨烨,先去洗手。”徐牧说,“顺便把自己的小碗洗干净,拿出来。”
“好。”烨烨乖乖跟着纳德司进厨房。
“念也哥,你坐哪边?”
“我都行,就这里吧。”
室内有暖气,柏念也把大衣脱下,挂在沙发扶手。
饭桌中央的大锅蒸腾寥寥的白气,咕噜咕噜冒着泡,被顶端的暖黄灯光照出鲜艳的光泽。
“念也哥,你想吃什么?”徐牧准备下菜,跃跃欲试。
“都行。”
徐牧凭着经验,挑了柏念也常吃的几道菜,“那我下了。”
柏念也一顿,掩饰般地喝了口茶。
他指腹摩挲杯沿,“怎么突然想到邀请我吃饭了?”
徐牧抬眼,“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闷了,哦,不对,是两个人。”
“两个人也闷啊,就我和烨烨。”他语气平常,像谈论天气一样,“好久没和念也哥一起吃饭了。”
柏念也没由得来慌张,“是、是吗?”
“是呀,我喜欢和念也哥待在一起——”
以前徐牧习惯单独吃饭、点外卖,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认识柏念也和烨烨后,他发现曾经的习惯有些寂寞。
原来他是喜欢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气氛啊,只不过没机会尝试,又或者说,柏念也和烨烨给他一种温暖得像家的错觉。
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漫无边际地闲聊,明亮的灯光照下像暖炉旁的火光。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感到平和满足。
徐牧没说下去,只道,“那种感觉很愉悦、很开心。”
他坦然直视,柏念也像被青年的目光烫到,僵直地移开。
最后一盘的豆腐下完,徐牧放好碟子。
他对柏念也说:“这段时间我和念也哥也没怎么见面。”
柏念也又喝了几口茶,低声说:“……工作忙。”
“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嗓子真没咳了吧?”
锅里的热气一直往柏念也那边吹,透明镜片镀了层雾,朦朦胧胧。
柏念也看不清,把眼镜摘下来。
“真没咳了。”他说,“难道我还要拿这个骗你?”
“没办法,念也哥太能忍了。”徐牧起身,“手受伤流血到现在,也一声不吭的。”
柏念也怔住,一只手不自觉摸过去,轻微的刺痛,带着些许湿润。
破皮了,渗了点血。
徐牧拿回医药箱,放在桌面,他坐在柏念也旁边,随口说:“又是见义勇为?”
柏念也眼皮颤了颤,“算吧,今天公共飞舰有个抢小孩座位的人,说话难听,流里流气的,我就上去理论了一下。没动手,就刚好撞到舱板了。”
“这样啊……”徐牧点头,示意对方抬手,“那也算英雄的勋章了。”
柏念也喉结极轻地滑动一下,“你别乱说。”
“嗯,我乱说的。”
在柏念也的视角,能看到青年棱角分明的线条轮廓,眉骨高,睫毛很长,鼻梁挺直,两片薄唇抿成冷淡的弧度。
柏念也莫名心慌,“下次我会注意的。”
徐牧撩起眼皮,“真难得,念也哥。”
柏念也不确定,青年话里似有几分隐隐的戏谑,但很快又消匿。
像石落池面,寻不到踪迹,只有层层波澜。
徐牧说:“稍微过来点,手,内侧对着我。”
柏念也伸手过去,翻开掌心。
“不是。”徐牧指尖刮了刮他手心的软肉,“我的意思是,虎口的位置对着我,方便我擦药。”
柏念也耳根微红,“好、好的。”
徐牧用药水清理一遍伤口,周围残留些结痂的血渍,他用纸巾沾水,一点点搽干净,动作很轻。接着打开紫外线器,照了半分钟,再拿治疗仪对准伤口照,最后贴了防水绷带。
“好了。”
柏念也道谢,徐牧应了声不客气,还问绑得会不会太紧,影响吃饭。
“不会,你包得很好。”柏念也想到之前两次,自己拟态受伤,对方也是这样细致地包扎,“你以前系统学过包扎吗?”
徐牧笑了,“怎么可能系统地学过,我是……”他顿了顿,“练过几次,有经验了。”
“怎么练?”柏念也下意识追问。
徐牧想到了那只垂耳兔,唇角的弧度压不住,连眉眼的锋利也淡了几分。
“从一只兔子身上练的。”
柏念也睁大眼,有点懵,灰蓝眼珠失去镜片遮掩,似蒙上淡淡的雾气。
慢慢的,他苍白的脸庞涌上粉意,像晚霞的余晖照在入道云,倏然炸开的粉烟炸弹。
是画笔无法涂抹的色彩。

吃完饭,烨烨有点犯困,可能是下午玩得太疯,体力耗尽,他倒在柏念也胳膊,嘟嘟囔囔。
柏念也温柔地拂过他的头发,拿纸巾给他擦嘴,“乖,吃饱饭先别睡,休息一会儿就洗澡,到时再睡。”
烨烨揉了揉眼睛,“好,烨烨不睡。”
徐牧见他们准备走,想起什么,起身去拿。
“念也哥。”他递来一瓶圆滚滚的白瓷瓦罐,“润喉糖。因为量大,老板直接装在一起了。你要带出门的话,可以拿之前的小瓶子分装。”
“谢谢。”柏念也接过,指腹沿着瓶口摩挲,触感细腻,“辛苦你了。”
徐牧摆手,“我又没做什么。”他又问:“明天念也哥还过来吗?”
柏念也:“明天……”
徐牧补充一句,“纳德司最近设置了新的厨艺程序,想要一展身手。”
纳德司:“……”
“是吧?纳德司。”徐牧平静地问。
纳德司:“……是的呢,我亲爱的主人,纳德司空有一腔厨艺的热情,没有能够施展的地方。”
徐牧转过头,看着柏念也。
柏念也抱着烨烨,“好,我明天过来。”
他问:“奶油泡芙好吃吗?我听烨烨说,你好像很喜欢。”
徐牧有点不好意思,“好吃。”
柏念也淡淡一笑,“那我明天下午多给你做点。对了,上次的脱骨凤爪喜欢甜辣还是咸辣?”
徐牧回忆起它的滋味,禁不住说:“甜辣。”
“玉米汁配咸蓓蕾没吃腻吧?”
“没。”
“车厘子淋酱蛋糕会不会太酸?”
“不酸。”徐牧不假思索,“非常好吃。”
柏念也微笑,“好的,我明白了。”
徐牧后知后觉,轻咳一声,“念也哥,你工作这么忙,不用总是做这些甜点。”
他内心哀叹:烨烨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说啊!
柏念也温和地说:“没事,本来就要给烨烨做三餐和甜品,多做些量而已。”
怀里的男孩脑袋往下滑,下巴一点点的,他便将烨烨换个方向。
“来,和哥哥说拜拜。”
烨烨努力睁大眼睛,“爹爹拜拜……”
徐牧揉了揉他的脸,“好,拜拜。”
烨烨给徐牧招手,小手肉乎乎的,“爹爹,过来。”
徐牧凑过去,被烨烨重重地亲了下脸颊,吧唧一声,非常响亮。
他还没反应过来,烨烨又转过头,对柏念也说:“爸爸,你也亲亲,我们走了。”
最近他看动画片,里面的小伙伴告别都是要这样的。
徐牧嘴角抽了抽,“烨烨,你少看动画片。”
柏念也抿唇,没吭声。
烨烨不依,含糊地说:“尼龙和齐齐……也是……朋友拜拜、亲脸。”
他说着说着,还闹起来。
徐牧头疼,柏念也也低声说:“烨烨,朋友之间告别不一定要这样。”
“是好朋友……”烨烨扁嘴,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处于我即世界的阶段,“爸爸和爹爹是好朋友……”
柏念也只能继续哄男孩。
徐牧沉思,“念也哥。”
“嗯?”柏念也抬头,眼前黑压压的身影倾身,他僵住,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想到拟态时,对方每次都喜欢用脸颊蹭他的颈侧,灼热的气息喷洒,像火燎碾过。
徐牧虚虚和柏念也“贴住”脸颊,利用视角盲区,欺骗烨烨的眼睛,“喏,亲脸了。”
烨烨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没看见……”
徐牧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说:“那没办法了。”
烨烨还要说什么,徐牧用手捏住他的嘴巴,“好了,男子汉不要嘀嘀咕咕的,不是困了吗?回去洗澡睡觉。”
“念也哥,晚安。”
柏念也唇瓣翕动,“……晚安。”
“明天来我家吃饭。”
“好。”
暑假余额即将告罄,今天是徐牧去大学参加开学典礼的日子,准确来说是新生的开学典礼,老生就是去当个背景板,正式报道在三天后。
说实话,他挺紧张的。
有点害怕遇上原主的熟人。
虽然原主宅得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星网好友列表干干净净,但难保对方没有什么“灵魂之交”,平时从不用网络交流,全靠线下维系感情。
毕竟连他来这里两个多月,也增加了两个好友位——柏念也和烨烨,
徐牧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真到那天,他就没心思想这个了。
“为什么突然会降温……”
徐牧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学校的开学典礼在早上六点半,他开窗的瞬间,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抱紧怀里的玩偶兔,汲取温暖。
见鬼的,现在不是九月下旬吗?为什么这破地方这么冷。
“天气是一部分原因,也和您身体感知有关。”纳德司说,“您如果冷的话,可以加一件冬装制服外套和长风衣。”
徐牧立刻抬头,“你居然不告诉我——”
“这个天气其实很少有人会穿上冬装制服外套,非常惹眼,您以前不是不喜欢被别人关注到吗?”
“……我变了,男大十九变。要外套吧,风衣就算了”
“好的,您稍等。”纳德司说着,就去衣柜找衣服。
没几分钟,徐牧见到了冬装制服的真容,也是靛蓝色,呢绒的面料,版型硬挺,衣领是繁复的刺绣纹路,做了花边设计,胸口的徽章熠熠生辉,其中还镶嵌了透澈的蓝宝石,袖口着重用金丝银线勾勒,纽扣也是金灿灿的。
和夏装相比,上面的样式无疑花里胡哨许多,甚至称得上骚气。
——不像学院制服,像要去领奖的礼服。
“……”算了,冷就冷吧。
“您不要了?”
徐牧微微挺直脊背,“我忽然不冷了。”
纳德司从善如流收回衣服,并不意外。
“好的,我亲爱的主人。”
徐牧洗漱完,穿好衣服,特意搞了个发型,人还是困得不行。
纳德司在他临出门前问:“您吃早餐吗?”
徐牧摆手,“太早了,吃不下,到时我饿了喝营养液。”
圣得比特维纳大学
学校的距离很近,徐牧乘坐了一趟公共飞舰,大概十分钟就抵达校门口。
门是特殊材质仿造大理石纹路,自动一体化,出入有两侧是精美的浮雕,刻着繁复华丽的的花纹,矗立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塑,种类多得数不清。
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在少数,大家的精神状态都萎靡不振,脸上都是生无可恋。
唯有极个别的学生,朝气昂扬,满面春风——
一看就知道是新生。
徐牧掖了掖衣领,手牢牢揣兜里,不想拿出来。
他在原主唯一加的星网班级群,根据班长发出的公告通知,找到雕塑专业10班的区域。
是一个大型广场。
人群熙然、嘈杂,可能因为天色还暗,大家没什么精神,少有高声喧哗,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徐牧粗略扫视一周,发现还真被纳德司说中了,一路走过来,几乎没人穿。
徐牧到学院标识,按照班级的区域排列找到10班,划分的一小块区域,已经站不少人。
他站在队伍的末尾,低着头,默默等待。
嗡嗡嗡——手腕的光脑震动。
徐牧扫了眼消息,是班级群里八百年没联系的班长。
[点点是迷:你好,徐同学,请问你到了吗?到了的话请在群里签到。]
[Xu:到了,我立刻签]
徐牧在群里找了下这个功能,不难找,在精华置顶。
他点了红色按钮,坐标和他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下面的列表。
“同学,这里是建筑专业10班。”一个圆脸的女生走到面前,微笑着说。
徐牧原本在发呆,慢半拍地看过去,“啊,我知道。”
“是建筑专业10班哦。”女生再次强调。
徐牧反应过来,“我是建筑专业10班的。”
“是……其他专业今年转过来的吗?”
徐牧摇头。
女生问:“同学,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她是班里的班长,因为不少琐事,几乎和同班的每个同学都接触过。
徐牧沉默,半晌,才说:“可能你忘了。”
不可能。女生想,像这种长相帅气的男生,她要是见过,很难会忘记。
“那什么,介意我问问你的名字吗?”
“徐牧。”
“哦哦,徐牧啊——”女生卡住,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
她记得徐牧,一个很高很瘦的男生,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脸,沉默寡言,气质有点阴沉,第一眼就给人不好相与的感觉。
“……你整容了?”女生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立刻涨红脸,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乱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太惊讶了,在胡言乱语,请原谅我……”
“嗯,没事。”徐牧不在意。
女生又道了几次歉,才小心离去,走远了还回头偷瞄。
徐牧摸了摸鼻子,心想变化有这么大吗?原主以前上学都什么装扮。
“同学们,请安静。”上方的立麦回响整个广场,诺大的空间为之一寂。
说话的老师满意了,“三分钟后,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徐牧随意地瞥了眼,留心听了一会儿,全是打官腔的话。
他没什么兴致,眼皮垂落,继续走神。
终于结束了。
徐牧动了动僵直的肩膀,总算不当木头人了。
他拢了拢大衣,准备回去。
光脑响了。
居然会有人打给他?徐牧惊奇,看着一排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喂?”
“徐同学,我是辅导员陈老师,你现在有时间来学院办公室一趟吗?”
辅导员?
徐牧沉吟片刻,“嗯,好的。”
“徐同学,坐吧。”陈贝栖打量徐牧,“两个月不见,你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
徐牧不知道原主和辅导员的关系如何,谨慎地回答:“嗯。”
陈贝栖说:“别紧张,我叫你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想问你,下半年学院批下新的勤工俭学项目,能抵扣学费,你想不想参加?”
他顿了顿,“上学年的学费你缴清了一半,这个学期账单还没生成,按照项目补贴,你如果一直到大四都是满额全勤的话,基本能全覆盖大学四年的学费。”
徐牧思考了一下,“老师,我能看看项目的大概内容吗?”
陈贝栖没意见,通过班级群,将文件发给他。
“到现在了,你还是没加老师的星网号。”他叹气,“当初把号码给你,你说回去加,加到现在。”
徐牧:“……”他很想说现在就加,但考虑到原主的人设,他保持沉默。
——不得不说,原主真的很牛,孤僻得他甘拜下风。
“老师,项目要求必须做到大四吗?”徐牧大致看完文件问道。
“不是。中途可以停止,不过相应的,补贴额度也会减少。”
徐牧:“老师,我回头给您答复。”
“好,不着急,看你自己的时间安排,学业不繁忙,可以兼顾的话就来。”
“谢谢老师。”
徐牧没在学校多逗留,直接回家。
刚出电梯,还没走出去,徐牧就听见烨烨的哭声。
他有些意外,快步走过去。
“烨烨,先进来。”柏念也说话如往常般温柔,但语气极为严厉。
烨烨哽咽,带着哭腔说:“我、我不要……坏爸爸……坏……超级坏……”
柏念也叹气,“好,我坏,但你先进来,在外面哭会吵到别人的。”
烨烨吸鼻子,“没、没人……是爹爹……爹爹不坏……呜呜……”
徐牧:“……”哎呀,这么一说,他等下岂不是要当白脸?
柏念也没注意到徐牧,嗓音不复温和,“烨烨,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烨烨哭得更大声,“你坏!你坏!”
柏念也深吸一口气,“你——”
“谁在哭鼻子?”徐牧从后面走过来,不动声色地从背后将烨烨抱起,“哎,是烨烨啊,我看看,还哭成小花猫了。”
烨烨见到徐牧“哇”一声,哭得更凄惨了,他短短的胳膊环住徐牧鼻子,眼泪鼻涕一股恼儿地黏上去。
徐牧眉心一跳,“好好好,先别哭,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了?”
“我……不要……不要……去……爸爸不要我……呜呜呜……我不要……爸爸坏……爸爸大坏蛋……他不要我……”
烨烨撕心裂肺地喊叫,徐牧听这车轱辘话,没听出什么意思。
犹豫片刻,他看向柏念也。
柏念也绷着脸,“他三岁多了,要上幼儿园,早上我带他去报名,知道每天要去那边,就开始哭,说什么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
啊,幼儿园。
徐牧去擦烨烨的眼泪,“烨烨,每个人都要上学,你不能一辈子在家啊。”
“我……我不想离开爸爸……”
“怎么会离开?和以前一样的,中午能打视频给爸爸,晚上就能见到爸爸。”
“不、不一样……”烨烨吸气,“中午不、打视频……要和睡觉……不一样、晚上坐车……看不见爸爸……”
徐牧拼凑出大概意思,“你的意思是,中午要在幼儿园睡午觉,不能给爸爸打视频,晚上坐校车回来,也不能第一时间看见爸爸?”
烨烨点头,小声说:“还有……其他吵……人吵。”
徐牧哭笑不得,“这个没办法解决,上学肯定要接触其他人。如果你觉得其他小朋友吵的话,就躲远点嘛。”
烨烨咬着嘴唇,眼珠一点点滚落。
徐牧赶紧擦,他问柏念也,“念也哥,幼儿园是强制要求中午留住和晚上回家校车接送吗?”
“不强制。”柏念也叹气,“但因为我工作的原因,只能这样。”
徐牧问是哪间幼儿园,柏念也报了个名字。
徐牧上星网搜索了一下,发现离大学的距离非常近,甚至不超过一条航道的距离。
“念也哥,要不这样吧。中午和晚上我都去接烨烨,刚好幼儿园离大学近。”
“不行,太麻烦你了。”柏念也毫不犹豫地拒绝。
徐牧说:“不会,我时间挺闲的。”
烨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乱转,像是听懂徐牧的话,亲昵地挨着他,“爹爹……”
徐牧笑了笑,“念也哥,你看,烨烨也不舍得和我分开。”
柏念也轻声说:“阿牧,这真的太麻烦你了。”
徐牧抱起烨烨,掂量了一下,“真的不麻烦,我很喜欢烨烨,和他相处我很开心。”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真诚地说,“我也想帮念也哥。”
柏念也怔忪。
“就这样说定了。”徐牧低头,“烨烨,以后中午和哥哥在一起,下午我来接你,行不行?”
烨烨嗓子哭哑,小心地看了眼柏念也,“爸爸……接不接、视频……”
柏念也垂眸,慢慢蹲下来,“接的,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烨烨小声,“嗯,不添……”
“那事情圆满解决!”徐牧揉了揉烨烨的脸,“念也哥,快中午了,要不要来我家吃饭?纳德司今天做饭。”
柏念也稍微移开目光,“好。”
“走,烨烨,先来哥哥家。”
“爹爹、棒……”
“哎,嘴巴真甜。”
纳德司照例在玄关等候,徐牧和他说等下念也哥要过来吃饭。
“我已经在门口听到了,您放心。”纳德司绅士地行了一礼,“又到了我急不可耐想展现非凡厨艺的时候。”
徐牧:“……”嘶,电池板也没发热啊。
他本来想把玩偶兔踹手里汲暖,但想到等下念也哥要来,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嫌他幼稚,就没有去拿。
烨烨刚哭完,浑身没劲儿,蜷成球往毯子钻。
“要不要坐小火车?”
“不坐……”
“小飞剑呢?”
“不玩……”
“特赛亚的激光盔甲?”
“不要……”
徐牧算是明白了,敢情哭闹过后还在别扭。
他琢磨,这不行啊。
“来,烨烨,哥哥和你说说话。”
“咱们是三岁的大朋友,哦,不对,快四岁的大朋友了,是不是坚强点?”
“你知道的,爸爸爱你对不对?”
“你也爱爸爸对不对?”
“你哭了,爸爸也会伤心的,你忍心看爸爸伤心吗?”
“不忍心对吧?所以你……”
徐牧快要磨破嘴皮子了,烨烨还是用屁股对着他。
纳德司从后面蹿出,幽幽地说:“主人,没人爱听大人的唠叨,您这么小的时候,可是蛮不讲理得很。”
徐牧:“……”扯淡,我小时候乖得很,孤儿院的姐姐可喜欢他了,就是不爱说话。
“烨烨。”徐牧凑近,用指尖去戳对方脸颊,“哎,你理理哥哥?明天哥哥带你去玩——你想玩什么都行。真的,哥哥发誓,陪你从白天玩到黑夜,玩不够就明天继续……”
“去不去,吱个声?”
徐牧口干舌燥,喝了口水。
“吱。”
徐牧一顿,乐了,“烨烨,你刚才说什么?”
烨烨埋着脑袋,闷闷地说:“吱。”
徐牧嘴角的弧度压不住,这小孩也太可爱了吧。
“好的,我听到了。”他轻咳一声,“来,拉勾勾?”
一只肉乎乎的手伸出,尾指翘起。
徐牧用尾指去勾,“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烨烨跟着念。
“真棒。”徐牧夸了句,起身,一转头,就看见柏念也静静地站在后面。
灯光打在他脸庞,透出光润的色泽,宛如莹柔细腻的卵白釉。
不知道看了多久。
徐牧愣了几秒,“念也哥,你来了。”
柏念也抬眼,轻声说:“是的,你们刚才在说话,就没打扰你了。”
烨烨蹬蹬下了沙发,小短腿奔向另一边的玩具车,坐上就走。
徐牧:“……”小孩的心思你别猜。
柏念也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早有预料。
徐牧踌躇,“烨烨他……”
“没事,让他自己玩一会儿就好。”
“烨烨以前也这样?”
柏念也看着烨烨的背影,低声说:“是呀,烨烨……像他妈妈,太倔强了。”
最后几个字,像是叹息般逸出。
徐牧对这个话题猝不及防,烨烨的妈妈……不就是念也哥的前任?
他心里莫名闪过微妙的情绪。
柏念也没有深入谈下去,“阿牧,我做了你喜欢的车厘子酱蛋糕,如果纳德司还没弄好饭,你可以先吃点垫肚子。”
他打量徐牧,“今天开学吗?”
青年身量挺拔,气质冷峻,穿贴合身材的正装制服,衬得愈发宽肩长腿,腰板劲瘦,充斥着年轻的蓬勃朝气。
“啊,不是,三天后才正式开学。”徐牧说,“今天是新生开学典礼,我们老生去当背景板。”
“原来这样。”柏念也颔首,微微撇开头,“非常帅气。”
徐牧眨眼,慢半拍地回:“谢、谢谢。”
他听了这句话,诡异地拘谨起来,手搭在膝盖紧紧贴合。
柏念也低头拆盒子,切好的小蛋糕盛在碟子,递过去。
“谢谢。”徐牧正襟危坐,接过就往嘴里塞。
没多久,一块蛋糕就吃完了。
柏念也有点意外,看来青年是真喜欢吃。他试探地再递几块,徐牧快速接过,面无表情地塞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味蕾炸开,尽管甜腻被中和不少,徐牧本人也爱吃甜,但嗓子眼已经开始发腻。
可他还是没停下,对方递过来就吃。
他脑子里始终回荡那句话——
“非常帅气。”
柏念也犹豫要不要继续递过去,因为青年好像在走神,并没有关注自己到底吃多少。
“阿牧?”
徐牧一听,立刻伸手,抓空了。
柏念也轻声说:“还吃得下吗?会不会太腻了?要……”
“你的手怎么了?”徐牧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他低下头,刚要碰,想到什么,停在半空。
“念也哥,又是见义勇为?”
柏念也看着自己的手背,回忆道:“哦,没什么,今天送烨烨去幼儿园报名,前面有个小孩差点摔跤,我看见就扶了,可能当时磕到——”
“别担心,没流血,只是有点淤青。”他抬手阻止徐牧的起身,“不用擦药,太夸张了,回去我自己用治疗仪照照就好。”
徐牧拧眉,没忍住,拉过他的手腕,指腹按了下他的腕骨,紧盯对方,“不痛吗?”
都有淤血了!
“不痛,真的还好。”柏念也抿唇。
比起疼痛,青年冰凉的指骨挨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麻胀感。
徐牧松手,眉头皱得更深,“你耐痛力……”
“真不是什么好事。”
像兔子一样,忍耐力惊人,多难受都一声不吭。
徐牧还是去拿了治疗仪和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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