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 by凌伊、
凌伊、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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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弘煊愣了下,立刻俯身去掰开他的嘴。
苏翎在反抗时不慎咬破了嘴唇和舌尖,受伤是意外,但由于牙齿咬合的力度不小,血涌得很急,鲜血从脸颊滑落,又迅速滴淌到地毯上。
苏翎看不见自己嘴里的伤口,只觉得血腥味溢满口腔,下颌亦是一片黏稠。
可是一见韩弘煊试图摁住自己,出于应激反应,他又开始挣脱退缩。
韩弘煊抓着他的两只胳膊,将他堪堪稳住,语气缓和下来,“别动,我看咬破哪里了。”
一面说着一面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摁住他流血不止的嘴唇。
苏翎的半张脸被纸巾盖住,剩下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韩弘煊。
那双眼里神色复杂,气愤,惊愕,无奈,无助,什么都有一点。
经过这么一闹,韩弘煊也冷静了。
摁过伤口的纸巾很快变得黏湿,他又抽换几张纸巾,一手托着苏翎后脑,一手继续压住伤口。
客厅里安静下来,线灯的柔光照着洒落各处的血迹。
苏翎不再挣扎,垂着肩膀坐在地毯上,任由韩弘煊摆布。
又过了五六分钟,创口的出血差不多止住了。韩弘煊将他松开,转头叫佣人送条热毛巾过来,接着又用毛巾轻轻擦拭苏翎脸上的血迹。
“不流血了。”韩弘煊的声调已如常沉稳,同时掏出手机,调亮手机电筒的光源,“张嘴,我看看里面的伤口。”
苏翎面无表情地配合。他的舌尖和口腔内壁能看到被咬开的嫩肉,还在缓慢地渗血,但不是什么大伤,过一两天基本就能痊愈。
韩弘煊查看过伤口,一丝迟来的愧意浮上心头。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控,仅仅因为别人看向苏翎的眼神,还有那几声金主,就搞得理智下线。
“疼不疼?”他伸手把苏翎拉起来。
苏翎嘴唇红肿,眼神黯然冷淡,以摇头作为回应。
韩弘煊拉不下脸来道歉,但对待苏翎的动作颇为小心,牵着他往楼上走。苏翎此时如惊弓之鸟,一下定住了,抽回手,说,“我能回家么?”
这要放在过去,韩弘煊会直截了当地拒绝,但此时看着苏翎苍白如纸的一张脸,他换了种较为温和的说法,“楼上有两间客房,你选一间休息。”
苏翎绷着唇角,站定不动。
“或者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第一次带苏翎回家,同意与他分房睡。对于韩弘煊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苏翎的眼睫眨了眨,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泄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且认命。
他也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韩弘煊的势力如此之大,凭他的能耐又能逃去哪里。
最终苏翎没有执意要走,转身上了楼。韩弘煊领着他去主卧,他却指着隔壁一间房,“我睡这里吧。”
韩弘煊与他一同站在走廊上,相对沉默片刻。
见苏翎偏着头,避开对视,韩弘煊叹了口气,以手背抚一抚苏翎的脸颊,说,“以后离你那个队长远一点。今晚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自从苏翎住进了这套跃层,韩弘煊只字不提让他离开的时间。
此后一连数日,只要外面有应酬,韩弘煊都会带他同去。
这样近乎公开的关系很是反常,韩弘煊从前都把苏翎藏着,不多于带到人前。苏翎也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加上创口还未痊愈,赴局时他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
可是凭他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又带着那么点冷淡疏离的神情,就算不声响地坐在韩弘煊身边,一样给足了韩弘煊面子。
席间偶尔有人给他倒酒,苏翎以手盖住杯口,淡声婉拒,“不了,暂时喝不了。”
他唇上的咬伤本是自己造成的,但看在周围人眼里,难免以为是韩弘煊多加疼爱的结果。
苏翎每每拒绝喝酒,接着便有人打趣,借此说些吹捧韩弘煊的荤话。
苏翎多听过几次,渐渐的连最初那点羞耻感都没了。韩弘煊给他夹菜,不时揉揉他的腰,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活脱脱一个漂亮听话的玩物,颇有点意气耗尽的意味。
就这样被扣在韩弘煊那里一直住到大年初八,连带着情人节都一起过了。这天早上,韩家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苏翎前夜睡在主卧,不堪半宿折腾,早上也起得晚些。
他刚下到一楼,隐约听得玄关那边传来人声,还不待细想,就见到一抹靓丽身影闯入客厅,直接冲到他跟前。
乔莉莎前些天飞去马尔代夫与家人共度春节,刚回到北城就听得谣言四起,不少人言之凿凿告诉她,韩弘煊公然领着情人赴宴,甚至让人住进自己家中。
乔莉莎听后忍无可忍,一大早就带着保镖登门,要捉个未婚夫背叛的现行。
苏翎自知身份,见到乔莉莎一脸兴师问罪地冲上来,他先退了一步。
韩弘煊缓步而至,脸上神情冷静如常,似乎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翎翎,你先上楼。”他吩咐苏翎,继而上前,稍微挡住乔莉莎,“既然来了,我们聊聊。”
订婚本是双方长辈的意向,加之韩家老太太半年前病重,韩弘煊自小在她跟前长大,完成与乔家的订婚,算是遂了老人一桩心愿,韩弘煊没有拒绝。
如今韩老太太躺进重症监护室,意识全无已逾半月,估计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韩弘煊觉得久拖无益,也不想耽误乔莉莎日后婚嫁,索性做戏做全套,先由得乔莉莎这阵子恣意娇纵,让自己父母看出她不是良配,再把苏翎牵涉进来,逼迫乔莉莎知难而退。
像他这样背景的人,外面有些花花草草再自然不过。乔莉莎如果接受不了,乔家被迫出面取消婚约,那就是乔家的理亏。日后两家再有来往,不至于伤了和气。
半个小时后,乔莉莎在发泄一通以后果真气极离开,摔门而去。
韩弘煊看着被她摔了一地狼藉的客厅,不以为意地踩过那些昂贵瓷器的碎片,上楼去看苏翎。
主卧半封闭的露台边上,倚着一道瘦削安静的身影。
因为不便在卧室抽烟,苏翎一手拿着水瓶,唇间衔了一支未引燃的烟,望着小区中庭出神。
韩弘煊走到他身边止步,看了他片刻,平声问,“饿不饿,下楼吃饭。”
苏翎缓缓转头,看着韩弘煊,眼神闪动,“你从来就不打算与乔小姐结婚。”
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有种洞悉的伤感,“这几个月,你都在利用我。”
韩弘煊对此不承认也不否认,伸手摘掉苏翎唇间的香烟,以指腹搓揉那截他含过的过滤嘴,“她走了,你继续做我的情人,这样不是很好。”
苏翎心里泛开一种细密的窒痛感。
近来发生的各种事端,像无数根尖针,也像一把钝刀,对他进行一场漫长而深入的折磨。三年积淀的感情不浅,就算慢慢熄灭也需要时日。
也许还留有最后一点不甘心的冲动,一股从胸臆间荡开的愤恨让他无法再忍受下去。
他突然起身,扬手甩出一巴掌。
男人的反应相当迅速,在半空截住他的动作,将他的手腕紧紧抓在自己手里。
他看过他这些日的乖巧顺从,对于他此刻的反抗也并不意外。
这段关系里,韩弘煊自恃居于主导,无所谓苏翎做何反应。
他握紧掌中的一截细腕,强行将人拉到跟前,以和缓语气道,“我已经通知向晴,明天你先不回公司,陪我去外地开个会。”
停顿的间隙,面对怀中人眼底泛红的怒意,他却是游刃有余地笑了笑,“翎翎,别自讨苦吃。”

第12章 等他熬不住了来求人
按照经纪公司的安排,开年除了录制一档常驻综艺,还有团体新歌的舞蹈需要排练。
苏翎的队友都已回到公司,唯独他缺席了训练,被韩弘煊带在身边一同前往分公司出差。
飞机即将起飞,苏翎切换手机模式时收到郑泰鸣发来的一段练习室视频,附带着问候:感冒好些了吗?
苏翎当然不是因为生病才缺席排练。像他这样的年轻艺人一贯扛得住小病小伤,没人会因为一点身体不适而耽误合体训练的时间。
苏翎明白自己的处境,郑泰鸣又何尝不知,但他表达的关切只能点到为止。
头等舱的座位间隔宽敞,此时韩弘煊正与助理交谈,苏翎不担心被他看见自己手机里的信息,但苏翎也没有回复郑泰鸣,只是下载保存了视频,留待入住酒店以后再跟练舞蹈动作。
此后的几天,韩弘煊与手下忙于视察分公司,苏翎大多时间都待在酒店房间。
新排的舞蹈动作他通过视频学了七八成,即将录制的综艺台本也都熟记下来了,然而韩弘煊不提何时放他回去工作,苏翎不敢多问,只能每晚在酒店里等着韩弘煊回来。
郑泰鸣的信息并未间断,每天总会发来一两条,有合体训练的走位视频,也有舞蹈老师讲解的动作技巧,往往再加上一两句问候。
苏翎多以一句“谢谢队长”作为回复,他不愿牵连郑泰鸣,有意地将交流停留在队友层面。
在酒店住到第四日,眼看着综艺录制即将开始,苏翎不免有些焦躁。
这天晚上韩弘煊在外有应酬,是个不宜带着苏翎同去的生意饭局。苏翎留在套房里练了一晚上的舞,待到韩弘煊回来时,就见他穿着一件轻薄白衫坐在地上,背靠一面墙的穿衣镜,额鬓有些湿润,脸颊也因剧烈运动而微微泛红。
套房里的柔光落在他脸上,那抹漂亮懒倦的侧影很是引人遐想。
韩弘煊站在门口怔了怔,觉得这幕场景似曾相识。
三年多前他第一次见到苏翎,那时才二十出头的青年似乎就是以这样的姿态闯入他眼中。
彼时的苏翎更显青涩一些,脸上带着一种美而不自知的神情,相较于周围的练习生,他多少有些不合群。集体练舞的间隙,其他人聚在一起刷手机视频、勾肩搭背故作亲密,给跟拍摄影师提供素材,唯独他坐在房间一角背靠镜子,闭目小憩。
韩弘煊那时刚回国接手家族企业,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去到齐耀承的公司,又无意撞见练习生集训。
他视线停落,在练习室门外放缓脚步。
风流纨绔如齐耀承,一眼便瞧出其中端倪,笑着问,“看上谁了?”
韩弘煊并不喜欢这样过于直白的提问,沉吟少许,还是如实说,“角落里,坐着的那个。”
齐耀承定睛看了看,“苏翎,是他啊。”笑容随即变得意味深长,“煊哥你眼光也太高了,挑个最难下手的。他签约几年一直没出道,就是性格不好搞定。”
韩弘煊听后不以为忤,区区一个练习生而已,陷在利字当头的娱乐圈中,谁还能说全身而退。
他回国半年多了,不久前被财富杂志评为年度金融新贵,想爬他床的人不少,他不屑于那些庸脂俗粉,挑个自己合眼的尚且可以接受。
被他韩弘煊看中的人,没可能逃得掉。
齐耀承不愿扫他的兴致,接着又道,“你要真看上了,也不是没办法。”
韩弘煊眼色微沉,“别着急安排,等他熬不住了来求人。”
当初把苏翎弄到手,是费了一些时日的。韩弘煊也拿出了少有的耐心,等待猎物慢慢卸下防备。
曾经在苏翎眼中心甘情愿的委身,实则是韩弘煊撒网静待的结果,只是苏翎被蒙在鼓里,一直不知晓实情。
一些零碎回忆跳闪又消失。
眼前的青年经过时日打磨,已然出落得更有风情。
韩弘煊走进套房客厅,将手中大衣往沙发上一扔。
苏翎听到声响,抬眸看过来,韩弘煊走到他身边蹲下,余光扫到一旁的茶几上分毫未动的晚餐。
“没吃东西?”他问。
“还不饿。”苏翎掀起衣摆,擦擦额角的汗湿。
韩弘煊在外面忙了一天公务,绷紧的神经在见到苏翎的一刻适才少许松下。
苏翎不知道男人此刻的心思,淡声问,“您吃过了吗?”
韩弘煊扳起他的脸,将他抵于镜面,不待苏翎回神,一个吻倏然压在唇上。
苏翎低哼一声,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
韩弘煊晚上应酬时喝了酒,随着他的迫近,苏翎嗅到淡淡的酒气余韵。起先苏翎不愿顺从,咬着唇抵抗,很快便被韩弘煊强势顶开,迫使他接受深吻。
自从口腔受伤以后,这阵子他们都没有这样吻过了。
随着唇齿交缠激吻持续,苏翎渐渐感到一丝慌乱。近来他有意地抽离对于韩弘煊的感情,就算身体习惯了顺应迎合,亲吻却总有另一层含义。
此时男人的强势侵占扰乱了他的呼吸,也将他拖拽入情不自禁的境地。
苏翎不由自主地摇头挣脱,韩弘煊反而吻他吻得更加凶狠。
光滑的镜面折射着两道交缠的人影。一个穿着衬衣西裤,气势迫人,另一个穿着T恤运动裤,宽松衣衫经不起抓扯,露出白皙脖颈下隐隐浮起的青筋和因情动而染开的红晕。
两相对抗之下,苏翎最终败下阵来,抵抗的两只手被男人钳制住,又反剪到身后。随着韩弘煊在热吻间隙叫了声“翎翎”,苏翎的心也跟着一颤,他闭目仰头,献出自己,任由一切发展失控。

这一晚的亲密较之以往有些反常。
苏翎感受到的亲吻格外地深切,也格外频繁,几乎令他生出缺氧的溺毙感。
他不愿细想,以他当下的处境没有资格误解什么,只以为这是韩弘煊喝醉了,才不像前几次那样有意折磨自己。
韩弘煊尽兴之后,将他揽在怀里喂水。
苏翎的嘴唇有些红肿,一双点漆星眸带着些许倦意,但他没有抗拒韩弘煊的碰触,躺回床上又在韩弘煊怀里翻了翻身,低声问,“能抽根烟吗?”
韩弘煊沉眸看着他,曾经的苏翎真是干净得宛如白纸一张,如今这些坏习惯都是跟着自己以后慢慢养成的。
韩弘煊嗓音低沉,“惯得你了。”
苏翎虚眯着眼,此刻他浑身酸软,那种宛如过山车后心悸的感觉还未消散,只想借着香烟缓一缓。
“就一支......半支也行。”他向男人讨价还价。
最终韩弘煊还是允了,替他拿烟再点火。苏翎趴在床沿边安安静静地抽烟,露出一片瘦削光滑的背脊。
韩弘煊伸手慢慢捏揉他的肩,心里渐渐浮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男人在事后大多情趣大减,对于床伴多看一眼或多聊一句都未必有兴致。偏偏眼前这个人,刚才已经满足了自己,怎么还会觉得对他爱不释手。
苏翎的半支烟抽得不急,不过含了那么两三口,就在烟灰缸里摁熄了。
他再次躺回床上,两米宽的大床空间充足,他主动往韩弘煊那侧靠近了些。
韩弘煊揉揉他的脸,问他,“这几天没怎么出门?待腻了么?”
苏翎这些天留在酒店房间几乎是足不出户,韩弘煊对此当然知情。
苏翎的回答颇为委婉,“有档综艺马上开始录制,不知道我赶不赶得上。”
短暂沉默后,韩弘煊安抚他,“赶得上。”
也许是苏翎近来的表现打消了韩弘煊对他的疑虑,隔天早上经纪人向晴的电话在沉寂多日后拨了进来,告知他去录综艺的机票订好了,下午六点的航班,落地以后入住当地酒店,队友都在等他。
苏翎接到电话时还有点懵然,坐在床上回了回神,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套房。
等他挂断了向晴的电话,思忖片刻,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韩弘煊的号码,破天荒地主动打过去。
韩弘煊竟然也接了,苏翎听见他说“喂”,通话背景很安静,不知是在车里还是会议厅。
“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我去录节目。”苏翎向他报备。
韩弘煊“嗯”了一声,而后说,“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苏翎在他跟前一直话不多,拿着手机停顿了下,别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像以往那样道谢。
韩弘煊那边照说是有事在忙的,但他对苏翎挺有耐性,等到苏翎说完了才把通话挂断。
自从大年初四住进韩家,像只宠物一样被韩弘煊带在身边,到苏翎重新投入工作已经时隔半月之久。
当天傍晚苏翎坐在飞机里等待起飞,望着舷窗外的茫茫夜景,心里生出一种惘然的情绪。这种想逃而不能逃离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抵达酒店已是深夜,向晴和郑泰鸣一起在房间里等他。
比起其他队友吃好喝好过完春节,苏翎看着明显消瘦了些,但精神还算不错。
向晴对他缺席训练的事一点没提,只是交待了一些录制节目的注意事项,又嘱咐他要与同为嘉宾的某位女星减少同框机会。
前期流出的先导片多少能看出节目组的意图,想靠剪辑炒作一对综艺CP,以提高节目热度。这种事在年轻艺人之中很常见,只要两边咖位相当,经纪公司为了不得罪合作方,都不会明确拒绝。
可是向晴深知苏翎的背景,担心他因为绯闻再上热搜,因此特意叮嘱了几句。
郑泰鸣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直到向晴交待完细节准备离开,郑泰鸣仍然坐在沙发一角,似乎想单独留下。苏翎的眼神从他身上带过,淡淡说了句,“队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郑泰鸣听出这委婉的逐客令,一时有些讪讪,只得起身跟着向晴走了。
他们两人一同离开没过几分钟,门铃又再响起。
苏翎去开门,郑泰鸣就站在外面走廊上,手里拿了一支遮瑕膏。
他犹豫了下,才说,“明天做妆造前,你先用点遮瑕。”
说完,指了指苏翎的脖子一侧。
那上面有两处较为清晰的吻痕,一看就是最近一两天留下的。
明天团队一起做妆造,节目组也会派出摄影师跟拍,留作花絮放出。如果被拍到这种暧昧痕迹,难免有些麻烦。
苏翎听后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次他是从酒店直接飞来录制地,行李准备得仓促,的确没带这类必需品。
他从郑泰鸣手里接过遮瑕,平声说谢谢。
他这种镇定自若的状态,好像对什么都不遮不掩,反倒让郑泰鸣觉得更加放不下了。
苏翎显然不愿与郑泰鸣多聊,只是出于礼貌没有马上退回房间。
郑泰鸣一连多日没见他,心情有些抑制不住,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交往的对象?”
公司里那些传言,郑泰鸣始终不愿相信,他很想听苏翎亲口说出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又或者是他背着经纪公司暗地里与谁交往,也好过他背后有个金主。
然而苏翎摇了摇头,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软膏,说,“队长,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知道得太多,对你也不好。”
苏翎说这些话的样子显得很通透,眼神里有种空洞的美感,全然不像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也不像是舞台上的那个青春偶像。
郑泰鸣盯着他愣了愣,不自觉地又问一句,“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这一次苏翎打断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那些不是传闻,是真的。”
苏翎觉得自己把该说的意思都表达到了。
他并不迟钝,也许郑泰鸣对他有一点超越队友以上的感觉。而他也已经用最明确的方式告诉对方,退回原来的位置,就是对彼此的尊重。
苏翎接着说了句“晚安”,不待郑泰鸣回应,把门关上了。
此后的几天,因为连续录制的需要,苏翎和郑泰鸣以及其他队友几乎整天待在一起。
当着众人的面,也当着摄像机镜头,郑泰鸣的举止言行一贯有分寸,对苏翎和对其他人并无差别。但在私下里,尤其是回到酒店以后,他总想多关照苏翎一些。
苏翎对他似乎有了防备,有意地回避接触,就算是整个团的人凑在一起吃个饭或者玩游戏,苏翎也会选择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这让郑泰鸣深感挫败。
这次的集中录制持续了两周多,期间又有飞行嘉宾加入,拍摄任务并不轻松。尽管节目组努力做好保密工作,一些粉丝拍摄的照片还是不时外传。
渐渐地,苏翎和同为嘉宾的言姓女星的同框图开始不胫而走。还不待经纪公司出面压住消息,节目录制接近尾声时,一张疑似两人牵手的错位图突然被送上热搜。
消息爆出的当晚,向晴带着同公司的一名执行经纪在苏翎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这种看似捕风捉影的爆料对于上升期的艺人并非全是负面影响,如果处理得当,可能借此涨一波人气,对当事双方都有获益。
只是苏翎身份比较特殊,向晴对他也不敢拿寻常艺人公关那一套打发。
从苏翎房间出来时,向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才在屋里她接到韩弘煊助理的电话,那边公事公办地问,韩总要了解一下最近热搜上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向晴支吾解释了几句,最后还是苏翎看她为难,主动把电话拿过来应付了助理。
压热搜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本来就是没谱的消息,如果公关太过反而容易让人误会这里面真有什么。
可是处理得太慢,韩弘煊那边又没法交代。
向晴沉着脸走出房间,却见郑泰鸣等在走廊上,似乎等了不短的时间。不同于AT5男团的其他人是在成团以后才交给她带的,郑泰鸣当初就是向晴一手发掘的新人,有了这一层关系,向晴对他难免格外关照些。
见郑泰鸣提着饭盒守在门外,向晴隔空点了点他,“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又担心他年轻气盛不听劝,向晴压低声音,把话挑明,“里头那个是有主的,刚一上热搜就有人来兴师问罪。掂量掂量你自己,别去搅混水。”
向晴说的是肺腑之言,郑泰鸣那点心思她瞧在眼里,但苏翎不是他该招惹的人。
向晴有些严厉地把郑泰鸣劝回了房间,再想想近来苏翎的一些处境,向晴也不免有些担心。
但愿不是她的错觉,那位韩总好像没有因为订婚的缘故疏远苏翎,反倒把他看得更紧了。
牵手图的热搜在网上挂了一天,隔夜才慢慢降下热度。
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现场,苏翎与言姓女星都有意地保持距离,男队和女队抽签互动时,不知是不是节目组故意安排,苏翎抽中的搭档正是对方。苏翎与郑泰鸣交换了出场顺序,避开再度同框。
一整天的录制直到傍晚结束,郑泰鸣回到下榻的酒店,又被节目组的一位副导叫到一旁交待一些备采事宜。
这时候他注意到酒店侧门的VIP通道前停着一辆定制款的黑色轿车,车窗紧闭,看不清里头坐的什么人。
郑泰鸣自己也玩车,知道这款旗舰车型目前市面上不多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随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过眼前,郑泰鸣的视线跟了一段,继而明白过来,这辆车是来接苏翎的。
车内的人物始终没有现身,郑泰鸣心不在焉地听着副导说话,脑中却浮现起在日料店里见过的那名成熟男性。
刚才经过他跟前的苏翎看着步履仓促,似乎一点不敢耽搁的样子,郑泰鸣很少见他这样慌张。
在郑泰鸣的印象里,苏翎常常是安静专注,却又带有一丝冷淡与漫不经心的。
当晚AT5的几个男生聚在房间里玩游戏,又点了烧烤一起吃,郑泰鸣去敲苏翎房间的门,里头全无应答,再打手机也同样无人接听。
苏翎就这样走了一整晚没有回来。
直到隔天上午,录制最后有个群采环节,郑泰鸣事先给苏翎发了消息通知时间。
苏翎还算准时,采访开始前半小时,他戴着口罩出现在化妆间门口。
造型师给了他一套服装,让他先去换上。
因为是整个团队共用的化妆间,一群年轻男生在一起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苏翎换衣服时布帘只拉了一半,郑泰鸣以余光瞥见他大腿上有几圈淤青的痕迹,像是被谁用力掐过。
郑泰鸣自知不礼貌,迅速收回视线,但那几个青紫的印记却像是烙在了他脑中,他的心也随之一沉。
作者有话说:
求一些些海星~~

群采环节开始以后,郑泰鸣总是忍不住频频去看坐在前排的苏翎。
当了三年队友,郑泰鸣头一次发觉苏翎把真实的自己藏得很深。
他是团队的门面担当,但并非空有一副皮囊,因为练习生时期较长,基本功扎实,学新舞他总是很快,台词功底也不错,口条流利,团队一起拍摄广告或综艺片段,苏翎往往是NG最少的那个人。
尽管综合实力不俗,递到苏翎手里的资源却只能说是过得去。
出道至今,他没有参与任何剧集拍摄,没有单独发歌,因为不时请假排练,也会被细心的粉丝发现他的缺席,故而一些团粉认为他在业务上不够精进。
现在回头想想,那些反常之处其实都有合理的解释。
——全因苏翎背后那个男人。
苏翎的资源是那个人给的。他能在娱乐圈发展到什么程度,也全凭对方掌控。
郑泰鸣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懊恼。
更让他不解的是,苏翎为什么隐藏得如此之好,有金主给他撑腰他却不声不显,身上常带着淤伤他也隐忍不发。
郑泰鸣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
群采过后,持续二十余天的综艺录制终于结束。
当晚卫视方面举行了一个杀青宴,邀请所有嘉宾到场,AT5的五个男生也都去了。
聚餐的间隙,郑泰鸣离席去洗手间,无意撞见苏翎和向晴在楼道角落里聊天。
“韩总的订婚取消了,你知道吗?”
这是向晴的声音。
郑泰鸣没有听到苏翎回应,他的沉默仿佛意味着早已知情。
“......不会是因为你吧?”向晴又问。
苏翎的回答带着淡淡的自嘲,“向姐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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