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衙役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带路吧。”
“好。”
谷子花生都放在堂屋,流程还是跟上回一样。
庄黎告诉他们哪些是他要留种的谷子后,便跟左齐明站到一边。
“嗷..”没一会庄黎就开始打哈欠。
左齐明见他哈欠一个接一个,不禁有些心疼,于是他稍稍后退一步,让庄黎肩膀倚在他身上,这样他能放松一些。
庄黎半靠在他身上眯着眼打盹时突然浑身一抖,他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果然。
庄松月正杀气腾腾的注视着他。
庄黎纳闷了,他跟左齐明也没有很出格啊,她怎么一副自己抢了他男人的眼神。
再往旁边一看,庄黎更惊了。
万年不出门的庄俊达竟然也来了。
庄黎皱起眉,觉着有些不对。
他用手肘碰碰左齐明,示意他看那边。
左齐明也是一惊,他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事,我盯着他们,你继续睡。”
“嗯,我们一起盯。”
盯啊盯,盯啊盯,两人半点动作都没有,就跟其他来看热闹的村民一样。
庄松月也早收回凶狠的目光,只盯着前面看了。
两人面面相觑。
庄黎:“算了,不管他们。”
这么多人在,有村长,还有官府的人,他就不信这两人还能翻了天。
大半个时辰过去,终于点完数,众人围上去,听村长报数。
谷子八百斤整,花生五百一十斤。
“哗!”众人惊呼!
产量比春种少了,可还是高其他人一截。
庄黎听后咧嘴,比他预计的要多。
秋种他用了两块田做实验,一块五分的从没浇过灵泉水,一块三分的从头到尾都用灵泉水浇灌。
收割时他特别注意了没浇的那块,跟卓加禾的比起来产量要高一点点。
大概就十几斤这样。
庄黎觉得用浇灌过灵泉水的谷子做种真的能提高产量。
他打算明年继续实验。
若真能成,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就算遇上大灾大祸也不用怕了。
这可真是大功德一件。
钱衙役听后看庄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子。
把庄黎看的心惊胆战,他赶忙转移话题道:“这边忙完了我们去那边吧。”
左齐明一听立马到前面带路。
庄松月跟庄俊达慢腾腾走在最后。
等跟人拉开距离后,庄俊达转头跟庄松月哂笑道:“你看到了吧,我没骗你,呵呵,你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输掉,怎么样,姐姐你甘心吗?要是没有...你说你的结局会改变吗?”
说完,往她手心塞了一样东西后施施然离开。
庄松月低头看了眼,握紧掌心随后把东西塞到袖子里。
那边左齐明带着人进了堂屋,庄黎则站在廊檐下等那两姐弟。
没想到庄俊达直接走了。
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眼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庄黎一阵恶寒。
他以为庄松月也会跟着离开时,她却往这边来了。
经过他时,朝他投来个怨毒的眼神。
什么毛病?
这两姐弟实在是奇怪的很。
庄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暗暗提高了警惕。
进堂屋后,他站到最角落,跟庄松月拉开最远的距离。
他想着这样应该没事了吧,没想到数数那边其中一个人的量斗忽然裂开,一斗谷子全撒在了地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脸色涨红,急忙道歉。
钱衙役不悦的瞪他一眼,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许盐生见状赶忙开口帮他解围:“是我没检查好用具,快,去找扫把畚箕来装回去。”
“在门背。”庄黎出声提醒。
那人到道谢后忙小跑过去拿。
庄黎如此熟悉齐哥哥家里的摆设,他们果真......
庄松月低下头遮住眼里的狠戾。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他?
她究竟哪点不如庄黎,他是个男人啊,齐哥哥宁愿要个男人也不愿要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能给齐哥哥生孩子,庄黎能吗?他不能。
那为什么齐哥哥还不肯要的她?
是庄黎,肯定是庄黎这个小贱人纠缠齐哥哥,齐哥哥是被强迫的。
对,没错,我要救齐哥哥。
救,我要怎么救?庄松月紧握双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没有丝毫感觉。
要是没有...没有?对,没有庄黎,齐哥哥才能得救。
他没了齐哥哥就会娶她,她就不用嫁给铁钩了。
庄松月霍地抬起头朝庄黎看去。
发现他正被旁边的人拉着聊天,而齐哥哥也不在。
真是天助我也!庄松月矮身悄悄朝庄黎那边靠拢。
直到还有一臂远时停下,从袖中掏出匕首,拔出。
左齐明进来就见庄松月握着匕首刺向庄黎,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了一瞬,而后浑身颤抖,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声。
“庄黎躲开!”
第72章 被刀
庄黎听见喊声偏过头,寒光一闪,他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匕首划过他脖子,鲜血顿时往外冒。
庄松月见没杀掉他,鼓着猩红的眼再次将匕首刺过去。
“庄黎!你去死吧。”
庄黎想跑开,可原本与他闲聊的汉子此时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另一边立着个柜子,庄松月又堵在前面。
无法,庄黎只得一脚踹开汉子,好让自己有个大点的施展空间。
此时,匕首已到胸口,庄黎快速往旁边挪了一步,劈手夺过匕首后抬高腿将人踹出两米远。
也就是呼吸之间的事,其他人都被这一幕惊得反应不过来。
左齐明推开挡住的人跑到庄黎面前,着急地道:“小黎,伤到哪了?”
庄黎侧了侧身子,让他看被划伤脖子。
匕首很是锋利,就这么轻轻划了一下,就有一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滋滋往外冒。
雪白的肌肤被鲜血染红,左齐明抬手想碰碰他,又怕他疼。
正无措时听见有人喊庄松月要跑了。
左齐明瞬间转身,长腿一抬重新将人踹倒在地。
要不是这个疯女人,小黎就不会受伤,左齐明抬脚狠狠踩在庄松月脚腕上。
一声脆响过后是她的惨叫声。
左齐明觉得不够又把人翻过来,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打上去。
两个衙役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拉左齐明。
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这会左齐明脑子里不断闪现庄黎流血的脖子,他甩开两个衙役,再次挥手。
突然拳头被熟悉的掌心握住,左齐明扭头,见庄黎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别打了。”
庄黎嘴巴一张一合的,左齐明虽没听见他说什么,但还是把力气卸了,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
“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钱衙役脸色铁青。
他们虽是个小衙役,但好歹也是官府的人,这女人是一点没把他们当回事,哼!
一向好脾气的钟衙役也满脸不高兴道:“许村长,这就是你管理的村子。”
许盐生面色发白,但也不顾上请罪,而是转头让孙子先去把胡老头请来。
不一会,胡八背着药箱匆匆跑来。
后面还跟着眼泪汪汪的小渔儿。
看见地上不停惨叫的庄松月,胡八没理,还暗暗踩了一脚。
“伤哪了?”胡八放下药箱问庄黎。
庄黎偏过头。
小渔儿见哥哥脖子都是血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
“哥哥,哥哥。”
“我没...嘶。”庄黎想扭头哄下人,被胡老头狠狠拍了下。
“别动,真想死吗?”
听到胡八说死字,左齐明握着庄黎的手不由得收紧。
庄黎吃痛,让他放开。
左齐明卸了几分力,却没放手。
庄黎让他哄哄小渔儿,他也不动,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好似他下一秒就不见了一般。
自刚才起,左齐明就这个样子,像是失了神志一般。
大概是看到自己受伤吓到了,只是这会人多,庄黎也不好哄他,想着待会人走了他在哄。
小渔儿也还在抽抽搭搭。
最后胡老头看不下去,喊了句不许哭。
小渔儿立马收声,喏喏地看向胡八。
庄黎好笑,看来小渔儿在胡老头那里挨过不少骂,才有这样的反应。
场面安静了胡八终于能踏实帮处理伤口。
止血,擦干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好了。”胡八把麻布扎上。
闻声许盐生跟两个衙役走过来问他庄黎伤得重不重。
庄黎悄悄碰了下胡老头手指。
胡八会意,拉下脸:“差点伤到经脉,你们说重不重。”
许盐生一听赶忙让庄黎去休息。
“那,她怎么办?”庄黎指着地上的庄松月。
钟衙役:“你放心,有我们在,她跑不掉。”
“许村长,先把这人绑了,再着人写好诉状,我们一起带回去。”
“诉状?”许盐生愣了一下,村里是有认字的人,但要写诉状,只有一人会写,那就是庄俊达。
钟衙役不满他墨迹,扬声问怎么了。
“这,村里会写诉状的只有一人,是她弟弟。”许盐生如实说道。
“不用他,我来写。”胡八站出来,让小渔儿去拿纸笔来。
小渔儿应声后飞快跑回家拿上东西又飞快跑过来。
胡八接过纸笔,默了默,提笔刷刷刷写好递给钱衙役。
钱衙役接过看了两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许村长,你们继续数。”钱衙役说完让胡八帮庄松月医治。
他可不想带具尸体回去。
胡八不情不愿的帮庄松月看了看,发现没有致命伤便没给她用药。
左齐明约是没用全力,所以她只是看着伤重,其实并无大碍,至于伤到的脚,胡八随意给她扎了两针就完事了。
收起针,转身,看到庄黎两人还傻傻的坐在那里,不由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庄黎懵了,不在这里那他该去哪?
许盐生听见看过去,才发现没有去休息,语气无奈:“庄黎,不是让你去休息吗,庄松月交给我就行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庄黎恍然大悟,原来坐在这里不算休息啊。
还是说他他是流血太多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我马上就去。”说着站起来回房间,左齐明也跟着一起。
许盐生???
我是让庄黎去休息吧,左齐明也走了是怎么回事,还有,庄黎家不是在隔壁吗?
许盐生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胡八适时出声,跟他说先去熬药,许盐生下意识的摆摆手,等再想继续刚才的问题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作罢了。
半个时辰后,数量确定好,钱衙役让人把粮食搬上车。
钟衙役则拎着庄松月把她也丢上去,然后跟钱衙役解释:“今天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她脚又那样,让她走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若是在路上耽误了,可就要宿在半路的,他们还拉着这么多粮食。
“嗯,知道了。”钱衙役没反对。
钟衙役又对许盐生说:“人我们先带走,到时县令会派人领你们去县衙,你们等着就是了。”
衙役走后,原本只是想来看庄黎谷子产量的村民才缓过来。
他们有人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人动过刀的,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也惊到了。
房间里,庄黎进去一关上门就抱紧左齐明安慰他自己没事。
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左齐明回抱住他,许久才开口:“小黎,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别跟师傅一样,求你了。”
他不该那会出去的,要是不出去,小黎就不会受伤,都是他的错。
庄黎还是第一次听左齐明说求字,他心疼死了,连声说他不会离开。
得到回应的左齐明放开他,抬手在他脸上摩挲良久,问他还疼不疼。
庄黎摇头:“没事,伤口不大,我是故意让胡老头说得严重一些。”
庄松月敢动手,他就让她付出代价。
想起庄俊达的眼神,庄黎觉得他应当是知道自己跟左齐明的关系了。
今天的事说不定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不然昨天还好好的庄松月,今日就疯了。
男人太好也是个祸水,庄黎扯了扯左齐明脸颊,想了想,问他:“你师傅是怎么,怎么死的,能与我说说吗?”
他觉得左齐明这样不太对劲。
左齐明顿了一下:“狼,狼咬穿了他脖子。”
师父拼了命逃回山中小屋,与他见最后一面。
他想给师傅止血,可血流个不停,他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只能看着师傅死在他怀里。
怪不得他见到自己伤了脖子后这样奇怪。
庄黎牵起他的手放到心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低声告诉他自己还在。
砰砰的心跳声平复了左齐明过于紧绷的情绪,两人静静抱了许久。
“我让你担心了?”左齐明突然把庄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没事了,我守着你,睡吧。”
这是好了?
庄黎张嘴要说话,左齐明大手一抬盖在他眼皮上。
“乖,先睡会。”
“等下。”庄黎无奈的拉下他的手:“我还没喝药呢。”
等他睡着了药好了,岂不是要把他摇醒。
那他不如喝完药再睡。
左齐明尴尬的帮他理理被子:“那个,我去看看。”
没一会,左齐明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个硕大的海碗。里面是散发的浓烈气味又黑黢黢的药。
庄黎捏紧鼻子,这也太臭了,他可不可以不喝啊。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庄黎边喝边哕,最后剩了一口,他实在喝不下去了,把碗塞到左齐明手上后立马躺下拉过被子盖到头顶。
左齐明把碗端出去,跟胡八说让他别把药弄这么难喝。
胡八无语望天,没听过良药苦口吗?
“小黎喝不下,想吐。”
胡八......
“知道了,知道了。”胡八不耐烦的回了句。
有人惯着就娇气得不得了。
见他应下左齐明赶紧回房,却见庄黎已经睡着。
左齐明拉下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口。
还好,没有崩开。
傍晚,梅婶夫妻两人知道庄黎受伤的事,两人连家都没回先赶来看他。
彼时,庄黎正美滋滋的喝着补汤,见到他们让他们一起吃点。
梅婶慌说吃过了。
又见他气色不像外面传的重伤快死的样子,合手朝天拜了几拜。
拜完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庄松月得了失心疯的,有说她是嫉妒庄黎谷子产量好,还有说她喜欢左齐明,又因为庄黎跟他走得太近而产生怨恨的。
庄黎听后傻眼了,这还不到半日就传成这样了?
啧,不得不说,男人八卦起来也是很恐怖的。
“庄老大家有什么动静?”左齐明忽然出声问道。
庄老大家?
庄黎看向他,左齐明微微点头。
庄黎明白了,他应该也猜到庄俊达知晓他俩的关系了。
梅婶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他们刚才经过时里面好像正在做饭,倒是没有别的动静。
不是,庄松月搞出这么大的事,她们竟然没反应?
庄黎很是佩服。
他都要怀疑庄松月到底是不是她们亲生的了。
“小黎。”庄三水试探的问道:“你觉得是庄老太还是梁雪在指使庄松月?”
“啊?不不不。”庄黎摇头。
她们小打小闹还行,让庄松月杀人她们没那个胆子。
那庄三水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庄黎笑笑没解释。
他和左齐明还没过明路,有点不好说。
徐梅啧一声,语气颇为嫌弃:“你傻啊,庄松月又不是三岁孩,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她又不是没脑子。”
庄三水赔笑:“是是是,是我傻了。”
“你知道就好。”
几人又聊了会就散了。
第二天快中午时,一队官差昂首挺胸的走进长岭村。
许盐生早就领着人在村口等着。
此时见到人忙迎上去打招呼。
为首的捕头耐着性子与他寒暄两句后问道:“庄俊达在何处?”
许盐生一愣,不明白他怎么问起庄俊达。
“昨夜庄松月供述说是庄俊达引诱她去杀人,还说匕首也是他提供的。”
所以他们今天要把他一并带走。
“啥??”众人惊呼。
“庄俊达??他不是读书人吗,还能干出这样事情?”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也是人,昨天我就奇怪,他怎么会跟着我们去庄黎家。”
“对啊,我还问他来着呢。”
“他怎么说的?”
“人高傲着呢,理都没理我。”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跟庄黎也没什么大仇大怨啊?”
“谁说没有?他老子不是总说他镇上的活计是因为庄黎没的吗?要不是这样哪有后面种种事情。”
“哪呀,庄老大是因为骗了人才丢了活的。”
“啊?这样。”
“那......”
“够了!”许盐生听不下去,喝道:“说这些干什么,走吧,先去庄老大家,给人去喊声庄黎。”
“谢捕头,这边请。”
庄黎跟着人过来时,就看到庄老太挡在庄俊达前头,跟官差哀求。
“大人,我家俊达是冤枉的,全都是庄松月那个贱皮子做的,我孙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庄老大哭的凄惨,谢捕头却不为所动:“是不是冤枉的,去县衙跟人对峙一番,县令大人自有裁断。”
“不行,我孙子要看书,他还要考举人的,他去不得,大人,您要带就把我带走。”
“那就都带走。”谢捕头不胜其烦朝手下挥手:“来啊,把她们都带走。”
“是!”
庄老太是想自己代替孙子去,而不是一起去,她想去扒拉靠近庄俊达的捕快,那人抽出刀不耐烦道:“老实点,我的刀可没长眼睛。”
庄老太立时收回手,只是嘴上还不停嚎着。
谢捕头被她烦的头疼,于是让人把她嘴堵上。
抓着她的小捕头立马脱下自己的足袋塞到她嘴里。
谢捕头......
众人......
庄黎左齐明看够了热闹才抬脚进去。
庄老太见到他喉咙发出嗯嗯嗯的声音,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架势,是恨不得撕了他。
庄黎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了庄俊达。
他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捕头:“你就是伤者,庄黎?”
“是。”
谢捕头点头,转头交代许盐上找辆车,让庄黎坐着去县衙。
庄黎听了赶忙道谢,接着心虚的摸了摸脖子。
早上上药的时候,他特意让胡老头给他包扎厚些,还让他在外面的麻布上涂了些红色汁水,好让他看起来严重些。
看谢捕头的反应,还是有点用的。
就是不知道等下能不能把县令也唬过去。
等人把牛车赶来,谢捕头发话:“出发!”
昨天在场的有十几人,加上有无聊想去看热闹的,几十人浩浩荡荡朝着县衙走去。
长岭村到县城要近两个时辰,庄黎怕左齐明太累,让他也上车。
“不用。”左齐明低头小声跟他说道:“我以前在山上走个一两天都没事。”
他还嫌牛车走的太慢了。
见他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大喘气,脸色也还好,庄黎就没再劝。
牛车摇摇晃晃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县衙。
庄黎扶着左齐明的手下车,拍了拍被震麻的屁股,长叹口气感叹,古代的路真难走。
官道都坑坑洼洼的,不敢想要是走小路,骨头是不是都得被颠簸散去。
“喝点水。”左齐明扯下水袋递过去。
庄黎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大多数人都没来过县衙,此时见到了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好了,都禁声,跟我进去。”谢捕头转身在前头带路。
众人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大人,人已带到,正在外候着。”
谢捕头双手抱拳,朝堂上之人微微鞠躬。
“好。”徐永辉点头:“带进来。”
“是。”
除去看热闹的人,其他的都被带到堂上。
“拜见县令大人!”许盐生领着人跪见。
庄黎也跟着跪下,心里却在吐槽古代这糟心的制度。
“起来吧。”
庄黎起身抬头瞄了眼县令。
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多岁,神情严肃,挺有威仪的样子。
徐永辉往下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个脖子带伤的少年正偷偷拿眼看他。
徐永辉扯扯嘴角,忽又觉得不对。
低头看看诉状,又抬头看看他,眼皮子抽了抽。
堂下少年只是嘴皮子白了些,瞧着并不打紧,跟诉状上写的惨样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起收秋税的人禀报的事,徐永辉决定放他一马,还让人搬了张椅子给他,让他坐着回话。
“多谢大人。”
嘿嘿!庄黎内心小小欢呼一声。
“除庄家人和村长外,其他人站到一旁去。”徐永辉下令。
乌央乌央十几人,他看得眼花。
小捕快解开庄老太。
庄老太早被他的臭足袋熏得头晕眼花,此刻得了松快,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到地上。
庄黎瞧了个正着,胃里顿时泛起恶心,要不是顾忌这里不合适,他得当场哕出来。
“放肆!!”徐永辉指着庄老太,脸色铁青。
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公堂上.....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啪!”徐永辉惊堂木一拍,厉声喊道:“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大人。”庄老太清醒过来,吓的跌坐在地上,正好坐在了她吐的痰上。
庄黎瞥开眼,不想再看。
再看他真的要吐了,那下一个被掌嘴的就是他了。
徐永辉不理会庄老太的求饶,让人狠狠打了她二十个嘴巴子。
打完后庄老太双颊肿得老高,话也说不清。
“大人,庄松月带到。”
狱卒压着庄松月跪下。
徐永辉挥挥手。
狱卒应声退下。
庄松月见到庄家人,挪跪上前,抱着梁雪哭道:“娘,奶奶,你们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娘,娘我愿意嫁给铁钩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庄松月又把头转向庄俊达:“弟弟,你帮我跟大人说说。”
弟弟是童声,县令说不定会听他解释。
庄俊达俯视着她,语气平淡:“姐姐,你让我跟大人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庄松月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大人。”庄俊达抱拳:“家姐做的事,我们都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哦?”徐永辉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可你姐姐说是你引诱她杀庄黎,还说匕首是你给她的。”
庄俊达跪下俯首大喊道:“大人,我是读书人,知廉耻,晓律法,怎么可能引诱过家姐去杀人,匕首也不是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望大人明鉴。”
徐永辉:“那你说说,昨日为何突然到庄黎家里去,据本官了解,平日里你是不出门的。”
“家姐听说庄黎家的谷子产量很高,非拉着我一起去,我不得不依,可我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情,大人,庄黎是看着我出门的,您可以问问他。”
徐永辉问庄黎:“他说的是真的?”
“是。”庄黎顿一下又道:“不过,从我家出来后,他们姐弟俩落在后面有一会,后来他离开,庄松月才跟了上来。”
“哦。”徐永辉来了兴趣问庄俊达他们落在后面说了什么。
庄俊达捏紧袖子,咽下口水:“大人,我跟家姐说要回去,家姐她还想去左齐明家看看,我们拉扯了一会,家姐才放我走。”
“胡说,那会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你就是那时候趁着人都走出去才匕首塞我去手上的。”庄松月急声辩驳。
“说的不是这个啊...”徐永辉拉长了声音:“那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
徐永辉抬手打断她:“你们知道欺骗本官是什么下场吗?我劝你们说实话。”
庄俊达低下头,努力回想跟姐姐说过的话,发现找不出什么把柄后抬起头,昂首挺立的注视前方。
第75章 庄黎勾引左齐明?
庄松月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庄俊达:“他问我输给庄黎会不会不甘心,还说只要庄黎死了我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大人,真的是他引诱我去杀人的,大人,您相信我。”
庄黎眉心一跳,他明白庄松月姐弟俩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看向左齐明。
“别怕。”左齐明无声做个口型。
庄黎微微点头,也不担心了。
虽然今天还不是时候,但和左齐明在一起的事总得见光,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大不了就遭人嫌弃,他没关系。
庄俊达:“大人,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我是问过家姐输给庄黎会不会不甘心,后面的话我决没说过,那都是家姐的臆想。”
“你们在跟本官打哑谜吗?”徐永辉拍下惊堂木。
“把原话给本官说一遍。”
“是。”庄俊达把那日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徐永辉听完想发笑,这个庄俊达确有几分小聪明,他话只说一半,玩填字游戏,而且他说的模棱两可,庄松月如何意会都是她自己的事,如今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