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又问庄松月可有要反驳的。
庄松月努努嘴,发现辩无可辩,只得拿匕首说事。
徐永辉问庄松月可有证据证明匕首是庄俊达给她的。
“大人。”庄松月指着自己:“匕首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买不起的,但我弟弟买的起,我娘和奶奶时不时会给钱他,他有钱。”
“大人,你信我。”庄松月伏在地上哭喊。
她就是死也要把庄俊达拉着垫背。
“你别胡说八道。”梁雪狠狠瞪她一眼:“我们哪有给过钱给你弟弟,你弟弟根本就没钱。”
比起女儿,自然是儿子更重要,梁雪怎么也不能让儿子出事。
庄老太跟着点头附和。
“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匕首那么贵,我哪来的钱买?”
“我怎么知道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了哪个男人给你花的钱。”
嚯,在场的人都被梁雪的蠢话给惊到了。
庄松月哪怕再可恨,那也是她女儿,梁雪这是为了儿子,不把女儿的名节当回事啊。
这样就算庄松月是清白的,以后也没人敢娶她了。
“娘?你在说什么?”庄松月眼神绝望又无助。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
“闭嘴!”梁雪揪着庄松月衣领,小声劝告道:“他是你弟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你做下的蠢事别攀扯他,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毁了,所以你自己把事情担下来。”
庄松月震惊的张着嘴,半晌狂笑起来。
这是她娘,她的亲娘,竟然能对自己女儿说出这种话,哈哈哈,也是,她们一向看重庄俊达,自己算什么呢。
“啪啪啪,肃静!”
徐永辉:“庄松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庄松月跛着脚站起来,看向长岭村的人,在他们眼里她看到了冷漠和嘲讽。
转眼又看到庄黎,他好好的坐在那里,用那种无所谓的眼神看着她。
“庄黎!都是你!”
庄松月陡然发疯,想跑过去,才刚走出一步便被捕快摁倒在地。
“庄黎,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有你,齐哥哥怎么会不娶我,都是你勾引的他,都是你害了我。”
庄松月趴在地上眼泪鼻涕齐流。
庄黎勾引左齐明?
众人的神色在他们身上来回流转良久,片刻后回味过来,脸上大都带着惊讶和嫌弃。
许盐生想起昨天他让庄黎去休息,庄黎十分稔熟的走到左齐明房间,左齐明也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后。
而且庄黎受伤左齐明最是激动,他们的院子还打通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确实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庄俊达会那样问庄松月,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
左齐明不想他们误会庄黎,更不想他们用那种眼神看他,于是走到他身边挡掉大半唾弃的目光。
“庄黎没有勾引我,是我...”
“我们是互相喜欢,还有我们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与谁无关。”庄黎站起来,牵过左齐明的手。
他们既然在一起了,自然是什么都一起承担。
徐永辉......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把公堂当什么了。
罢了,再放你一马。
“庄松月,现在说的是你伤人的事,你不要避重就轻,若你没有别的话说那本官就宣判了。”
庄松月立时怆地呼天喊道:“大人,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回,您看,庄黎不是没事吗,他还好好的,放过我。”
“放肆,你的意思的本官若是不饶你,就是没度量了,你把公堂当什么了?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徐永辉气死,惊堂木被他拍的啪啪作响。
一旁的捕快十分有眼色的让庄松月噤了声。
好一会徐永辉才匀下气,沉声宣判:“庄松月故意伤人性命,犯西陵律法第三百九十七条,念其初犯且最后未伤人性命,罚其流放苏原乡开荒五年,并赔偿庄黎五十两银子,此条由庄家人执行。”
“这怎么行?”梁雪想也不想抗议:“大人,这都是这个贱蹄子的错,凭什么让我们赔钱?”
庄老太:“呜呜呜呜呜。”
“凭我是县令!!”徐永达寒声斥道。
庄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公堂,不把他当回事,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梁雪吓的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大人,我们没钱啊,要不你让她开荒十年,二十年也成,别让我们赔钱。”
“真没银子?”
梁雪:“没有。”
徐永辉点头:“既然这样......”
梁雪竖起耳朵等他说那就不用赔几个字,哪想...
“既然这样,就用田地来抵吧。”
“不行。”梁雪着急了,庄成分家已经分了几亩田地出去,这下又要抵钱怎么行,俊达还要读书呢。
徐俊达冷哼一声:“你当本官是在跟你商量吗?”
“许盐生何在?”
“大人。”许盐生站出来。
“庄家田地几何你可知道?”
许盐生回知道,上回庄成分家他看过造田册,还记得。
“行,许盐生,主簿,这事交给你们,马上把契书写好,让她们签字画押。”
“是。”
“是。”
梁雪急得要跳脚,想去拦可又害怕旁边的捕快。
想到事情可能真没办法挽回只能高喊:“用地换,换地。”
地都是用来种花生豆子之类的,没了也不影响她们吃饭,田没了可不行。
没一会,主簿按许盐生说的地界写好地契后当众念出来让她们画押。
庄老太听到整整五亩田都要被赔出去,心疼的要滴血。
她想装晕,可县令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敢只得抬手按在地契上。
主簿收回来交给徐永辉。
徐永辉看了两眼让他给庄黎。
庄黎接过后连连道谢。
呜呼!白白得五亩地,真好!
庄老太愣愣的看着手指,突然转身一巴掌扇在庄松月脸上。
“嗯是你借个贱人,你....”
她叽里呱啦骂了好一会,也没人听得懂。
庄松月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的。
庄老太不解气还想打,徐永辉喝住她:“够了,这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说完看向庄俊达,这人...
沉思一会,他心里有了盘算:“庄俊达何在?”
他头低下前徐永辉在他了脸上看到了得意二字。
徐永辉轻声冷笑,这小子是在提醒他他是个读书人吗?天下读书人这么多,他怎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呵。
正了正身子问他:“听说你已考取了童生?”
“是的。”
“那你明年三月可要下场?”
“自是要的。”
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他有信心,明年必能高中。
“好。”徐永辉敲下桌子:“既如此,那本官考考你。”
“何为家?何为国?”
庄俊达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装腔作势的步伐走到中间。
“学生认为,家是小家小爱,国是大家大爱,国才是我们每个人都要追捧和爱戴的。”
“家是小家小爱?那你爱自己的家吗?”徐永辉漫不经心的问道。
庄俊达迟疑一下才点头:“自然爱的。”
庄黎:屁。
长岭村众人:呵!你看我们像是相信的样子吗?
“是吗,可我感觉不到你对家的爱。”徐永辉摇头又问:“你要不要听听本官对家,对国的见解?”
“请大人赐教。”
“家是人的根,是人灵魂的巢穴,家能让人放松身心,能给人带去安全和开心;一个完整的家皆由爱而成,纵览天下之家,无一不是因爱聚,无爱散,一个人要爱家爱家人,家才不会散。”
“国,有权,有地,有百姓是国,国是百姓的根,同样的,百姓能安康幸福也是国稳定的基石。”
“何为安康幸福?”
徐永辉自问自答道:“百姓吃喝不愁,外有家心有爱便是幸福。”
顿一下又问:“何为爱?”
庄俊达悄悄扯了扯被汗黏湿的衣服,张嘴呐呐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爱是尊重,是忠诚,是信任,爱是一个人对生命的敬畏和爱怜。”
“爱可以是爱自己,爱亲人,爱友人,爱意中人,爱他人,爱国爱家,一个人学会了爱,才会懂得宽容与体谅,才会有怜悯之心,才会走得更远。”
“庄俊达。”徐永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可有爱?”
“我,我......”庄俊达被他凛冽的目光刺得抬不起头。
“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本官告诉你,你有爱,但...”
“你的爱是自私的,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不是的。”庄俊达猛地抬头,触到徐永辉眼神的那一刻又下意识的低下去。
“我,我不是,我是有爱的。”
徐永辉失望的扯扯嘴角:“不,你下意识的举动已经告诉了我,你没有。”
顿一下又道。
“庄俊达,明年春考你不必下场了,等你真正理解何为家何为爱何为国再说吧。”
只这一面,他就知道这人心胸狭隘,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若让他为官,对百姓来说是一种劫难。
庄黎在心里给县令大人比了个大大的赞。
“大人!!!”庄家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大人!!你凭什么,凭什么剥夺我儿子的考学资格?”梁雪愤愤不平。
“凭我是一方县令,在我的管辖之地我有权处置品行不端的学子。”
“我儿子品行不端?你是怕我儿子将来高中官位高过你,你故意...”
“娘!!!”
“大胆!!”徐永辉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连抽了好几根令签扔到地上:“胆敢诬陷朝廷命官,来啊,给我打!!”
“是。”
“大人。”庄俊达拉着梁雪跪下:“大人,我娘是一时口误,还请大人饶她这一回。”
“哼!她一而再再而三咆哮公堂,我都未曾处罚,现下还信口雌黄,我是受朝廷所派的县令,她诬陷我就是亵渎朝廷,来啊,给我狠狠打。”
梁雪浑身颤抖,瘫软着身子被捕快拉走。
“庄俊达,你身为学子,放纵家人咆哮公堂,藐视官员,枉为读书人,若你以后不能约束家人谨言慎行,本官就剥夺你童声的衔头。”
“大人,大人,我...”
“够了,本官不想听你狡辩,再说一个字本官连你一起打。”
“是。”庄俊达心有不甘的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阴鸷和怨恨。
啊,啊,啊......
梁雪惨厉的叫声传进公堂。
长岭村的人跟着心一颤一颤的,那些来看热闹的人既兴奋又害怕,生怕县令大人会牵连他们。
没一会声音停了,行刑的人进来回话说人晕过去了。
徐永辉挥挥手,扭头转向许盐生。
“许盐生,把你的人带回去,好生约束,本官以后不想再看到这样事。”
“是。”许盐生弓着腰声音微微发抖。
“还有。”徐永辉补充道:“年末优异村落评选你们村就不要参加了。”
许盐生默默握紧了拳头,低声回是。
庄黎???还有这种评选?
厉害,不知道有没有银钱得。
徐永辉又看了眼庄黎,起身:“庄黎留下,其他人退堂。”
“是!”
庄黎,哈?
少顷,堂上只剩下三人。
徐永辉脸色不善的盯着左齐明。
庄黎上前一步挡住。
徐永辉......
你要不要回头看看,他整颗头都露着呢,挡什么了你,小矮子。
庄黎要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跳起来打他。
什么小矮子,明明是左齐明太高了,他跟别人比也是高一截的好不好。
“大人,不知您留下我们有何吩咐。”庄黎偷偷把左齐明也加上去。
徐永辉没眼看他,开门见山的问道:“我问你,你谷子的产量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傻,庄黎肯定有别人没有的办法。
“我......”
“想好再说话,说谎我也是要打你板子的。”徐永辉幽幽提醒他。
庄黎:真是的,我是会怕板子的人吗,切!
左齐明眨眨眼示意他被打屁股会开花。
庄黎:额...算了,我还是有点怕的。
想了想,低声问道:“大人,我可以说实话,但您要保证不打我,也不能把我浸猪笼,更不能杀我。”
浸猪笼?徐永辉咬牙,他真想掰开庄黎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他长呼口气,一字一顿的蹦出来。
“大人,您信神吗?”庄黎凑近徐永辉,压低了声音。
徐永辉后退一步打量他,沉默良久后:“你想说你谷子的产量高是神赐予你的?”
他要敢说是,那自己就敢不守承诺打他。
庄黎伸出食指摇了摇:“是,也不是。”
见他呼吸加重,自己有被挨打的可能,庄黎不敢再卖弄玄虚,继续说了下去。
“年初我上山时救过一只怀孕的小兔子,然后当晚我就做了个梦,梦里来了个神仙,它说我是大善人,问我有什么心愿,我回说想以后都能吃饱饭,神仙说会实现我的愿望,我转念一想只我一个人吃饱饭这哪行,又问有没有让天下人吃饱饭办法,神仙特满意的朝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包谷种,让我反复种植几年,等谷子产量高到不能再高后再把种子分给百姓,这样百姓就都能吃饱饭了。”
“醒来后我就用那谷种育苗,插秧,夏收时发现谷子确实多。”
“然后我又用夏收的谷子做种继续种,秋收产量确实高了一点,但还不够,还得继续。”
徐永辉抿唇,将信将疑问道:“神仙是你之前说过的山神?不是老虎吗?那跟你救的兔子有什么关系?”
庄黎心里一惊,感叹古代的官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从庄松月入狱到他们来县衙,就这么点时间县令就查到这么多事情。
他脑袋转了转,继续忽悠:“山神是神仙派来监督并保护我的。”
“保护?”徐永辉怀疑的看向他脖子上的伤。
保护成这样了?
“咳咳,这是个意外。”
山神也是要吃饭的嘛,不怪它们。
徐永辉:“那什么时候产量才会高到不能再高?”
他觉得现在的产量就很好了,为什么现在不行?
庄黎不回反问:“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您,西陵南至何处?北至何处?东西又至何处?”
据他所知,西陵国土与现代国土面积相差无几。
既是这样气候土地应该也差不多。
现在种子改良不大,产量肯定还不行。
徐永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他报了几处的方位。
庄黎点头:“大人饱读诗书应该懂南为橘,北为枳的道理,如今我的谷子看上去产量很好,但若换了人,换个地方,可就不一定能有这样的产量了。”
“届时万一提高产量不成,还会破坏原有的谷种,所以,大人。”庄黎作个揖:“还请让我再多种植几年,让产量再提高一些,到时换了地方,即使产量不如我,也能比原有的要好上许多。”
“到时家国平安,百姓不怕再被饿肚子,就能安稳过日子,西陵定能更上一层楼。”
“这是神仙想看到的,也是西陵百姓所愿。”
徐永辉被他描述的画面震得愣了好一会,不由得握住他肩膀,语气激动:“好,很好,本官信你,给你时间,你放手去做。”
这些年圣上体恤百姓,减免各种赋税,但因为之前常年战火不断,还有许多地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即使如今税收少之又少,依旧有好些人吃不饱饭。
如果庄黎真的提高了谷子产量,不仅能救很多人,还能丰盈国库,这样一来,圣上就能招募更多士兵。
军队强大了,邻国再想来犯,也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哈哈哈!这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这事真不能上报朝廷吗?
庄黎答,万万不能,传出去了他的小命说不定就不保了。
对对对,徐永辉拍拍脑袋,是他想岔了。
若是被奸细知道,肯定会对庄黎下手,现在他的命可比任何人都重要。
想想,庄松月真是罪该万死,刚刚他还是责罚的轻了。
还有那个庄俊达,徐永辉让他们回去要多多提防着些。
庄松月的事只是没有证据,但他心里明白着庄俊达确有引诱的意思。
哼,徐永辉在心里暗暗生气,庄俊达以后最好老实一点,别落他手里,否则定不会再放过他。
“多谢大人提点,我们以后会小心的。”
徐永辉又问他要不要派个人近身保护。
庄黎摆手拒绝:“不不不,这不用。”
他不喜欢有外人在,会打扰他跟左齐明腻歪,再一个近身保护,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我是很重要的人物,你们快来抓我吗。
“行吧。”徐永辉也想到了这样不好,就没再劝。
聊了一会,没甚可说了,庄黎:“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城门还没关,还能出去,再晚点就得在县城过夜了。
徐永辉看了眼天色确实不早了:“我派车送你们吧。”
庄黎道谢,不用走路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刚走,后头走出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
“你真信他说的神仙言论?”
“你看我像傻子吗?”徐永辉嫌弃避远两步,天都凉了还扇扇子,装什么装。
习左十分肯定的点头:“像。”
不是像,分明就是,不然怎么会被贬到此处做县令。
“滚。”徐永辉挥挥袖子转身离开。
习左拉着他衣袖不让走:“哎,别走啊,你说说看嘛。”
徐永辉抢回袖子,烦躁的瞪他一眼:“我不信神仙之说,只信事实,而事实就是庄黎确实有提高产量的办法,行了吧。”
“你怎么就能确信他有?”
“第一,我有眼睛看,夏秋两回的产量肯定不是偶然,虽然我不知道他得此方法的契机是什么,但只要他有就行。”
“第二。”徐永辉忽的拔高了声音:“我有心,他说能让百姓吃饱饭,让西陵更上一层楼的时候眼睛是闪着光的,我信我看人的眼光。”
习左继续抬杠:“若是他在夸大,其实做不到呢?”
“他小命不想要了?”
“行了,赶紧滚,别来烦我。”徐永辉把他推出去。
“回你的地盘去,还有把嘴巴给我闭上,要是走漏了消息,我杀了你。”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习左不满的敲敲门:“哎,可不兴你这样的啊,万一消息不是我传出去的呢,你也怪我?”
“不管,一律按你头上算。”
习左......
行吧,他从来就是个背锅的,算了他走好了。
“我走了!”
“滚吧!”
庄黎跟左齐明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去开门时瞧见大门两旁立着两个黑影动了一下,庄黎吓得往后蹦了两步。
左齐明把人护到身后喝道:“谁?”
“我!”徐梅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听出她的声音,庄黎走出来顺了顺胸口:“梅婶,水叔?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吓死我了。”
边说边开门把两人喊进去。
回到堂屋左齐明点上灯,庄黎才看清梅婶的脸色。
嗯......黑着脸,周身的火气都要冒出来的。
想来是先回来的人把他和左齐明的事传了出去,她听到了。
也好,不用他亲自去解释。
庄黎拉着左齐明坐到他们对面等着受训。
梅婶看到他们交握的手深吸口气,想忍住却没能忍下来的,手一抬把桌子拍得框框响。
“手放开,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梅婶,我...”
左齐明突然唰地站起来,朝他们鞠了一躬:“叔,婶,我对小黎是真心的,还请你们能接受。”
在小黎心里他们是敬重的长辈,所以左齐明也当他们是长辈。
他们要是能接受自然最好,不能接受他也不会放手。
闻言徐梅气得眉毛拧到一起,眼神如刀般射向左齐明:“我们要是不能接受呢。”
“那我们也不会分开。”
庄黎生是他的人,死也要是他的鬼,谁来说也不好使。
嘿嘿!他男人真是棒,庄黎在桌下偷偷勾勾他手指。
左齐明面不改色的把他捣乱的手握在手心。
徐梅气笑了,然后越想越气,脸涨成紫红色,整个人几乎炸开,庄三水见状忙拉住她劝道:“好了好了,别气,冷静些,慢慢跟孩子说。”
“怎么慢慢说?”徐梅一把甩开他,指指他们:“你看看他俩,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吗?”
庄三水:“知道他们听不进去那你还要说。”
“你说什么呢??”徐梅像是找到了出气筒,双脚跨出凳子外边,围着庄三水呵斥:“你的意思是我错了?他们是对的?”
“他们两个男的,怎么过日子?现在能过,以后老了怎么办?哦?现在是开心舒坦了,以后怎么办?你没听外面是怎么说他们的吗?”
“管别人做什么,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徐梅气不过,抬手打了他几下:“怎么的,他俩要关着门过一辈子啊。”
“他们是好了,小渔儿怎么办?也不出门了?她以后不嫁人了?”
见水叔被骂得都要躲桌子底下,庄黎赶忙过去拉开梅婶。
“婶,婶,消消气,你听我说。”
“我不听。”徐梅挣脱他一屁股坐到门槛上独自生气。
庄黎失笑走过去蹲到她面前:“婶,我不喜欢女的,我只喜欢左齐明,也只想跟他在一起。”
“哪有男人会不喜欢女的。”徐梅快哭了:“你是没接触过,明天婶就给你介绍几个,你多接触接触就会喜欢了。”
“不,我不会喜欢的。”庄黎摇头:“婶,喜欢是不分性别的,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左齐明是男的我才会去了解他,接着才是喜欢他。”
徐梅不知想到什么,拉着庄黎激动的说:“之前,之前左齐明总帮你做事,小黎,你,你是不是把感激当做喜欢了,你..”
“不是。”庄黎一口否定:“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感激的,我认定他了。”
“至于小渔儿,我会跟她解释的,婶,您担心的都不会出现。您信我。”
徐梅定定看了他许久,撇开脸。
她心里明白今天无论怎么说都说不动他了。
想到他娘临死前的嘱托,徐梅自责的把脸埋进手心。
要是她多来关心关心小黎,要是她之前态度强硬些把他们兄妹带回家照顾,他是不是就不会跟左齐明有交际,就不会喜欢上他了。
想着想着徐梅忍不住呜咽出声。
庄黎慌了,手足无措的安慰道:“婶,别哭啊,我们会很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
说着看向左齐明。
左齐明抿着唇过来蹲下身,一手扶在徐梅肩头:“婶,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小黎的,别担心,还有小渔儿。”
庄三水也劝她:“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呢,他们铁了心要在一起,你说什么都没用,不如放宽心,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怎么走是他们的事。”
“你看,左齐明人长的好,品行也不差,小黎跟他在一起亏不到哪去,他们开心就行。”
“就你心最宽,都宽到十里地外了。”徐梅嚯地起身,把庄黎和左齐明吓一跳。
庄三水......
“还有你们两个。”
庄黎和左齐明立马乖乖站好。
徐梅长长叹息一声:“算了,既然你们铁了心,我也不多嘴惹你们嫌了。”
“婶,你最好才不会惹人嫌。”
“站好,别拍马屁。”
庄黎老实站回去。
徐梅无奈的点下他肩膀,嘱咐道:“你们俩都是男子,也不存在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只一点,好好过日子别打架,尤其是你,左齐明,别欺负小黎,他比你小,你多让着些他。”
左齐明块头大,要是生气挥起拳头庄黎都挨不住两下的。
“我会的。”左齐明点头。
庄黎哭笑不得:“婶,他不敢打我,你放心。”
“行行行。”徐梅心累了不想再说,喊上她男人就转身。
庄三水落后两步在两人肩上拍拍:“你们要好好的,你婶才能放心,知道吗?”
“嗯!”两人应声。
“那就好。”庄三水走了两步又回头:“小渔儿已经在我们那边睡下了,你们的事明天再跟她说吧。”
“好。”
左齐明跟在后面关好门,回来见庄黎趴在桌子上,以为他不舒服,忙上前摸摸他额头。
“没事,累了。”庄黎拉下他的手放脸颊上。
“你等会再睡,我去烧水。”知道他爱干净,左齐明去烧水给他洗澡。
等烧好水回来,庄黎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左齐明无奈扒了他衣服用水给他擦了擦身子,再把人抱到床上。
第二天他庄黎是被添醒的。
他以为是左齐明,不耐烦的伸手推了推。
嗯?手感不对,毛茸茸的,睁开眼一看,果然是那俩崽。
等下,它们一左一右的是怎么回事,上床了?
庄黎猛地坐起来,果不其然,不仅小黑小白上床了,就连大黄都在上面,而左齐明被它们挤到床尾,正黑着脸跟大黄互瞪眼。
“谁,让,你,们,上,床,的!!”庄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
洗爪子了吗你们,就敢上床。
小黑小白无辜脸。
“你怎么不拦着它们。”
左齐明抬眼幽幽的望着他。
额...庄黎扶额,好吧,他知道了,拦不住。
床上庄黎是待不下去了,他掀开被子推开小白哧溜一下窜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