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里面的人用力拉开。
“嗨!”刘金宝挥挥手:“我又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金宝笑得眉眼弯弯的,左齐明只能把气憋回去:“说了我家庄黎不当长工。”
刘金宝竖起食指摇摇:“今天我们是有别的事找庄黎哦。”
自从知道能出来做生意后,金宝一直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说话尾音也不自觉上扬。
容青眉头微皱,拍拍他肩头,金宝识趣的让开。
“我是金宝的哥哥,容青。”容青拱拱手。
“左齐明。”
容青:“齐兄,昨日是家弟顽劣,还请你们勿要介意。今日我们来确实是有正经事想请庄黎帮忙,我能跟他谈谈吗?”
刘金宝瘪嘴:我的菜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
里面庄黎见人半天不进来,扬声问了句谁来了。
“庄黎今天不太舒服,你们有事说快点。”
左齐明嘱咐了句才带着他们进去。
庄黎看到刘金宝愣了下。
这小少爷怎么又来了。
“庄黎,又见面了呀。”刘金宝拉着容青上前:“这是我哥哥,容青。”
庄黎起身回了个礼。
容青开门见山的说:“庄小兄弟,我想请你帮我种点东西。”
又种东西?左齐明怒瞪他。
身后的小厮把竹篮放到庄黎面前。
庄黎伸长脖子看过去,两眼瞬间歘歘歘的冒光。
“你确定让我帮你种这个?”
他没看错的话,这是草莓吧。
以前他种了一小片,肯定不会看错的。
容青点头:“这种叫芝麻果,果实是红色的,表面还附有像芝麻一样的小点,现在种上,到年底就能成熟。”
“金宝说你种菜厉害,我想着水果你应该也能种。”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种的。”
小厮奉上钱匣子。
庄黎看了眼,竟然是十两银锭。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算。”
嚯!有钱人,厉害。
庄黎又问他事成是怎么个成法。
免得以后扯皮。
容青不回反问:“金宝送的水果你们都吃了吧?”
庄黎无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要你能种出比那个好一点的就算成。”
这么简单?那他答应了。
“容公子。”庄黎搓搓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剩下的钱我不要了,可不可以用三株芝麻果苗抵。”
他也想吃草莓。
他还想吃西瓜,樱桃,榴莲,蓝莓,还有...
不行,不能想了,再想要流口水了。
“成交。”容青应下。
庄黎乐呵呵的揽过竹篮:“我等会就去种上。”
哈哈,草莓,我来啦!
金宝一听来了劲,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种吗?”
“可以。”
小少爷没什么架子,庄黎也乐意带他玩。
“那,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是种你菜地上吗,要带锄头吗?”
话本里总说下地要带锄头,他是不是也要带上。
庄黎摆手,指指外面院子说种那里。
种菜地他怕有人会去偷,还是放眼前安全些。
庄黎看一眼左齐明。
左齐明......
知道了,他这就扛锄头干活去。
左齐明停下看他一眼,让出锄头。
刘金宝兴奋地跑过去,学着左齐明的动作,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再搓两下。
容青看着他欲言又止。
庄黎则是没眼看。
“嘿,嘿,嘿...”才挖三下,金宝觉得手里的锄头似是有千斤重,坠得他抬不起来。
可他又不想在哥哥面前丢面子,只得咬着牙继续。
左齐明看出他是个花架子,上前把锄头拿了过来。
金宝掌心一空,心里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要挖完这点地呢。
容青把金宝拉过去,摊开他手掌仔细检查,见没起泡才放心。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金宝低着头,紧盯着双脚。
“金宝很厉害。”容青捏捏他小肉手:“哥哥还没学会挖地,金宝都能上手了。”
金宝瞬间抬头,看着容青弯起月牙眼。
他知道哥哥在骗人,但哥哥愿意哄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容青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加重。
一旁的庄黎把容青的神情尽收眼底,眉头一跳。
这个容青不会是......
天呐,小少爷不是叫他哥哥吗?
不对,两人不是一个姓,好像喜欢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刘少爷喜不喜欢容青。
庄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
容青察觉到他的目光,忙松开金宝的手,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庄黎笑笑,没再看他们。
总归不关他的事。
左齐明挖了一会问够了吗?
庄黎估摸了两下点点头,说可以的。
三十株草莓苗,有个两米长一米多宽就差不多了。
翻好的地要先浇水润一下。
小厮十分有眼色的主动去提水,浇地。
润好后,庄黎问容青要怎么种。
他是懂的,但得装做不懂。
容青拿起一株苗示范了一遍,庄黎看了,跟现代的种法相差无几,要上手。
左齐明喊他不要动,他来就可以。
庄黎便没动。
倒是金宝瞧着简单嘴里嚷嚷着要种。
容青听到,原本要去洗手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又拿起一株苗去教金宝。
你一株,我一株,没一会就种好了。
小厮端来一盆水给两个主子洗手。
容青帮金宝洗好,才顾上自己。
左齐明朝庄黎举起满是泥的手,又朝旁边两兄弟扬扬下巴。
庄黎摊开手,表示他很无奈。
木盆都被他们占用了,他能怎么办。
左齐明气恼的放下手。
决定明天去买两个盆回来,刻上他的名字,供他专用。
容青把金宝的手擦干转身对庄黎道:“庄小兄弟,家里可有笔墨,我把要注意的事写下来,你照着上面种就行。”
庄黎讪笑两声:“我不识字。”
上回他去镇上就发现了,西陵的字既不是简体,也不是繁体。
而是他从没见过的字体。
反正是一个都不认识。
左齐明就更不用说了,从小长在山里,跟他一样是个文盲。
容青尴尬的抱拳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事,你直接说吧,我能记住。”
“好。”
容青说了几点,庄黎听着感觉跟现代种植经验差不多,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他。
“容公子,你说的这些经验应该是经过长时间种植得出的吧,有很多人种芝麻果吗?”
容青摇头:“芝麻果苗十分昂贵,且不易得,只有江南和京城有些许人种。”
“芝麻果也只在富人和官宦之家流行,所以...”
哦!庄黎点头,他懂了。
江南和京城一个有钱一个有权,能在那里种的人是既有钱又有时间。
折腾久了经验自然就来了。
不过刘家能搞到苗应该不单是秋水镇首富那么简单吧。
他们找上门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难道是发现了他有灵泉水的事?不不不,应该不会。
他一向很小心,而且村里一直没来过外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不定刘家会是他赚钱的机缘也不一定。
庄黎敛下心神又问:“那别人种出的草莓味道怎么样?”
容青:“我只吃过一回,与石榴无异。”
那就是没水分且甜份少。
他种的肯定会比别人的好,只是,他得把握好这个度,不能太夸张了。
否则怕是有麻烦。
又聊了会,容青起身要告辞。
庄黎让他等会,让左齐明去菜地摘些黄瓜和番茄回来。
小少爷家的女眷喜欢,就让他多带些回去,算是回礼。
容青赶忙道谢,让小厮跟着一起去。
金宝很是开心的凑到庄黎面前跟他说话。
没多久,左齐明回来见此场面十分不悦的上前把两人隔开。
容青暗自好笑,拉着金宝跟他们道别。
临走前庄黎给了小少爷一兜子枣子。
刘金宝当场吃了一个,眯着眼激动的喊好好吃。
小少爷肉嘟嘟的脸蛋,配上笑弯的眉眼,可爱极了,庄黎忍不住又给他添了两把。
把小少爷高兴的嚷着不走了。
最后还是容青把人抓上马车。
目送着马车离去,庄黎也累得站不住,身子往后仰,靠到左齐明身上。
左齐明知道他累了立马弯腰把人抱回去。
两人一进门,躲在墙角的人也随之离开。
屋里,左齐明把人放到摇椅后去厨房拿来一个碗,让他装水。
庄黎喝了一碗灵泉水才好受些。
左齐明端着碗半天不动,庄黎问他怎么了?
“你以后少理那个刘少爷。”
他刚才都要趴到庄黎身上了。
庄黎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他才十三岁。”
对他来说还是个孩子呢。
“那他要是不止十三岁呢?”或者说是个成年的汉子又怎么办。
假设不成立,庄黎不愿理他。
左齐明不依,又问他那个容青怎么样。
庄黎叹气,朝他招手,左齐明没戒心的蹲下身。
庄黎两手扯着他脸颊,直把人扯变形去:“谁来我都不喜欢,只喜欢你一个,行了吧。”
“嗯!”左齐明重重点头,把脸凑得更近。
“还有。”庄黎点着他额头:“你没看出来容青喜欢的人是小少爷吗?”
什么!!左齐明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半晌才找回声音:“不会吧,刘少爷才十三岁,容青他...”
而且刘金宝是刘家独子,这两人不太可能吧。
庄黎翻个白眼,这会你知道说人家才十三了。
“哥哥,你干嘛?”
“明天再吃,你不是说晚上去明月酒楼吃饭吗?吃这么多枣子等会你还能吃得下其他的?”
想着两天没去酒楼吃饭了,金宝有些想馋。
于是他放弃枣子,说明天再吃。
只是眼神却盯着兜子不放。
容青叹气,从兜里摸了个给他:“这是最后一个了。”
“嗯嗯!”
金宝开心接过两口吃完,然后就老老实实坐着。
容青想了想,悄咪提醒他:“金宝,你以后离庄黎远些。”
金宝不解,问为什么。
庄黎人很好,他很喜欢来着。
金宝还不懂这些,容青怕说了会引起他反感,只含糊说左齐明会不喜欢。
这样说金宝就更加好奇了。
不停的追问为什么。
容青头痛,早知道他不说了。
金宝还在问,容青沉思两秒道:“因为他们是一对。”
说完他紧张的盯着金宝眼睛,生怕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会露出嫌弃的神色。
金宝傻眼了,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懵了。
“可是,可是,庄黎和左齐明都是男的,两个男的也能吗?”
容青答,能。
金宝张着嘴,呆呆傻傻的:“那,那他们岂不是没有后代了。”
“或许吧。”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后容青把满是汗的掌心放到衣摆上摩擦,哑着声音问他:“你会讨厌吗?”
“啊?”金宝抬起头,眼神清明:“讨厌?不会的。”
“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我怎么会讨厌呢,我只是有些惊讶。”
他上回还感叹庄黎和左齐明关系好,还以为他们只是兄弟感情呢。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关系。
容青稍稍放心了些:“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金宝答的毫不犹豫。
因为他最喜欢大表姐家的小女儿,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可爱极了,他每回去都要抱好久。
容青失落的垂下眸子。
金宝没察觉到,还在感叹:“我以后也要生一个漂亮的女儿,然后给她买好看的衣服首饰,给她吃最好吃的东西。”
“你说好不好,哥哥。”
容青扯扯嘴角,没能把那个好字说出来。
金宝也不在意,因为到酒楼了。
长岭村——————
庄黎吃完饭,兴致勃勃的去看草莓。
尽管才种下去,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先用灵泉水浇了一遍,然后坐在旁边盯着看。
左齐明不理解但还是陪着他。
庄渔在草莓叶子上来回摸,问:“哥哥,什么是草莓?”
哥哥念叨一晚上了。
“草莓啊。”庄黎咽了咽口水:“是好吃的东西。”
庄渔/左齐明......
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庄黎睨他们一眼。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怎么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呢。
过了一会,庄渔又问小黑小白什么时候回来。
它们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她怪想的。
庄黎两手一摊,他也不知道。
前几天大黄把它们带走后,就再没回来。
大黄晚上也不来了。
想起来他就气,这是把他用完就丢。
大黄十足的大渣虎。
早两天庄黎怕它们出事,还让左齐明上山寻了一遍,结果一只虎也没见着。
后来他就不管了。
聊着聊着门外忽然有人喊庄黎。
庄黎让小渔儿去开门。
小渔儿蹬蹬蹬跑过去,开了门又跑回来。
林生绪进来看到两家打通在一起很是惊讶。
“正好,你们都在,我也省得跑两回了。”林生绪走过去:“后日我成亲,请你们喝喜酒。”
庄黎:后日?这么快。
也对,他刚穿来那时候庄老二就在筹备了。
“行,我们知道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林生绪突然笑起来:“庄黎,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庄黎不着痕迹的瞥了左齐明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干笑两声:“哈哈,人总是会变的。”
“是吗?”林生绪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不是也变成他曾经讨厌的模样吗。
林生绪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庄黎有些忐忑。
原身毕竟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好几年,怕他察觉出什么,想着要不要开口赶人。
就听他又说:“我以前挺讨厌你的,但现在好像又不讨厌了,呵呵。”
庄黎:神经病啊。
果然庄家没一个正常人。
除他和小渔儿外。
哦,对,还有庄成勉强算个正常人。
林生绪没再继续,说了句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走了。
左齐明一脸不善的盯着林生绪的背影,沉着脸:“他很讨厌。”
“哈哈。”庄黎笑起来。
他男人真可爱,还帮他找回场子。
不过呢,依原身的记忆,这个林生绪倒不像他那个娘一样欺负原身。
但也不帮他,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林生绪说的讨厌他,应是讨厌原身懦弱的性格吧。
别说他讨厌,就是庄黎自己也会讨厌。
时间一晃就到了林生绪成亲当的日子。
快中午时庄黎三人收拾妥当去找梅婶。
昨日梅婶就来找他,说是和他们一起去,庄黎答应了。
几人汇合后边寒暄边往庄老二家去。
期间三水叔问起大黄和小黑小白。
庄黎不好说太多,只能跟他打哈哈。
好在是在一个村子,离得再远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到了。
秦芬见到庄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徐梅想跟他理论两句,被庄黎拉住了。
大喜日子的,吵起来,不好看。
徐梅呸一声,小声抱怨:“你看她那个样子,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
他们还给了十文钱礼金呢。
就该拿去打水漂也不给秦芬的。
庄黎笑笑,安慰她:“没事,等会吃回来就是了。”
他可是听说了,今天的酒席是请的专门做宴席的人来掌厨。
几人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刚一落座就听隔壁也在讨论今天的宴席。
“啧啧,庄老二对着便宜儿子可真大方。”
“可不,就跟对亲儿子一样。”
“哪呀,这分明是比亲儿子待遇好上百十倍,听说庄老二两口子给的彩礼就这个数。”
说着用手比划了下。
庄黎也好奇的看过去,哗!还真不少。
平常人家娶亲给个二三两了不起了,庄老二竟是给了八两银子。
彩礼家具,加上今天的宴席,得花上十好几两吧。
果真是大方。
徐梅和庄三水齐齐看向庄黎,见他没有难过就没开口阻止她们。
没多久,新娘子进门。
庄黎远远瞧了一眼。
小小巧巧一个姑娘,站在林生绪旁边还挺般配的。
新郎新娘拜完堂,就可以开席了。
几人吃完宴席没多留都准备回家去。
一般百姓办宴席,除了白事,其他都只吃中午一顿。
这样不会耽误下午干活。
半路上,小渔儿被花花叫去玩。
小渔儿自跟胡老头学医后就鲜少去玩,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庄黎让她好好玩,等晚饭再回去。
没多会,梅婶二人也回到家。
只剩庄黎和左齐明。
左齐明见四下无人,勾勾他小手指。
庄黎看过去。
就见左齐明神色认真且严肃:“我们以后也要办婚宴。”
庄黎诧异一瞬,下一秒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好!”
“奶奶,我不嫁!!我不嫁人”庄松月赌气背过身去。
从二叔家回来,奶奶就拉着她说要给她说人家。
她只嫁左齐明,别人她不要。
黄媒婆翘起兰花指打趣道:“哎呦,小姑娘家家的哪能不嫁人呢。”
“你放心,黄媒婆不会害你的,铁钩在他们村可是富户,田地三十几亩呢。”
庄松月翻个白眼:“那你自己嫁好了。”
“松月!”庄老太喝道。
又扭头跟黄媒婆道歉:“这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
“嗨,没事。”话虽这样说,但黄媒婆脸上没了刚才的热情。
庄老太瞧见,敲了敲桌子训斥庄松月:“你到了说亲的年纪,不成亲要做什么,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吗,这样的话你让你弟弟怎么办。”
她家俊达将来做了官,要是被人知道家里还有个未嫁的老姑娘,这让人怎么看。
“奶奶,我没说不嫁,我是想...”
“够了。”庄老太打断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你爹娘都看好铁钩,你还挑什么?”
庄松月不说话,场面僵持着。
黄媒婆接过话,打圆场:“就是啊,人铁钩可是愿意出二十两彩礼的,你去问问,十里八乡有谁能出的起这般彩礼。”
庄松月狠狠瞪她一眼,骂道:“你别放屁了,附近谁人不知铁家老婆子难搞,上一个儿媳就是被她磋磨跑的。”
“还有,铁钩,呸!他整天打女人,你这种黑心肠不要脸的,竟然给我相看这种人,给我滚。”
“你你你......”黄媒婆气得浑身发抖。
她做媒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敢这样跟她说话的。
再说,她都是按庄老婆子的要求找的。
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哼!这家人她还不伺候了,呸!
撂下一句以后你们家的婚事不要再找我后转身就走。
“黄媒婆,黄媒婆...”庄老太想追追不上。
只能看着人走远。
“庄松月!!”庄老太回身就是一巴掌。
庄松月脸颊瞬间浮现几个手指印。
“奶奶,你竟然打我?”庄松月捂着脸不敢置信。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想杀了你。”
庄老太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她好不容易物色到合适的人,就这样被搞砸了。
大儿子没了活计,光靠种田哪供得起俊达读书,恰好孙女到了年纪,也该嫁人了。
她看了好久,才选中铁钩。
虽然铁钩他娘难搞一点,但松月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把什么都教给她了。
只要嫁过去,她相信要不了多久松月就能把铁家握在手里。
至于铁钩打女人,那算什么大事。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庄松月呆愣愣的站那,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偏爱的,现在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庄巧巧。”庄老太没看她,朝外面喊了声。
正在洗衣服的庄巧巧听见喊声,身子抖了两抖,忙放下衣服,倒腾着小腿跑进堂屋。
“小贱蹄子,耳朵聋了,叫你这么半天不进来。”
庄老太在她后背狠狠掐了下:“去把你爷爷奶奶找回来,就说是我叫的。”
庄巧巧咬着唇忍痛跑出去。
不多时,梁雪回来。
庄老太问她老大呢。
梁雪冷着脸:“我哪知道。”
让他下个地,没干一会嚷着头疼就不见人了。
说不定又跑到哪个骚货床上去了。
被甩了脸色,但庄老太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她不好跟梁雪发脾气,就把气撒到庄巧巧身上。
“蠢货,连个人都叫不回来,要你有什么用,晚上你不许吃饭。”
撒完气,庄老太对着梁雪道:“松月到年纪了,你是她亲娘,她的婚事还需要你做主。”
梁雪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没反对,配合
“娘,我看你相中的那人就不错,家里有钱有地,松月嫁过去不吃喝,还能贴补贴补娘家,挺好。”
梁雪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小儿子。
只要能让小儿子继续读书,她做什么都行。
庄松月看看亲娘,又看看亲奶奶,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
“我不嫁!”她依旧不松口。
“我是你娘,我让你嫁你敢不嫁。”
“就不。”
“翻天了你!”梁雪被下了面子也恼了,抬手要打。
可见她半边脸都肿了又下不去手。
“我知道你还想着左齐明。”庄老太推开梁雪语气淡淡:“但你也只能想想,要嫁给他那是绝不可能的。”
一个穷猎户能有多少钱。
家里连地都没有,最主要的是他总与庄黎混在一起。
庄黎那个小贱人,以为搭上山神她就不敢收拾他了,想的美。
她这是还没腾出手。
等着,她以后一定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
眼下,重要的是先把松月嫁出去。
庄老太朝梁雪使个眼色。
梁雪微微点头,对着庄松月劝道:“铁家挺好的,外面传的你别当真了,那是他们不想见你过的好,胡说的,你要相信娘,娘不会骗你的。”
“哈哈!”庄松月气笑:“最会骗我的就是你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梁雪也没了耐心,指着她鼻子谩骂:“骗你又怎么了?你现在委屈些,日后你弟弟高中,做了官,你再把气撒回去,他们还敢怎么样。”
“今天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识相的我们就好好送你出门,不识相就把你绑上送过去,到时候你看是谁丢面子。”
庄松月:高中?做官?呵呵,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弟弟读书就一定要牺牲她吗?
不不不,她不要。她不愿意。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的,一定的...
庄松月的目光往外面看去。
“娘,奶奶,我有赚钱的办法了,你们不要把我嫁出去,我告诉你们。”庄松月用力抓住梁雪胳膊,神情有些癫狂。
庄老太跟梁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她有什么办法。
庄松月把庄巧巧扯进去,指着她:“把这赔钱货卖掉,镇上的袁家不是一直想给他家的傻儿子找童养媳吗,卖给他,他家有钱,就算要跟他要一百两他们都会同意的。”
庄成两口子刚进门,听到庄松月如此混账的话语,气得浑身血液涌上脑门。
杨玉英冲进去推开庄松月,把女儿护在怀里。
庄巧巧见到母亲,眼睛眨巴几下,掉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她虽小,但什么都懂。
庄松月一个不察被推倒,呆了一秒爬起来。
指着杨玉英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推我。”
杨玉英拍开她的手,心中忐忑:“是你说错话在先。”
“我说错什么了?”
“哦,说你女儿是赔钱货?我说错了?”庄松月想了下,笑起来:“我哪里说错了,她本来就是啊。”
“哥哥,我这样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看,你们成亲这么几年了才生了这一个。”
“肯定是赔钱货阻挡了你们的儿子运,只要你们把她卖了,明年嫂子肯定能帮你生了大胖小子。”
“奶奶,娘,你们说是不是?”
庄老太跟梁雪从听到一百两后就动了心思,这下听了庄松月说庄巧巧挡了儿子运,就更加坚定了要卖掉她的心。
“小成,我觉得松月说的有道理,你准备准备吧。”庄老太说的像卖鸡蛋一样随意。
完全不顾及他们夫妻俩的感受。
“不不不。”杨玉英把女儿护在怀里,一步步往后退。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
杨玉英忍不住痛哭起来。
自她嫁过来,每天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她们怎么对她,她都能忍。
但她们不能这样对她的女儿。
她才三岁,她们怎么忍心的。
“不能什么不能。”梁雪嫌弃的望着大儿子一家。
“这么多年,你就生了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说话。”
“就是。”庄松月两手交叉在胸前,露出得意的笑:“嫂子,我也是为巧巧好,她总是要嫁人的,傻子虽傻但不穷啊,巧巧去了,就能吃香喝辣,也不用干活了,你该高兴才是。”
杨玉英抬头定定的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嫁人?”
“我嫁啊。”庄松月唇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