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总裁助理后意外成为万人迷—— by文寄心
文寄心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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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事关公司未来一段时期的发展方向,公司上下很早就开始准备。
孙微言也不敢怠慢,昨天下班前还亲自去会议室调试了设备,检查了名牌、资料之类的东西。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高管们已经到了,另外还有一些副手、项目负责人之类的,摄像机架在一边,给分子公司的员工们进行直播。
宫笑尘没来时,会议室里就鸦雀无声,等宫笑尘到场,现场更是窒息一般的安静,连翻动文件的声音也被人为地擦除了。
平日的会议上,大多是由工作人员向宫笑尘汇报工作,宫笑尘偶尔给出意见,或者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今天和以往不同,在会议开始的一个多小时里,一直是宫笑尘在发言,他直言不讳地指出公司内部存在的问题,又对各部门提出自己的期许。
不管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大家都认真听着,生怕一个不留神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期间,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是找宫笑尘的,急事。
那人捧着一本文件,宫笑尘听他说完,又粗略地看了一下,掌心向上伸出手。
这是个习惯动作,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做出这个动作,他的小助理就会像他肚子里的蛔虫,立刻找出他需要的东西,
恭恭敬敬地放在他的掌心。
当然,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小助理并没有那么机灵。
但孙微言这个人有一个地方特别好,谦虚、认真、也肯学。
没过多久,他就再没让宫笑尘失望过,只要宫笑尘伸出手,前后不过几秒钟,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的小助理已经把事办妥了。
宫笑尘在心里数过,最快的时候只要三秒。
今天好像慢了一点,但应该不会超过半分钟。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半分钟过去了。
怎么回事?
他的小助理居然还没有把签字笔递过来。
要是以前,宫笑尘大概率要发火,可是相处得久了,好像被那种陌生的粗粝抹平了急躁。宫笑尘安慰自己,人嘛,做事难免有纰漏。
他决定再给他的小助理一些时间。
又是半分钟过去了。
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不至于交头接耳,也互相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堂总裁被晾在那里,尴尬的气氛铺天盖地,仿佛一场寂静无声的台风,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宫笑尘眸光沉沉,脸色变得不太妙。
找宫笑尘签字的工作人员率先反应过来,把自己的笔递了过去,宫笑尘没接,眼光越过他看向后面。
他的小助理就坐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
这一眼包含质询与责备,充斥着昭然若揭的不耐,然后像一首粗犷的山歌,顷刻间转了调。
有气愤,更多的是无奈。
宫笑尘收回手,双手抱胸向后一靠。
难怪没有反应。
他的小助理居然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
宫笑尘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在孙微言走之前,他特意叮嘱过,让他早点休息。
结果呢?
他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怎么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
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们顺着宫笑尘的眼光一看,各个倒吸一口气。
不是吧,平常摸个鱼也就算了,孙微言居然敢在宫先生的眼皮下底下睡觉,还是在他讲话的时候,这不是侧面说明宫先生的讲话很无聊吗?
即便睡着的不是自己,众人还是吓得面如土色。
“咳咳……”
孙微言人缘不错,身为宫先生的助理,他一直把姿态放得很低,对待同事物热情有礼,能帮就帮,不像其他人似的,有了一点小权力就拿腔拿调。
有人小声喊他,还有人用咳嗽声提醒,也就是离得远,不然直接上手了。
孙微言歪着脑袋,呼吸均匀,眼睫一动不动,半点不受打扰,仍旧平静地睡着。
其他人着急了,都在想怎么才能把他叫醒,偏偏宫笑尘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出去。
众人得到指令,纷纷站了起来,这么多人,收拾东西、挪动椅子,难免会发出一点声响。
宫笑尘皱了皱眉,特意将食指放在唇上。
大家看到后,立刻放轻手脚,尽量不再出声。

众人看不明白,宫笑尘要干什么?
这么重要的会议,说停就停,他不让别人叫醒孙微言,反而让大家离开,怎么,他要陪孙微言一起睡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公司里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各派关系错综复杂,宫先生能坐稳这个位置,只依靠宫氏血脉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他手段凌厉,做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不管老人新人,宫先生都是一个态度,能力不行,可以给机会,可以给时间,实在不行就调岗养着,公司养得起,但是态度不佳,是绝对不能留的。
什么叫态度不佳,没有比孙微言在开会的时候睡觉更典型的。
这完全是触犯了宫先生底线的行为。
一想到等孙微言醒了,人还迷糊着呢,就要独自面对暴怒中的老板,连个能说情的人都没有,大家就心惊肉跳又唏嘘不已,还有一点不能明言的庆幸。
哎,真是太惨了,还好不是自己。
关门之前,有胆子大的人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
孙微言对周遭的变化全然不知,他睡得正熟,脖子上的领带也抵不住困倦似的睡倒在一边。
会议室在一楼,三层挑高,玻璃幕墙外,高大的树木投下温柔的树影,仿佛为疲惫的人盖上了薄毯。奔涌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像婴儿的床铃,抚慰了孙微言甜美的梦。
偷看的人也只是看了看,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门关上了,宫笑尘将椅子转了半个圈,以便将孙微言完整地纳入视线之内。
他侧坐着,手肘放在桌上,几根手指虚搭在脸颊。
宫笑尘没有立刻喊醒他的小助理,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瞧着,他倒要看看他能睡到什么时候。
习惯掌控一切的宫笑尘几乎能想到几分钟后的模样。
孙微言在一片安静中惊醒,意外发现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惊恐,再到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
其实也不是不能原谅。
宫笑尘大度地想,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身为管理者,也不能一味地紧,张弛有度才是上位者的立身之本。
那就小惩一下吧。
怎么惩才好?
宫笑尘正想着,孙微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地一动。
他就坐在孙微言的对面,哪怕小到一个吸鼻子的动作,都会被他悉数捕捉。宫笑尘不自觉地弯起唇角,怎么,要醒了吗?
宫笑尘不自觉地探身,目露期待,嘴角上扬,他一想到孙微言醒来后的狼狈样子就觉得好笑。
渐渐的,宫笑尘笑不出来了。
孙微言没醒,不只没醒,在一声揉碎了慵懒的低吟里,孙微言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宫笑尘呆住了。
不醒是吧?行,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他今天还就和孙微言杠到底了。
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连宫笑尘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孙微言开会睡觉这件事上,他的底线似乎越来越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笑尘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守在孙微言的身边。
说一动不动也不准确,他并没有多少耐心,每隔一会儿就会变换一个姿势,手从脸颊移到膝头,再将两手交叉在前胸,最后又把手放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不管姿势怎么变,他的眼光始终没有从孙微言身上离开,现在更是死死地钉在他的身上。要是目光能杀人,孙微言早就死了几百遍。
这合理吗?
宫笑尘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小助理是猪吗?怎么能睡这么长时间?
糟了,不会猝死了吧?
宫笑尘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赶忙站起身,几步过去,伸出手指放在孙微言的鼻尖下试了试。
嗯,有气。
宫笑尘也有气。
真没见过这样的,一定是他太纵容了,才让孙微言这么有恃无恐。
宫笑尘不等了,他刚要出声,睡在椅子上的人呼吸沉了沉,当他疑惑地扫过孙微言的脸庞时,一行眼泪从孙微言的眼角落了下来。
孙微言哭了。
宫笑尘的心骤然缩紧,人也发慌,不是吧,他还没责备他呢,怎么就哭了?
大概是做恶梦了,孙微言的呼吸越来越急,眼看着快要喘不过气,宫笑尘推了推他:“孙微言?”
正是这一声沙哑的呼喊把深陷梦境的孙微言拽了回来。
他大睁着眼睛,抛开一抔又一抔的眼泪,还有数不清的惊惧与迷茫,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可怜极了。
“你还好吧?”宫笑尘把手放在孙微言的肩上,吓得孙微言一激灵。
“宫、宫先生!”意识到自己是坐着的,孙微言赶忙站起来。
他向四周望了望,空洞的目光仍旧找不到焦距,过了好一会儿才,他才认出来这是会议室。
他想起来了,他是来开会的,可是人呢?都去哪儿了?难道会议结束了?
孙微言双腿一软,差点给宫笑尘跪下:“对不起,宫先生,我睡着了。”
他不只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那个总是蹲在地上捡食饼干渣的孩子站起来了,他满足地拎着两大袋饼干,和他这个闯入梦境的陌生人说了再见,然后消失在暖融融的夕阳里。
想起梦里的情形,刚刚才收了一些的眼泪又像蝴蝶似的扑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眼泪很烫,灼得宫笑尘心烦意乱,他隐忍着怒气,问:“你怎么回事?没睡好?”
“我……”
孙微言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怎么睡。
昨天晚上回去后,孙微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索性爬起来,找了颜星耀主演的电影,然后更睡不着了。
他不敢说实话,抹了一下眼泪,扯出一个羞怯又讨好的笑,说:“我昨天、昨天看您很喜欢那个佛跳墙,所以、所以就花了点时间研究新菜,不知不觉就……”
“……”宫笑尘怔住了。
他想过很多,甚至想到,他的小助理可能是出去鬼混了,所以才会这么疲惫,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个理由。
接连攀升的怒火轰然倾倒,零星的火焰不成气候地哀嚎着,最终被一阵暖风悄无声息地扑灭。
他的小助理居然这么在乎他。

宫笑尘站得笔直,仿佛苍松翠柏,从不轻易弯折。
他在这间会议室里做过许多事,用简单的几个字决定几十亿项目的去留,随随便便一句话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命运,多少人不顾颜面地向他哭求,宫笑尘也不为所动。
今天,向来只谈公事的会议室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柔和得只剩砰砰的心跳。
孙微言深深地低着头,一副准备挨骂的架势,看上去有点可怜。
宫笑尘凝神看着他,情绪没有了,责备的话也没有了。
昨天晚上,他突然叫住孙微言,就是想告诉他,以后不用给他做饭了。
原本只是一个误会,新鲜过后也该步入正轨,各司其职。
作为管理者,宫笑尘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奉为圭臬,让助理兼职给他做晚饭,并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事实也向他证明,他的小助理不是万能的,按倒葫芦起了瓢,还要做饭的后果就是本职工作也做不好。
可是看他这么用心,宁可不睡觉也要研究新菜,宫笑尘又庆幸昨天晚上没有把“不用做饭”说出口。
多打击人啊。
他差一点就把一个热衷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人毁掉。
宫笑尘心里明白,想要讨好他的人很多,肯用心的却没几个。
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从没有谁亲手给他做过什么,连他的亲生父母关心他的方式也只是动一动嘴,吩咐厨师做个甜品或者补汤。
宫笑尘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这么多年,他从没给谁开过绿灯,但这一次,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不仅没再提开会睡觉的事情,还将手落入裤子口袋,斜靠在会议桌上。
他偏过头,将目光落在孙微言的身上,一向漠然的脸上难得显露出几分兴趣,问:“是吗?是什么菜?”
“……”孙微言挠了挠头,他暂时止住了眼泪,眼皮依旧泛着桃花一样诱人的淡红,“那个……嘿嘿……暂时保密。”
天知道他不是刻意要卖关子,宫笑尘问他为什么没睡好,他随便扯了个慌说在研究新菜,以为这样就可以搪塞过去,谁能想到从不在意这些小事的宫笑尘会追着问他要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是什么菜,所以只能说保密。
“保密?”宫笑尘挑眉。
漫不经心的一句反问,听得孙微言心惊肉跳,其中泄露出的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是不可思议。
孙微言的脊背早就湿透了,现在又有汗珠滚落,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了出来。
孙微言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是的,保密。”
他说完就后悔了。
他有几个胆子,敢和宫笑尘说“保密”?
宫笑尘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上一个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应该已经见阎王了。孙微言在心里哀嚎,他怎么这么倒霉,才出刀山,又入火海,今天这个坎横竖是过不去了。
孙微言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宫笑尘大发脾气,然而出乎意料,落下来的是一声和煦如风的笑。
他诧异地睁眼,正好对上宫笑尘意味不明的视线。
“行吧。”宫笑尘扬起嘴角,有得意,也有纵容,他一点都没有怀疑孙微言的用意,甚至把他的一句“保密”当作某种情趣。
很久没有人这么玩过,他真的很期待他的小助理会拿出什么作品。
宫笑尘站直身子,留给孙微言一个背影:“晚上看你的成果。”
“啊?”孙微言欲哭无泪,他哪有什么成果?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好在有了做佛跳墙的经验,其他菜也没什么难的。
回去后,孙微言说家里的材料不够,要去超市买一些,宫笑尘欣然应允。
买回材料,孙微言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新菜做好了。
依旧用炖盅盛着,打开后浓香扑鼻。
是花胶鸡。
金黄色的汤底搭配走地鸡和深海鱼胶,确实是值得用一晚上去研究的菜。
宫笑尘尝了一口,和佛跳墙差不多,表面上色香味俱全,细品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怎么样?”孙微言问。
“不错。”宫笑尘违心地给出答案。
知道自己过关了,孙微言长出一口气。
宫笑尘吃了几口,招呼孙微言一起吃。
“我……”孙微言刚想说不饿,不争气的肚子抢先替他发出声音,清晰的咕咕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想遮都遮不住。
真是太丢脸了。
孙微言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宫笑尘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忍着笑,用声音把他拎了出来,说:“坐吧。”
“谢谢宫先生。”
孙微言找了碗筷,规规矩矩地坐在宫笑尘的右手边。他既没有吃鸡肉,也没有吃鱼胶,而是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他好像惊弓之鸟,拘谨地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眼睛除了自己的碗就没往其他地方瞧过,整个人要多怪有多怪。
宫笑尘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孙微言肯定放不开,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您不吃了吗?”孙微言瞧了一眼花胶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那我吃完了。”
宫笑尘点头:“嗯。”
宫笑尘一走,孙微言立刻原形毕露,他大着胆子吃了一口鸡肉,鸡肉还没咽下去,又迫不及待向鱼胶下手。
他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鱼胶,更别说吃了,原来是这个味……
哎,吃太快了,没吃出什么味,嗯,再来一口。
孙微言大快朵颐了一阵,快吃完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一条腿盘了上来。
孙微言吓了一跳,真是太没规矩了。
他赶忙回头看了看,还好,没被宫笑尘看到。
孙微言习惯盘腿吃饭,小时候家里没餐桌,一家人围着一个低矮的茶几吃饭。剧组条件简陋,根本没有吃饭的地方,领了盒饭就找个没人的墙根坐在地上吃。出租屋里进门就是床,只能坐在床上吃,时间长了,想改也改不过来。
孙微言刚把腿放下,宫笑尘过来了。
他刚冲过澡,头发上挂着水珠,神情肃穆,若有所思。
孙微言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扔下碗筷恭恭敬敬地站好:“宫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宫笑尘问:“明天吃什么?”
“……”孙微言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怎么还吃上瘾了?他实在不想做饭了,没钱了,也黔驴技穷了。
孙微言脑子飞转,很快想到一个办法:“明天不行,明天有饭局。”
“是吗?”宫笑尘说,“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呃……”孙微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刚刚收到的消息。”
宫笑尘略有遗憾地说:“这样啊……”
“是。”孙微言同样一脸遗憾,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的,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就应该多给宫笑尘安排一些饭局,也省得他每天晚上吭哧吭哧地做饭。
为了展现自己的无奈,孙微言故意做了一把绿茶,他明目张胆地向宫笑尘抱怨:“这下没办法了,都不能让您吃我做的菜。”
宫笑尘也在想这件事,他不想辜负孙微言的好意,给出了解决办法:“后天吧。”
“……”孙微言怔住了,心猛地一沉。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
宫笑尘以为他有什么顾虑,贴心地补充:“有饭局也推了。”

孙微言说明天有饭局,并不是凭空杜撰。
在宫笑尘身边工作的这几天里,孙微言收到不少活动邀请。作为千亿集团的掌权人,无论是官方活动还是民间盛会,都以能邀请宫笑尘出席为荣。
孙微言认真看过,里面有市政府牵头的投资考察,大使馆举办的庆祝国王加冕招待会,商会会长主持的饭局……
之所以没和宫笑尘提过,是因为被他一一拒绝了。
市长怎么了?大使又怎么样?会长又算什么?
就算总统来了也要靠边站。
孙微言决定去与不去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颜星耀会不会参加。
你当耽美文里的霸总真的那么闲,没事就参加宴会?
就算霸总想去,作者也不让,真要写出来,读者还会骂水文,所以但凡要参加,肯定是有目的的。
结仇、解围、炫富、打脸、收小弟、交换消息……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趁机在宴会上下药的特别多,动不动就“酒里不干净”,然后就春宵一do。
孙微言因此更为谨慎,这要是被反派下了药,颜星耀又不在,下面要怎么收场?
不过今天顾不上那么多。
孙微言不想做饭,拉了饭局当挡箭牌,可是同时有三份请柬,去哪一个比较好?
这一次,孙微言改了标准,不看聊些什么,也不看有谁出席,就看饭局上吃什么。
法餐?吃不饱。
日料?吃过了。
海鲜?这个好,就这个了。
参加饭局不是个简单的事,特别是对孙微言来说,身为助理,他要提前了解参加饭局的都有什么人,每个人是做什么的,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及时向宫笑尘做介绍。
这件事不比背台词轻松,孙微言准备了一路,临下车前还在默背资料。
请客的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对方得知宫笑尘要投资电影,希望能给旗下艺人谋得一个机会,也不一定是主演,女二女三,男二男三都可以。
对方五十出头,头发白了一半,一把年纪的人,不夸张地说,都可以当宫笑尘的父亲了。
但是因为有求于人,他带着一帮人早早等在门前,宫笑尘一来,他便迎了上去,寒暄过后,热情地介绍了自家的几个艺人,倒是把孙微言的工作给抢去了。
孙微言也乐得清闲。
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他脸盲还是那几个艺人有过人工雕琢的痕迹,猛一看都长得差不多,真要让孙微言介绍,他也不一定对的上号。
孙微言跟在宫笑尘的后面,不长不短,始终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以便宫笑尘一个侧头的动作就可以找到他。
他们穿过前厅,乘扶梯上楼,到了宴会厅门前,有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凑到孙微言面前,笑容可掬地问:“您是宫先生的助理吧?”
孙微言微微一怔,视线跟着宫笑尘往里,嘴上答道:“我是。”
人太多,孙微言不得不踮着脚张望,宫笑尘不知道后面的事,在娱乐公司老板的带领下继续往前。
能容纳二十余人的圆桌坐了一半人,也许是提早得到了消息,宫笑尘进来时,大家已经站好了。
娱乐公司老板继续向他介绍,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各个来头不小,有院线经理、特效公司负责人、电影器材租赁商,哪怕和娱乐圈没什么关系的,也不妨碍借着这个机会和宫笑尘认识一下。
拦着孙微言的工作人员又说了什么,孙微言没听见,他担心宫笑尘有事找他,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宫笑尘有着极为出众的外表,再加上不苟言笑的凌厉气质,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有多少人,总是能凭着优越的身形鹤立鸡群,即便是混迹娱乐圈的艺人站在他的旁边,也要心甘情愿地沦为陪衬。
孙微言注意到,在刻意的讨好声中,宫笑尘表情淡淡的,礼貌一点不少,却给人感觉心不在焉的,在不经意的时候,似乎还往身后看了一眼。
是有什么事吗?
孙微言的心猛然一跳
不是他在背后说宫笑尘的坏话,那个人毛病特别多,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特别是在用餐前,拉椅子、热毛巾一个都不能少,要是换了不熟悉的人肯定不能让他满意。
孙微言正要追上去,先前拦下他的工作人员亲昵地揽上他的胳膊。他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这么被拽了回来。
那人伸出手臂,把孙微言引向与宴会厅相反的方向,说:“您这边请。”
“啊?”孙微言这才收回视线。
对方态度很好,不像找茬的样子,与此同时,又有人熟络地开口:“对啊,来这边吧。”
在一瞬的诧异后,孙微言明白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饭局嘛,如果是宫笑尘请客,孙微言作为助理,是要坐在下首也就是一进门的地方陪着,随时准备敬酒、催菜、活跃气氛什么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娱乐公司老板请客,说好听点,孙微言也是客,所以不用在宴会厅陪着,而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另开一桌,由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好好招待他。
说难听点就是坐在宴会厅里的都是大佬,像助理级别的小碎催只能坐在外面。
孙微言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宫笑尘已经在正当中的位置坐下了,明明是客,却像主人似的端正从容,本是主人的娱乐公司老板陪在一边,侧倾身子和他聊着什么。
除此之外,旁边又是有人倒水,又是有人递热毛巾,比他这个半道出家的助理殷勤周到得多。
看来确实不需要他了。
孙微言决定客随主便,和工作人员来到中庭旁的一桌。
在座的有娱乐公司的副总、艺人的助理,几个人和颜星耀的经纪人同属一类,都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明明刚见面,却和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似的。
没了束缚,又不用时刻关注宫笑尘,相比在宴会厅,这里确实更为舒服自在。
没过一会儿,菜上来了。
孙微言感叹,真是来对了。

里面吃的什么不知道,这一桌是真不含糊。
在穿进书里的这些日子,孙微言就没正经吃过晚饭,不是要给宫笑尘做饭,就是要为宫笑尘的事情操心,今天总算能一饱口福。
瞧瞧,这螃蟹,这龙虾,这个海鲜,这个海鲜和这个海鲜。
哎,东西太多了,他也不认识。
等等,眼前的东西好到让孙微言心生警惕,这真的是他一个小小的配角能享用的吗?
不会是模型吧?
孙微言拍过宴会戏,主角结婚,宴会厅里摆着三十来桌,他因为形象不错,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桌上稀稀拉拉地摆着几道菜,但没一个能吃的,要么是道具师找来的模型,要么因为拍摄时间太长全馊了。
猛然面对这么好的东西,孙微言不太适应。
他不动筷子,其他人也不敢动,那些人不知道孙微言的顾虑,热情招呼他尝一尝:“您是贵客,您先尝。”
孙微言没办法,只能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个虾。
剥虾的时候,他故意慢了一点,眼瞧着其他人尝过,他才把剥好的虾放进嘴里。
哇,是真的,能吃!
油焖虾色泽红亮,虾肉外酥里嫩,比白灼更为紧实弹牙,一口咬下去,属于虾肉的鲜甜汁水酣畅淋漓地迸发出来,瞬间将沉睡的味蕾激活,好吃到让人恨不得舔手指。
不过还有更好吃的。
孙微言放开手脚,抓了一只螃蟹。
好香啊。
孙微言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剥螃蟹比剥虾麻烦一点,但好东西值得费一些工夫。
孙微言剪掉蟹腿,揭开蟹盖,用勺子舀出蟹黄,再把蟹腿拆了。
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吃螃蟹是一边剥一边吃,孙微言剥完一个螃蟹一口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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