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 by醉千归
醉千归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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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郊时,纪应淮和太医们说了一声,先行离开了大队伍,单独去了太医令说的那处院子。
京郊这一片和村里是有些像的,广阔的田地里有农人在弓着身子干活,往来的人身上穿的也是简简单单的粗布衣衫,只是房子比村里建得要气派多了。
毕竟是在京郊,除了有土生土长的百姓在此常住外,许多官员也在这里购置了私宅,好方便来体验乡土乐趣。他们的宅子,自然不会小,不会简陋。
马车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赶车的侍卫瞧了眼那院子,迟疑道:“纪大人,这里似乎许久无人居住了,您确定是这儿吗?”
纪应淮翻了一下怀中藏着的信,“没错,是这里。”
侍卫嘀咕了一声,“那倒怪了。”
下了马车,纪应淮才知侍卫为何会说这话。
秋日的落叶堆了厚厚一层,被寒冬还未化完的雪压在了下头。靠院墙边的大抵是棵柿子树,那底下还有熟透了坠落的柿子的残骸。墙根处长满了杂草,肆意地伸展着草茎。
纪应淮提步走近了些,指尖划过紧闭着的大门,上面有一层积灰。视线向上移,那编得极为精美的大蜘蛛网就挂在他脑门顶上。
太医令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他作为一个老医生,身上多少也带着点洁癖,这点从日常相处中就能看得出来。
这宅子是他的吗?
纪应淮也开始怀疑了,但那地址确实是对的没错。
“您找谁?”路过的人扛着锄头问。
“我来拜访前任太医令。”
“他?”那人有些诧异地打量了纪应淮好几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学生。”纪应淮道。
“学生啊,你来晚咯,”他叹了一声,瞧着纪应淮的目光里带着怜惜,“你大概好久没有和他有过联络了吧,他在去年夏日里头最热的时候就没了。”
纪应淮一时反应不过来,“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呀,走了,死了。”
“……”
导师,死了?
纪应淮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大门的钥匙应该在那小花坛里,他老忘带这些小东西,说放那方便点。你找找,他走后东西的位置我们都没碰过。”
“谢谢。”纪应淮去找了。
他的手一直在抖。
为什么导师会突然离世,他不是说要在这儿安享晚年吗,怎么只呆了半年余,就这么仓促地驾鹤西去了……
他这一路走来,已经告别了很多人了,他以为自己会逐渐习惯这样的事情,但恩师的离去还是狠狠地让纪应淮受到了打击。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纪应淮走过有些荒芜的院子,敲了敲正屋紧闭的门扉,语气里带着哽咽,“导,我进来了。”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才缓步迈过门槛进屋。
那正对着门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块牌位,前头还供着一些果子糕点,看样子挺新鲜的,应该有人会来换。
纪应淮盯着那块牌位上的描金字迹,陆寒生。
眼前的景象似乎与他第一次见到导师的样子重合了,那会导师面前的桌子上,也摆着他的名字。
只是当时横着,如今竖着罢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痛哭)
我有罪,我看小说看忘了时间,太好看了,人家好会写(羡慕)(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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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终于回家了
日光将屋内四散的细小烟尘照得一清二楚, 隔墙上苍劲有力的题字清清楚楚地映入了纪应淮的眼帘。
仅有四字——医者仁心,落款处写着明德。
太医令在这略显寂寥的宅子里,给他的学生上了最后一课。
纪应淮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 回头时看到了将屋子分隔成两半的刺绣屏风。恍惚间, 他总觉得导师下一秒就会从那后面走出来,调侃他几句。
“……”
他慢慢地绕过了那扇屏风,猝不及防地, 与一只瘦弱的小鼠面面相觑。
原是老鼠啊。
纪应淮看着灰黑色的小东西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橱柜底下,自嘲地笑了一声。
正准备退回去时,他的视线落在了窗边的软榻上。那儿摆着一封信。
纪应淮走近了些,低头一看,上头写着“小纪同学亲启”。
这笔迹, 他一看便知是太医令写给他的。
信里头的内容不多,墨字只占了半页篇幅。纪应淮一字一句地细细看完, 站在窗口原地愣了很久。
原来在答应穿去现代的那个时间节点上,太医令的生命就结束了。
梦中那位神人说的多活一段时间,也只是去现代的那些日子,以及从回来的时间点到先前穿越的时间点之间的这一段。
在冬至之时,他就得知了这一消息。
太医令是想快点跑路回家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的, 但当时太医学院还有许多事务没处理完,他便没有吱声,等把自己能帮的事情都帮完了, 才辞官告别。
收到安立夏来信,得知纪应淮被外派去渭城救援、婚期推迟那会, 离太医令离去的时间已经仅剩数月了。他嘴上说着以后定下来记得喊他, 但其实太医令心里很清楚, 他应该是等不到以后了。
他是有些遗憾的, 只是遗憾的点不在于自己的生命将提前结束,而是离世前不能欢欢喜喜地闹一波二人的洞房,喝上一杯喜酒。
“你们主角,和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挺好的。”太医令写道。
去现代的时候,来回都是魂穿。
有主角气运和世界意识的保护,纪应淮与安立夏就算在时空中随意穿梭,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太医令不一样,他在世界的保护下也只能熬过穿过去的那一次,在回来时他的灵魂就碎了,消散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他的意识被传输到了从前的自己身上。
太医令以为自己是安然回来了,其实回来的仅是他的记忆。所以等时间一到,只剩一具空壳的他,会毫无悬念地走向死亡。
“小纪啊,虽然我灰飞烟灭了,但该有的贡品和纸钱不能少,万一哪天用得上呢!你没回来前,我叫人给我摆上了,你回来看到信了以后,这活就交给你了啊。不是老师讹你,实在是我儿孙福薄,后继无人了。哦对,喝喜酒的时候记得把我的牌位搬过去,别忘了让我也凑凑热闹……”
“我的博士毕业要求不高,青史留名就行。小纪,努力吧!”
“再会。”
那信的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给立夏和小芸小朋友的信在软枕底下压着,麻烦帮我带到,别哭忘了哦。
纪应淮鼻子发酸,用力眨了眨眼将泪意逼退了回去,找到了那封藏起来的信件,和手中的那份一并收进了怀里。
回到八仙桌前,他恭恭敬敬地给老师磕了头,垂眸瞧着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他轻声说:“导师,再会。”
“……”
侍卫在门口守着车,看到纪大人红着眼眶出来,他没敢说什么,默默地等大人上了车,就扬起鞭子催着马儿迅速朝京城赶了。
进京后先得进宫述职,而后才能回家。
他到的时候,已近日落时分。残阳在皇宫的金顶上镀了一层细闪,煞是夺目。
纪应淮见到了新帝,如今的他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以前有受过腿疾的痕迹了。
新帝免了他的礼,将任命太医令的诏书交给了他。
“这是父皇病重前写好的,今日交与您,日后,您就是这太医署的新任太医令了。”
虽然已经继位,成为了这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帝王,新帝依旧没有改变对纪应淮的尊称,在他心里,治好他腿疾的神医永远是他的恩人。
“老太医令若知道了您晋升的消息,应当也会很高兴的。”新帝知道太医令是纪应淮的老师,他笑着说。
纪应淮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在他的兴头上泼冷水,告诉新帝老太医令仙逝的事情。
走出宫门时,他望着那长长的石板路,回想起送别老师的那个冬日,恍若隔世。
大雪散尽,人也散了。
后会有期……
天意弄人,原来确实是可以再会的,只是他被绊住了脚,回来晚了才成了无期。
低落的心情直到马车停在了小院门口才逐渐转好了。
纪应淮站在自己家门口,整整一年余未归,他看着门上还很新的对联,心底的思念疯长。
他大步走入正屋,终于见到了无数次梦中相遇的,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立夏,我回来了。”
安立夏放下了手中的书,欣喜地站起身朝他走过来,被纪应淮一把抱住。
“我好想你。”纪应淮把脸埋在他的颈侧,闻到了清雅的香气。
到这会儿,他才终于有了实感,他真的回家了。
“夫君,”安立夏用手抚摸着他的面颊,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瞧着那熟悉到刻入骨血的眉眼,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来,“你累瘦了。”
纪应淮替他抹去了泪水,蹭了蹭他的鼻尖,“我不累。心里想着你,我一点儿也不累。”
安立夏轻轻地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耳根子红了,“怎的去了一趟南边,更爱说这些粘糊话了?原先我还想着齐小姐给我带的那些,到底是不是你说的,现下倒是不怀疑了。”
“都是我说的。”纪应淮道。
感谢齐稚莲出手帮他,这份好意他接下了。
“立夏,何时考试?”
“快了,还有一个月。”
纪应淮摩挲着立夏的发丝,轻声说,“你考完,我们便成婚吧。”
“好,”安立夏应了,“若是放榜那会有好日子,婚期就定在那吧,怎么样?”
纪应淮自然无异议。
“等定下来了就告知太医令大人,他老人家挂念着呢。”
“立夏,”纪应淮从怀中拿出了信件递给他,“他老人家……恐怕来不了了。”
“为何?”安立夏接了过去,将里头的文字大致扫了一眼,动作便突然顿住了。
他明白了夫君说这话的原因。
心头巨震之下,安立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视线涣散了好几回,才终于敢凝到了那信纸上的内容中去。
太医令知道纪应淮会把他那封信的内容告诉安立夏,于是这一封里面就没有写那些叫人悲伤的东西。
立夏心思细腻敏/感,他老人家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得出来。担心这孩子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自责,太医令写了好些话宽慰他,让他不要多想,更无需内疚。
他跟立夏说,他是一个好奇心很重、什么新奇事物都想见识见识的人,他非常感谢当初的自己向安立夏伸出了援手,才能有幸窥得天机,体验一回穿越与时间倒流。
朝闻道,夕死可矣。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圆满了。
不过尚有一件事,叫他就算离开了人世也很耿耿于怀。
他后院的西瓜藤怎么精心伺候都养不活,这让太医令很挫败。
他以为自己既然能照顾好当归草,那小小的西瓜藤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但现实毫不留情地给了他老人家一个大嘴巴子。
当归是当归,西瓜是西瓜。
他想到安立夏身上是有世界赋予的特殊能力的,便希望立夏有空的时候能去帮他看看这是怎么个事,到底是这批瓜藤不行,还是他的栽培技术不行。
“……院子里结的桃子虽然个头不大,卖相也差强人意,但个个都酸甜可口,甚是美味。前头那棵柿子树我也有时常去瞧一瞧,和它聊聊天的,好叫它感受到关心,快乐地健□□长。故我料想秋日里的柿子应该也很好吃,你们尝过后记得挑两个有大又红的给我摆上,我想闻闻味。”
“小芸小朋友说她没骑过摇摇马,我让人做了一个,就摆在后边的空屋里头,你们来玩的时候记得把它带回去。顺便帮我跟小芸说一声,书房木柜下面的第三个抽屉里有给她的东西,让她自己去找。师祖看不到小朋友成年啦,但及笄礼不能差。”
与每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他絮絮叨叨地跟立夏唠了很多平时无处叙说的家常事。
在最后一段的末尾,太医令说,“如果瓜藤能活的话,请立夏小友在我的坟前也栽一株,我想亲自养一养,多谢!”
“夫君,”立夏沿着折痕把信纸重新叠好了,他仰起头,捂着胸口,满眸皆是晶莹泪光,“我好难过,我不该和他说那些夺舍的事情的……”
是他给这位善良的老人惹来了麻烦,影响了他的命数。
这么想着,哪怕得了宽慰,安立夏也依旧自责。
纪应淮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安慰着安慰着,自己也红了眼眶。
他轻声道:“老师他,他希望我们能过得好,能幸福……等你中举之后,我们带着小芸一块去看他老人家,他知道了你学业有成的消息,定然会很高兴的。”
安立夏哽咽着“嗯”了一声,靠在夫君肩头哭了很久,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立夏专心读书,纪应淮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
太医学院已经步入正轨,是时候向下发展初级学院,对普通群众中有意向学医的百姓进行教学了。
还在外面流窜的季遥也得尽快处理掉,他只要活着,就是个隐患。
齐稚莲能看到他的位置,一直在暗中干预,将他困在京城内。
京城有皇帝的帝王气运压着,他翻不出太多新花样来,但若是放虎归山,叫季遥成了一方土霸主,届时又得好一番折腾了。
纪应淮没敢多歇,与立夏温存片刻后,就又出门上了马车。
动身前,他将京郊别院的钥匙交给了柱子,让他去找两个靠谱的人来,一个到宅子里给太医令按时上供,一个去坟上清理杂草。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纪应淮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心中对季遥的恨意越发浓稠。
如果没有此人在从中作梗,那这些苦难就不会出现。
他要让季遥消失。
永远消失。
【作者有话说】
小纪还是那个遵纪守法的小纪,但在除了他没有人能制裁季遥了的情况下,他会选择去将季遥灭杀。
他粮仓踹人那块其实就有表现,他是个逼急了会下狠手的人。
今天赶高铁草草码了个结局,回看了一遍想修修好再发。and太医令确实魂飞魄散了,但他还有个番外(不会死而复生)。
(2023.10.1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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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看啊,你就这点本事
那被齐稚莲密切盯着的季遥如今正藏身于他一位老相好的家中, 在温柔乡里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季遥这一世成了个阉人,但好色的本性一点没收敛,反而因为他的残疾更为变本加厉了。
他从前顾忌着纪幺的人设, 还愿意装一装正人君子, 现在只在宫里像个正常人,一出来就放飞了自我,活脱脱是一个反社会的奸人。
这相好的已经跟了季遥一年余了, 却依旧没名没分,甚至连季遥的宅子她都没进去过。
原本她是有许了好人家的,若是成了,她这会已经过上了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但季遥看中了这位平民姑娘的美貌, 强行干涉让她的婚事黄了。如今邻里街坊都知她给某位贵人做了外室,无人敢来说亲, 名声也在他人的闲话中一落千丈。
相好的没办法,在外界的压力下,她只能选择好好伺候季遥,寄希望于哪一天季遥心情好,或者良心发现, 能让她进府。
就算是个府中的小妾,说起来也比遮遮掩掩的外室好听些。
“语儿,给我倒杯茶来, 这甜果子下次别买了,腻得慌。”季遥岔着腿仰靠在软榻上, 冲在窗边剪花枝的女人吩咐道。
阿语“哎”了一声, 顺从地拎起茶壶过去给他倒茶, “语儿知道了, 下回不买了。外头的东西做得自是没有宫里的那么精细,大人不爱吃就丢了吧。”
“丢了?”季遥哼笑一声,“浪费的事情如何使得。过来,吃掉。”
他粗短的指尖捏着小半块芸豆馅的点心,像逗狗似的,朝阿语晃了晃。
阿语瞧着脸上堆满横肉、眯着眼一脸戏谑的人,再瞧一眼还带着明显齿痕的点心,忍着一阵一阵往上泛的酸水,强压下恶心,垂眸凑了过去,就着季遥伸出的手,把那甜果子囫囵咽了。
对于她的逆来顺受,季遥很是高兴,甚至来了些别样的兴致。但闻及被阿语提起的宫里宫外,他又觉得非常不爽。
他轻柔地抚摸着阿语细腻光滑的皮肤,像是在欣赏一件貌美的藏品,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却没有凝到实处。
透过这个女人,他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同样对他百般顺从的安立夏。
“为什么这些不能都是我的呢?”季遥呢喃道,痴迷的神色中带着些癫狂。
主角的身份、主角身边的美人、绝佳的机遇与运势……甚至整个世界,为什么不能由他所拥有呢?
在任务世界体验过无上荣光、滔天权势,任务结束后却只能回归现实世界,继续做一个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人。这样的落差,季遥接受不了。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主角,而他只能是背景板中的一个。
明明纪幺还没我有能力呢,他心想。
阿语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她也不敢插嘴,只好乖乖地垂首而立,任由季遥揩油。
往常季遥自言自语的时候,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等一会,等他自己平静下来就好了。
但她低估了季遥今天发疯的程度。
猛地被掐住脖子的时候,阿语还没反应过来,窒息感很快就漫了上去,在直面死亡的恐惧下,向来习惯性朝季遥示弱的她终于想起了要挣扎,尖利的指甲在季遥的手上、胳膊上留下了数道渗血的痕迹。
只是她的反抗让季遥得到了更大的趣味,他一点一点地收紧双手,就像看一只脆弱的鸟雀一般地看着阿语,饶有兴致地瞧着她无用地扑腾着。
“多快活啊,多有活力啊,”季遥咧着嘴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几乎要撅过去似的,“本来被你伺候得挺舒服,还想多留你几日,但今个儿高兴……小语儿,你为我忙前忙后的,肯定也是愿意让我更高兴一点的,对吧?”
“真漂亮啊这张脸,被埋进土里的时候,应该也会很美的。”他凑到阿语耳边,轻声道。
在宫里伺候的时候不能叫圣上闻见身上的汗味,出了宫,季遥一时半会也没改掉抹香膏的习惯。
他一靠近,身上浓郁但不俗的脂粉气就扑到了阿语的鼻前,伴着他的低语声,阿语觉得这般景象,就连身处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救命。她费劲地张着嘴,无声地祈求救援。
季遥的视线在她泛紫的面庞上流连,“每次看到这样的神情,都叫我心里发痒,痒得好像我能做回真男人了一样……”
“咻——”
“咳咳咳……”阿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呛咳几声后也没缓过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季遥捂着被飞来的暗器割伤流血的手,目呲欲裂,“谁,谁敢伤我?”
“季公公,”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季遥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也会凭空现身……”季遥突然明白了什么,咬着牙道,“你与齐稚莲联手了!”
“不错。”一道女声从半空中传来,叫人摸不清她所在的位置。
季遥盯着对面看了一会,他的眼里透着野狼观察猎物的神色,嘲讽着哼笑了一声。
“连对付我都要喊帮手,纪幺,你真没用。”
“pua这招别对我使,我没用我知道,你都能暗算我,可不是没用吗?”纪应淮握稳了刀把,随时准备动手。
季遥后退数步,与他们拉开了些距离。齐稚莲逮不住他,但纪应淮可以。
他提高了些警惕。
“没想到你能从毒雾底下全身而退,真是好命啊,”季遥道,“但就算你把那些人治好了,可该死的也死完了,你还是白费一场力气。”
“少玩这些打击人的心理战术,”纪应淮眼里写满厌恶,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努力无用论,“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与你有因果纠缠的人?”
“哦,这个啊。”
季遥撸起袖子,他粗壮的手臂上赫然戴满了森白的人骨珠串。在发现了纪应淮不断加深的怒意后,他甚至还得意洋洋地取下了一串,放在手中盘着把玩。
“断干净因果,就能成神;用他们的骨头做法器,就能吸取气运。若是加上少男少女的血液,将骨头泡在里头,就能加强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这是上个世界的一位高人教我的法子。”
季遥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串珠吸引了过去。他痴痴地看着那些骨头,“瞧啊,多漂亮啊,它们能带给我我最想要的气运啊。”
“那些气运一开始不属于我,没关系,它们只是待错了地方,看错了人,没关系的,它们调皮一点也是正常的。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有能力的、能胜任主角的人的。”
“你疯了。”纪应淮冷冷道。
“疯?”季遥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疯呢,我三分理智四分凉薄二分真诚一分贪心,你看我这人成分多清楚明了啊。我合该就是霸道总裁,是天下霸主,是星际领袖……”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回去继续当一个天天加班还薪水可怜的上班族,每天挤两个小时的地铁回去住闹哄哄的群租房,想开空调都得掂量掂量!”
他面目狰狞,“去相亲,被嫌弃没车没房,还得好声好气和人家说再见,就怕下次媒人不给介绍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发展的,公司突然让加班,我急匆匆出门,联系方式都没有加,就被车撞死。”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一帆风顺,你们就能事业爱情都称心如意?”
“凭什么我短暂拥有过还要被剥夺的东西,是你们生来就有的?”
“凭什么?我不服!”
从他的指尖飞出了数道银光,直至地朝着纪应淮的面门去了。纪应淮一直在防着他,在他出手的瞬间就躲到了一边。
但没成想,那银光竟然是跟着人走的,他跑到哪,银光就跟到哪儿。
季遥瞧着他左右躲闪的样子,嗤笑道,“看啊,你就这点本事。”
纪应淮没理会他,闪避间,他突然觉得那些银光很亲切,它们似乎并不想伤害他,只是想与他靠近一些。
他找了个背对季遥的角度,试探性地伸手触上了那极速飞来的光点。
“……”
光点们落在了他的掌心,逐渐消失了,和先前的那两根线一样。
那是他的气运。
纪应淮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变化,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只有一种冥冥间的预感,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困难,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他的未来充满明光。
于是,他慢慢回身,朝季遥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看啊,你就这点本事。”
原话奉还。
“你……你怎么可能没事!”
季遥满目震惊,他一甩手,又是数道光点。
不论他发多少,纪应淮都包揽了。他握着匕首直冲向前,仿入无人之境。
“该我了。”他说。
肥胖的身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无比悦耳。
纪应淮原以为会被溅一身血,还特地穿了一身要报废的便宜衣服来。但让他没想的是,季遥一死,他的身体就像漏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
无数的光点从他的躯壳里漂浮了出来,一部分朝纪应淮飘来,一部分飞出了屋门,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藏匿身形的齐稚莲从外头走了进来,她避开那些光点,从季遥的壳子里拎了一坨透明的东西出来。
“真丑啊,季遥。”
她看着蜷缩在一块的季遥的灵魂,毫不犹豫地用道具将他搓成了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那灰都被她装起来封住了。
大仇得报。
二人心头同时冒出来了这四个字。
纪应淮收回了所有气运,他笑了一声,对装着季遥粉末的盒子说,“因为不知满足而去伤害无辜,你死有余辜。”
“凭什么?你若是真正有能力,就不会问这句话了。”
找不到正确的改善现状的方法,就会无能狂怒,何必呢?
“这姑娘怎么办?”齐稚莲问。
纪应淮在她身边蹲下来,简单把了个脉,“将她送去床上休息一下吧,只是被吓到了,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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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遥是消失了, 但他做的那些恶遗留下来的问题还亟待处理。
把阿语抱进里屋后,齐稚莲用了个道具,修改了她脑海中与季遥相关的记忆。差点被掐死的经历可能会给阿语留下终生的噩梦, 还是让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忘了比较好。
在新的记忆里, 季遥今天早上出去了一趟,在外头突发恶疾就身亡了。
虽然齐稚莲更想把涉及季遥的那些全删了,但任务者对任务世界造成太大的变动的话, 也会遭到相应的惩罚。她只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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