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雄虫训导S级哨兵的一千种方式—— by不吃姜糖
不吃姜糖  发于:2024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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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折雪明明知道他爱他,却仍旧要求他这么做,他只能充当起刽子手手中的一把刀,对准心爱之人的心脏。
“........好。”看着祁折雪祈求的眼神,许停枝滚了滚喉结,嗓音颤抖,几乎要心痛窒息:
“我帮你。”
“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哥哥。”祁折雪闻言,果然笑了。
笑了不到片刻,他嘴角的弧度又缓缓落了下去,随即凑过去,吻住了许停枝。
许停枝抱住祁折雪,以更加凶狠的力道亲了回去,两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互相除去了对方的衣物,任由原本的制服在地面上乱成一团。
委屈、愤怒、无可奈何在此时化成了粗暴又放纵的杏爱,祁折雪的身上布满了牙印,但却一声不吭,纵容着许停枝发泄着。
在偃旗息鼓的前一刻,许停枝咬着祁折雪的耳朵,声音沙哑:
“如果我真的是雌虫就好了。”
“嗯,为什么?”祁折雪侧过脸,看着许停枝汗津津的脸颊,伸出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笑道:
“觉得雌虫比你们特种人厉害,羡慕了?”
“不是。”许停枝摇头:“我在想,如果我也是雌虫,说不定就能怀上你的蛋了。”
如果有祁折雪的蛋,说不定祁折雪就会顾及他们父子俩,不会走了呢?
听着这神志不清的话,祁折雪忍不住乐:
“你想太多了。”
他说:“虫族的生育率低的发指,我雄父和雌父结婚十几年才有了我......就算你是雌虫,你以为随随便便做几次就能怀上我的虫蛋了,想得美。”
听着祁折雪不以为意的话,许停枝气的张开嘴,咬住祁折雪的指尖,轻轻磨着。
“别想了,与其想虫蛋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哥哥会在哪里。”
祁折雪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想正事:
“还有流落虫星的那一批腺体,我也得抓紧时间找回来。”
“行了行了长使,”许停枝自己都替祁折雪嫌累:
“虫星少了谁都会转的,早点睡吧。”
“刚刚还想怀我的虫蛋,现在嫌我话多。”祁折雪冷笑:
“讨厌的哨兵。”
许停枝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凑过去,抱住了祁折雪,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
他说:“小公主。”
第二天醒来,祁折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季斐卿分给自己一点兵力,南下攻打蒋知研。
“给你兵力?”季斐卿的脸色比几日前还要差,也不知道是烦的还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之前不是看到了吗,特种人和虫族战力悬殊,我就算是把所有人都带走,也打不过蒋知研的。”
祁折雪理由很充分:
“既然我们之间联手了,你就得帮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那么多的虫,无非就是想把我身边的虫抽走罢了。”
季斐卿将手中的战略预估报告丢到桌上,后背靠在椅子上,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我好歹也是从平民坐上虫帝位置的,不至于那么白痴。”
“那你会借兵给我吗?”祁折雪微微一笑:
“你别忘了,蒋知研可随时在盯着你呢。”
“他既然有能力叛逃,就随时有能力打回来,之前特种人和你的部下的那场战斗,虽然特种人没有赢,但你的损失绝对算得上惨重,如果这个时候蒋知研杀回来,你怎么办呢?”
“........”季斐卿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还有,我一直很奇怪,当初你为什么敢无视雄虫对雌虫的信息素压制,掀起那样的平权变革——想来是您的心腹蒋知研一定手里握着什么基因机密,能短暂的抵消那样的信息素压制吧?”
祁折雪还在说:“但现在蒋知研走了,这项机密也消失了,那么多躁动的雌虫,加上那些被你关押的雄虫,会不会在某一天,忽然掀起新的反平权运动,将你这个虫帝赶下台呢?”
祁折雪笑:
“政权的更替兴衰是最不常见的,这点,虫帝您,应该比我更知道吧?”
话音刚落,祁折雪果然看见季斐卿的脸色发白,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后槽牙咬碎的声音。
祁折雪从善如流地收了声,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季斐卿,没有再说话,“贴心”地留给季斐卿思考的空间。
片刻后,季斐卿盯着祁折雪,眼眸中的竖瞳变圆又变尖,许久之后,他才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对手下说:
“给他吧。”
听到季斐卿同意了这明显是圈套的意见,一旁的下属急了:“首领,他!”
“我说给他!”季斐卿豁然睁开眼,吼道:“听不懂虫话吗!”
“........”手下被季斐卿的话一噎,险些失控露出虫翼,片刻后才一甩翅膀,愤怒地飞走了。
“行了,你没事也走吧。”
季斐卿再度闭上眼,强忍着不适:“也别在这里和我虚以委蛇了。”
“那我就走了。”祁折雪站起身,走出了门。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季斐卿一眼,见对方的身影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显得如此的落魄空档,甚至还有些单薄。
奇怪,之前季斐卿是这样的吗?
祁折雪不知为何,心脏忽然越跳越快,不正常的跳动速度引起了他的警惕,让他逐渐从这一丝不同寻常之中,品出些许凝重。
他捂着胸口,赶忙走出宫殿,刚踏出门外,就看见许停枝站在门口等他。
见祁折雪皱着眉,许停枝赶忙走上前,扶住了祁折雪,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
他问:“是事情不顺利吗?”
“.......”祁折雪摇了摇头,道:
“没有,很顺利。”
“那你——”
他说:“但我总感觉,会有变数。”
许停枝:“.......什么意思?”
许停枝问:“季斐卿不是中招了吗?”
“不,”祁折雪表情凝重:“与其说他是被我胁迫的,不如说是他主动跳进了圈套。”
他说:“你太小瞧季斐卿了。”
“......那现在怎么办?”
许停枝被祁折雪这么一说,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计划要改变吗?”
“不,”祁折雪用力呼吸,赶走心中的那股郁气和不同寻常的第六感:
“就按照原计划来吧。”
话音刚落,虫翼震动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祁折雪和许停枝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季斐卿的心腹从他们身边徐徐落下,手里拿着一份作战计划书:
“这是陛下修改过的计划书草稿,你们看看吧。”
祁折雪抬起头,伸出手接过那份计划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交还给了那名雌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指尖燃起火光,直接将那份计划书烧毁了:
“陛下说,如果您不按照计划来做,借兵的事情,免谈。”
“我的话带到了,再见,雄虫阁下。”
时至今日,雌虫对雄虫的喜爱和尊敬并未随着时间的淡化和消失,反而因为压抑,变的愈发浓重。
目送着雌虫离去的背影,祁折雪回过头,看向许停枝,表情变的凝重无比:
“计划有变。”
“........怎么?”
“季斐卿让我留在宫内,让你去找蒋知研。”那股预感成真的感觉让祁折雪眼中复杂一片: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天我就要带着人走了, 乖崽,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许停枝蹲在地上收拾明天出发时要用到的东西,腿上别的匕首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衬的他体型愈发锋利落拓,像是一只已经开封的利刃:
“我把聆彦叔给我的令牌交给你了, 这支近卫军从此只听你调令, 且是我们唯一没有暴露在季斐卿眼皮子下的战力,只要你受到伤害, 他们就会立刻出现, 来保护你。”
“嗯。”祁折雪懒懒地躺在床上上,指尖勾着一条银链,银链的两端由一条淡蓝色的四棱锥模样的宝石链接, 最底下的四边形面上刻着一个“X”字。
祁折雪的指尖轻轻在那宝石尖端碰了一下, 很快,无数的光线发散出去, 很快在客厅内聚成一个又一个的仿生人, 他们训练有素, 皆着黑衣,看不清五官, 沉默着跪下, 随即在祁折雪的心念一动中,又如同沙土一般散去, 再度凝结成一颗不起眼的宝石形状。
“这是你父亲名下最精锐的近卫军了吧,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你母亲才能逃出多性人种星, 一跃成为最强的星盗。”
祁折雪说:“你连自己受伤的时候都舍不得用, 现在舍得给我?”
“你和我不一样, ”许停枝还在调试明天奔赴南方所需要用的配枪,头也不抬:“我受伤了很快就能恢复,但你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他觉得祁折雪比他脆弱多了。
祁折雪一眯眼,男人的好胜心使他一跃而起,迅速地压在了许停枝的身上。
但许停枝比他反应更快,几乎不要回头,就一个闪身站在了床的另一边。
青鸾鸟缩小体型从祁折雪的精神空间飞出,嘹亮的凤啼伴随着扑簌簌掉落的羽毛飘到床上,黑曼巴蛇梧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被子里探出小小的一只蛇头,黑豆大小的瞳仁不再竖成可怖的针尖状,而是圆圆的,仰头试图去碰青鸾鸟掉落尾羽。
青鸾鸟绕着狭小的房间飞了一会儿,片刻后似又觉得不满意,收了翅膀,矜持地在床上蹦跳了几下,梧桐不动声色地缠上他的双爪和翅膀,嘶嘶地吐着蛇信,同时又用蛇头亲昵地蹭着青鸾鸟。
祁折雪和许停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做了一块,两个精神体看着主人在乱搞,很无语地又躲回了精神空间里玩耍去了。
“关于怎么对于季斐卿,你有办法了吗?”
许停枝和祁折雪躺在床上,彼此云雨方歇,本还是最轻松的时候,但因为各自心里都沉甸甸地坠着事情,所以两个人甚至来不及温存,话题转移的无比迅速:
“你做了那么多,考进向导学院、成为第一向导,找到回虫星的地图,成为长使,如今又费心筹谋,就差临门一脚,真的不紧张吗?”
“说紧张肯定是紧张的。”祁折雪的头发越来越长了,被许停枝压着,有些不舒服,于是摆了摆头,示意许停枝离他远点:
“你放心吧,季斐卿肯定不会放心你带着那么多人离开,一定会假借借兵的名义,派出最信任心腹监督你,方便传回的消息都是真实的,随时防范你和蒋知研联手打回虫宫,这样,我受到的阻力就少了一半。”
“毕竟我们替季斐卿攻打蒋知研是假,背地里策反军雌是真,而且我发现那些个单身雌虫老是围着那些少使向导转,我怀疑他们是把那些向导当做雄虫了,这让我也有了可乘之机。”
“?雄虫?”许停枝闻言迟疑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祁折雪,一脸懵:
“不会吧。”
他说:“人和虫子不是有生殖隔离的吗?”
祁折雪:“........你信不信我揍你?”
许停枝看着祁折雪瞪圆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找出一点乐趣,兀自乐了一下,随即才听见祁折雪说:
“虫语的虫和人类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听我雄父说,人类和虫族之所以如此相像,甚至能通话,是因为很久之前就经常有一批人类穿越来过虫星之上,还都穿成了雄虫,两相杂交,文化交融,久而久之,后代就自然变成如此了。”
“此后,原本蓝星上的人类遭遇了一场严重的末世,蓝星四处满目疮痍,物种几近灭绝,剩下的也产生了严重的基因变异。放射性的物质随处可见,大部分人死了,仅存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了异能者。家园重建之后,异能者变异的大脑中残存的大脑神经开始放电,形成的心理图景幻化成精神空间,诞生了一系列精神体,那些精神体,就是曾经灭绝或者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当蓝星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成为特种人后,蓝星也正式更名成了特种星。”
“蓝星上几百年过去了,更迭换代极其迅速,而对于寿命极长的虫族来说,也不过是三代而已。”
祁折雪的声音很低,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现在的虫族体内本来就携带着本土原始虫族和人类的双重基因,因为近六百年前的杂交产生的基因缺陷让雌虫疯狂渴求雄虫信息素的抚慰,与同样拥有精神力和信息素的向导产生亲近,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让那些少使先去试试能不能现行控制那些雌虫吧。”
祁折雪皱着眉:
“我就一直很奇怪,当初季斐卿是怎么说动那么多雌虫和他一起平权的,又为什么蒋知研一走,季斐卿就压不住那些雌虫了?”
“......别想了,”许停枝看着眼皮都快黏在一起打架的祁折雪,低声道:
“先睡吧。”
他说:“蒋知研那边,我会帮你查一查的。”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停枝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祁折雪拨了一部分兵力给他,和虫族的军雌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新的合力。
大部分军雌在战场上很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困扰,但哨兵散发出的微量信息素足以稳定他们的情绪,所以两方许停枝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统帅两军,直奔蒋知研的虫殿。
而在另一边,祁折雪和季斐卿的谈判也进入了白热化,随着战事不断传来的捷报,祁折雪手里握着的底牌就越多,他开始步步紧逼,不仅想要拿到有关哥哥的更多东西和信息,甚至要求见祁折霜一面,把季斐卿逼的越来越没有退路。
也许是因为祁折雪的强势,也许是因为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季斐卿的压力越来越大,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在祁折雪让少使们和军雌相交,甚至暗中诛心策反的时候,季斐卿终于病倒了。
他病的很突然,也没有告知什么人,只是让一个医生进去看了一眼,随即又让那个医生出来了。
医生是季斐卿心腹中的心腹,纵然祁折雪想要知道季斐卿到底生了什么病,也无法撬开他的嘴。
不管这些到底是季斐卿故意表现出来的让祁折雪放松警惕的方式,还是真的病倒了,祁折雪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他开始将许停枝在前线的捷报发在星网上,找了几个人将消息炒热,营造出南北方即将统一的势头,随即又放出前方军雌和特种人亲密的画面,还弄了很多的科普视频上网,告诉虫族人类百年之前就和虫族通过婚,特种人和虫族通婚的可能性不是没有,逐渐让虫族的居民不再相信季斐卿所说的“雌虫只能靠自己”的观念,甚至动了些手段,将极端平权人士的网站查封。
但在季斐卿的强权统治下,坚持雄雌对立的虫还大有人在,祁折雪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也不能一下子就改变他们的想法,只能徐徐图之。
一天晚上,就在祁折雪彻夜研究如何强攻虫宫,将祁折霜带出来的时候,许停枝的紧急通讯到了。
自从上了战场之后,许停枝就很少给他打电话,即使有也是很快挂断。
祁折雪心想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赶忙接起了通讯,岂料光屏一打开,许停枝那张混着血和汗的脸就陡然放大出现,把没什么心理准备的祁折雪吓了一跳。
一般许停枝给祁折雪打通讯电话,都会去洗个澡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污,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这样狼狈就出镜了。
“你怎么了?”祁折雪看着许停枝,皱眉:
“怎么满脸是血?”
“你别担心,不是我的血。”许停枝也不管祁折雪有没有真的关心他,笑着道:
“是那些战败军......”
他顿了顿,道:“战败军雌的。”
“.......怎么吞吞吐吐的。”祁折雪敏锐地从许停枝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同寻常。
战场不是商场,是真正的硝烟四起,杀人于有形,按道理许停枝应该早就看惯了那些军雌的死相,应该不至于就这样兴冲冲地给自己打通讯电话:
“到底什么事,说吧。”
“......还是瞒不过你。”
许停枝说:“乖崽,你还记得我们这次来的表面目的,其实是找回我母亲......黑金走私的那一批特种人腺体吗?”
“嗯,知道。”祁折雪问:“你找到了?”
“.......找到了。”许停枝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真相,道:
“那批走私的特种人腺体,被蒋知研买下了,然后安装在了一批腺体受损的军雌身上。”
“因为向导腺体具有比雄虫更浓郁的信息素,而人虫百年前就通过婚,通过将腺体安装在雌虫身上,很多雌虫就完成了从雌虫变成雄虫的生理转变。”
“........”许停枝的话令祁折雪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后背一凉。
在电光火石之间,祁折雪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季斐卿能这么迅速地就组织起一支平权起义军,感情是他的心腹所用的手段竟然是,直接将一些雌虫转变成了雄虫,用以安抚雌虫,才能让那些得不到雄虫抚慰的雌虫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为蒋知研和季斐卿卖命。
季斐卿不知道蒋知研是怎么将雌虫转变成雄虫的,但这件事让蒋知研彻底成为了他的心腹,为蒋知研日后的欺骗埋下隐患;而祁折霜之前就是向导,肯定是察觉到了蒋知研的胆大包天,所以故意离间了两人,然后将自己传送回了特种星。
所以难怪黑金手上会有去虫星的地图,而且三番四次来特种星偷盗腺体,所有的一切疑惑的答案现在都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但还有一件事,让祁折雪不敢确认:
“那那些被强制转化成雄虫的军雌,现在怎么样了?”
“......”许停枝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低低:
“生理上的转变却改变不了心理上的矛盾,就像是强行把一名女子变成了男子,生理和心理上的冲突让那些被改造的虫精神愈发不稳定,随即又因为腺体和身体发生排异,人虫杂交产生的隐藏基因缺陷被激活,他们全部都.......”
许停枝顿了顿,道:“他们全部都在战场上爆体而亡了。”
话音刚落,祁折雪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
祁折雪的掌心出了一声冷汗,心中一惊,一个猜想渐渐浮出水面,恐怖的推断让他后背僵硬,完全不敢动作。
客厅的声控灯光因为逐渐低下去的呼吸声而逐渐减弱,许久之后,完全暗了下去。
在一片黑暗中,祁折雪沉默摸黑往客厅的落地窗前望去,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飞过的虫在他面前再度发生爆炸,支离破碎的肢体和五官在空中乱飞,因为疼痛而鼓胀的眼球朝他飞来,直直地贴在了祁折雪指尖按着的玻璃上。
因为撞击,蛛网般的缝隙迅速在脆弱的玻璃上蔓延开来,祁折雪还没反应过来,那鼓胀还遍布着红血丝的眼球变成竖瞳,直直地朝他看来。
“哗啦——”
落地窗开始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无数的玻璃碎片漫天飞舞,美而锋利,尖角高速旋转,不断折射出浅浅的银月光。
在第一颗碎玻璃划破祁折雪脸颊的那一刻,他脖颈间带着的蓝宝石令牌轻微闪动,随即在0.0001秒内,一个仿生人忽然如同流沙一般凭空出现,随即用有力的双臂揽着祁折雪的腰,带着祁折雪,迅速向后退去,躲开了如同利刃般朝他射来的玻璃碎片。

第62章 祁折霜
漫长的楼道里, 银色的月光扫过惨白的白墙,而墙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黏腻的血肉和暗红色的鲜血。
那些黏糊糊的血团像有生命一般, 不断向周围蔓延着,甚至争先恐后地膨胀壮大, 鲜血溅洒在墙上, 随即往下淌,如同怪物的爪牙, 投射出可怖的阴影。
从楼道里奔跑而出祁折雪踩过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鲜血, 他一刻也不敢停,也不再敢一个人住在那个被监视的房子里。
........门外监视他的雌虫已经大多爆体而亡,没有被强行安装腺体的, 也受到了波及, 被炸的血肉模糊,不成虫样。
军雌强悍的体格就像是一个充满着危险物质的容器, 他们需要常常接受来自雄虫的安抚, 而一旦安抚失效, 基因里携带的缺陷就会显现出来。
造物主是公平的,她给了雌虫最强大的战斗力, 没有谁能摧毁他.......
因为唯一能摧毁他们的, 只有他们自己。
祁折雪刚刚迈出门,就听到了警车开过和飞行器滑行的声音, 无数的军雌在赶去抢救自己的同伴, 又在半空或者地面上被爆体而亡的军雌波及,周遭全是炸裂悬浮的四肢和虫翼, 暗哄的血液飞溅, 像是红雨一般, 不断落在了祁折雪的脚边,手上,甚至脸上。
祁折雪从未闻到过如此浓重的铁锈血腥味,他的耳边不断传来惊呼声和爆炸声,一下一下,如同重鼓敲打他的耳膜,令他心脏加速,血液疯狂地涌上大脑。
他不禁有些眩晕起来,开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炼狱。
周围是他的同胞,是和他一样有着相同祖先的同胞,即使他们有的人曾经抛弃了他,但是.......
但也改变不了,他曾经是他们一份子的事实。
“长使!长使!”
一声声的呼唤令祁折雪猛然清醒过来。
他忽然回过头,看见他的少使们都朝他跑来,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惊恐。
“长使!”一个年纪还算大一些的向导看着祁折雪,虽然强装镇定,但眼底的恐惧却将此刻的心理活动暴露无遗:
“皇宫突然传来警报,几乎全部的守宫军雌都出动维护周边安防了,我们察觉不对,所以趁乱出来找您了!”
“是啊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了长使,这些人......虫到底为什么会爆炸啊?”
祁折雪没说话,抬起手,透明的精神触角忽然从他脚下蔓延下来,形成一个个的光罩圈,将地面上即将爆炸的军雌给包裹了起来。
他有着精神安抚的能力,这对哨兵有用,对曾经与人通婚过的虫族后代也同样有效。
他的脸色有些白,能覆盖的范围只不过十几公里,但一瞬间,爆炸的动静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频繁了。
耳根清净了些的少使们才勉强镇定下来,看见祁折雪唤来精神体青鸾,直接跨坐了上去,低声对跟随其后的少使们道:
“和我去皇宫!”
祁折雪深知,现在城中大乱,皇宫内肯定也安详不到哪里去,如果不趁此时救回祁折霜,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带着无数的哨兵和向导朝皇宫内赶去,一路上能看见许许多多的军雌们痛苦如同丧尸一般扭动,随即爆炸,化成一摊血雾散去。
祁折雪越看越觉得心惊,他有心想要回去,但一想到尚还关在不知哪里的祁折霜,他纠结万分,片刻后,还是狠了狠心,直接闯入了虫宫。
少使们说的没错,这一路上都看不见什么守卫,突然的虫体爆炸造成了一系列的后遗症,除了信号没有失灵,交通几乎瘫痪,社会治安也成了问题。
祁折雪没有管尚还躺在病床上养病的季斐卿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他是不是知道当初蒋知研走私特种人腺体来弥补雌虫基因缺陷这件事。
他只管不停地找祁折霜的所在地,终于,在一处看守严密的玻璃房内,祁折雪发现了不对劲。
季斐卿几乎发动了皇宫内所有的雌虫去解决治安混乱的问题,但独独这里人手充足,这让祁折雪不得不多想。
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在这里呢?难道,这里有什么无价之宝吗?
就在祁折雪开始推测的时候,光脑又滴滴响了起来,是独属于许停枝的铃声。
祁折雪分心打开它一看,见又是一封捷报,许停枝已经砍下了蒋知研的头颅,收复了叛军,随即撇下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驾驶飞行器赶回虫宫。
祁折雪知道许停枝有打仗的天赋,但他没有想到许停枝竟然能这么快就解决蒋知研。
不过,也许是蒋知研自作自受,用特种人的腺体改造军雌,本来试图创造出一种无需和雄虫交\\配就能渡过发情期的物种,但没想到,这类物种生下的子嗣,包括他们自己,都存在着严重的基因隐患,只是这类隐患许久没有被发现,直到此刻才显露出来。
在这一瞬间,祁折雪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上天在害他,还是在帮他。
因为蒋知研,他被赶出了虫星;而又因为蒋知研,他却意外获得了趁乱救出祁折霜的机会。
现在蒋知研被许停枝所杀,仇恨已了,恩怨已消,快到祁折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一步又一步走到今天,杀了黑金,将郁白关入了星际监狱,如今蒋知研也死了。
他手中的刀尚没有沾血,但许停枝的手上去有了人命。
只要许停枝说,他是他的刀刃,祁折雪手指的地方,就是他的战场。
一想到许停枝,祁折雪不知为何,浑身又忽然充满了动力和勇气。
回想起两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到自己一路走来付出的艰难,祁折雪从青鸾上缓缓站起身。
一声嘹亮的凤鸣很快响彻云霄,引起了在玻璃房前看守的军雌的注意力。
他们幻化出虫翼和虫铠,就想阻挡住祁折雪的进宫,却没想到上古灵兽青鸾扇起凤翅,带起一阵强劲无比的风,直接将他们掀飞出去。
祁折雪站在青鸾之上,月光下,他的眉目被月色浸的清冷决绝,红色的薄唇轻抿,吐出冷酷的字句:
“杀!”
他话音刚落,无数的哨兵和向导就冲了出来,他们加入了这混乱的局面,闯进玻璃房里,一间又一间地踹开房门,随即又摸到了地下室的机关,争先恐后地涌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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