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蒋洄抬眼看他。
“好像不太舒服,陈与白没细说。”
“我休个年假。”蒋洄捏了下自己的鼻梁,拿着手机开始订机票。
赵冕自知拦不住他,也没再强求,只是走过来,小声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一件事情......”
蒋洄一边找出发时间最近的航班,一边示意赵冕有屁快放。
“刚刚护士们在角落里说闲话,她们说,有个Omega谎称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却连释放信息素安抚都做不到,一看就是被别人标记过的Omega。”
“她们还......”赵冕欲言又止。
“还怎么样?”蒋洄终于分出眼神看他。
“在回医院的中途就把那个Omega赶下了车,那个Omega追了一路的车,”赵冕咬了咬牙,把话说完:“跟着跑过来的。”
“我来的时候,他还躲在角落里,听见你没有生命危险了,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许多事都是赵冕斟酌着美化过才告诉蒋洄的,刚刚那几个护士的话,肮脏的让他难以启齿。
“哪个护士把他赶下去的?”蒋洄订好机票,把手机收起来,语气沉沉的问。
“就刚才过来扎针的时候,故意露深V的那个。”赵冕毫不犹豫的招供出凶手。
蒋洄拉开门,罪魁祸首刚好站在病房门外张望,见到蒋洄,先是一喜,然后才故作专业道:“蒋博士,您现在不宜下床走动。”
“是谁给你的权利,把我的Omega赶下车的?”即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蒋洄的气场依然强大的让人窒息,那个护士瞬间就白了脸。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道:“蒋博士,您可不能被他骗了呀,他一看就是被其他人标记过的,他”
“我的Omega,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来指手画脚?”蒋洄看了一眼她的名牌:“身为医护人员,却连最基本的基业操守都没有。”
“卢娜,你不用来上班了,从此以后,F国任何一家医院敢录用你,不论是私人还是公立,CR实验室都不会再给这家医院提供任何技术指导和药品投放。”
蒋洄扫了一眼站在隔壁值班室里看热闹的护士长:“听清楚了吗?”
护士长赶忙应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蒋洄面沉如水的走出了医院,大概是表情太过阴鸷,刚刚又直接封杀了一个护士,一路上居然没人敢拦他,只有赵冕跟在他身后追过来,生怕他出什么意外:“我开车来的,我现在送你去机场。”
蒋洄跟着赵冕上了车,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今天研讨会的嘉宾,是不是有一个叫希斯特的教授?”蒋洄问。
赵冕:“有,你怎么知道?”
蒋洄:“前几天看了一眼嘉宾名单。”
赵冕:“那你记性可真好,希斯特教授在研讨会上还特意问你为什么没来,看起来十分欣赏你。”
蒋洄:“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赵冕:“有,你要找他?”
蒋洄“嗯”了一声,赵冕拿着手机解了锁,把手机递给了蒋洄:“通讯录有他的联系方式。”
蒋洄找到希斯特教授的电话,拿着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一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终于被串了起来:
“男朋友不太称职,没教过这些。”
喻年,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在F国的情人?”
“如果你想的话。”
“我在取悦我的Alpha”
一桩桩,一件件,他明明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可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
如果喻年真的有了Alpha,那么他的紧急联系人就不可能填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因为未来喻年在治疗过程中一旦遭遇不测,遗体的第一交接人无条件是他。
没人会把这么庄严肃穆的事情,交代给一个外人。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教授您好,我是蒋洄......”蒋洄敷衍的客套了几句,便直入主题:“我听说您最近接手了一个叫喻年的患者,我想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嗯,他是我的Omega。”
“标记了”
“没分手,只是在闹脾气。”
第八十章 我从未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希斯特教授笑起来:“我年纪大了,倒是不太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小情趣。”
“如果让你的Omega独自挨过整整六年的发情期算是情趣的话。”教授咳了几下,继续道。
“详细资料发你邮箱,医院和我说暂时联系不上你的伴侣,他们大概也给你打过电话了,记得抽空把那个Omega的信息发我一份。”
蒋洄礼貌的挂了电话,不多时,邮箱里就收到了希斯特教授的邮件。
里面是他错过的六年……
四年前的一个雪夜,喻年刚刚结束自己漫长的没有边际的发情期,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多是没有理智的,尤其是像喻年这种没有Alpha信息素抚慰的Omega,在经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之后,总会不受控制的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手脚发软,在要不要冒雪出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前几天发情期的时候,自己凭借残存的意识,遵循内心无数次挣扎的渴望,用手机定了一张去找蒋洄的机票,时间是今晚凌晨。
他知道司珏一直靠昂贵的药物和仪器吊着命,在医院里苟活度日,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找蒋洄,却还是压不住心里那一点微茫的希冀。
想要见蒋洄。
想要抱他。
好歹......把机票取出来吧。喻年想:就当看过了。
他没什么力气,却还是硬生生爬起来,从衣柜里掏出一件羽绒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出门时看了一眼挂在门口衣架上,蒋洄送他的那条围巾,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戴。
外面寒风呼啸,风顺着脖子往身上灌,疲惫的喻年冷的缩了缩脖子,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
车里很温暖,喻年终于不再瑟瑟发抖,转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从家里到机场的路,他很熟悉,晚上车又少,喻年很快就到达了机场。
他在自助取票机里取出了那张注定被尘封的机票,一如往常的在机场的出口神情冷淡的站了半个多小时,像是完成了自己和机场之间某种神秘的仪式,才挪动僵硬的双脚,走到路边拦车回家。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面前,机场总是有附近有很多趴活的黑车司机,喻年没察觉到异样,坐进了后驾驶。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车门便被落了锁,喻年才看见副驾驶上坐了一个人。
“你想去找他?”司珏骨瘦如柴,颧骨突出,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墓地里爬出来的厉鬼。
“你监视我?”喻年伸手来了一下吗,没能拉开。
“呵~我跟你说过,除了我以外,没能配和他在一起!”司珏用力瞪着双眼,像是要把眼睛瞪出来一般:“你特么凭什么!凭你是个Omega?”
车子不知不觉驶向了郊区。
喻年觉得自己今晚可能在劫难逃了。
司机在路旁停了车,荒郊野外,相比偶遇其他的车主,喻年宁可相信郊区有野兽,能将他们三个一起撕碎。
那个司机下了车,轻而易举把刚经历完一场发情期的喻年拖了出来,按在地上。
地上很凉,有许多碎石,摩擦拖拽时,在喻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司珏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刀。
刀锋锋利无比,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寒光。
“只要你不是Omega,蒋洄就会和我在一起!”他拿着刀,轻而易举的割破了喻年柔嫩的腺体。
刀很凉,但他的血很烫,那把刀越割越深,他的血也越流越多,他疼的瞬间失了声,微不足道的挣扎尽数被那个高大魁梧的司机压下。
喻年无数次疼的昏死过去,又硬生生被疼的醒了过来,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腺体被一分为二了。
司珏终于停了手,在一动不动的喻年身上踹了两脚,便和司机离开了。
弥留之际,喻年后颈连通全身的疼痛感反倒逐渐减小,他恍惚的想:还好今天没有戴那条围巾,弄脏了就不好了......
他在这盛大薄凉的世间其实没什么牵绊,唯一惦念的,只有一个蒋洄。
他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荒野,肉体渐渐腐烂,被某些动物和微生物腐蚀,渐渐只剩一具白骨。
这样下辈子,他就可以把蒋洄的名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刻在肋骨上了。
前方闪过一道光,喻年闭上了眼。
他被从外省回来路过的好心人救下了。
再醒来的的时候,他躺在ICU,成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废物。
资料里有喻年的腺体从被割裂到逐渐愈合各个时期的清晰图片。
那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娇嫩的腺体本就无法承受那样的伤痛,有些脆弱敏感的Omega,会在被标记的过程中,活活疼到休克甚至死亡。
腺体长好之后,毫不意外的留下了一道丑陋无比的疤,医院为喻年进行了很多次腺体复原手术,但都没能取得理想的效果,手术多次的腺体狰狞可怖,医院只能劝喻年做了疤痕修复手术。
虽然腺体已经分裂,但最起码外表看上去,还能完好如初。
喻年拒绝清洗标记,却接受了这样拙劣且自欺欺人的提议。
蒋洄心脏停跳了几秒,随即像是被无数个带着铁锈的钩子钩中,奔着四面八方用力撕扯。
他像是在平原莫名出现了高原反应一般,呼吸困难,又像是喝了两升浓缩咖啡般,心跳失衡。
“蒋洄?你怎么了?”赵冕慌忙停了车。
蒋洄缓了片刻,拿着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架私人飞机从F国的机场上径自起飞。
蒋洄被原定的时间早到A市两个小时,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那个整整六年没有再驻足过的家,家里还是六年前换的密码锁,当年一掷千金换的门无比坚挺,至今质量完好。
蒋洄伸出手指,下意识输入了六年前的密码,一串他熟稔无比的数字。
输入完成,门锁滴滴两声,打开了。
房间里的陈列没什么变化,即便有,蒋洄也顾不上细看。
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蒋洄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去,客厅道卧室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像走过去,像是走完了孤寂的一生。
打开卧室的门,蒋洄心里一痛——喻年蜷缩在床上,唇被他咬的触目惊心,渗着血,下身泛滥成河。
蒋洄不敢想象这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失去了Alpha的Omega大多数会因为信息素紊乱而神志不清,最终走向死亡,可喻年就这么一次次熬了下来,怀揣着对他满腔的爱意,守在最初的地点,等一个不确定的人回来。
喻年恍惚间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他费力的睁开眼,看见了站在眼前的人。
大概又是幻觉,喻年虚弱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伸出被自己咬的满是血痕的手指,小心翼翼钩住了蒋洄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喻年松了口气,庆幸这次蒋洄没有消失,他晃了晃蒋洄的胳膊,哑着嗓子和他说:“蒋洄,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找我......”
“不过我只有一点点不高兴,你哄哄我,哄哄我......我就不气了。”
蒋洄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一般,定定的看着他,六年里,他幻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没想过这样一种结局。
“算啦,”喻年痴迷的看了他一会,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我不生气了,你别不要我行吗?”
“我也没什么用,没有信息素了......但是你能,”喻年红着眼,呜咽道:“你能别和别的Omega在一起吗?”
“没不要你。”蒋洄的嗓音有些发紧,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清醒过来,飞快松开了手。
他的幻觉从来不会说这些话哄他。
喻年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尴尬的给自己顺了顺头发,觉得这样见人不太好,有“身残志坚”的坐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医院找不到你,就给我打了电话。”蒋洄抿了下唇,从床头柜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喻年抱着杯子,表面四平八稳,心里却慌乱起来:蒋洄知道了?
“你......”
“抱歉,”喻年打断蒋洄的话,他抬着头,态度十分诚恳:“我以为你出国就换了号码,没想到医院会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蒋洄听见这句话,脸上阴沉的可怕。
喻年心说:他果然生气了,也是,前男友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天,他没报警告自己骚扰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因为他的事情回国,是个人大概就不会有多开心。
“你不喝水吗?”蒋洄问。
“我待会喝,我没事,你走吧,过两天我发情期结束,会联系医院更换紧急联系人的。”
“你想换成谁?”蒋洄蹲下身,握住喻年拿着杯子的手,强迫他喝了两口水。
喻年干裂的唇终于水润起来,蒋洄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又握上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执着的想要知道答案。
喻年本身就处于发情期,多年来没有Alpha的信息素令他苦不堪言,任何细微的疼痛在这个时候都会被无限放大。
“不管换成谁,总之不会再麻烦你了。”喻年短暂恢复的意识有些溃散,他低着头现在只想赶紧让蒋洄走。
“喻年,我是你的Alpha,你想要换成谁?”
“换成......”喻年吸了吸鼻子,蒋洄果然还是知道了,他不敢抬头,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声音有些颤抖:“换成谁都行,你放心,我近期就联系医院清洗标记,以后再也不会再打扰你和赵冕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刚刚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别和别人在一起的人,好像和此刻清醒的喻年没什么关系。
他永远是这样,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时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那副坚硬沉重的壳,又被他裹在了身上,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贝肉+。
蒋洄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松开了手,脚步声渐行渐远,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喻年自始至终没敢抬头。
房间里只剩他自己,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砸在被子上,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难过中混着微不足道的欣慰,半晌才委屈道:“骗子......”
“你说永远爱我的,你都没抱我。”
下一秒,他就被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久违的冷杉味瞬间把他包裹起来,一直在房间里没走的蒋洄轻轻在他耳边吻了一下:“宝宝,我没骗你。”
蒋洄吻上他的唇:“我永远爱你。”
从高中一见钟情,到如今久别重逢,我从未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第八十一章 见家长的时候,会不会被你爸扫地出门
房间里拉着厚实的遮光窗帘,窗子被打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冷杉的味道顺着窗在树梢勾出一点痕迹,被风吹散在了绿叶透出的光斑里。
喻年抓着蒋洄的胳膊,带着薄汗的掌心被蒋洄抓过来反扣在手里。
“宝宝,撒谎的习惯可不好,”蒋洄贴着喻年湿软的唇,恶意满满的掐着喻年的腰肢。
喻年的腰上很快被掐出了指印,其实不止是腰,脚踝,手腕......外露的、不外露的,都被打上了名为蒋洄的烙印。
蒋洄像是致力于确认自己领地的大型野兽,一遍遍用冷杉的气味由内而外冲刷着喻年。
“没关窗。”蒋洄把喻年抱起来:“等下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老公回来了。”
“知道......不好么?”喻年勾了勾唇,带着一点胜利者的姿态,手指没入蒋洄的发间:“每个月......都有人上门给我介绍Alpha。”
“年薪百万......唔......温柔体贴。”
“喻年,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讨论这些事情吗?”蒋洄挑了下眉,喻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蒋洄把他按在怀里,没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蒋洄分明才从医院里出来,却荷尔蒙爆棚,体力好的惊人,从各方各面轻而易举碾压了那些被好心邻居们硬塞过来的相亲对象,喻年心悦诚服,末了,只能攀着蒋洄汗津津的后背求饶。
时隔六年,喻年终于等到了自己的Alpha,他的发情期第一次惊人的持续了整整七天,其实到最后,喻年自己都不确定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因为发情期,还是因为心里的愉悦感。
第二天清晨,喻年很早就醒来过来,两人四肢交缠,他的一条腿搭在蒋洄的腿上,蒋洄把他牢牢锁在怀里,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在昏暗中安静的用眼神认真描绘勾勒蒋洄刀砍斧削般的精致五官。
喻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他心甘情愿被困在梦境里,任由自己沉醉不醒。
无论是在虚幻还是现实,似乎一旦握住了蒋洄的手,品尝过了丝丝入扣的甜,他都没法再把人放开了。
被人盯了这么久,蒋洄即便还在浅眠,却也有所察觉的把喻年往怀里抱了抱,一只手在喻年背后轻拍着,他依旧闭着眼,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倦意:“怎么醒这么早,再睡会儿。”
喻年怕自己吵醒蒋洄,从醒来就没动过,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双眼睛上,以至于忽略了某些事情。
直到刚刚被蒋洄带了一下,才略微迟钝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日之计在于晨,Alpha身体力行的教会了自己的Omega如何做人。
......
蒋洄终于肯放过他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饭时间,阳台上晾着蒋洄穿回来的那身衣服,其实衣服很早就已经洗好了,只不过前几天一直没机会穿,蒋洄把衣服拿进卧室,喻年才刚扶着腰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
蒋洄换好衣服,体贴的转身拉开衣柜,问喻年:“你想穿哪件?”
喻年挪到靠着蒋洄一侧的床边,伸手拽住了蒋洄那件半袖的下摆,被折腾了一早上,开始颐指气使:“这件,给不给穿?”
“给。”尾音被半袖的主人拉的有些长。
蒋洄握着喻年拽着他衣服的手,无奈的转过身,把上衣脱下来,示意他抬下手,把衣服套在了喻年的身上。
蒋洄的衣服对喻年来说稍微有些大,宽松的领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的暧昧的痕迹。
“你是在勾引我吗?”蒋洄垂着眼,挑起喻年的下巴,一副“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表情。
“如果想吃爆炒虾仁需要勾引你的话,那勉强算。”喻年直起身,亲了蒋洄一口:“去做饭,我饿了。”
蒋洄怀疑喻年是在蓄意报复今早他哭喊着“不要了”的时候,自己置若罔闻,甚至欺负的更狠了一点儿的事情。
但他没有证据,毕竟他自己的意志力也不是很坚定,只能故作凶狠实则根本没用力的咬了喻年的脖颈一口,才光着上半身去厨房做饭了。
喻年看着蒋洄的背影,坐在卧室里无声的笑了很久,才克制了一下表情,趿拉着拖鞋,去客厅里找被自己冷落了很多天的手机。
手机被扔在了沙发的缝隙里,喻年弯腰把手机捞出来,坐在饭桌旁,一边等蒋洄做好饭,一边开机查看这些天的未读消息。
手机主桌面刚显示出来,陈与白就像是掐着点打了电话过来,喻年接起电话,陈与白快感动哭了。
陈与白:“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我都要联系开锁师傅去你家砸门了。”
喻年:“我家密码锁,重启一下就能开门。”
陈与白:“......”
陈与白:“你这几天发情期?”
喻年“嗯”了一声,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蒋洄给他晾的温水。
见人没事,陈与白放下心来,才继续道:“一个星期以前,CR的赵冕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回国了。”
“语气听起来不太对,你在F国那几天,和CR的人闹矛盾了?”
喻年还没来得及说话,蒋洄从厨房里喊了一声:“宝宝,吃饭了”。成功勾走了喻年的思路。
声音顺着厨房传进手机,电话那头的陈与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大声的“卧.槽”了一句,那个声音太独特,陈与白一下子就听出了此刻在喻年家,叫他“宝宝”的人是谁,他提高了音量,不可置信的问:“你和蒋洄勾搭上了???”
喻年抬头看着端着菜走过来的蒋洄,开口纠正陈与白:“我们是建立在双方平等自愿相处基础上的非法同居关系。”
陈与白:“......说人话。”
喻年:“未婚夫夫,现在听懂了吗?”
陈与白沉默了一下,才谨慎的问:“你不是刚分手,你前任......”
“没有前任,只有蒋洄。”喻年接过蒋洄递过来的筷子:“我要吃饭了,上班再和你说。”
然后无情的挂掉了电话,留下陈与白一个人抱着电话在办公室独自抓狂。
蒋洄把喻年点名要吃的爆炒虾仁放到喻年面前,坐下来问:“公司催你上班?”
“没有,陈与白刚刚在确认我是不是死在家里了。”喻年瞥了蒋洄一眼。
蒋洄心领神会,开口解释:“死在床上不算。”
“前几天我一度怀疑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喻年面无表情的咬着虾,虾在端上来之前,都被蒋洄去掉了虾壳。
“不可能,我舍不得。”
喻年冷笑了一声,没说话,看起来正在酝酿着什么血雨腥风,他吃完了碗里的饭,撂下筷子,在蒋洄略带惊恐的眼神中开始和人算账。
“喜欢赵冕?”
“让我自重?”
“我在F国的情人?”
他每说一句话,蒋洄就跟着颤一下。
喻年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椅子上,冷酷无情道:“蒋博士,解释一下?”
蒋洄立马放下筷子,故作惊慌的拿起手机胡言乱语:“啊,实验室有事情找我,我出去一趟。”
说罢,蒋洄起身准备开溜。
“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回来了。”喻年掷地有声道。
蒋洄又飞快的坐了回来,他尴尬的摸了下鼻梁:“宝宝,翻旧账的行为不利于情侣间的长期和平发展。”
“那就不翻了,”喻年起身:“隔壁王阿姨前几天还特意找我来着。”
蒋洄简直快被气笑了,他一把将喻年拽到自己怀里,强迫他坐在自己腿上,妥协道:“翻翻翻,你想翻什么都行。”
喻年环着他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慵懒肆意道:“说吧。”
“第一次在F国见你的时候,我没闻到你的信息素,以为你洗掉了标记......”蒋洄越说,搭在喻年腰间的手就搂得越紧。
直到把所有的事情解释完,喻年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蒋洄有些慌了:“宝宝,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喻年低着头,在蒋洄的颈间蹭了一下,小声道:“没不理你,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蒋洄紧张道。
喻年笑了一下:“下次跟你见家长的时候,会不会被你爸扫地出门。”
第八十二章 我不介意
蒋洄故作诧异的看着喻年,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喻年的脸:“就算他们不同意,你还想跑不成?”
“不能跑吗?”喻年的皮肤很白,蒋洄轻轻一捏,就留了一道淡红色印子。
“你可以试试。”蒋洄的手掌贴在喻年的腰间反复摩挲着。
喻年拍开蒋洄的手:“他们要是不同意,你难道还要放弃豪门继承人的身份,和我浪迹天涯?”
“他们不会不同意的。”蒋洄不疾不徐又摸上喻年的腿。
喻年没忍住笑出声,顾不得继续和蒋洄做一些莫须有的遐想了,赶忙从蒋洄怀里挣脱出来,再蹭下去,他担心两个人迟早精尽人亡。
“我的资料已经发给希斯特教授了,他约我下午去医院,你再不刷碗,就来不及跟我一起出门了。”喻年机智的岔开了话题。
“约了几点?”蒋洄起身端着盘子朝着厨房走,虽然他很想和喻年再温存一会儿,但喻年的身体状况显然是两人近几年的头等大事,怠慢不得。
“两点,”喻年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你还有十五分钟。”
蒋洄加快了洗盘子的速度。
喻年回到卧室里,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衣服,裤子很好选,但上衣......喻年头疼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痕迹,犹豫着拿了一件薄外套。
蒋洄刷好了碗,终于拿回了自己仓促回A城之后仅剩的一件上衣。
穿好衣服的蒋洄恢复了的模样,他把温水和药递到喻年面前,看起来像是高中时好不容易做完作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家里,并向喻年又扔了五张试卷,强行加题的班主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吃了药再走。”
喻年被蒋洄堵在墙角,拒不屈服。
他原本就不喜欢吃药,之前蒋洄不在的时候,全靠着自己坚不可摧的意志力,强行拿着药片硬往嘴里灌,现在蒋洄回来了,他那些被蒋洄惯出来的小毛病又逐渐探出头来,跃跃欲试开始嚣张。
“要迟到了。”喻年说。
“我和希斯特教授打过招呼了,晚半个小时去也没关系。”蒋洄拿着药越靠越近。
“第一次见面,迟到不好。”喻年据理力争,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但蒋博士经验极多,他看着自己的Omega不为所动:“我不介意喂你吃。”
药片和冲剂类的药物显然不一样,药片喂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满口苦涩,甚至还可能卡在喉咙,喻年光是想想,就觉得苦,他躲了一下,妥协的拿过水和药,皱着眉咽了下去。
苦味顺着喉咙末端蔓延到口腔里,喻年看起来心情极差,蒋洄把喻遖峯年手中的玻璃杯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顺势靠过来,低头吻住了正在闹脾气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