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犬—— by古道
古道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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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怕他一旦迈出了那一步,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的陛下身边去。而他,离开时就已决定。他要给明儿时间,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不想死在明儿手下,也不想彼此痛苦,他想用时间去淡忘,虽说这是最蠢的办法,但在那当下,他无能为力,只能如此做。而这期限是,一年。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这才过了几个月,他的耐心就已然消磨殆尽,那想要回到明儿身边的念想已快抑制不住。这期间,他自欺欺人的不去接触永安城的任何消息,所以他也并不知道永安成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

第九十三章 崩塌
辰安翻完最后一页医书,伸手准备去端茶盏,触手却是一片冰凉。他鲜见的蹙了蹙眉,对着外间唤了一声,“来人——”
却过了半晌也未有人应声,辰安抿了抿唇,阖上医书,站起身负手往外间走去。
外间杳无人声,他又走了几步踏出房门,触目便是满园的粉黛,桃花挂在枝头上,开得正好。
今日这个本就偏静的宫苑,相比平日,更是静得出奇。辰安面露疑色,抬步往偏厅后廊走去,这宫苑里的侍人,一向喜欢在那处躲懒。
静姝小殿下给他安排的人平日里对他算不上怠慢,但要说上心那也是够不上的。他一向对此也不太在乎,况且他也不会在此久住,想来那些侍人也是这般想的,因而也都只做到面上能过得去就罢了。而且说到侍奉人,也许辰安他自己才是个中高手。
不过,要做好这些事端看侍奉的人的那份心。对待旁人,辰安自然也做不到那地步。
辰安及至廊下,还不待他转过拐角,就听到那拐角后传出了声来,他瞬时顿下了脚步。
“听说永安城来人了?”一名专管洒扫的侍人说。
“可不是......”另一名侍人接话道:“要不是这样,这桃园今日也不会只有我们二人,那些上赶着的央着管事要去帮忙,说咱们这桃园清净,没什么活儿,闲着也是闲着。”
那名洒扫的侍人闻言冷“哼”了一声,“她们不就是看公子好说话,平日里也不苛责下人,可着他欺负吗?听说公子屋里经常热茶都喝不上一口。”
侍人“啧”了一声,“亏得公子不多话,这要是被咱们那小殿下知道了,这还不得闹起来?只不过先前咱都猜里头这位将来会一步登天,哪想不过数月,王上就下令给小殿下选夫......”
“唉,谁说不是呢......公子生得那般模样,性格又好,咱那小殿下的眼光还真是没得挑......只怕是出生不好,这才坐不上那正头的位置......”
南宫明赫不再打算继续听下去,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几次了,头先还解释几句,后来说的人多了也就由着去了,反正这话说也说不成真的,何必较真呢。在说,他的性格好……那只是没瞧见过他动手……
只是他听这两名侍人的对话,却是全副心思都在“永安城来人了”上面。沉寂了许久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又鼎沸了起来,他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而后倏然转身往园外走去。
辰安心中明白,这一趟他不该去。不谈其它,只要让他听到关于那人的一星半点的消息他都会坐不住。但他虽心中清明,脚步却是无论如何也停不住,一口气直走到靠近王城九曲亭的拱门处。
九曲亭名为“亭”,实为三面环水的宴厅。这宴厅四面无遮挡,春赏花冬观雪,是颜国王城里少数不多见的雅致地儿,与雄伟壮阔的王城确也有些不搭边。
辰安停步的拱门处,离九曲亭不远不近,正能听到那宴厅说话,却又是个不细看不会被人发现的地儿。
今日陪宴的是关静姝,不过是些个使臣,确实也够不上女王亲自接见。况且现如今的静姝小殿下已经能独当一面,自她回来后,已经接下了大大小小不少朝事,仿佛一夕之间便成长了起来,这当然也是女王关山月喜闻乐见的。她对关静姝跟着南宫明赫出去这一趟回来的表现,很是满意,用她的话说倒好似给她这女儿伐筋洗髓了一般。
知道所有内情的秋澜和辰安,听进耳中看在眼里,心中各有各的起伏。
但总的来说,颜国自此也算得上后继有人,只等关静姝成了亲,女王就可全然放手颐养天年了。
如今颜国朝堂上,关静姝与秋澜就好似当年女王同丞相叶抒和一般默契,这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是君圣臣贤的一段佳话。如此,颜国至少百年内都将在这片大地上屹立不倒。
......
辰安在拱门后静静的站了片刻,才听到静姝小殿下问其中一名使臣,“袁大人,陛下是本殿的义兄,不知你是否方便说说他的近况,本殿虽与明赫哥哥相隔甚远,却也是时时念着他的。”
关静姝本就生得娇俏,一双美眸好似会说话一般,这般盯着一个人,任是谁都招架不住。再说那袁大人,也喝得多了些,说话都有些打舌。但尽管如此,他也是等那宴厅中侍人皆退下后才对关静姝说道:“小殿下不知,咱那陛下近月来甚是荒唐......”这话说出口,袁大人瞬时清明了几分,他一个下官哪敢妄议天子,脸色显见的一变。
但看关静姝的神色并未有异样,反倒是因他,的话神色上多了几分忧虑,看得袁大人只叹了口气,“看来小殿下对陛下真是情意深重,与您念叨念叨也是不妨事的。陛下如今......唉,也不知他怎会如此?”
“怎么说?”关静姝问。
“前段时日,陛下生了场重病......”听到这话关静姝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拱门后的辰安生生刺破了指尖。“......是新上任的孙医正施针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闻言,辰安这才舒了口气。
只听袁大人又说,“将养了一阵,身体倒是还好,只是这性情变得......”袁大人“啧”了一声,好似不知道如何形容。
“具体如何?”关静姝追问道。
袁大人酒劲上头,他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拧着眉开口:“陛下还是皇子时就勤勉,更别说先头那些日子,几乎是日日宿在宣德殿,就是面对月氏大军压境和蛮国的双重侵扰,也没让他乱了半分。只是他病愈后,搁置的朝事再未捡起来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成日酗酒,就连宫里的侍姬在这数月之中都不知道换了几批。天天沉溺于酒色,说是......也不为过。”他想说“荒、淫、无道”但到底还是把那几个字咽了下去。
“怎么如此?”关静姝喃喃道。
这话也是辰安想问的,他的明儿如何成了这般。只是这些都不及袁大人那句“......宫里的侍姬在这数月之中都不知道换了几批......”对辰安的冲击来得大。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辰安的喉咙一般,他瞪视着九曲亭中说话的人,半晌都喘不过气来。好半晌,辰安才抬手扶着墙,略微垂了垂肩背,将哽在喉间的那股气吐出来后,面上的血色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想过,他的明儿是九五至尊,不可能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但是......
辰安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那股毁天灭地的冲动,扶在墙上的手捏紧了拳。而后颓然的收回手,转身离开了此处。
关静姝在看到墙边那抹青影消失后,笑着朝袁大人敬了杯酒,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本意是想让这袁大人说点她那明赫哥哥的消息,以解那人的相思之苦,却不想她弄巧成拙,想那他极为心伤罢。只是,她现如今已没有理由再凑过去安慰,说好的放手,至少如今能还捞个“恩人”“知己”的名头,也是好的。
她看着青影消失的方向,抿着醇香的果酒,若有所思……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丝竹声不断,舞乐声不歇,胭脂和着酒气将整个大殿渲染得奢靡颓然。
正中得锦榻上斜倚着一人,他头枕在美姬的腹间,手里握着另一名美姬的柔荑。旁侧还有长相清秀的男侍执酒喂他,如此昏君模样的,正是南宫明赫。
这座宫殿本来本来是亟待修缮的废殿,被南宫明赫大手一挥,数日后便成了如今这般奢靡,供他温酒玩乐。
南宫明赫瞧着舞池中舞姬扭动的细腰,飞扬的轻纱,眸色恍惚。
他摩挲着手中那肤如凝脂的柔荑,尽管身处如此嘈杂哦的环境,他的心依旧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恍惚间,南宫明赫好似看到一人一身青白的绸衫,黑白被一只简洁的木簪盘起,眉目舒展,唇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他衣诀纷飞,温声唤道:“殿下——”
“辰安?!”南宫明赫抬手欲拉住来人,伸手一握,便皆化为泡影。
他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依旧纸醉金迷,哪还有方才那般仿若置身晨间竹林的沁人心腑。
南宫明赫眉心一凝,夺过侍人手中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咵嚓——”一声,殿中丝丝弥耳的声音顿消,只听他怒喝道“滚!”
“都给朕滚出去!”
侍姬舞姬们闻声惊惶得鱼贯而出,不出片刻,方才奢靡过盛的大殿就安静了下来。随着消散的,还有那混着酒气的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脂粉味。
南宫明赫翻身躺在锦榻上大喘了一口气,顿时清明了几分。方才他恍惚间看到的那一幕,是他与辰安的初见。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他脑海里,从未忘记——这个他最重要的,也是他伤害得最深的人......
他从不否认,他对辰安动过杀心。但他庆幸的是,他没有真正对他动手。
南宫明赫想,若是......若是自己杀了他,这世间还有谁会那般对待自己,就连自己最敬重、最孺慕的父皇,都是......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的呢,除了辰安......
可辰安,也曾背叛过自己。
到头来,他所敬所爱之人,全都是伤害自己最深之人。
所以,死亡,会是真的解脱吗?

“陛下、陛下——”
不低不重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南宫明赫闻声慢慢的睁开了那双尚带睡意惺忪的眉眼,他偏头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幔,问道:“何事?”
佝着身子恭敬垂身站在殿外的贾秦听到殿内传出的声响,面上一喜,看来陛下醒了,听声好似并未怪罪自己将他吵醒。于是,忙开口说道:“陛下,辰太尉回来了。”
南宫明赫起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才眸光一闪,问道:“他在何处?”
贾秦说:“想来这会子应该已经进城了罢。”
南宫明赫翻身坐起,却因起得太猛,再加上宿醉之后,头疼得他阖了阖眼。南宫明赫抬手按了按眉心,移身下榻。看了眼架上挂着的外衣,本欲开口唤人更衣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知道了。”说着又躺了下去。
人,见是肯定要见的。那人如此匆忙的回来,事先也没听到任何信儿,想来是那到颜国遴选的使臣告诉了他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无非是自己连日来的荒唐以及那场......大病,不然他如何会这般着急回来。想来,以那人的性子,进宫后必会直奔千秋殿罢......
想到此处,南宫明赫唤了一声,“贾秦——”
“奴婢在。”贾秦还在殿外候着并未离去。
“回千秋殿。”南宫明赫说。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说着就唤人进殿服侍南宫明赫梳洗更衣,以及吩咐人下去备好轿辇。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贾秦瞧着这修得富丽堂皇的琳琅殿无言的叹息了一声。这琳琅殿本就偏僻,若不是陛下心血来潮修缮一番,想来是无人能想起这处冷宫般的宫殿的。但这宫殿满打满算也没能辉煌几月,现今辰太尉回来了,陛下这一回千秋殿,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想起此处。有辰太尉在,大概不会再想起了。
这几月就如镜花水月一般,也许连陛下自己都只觉这是一场梦。
这场梦,能唤醒他的,唯有辰太尉。
......
南宫明赫回到千秋殿已半日,但该来的人始终没来。他拾起许久没碰过的奏折,看了半晌,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贾秦在一旁瞧着都替他们家陛下焦灼,视线也时不时的看向殿外,这辰太尉怎的如此不醒事,回宫这半晌了愣是一个信儿都不曾传来,更别说人影了。
正当贾秦犹豫着要不要去广阳殿瞧瞧时,有侍从进来回禀道:“陛下,辰太尉在殿外求见——”
南宫明赫从折子中抬起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看向侍立在旁的贾秦,贾秦会意的带着那侍从退了出去。半晌后,只有辰安一人踏进了殿中。
辰安穿着一身玄色直裰朝服,腰间系着同色系绣金纹腰带,余下缀着的是那枚两人都极为熟悉的玉佩。黑发用鎏金冠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瞧得南宫明赫心中酥痒。若不是定力好,早就欺身而去将人搂入了怀中。
这身朝服南宫明赫不是第一次见辰安穿,却是第一次觉得这身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多一分肥硕,少一分精瘦。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合该是他的。
辰安朝南宫明赫俯身下跪道:“臣,拜见陛下。”
南宫明赫瞧着辰安的眸光因辰安的话,变了一变,他竟不再自称属下?看来,这个主他是不想认了......
南宫明赫冷眼瞧着辰安,在辰安跪在地上的那半柱香里,南宫明赫竟还得心应手的处理了几份奏章。
辰安跪在地上几乎纹丝不动,南宫明赫心知若要论心智,怕是这世上也没几人能比得过他辰安。
南宫明赫终是放下朱笔,起身朝辰安走去,“过来,替朕沐浴。”他从辰安身侧走过,留下这样一句话。
辰安闻声,恭敬地跟在南宫明赫身后走出小书房,来到南宫明赫的寝殿。
寝殿还是从前那般陈设,只是当辰安跟着南宫明赫步入耳室,来到那处活水温泉时,瞧着里面那些他不知何时添置的器物,心中瞬时沉了几分。
南宫明赫转头瞧见辰安还立在门处,皱眉道:“怎么,辰太尉如今不愿服侍朕了?”
辰安摇头,“臣不敢!”
又是“臣”,南宫明赫的神色现在是彻底的冷了下来,他不再看辰安,而是走到雕花乌木架前,展开双臂,冷言道:“还不快来替朕更衣。”
辰安忙快步走去过,抬手附上南宫明赫颈侧的衣襟慢慢褪下。
其实南宫明赫进来时,看到耳室里的陈设亦是一怔,但也只是片刻,心内只道那贾秦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不大的耳室里新安置了一个乌木所制的柜架,柜架上盛放着各种材质、大小的皮鞭,特制的绳索以及许多辰安叫不上来名字的器物......
辰安在替南宫明赫更衣时,南宫明赫扫视着柜架上的器物,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将这些新玩意儿用在身后那人的身上。在辰安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不是全然无所进益,学了不少新花样,就等这一天......
褪下外衣后,辰安走到南宫明赫身前,伸手覆上腰带,利落的解了开来。然而当辰安褪到内衫时,耳根却在悄然间红透,拉着内衫的手也在不自觉地抖动。
一直瞧着辰安地南宫明赫见此,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果然,面对自己这人还是难以自持,先前那些不过都是装作淡然罢了。
南宫明赫步入浴池后,偏头看向站在一侧地辰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不下来吗?”
辰安的视线早在南宫明赫全身上下不着寸缕时就已无措起来,更别说南宫明赫这番无声的邀请,那还崩得住。只见他利落的褪下衣衫,而后步入浴池,却是不敢靠近,只在南宫明赫对面靠壁坐下。
南宫明赫见状,抬手朝他招了招,含着湿润的嗓音在耳室里响起,“辰安,过来。”
一如从前,似乎一切都没变。辰安有片刻恍惚,但身体却无意识一般,早在南宫明赫话音落下时,就靠了过去。
南宫明赫不得不承认,如今怀中揽着的才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他的身上没有浓烈的酒气,亦未曾喷洒过矫揉造作的脂粉,一切都恰到好处,是最合他心意的味道,亦是他最心悦的模样。
南宫明赫低头埋在辰安的后脖颈间,轻轻的嗅了嗅,哑着嗓子道:“辰安,怎的突然回来了?”
心照不宣的原因却也是辰安此刻难以宣之于口的爱意,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想念广阳殿里的那些花了。”亦是想你了......
南宫明赫闻言,轻“哼”了一声,“是吗?”永安城已至初夏,那满院的粉黛早就归于尘土,余下的只有那枝头上冒了嫩尖的新芽。
辰安没有再答,南宫明赫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待两人都洗得差不多了,辰安突然感觉到身后那灼热的气息慢慢移到自己的耳际,那梦中思念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去柜架上选个你喜欢的玩意儿。”
辰安随着南宫明赫的指尖看去,那个自他进入耳室就无法让人忽视的柜架。那些他不知曾今是否用在过旁人身上的器物,只看一眼就恶心得令他作呕。所以他才选择不去看,不想竟要让他亲自去选,去触碰......
他坐在南宫明赫怀里半晌未动,南宫明赫亦不催他,只靠在暖玉打造的池壁上瞧着辰安那迷人的脊背。
然而片刻后,南宫明赫察觉到辰安肌理分明的脊背上冒出了阵阵冷汗,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处,仿若没了呼吸。
南宫明赫心中漏了一拍,忙坐直身,伸手扣住身前那人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辰安面色铁青,眸色黝黑,嘴唇却苍白得毫无血色。
“怎么了?”南宫明赫低声问道。
辰安眸光动了动,却好似被魇住了一般,无法回答南宫明赫。
南宫明赫见状,鲜见的有些慌了神,他又唤了几声“辰安”,眼前的人只是瞧着他并不言语。南宫明赫抬手掐住辰安的人中穴,好半晌辰安才大喘了口气缓了过来。
南宫明赫见此这才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方才发现辰安被魇住时,他亦跟着顿了呼吸,就连掐着辰安穴位的手如今都还有些酸软。
南宫明赫吐了口气,看着辰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辰安依旧未语,但视线却看向了那矗立在耳室中最显眼位置的柜架,只看一眼,面上又白了几分。
若到现在南宫明赫都还看不出来这人到底为何如此的话,倒真是白活这许多年了。
辰安抬手抚上辰安的脸,将他的视线扭转过来看着自己,他看着辰安的眼睛沉声道:“辰安,你听朕说。那柜架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没有旁人用过。再说......”南宫明赫拉过辰安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是你的,谁敢碰?!”
“朕可不想,这皇城血流成河。”南宫明赫最是了解辰安,若他这段时间真的有半分不洁。以这人的性子,只怕这人回来就将大开杀戒,他不想看到那样的辰安,即使是为了自己。况且,那些侍姬男侍,哪一个不是没等到自己真正开始,就挺不住先晕过去的......
触手温润,辰安被放在南宫明赫身上的手动了动,感受着面前之人身上的肌理,慢慢的缓过了神。
南宫明赫见此,低头在那渐渐恢复血色的唇上亲了亲,说:“那现在,可以去选了吗?”

第九十五章 释然
当辰安站在柜架前时,南宫明赫也出浴穿上了绸衫。他抱臂站在一个特质的木架前好以整暇的看着辰安,辰安最终选择了一个绸布材质的鞭子,他躬身将那绸鞭呈到南宫明赫身前。南宫明赫瞧着那绸鞭,蓦地想到了用衣带那一夜,看来对于那一夜他们二人都一样难以忘却啊。
南宫明赫接过辰安手里的绸鞭,指了指身后的木架,说:“站上去,抓好。”
辰安打眼看过去,先前心思都在那柜架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木架。如今细看下来,倒像是一个审讯罪犯时所用的刑架。
于这一途上,辰安虽涉猎不多,但心里大概也是明白这东西的用处的。他竟不知,陛下何时竟对这个感兴趣了。是因为......那一夜吗?
然而辰安并没有空再去多想,在南宫明赫催促的视线下,迈步踏上了那木架。站定后,看了看垂在两侧的绸布绳子,伸手握在掌心里紧紧的抓住。
但过了半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但辰安准备偏头看去时,却被身后的南宫明赫制住了后脖颈,只听他哑声道:“别动!”
而后冰凉的鞭柄抵住辰安的后脖颈,沿着那肌理分明的脊背缓缓向下,及至腰、臀。
辰安察觉到鞭柄离开了他,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长鞭吻上了他的肌肤......“啪......啪......啪......”
一鞭一鞭的落在辰安身上,完好的肌肤上倏然就起了好几条红痕。南宫明赫力道控制得极好,没有哪一道鞭痕渗出血渍,虽红紫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也无甚大碍。
可辰安亦能感觉到南宫明赫在不断得调整力度,一次次得突破他的极限,而他却没有喊过一声。
不知几鞭后,南宫明赫终是停了下来,他上前掐过辰安的下颌,让他偏头看向自己。
南宫明赫看着辰安唇间的红痕,拇指轻轻抚过,温声说:“别咬,叫出来。”
辰安在南宫明赫如此深情的注视下,着魔般地点了点头。南宫明赫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奖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在他唇角边轻轻吻了吻,而后轻声说道:“真乖。”
等南宫明赫再扬起绸鞭时,辰安如约地叫了出来,“呃......啊......啊......”一声声地叫进了南宫明赫心里。
辰安这般叫出声,却也不是全然妥协。他有他的骄傲,亦有他的隐忍,这些都是在旁人身上看不到的,亦是南宫明赫最为心动的地方。
南宫明赫瞧着那站在木架上,死死拽住绸布的男人。他本来光洁的背部,如今盛满了道道红痕,那些都是自己的杰作,是自己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南宫明赫着迷的伸出手轻轻按上那一道道红痕,抚过那些红肿的痕迹,好似在欣赏一幅举世无双的作品。汗滴滑下,映衬着耳室里摇曳的烛光,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感叹,“......美,太美了辰安......”
尤其是腰下突起的两团软肉上红白交错,艳丽无比,看得南宫明赫舔了舔唇,又继续完成他的旷世杰作。
辰安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哼声混着长鞭划破的声音,落在南宫明赫耳里,仿若一曲华美的乐章......
南宫明赫最后几乎将那柜架上的器物都在辰安身上用了一遍,辰安承受得艰难,却依旧迎合着他。
南宫明赫在辰安体内抽出最后一件器物放回柜架上,而后搂住辰安的劲腰,抬手握住他的手让他松了他从头捏到尾的绸布。
辰安僵硬的手被南宫明赫握在掌心,南宫明赫低头吻了吻辰安的指尖,偏头看向他,“辰安,你果真没让朕失望。除了你,还能有谁,能让朕如此尽兴......”
南宫明赫说完弯身抬起辰安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步出耳室,而后轻手将人放入榻间。
辰安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禁不住舒服得喟叹出声。南宫明赫紧跟着躺下,将人又捞进了自己怀中。也不言语,只用自己发硬得疼的地方蹭着辰安还未苏醒的那一处......
辰安怔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爱意也许从来不比自己少。
南宫明赫瞧着辰安蓦然张大的双眼,轻轻一笑。而后手臂一用力,将人又拉近了几分。如此,两人额角相抵,呼吸交错。南宫明赫垂头将自己的唇瓣印上辰安的,与此同时伸舌细细舔吻着辰安的唇缝。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半分主动深入的意思。
辰安瞧着南宫明赫眸中隐隐露出的执拗,叹了口气,无声宠溺的笑了笑,主动打开了唇缝。南宫明赫计谋得逞般轻声一笑,而后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舔过辰安的每一颗牙粒,极尽温柔细致,与方才挥鞭的判若两人。
南宫明赫吻得忘我,却也不忘伸手按上辰安的腰、臀,让他紧紧的贴向自己,感受自己疼痛得无处宣泄的地方。
在辰安就快要窒息时,南宫明赫终是放过了辰安的唇。辰安喘、息几息后,辰安伸手拉过南宫明赫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将那手按向自己最隐秘之处。虽说艰难,但到底说出了口,“殿下......属下想你了......”
南宫明赫闻言,蓦地笑了起来。辰安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直勾勾的邀他进入,这让他如何再忍得住。
“这可是你说的......”南宫明赫状似恶狠狠地道,动作间地急切却也是隐瞒不住人地。
南宫明赫扣着辰安的劲腰,终于没入后,满足的喟叹出声,“这才是到地方了......”
“唔......嗯......”辰安低、喘、着说道:“......陛下轻些。”
南宫明赫却是充耳不闻,变着花样折磨着身、下之人,让辰安在痛苦与满足中来回飘荡。
辰安记不清被要了几次,若不是他晕过去,想来他这陛下是不准备放过他的。“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
南宫明赫是将辰安搂了个满怀,才满意的阖上眼的。生生憋了近九个月,一朝得以宣泄,其中的餍足,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的。
......
南宫明赫最先醒来,见辰安还未醒,也不想吵了身侧人的觉。南宫明赫便轻手轻脚的从柜里取了本闲书出来看,靠在迎枕,空闲的手抚着怀里那人肩背上自己留下的红痕,享受着当下难得闲适。
辰安自睡梦中缓缓醒来,背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不自觉地动了动,还不及睁眼,就感受到自己耳下震了震,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醒了?身上可有不适?”
辰安这才发觉自己地头脸竟靠睡在南宫明赫地胸膛处,而身后是他搂着自己的手,这般小意温存,除了梦中,何曾发生过。这样的相依相偎,他曾今可是连梦都不敢梦,却不想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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