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 by江JJ
江JJ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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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拍摄影都忍不住问:“小慈很熟练啊?”
宗政慈只简单回应:“我学过。”
果然是赛级的马,尽管坐上来两个陌生人,它们仍安静地站在原地没动。等跟拍摄影打了个前进的手势,才撒开马蹄,小步往前走。
其他人留下,跟拍团队里的另一个教练迅速跟上,以防马匹不受控的意外情况。没了宗政慈,已经重新融入队伍的吴锋自然而然开始带队,他们今天上午要面临十分艰难的路况挑战,对体力和耐心要求极高,这正是互投成功的何灿与宗政慈能够避免的。
起伏的树根、潮湿的泥沼,以及从泥沼里爬出来的各种昆虫。有了马匹加持,两人求生路途轻松的像在郊游,只要攥紧缰绳控制马匹顺流而下,不偏离方向就可以。
宗政慈人高腿长,骑在马上完全没有那种瑟缩感,他体态舒展,动作专业。何灿看着他被阳光照得很明亮的侧脸,忽然道。
“你是故意的?”
宗政慈一顿,没反应过来:“什么?”
何灿说:“你是故意投我的。”
他的语气已经变成了陈述句,宗政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眉眼间显露几分忪怔。他浓眉抬起,隐隐有说些什么的趋势,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解释,一语不发地骑着马快步往前,越过了他。
何灿把他的沉默等同于承认,认为他是为了让自己失去其他人的票数才这么做,不由心中气恼。
他没有骑马经验,因为心绪的起伏无意识收紧小腿,白马身上受力,以为收到加速的指令,立刻小跑起来。眼见速度加快,何灿双腿夹得更紧,白马撒开蹄子,转瞬掠过慢走的宗政慈。
惊呼响起时,宗政慈只来得及匆匆转头,看见他飞扬的被风吹起的黑发。
幸而跟着他们的教练及时开着车赶来,冲着马吹响口哨。白马停下奔跑的动作,稳稳站住,何灿惊魂未定,攥着缰绳的手臂肌肉已经僵硬,整个上身伏低在马背上。
直到他渐渐缓过来了,感受着一动不动的白马,慢慢直起身体,活动着脖颈转头,才发现宗政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行至自己身后。
大男生单手握绳,另一条胳膊悬空,松松环在他正背后。非常有安全感的姿态,即使何灿意外从马背上跌落也能被他第一时间兜住。
何灿目光落在他露在防晒服外的手腕,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但宗政慈很快收回手,镇定自若,没有任何旖念的表示。
出了这个小意外,两人开始并排同行,宗政慈始终配合着他的速度,教练的越野车也就跟在身后。
但何灿还是有些紧张,为了控制双腿不去夹马肚,他无意识地把小腿绷得很紧。结果就是到了新的营地,一个上午过去,何灿下马时腿部肌肉抽筋了。
他右腿之前就轻微扭伤过,这会儿连着脚踝到膝弯,好像有根筋吊着,尤其难受。
这种事说严重,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教练还没展开行动,宗政慈已经先一步让何灿在树荫中坐下,自己熟练地半跪在他面前,用手掌托起他的小腿,温热的掌心牢牢贴着他的腿肚。

第35章
何灿穿的是迷彩裤,把整条腿遮得严严实实,手握上去才能感受到修长瘦削的曲线。肌肉在抽搐,质地比起普通休闲裤来更硬的布料摩挲在皮肤上并不好受,何灿撑在地面的手忍耐着蜷曲,指尖攥住了一把枯叶。
宗政慈沉着脸,眼神专注,动作专业且稳定。他其实有留心何灿的状态,听他是否叫痛,但何灿表情有着鲜明压抑的痛苦,却一声痛吟也没有,连身体的挣扎也克制到最低。
只有最后完成按摩,肌肉舒展的那一刻,何灿条件反射地蹬了下小腿,被宗政慈用力扣住。
迷彩裤拉上去一截,露出在深色布料映衬下显得尤其白的脚踝,凸起的踝骨顶在掌心,存在感强烈,让宗政慈想到何灿之前脚掌磨破流血的时候。
当时他也这么捧过这双脚。
由于这忽然到来的记忆,他并没有马上放开何灿,按摩也花去不少时间,因此当队伍众人滚了一身泥与土千辛万苦到达营地后,见到的便是靠得极近的两人,以及旁边悠闲低头吃草的两匹马。
赵军清晰地目睹,何灿在看见他们之后从宗政慈手里收回腿,脚踝压着他的掌心蹭过,宗政慈虚抓了一下手指,随即将手掌合拢握紧。
他的眼神不自觉阴鸷起来。
其他人对于他们的亲密接触不管怀抱什么想法,也免不了调侃一番。直到何灿解释说自己脚抽筋了才放过这个话题,转而关心他腿的情况。
何灿笑着说:“好多了,幸亏有弟弟在。”
宗政慈单手插兜,平静地站在他身后,好似事不关己,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消耗完自己带的食物,现在他们必须要开始探索森林。除了宗政慈和吴锋能直接狩猎到动物,其他人只能老老实实寻找节目组事先放置在某处的食物。
因为何灿的腿才好,为了不让他多走动,大家让他留下来生火。而一贯爱逞勇爱表现的赵军,居然也开口,表示要一起负责生火的工作。
于是众人散进林子里,宗政慈走到半途,转头望了一眼。赵军身体侧倾,挨何灿挨得很近。
他脚步停顿,过了两秒钟才回头,拨开身前的树枝走进了树林。
正在生火的何灿也觉得赵军离得过近了。
偏偏赵军还意识不到似的,和他胳膊挨着胳膊,还有意无意抬手去蹭他的手背。
“……我去拿点干柴。”
何灿忍受片刻,找了个借口起身,没想到一站起来就被赵军拉住了手腕。
赵军直接地问:“何灿,你躲我啊?”
“不是,赵哥。”何灿弯着唇角:“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靠这么近。”
赵军听了这话却更激动起来,强行把他拖回原位,声音控制不住地抬高:“什么你不习惯靠别人这么近,那你怎么和那个小子这么亲近,还让他摸你的脚——”
何灿即使惯于施展一些小伎俩,也往往是通过暧昧和暗示,从没见过像赵军这种二话不说就掀窗户纸的。况且他和赵军根本也没发展到对方有立场质问他的程度,何灿觉得莫名其妙又气恼,但考虑到下一轮投票,他还是勉强定了定情绪。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因为我的小腿抽筋了。”
何灿没有马上挣开他,而是温和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一直疼的,对不对?”
赵军连日来积压终于找到出口爆发的情绪,在他的解释里有平稳下来的趋势。他握着何灿的手掌微微松开,何灿刚要舒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却又猛地收紧。
“不对,你是在哄我。”
赵军说:“如果你不喜欢宗政慈,你给他投票干什么?”
给宗政慈的这一票不仅没获得任何好处,此刻还像个倒计时忽然走到尽头的定时炸弹,连续的不顺利让何灿变得烦躁。
“我是佩服他的求生能力,他毕竟很专业。”
“吴锋也很专业,但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他啊?”
赵军的这句话纯属是“恶意揣测”,他就是那种在得不到想要的之后,会到处甩锅、把责任往外推,并把一切事情都往阴暗的方向大肆臆想的那种人。
何灿其实从未在人前流露过对吴锋的抵触,除了宗政慈之外,就算一开始对赵军说“绳结打不好挨了吴教练的骂”,这句具有倾向性的诱导,单拎出来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本没有破绽,但赵军的“恶意揣测”却正正好揣测到了实处。
赵军咬着牙:“我们之前说吴锋和宗政慈哪里哪里不好,也没见你出来帮他说话,我以为你和我们一条心……没想到你却和宗政慈搅到一块儿了!”
何灿见他情绪激动,明白这不是三言两句能化解的事情,因此选择沉默。赵军犹自抱怨了好一会儿,直到心里的气总算发泄的差不多,才状似温柔地放轻力道,摸了摸何灿被他圈住的手腕。
“我也不是要怪你,我只是觉得你被他的表象蒙蔽了。这次就算了,以后你跟着我。”
赵军说:“我们当搭档,以后投票互投,嗯?”
何灿深感反胃,收回手,腕部已经被握红了。他冷淡地说:“可是弟弟也这样要求我,我之前觉得他年纪小,应该照顾一些,已经答应了。”
赵军听到他的话,顿时舒服很多,觉得是宗政慈逼迫何灿投他的。当即不以为意道:“他算什么,你不用听他的。”
何灿垂眼,嘴唇抿紧,很为难的样子。
赵军看他一眼,便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我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像是为了贯彻自己说出口的话,赵军在众人聚在一块儿后,提出了分组的想法。
午餐刚刚吃完,今天对午饭的寻找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没有找到节目组藏起来的食材,只有宗政慈和吴锋凭借自己带来的工具打到了两只野兔,另外又采集了一些可食用的植物。
这些植物没经过人工筛选和培训,尝起来很涩口,总之不是那么好吃。嘉宾们又饿又没食欲,心情都不算好。
陈莉揉了揉眉心,问他要怎么分。
赵军:“简单,吴锋不算,我们有八个人,正好分成越障组、帐篷组、采集组和生火组四组。”
孙青青问:“越障组是什么意思?”
赵军:“就是带着大家沿河流往下走,提前清除障碍。”
顾深圳说:“那就是领队呗?”
这话一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赵军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Vicente忽然扔了手里长得像芦荟的植物,据吴锋介绍能吃的根茎上还留着个牙印,呸呸了好几声。
“不是我杠你。”Vicente缓过嘴里的苦味:“今天我们一大帮人出去找食物了都没找到,再分个组,两个人够干什么的?”
赵军立刻反驳:“你也说了,那么多人出去找都没找到,那和两个人去找有什么区别吗,效率还高点。”
这话确实有道理,一时没人吭声,赵军的目光特意扫过宗政慈和吴锋,加重语气说。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赢奖金吗?分组也更能表现我们自己的能力,不然谁知道镜头都放在谁身上了。”
吴锋皱了皱眉,看向赵军,但赵军已经没在看他了。
他继续道:“没人反对吧,那就开始分组了啊。”
由于宗政慈出色的打猎能力,赵军强硬地把他和孙青青分到了采集组,原话是“就算找不到吃的你们也能去打猎啊”;他自己和Vicente都很主动地进了越障组;何灿和顾深圳被分到了帐篷组,负责搭帐篷;陈莉和林墨进了升火组。
剩下一个吴锋,担任起监护安全的工作。
下午,节目组带走了留在营地里的两匹马,白马走之前还来拱了拱何灿的掌心,众人再度进入徒步模式。
何灿和宗政慈失去交通工具,回到队伍。跟以往有区别的是,这次依然是吴锋跟在最后,但赵军和Vicente走在了最前面。
本来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在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一直引导着他们的河流出现了分岔,延伸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翻出地图,领头的两人意见相反,产生了争执。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陈莉介入话题,说要看大家意见。地图在每个人手里传了个遍,开始投票的时候赵军和Vicente的眼睛飘了一圈,最后都定在了何灿身上。
何灿深吸口气,把差点压不住的烦躁藏在犹豫的神情下。
他没说话,其他人一时也没表态,就在赵军马上要开口催促的时候,宗政慈收起地图,先说了。
“走他说的那条。”他指了指赵军。
赵军脸上霎时显露一种得意,其他人见宗政慈选了,也都跟着他选,赵军见到赞同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脸上的笑都压不住。直到发现投票的这些人没来跟他讨论为什么走这条路,反而都靠近宗政慈,唇角才重新压下。
他的目光望向何灿,最后一个表态的何灿在他的注视下,冷静地面向Vicente说。
“我觉得应该走Vicente说的这条路。”

第36章
赵军选的那条路是条“死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众人发现河水最终在尽头汇成了一片小湖,没法再继续走下去了。
赵军愣在原地,尴尬地左右看了看,但没人看他,大部分人都看向了宗政慈。
宗政慈放下背包,说:“Vicente选的那条路没错,但一路上都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这里地势平坦又靠近水源,夜里在这里休息比较好。”
林墨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快黑了。事不迟疑,众人开始按照分组干活。由于搭帐篷比较耗时,越障组的Vicente也来帮何灿和顾深圳搭帐篷。
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何灿说话,没想到一转眼何灿已经被赵军叫到了远处,不知道在说什么。
赵军表情难看:“你为什么不选我?”
何灿心里不耐,面上还是柔和的:“不是你让我不要再投宗政慈么?”
赵军这才想起来宗政慈带头投了他,怒气就弱了:“……也没让你……哎,我不是也在那队么。”
何灿说:“我想那么多人投你了,我不投并不影响,还能和宗政慈区分开。”
说到这个,赵军就想起大家跟风宗政慈才投他这件事,心里很不痛快,也没心情抓着何灿不放了,何灿又宽慰了两句,就回到了营地。
正搭着帐篷的Vicente赶紧问他:“干嘛呢,你俩聊啥了?”
何灿的情绪明显不佳,表情不太好,勉强对他笑了笑。
Vicente立马就悟了:“因为你没选他,他找你麻烦了是不是?诶我真服了,芝麻大小的事儿还值得特意找你一趟,怎么不来找我呢?!”
何灿低声说:“也没说我什么。”
Vicente冷笑:“他什么人谁没看出来啊,本事没多少心还比天高。小灿你别理他,你今天投我我可高兴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你放心大胆地选我,我们那路本来也就没找错啊!”
赵军本来正阴着脸往这边来呢,Vicente说话没压低嗓音,给他听到了结尾那句,顿时他就瞪了一眼Vicente,扭头走了。
大概是这回受了刺激,接下来的一路上赵军和Vicente针锋相对的更厉害。但他们两个的矛盾没让队伍里其他人偏向任何一方,反倒都朝着宗政慈聚拢,最后所采取的大多数人的意见,往往也就是宗政慈的意见。
这显然没达到赵军最开始踩着宗政慈表现自己的目的,他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暴躁。
因为争执次数变多,队伍变得混乱,不仅是宗政慈,代表“专业”“权威”的吴锋在这种情况下和队伍的联系也更紧密了。何灿旁观着其他人越来越依赖宗政慈和吴锋,整个队伍简直要回到吴锋被孤立前,以他们两个为核心的状态,心里对赵军的厌烦更上一层。
何灿的情绪其实一直淡淡的,对他来说周围只有喜欢自己和不喜欢自己的两类人,他从未对谁升出过特别强烈的好感,也没有特别讨厌过谁。
进了这个节目之后,宗政慈可以说是他人生里最讨厌的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个赵军。
但宗政慈只能说是定时炸弹,而赵军完全是有一点火星就能爆炸的劣质鞭炮,何灿权衡过后,决定丢弃这张票。
次日的路程里,他特地落到最后,和吴锋并排走了一段时间。又是一天过去,他们已经靠近雨林的边缘,离完成这次求生之旅不远了。
傍晚,水流和更大的河流交汇,向下转向。这里是斜坡,前方已经没有路,他们只能趟水到河流的下游再上岸继续走。
赵军看到这个小坡,立刻发号施令:“听我说,没有别的路了,我们可以顺着水流下去。别怕有危险,我来替你们趟!”
话音落下,没等其他人开口,他已经抱着自己的背包跳进了水里。
利用背包在水面上浮起,他成功被河流冲到下游,然后蹬着腿游到岸边,奋力爬上了岸。
完成这次探路,赵军虽然浑身湿透,但心中大感满意。准备扭头回去指挥其他人下水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排好了次序,而且没有一个贸然下水,都在脱衣服。
男的直接光了上身,女的只留贴身背心,把外套都装进了防水背包里。
赵军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他们每人都带了几套换洗衣服,但高强度的徒步下,他们的衣服不是被水打湿,就是沾满了汗水和尘土,基本每天都要换衣服。
而由于雨林潮湿,还经常下雷阵雨,他们的衣服晾干比较困难。就赵军自己而言,他带了三套衣服,身上这套已经是最后一套了,其他两套前几天洗了,晚上没来得及晾干就揣进了背包里赶路。
强烈的窘迫、尴尬变成一股怒意,他憋着气放下了招呼其他人的手,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趟过了河,再拿出外套穿上。
吴锋说:“你跳下去太快了,我刚准备提醒你脱衣服的。”
赵军一声不吭,闷头走在了前面。
到了扎营的时候,何灿先过去帮陈莉和林墨升起了火,灶台中火焰熊熊燃烧,三人围坐一起,何灿望着衣服还湿透裹在身上的赵军,主动挥手让他过来烤烤火。
赵军心中顿感熨帖,觉得总算有人在意自己,就过去坐到了何灿身边。在何灿温和的提醒下,还把之前没晒干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火堆旁边烘烤。
但他刚缓和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等众人完成手头上的工作聚集到篝火旁,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候,吴锋忽然清了清嗓子。
“各位,我想提议一下一件事。”
大家的目光都落过去,吴锋继续道:“这两天你们也尝试过了分组进行求生,我觉得这个方法没什么问题,但为了效率最大化,我认为可以进行分组的调整,让擅长的人去做他们擅长的事。你们觉得呢?”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应声往赵军和Vicente那边飘,Vicente还好,只是面有忿忿,很有话要说的样子——
赵军却直接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在说我不行呗?”
吴锋看了眼何灿,对着他说:“我没有针对谁。”
赵军立刻道:“别以为你没指名道姓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说我了,我告诉你不可能,凭什么我们都要听你指挥!”
吴锋说:“没让你听我的,投票投一下,看大家意见。”
赵军这两天听得最多的就是“听大家意见”,最后出来的结果基本和他想要的都是相反的,听了就更加激动,指着他又指向宗政慈。
“什么大家意见?我总算看透了。”他扬声说:“这个节目从头到尾压根就只有你们两个的意见吧!”
陈莉开口:“赵军,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也都在吗?”
赵军不假思索地呛了回去:“你们还不是都听他们两个的,你们有自主想法吗?”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Vicente嗤笑一声,抱臂盯着他:“怎么,难道只有听你的才算有自主想法啊?你一个下水都不知道先脱衣服的人有什么能耐啊,听你的那不是找死吗?”
被戳到痛处,赵军怒火更甚,表情看起来几乎要冲过去和他打一架。何灿恰到好处地站起来,打圆场说。
“都是一个队伍里的,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又不能退赛,大家各退一步吧。”
赵军气愤之下脱口就说:“怎么不能退赛?要是这节目就光那一两个人出头还比什么,我不录了!”
Vicente立刻道:“哎哟喂,吓死我了,你不录就不录呗。这么大架势,谁在乎啊!”
赵军额角青筋绷紧,瞪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环顾一圈,陈莉、孙青青等人避开视线,顾深圳沉默不言,宗政慈和他对上目光,唇角的弧度变幻,抿出一丝怠慢的轻蔑。
他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就连作为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吴锋也只是严厉地说了句。
“你要退赛,起码也把这期节目录完。”
“老子这就不录了!”
赵军骤然扭头,冲他咆哮一句,脖颈都充血发红。他一边无意义地走了两步,一边醒悟似的,莫名伸手攥住了何灿的手腕。
连何灿都没料到这个举动,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到了身边。
“你能理解我的,这种节目还有什么好录的。”赵军急促地说:“我们一起退赛!”
他又冲着周围其他人说:“爱抱团你们自己抱吧!何灿和我一起走!”
顾深圳闻言抬眼,若有所思地在他们两人之间转着视线。
其他人却没多少复杂的想法,Vicente直接气笑了:“赵军,你没病吧?何灿凭什么和你一起?”
陈莉说:“赵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参加节目是自愿的,也要有不能适应求生节奏的心理准备,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闹。”
孙青青说:“赵哥,你想退赛就自己退吧,抓着何灿学长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军被你一言我一句的劝阻激得更不理智,握着何灿手的力度甚至让他感到了疼痛,他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何灿,说。
“你们懂什么啊!”
又语气激烈地问何灿:“我们是站一边的对吧,你不喜欢宗政慈,也不喜欢吴锋。我和你一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出头啊!”
营地里一静,何灿在众人目光的焦点抬起脸颊,茫然而小心地回应。
“赵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我不喜欢弟弟,我为什么要给他投票呢?”

“那是他逼——”
赵军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何灿是被宗政慈逼着给他投票”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臆测,何灿对他说出口的只有“欣赏他的能力”和“他也找我谈过话”,根本没有亲口承认过他讨厌宗政慈。
“不,不对,这里面有问题。”赵军喃喃:“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你,为了大家好……”
Vicente忍无可忍:“你有病啊!你自己自私自利还想拉我们一起共沉沦?何灿,快过来!”
何灿刚往他那边走了一步,就被赵军猛地攥住手。
“你要去哪儿?!”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何灿上身微微后倾,做出下意识远离的姿态,脸上是故作镇定的表情:“有时候为了缓和气氛,我可能不会当面反驳的你的观点,实际上我心里并不赞同,你明白吗?”
被他这么一说,原先还觉得有些奇怪的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孙青青说:“赵哥,学长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就算跟他抱怨什么了,你也不会说你的。但是不代表他就想和你一起抱怨谁啊!”
林墨也说:“何灿脾气软,对谁都好说话。他不可能主动跟谁有矛盾的。”
赵军脑子已经有点乱了,他天性使然的恶意揣测、加上现下记忆飞快回溯后自己隐隐产生的某种模糊的感觉,它们混杂在一起,随着沸腾到最高点的情绪一同倾泻出来。
“我没有误会!”
“何灿,你自己说,一开始要探路、组队,不是都是你主动来跟我一起的吗?”
“在那个蛇窟里,你是不是也说了吴锋因为你绑不好绳子就骂你?”
“吴锋拿蛇吓孙青青,你不是也不高兴吗?还有你——”赵军转向众人:“还有你们,我当时找吴锋茬,除了宗政慈和他一块儿,你们都没拦着啊。就是因为大家都讨厌他们,我才出头的啊!”
“何灿,你脾气好,你如果真的也喜欢他们,怎么不帮他们说话?”
“我之前让你下次别投宗政慈,改投我,你怎么也答应了?”
何灿手掌猛地一紧,指甲掐进了掌心里,众人被这连珠炮似的问句震住,脑子都有点发懵。尤其是孙青青和顾深圳,他们也曾经鲜明的感受到那种被推着走的感觉,这下居然隐约能体会到赵军的意思。
“你们自己呢,你们难道没感觉吗?”
赵军激动地点名吴锋和宗政慈,指向宗政慈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始终没出声的大男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一愣,下一刻,劲风袭来。宗政慈侧掌猛地朝他脖颈砸下,酸麻痛同时迸发,赵军眼睛一黑,紧接着攥着何灿的那只手被用力扣住反拧,他惨叫出声,不得不松开了手。
宗政慈钳着他往前一推,他就踉跄着摔在了地上。眼见他去扶微微颤抖的何灿,在两人即将碰触上的那刻,赵军吼出来。
“宗政慈,你自己没感觉吗?你觉得何灿喜欢你吗!”
这句话实际只是赵军的激愤之言,如果宗政慈接一句“喜欢”,他也会马上就说“那是你的错觉,就像何灿对我一样”。
但是宗政慈什么也没说。
他就这样沉默下来,扶何灿的手停在半空,那么近的即将相触的距离,脸上很难说清楚是什么表情。
只有震动的睫毛,略微收紧的咬肌,绷起的下颚曲线能看出他并非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正相反,他陷入犹豫,好像同时被两种答案拉扯。
孙青青一瞬间想到许久之前的那个傍晚。
那天,宗政慈就是用这种表情,在营地外望着里面温暖的篝火,对她说:不要听太多别人的声音。
随后,那天晚上,何灿就来找她说话了。
她心头掠过一股雾涌般的轻飘飘不似真实的寒意。
随着这股沉默的蔓延,赵军刚刚的质问逐渐在众人脑海里消化,一同经历过第一期节目录制的众人,此刻必不可免地需要正视起一个问题。
上期宗政慈脱离队伍,可以说是何灿凭一己之力让他重新融入了团体。
这次换成吴锋呢,为什么何灿的行动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两句关心?
……要说是因为他更在意宗政慈,那为什么现在身为当事人的宗政慈一言不发?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何灿主动握住宗政慈的手,把他往身后一拉,对赵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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