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躲闪机甲如枪林弹雨的攻击,化作利刃, 雄虫瞄准雌虫四周的机甲,为其掩护。
接连几枪,将悬挂在栏杆外的那台机甲击落!
砰!砰砰!激光弹击中另一台核心,晶片碎了一地。
又一枪, 对准了从身后扑向雌虫的那台机甲。只见那台机甲被冲力击得一歪,雌虫若有察觉,敏捷一躲,躲过左右两台夹击的机甲, 逮住身后的机甲,往下一扔。
而在这一切的更上层, 被机甲护送到实验室的红纹拉格纳,正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罩。
那惨白狭长的手捧着玻璃罩, 衬得里面正在虚弱地一呼一吸的幻兽肉块鲜红无比。
拉格纳手下:“我是第一次看“黄昏的残骸”动得如此厉害。”
“它感觉到了那名杀死自己本体的宿敌的血缘就在附近,再过些时候它就彻底死了,蚕刺已经准备完毕,在那之前, 计划必须成功, 必须除掉威胁。”红纹拉格纳说着, 看了眼底下的雌虫与雄虫。
手下上前:“按照原本的计算, 机甲库应该是足够对付一个大队的军雌, 但那名雌虫与雄虫相配合, 在二十分钟内已经损毁了我们十余台机甲,机甲损耗严重。”
手下:“主上侍从,我们要怎么做。”
“真是有点出乎意料。简直漂亮得像是在表演战斗的艺术。”红纹拉格纳感叹。
“不过机甲本来就是用来损坏的。”
“而表演者总会有累的时候。虽然强劲但是会累的生命体,和不惧怕死亡的机甲。”红纹拉格纳按了按主控台上的按钮:“很快,优势便会逆转。”
“撤离前,必须把威胁除掉,把好用的实验体以及那名雄虫带上。”红纹拉格纳咧嘴道。
欻啦!!!一声巨响下,左岺一爪子将机甲的机械臂连着各种导管线路扯了下来,在那台机甲混乱之时,左岺又是一个极速的转身,抓着刚才扯下的机械臂就给了身后机甲一拳。
地上,底下,都堆积着不少的残块。
而左岺的身上,那些可以看见的肌肤上多了几处刺眼的青紫色,裴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车轮战在严重消磨着他们体能与精力,尤其是左岺的。
然而此时此刻,依然有十几台机甲从四面涌来,现在他们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要全部解决掉它们至少还要撑个二十几分钟。
裴舟心为直接与机甲直面战斗的左岺紧着,却也只能紧着。
战斗依然持续。然而,就在数量逐渐减少的同时,裴舟忽然发现了异常。
刚才他们所对付的机甲,都是前仆后继地涌向他和左岺,直接向左岺发动攻击的。
然而此时此刻,四条架桥上,最外围的四台机甲却是忽然定在了原地。
它们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转身走到上架桥的桥口处。
裴舟眯了眯眼:它们为什么停在那里而没有发动攻击?它们在做什么?
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口,裴舟便见四台机甲自主打开胸前金属板,露出里面的红色的核心装置。
那里面装着能源晶体,是驱动机甲的能源燃料。
裴舟瞳孔猛然一缩,他攸然看了眼架桥中央正在与机甲搏斗的左岺,又迅速落回到那几台正在取出核心装置的机甲身上。
不…不…它们是要炸掉架桥!!
“左岺!”
“唔。”左岺还在被两台机甲纠缠,没办法回应。
“快离开那儿,架桥要炸了,跑!!”
“!!”左岺闻言反应过来,就要抽身,然而其他机甲却是扑了上来。
它们不再攻击左岺,而是轮番上阵死死地缠住左岺。左岺猛地挥了几拳,甩了一个到栏杆上,而下一个却又是扑了上去。
裴舟见状,咬牙对准左边将核心装置按到架桥上的机甲,他眼睛瞬间充满血丝,几近疯狂的扫视
必须,必须要阻止,不然左岺会……然而,核心装置从取出,到启动再到爆炸只不过十几秒,更何况有四台机甲四个方向。
裴舟将左架桥那台机甲的手臂打坏,绳索枪刚把那核心装置甩了上来,而后,听见了让他绝望的“滴”地一声——
嘭!!!
霎时,其他方位的核心装置接连爆炸,火焰冲天。
尖锐的断裂声划破空气,炸断的三座架桥,连着中央左岺所站的台子轰然滑下,连着站在边缘的机甲一同掉了下去,瞬间便被切得个粉碎。
裴舟:“左岺!!”
“左岺反应迅速,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连接着左架桥的栏杆,缓冲重力的后跟甚至在钢板上磨出一串火花,“还好”
左岺的好字没有说完,就痛苦地“呃!”了一声。
裴舟只见左岺的脚下,一台机甲正死死地抓住左岺的大腿。
左岺“啧”了声,拼命地剁脚,把机甲脑袋都给踢凹了,又单手用实弹枪给了机甲几枪,然而这样根本就是难以借力,机甲仍然是抓住不放。
巨大的动静,让拉住左岺与机甲的栏杆霎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往下压了压,霎时,左岺的爪子便是往下一滑,落到了栏杆的最边缘。
“左岺,抓紧别动。”裴舟命令,瞄准左岺下面挂着的机甲。
左岺抬眸望他,语气里带着焦急与颤抖,“裴舟。”说话间,栏杆又是往下一滑。
“唔!”左岺咬牙,又踹了几脚机甲,
“别动!!”裴舟愈发焦急,“我叫你别动!!左岺,左边的架桥…”他声音有些颤抖,“很快就要断了。”他已经对绳索枪很熟练了,可他知道绳索枪没办法勾住左岺和机甲这么大的重量,而左岺即便弹跳能力强,也绝不可能拖着沉重机甲,在这个直径有几十米的深渊的中央跳到周围。
必须要解决掉机甲。
裴舟:“但没事的,我解决机甲,它一掉下去,你赶紧上来。”
左岺沉默地抬眸看他,不再有动作。
裴舟赶紧瞄准机甲,那机甲攀着左岺,如果打手臂,很可能会打中左岺的腿,他必须要找到很精准的点。
爪腕在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余光里,他看到刚才站在左架桥的那台没能启动核心装置的机甲,正从边缘附着墙壁的楼梯上走上来。
它在朝着自己而来,越来越近。
“裴舟!!”左岺也发现了,他焦急道:“你先别管我!你”
“别说话。”裴舟锁定了抓住左岺的机甲手臂上那块裂开的区域。
左岺:“你不听我就放手。”
裴舟:“那我就跳下去。”他满意地看着左岺张了张嘴。
他不能收枪耽搁每一秒。
他朝着那里扫射,激光弹犹如流星,稳稳击中机甲手臂,白色的漆与铁皮在激光弹的消磨下渐渐瓦解,露出里面的管道和架构。
笼罩在自己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裴舟知道自己的身后走来了机甲。
“裴舟.诺莱斯!!”
裴舟没有转头,也没有管左岺的叫唤,他只听到了心跳酸涩的叫声,他继续扫射着扯着左岺大腿的机甲。
而在那机甲手臂断开之时。
黑影落下,滋滋!
裴舟的意识也随之断开。
左岺甩开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机甲,把它踹了下去,在栏杆彻底崩塌之前借力,落回到了地上。
被卷碎的铁片飞散,在左岺的脸上,腿上都带出了几抹血痕,可那些血痕都不及他此刻被火焰照亮的猩红双目。
他看向上面,裴舟.诺莱斯以及那台机甲已经不见了踪影。
咕噜咕噜……
裴舟能够感觉到,他被扔到了水里,幽深,冰冷。
他听到有几个声音说:“放心,不会弄死的,马上就要启程回拉格沃斯N5星。雌虫需要他们能动,但雄虫只要有一口气在,动不动都无所谓。”
身上的温度在被向上浮动的气泡带走,钻进口腔的液体有一股奇怪的药味。
后颈是一阵轻微的刺痛。
而更明显的,是此刻几乎被压干净的肺部,是几近窒息的胸腔发出的疼痛。这种奇妙感觉他曾经试过,在人类时期的家里试过。
他是要死了么。还是,要被抓去做实验。缺氧让脑袋无法思考,肺部难受得厉害。
可他并不后悔,他想,他…好像是有把机甲打掉了。
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安全了。
“什么声音。”
砰!砰!!
是金属板被疯狂击打的声音,仿佛能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打凹下去。
“糟糕,门,门要坏了!!”
“是那名雌虫,阻止他。”
“虫族怎么会有这样的雌虫,刚才他没掉下去么?!”
“走廊上的驻守呢,都死了么。”
深海之外,声音嘈杂。裴舟听到了重物倒底,听到了玻璃碎裂,听到了机器警报。各种嘈杂经历了一段时间,在达到顶峰后,又恢复平静。
他感觉到周围的水在剧烈地波动,水流拂过肌肤。
一只爪抓住了他,把他带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而后,是后脑勺被轻柔地捧着,柔软贴上嘴唇。
裴舟像抓着救命稻草,感受蝴蝶渡来的,名为“生”的甘甜。
他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与回应。
他在本能前索取,掠夺。他们彼此,为之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不得不说, 窒息确实会让脑子昏沉得像一团浆糊。
朦胧间,裴舟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他与左岺某种意义上的最初的“初遇”。
不是在诺莱斯家设施的审问室外的初遇。
而是更加久远的,穿越以前的他与左岺的初遇——
那是在人类时期的家里, 睡过去的他没留意到厨房煤气泄露, 在险些窒息之前,耳机里传来的一句“阁下, 醒醒”,以及朦胧中看到的左岺的影子,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也救了他一命。
裴舟记得, 在军校做了精神力测试后,他也梦到过的那时的事情。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
左岺将他拉入怀里,把甘甜的空气渡了过来, 就像是当时他因左岺的出现而打开了那扇封锁的窗,这些记忆跨越时空, 在同一时刻交织在一起。
“阁下,醒醒!“
“裴舟.诺莱斯!”
裴舟抬起眼皮, 发现自己正枕在左岺的双腿上。
左岺跪坐着,低着脑袋看他。
左岺垂下的发丝、触角还有睫毛都在滴着水,跟他一样湿淋淋地喘着气,而那看到他醒了后明显松一口气的模样, 看着有些怪可怜的。
裴舟正想说话, 啪嗒一下, 左岺头发上的几滴水就砸在他眉心上, “呃。”
“啊。”左岺赶紧把头发往后一抹, 爪子又给裴舟抹水, 结果本来就湿的爪更是糊了他一脸水。
裴舟:“……”
“…”左岺爪顿了顿,耳尖鼻尖都红红的,跟他平时不一样,“那个,抱歉,阁下。”
“行了行了。”裴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动了动目光,看左岺身后的窗户之外,是浓雾散去后的满天星空,和人类时期的他梦里见到的窗外景色一样。
“左岺,刚才你不是叫我裴舟么?”裴舟视线落回左岺那装满星星的眸上。
他指的是刚才跟机甲战斗时,左岺直接叫他的名字:“危险时叫我裴舟,现在又换回叫阁下和全名了。”
“我…”左岺抿了抿湿润的唇,一副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样子,“那…裴舟?”
“嗯。”裴舟应声,直直地凝视他。
左岺的两只爪背,已经破得看得见肉,房间里的金属门,就是被他这双爪子给硬生生地砸开的。而他的脸颊上,也挂上几道血痕,现在被水冲掉血迹,只剩下长长的红线。
裴舟抬爪,拇指顺着左岺脸上的划痕轻轻地抹过。
他看到左岺的喉结滚了滚。裴舟摸到他的耳侧,而后扶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左岺显然一愣,在缓慢的一瞬相视后,左岺乖巧地顺着他的力道俯身。
他听到左岺哑声:“裴舟,我好像是喜欢你。”
湿润的发丝与吻再次纠缠到一起。
这次不是为了求生的本能,是索爱的本能。
裴舟挤声:“去掉好像两个字。”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接吻的好时候——“裴舟.诺莱斯阁下!!!”
激昂紧张的声音随着一阵脚步冲来,下一秒,被左岺搞得松松垮垮的门再次被猛地打开!
他们b队负责护送两名雄虫出去的慕斯和方恩出现在门后,慕斯攀着门边,而方恩一副要跟拉格纳族火拼的样子,见房间里的状况,慕斯猛地关上了门。
“等等,我没看清,刚才那是什么…”方恩的声音很小,有些惊吓后的慌张:“左岺下士在强制裴舟阁下!!?!”
“别说话…”慕斯的话飘进了房间里,“左岺敢那么做证明他不怕,他本来就是阁下下属虫,真是好胆子。”
方恩:“等等,他是不是被拉格纳族控制了!!刚才阿莫中士的c队就出现队友精神海受影响,攻击自己虫的情况,咱们得控制他,把阁下救出来。”
慕斯:“可他不受影响啊,方恩你是不是傻。”
裴舟:“……”
左岺:“……”
裴舟左岺两虫咳着赶紧起来,而慕斯与方恩两虫也举着枪推门而入,当然说是那么说,也并没有真的把左岺当成强制雄虫阁下的雌虫。
“刚才情况危机,帮阁下做虫工呼吸。”左岺说得坦然,只有耳尖上的红出卖了他。
其实倒也没说错。慕斯和方恩表情奇怪地“哦”了声,都点头如捣蒜地看着裴舟的反应。
“嗯。”裴舟若有似无地颔首。
慕斯和方恩郑重地点头。
见那两虫听了自己的话后一副相信的模样,裴舟看了眼左岺。这次任务回去后,离裴柏的定罪只有一步之遥,到那时天光大白,不管有虫还是没虫在,他们可以在星系任何一个角落告白与亲吻。
“说起来你们身上应该有应急药包。”裴舟让慕斯他们拿出应急药包,让左岺简单处理了伤口后。
两虫弄了套干衣服往身上套,直到做完这些裴舟才来得及打量四周狼藉的一片,以及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阁下被那台玩意儿袭击后,我一路追踪痕迹追到这里。”左岺说着,还踢了一下脚旁晕死过去的一名拉格纳族,“大概是为了不让我追上,他们中途还用障眼法转移了阁下。”
很明显,提到刚才发生的事,左岺语气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情绪在里面,裴舟感觉到他的懊恼与后怕。
左岺虽然说得简洁轻巧,但看到门里门外都躺着拉格纳族,就能想象得到这短短的二三十分钟内,左岺是怎么来找他的。
不过,裴舟捏着下巴,很快发现躺在地上的拉格纳族中,没有那名红纹拉格纳族,也没有在意识朦胧中见到的那个装着幻兽肉块的玻璃罩。
左岺看出他的疑惑,告诉他:“刚才那名红纹拉格纳族跑了,阁下在缸里,我没去追他。不过祂逃得紧,后面藏着的那扇门祂忘了关,我还没进去看。”左岺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被挪开一半的柜子后。
裴舟这才发现那里有一扇门。
几虫警惕地走进去,门里的房间同样也是一个实验培育室,此刻里面空无一人,比较醒目的是一个个培育箱中放着的蛋。
“这些是…虫蛋。”慕斯与方恩都倒吸一口凉气。
红色的灯管照射着它们,原本白白嫩嫩的虫蛋,在灯光下透出了肉色中的阴影,那些蛋被放在了培育箱的垫子上,每一个箱上都有一个写着名字的标签。
裴舟和左岺一个个看了过去,忽然左岺猛地看向裴舟,压低声音叫他。
裴舟走了出去便看到那颗虫蛋上的标签,写着该枚虫蛋来源于:霖.迪斯贝尔.诺莱斯。
诺莱斯自然不用说,而迪斯贝尔这个姓氏,他们也很清楚。
除了裴柏的真相,他们一直所调查的另一件事,也就是那名在综合演练上试图用实弹袭击裴舟的实弹者,血缘上就跟迪斯贝尔这个姓氏有远亲关系,而且,也跟诺莱斯家族有远亲关系。
萨尼尔N6星的废城附近, 停泊了十余架帝国军部军舰。
通往拉格纳据点的几条隐秘通道已经被军部机甲封锁,负责善后的军虫正一批一批地把虫质与资料往外运,晕死过去的拉格纳族也被押送上了囚车。
裘洛将护送的雌虫交给了军医后, 目光便是落在不远处的裴舟, 以及正给裴舟披披肩的左岺身上。
那两虫身上看起来湿淋淋地,作战服划了很多口子, 身上打斗的痕迹可以说是现场三个队中里最是明显,尤其是那左岺,那爪子即便被紧急处理过,也能看得出来肿得厉害。
不过左岺看起来倒像是个没事虫, 倒是裴舟对他爪子的状况有些紧张。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与之前有些微妙的区别。
裘洛沉默了一会儿,走了过去:“裴舟少尉。”
裴舟见裘洛过来,颔首:“裘洛上士。”
左岺:“裘洛上士。”
“我听说了,也猜到了。”裘洛叹一口气, 神色复杂道:“你们好像是为了避免其他队被拉格纳族来个瓮中捉鳖,主动暴露了自己, 还解决掉了几十台机甲。”
裴舟:“当时拉格纳族关闭了通讯,开了通风管道, 释放影响雌虫精神海的粒子。要是让机甲过去,战斗情况应该不比我和左岺两要好,而你们是在密闭走廊里,对付机甲起来更伸不开手脚, 也没办法彻底损坏机甲。”
“说是这样说, 但谁都知道仅凭两名虫兵, 在那种环境下对付这么多机甲有多难, 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打掉了拉格纳的主力, 我们a队和c队才能解救被关在实验室里还活着的虫质。”裘洛顿了顿, 道:“虽然我一直都不想承认自己会几次输给E级雄虫,但凭事实说话,我也佩服你和左岺。哦,对了,忘了你不一定是E…”
裴舟看着裘洛咳了声。
左岺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看起来倒也没听明白裘洛在说什么。
“夸赞就到这里了。”裴舟打断住他,“你还想问什么。”
裘洛见状,说:“没有,只是我们潜入的过程小心,通讯也切断得突然,所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找到的资料多是实验数据,于我个虫来说没什么用,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找到什么。”
裴舟与左岺对视一眼,左岺便从衣服内拿出了个有良好密封性的袋子。
“要交给裘洛阁下么?”左岺用只有两虫能听到的声音确认道。
裴舟看着里面的一沓纸,“嗯”了声,给到裘洛,“这个。”
里面放的是当年的战役里裴柏与拉格纳族签订的协议。裴柏将四名为星系战斗的里塔斯星的军雌自愿“送”给了拉格纳族,作为繁衍的温床,以换取他裴柏.诺莱斯的安全。
裘洛静静地看着那份协议,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这是拉格纳族的一份,另一份,我猜大概就在你雌父莱特.迪梵德的手里。”裴舟沉声,点破道,“你雌父被派遣支援里塔斯星的战场,成为了精英第4小队的副队长,而这四名军雌都是那个小队的,你的雌父找到了罪证,被谋杀了。”
“罪证,哈哈,罪证。”裘洛从衣服里掏出他的军虫证,他打开背后的夹子,拿出一小片被烧毁的纸片,上面被烧得只剩下“诺莱斯”三个字的签名,与现在这一份协议的裴柏签下的名字如出一辙。
裘洛:“我以为这是雌父生下我后写下的仇敌的名字,倒也确实,但是是罪证。”
他拿着协议,抬头凝视:“你要把你找到的这份资料给我?”他表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裴舟.诺莱斯,你不要?”
裴舟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无论是我用还是你用,都可以达成我的目的。”
裴舟:“但你来处理它,可以以莱特.迪梵德虫子的名义,让信息科中显示为失踪的莱特.迪梵德,更正为为了正义与尊严牺牲的莱特.迪梵德。”
裘洛:“你这样做等于把机会给了我,那场测试后,你不是说你是为了重要的虫而来的么。”
左岺闻言一愣,扭头看裴舟。
裘洛继续说:“而且,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也是诺莱斯家的雄子,你也会受到这事的影响?”
左岺的目光刚要恍然地挪开,闻言又望向裴舟。
裴舟:“这份协议的另一份是过去你雌父用命捍卫的证据,你要不要给军部我们随意,我与左岺这边,自然有别的指证证据会上交给军部,也能达成我的目的。”
那是他的收集器所传回来的证据,虽然拉格纳族与裴柏交流的过程里没有提到裴柏的名字,但只要对声纹进行分析,也足够了!
裘洛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取下军帽,微微低头:“那就谢谢敌人的敌人,我的队友了。”
裘洛低头的一瞬不长,但他分外诚挚,很快他便收起资料转身而去,与远处的时瑜汇合。
见裘洛远去,一旁左岺欲言又止。
裴舟问:“怎么了?”
“没什么。”左岺一顿,佯装不好奇地问道,“就是没想到裴舟阁下…裴舟你与裘洛阁下私下里这么了解彼此,相互之间说的话题,有我挺多不知道的事情……”
了解彼此?虽说他确实算是了解裘洛的,不过裘洛肯定是不了解他的。裴舟不知道左岺是怎么看出来这点。
裴舟琢磨着,忽然顿悟左岺刚才的话。
所以……左岺其实是在意裘洛刚才说的话,在意他“重要的虫”?
裴舟心里像撒上了一撮跳跳糖,甜蜜的,欢悦的,想逗一下这位“重要的虫”,不过就在这时,负责指挥收尾工作的时烨与里约上将却是迎面而来。
他们的旁边,还有下属跟着报告道这次的情况:“雄虫阁下六名,两名是A90星户籍的,其他都是萨尼尔星本地被诱拐过去的,看起来拉格纳族是经过挑选,避免引起大动静。而雌虫及亚雌共有三十五名,其中有两名其他附属星的军雌在里面。”
时烨问道:“虫质死亡有多少。”
里约抽了口烟,替下属答道:“以前死了多少不知道,也许还有些雌虫在祂们的拉格沃斯星,a队去到实验区时有三名雌虫在培育舱里没有生命体征。”
“等到资料都收集完,一定亲手让这群东西付出代价。”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裴舟和左岺面前,里约开口:“你们队带出来的那一批实验虫蛋已经转移完了。”
“不过里面有很多已经不是虫蛋了,看最终军医那边怎么说吧,至于你们特别交代的那枚蛋,也已经处理好了。你们申请提交审查部的资料,搜证也要一段时间。”
“现在是为完成任务而喜悦的时候,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回去洗完澡睡一觉再说吧。”里约主动上前勾住左岺,“我说时烨,左岺是维修部的,该给我们维修部再加点经费了。”
时烨没有管里约,而是道:“裴舟少尉,左岺下士,这次你们表现不错。”
负责调查据点任务的小队都先行乘坐军舰回去休整,只留下后援小队继续收尾工作。
从萨尼尔N6星飞回格罗瑞星需要很长时间,军舰上的休息室里,裴舟正在浴室简单洗漱,而裴舟换下的作战服已经报废,需要换新。
浴室的水声萦绕,左岺被绷带固定的爪子捧着裴舟脱下来的作战服,低头沉思。
门外维修部的军虫道:“左岺,请问阁下和你的作战服都换好了么,这里是新的。”
“回收的主要应该是里面的核心部件?”左岺问。
维修部军虫不明所以:“嗯哼,主要是心脏处的恒温与保护,怎么了?”
左岺关上门:“你等等。”
维修部的军虫一脸懵。两分钟后,左岺再打开门,把一件叠好的作战服给到军虫,那上面还躺着一个被拆下来的黑色小方片,那就是作战服的核心装置。
军虫:嗯?
左岺:“这就是全部。不好意思,阁下要洗漱完了。”说完,他便朝军虫点了点头,关上门。
军虫翻了翻。
下面那件胸围偏大的作战服,明显是左岺下士的,而上面那个装置是从裴舟少尉的作战服里拆下来的。
呃,所以……左岺下士到底把裴舟少尉的作战服怎么了!!?
军虫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愕然地捧着作战服离去。
门里,左岺捧着作战服,颤动的睫毛挂着不易察觉的心思。
作战服现在已经烘干了,还有很淡的血的味道。
若是洗掉血味,也还是会有裴舟的味道,毕竟裴舟已经穿了很久。
左岺看着作战服,想起来柜子里好像还有一直没有还给裴舟.诺莱斯的手帕。
左岺想:他也并不是用来干什么怪事坏事的,反正裴舟不要,这作战服是好料子,即便没有核心装置,也比大多数的衣料要强,穿起来很暖和柔软,战斗也方便。
裴舟若是以后想穿也可以穿,而且很多地方可以用得上。
比如抓光鱼总可以,包扎也行,这韧性十足很有用,放在柜子里也不占地方。
在一些细节上时刻准备是战无不胜的法则
左岺细密地搓揉着布料,盯着发呆,正想看收在哪里比较合适,浴室的门便是打开了。
裴舟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就看到左岺作战服收进了军虫专用的箱子,还是保密带高级锁的那种。
裴舟:嗯?他是看错了吗?那好像是他的作战服。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欢迎左岺的衣柜入驻新衣服(bushi
第88章 霖(在修)
左岺的爪伤, 肉眼看起来已经是很严重,因为他没有表现出痛感,所以之前的紧急处理只绑了绷带。
可等上了军舰被叫去检查后, 医虫的眉毛几乎能夹死蚊子, 直接就把左岺送去了医疗舱。
医虫指着片子:“这里和这里,都骨裂了, 都这样你还跟个没事虫,而且,你刚才居然还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