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伊臣却好奇,只说:“不应该,我好像听说你颇有慧眼。说是凭着自己的触觉买一些服饰和美妆品牌的股票,都是有赚的,可见你对市场很有敏锐度。”
李鹊也没办法跟伊臣讲自己其实是靠开天眼,便咳了咳,说:“那些什么新能源新科技我是不懂,但潮流的东西我还能不明白吗?我可是走在时尚尖端的男人。”
“那不巧了吗?”伊臣兴高采烈,“我也是啊!”
看到伊臣这么兴致勃勃,李鹊好奇问道:“所以?”
“要不要一起玩投资?”伊臣眉飞色舞。
李鹊没想到伊臣突然提出这个,倒有些意外。
伊臣却靠近李鹊,微笑着说:“这家工坊也是无趣,待在这里没意思。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馆,氛围很好,要不要一起去,顺便谈谈投资的事情?”
李鹊确实也对这家工坊的出品提不起劲来,也对投资有些想法,便点头表示同意:“好的,你带路吧。”
伊臣携李鹊踏入一家独具匠心的小店,藏身于宁静的巷弄中,迥异于繁华喧嚣的商业区。门前悬挂着一方古老的木制招牌,透露出岁月的寂静沉淀。
推开门,一阵扑面而来的是咖啡浓香。
店内摆设着各类古董家具,墙上挂满了手绘的画作和摄影佳作。橱窗里摆满了精致的工艺品,是一个充满文艺气息的小天地。
伊臣指向一张宽敞的靠窗座椅,笑道:“这是我惯常坐的地方,视野开阔,环境宜人。”
李鹊舒适地坐在那宽大的座椅上,倚着窗边,双眸专注地凝视着伊臣,眼中闪烁着一抹好奇。伊臣,这个人似乎和李鹊先前所交往的人们截然不同。
伊臣与施弥明皆是那种眼里只看得到钞票的现实之人,为了金钱不辞劳苦,而施弥明则毫不掩饰地将这一点呈现出来,甚至还肯穿起球羊绒衫见人。伊臣却不一样,伊臣一身金装闪耀登场,从头到脚写满精致有米。
乍见之下,伊臣能让李鹊误以为是与自己一样的人,但一开口,却又是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时候,咖啡师端上了咖啡,李鹊接过杯子,端详了一番,然后抿了一口。
伊臣问:“我喝惯的豆子,李公子觉得怎么样?”
李鹊细品之下,问:“这个咖啡的味道有点像……巴西的豆子,对吗?”
伊臣欣然点头:“真是敏感味觉,没错,这是这间店的特供咖啡,来自巴西伊泰普兰图产区,是一种黄蜜处理豆。”
李鹊却没有伊臣预想中那种赞赏的反应,反而略带无趣地说:“嗯,黄蜜处理的确能为咖啡带来一些独特的风味,但我觉得这支豆子在味道上稍显过于复杂了。有点像是想要通过过多的处理来突显特色,反而让整体味觉失去了一些平衡。”
伊臣从李鹊身上察觉到一种养尊处优的傲慢。
李鹊的态度虽然表面上淡然,但那微不可见的优越感像是一层淡淡的薄雾,悄悄地笼罩在他的举止言谈之间。
伊臣既觉得:这人好装啊,怎么有比施弥明还装的人……
另一边,他又想:可是又装得很有美学风格,也是挺牛的。
“李公子果然很有敏锐的触觉,这天赋我觉得不可以浪费。”伊臣很快把话题转向自己想去的方向,只道,“港岛那一块你有人脉有资源还有时尚影响力,我觉得如果你做这方面投资,一定很有发展。”
李鹊因着自家长兄投资失利把差点把家里搞破产的事情对投资这玩意儿还是心有余悸的,淡淡说:“投资这些玩意儿啊,很危险的,我又不懂。”
“你为什么不懂?”伊臣一脸奇怪,“我看你还挺懂的。”
“就算我懂,”李鹊顿了顿,“也没那么多钱啊。”
“不是有老施吗?”伊臣有点儿图穷匕见的意思了,到底是眼馋施弥明这大财主的资金,“我一直约他一起做时尚方面的投资,他说他不了解,总是不肯入局。如今有你,不正好吗?”
李鹊一下听明白了:“喔,原来你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很奇怪吗?”伊臣摊手,“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冲着他的钱的人还多!”
说着,伊臣掩嘴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可别告诉老施是我跟你说的……”
“什么秘密?”李鹊听到有八卦,就下意识竖起耳朵。
伊臣说:“你看老施是不是从来不喷香水的,但今天,是不是身上有香水味了?”
听到这话,李鹊的脸猛然一变:确实啊!今天一早就闻到他身上有香水味!
看着李鹊变脸,伊臣趁胜追击,说道:“你想想啊,这个施弥明怎么会突然喷香水呢?今天是不是又突然不见了人,明明说和你度蜜月呢,却把你一个人扔下来,不奇怪吗?”
李鹊的脸瞬间变得警惕:“你想说什么?”
伊臣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李鹊越发被勾起疑心:“到底怎么回事?”
伊臣一脸神秘,笑道:“我和老施是老交情了,你要让我揭他的底,那不合适吧?”
看着伊臣这故弄玄虚的样子,李鹊就来气,心里已经明白:伊臣这是拿捏住了施弥明的秘密,想用来和我做利益交换吧!真讨厌。
李鹊心高气傲,就算心里真的好奇,可决不那么轻易就范,否则就丢了他高贵的面子了。
想通这一块,李鹊便端起傲气的神色,淡淡一笑道:“确实也是,你就继续守着他的秘密到棺材吧,我可不奉陪了。”
说着,李鹊站起来,转身就走。
伊臣连忙拦着:“诶,先别走啊,起码把咖啡喝完,一杯十二欧呢!”
李鹊差点没翻白眼:“怎么他们这些一出手就十亿百亿的投资家都这么斤斤计较?孤寒难道是什么传染病?”
李鹊转身走出门,伊臣急忙跟上。
李鹊倒是走得不快,因为他知道自己得让伊臣跟上,好叫伊臣把施弥明身上有香水味的秘密告诉自己呢。
李鹊眼神婉转地瞥向伊臣,故作骄矜道:“你跟上来干什么?”
“怕你不认路回酒店嘛。”伊臣说。
李鹊反问:“我不会打车吗?”
伊臣笑道:“你看这里有车吗?”
说着,伊臣说:“别的就罢了,我先带你走去好打车的地方。”
李鹊平日在巴黎出行多是车出车入,其实不怎么熟路。
他随伊臣左转右转,蓦地瞧见一个花卉市场。
骤然遇到满目鲜花,香气飘逸,李鹊只当奇妙缘份,一下心情大好,嘴角浮起笑容:“我来巴黎许多回,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片花卉市场,与李鹊曾踏足过的精致花店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繁琐的陈设,亦无过多的装饰,摊位间密集分布,各色花朵争相绽放,不同品种花卉错落有致,色彩和形态纷杂交织,混沌中却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秩序,充满勃勃的生机。
没有繁复的灯光,但有阳光的温暖,整个市场在自然光的映照下变得愈发明亮。每一朵花都自由自在地绽放,生命力在混乱中找到了平衡,构成了一幅充满张扬与生命力的画面。
在这样的市场中,李鹊发现了一种不拘一格的美。
李鹊愉快地行走在花卉市场的小径上,伊臣只好跟在他的背后。
李鹊走到一摊鲜花前,目光停留在一束娇艳的绣球花上。
摊贩招呼他买花,李鹊接过花束,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现金。正自尴尬,伊臣看李鹊这样好笑,问道:“钱都不带就想买东西?”
李鹊径自回答:“你身上有现金吗?帮我付一下,我转头还给你。”
伊臣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付?”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李鹊直愣愣看伊臣,“不帮我付也可以啦,我不买就是了,又不会地球爆炸。”
伊臣反而一下愣住了,半晌无奈一笑,走向花贩向花贩递去金钱。
李鹊接过绣球花,心中蓦然一宽,兴高采烈地继续逛,一边逛一边说道:“那你继续替我付吧,我还要那五朵芍药、八枝薰衣草、那个郁金香也要……”
伊臣付完钱后,却见李鹊抱着绣球花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接过摊贩递来的花束的意思,还一脸奇怪地看着伊臣,仿佛在说“还不帮忙?”
伊臣都要气笑了。
要说李鹊是跋扈先锋,那么伊臣也是阴阳大师。
伊臣便阴阳怪气道:“哦,原来买东西不是要拿在手里,而是让别人帮你拎着,真是新颖的购物方式。”
李鹊皱眉:“这很新颖吗?我一直都是这么购物的啊!”显然,李鹊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主动提供这种便利,并觉得理所当然。
伊臣心中一阵无奈,他看着李鹊脸上的自然表情,如同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
伊臣想起自己有求于人,便帮忙提着这一大堆的花束。
李鹊轻盈一笑,说:“谢谢啦。”
这一声谢谢,说的是李鹊惯有的那种软绵腔调,使他看起来十足欺骗性的可亲。
伊臣摸摸鼻子:有点明白老施为什么这老狐狸居然也会成为老婆奴了。
李鹊逛完花卉市场,便觉得差不多了,想要回家,拿出手机,为了转账方便,便和伊臣交换了联系方式。
李鹊问说:“这花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伊臣答说:“总共是二十五点五欧元。”
李鹊讶异:“你记得这么清楚?还记到小数点后一位?”
伊臣说:“对数字敏感,我的职业病。”
李鹊听这话,心里想的却是:施弥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职业病呢?
李鹊努努嘴,让自己停止想起施弥明,拿出手机,操作几下,很快就完成了转账。手机传来一阵清脆的提示音,标志着交易的成功。
伊臣跟随在他身后,抱着满满的鲜花,询问李鹊:“那这些美丽的花朵,你打算怎么带走呢?”
“不带走了,”李鹊轻轻一笑,看着伊臣怀中的花朵,说,“送人吧。”
伊臣倒也不太意外,刚刚他其实多少料到李鹊不会把这么多花束带走。
因为在离开花卉市场的时候,伊臣看见李鹊淡定的侧脸。
此刻的李鹊似乎已不再保留刚刚兴奋逛花卉市场时的那份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的神情。
显然,刚到花卉市场的新鲜感不能持续多久,大肆买花对于李鹊而言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短暂而无趣。即便是那些精致的鲜花,也难以引起他带回家的兴致。
于是,李鹊和伊臣一同走在巴黎的街头,随意将手中的花束送给路人,不问缘由。
他们散出许多鲜花,获得许多句Merci。
经过一连串的送花,终于只剩下一束华丽的绣球。
伊臣打量李鹊的神色:“这个不送人?”
李鹊摇头:“不送人。”
没等伊臣反应,李鹊就上了路过一辆的士,车门轻轻合上。
李鹊独自坐在的士里,一手抱着绣球,一手打开手机,翻看着施弥明的社交主页。
李鹊手指滑动,拉到施弥明曾经发过的那张绣球照片。
照片中是一片宁静的后院,绣球花在夜色下绽放,如梦如幻。
配字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仍记得,当初新婚,他一时之气独自旅游,引起舆论反应。
还是施弥明这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平息了风波。
李鹊点开照片下的评论区,还能看到网友纷纷大呼“嗑到了”的评论。
李鹊回到酒店,敲开了施弥明的房门。
门开的瞬间,他看见施弥明展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如同在说这个出现的人是他期待已久的客人。
施弥明的目光落在李鹊怀中的绣球花上,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问道:“李公子,去买花了?”
李鹊没有回答,抱着花径自走进套房,看到套房内书房的门敞着。他往里一瞥,就能见到书桌上摆放着电脑和一堆文件,便问:“施先生的工作还没结束呢?”
施弥明微笑着回答:“李公子,放心吧。这些工作明天之前能完成,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太多。”
李鹊扭头看到施弥明眼下微微的疲惫,便说:“也不必太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巴黎,自己能找到乐子的。”
施弥明看着李鹊微微一笑:“这可是蜜月,完全把你放着不管,可能不太合适。”
李鹊倒不反对,而且,伊臣今日暗示的话语使他很不高兴。
李鹊状似不经意地问施弥明:“怎么今天突然喷香水了?”
施弥明答道:“是我朋友送的,他投的品牌,让我帮忙推广一下。”
“哪个朋友啊?”李鹊快嘴问道,“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施弥明顿了顿,补充解释道,“就是昨日给送指缘油的那个。”
李鹊一下豁然开朗:“Ethan是吗?”
施弥明也一怔:“你认识他?”
李鹊努努嘴,说:“今日刚好遇见了。”
施弥明变得有点在意起来:“他和你说什么呢?”
李鹊也是好笑,便把伊臣的话原样告诉了施弥明。
施弥明一听气得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这个Ethan真没品,竟为一己私利要破坏我家庭和睦!
然后,施弥明又有点儿庆幸李鹊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倒不至于酿成什么狗血误会。
施弥明咳了咳,说:“他这是故意诈你,想你答应和他一起做投资呢。他现在要我推的这个香水品牌我也稍微查了一下,已经快破产了,Ethan一个人注资可能觉得有点吃力,想拉着我入局。我说我免费给他带货已经很够意思了,钱是拿不出来的。没想到他嘴上说没事,却竟把手伸到你的口袋里了!”
“Ethan和你是朋友,不应该也很有钱才对嘛?”李鹊不是很理解。
施弥明笑笑,也不多解释,只道:“Ethan家里几个兄弟姊妹竞争很激烈的。”
李鹊却道:“那也不能这么没品,红口白牙凭空污蔑。”
“那是,”施弥明看李鹊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语气也轻松下来,“我算是误交损友了。”
施弥明微笑着,重新坐回办公桌前。
偏在此时,门铃响起,原来是礼宾部送来一个花瓶。
施弥明有些意外。
李鹊对施弥明解释说:“我让他们送的。”
施弥明笑道:“李公子可真有生活情调,在酒店也要插花。”
李鹊听施弥明看绣球一点触动都没有,便暗暗有几分失落,心想:他已把“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那事给忘了吧?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再说,那文案恐怕也出自公关之手,不是他自己要引用的。
这番思绪在李鹊心头一掠而过,他心里到底憋不住事,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绣球吗?”
“你喜欢绣球吗?”施弥明抬眸,“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没香味的花,为此,我还把花园里的绣球拔掉,换成其他花了。”
李鹊闻言微怔,心里的不快却消散得极快,嘴角慢慢勾起来。
施弥明看到李鹊表情变化,笑问:“怎么了?李公子现在又开始喜欢绣球了?为什么?”
李鹊嘴角微微一翘,倨傲地回答:“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施弥明正想问“还不是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绣球”,却听见李鹊又说一句:“真多嘴!忙你自己的去吧。”
施弥明无奈一叹,心想“还不是你自己要问我话”,但施弥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又埋头在工作中。
施弥明坐在电脑前,键盘发出规律的敲击声,时而夹杂着他手中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细碎声响。与此同时,李鹊坐在一旁,轻轻哼着歌曲,音符如悠扬的微风在空气中飘荡。他手中的剪刀时而划破寂静,修剪花枝叶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这些声音在安静的客房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把这个空间填满。
书桌上文件飞快翻动,键盘的敲击快而有力,每一次的敲击都代表着一个决策,一个进程,无数问题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李鹊的角落却是另一番景象。他悠闲地坐在一旁,动作缓慢而从容,仿佛时间在他这里被拉得更长。
施弥明完成了几百页的文件处理,而李鹊才料理好了一束花。
到了晚饭时候,施弥明也没空出外就餐,便让酒店送餐食进套房。
施弥明和李鹊坐在宽敞豪华的套房里,桌上摆满了酒店提供的美味佳肴。高贵的烛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整个房间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餐桌上的餐点琳琅满目,色香味俱佳。
施弥明用餐的动作短促而有序,偶尔还低头查看文件。
相比之下,李鹊则坐得悠闲自得。他不急不躁,细致地品味着每一道美味。
两人并没有多少言语,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
餐桌上刀叉切割食物的声音交织着施弥明翻动文件的轻微沙沙声。
李鹊坐在一旁,隐隐约约能听到烛火跳动的声音,然而,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这些声音是否只是他心灵的错觉。
他抬眸看向蜡烛,只见烛光旁边是绣球花,绣球花背后是施弥明那张令他迷醉的脸。
这时候,施弥明突然抬眸,视线探究般的刺向李鹊。
不知为何,素来英勇无畏的李鹊此刻下意识垂下眼眸,耳廓微微发热。
如是,两人毫无交谈却又异常和谐地吃完了一顿烛光晚餐。
晚餐过后,酒店的工作人员迅速清理了餐桌,将餐厅重新布置整齐。
施弥明重新坐到电脑前,投入工作的繁忙中。
与此同时,李鹊则坐在沙发上,似在看落地窗外的风景,实际上是在看认真工作的施弥明。
施弥明虽然垂着头工作,但触感敏锐,自然能知道李鹊在看自己。
可此刻的施弥明却装作不知。
只有这样才好。
若施弥明不装,少不了要问李鹊“你看我干什么”?
唉,只怕李鹊又作什么大胆发言。
说起来,李鹊恐怕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情圣”,在示爱撩人这一方面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章法,想一出是一出,就一股莽撞。
偏偏是这样生涩的乱拳,让施弥明越发难以招架。
施弥明暗中警示自己要保持距离,却还是忍不住时而用余光瞥李鹊几眼。
却见李鹊舒适地坐在沙发上,身披一条宽大的披肩,松散地缠绕在身上,掩盖他身体的线条,只是一个轮廓模糊的温暖轮廓。
随着李鹊微动,披肩轻轻滑动,屈起的双脚虽然得到包裹,但脚踝和赤足不期然露出。披肩所形成的温柔光影,在脚踝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勾勒出一种晦暗的美感。
施弥明发现李鹊依旧闲适无比,眼睛微闭,仿佛随时能睡过去。
施弥明暗想:如果他知道我此刻心里想对他做什么……还能这样自在闲适吗?
只怕得会吓得拔腿就跑吧。
——他即便拔腿就跑,姿势也一定会很可爱。
施弥明心想。
施弥明自己也觉惊讶。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认为一个成年男人可爱到无可救药。
大概无可救药的人是他自己吧!
想到这个,施弥明又缓缓叹气。
李鹊见施弥明唉声叹气的,也跟着皱眉:这工作这么艰难吗?
既然这样,李鹊也不好出声打扰他。
李鹊索性挨在沙发上,轻轻闭目,慢慢的,竟睡了过去。
施弥明察觉到李鹊已经入梦,于是轻手轻脚地放下文件,缓步走到李鹊身旁。
他俯下身,细心地观察李鹊的神情,却见熟睡的李鹊看起来安静乖巧,全然不像平日那样张牙舞爪。
施弥明忍不住轻轻一笑,心中涌起一丝温暖。
他轻柔地弯下腰,将李鹊的身体抱起,像恶龙用利爪收拢一件奇珍一样,带着极致的谨慎与贪婪。
施弥明轻而稳定地抱着李鹊,将他带往酒店套房的卧室。
在卧室的昏黄灯光下,施弥明把李鹊放到柔软的床上,手掌在李鹊的肩膀上停顿片刻,缓缓离开。
施弥明无声走出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仿佛是一位离开宝库的守护者。
施弥明重新坐回书桌前,手轻轻拂过桌上的文件,掌中仍残留着李鹊身体的质感,柔软矜贵,如花朵滑过手心,残余的香气似有若无。
施弥明下意识抬眸看向卧室那扇关闭的门。
仅仅是李鹊就躺在里头温柔安睡这一认知,就足以叫施弥明觉得掌下的文件纸质变得更为细腻,连台灯的光晕都更加温柔。
施弥明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的时候,手机突然在桌面发出震动。
那一瞬的宁静被打破,手机屏幕上闪现着:【伊臣Ethan来电】
明明隔着一道墙,施弥明还是怕打扰到休息的李鹊,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在阳台上,微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脸庞,星空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他接起电话,压着声音:“嗨,Ethan,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传来伊臣的声音:“明天上午的时间能空出来吗?我让PR跟你开个会。”
“就推广香水那点小事,值得叫我堂堂施弥明度假期间抽空开会?”施弥明戏谑一笑。
“堂堂施弥明也会度假啊?”伊臣也戏谑一笑,“是地球要爆炸了吗?”
施弥明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节奏。”
伊臣便道:“难道我的生活节奏就是三更半夜给你施弥明送指缘油,施弥明的生活节奏就是拿过好处不认人?老友归老友,出来做生意,你可不能这样啊!”
施弥明却道:“那你找我老婆无事生非就是老友可以做的事情?”
伊臣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快被戳破了,没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哪儿无事生非了?我只是说你喷了香水又突然抛下了他,哪一点不是事实呢?你倒真会兴师问罪,重色轻友!”
施弥明淡淡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我可不这么轻易放过。”
“我根本没想要破坏你们家庭幸福,就是耍耍嘴皮子。”伊臣和施弥明是老熟人,讲话够直接,“对了,明天你空出来,品牌方会跟你谈。”
施弥明不情不愿:“你对我老婆胡说八道,我今晚都要跪榴莲顶菠萝,明天不一定出得来。”
伊臣打死都不信施弥明这个霸道总裁需要跪榴莲顶菠萝。
“啧,好啦,算我错了,”伊臣态度软和下来,“我送你一套定制西装作为赔礼,请你原谅我!你明日开完会就直接去量尺寸下订!”
施弥明正好那套定制西装都穿了三年又三年了,现在听得伊臣要送新的,也觉得很合适,这才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晨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中,将李鹊唤醒。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眸子中略带几分迷茫,仿佛意识还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游移。
拉开被子的时候,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被子并非自己住酒店指定的品牌。李鹊稍作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施弥明的套房。
李鹊坐在床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略带迷茫地想着:自己好像是在沙发上睡着的?怎么就睡到床上来了?
“难道是施弥明把我抱上床的吗?”李鹊的内心涌现出这个疑问,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象着那一刻的场景,双手下意识轻轻抚过床单,像抚摸某个不在身边的人。
李鹊环顾四周,眼神疑惑更深:“施弥明呢?”
施弥明昨晚又睡哪里?
难道是和我同睡一张床?
李鹊摇摇头,仔细端详床单,发现身旁的位置很平整,没有其他人睡过的痕迹。
而且,李鹊是在床中央醒来的,可见他应该是一人独眠。
“那施弥明呢?”李鹊疑惑地自语,眉头微蹙,“该不会真的是工作通宵了吧?”
李鹊推开卧室的门,把酒店套房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施弥明的影踪,倒是在靠近门的桌子上看到了施弥明留下的字条:
“亲爱的李公子,
抱歉,有一场紧急的会议需要我参与。我会在午后才能回来。
下午见,施弥明”
李鹊看完,默默地放下字条,打了呵欠,转头回到自己的套房进行梳头洗漱。
李鹊洗漱过后,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手机轻松地握在手中。
这时候,一道来自伊臣的信息发来,洋洋洒洒的就是为了他昨日说的话而道歉。
李鹊看都懒得看,只想:“原来我忘了拉黑他啊?”
李鹊正要拉黑他,却见伊臣又发了一条:【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么好的投资天赋,难道真的打算永远在股票市场里小打小闹?】
李鹊手指顿了顿。
伊臣继续发:【我听很多人讲你蠢笨不懂事,但我见了你本人,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李鹊心念微动,手指却动得飞快,回了一句:【你以为这样夸我几句,我就会受用?】
伊臣答复:【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很有sense,不但是品位上的,也有商业上的。我也知道你是信任自己的sense的,不如你今日过来香水公司一趟,亲眼看看到底值不值得你投资!】
李鹊寻思一会儿,答复:【如果你是在浪费我时间,我就把你头拧下来。】
伊臣:【如果我是在浪费你时间,你把我头拧下来,士巴拿我出!】
李鹊来到香水公司时,伊臣和品牌负责人在门口迎接他。
二人领着李鹊穿过公司,介绍各种香水的原料和生产工艺,不时地解释每一款香水的独特之处。
李鹊闻着香水,微微点头:“香水确实不错,有独特的韵味。但是,我就算不是商业奇才,也知道做生意不是光靠香水气味过得去就能起死回生的。”
伊臣微笑着说:“你说得对,酒香也怕巷子深。这家公司的确在推广营销方面有所不足。因此,我已经找来了一家长期合作的公关公司来帮忙。他们在行业内有很好的声誉,擅长在美妆香水领域制定精准的市场推广策略。我们计划通过社交媒体、品牌活动和专业展会等多种途径来提高品牌曝光度,并吸引更多的目标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