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心思微动,但他没有否认。
他只是笑笑,拉了拉半垂在肩上的浴袍,将他那珍贵美丽的肌肤遮住:“让你感到紧张了?”
“当然。”施弥明看到李鹊重新把衣服整理好,心里竟然有些复杂,“因为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嗯?”李鹊鼻子里轻轻哼出疑问的懒音。
施弥明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最终都会得到。”
说完,施弥明沉沉叹息。
李鹊笑了,还是那种骄傲的自信的美丽的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这是当然的。”
说完,李鹊又慢慢站起来,浴袍在他身上轻盈垂落,如同一层淡云飘动,将他浑身端庄包裹,唯有一双脚踝在浴袍下露出,细腻的皮肤散发淡淡的光泽。
李鹊说:“但你想错了。”
施弥明抬头望李鹊,眼神从下至上穿越水雾,如穿透一层虚幻的面纱。李鹊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放大,从脚踝的一小截开始,逐渐延伸至整个身躯。
这样的他仿佛是由梦幻般的雾气包裹着,轻盈而虚幻——让施弥明不由得想起那个荒诞的梦境。
施弥明眯了眯眼睛:“是么?”
李鹊冷然道:“是的,我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哦?”施弥明不知信了没有,只道,“我想也是。”
李鹊没有继续解释,只道:“我就不打扰你的沐浴时光了。”
说完,李鹊转身离去,身影慢慢消失在门背后。
施弥明在蒸汽中注视着李鹊的背影,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随着门的轻轻关上,浴室再度陷入寂静,只剩下蒸汽和回荡的水滴声。
不久后,施弥明便洗过了澡,从浴缸出来,穿上他那半旧的家居服,略带粗糙的质感掠过肌肤,才终于有了某种从梦境醒来的实感。
施弥明走出浴室,随即注意到窗边坐着的李鹊。
月光透过窗帘的薄纱,轻轻撒在李鹊身上。他依旧披着一袭浴袍,如同流动的白云,吸纳了夜色的柔和,为他的轮廓添上一层淡淡的幽光。
他一只脚轻轻踩在地上,闲适自然得像是踏在一片静寂的草地上,另一只脚翘起,脚尖勾住棉拖鞋。脚背微微凹陷,与拖鞋之间形成轻柔的凹凸线条。
施弥明站在那里,那一瞬间,他终于承认自己无法再像看一只猫一样看待李鹊。
李鹊早就察觉到施弥明的目光了,但他并未转头,只是抬起头仰望着窗外那不及他明亮的月亮。
他对自己的被注视早已习以为常,态度是如此自然,仿佛早已料到施弥明会无法抗拒地将目光投向自己。
李鹊沉默了须臾,才缓缓转过头来,用一种淡然而又略带戏谑的目光望向施弥明。
他的眸子中透着一丝玩味:“洗完了?”
“洗完了。”施弥明答。
施弥明看起来还是十足的沉稳,好像从不会动念的唐僧。
“哦。”李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李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眼神专注而细致,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施弥明沉默又充满兴味地看着他的表演。
李鹊缓缓抬头,问:“你看见我另一只拖鞋了吗?”李鹊指着自己没穿鞋子直接踩地的那只脚。
施弥明笑着配合地凑近,眼神关切地在地板上寻找李鹊失落的拖鞋。他俯身看着地面,在床边发现了那只“失踪”的拖鞋。
这棉拖通体雪白,连鞋底都是干净的,也不知是因为这鞋子是全新的,还是因为李鹊的棉拖只在卧室穿,只踩羊毛毯,所以常穿常新。
“在这里。”施弥明说道。
李鹊眼睛都不往那边扫:“那就拿过来吧。”
他的语气很傲慢,但偏偏让人生不起气来。
施弥明顺从将李鹊失落的拖鞋拿在手中,走到李鹊身边,却见李鹊动也不动。
施弥明玩笑道:“需要我为你穿上吗,李公子?”
“好哇。”李鹊轻松愉快地答道。
施弥明无奈一笑,把雪白的拖鞋轻轻地递到李鹊的面前,仿佛是在呈上一份珍贵的礼物。
李鹊打量着施弥明,突然噗嗤笑了。
施弥明道:“李公子笑什么?”
“我笑……”李鹊毫不客气地抬起那只脚,“你这样好像在求婚。”
施弥明好笑:“用棉拖?”
“所以说你很孤寒。”
李鹊一边调侃,一边晃动着赤足,微微颤动的脚尖散发着一种无拘无束的欢快。
只是下一秒,他的脚踝便被骤然握住。
李鹊笑容定在嘴角,眼中多了一丝惊讶。
施弥明的手掌牢牢地锁定着李鹊的脚踝,如捕捉一只意外飞到掌心的蝴蝶。
李鹊低头看着施弥明,看进他的眼睛。
施弥明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深邃,不再是丛林里的路人,反而更似丛林中的狼,目光锐利而充满猎食的欲望。
第27章 醉了
李鹊眼神微动,仿佛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喜欢什么,却又逃避什么,脚踝下意识回收一寸,却又被施弥明坚定地拉回去。
施弥明的动作丝毫不含糊,仿佛握住了一根柔软的枝条,然后略带力度地拉回,将李鹊的足部重新固定在他的手中。
李鹊感到施弥明手中的掌控异常坚定,这一瞬间,他的肌肤在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里微微颤抖。
李鹊总是天鹅般挺直的脖子微微弯曲,优雅而柔顺地俯视着施弥明,视线向下看去,对上施弥明目光的一刹那,却又慢慢错开。
李鹊的眼波在一瞬间流转不定,涟漪荡漾。
施弥明复又低头,轻轻一笑。
这笑声很轻,但在静谧的房间里还是很轻易地被李鹊听见。
施弥明把雪白的棉拖套上李鹊的赤足,轻柔而得体,就像是在为一只稀有的蝴蝶穿上华美的翅膀。
李鹊又把目光投向施弥明身上。
却见施弥明已把李鹊的脚踝轻轻放开,如把这蝴蝶放生。
“好了。”施弥明抬头看向李鹊,目光温和平静一如平常。仿佛刚刚那阿尔法狼般的侵略性目光不过是李鹊的错觉。
施弥明笑着说:“还有什么吩咐吗,李公子?”
李鹊收敛了刚刚的情绪,轻轻摇头,淡然地回应:“没什么了,施先生。明日我们还得旅游呢,你也早点休息吧。”
提到这说走就走的旅游,施弥明也有些头痛。
姑且不说去喜马拉雅山脉可不比去东京巴黎等地容易,就说日理万机的施弥明要突然放假,就已经很麻烦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要在短时间内安排好一场突如其来的旅行,不仅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务,还要确保旅程的安全和顺利进行。这对于他这个生活在极端细致和计划之中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挑战。
但施弥明不打算跟李鹊解释这一切。
因为李鹊根本不会接受任何解释。
他的自我中心膨胀得似太阳,认为整个星系都该围绕他而转动。
施弥明朝李鹊苦笑说:“李公子,关于明日旅游的事情,你已做好准备了?”
“做好了。”李鹊摊开手,“收拾心情就是最重要的准备!”
施弥明只道好笑:“李公子真是神仙,要去千里之外的地方,行李都不用收拾,只要收拾心情。”
李鹊皱眉:“行李是什么?”
“衣服怎么办?”施弥明问最简单的问题。
李鹊答得也简单:“去到买。”
施弥明总算明白为什么李鹊可以老是说走就走了。他无奈笑道:“你平常去米兰、巴黎之类的地方,当然可以带张信用卡就去,可是喜马拉雅山脉……可不是那样便利的地方。”
李鹊也不是全无常识的,但他偏偏不喜欢操心,反正他不操心,自然有人替他操心的。
他便打了个呵欠,说:“知道啦,你也快休息吧。”
说着,李鹊径自走向床边,大模厮样地躺下。
李鹊横躺在柔软的床单之上,身体陷入美丽的皱褶中,睡袍随着动作轻轻敞开,露出他修长的身形,月光都能在其间流淌。
施弥明自感不能继续注视,便别开视线,微微一笑,语气轻柔道:“那我先回去了。”
“晚安啦。”李鹊轻快说道。
施弥明转身离开。
但他当然不能真的去休息。
他去了书房,坐下打开电脑,调取出工作日历。在明确了工作上的时间安排后,他开始一项项地调整会议和事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一系列紧急事务,将原本需要几天才能完成的工作,缩短到了几个小时内。
接着,施弥明联系下属,委托了一部分工作,并向他们详细交代了每个任务的要点。在保证工作正常运转的同时,他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窗口时间去安排旅行细节。
他联系了高端旅游经纪,协商了路线和行程。经纪那边知道是急单,也赶紧帮忙制定路线订专机酒店。
最终,当一切都在黎明前逐渐完成时,施弥明合上了电脑,感叹着一夜的努力。
第二天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李鹊的脸上,温暖而柔和。
他缓缓睁开眼睛,迎接着清晨的宁静。
李鹊洗漱一番,下楼发现管家和陈姨已经井井有条地收拾好了旅游用品。
——整齐摆放的行李箱、备好的护照文件以及一些旅行必备的物品仿佛在写着“随时候命”四个大字。
管家微笑着走过来,恭敬地说道:“李先生,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这是你的旅行箱,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可能需要的东西。如果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告诉我们。”
陈姨也微笑着补充道:“李先生,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
李鹊大步走进饭厅,看到施弥明坐在壁炉旁边的位置,好似已严阵以待。
李鹊看了一眼施弥明,突然笑了笑:“你们就别那么拘谨了,我也不是那么难伺候的。”
施弥明、管家和陈姨听到李鹊说自己不难伺候的时候,都齐齐陷入了缄默。
李鹊坐在餐桌前,品尝着陈姨精心准备的早餐。
突然间,他停下了手中的餐具,看向陈姨,问道:“陈姨,你有没有准备瑜伽垫?”
“瑜伽垫?”陈姨愣住了。
管家和施弥明也十分疑惑。
李鹊双手合十,满眼星星地说:“我还没试过在雪山之巅做瑜伽呢!”
“你要在喜马拉雅山山巅做瑜伽?”施弥明震惊:雪山之巅都没有你癫!
李鹊点头:“一定十分洗涤心灵!”
“何止洗涤心灵,简直马上投胎。”施弥明难以自抑地吐槽。
李鹊却是一脸“我不管,我就要!”
陈姨倒是习惯了李鹊想一出是一出,并不辩驳,径自去取瑜伽垫。
片刻后,陈姨端着准备好的瑜伽垫回到餐厅,将其摆在李鹊面前,微笑着说道:“李先生,这一款瑜伽垫可以吗?”
李鹊点头,对陈姨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又朝施弥明摇摇头,说:“你看陈姨多好。不要问,只要做。真是最贴心的好人。”
施弥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吧,既然是你的心愿,那我们就尽量满足。”施弥明摆手表示投降。
施弥明打电话给旅游经纪,问在山巅做瑜伽是否可行。
经纪沉默半晌,客气地说道:“我这边有一个高端旅游经纪的联系方式,你可以问问他们的方案。”
说完,经纪把自己的宿敌死对头的名片发了过去——高端的商战,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施弥明和李鹊的专机缓缓降落在加德满都的特里布万国际机场。
机舱门打开,一阵冷冽清新的空气涌入,宣告着他们已经踏上了尼泊尔的土地。
飞机之下,一辆豪华的汽车已经等待着,将他们带往酒店。
施弥明和李鹊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到路旁的民居、小巷和传统建筑。
李鹊看着这沿路低矮建筑,愣了一下,转头对施弥明说:“这儿是真的买不到衣服啊?”
向导忙说:“怎么会?这儿很多地方卖衣服的。”
李鹊皱眉抿唇。
施弥明好笑道:“李公子指的是巴黎世家、Loro Piana之类的品牌。”
李鹊撇嘴:“也不一定非要那些,至少能不能有点像样的品牌?”
向导想了想,说:“如果你们对购物有兴趣,我们这边有个地方叫做‘小港岛’。”
李鹊听了更不感兴趣:港岛还不够小?还小港岛!
李鹊嘟囔着:“算了,还是直接去酒店吧。让希尔顿的礼宾部为我操心就行了。”
“我们不住希尔顿。”施弥明说。
李鹊讶异:“为什么不?”
李鹊出行去惯了这些品牌连锁酒店,因为集团酒店资料互通,详细记录了李鹊的生活习惯,室温、水温,无一不贴心照顾。
全球各地,只要一入住,就完全按足李鹊要求准备,让李鹊无需再费心交待细节,倒是省心。
施弥明跟李鹊解释说:“这儿没有希尔顿。”
“没有吗?”李鹊怔了怔,说,“那……四季酒店?”
“这儿也没有四季酒店。”施弥明答。
……李鹊终于开始明白施弥明说这儿“不太便利”是什么意思了。
施弥明当然知道李鹊不可能受委屈,早为李鹊安排好豪华酒店,也把那些精确到矿泉水品牌和水温的要求都发了过去。
李鹊原本心情郁闷,但当他踏上酒店的露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情焕然一新——喜马拉雅山脉在远处屹立,巍峨而壮丽,阳光洒在雪峰之上,映照出耀眼的光芒,使整个山脉都在微光中闪烁着神秘的魅力。
李鹊感叹不已,瞬间所有的烦忧都在这片绝美的景色面前烟消云散。
“我要上那儿去!”李鹊兴奋地指着远处巍峨的雪山,眼中闪烁着星星一般的明亮光芒,充满了雀跃和渴望。
施弥明看着李鹊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微笑着说:“李公子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李鹊看着那雄伟的雪山,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迅速走到一旁取出携带的相机:“我们可别忘了晒恩爱啊。”
施弥明听到“晒恩爱”三个字,好像一瞬间回到某个现实里,神情都恍惚了一瞬。
——是啊,他们是假夫夫,恩爱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在施弥明怔愣的时候,李鹊已经迅速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李鹊毫不犹豫地举起相机,将两人的身影与壮丽的雪山框入取景框内。
“咔擦!”——相机发出轻微的快门声。
与此同时,李鹊的嘴唇如风一样掠过施弥明的脸颊。
——似吻,而非。
眼前的雪山、清新的山风,模糊的吻,如一根温柔的箭,穿过施弥明的胸膛。
尽管施弥明内心波澜不安,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唇边,严严实实地掩盖住施弥明内心的波动:“李公子,你这是犯规了。”
他低头注视李鹊,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是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
李鹊却不看他,只是低头摆弄着相机:“借位而已,别介意啦。”
李鹊举着相机,一脸无所谓,又朝施弥明展示屏幕上的照片——施弥明看了一眼,就已觉心跳加快,如高原反应侵袭。
照片中,壮观的雪山,巍峨挺拔,白雪皑皑,雪峰之巅仿佛触及云霄,天地间弥漫着高山的神秘氛围。
在雄伟的自然前,贴脸的两人显得微小而幸福。
李鹊看着施弥明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无比得意地道:“看来,这恩爱晒得可以吧?”
施弥明淡淡笑:“当然,李公子果然厉害。”
“这就厉害了?”李鹊摇晃脑袋,“这次晒恩爱大作战,我们可是要拿下喜马拉雅的!”
施弥明点点头,随后微笑着对李鹊说:“那你好好策划,我得回去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
李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我们不睡一间房吗?”
“李公子,”施弥明温和而疏离地提醒道, “我们从来就不睡一间房的。”
李鹊的眉头微微皱起。
施弥明淡淡一笑,转身离去,留下了李鹊独自思索的身影。
晚间,施弥明和李鹊一同来到酒店的用餐区。
温馨的灯光点缀着整个空间,桌上摆满丰盛的尼泊尔美食,香气扑鼻。
李鹊一开始对这种异域风情的食物还算兴趣满满,吃多几道便还是怀念家乡菜,只说:“怎么都是糊糊?”
施弥明看着李鹊的表情,轻轻笑了笑:“这是本地独有的烹饪风格,李公子或许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不过,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如果你想的话。”
施弥明知道李鹊的口味,早做了PLAN B,很贴心地说:“我已知会过酒店,可随时准备粤菜上桌。”
没想到,李鹊却摇摇头,说:“来都来了。”
施弥明颇感讶异,没想到李鹊这个特立独行的贵公子也会讲“来都来了”这种话。
施弥明笑道:“我可得提醒你,这些糊糊怕是有不少精制碳水。”
李鹊挑起眉:“来到新地方,总得尝尝新东西。”
说着,李鹊脸色都带着几分眉飞色舞的神采,不像是要吃新事物,倒像是要上新战场,意气风发得可爱。
施弥明含笑说:“那你吃不下了,随时通知我。”
“看不起谁呢。”李鹊轻哼一声,“我不能这么快投降,好歹要撑过第一顿。”
施弥明对李鹊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一阵好笑。
李鹊犹如战场上的将军,挥舞着餐具,眼神中满是慷慨的豪情。他毫不示弱,义无反顾地品尝着每一口糊糊,仿佛是在向世界宣战,宣告自己绝不轻易认输。
李鹊硬着头皮吃完了菜肴,放下餐具,这才松一口气,然后严肃地说:“好的,我现在可以宣布我不喜欢尼泊尔菜。”
晚餐结束后,施弥明与李鹊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施弥明坐到窗前,透过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思绪随着窗纱飘动,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孤独。尽管在这异国他乡,与李鹊一同旅行,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思绪。
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咚咚咚——
施弥明听到门外的敲击声后,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
当门敞开的时候,他并不太惊讶地看到了李鹊。
李鹊站在门口,脸带微笑,轻轻耸了耸肩:“刚刚应该没吃饱吧?”
李鹊晃了晃手里的薯片,还有一瓶酒。
施弥明看到李鹊手中的薯片,惊讶道:“李公子不是不吃精制碳水?”
李鹊笑着耸了耸肩:“旅游的时候是放假。”
李鹊进了房间,将手中的薯片和酒随意放在桌上。
施弥明便转身去取开酒器。
“说起来,”施弥明拿出开酒器,笑着问,“李公子是不是不会开酒?”
李鹊一边舒服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摇摇头:“不是不会,是懒得开。有人替我开当然更好。”
“可巧我不会。”施弥明笑着答,“不如李公子为我示范一下?”
施弥明递过酒瓶和开瓶器时,本以为李鹊这位贵公子会拒绝,没想到李鹊竟然笑了笑,接过工具。
他轻松地打开了酒瓶,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不想我还有这个脸面,能喝到李公子亲手开的酒。”施弥明笑着说。
“不仅如此,”李鹊把酒注进酒杯,“你还有幸喝到李公子亲手为你倒的酒。”
李鹊将注满的酒杯轻轻递给了施弥明,微笑着看着他。
李鹊的姿态带着一种可怕的诱惑力,仿佛递来的并非普通的美酒,而是一杯会封喉却又甜蜜的毒药。
施弥明顿住了一秒,还是接过了那杯酒。
施弥明抬眉微笑,举起酒杯,与李鹊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淡淡的琥珀色液体在酒杯中流动。
二人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液在口中轻轻荡漾,带着一抹醇香。
施弥明看着李鹊,发现他的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一抹醉意。
素来不可一世的李鹊此刻如被柔软的羽毛包裹着,从锐利变得柔和。
李鹊飘飘然又抬起酒杯,却被施弥明按住:“李公子,可不能再喝了。”
李鹊眯起眼,挣扎地要将酒杯的控制权夺回:“这才喝了多少?少看不起人!”
酒杯却在施弥明的按握里纹丝不动。
一如施弥明平静的微笑:“我记得上回,李公子喝几杯香槟都醉。”
说到上回,李鹊颇感窘迫又郁闷,嘴上却不承认:“是么?我不记得啦。”
“需要我替你回忆么?”施弥明拿出手机,播放李鹊大醉疯狂咩咩咩的视频。
视频中的李鹊卷着羊毛毯子满嘴咩咩咩。
施弥明评论:“看,这可是你的最佳表演,颇具艺术价值。”
李鹊恼羞成怒,强硬地按住施弥明的手机:“行了。”
“看来,这视频唤起了李公子的记忆,你都记得了?”施弥明调侃道。
李鹊沉默片刻,突然反客为主地笑了起来:“是啊,我都记得。我还记得,我要抱着你,亲你吻你。”
施弥明一刻怔住。
他看起来颇为意外,不知诧异的是李鹊居然记得这回事,还是诧异李鹊没有装不记得这回事。
李鹊抬眸审视施弥明,仿佛回到第一次相亲被拒时的那天。
那天,李鹊理直气壮地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而现在,李鹊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问他:“你那天怎么不肯让我亲你?”
语气不像在问“心上人怎么不让我亲亲”,更像在说“大胆刁民缘何不识抬举”。
施弥明闻言,笑着放在手中的酒杯,说:“我再没格调,也不可能占醉汉便宜。”
李鹊闻言也笑着放下手中酒杯:“说不定,施先生的一吻,威力无穷,可把醉汉也吻醒。”
施弥明听着李鹊的回应,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如果醉汉没被吻醒,我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犯罪了。”
李鹊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微笑着回应:“运气好的话,就不是啰。”
“我胆子小,可不敢这么想。”施弥明话是认怂,但态度却似在挑战什么,“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该遵循的义务。”
李鹊听着施弥明衣冠楚楚侃侃而谈道德风纪,就咬牙切齿。
因为李鹊现下端着酒杯敲房门,直把李鹊之心演绎成司马昭之心,施弥明这还不接招,真是严重打脸。
李鹊哪能接受?
施弥明看出李鹊的生气,故作没看出来,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逗趣的时候。
他站起身,对李鹊笑着说:“李公子,今天可能是一天有些累了,要不你早点休息吧?”
李鹊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想发表一番不满的意见。
施弥明却主动伸手拉起李鹊,示意他站起来,表情轻松,态度坚定,透露出一股领导者的温柔固执。
他笑眯眯地说:“早点休息对你有好处。莫忘记明天还要去喜马拉雅山,你不是说要去山巅做瑜伽吗?”
一提到雪山,李鹊也有了几分兴致,连连点头。
“那必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跟随着施弥明的引导,重新找回了对旅行的期待。
翌日,施弥明和李鹊乘坐私人飞机,穿越着蔚蓝的天空,驶向安纳普尔纳山区。
透过舷窗,李鹊目不转睛地俯瞰着飞越的山川。
壮丽的喜马拉雅山脉在远处傲然屹立,道道雪峰闪烁在阳光下。
李鹊像孩子进了玩具城似的“哗”一声。
他拿起手机,拍下照片,发社交平台,配文字:
【哗,好大的山!】
这么简单到有点儿文盲的文案,却惹得评论区一派热议。
大约李鹊这位豪门公子靠着脸和恋情吸引太多粉丝了。
他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获赞无数。
更有堪比福尔摩斯的网友用放大镜看照片,从舷窗玻璃反光里精准捕获施弥明的身影,然后个个直呼:太甜了太甜了。
飞机渐渐进入安纳普尔纳山区的空域,山脉更加清晰,可见层峦叠嶂,峻极巍峨。
施弥明取出一本关于这片区域的书籍,一边翻阅一边对照旅游手册,盘算着怎么安置李鹊这位贵公子的行程。显然,他的脑袋已成了私人陪游的形状。
李鹊自然不知陪伴者的良苦用心,只笑容灿烂无忧无虑地抬起手机,欣赏着窗外的景色,随后又向社交平台发了一段飞越雪山的视频。
飞机缓缓降落,李鹊透过舷窗看到机场周围环绕着青翠的山峦。
当飞机停稳,舱门打开时,山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李鹊吸入淡淡的花香和清新的松柏味道,心情格外愉悦。
两人随着向导走出机场,迎接他们的是一辆豪华的越野车。
车辆平稳驶离机场,一路上风景宜人——青葱的山峦、悠然的溪水,构成了一幅幅令人陶醉的画面。
向导尽职尽责地向二人介绍着路边的风物,两人在这静谧的山间小路上渐渐沉浸于大自然的美好之中。
当车辆驶入一处宁静的山谷时,向导宣布:“接下来我们将开始徒步,沿着这条小径向山区深处探险。这是一段相对轻松的路程,我们可以在徒步中亲密地感受这片大自然。”
向导以及两个负责拎包的助理带领着李鹊和施弥明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小径蜿蜒而上,山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幽幽花香。
饱读了旅游指南的施弥明跟李鹊炫耀似的大肆背书,流利地介绍着周围的植被和山区的地理特点,搞得在一旁的向导都没有插话的余地。
向导:……臭显摆的有钱佬。
施弥明原本以为李鹊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徒步个三公里就会开始喊累,没想到李鹊步履平稳,气也不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