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想把这件事告诉对方,但转念一想这么做只是徒增对方担心,摇头笑起来:“怎么可能,我没事。”
那就是有事。丁宁心想,傲娇别扭的人说话都要反着听,都几岁了,还玩那种故作逞强的套路。
三人又玩了一会儿,往就近的摩天轮去。
号称Z国第二高的摩天轮已经有一批游客上去了,准备下来。
陶纱正举着手机等在下边,一边和观众打招呼,一边转圈让大家看到周围的设施环境,然后就在手机的一角看到眼熟的三人。
她以为自己看错,借着调整手机角度的机会往后看,发现那三人正站得远远地看向自己,一时间尴尬得说话都结巴了。
原来陶纱的户外直播是这样子的。丁宁和陶知对望一眼,十分理性地没上前打扰对方。
许浩就在不远处指导另一位女主播,远远见两个男的带着一个小孩走过来,还以为自己看错,等走近了才发现真的是丁宁和李策。
周围年轻女生对这对两大一小的组合眼睛里冒出兴奋又好奇的绿光,许浩甚至能听到旁边的女主播开玩笑说现在好看的小哥哥都去搞基了,她们女生要怎么办。
“……”凉拌呗,还能怎么办。
“那个……”陶纱想去和弟弟打招呼,但是还在工作中,只能在镜头外的地方朝三人招手。
幸好直播不会一直继续,有个中场休息时间,陶纱关了直播,见陶知眼巴巴看着摩天轮,要带着他上去,问两人要不要也试试。
丁宁有些恐高,不想去坐摩天轮,李策便陪着他在下边一起等,就像已经无数次这么做一般,没有丝毫不耐。
丁宁拿着陶知的外套,看到李策在玩朋友圈,稍微吃了一惊。在他的认知里,李策虽然玩手游,但更偏向于特立独行的存在,没想到也会看这种东西。
不知道除祟师的朋友圈都有哪些内容。
“啊?想看?”注意到搭档的目光,李策晃着手机问。
“可以吗?”丁宁嘴上客气,手已经先一步接过手机,匆匆瞟到上边一大片评论,八卦之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李策并没有发朋友圈,炸的是另一个人的圈子,上边一张照片照的是三个人,两大一小,最左边高大的长发男子虽然只有背影,但看那一身复古的长袍,显然是李策没跑了,另一人虽然穿着很平常的衣服,抱着一个小孩与他凑得很近,李策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安慰那个小孩。
【阿木今天作死了吗:卧槽,我才离开几天,那两个人连儿子都有了吗?!】
【赵逸不会说相声:楼上什么情况?!李策和谁?!我震惊了!】
【快给本宫跪下:那孩子不是他通过什么手段搞出来的吧!惊吓.jpg】
【阿木今天作死了吗回复 赵逸不会说相声:私聊你了。】
【阿木今天作死了吗回复 快给本宫跪下:李策怕不是还有一项叫“送子观音”的业务?】
【川文星:你放这张照片怕不是作死。】
【努力赚钱钱回复 川文星:我屏蔽协会分组的人了。】
【川文星:醒醒姑娘,你已经把李策从那个组里踢出去了。】
【赵逸不会说相声:截图点蜡! 李策快来!有人造谣!】
【努力赚钱钱回复 赵逸不会说相声:闭肛!当我死了!告诉我李策从不看朋友圈!】
一群人不一会儿就刷了几十条回复,但是没一个人点赞,丁宁点进那个“努力赚钱钱”的空间,里边的照片赫然就是刚才他们遇到的那个女人。
刚才就是对方在偷拍他们!
“需要和他们解释一下吗?”眼看下边的猜测都能编出一部电视剧了,丁宁急忙请示老板要不要出面澄清。
李策拿回手机,在照片下点了个赞。
【阿木今天作死了吗:看我刷新出了什么!胡月你快跑!我在脑海中掩护你!】
【川文星:……】
【诚征美貌女鬼:……胡月死了!】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丁宁是第二次看到这些除祟师的另一面,那群人在他脑海中不再是绝尘脱俗高深莫测的模样,十足地接地气。
“有的是朋友,有的只是暂时的利益关系。”
丁宁饶有兴趣地问:“你在协会中很有威望嘛,人缘看起来也很不错。”
李策见他打开了话头,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还行吧,这些人,之后你会遇到的。”
对方这是决定将他拉进自己的交友圈?丁宁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自己能否和那些人友好交流。
陶纱带着弟弟回来朝两人告别,顺便问今天的生意是否顺利,丁宁组织语言将事情经过告诉对方,顺便说了陶知的情况。
陶纱先是一惊,之后倒觉得自己弟弟牛逼大发了。她本来胆子就不小,觉得如果这孩子能得李策青眼,让他和李策混,学学一两招防身技能也不错。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陶知自愿的基础上。
两人送走陶知,这才回去,许浩远远目送丁宁上了李策的车,皱起眉头,“他现在住哪儿?”
“你说丁宁?他和李策一起住。”陶纱说。
“一起住?”许浩声音稍微提高一些,看样子很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和别人一起住?”
“怎么了?”这两人是一对,不一起住,能怎么办?陶纱没敢把事情说出来,面前的许浩显然有些不对劲。
许浩推推眼镜,靠在车门上沉思。他之前托朋友去调查李策,对方给他的消息是这个人的资料十分普通,除了穿衣风格比较文艺,家庭比较有钱,其他的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简略的来说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是符合很多女性梦中情人标准的高富帅。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收留丁宁,还能摆平那些事情。许浩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让陶纱带陶知回去,自己也开车离开。
李策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到超市买一些东西。
“要吃东西的话在外边也可以,干嘛非要自己浪费时间煮?”李策嘴上不依不挠,还是推着手推车跟在丁身后,往生鲜区去。
丁想了想,“偶尔也要吃一些水果吧。”李策生病的原因应该是营养不均衡,吃太多肉食,平日里除了茶水牛奶也不好好喝水,难怪会难受。
“水果有什么好吃的。”李策立刻反驳,丁早知道他会说这句话,笑着说:“我回去弄给你尝尝看。”
眼看丁把一袋子苹果放进手推车,李策忍了又忍,好险没把车扔出去。
丁是按照老虎是食量来买的,足足一个手推车,回去堆满了半个车尾箱。
两人回到家里,李策帮对方把水果收进厨房,立刻去楼上换下衣服,变成虎形趴在沙发上。他今天状态很不好,体内的浊气很安分,但就是不舒服。
丁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刀具敲在案板上的声音意外地催眠,想起在茶室里见过房东收藏的茶饼,擦擦手到茶室去翻茶叶。
李策看到他拿着一块茶饼出来,急忙提醒:“那是陈年普洱……”
“我知道,你又不喝,放着积灰尘。”丁说。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对方虽然不吃水果和青菜,但是很喜欢奶茶和水果茶,尤其是水果茶里的水果,会很赏脸地吃完。
由此推测对方并不是讨厌水果,而是懒得处理。
李策到底没说那是自己留着收藏的,由得丁鼓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闻到一阵甜味,惊讶地站起身往厨房看。
在他这个角度其实是看不到丁在忙什么的,但是那阵甜味又勾得他心尖儿痒痒,忍了又忍,没能拉下面子过去凑热闹,心里更郁闷。
丁煮好奶茶,又给对方拌上一大碗水果沙拉,从冰柜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冰淇淋,将水果和奶油一层一层叠上去。
他观察过李策一段时间,对方并不排斥奶制品和甜口的食物,反而时不时会买一些回来吃。
将自制的奶茶端到大猫面前,丁趁机撸一把对方的头,“先喝这个清清肠胃。”
大猫像个老佛爷,就着丁的手试着喝一口,感觉味道比外边的奶茶淡了许多,尚在能接受的范围。
等之后咂咂嘴,回味甘香,润喉又暖胃,的确比外边的奶茶好。
不多时,一盆极大的水果沙拉被端出厨房,摆在茶几上面,还有一大碗水果冰淇淋,卖相都十分好看,可见丁下了不少心思。
但这都不是李策期待的,厨房里边明显有更香的菜品。
丁把最后一份煎五香豆腐端出来,就看到毛茸茸的大猫病恹恹地趴在沙发里,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急忙上前看对方的情况。
“怎么了?”大猫的毛十分柔软,丁一碰就舍不得放开,捏捏对方的爪子,“生病了?”
“没有。”李策把下巴搭在对方大腿上,一双圆溜溜的虎眼看向电视所在的方向。丁见他不愿说,自然也不多问,将一块水果喂进他嘴里。
李策勉为其难地吃下去,觉得还不错,尾巴一甩,指着沙拉要再来一块。
“自己吃。”丁才不惯着对方,李策只能自己起身,然后丁就看到自己的衣服上占满白毛。
面前大型人工掉毛机丝毫没注意到手下的怒火,把脸埋进沙拉盆里大快朵颐。
之前买的钢针毛刷终于有用武之地,丁趁对方不注意,从沙发缝里掏出刷子从对方头顶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一下子耙到身子尾端。
大概是李策变成老虎时候也保留人类的思想,从来没自己舔过毛,第一耙过去,对方脑袋上软蓬蓬的毛发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一块。
丁拿着钢针梳,看着上边满满的毛发,陷入沉思。
李策吃水果吃上瘾,加上电视里的电影情节扣人心弦,他居然极难得地在沙发上呆着,对自己被当成宠物照顾的待遇也不在意,那刷子挺舒服,可以接受。
大猫舒服得眯起双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由此可见,大猫的本质之一也是真香。
一人一虎就这么边看电视边梳毛,将老虎全身打理得差不多,丁抓起虎尾,不经意间居然在两只毛茸茸的后腿间瞟到对方蛋蛋。
老虎可不像人类能穿衣服,乍然看到这毫无遮掩的隐私,丁发觉自己有些难以言喻的……小兴奋。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是个猫咪控,现在面前瘫着一只大猫,没扑上去把对方盘得油光滑亮已经十分理智。
故作淡定地给对方梳毛,他一手悄悄摸出手机想把这难得的画面拍下来,说不定以后能用来要挟对方。
趁对方还沉迷在水果冰淇淋的美味里,丁小心地捏住虎尾往上提一些,还未看清一直被遮在下边的画面,便被手中虎尾鞭子似的甩中脑门。
李策望过来,难得地略带惊慌,微微咧开的嘴里露出部分尖利的牙齿,像极了人类目瞪口呆的表情,“你这个变态,想对我这只可爱的小老虎干什么?”
“……”对方的外表太可爱,他都忘记那张嘴里吐出的话有多气人了。丁尴尬地笑几声,认真给对方梳尾巴。
“李策,为什么你有时候会很痛苦的样子,是生病吗?”丁问。
“……不是。”
李策已经吃完了面前的食物,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盯着电视的双眼逐渐放空,仿佛在回忆什么,“我的身体从某些方面来说并不完整,受到一些制约并不能吃肉,但是如果不吃的话会很饿。”
“吃肉了会怎么样?”丁问。
“体内会积累浊气,每隔一段时间会爆发出来,很疼很难受。”
有点像地狱里饿鬼道的惩罚,那些恶鬼没有肚子和胃,吃下去的东西会掉出体外,所以他们越吃越饿,不吃的话会痛苦难当。
“不吃肉呢?”
“如果长时间不吃肉,我会变得很狂躁,很嗜血,严重的话会失去理智。”他之前在山里的时候也试过辟谷吃素,但是饿到极致失去知觉,醒过来时旁边就是几只被咬断脖子的山鸡。
“这么严重?!需要怎么做你的身体才能完整?去医院吗?”丁问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合适,凭李策的人脉和能力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就算有心也无力,这么做只是揭人伤疤。
“你帮不上忙的。”果然,李策直白地把话说出来。“我也不想你帮忙。这是我的自己的事。”
李策不再接话,跳下沙发上楼躲进自己房间,看样子今晚不打算出来。
丁站在楼下满心不是滋味,他希望那人不要有什么事都自己憋着,能对他倾诉发泄一下压力也好。
慢慢来吧,浊气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当然也别想一步登天在短时间内全部化消掉。他会监督对方好慢慢改善饮食,起码不要再按斤吃肉了。
剩下的相信李策自己会找到解决办法。
这件事丁的确帮不上忙,房间里,李策又看到那尊玉雕财神像,一爪子将之碾碎,里边的玉片随之化成齑粉,他就像完成一件一直积压在身上的大事一样松了一口气。
石焕生没有再次联系两人,丁宁不再抱什么希望,专心准备去XG的事宜。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坐飞机到达另一处行政区的一天,暗暗期待兴奋二楼一整晚,在头等舱和李策分开的时候愣了一下,对方窝在自己的座位上十分淡定,他忍住第一次坐飞机的不安,学着对方的模样带上耳塞,开始补眠。
一觉睡醒,两人就站在了XG的土地上。
李策轻车熟路地带他去办理一系列程序,拦下出租车去酒店。
“这里有些地方没法用知付宝和维信,你要是去逛街,记得带一些钱在身上。”他慢慢和丁宁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注意到司机从后视镜中看过来,眼神一冷。
那个司机不敢再分心听两人说话,将人送到目的地,急忙开车走了。
这酒店号称整个XG最豪华的海景酒店,李策在前台凭邀请函领了房卡,有人带着两人到住宿的地方,那是一间面朝大海的双人房,丁宁一愣,眼神飘过一边。
“为什么是双人间?”丁宁看过邀请函,今天这间酒店都被整个风水协会包下来了,拿着VIP邀请函的人能自己选择房间。
“这酒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是住一起的好。”李策将自己的行李,也就是一只背包撇在沙发上,过去一把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
窗外的灯火比繁星还要明亮璀璨,映照出繁华的大都市景象。
李策在房里左看右看,丁宁凑过去问:“你在找针孔摄像头?”
“不是。”李策说:“这酒店也不是给你白住的,每间房里都设下了机关,找得到解开,你才能睡得安稳,这也是考验一些人的水平变化,或是否本人的保险措施。”
说话间,李策从房子角落的柜子底下抽出一张符纸,“今年设的是七元阵。”他将符纸烧掉,丁宁明显感觉视线清晰许多。
李策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瘫进沙发里。“你先去洗澡吧,我休息一下。”
丁宁点头,没和对方客气地去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睡在的李策明显比醒着的时候更能吸引人的目光,丁宁把冷气调高,走过去把人推醒,“李策,醒醒,睡在这容易感冒。”
李策睁开眼,“你以为我像你?”
他撑起身体,骤然离丁宁极近,顿时清醒过来。
面前的人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一双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李策有种能借由对方眼睛看清自己表情的错觉,他稍微退开一些,有些狼狈而逃的意味。
丁宁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眼睛微微眯起,“有必要这么嫌弃我吗?”
“不是……”每次距离对方越近,心里的那股熟悉感就越来越强烈,对对方的占有欲随着熟悉感飙升,想占有他,想征服他,甚至想把他吞吃入腹,把对方揉进自己血肉里。
太过强烈的情感反馈让一向情感寡淡的李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觉得两人应该是相识很久了,久到自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但对方的身躯的的确确是人类的没错。
他又想起那个梦境,梦里的他甚至连化形都没学会。
化形?李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但是在那道梦境里,他的确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死物。
难道自己不是神兽吗?
记忆认知有片刻的错乱,李策在丁宁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向浴室走去。
丁宁捂着脸坐在床上,刹那间脸色涨红。
这种偷袭放在李策身上可爱到极点,轻易把他的小心肝撞得砰砰跳。
明天就是集会的时间,丁宁想着两人今天舟车劳顿,李策食量又大,趁人洗澡的功夫给他叫餐,这样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些东西补充填肚子,不至于挨饿。
李策披着浴袍出去的时候,丁宁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炖汤还有一些开胃的沙拉,“知道你饿了,吃一些吧。”
“嚯,补气益肾的汤?”李策凑过去看了一下,从后把丁宁揽住,在对方耳边半开玩笑半诱哄地说:“你怕我肾亏?”
乍然和对方靠得极近,丁宁也被那亲昵至极的动作吓得半分不敢动弹,任由李策一手揽在他腰上,“你不要乱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丁宁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体却很诚实地放弃抵抗。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李策把手拿开,坐在桌前优雅地拿起勺子,丁宁没想到对方到了这份上还要说什么玩笑,有些生气地凑近对方,“李策。”
李策才喝了一勺汤,闻言抬眼等对方说话。
丁宁直接伸手把他的脸固定住,凑过去在对方嘴唇上先是亲了一下,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离开时看到对方盛满惊愕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不悦或厌弃,这才语气平静地说,“你有心事,如果可以,对我倾诉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密,如果你只是因为压力太大想找乐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希望你开这种让人误会的玩笑,因为我、我挺喜欢你。”
的确是,之前的几次亲近,都被对方当成玩笑打哈哈糊弄过去,这让丁宁十分不悦。不喜欢他就不要做出让他误会的事情,没有希望之后才不至于绝望。
就因为他对李策深怀喜欢,才对对方这种玩乐轻佻的态度怨念颇深。
丁宁抹着嘴唇想,对方要是喜欢女的,他认了,要是男女都可以,他想要争取一把,而不是玩那种若即若离的约炮恋爱。
一记直球,直接把李策给砸懵了。
他活到现在见过各色各样的男女,像丁宁这样摊牌还在为别人着想的还是头一个。
脑袋里的想法乱成一团,一下子是明天的演讲致辞,一下子又是告白的先后顺序,他这么有风度,告白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他先来吗?但是这样子会不会显得他很被动,况且他那么有魅力,丁宁按捺不住也很正常。
得说些什么表明来缓冲一下气氛。李策搅着碗里的汤,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被剥夺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象中的告白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丁宁后知后觉地点头,两人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年轻,相视一眼各自红了脸,李策本以为丁宁会回避自己的目光,没想到丁宁却倔强地盯着他看。
“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他喝下最后一口汤,进浴室洗漱。
这是暂时没回复,还是拒绝的意思?丁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想。
他却不知道,借口躲进浴室里的李策心里有多翻江倒海。
心底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随之而来的就是久远之前的记忆,李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起身出去。
丁宁正站在床边铺床,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住,正要说话,已经被人扑倒在床上。
床铺还算弹软,配上松软的被子,丁宁这一下根本没受伤,发觉对方就压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两层薄薄的睡衣,下意识绷紧全身肌肉等待宣判结果。
“这是终身大事,之后再答复你。”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恶劣地朝他耳洞吹气,“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丁宁火大地回身一脚顶翻李策。
不嫁何撩,渣虎!
第90章 阴魂不散
首次告白无疾而终,丁宁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习惯李策在身边,居然是沾枕即睡。
丁宁晚上被一阵风吹醒,还想着怎么空调风这么大,模模糊糊去摸遥控器,发现房间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开了。
门外就是黑洞洞的走廊,带着腥气的风不断灌进里边,让丁宁一下子清醒过来。
“李策!”下意识叫出名字,丁宁慢慢摸到床边,上边一个人也没有,被子一片冰冷,遗留的温度早就散尽了。
这人跑去哪儿了?!
丁宁没办法,走过去把门关上,发觉锁头居然是坏的,即使推上了轻轻一拉就能打开,反锁也没用。
门板被风吹得根本掩不上,丁宁把门边柜推过去顶住门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事,这才躺上床继续睡。
有人在门外敲门。
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很有耐性,丁宁大半夜被吵醒已经十分暴躁,拿出隔音耳塞塞上,又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连地板与沙发都被波及振动起来。
有完没完!他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玻璃碎裂,散得满地都是。
敲门声这才停下来,丁宁怒火烧心,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柜子被巨大的力道顶开一些,浓烟顺风从门缝涌进屋子里,不到一会儿已经淹没整个客厅,本来借着窗外的微光还能看清家具轮廓,被那阵烟雾一遮,简直像在云里雾里,伸手一片混沌。
丁宁急忙去关门,脚下一痛,及时反应踮起脚尖,伸手在脚底一抹,指尖有些微的湿意,打开手机光源看,原来是不小心踩到玻璃杯的碎渣上,被扎出血了。
周围的浓雾像是感应到什么,将他沾血的手指给卷起来,再散开,上边的鲜血居然已经被吮吸干净,丁点儿都不剩。
似乎是渴求鲜血的欲望被满足,周围的浓雾刹那间散尽,丁宁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走廊里,立刻回身去推房间门,没想到门板却怎么也推不开。
自己是被耍了吗?丁宁想提起走廊装饰用的陶瓷花瓶,准备有什么东西出现就给它一个好看,没想到花瓶居然是和桌子焊在地上,任他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对方的意图明显不让他好过,丁宁放弃花瓶,顺着墙上的逃生示意图沿着走廊朝右走下去,照着平面图的指示,不远处就是电梯间,能搭电梯到大堂。
他拿着手电,有些感慨自己居然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氛围,只要有光便不怎么害怕,还能酝酿出起床气要找对方算账。
面前的走廊无限延伸,走了许久没有尽头,丁宁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自己明显就是遇上了鬼打墙。
难道非得要他敲门走进圈套才能破?
丁宁不信自己运气会那么差,却很相信那些邪祟的手段,对方总有无数种方法让猎物中奖。
他随机挑一间房间门敲响,里边并没回音,一拧门把,果不其然轻易就能打开。
门里涌出一股雾气,一道黑影直挺挺地立在门内,正对着他,丁宁全身过电似的狠狠一悚,手快地要把门关上,门板就像糊在墙上一样,怎么样都动不了了。
那个人就这么站在门里,纹丝不动,雕像一般,一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宁。
狭路相逢,丁宁被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电照向对方面部,瞬间就被那张脸惊得短促地叫出声。
那张脸似曾相识,但是又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说不清是记忆太久远的缘故,还是男大十八变,丁宁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小时候的玩伴。
“你……”
那个久远的梦境,他拿着龙眼在墙角里睡了大半夜,五个小孩子最后只剩下一个正常,剩下的四个人的魂魄都被封进了镜子里,变成了痴呆儿,房主夫妇付出巨额的赔偿之后带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游戏的发起人离开了那座小镇。
丁宁一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名字,张了半天口,最终还是放弃回忆,伸手按在对方心口检查人到底是死是活。
手掌下的心脏跳动得缓慢,不是尸体,丁宁奇异地感到一阵心悸,抽手要跑开,被对方一把攥紧手腕。
面前的青年缓慢地探身近前,一字一句地说,“老子终于抓到你了。”
回应他的是丁宁的一记狠踹命根子。
丁宁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出手基本不会迟疑,一脚将对方弄倒,然后将被攥住的手臂往墙上一撞,轻易从中挣脱,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开。
身后的人立刻追上来,深不见底走廊两边房门皆都大开,海葵一样密集的手臂从里边伸出来朝他身上扒拉,丁宁险险躲开几只手臂,侧身从两者之间的空隙内快速穿过去。
后边的人穷追不舍,他一步也不敢停,一边叫着李策的名字,一边寻找楼梯之类的通道。
这座酒店完全成了迷宫,丁宁已经连续跑半个小时,全凭求生欲在坚持,汗水湿透额前的刘海,被地毯绊了一跤,一个踉跄保持住平衡,却被旁边的手臂扯住。
抓住他的那几只手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蜘蛛网似的将他架在半空,就等着那个人跑过来收获猎物。
丁宁在一片昏暗中看清对方兴致冲冲的样子,脑子一乱,“老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丁宁啊!”
“丁宁?”对方脚步慢了些,丁宁一看有用,放轻声音安抚对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还记得大院里的其他小伙伴吗?”
“我找的就是你,我找了你十几年,终于被我再次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