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孩子的认知中，结婚的人必须忠于自己的对象，也能对外边那些花花草草望起到震慑作用。
“我爸爸已经结婚了。”潜台词就是：你不要打什么主意哦！
怕对方不相信，陶知还亲昵地揽住丁宁的手臂。
话题的主角这会儿没说话，在旁人眼中，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这样是不是面前这个姐姐就不会和丁宁说话了？陶知看到对方的眼神望向李策来的方向，又继续说，“那是我父亲！”
“哦……哦？！”
工作人员面对一系列劲爆的转折有点懵，看到旁边那个高大的男子走近小孩，一把将对方拎起抱在怀里，顺手就把买来的零食塞给旁边比较矮的男生，顿时就悟了。
“啊？”丁宁觉得这小孩可能受父母的刺激，有点认知混乱，正要和工作人员解释，李策长腿跨过两人之间，抱着陶知走远，根本就没打算等他。
“我……”
左看右看，再不追上去就看不到同伴了。“我不是他爸爸。”丁宁硬着头皮说完，大步追进游乐场地。
李策扛着陶知走在前边，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快来夸我机智”的小孩，伸手摸摸对方的小脑袋。
之前是他看错，这小子的确是个栋梁之才。
两人等丁宁追过来，这才一起走去看那些动物。
模拟原始森林里，按地球的物种进化演变历史摆出了许多各种飞禽走兽的模型接，大多是一些小朋友很少接触的恐龙，陶知起初还看得津津有味，再走下去，就有些失望。
“没有猫猫。”
看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还是个猫奴。丁宁左右观望，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个电子资料查询台正巧没人使用，带上陶知过去，“陶知想看什么猫的资料？”
“里边有吗？”陶知垫脚看趴在比他高的查询面板边缘，只看到一行行字，有的自己还看不懂，只能放弃那股求知欲，“大猫猫！”
“好，大猫猫……”丁宁帮他调出猫科动物的资料，上边一堆毛茸茸的大猫小猫被投影到对面的墙壁上。
各种各样的猫科动物的照片在墙上划过，先是小型，然后就是中型，再到大型，直到一直橘黄色的老虎闪过去，陶知这才叫停。
“这个！”他高兴地拍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在马戏团见过大猫咪，它们好大好聪明！”他想上前摸墙上的老虎，没想到挡住了投影，只能摸到自己的影子。
小孩子不明白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回事，丁宁怕对方无心说出的话刺痛李策，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正看到东北虎的资料，偷偷瞟了李策一眼，恰巧对方也看过来，他急忙把东北虎的资料划过去。
将丁宁故作无事的样子看在眼里，李策放弃研究旁边的霸王龙模型走过来，丁宁有些心虚，期望对方没发现自己刚才找到的资料。
李策上前稍微挤开丁宁，把他的查找记录翻出来，看到上边“东北虎”三个字，惊讶地抬头，“我还以为是什么，想看就看。”
这不是怕你觉得不舒服嘛。丁宁有些局促地点头，“自然自然，这是科普啊，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李策觉得丁宁就像那些拿到检查结果的医生，正在斟酌用词照顾自己情绪。
对方该不会以为他会和那些凡俗里的东北虎相亲相爱吧？
搭档向来不善隐藏心思，李策一眼就猜出个七七八八，抬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把人按在原地。
“你到底是从哪看出来小爷会在意那些凡猫俗虎的？”
丁宁被对方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你好好虚心学习一下。”李策指着屏幕，声音带出杀气。
老板都发话了，他能说什么？丁宁手指在屏幕上一划，上边出现东北虎的习性，什么昼伏夜出，独行，喜欢咬猎物颈部这些丁宁自己就体验过，心道：这货的习性分明就和上边的相差无几，说不是同类谁信？
同类么？
灵光一闪，丁宁觉得自己似乎get到了李策为什么不快。
一些妖怪修成人形后很忌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就算出发点是好的，对对方而言，那种时刻被人提醒自己身上有伤疤的遭遇，果然还是太伤人。
丁宁自我反省，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不要太在意对方的形态，尽量平常心。
明明虎形那么可爱，难道以后自己都不能摸摸抱抱了？他大感可惜，目光落在一行“繁殖方式”上。
鬼使神差的，丁宁点进去。

第84章 实践出真知
屏幕上显示虎类的发情期在冬季，公虎每天无时无刻都能发情，但是交配的时间很短，丁宁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是在学习新知识，住着羞耻仔细看完，总结起来就是“时不过三”。
这个三，是三分还是三秒，就很微妙。
乍然被科普这个劲爆的冷门知识，丁宁立刻觉得难以直视李策。
当初真他妈脑子进水了才以为对方一心求道无心红尘，
怪不得之前他和陶纱说了几句话对方就酸得不行。
怪不得对方这么优秀都没有女朋友！
年纪轻轻，啧啧啧。
李策觉得丁宁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怜悯可惜，明显就是确信自己已经得绝症，好奇对方究竟又接触了什么新知识，扫一眼墙上投影的内容，恨不得一脚踹烂那查询台。
这地儿小孩子来得多，有必要科普得这么详细？
小孩子才不管老虎怎么繁殖，他们只在乎对方威风凛凛的样子！
老板周身重新弥漫起低气压，丁宁却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看看其他有关大猫的资料。
李策哪里能让对方如愿，长手一伸，抢在丁宁之前把那些全都关掉，一直在墙边沉迷吸猫的陶知眼前没了画面，疑惑地抬头看向投影仪。
在他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丁宁拍着老板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对方，“李策，你不用太在意上边的说法，这都是给小孩子看的，你看陶知待会儿该哭了。”虽然那是科普，是研究成果，是最权威的事实。
李策狠狠剜了身侧努力憋笑的人一眼，丁宁还记得之前自己出糗被对方拍视频嘲笑的样子，好不容易扳回一城，也学着对方的做法，看一眼笑一下，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风水轮流转，李策不由得开始掐指算自己是不是真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陶知以为是仪器故障，意犹未尽，但是这个地方很大，再不赶紧逛，恐怕天黑闭园都逛不完。
“丁宁哥哥，李策哥哥，我们走吧。”他回去和丁宁两人会合，看到丁宁背对自己肩膀一直抖，以眼神询问李策发生了什么好事。
李策气呼呼地牵起陶知走在前边，留给自己搭档一个背影。
“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等等我啊！”丁宁一脸乐开花地追上去，想象李策化作小白，叼着那条猫薄荷大鱼到处走的可爱模样，要问他还能不能变成老虎，看到对方紧绷至极的表情，又憋不住笑出声。
“一阵一阵放屁似的，别太过分啊。”李策压低声音威胁对方。
丁宁捂住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在笑老虎都是快三秒这件事。
“嘿嘿……”
前一刻还走得虎虎生风的人停下脚步把陶知放在地上，伸手揉揉对方颈间的铜钱，努力挤出和善的微笑叮嘱对方：“陶知自己去玩好不好，待会儿我们再过去找你。”
这游乐园那么大，对方要去哪找自己？“不能掉队呀，要和大人一起行动。”陶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件事丁宁之前和他说过。
“没事，你带着铜钱不要离身，我会找到你，别人也动不了你。”李策把小孩子往前边轻轻推几下，就像动物在鼓励幼崽独立一样，“哥哥有些事要和丁宁求证一下。”
“喂，不能让小孩子一个人乱走，被坏人拐走怎么办？”丁宁发觉李策的意图，急忙制止。
这么做风险太大，而且让他单独和李策待在一块，他一定会被对方给“杠”死。
陶知左看右看，有点踌躇。
小孩子善于察言观色，大概知道自己有点碍事了，但自己一个人逛，他真的不敢。
“我可以在旁边等你们。”陶知提出个折中的办法。
李策对这个提议没意见，“那随便你。”
他一把抓住趁机逃跑的丁宁，把人推往旁边一条没人的安全通道。
“李策！你干什么呢！喂！陶知还在那里！陶知过来，自己一个人很不安全……”丁宁往后求救，赫然见陶知跑到大狮子模型那边去了，压根就没朝这边看一眼。
他被李策半推半拉带到一处墙角，孤男寡男，四下无人，连个摄像头都没有，中央空调的轰隆声充斥满周围的空间，提醒他快点找借口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看，陶知一个小孩子，自己待着多害怕啊……”
丁宁扯个理由就要离开，李策左臂一伸，撑在墙上，拦住他的去路。
目前的情况严峻，丁宁被那双带着侵略意味的琉璃眼直勾勾地盯住，立刻闭嘴服软，站在原地老实得像一只鹌鹑。
对方自带王者气场，让他皮不起来。
面前的男人将他困在一方天地间，渐渐挨得极近，近到丁宁能感受到呼吸交融，几乎能从对方瞳眸的倒影里看出自己紧张无措的表情。
“普通老虎哪里会赚钱会救你，试都不试，就说我不行？”对方的耳廓照自己料想的那样泛出红晕，一副强自镇定的样子轻易能激起人的捉弄欲，李策坏心眼上来，又离对方近到尚不足一指的距离，发现丁宁连眼神都失焦了。
自己看上的猎物老实等死，李策也就不急着把对方拆骨剥皮，戏弄地凑上去轻轻咬对方的耳垂。
这一下完全是出乎丁宁的认知范围，两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做出什么亲密举动，他自己对对方有好感不假，但是一上来就是这么简单直白，他的心脏会受不了。
纸老虎遇见真老虎，立刻怂得连挣扎都忘了，丁宁一边手撑在李策肩头没能使劲把人推开，反倒是被对方的体温烫得呼吸一滞，脑中一片混乱。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在调戏自己？
丁宁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友情恶作剧的范围，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他有幸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那些科普有的的确没错。”李策舔舔嘴角，笑容危险地拉过丁宁的手，手指在对方掌心磨着圈……
丁宁想骂那人在搞什么，临到张嘴，硬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或许真的就像那个梦境所表示的那样，他和丁宁之间的确冥冥之中有一种联系，只要待在对方身边，就会觉得平静安心，身体内的浊气也安分不少，两人在一起比他所预估的更为有利无害……

第85章 旧事重提
明明是下流的话语，经由那道声音的美化，生生变成让人臣服的宣判，面前的人根本就是捕获猎物的大猫，要用最优雅的动作和最粗暴的方式把猎物拆吃入腹。
刘海下的眼神饱含野性，俊美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致命的性感，根本没人能抵抗这种攻势和威胁。
所以脖子被咬时，丁宁直接就懵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推也不是拉也不是，被大猫咬了个够本，又在脸颊上结结实实“吧唧”了一口。
丁宁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在学校里逗流浪猫，然后被对方蹭着脚脖子跟了一路。一旦不理会，对方就站在路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软，又返回去撸上好几遍。
他揽住在颈项边作乱的脑袋，偏过头亲亲对方的唇角，自然而然，就好像已经习惯这种事情。
李策却被对方顺从的回应取悦，大猫开心万分地抱住猎物，脸上渐渐显出如同兽纹一样浅淡的纹路。
“不要在这变，被人发现就完了。”
短短一句话，就像石子投进心湖里，荡漾起层层涟漪，恍惚间又回到从前月色下，两人挑着灯花一起去集市的情形。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对方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李策宁愿对方永远不要想起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出去吧，做这种事情不能太随便。”
“……”丁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涨红，想挣开手上的桎梏，随即被攥得更紧，温暖从手指传递到心脏，整个人都暖乎乎的。
两人从角落里出来，陶知看到丁宁脸红得堪比小龙虾，担忧地仰起头打量对方，“丁宁哥哥，里面很热吗？你的脸好红，脖子上也被咬了小包包。”
这小鬼的观察力真是该死的敏锐！丁宁嘴角抽搐，心虚地扯开话题，“刚才你在这里有没有遇到坏人？”
陶知摇头，“没有，但是有个人问我你去哪儿了。”
“嗯？”两人身后的李策发出一声上扬的疑问，“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刚才他在铜钱上下了咒术，一般人应该看不见陶知才对。
陶知想了想，“一个穿着很酷的衣服，头发有点蓝色，长到肩膀的人，脖子上戴着小镜子。”
居然是那个变态杀人狂。丁宁后怕地抓住陶知前后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事情，牵着对方大步往前走，这里边的空调实在太热，他现在迫切需要到达开阔通风凉爽的地方。
李策跟在两人后边，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情况。
三人走出那个原始森林游乐项目，开始继续逛下一个异国风情人文娱乐项目。
那项目讲东南亚民俗风情文化，丁宁和陶知对一切都很有兴趣，倒是李策，跟在两人身后一直兴致缺缺，目光一直焦距在面前的人的臀部。
东南亚原始森林一带的民俗风情十分古朴，一些信仰原始又真挚，当然也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崇拜。
“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吗？”丁宁惊叹于那些粗犷图腾所有的含义，转头问李策。
“想了解一个种族，只需要了解他们的信仰崇拜。”李策走上前，指着地图上一块地方，开口说：“这个地方盛行诅咒，早年我过去进行‘学术交流’，有幸体验过。”
“这个地方。”他的手指又移动到旁边一块地，“盛行养鬼，但是手法和古曼童不太一样，每个养小鬼的大师都在大同的方法上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独门秘术，当然，想要破掉并不难。”直接把对方脖子折断是个很有效的方法。
丁宁和陶知听得一愣，怀疑对方到底是过去交流了什么。
“这个区域有迁徙过去的黑苗人在活动，他们的巫蛊之术很是诡异，这一块流行养飞头蛮，就是到晚上头会和身子分开，到处乱飞的东西……”
丁宁嘴角一扯，“就没有点风景名胜之类的介绍吗？”
李策手指在一处山形图案上一圈，“这里有一处很有名的幽灵沼泽，外国的纪录片曾经去那儿采访取景，这里有一处村庄这几年曾经发生部落战争，几百号人在一夜之间被杀……”
他还没说完，已经被丁宁伸手捂住嘴。
十分勉强地翘起嘴角表示自己依旧捧场，丁宁低声说：“能不能不要再说有关这种内容的话了？”
好嘛……但是如果不说的话……李策默默想思考，他好像不知道该和丁宁说什么了。风景看得多了也就那样，说实在的，还真不如从前好看。
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对方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话题好聊，李策心底里涌起一股不适和慌乱。他看过一些小说电视，里边的一对儿就是因为在一起之后没有共同语言，很快就分了。
丁宁和他有些观念并不合得来这点他知道，没想到连可聊的话题都贫乏得可怜。
大猫游玩的兴致瞬间低落下来。
如果此时是虎形，丁宁或能看到大猫脑袋两边下垂的飞机耳。
三人第二个游乐项目里出来，丁宁带着陶知去买吃的，李策有些困乏地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飞驰的过山车，仰头靠在椅子上。
他现在难得地有些困倦，想回去了。
过山车又怎么样，跳楼机又怎么样，大摆锤又怎么样，他捉鬼的经历比那些刺激多了，但可能丁宁并不喜欢听。
空气中飘来除食物之外诡异的气息，李策霍然抬头定睛看向不远处。在一座广告牌后站着一个和周围颜色明快的景物格格不入的人，衣着发饰和陶知形容的一模一样。
感知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对方将目光从丁宁身上抽回来，朝他挑衅地做出唇形：白、毛、畜、生。
李策眉角一跳。
他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外号了，对方再次提起，怕不是久远前的故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想再死一次。
搭在长椅背上的手指一动，周围的人群出现那么一瞬间迟滞，等那些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画面重新活络起来，李策动作不变，甚至连椅子都没离开过，那只搭在椅背上的手不再是空荡荡的，正掐在男子的脖子上，把那块小镜子紧紧按在掌心下。
男子根本没想到自己在李策手里还走不过一回合，被掐住脖子，只能以一种弯腰俯身的姿态站在长椅后，愤恨地盯着对方。
“和你这种死物成精不一样，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兽。”李策稳稳掐住对方命脉，低声道：“为什么总跟着丁宁？”
“为什么你自己知道！”
李策的实力完全出乎他预料，活到这份上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的道理早就听腻了，他自认倒霉，难受得额上泛起青筋，用双手撑着椅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连自己的另一半都想吃掉，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神兽？你充其量就是个顶着人形的禽兽。”
这只白毛猫做的事情想想都会让人心寒惊悚，何况是说出来，“你……”
就像被踩到痛脚，陈年旧疤被揭开一块，李策眼中的锐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不辨喜怒的深沉。
这人留不得。李策发觉丁宁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收紧五指，感觉到掌心下那块小镜子发出即将被碾碎的哀嚎，心里快意有增无减。

第86章 别扭的话要反着听
李策手上使力就要直接把对方的脖子给掐断，听到旁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侧目望过去，见原本排在柜台旁边的一大一小正和一队人在说什么，那队人就把两人给围在中间。
将手里的人当成武器扔出去，还期望对方能像保龄球一样多带倒几个人，没想到对方一脱手就化成雾气消失，李策暗骂糟心，朝丁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对方的脾气不小，让李策来解决恐怕得闹出不小的动静，丁宁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自己能解决，就看到对方直接把手里掐着的人砸向人群。
丁宁差点没吓得心脏停摆，却见被扔过来的人自己消失，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应付目前的突发情况。虽然他十分好奇那个人到底和李策说了什么。
李策心里的杀意并未减少，怕过去能把几人撕了，强忍不耐站在一边等待，要是动上手也好帮忙一些。
“你怎么不看好小孩让对方乱跑！害我的裙子成这样！”一个女子生气地将裙摆摊开展示给围观者看，“我的裙子很贵的！”
丁宁对这场突发意外也很是无奈，按着陶知和对方道歉，“对不起，小孩子没注意看路……”
“你得赔我裙子，这裙子不能洗，脏了就没法穿了。”女子说。
赔钱就能解决的麻烦，很实在。丁宁点头，“OK，多少钱，我可以用手机给你转账。”
对方答应赔偿这么利落，女子愣了一下，说这是国外某知名奢侈品的裙子，售价一万多大洋，赔个整就行，零头就不要了。
一万，还行吧。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还会肉疼，自从跟李策一起另辟蹊径发家致富后这点钱对丁宁来说不算什么。他爽快地掏出手机，“我知付宝转给你？”
“……”女子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件山寨货哪里值一万多？”就在丁宁要扫码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
女生愤怒地往声源瞪过去，旁边露天花园餐厅里，一位穿着十分性感的美女正搅着手里的鸡尾酒朝他们微笑，淡烟熏的眼妆让那双眼看起来黑白分明，一眼荡魂。
周围举起手机拍摄的人都不由自主把镜头转过她那边，发出惊叹或惊艳的声音，就连丁宁也有那么一瞬间也被对方美艳的模样给震住。
“你那件衣服仿的是前几年的某知名品牌的老款，料子色泽根本就和正品不一样，哪里值一万？”她拿着沁着水珠冰汽的玻璃杯走过来，仿佛拿着红酒站在聚光灯下，面对周围的目光半点不虚，“需要我拿出证据做对比吗？”
“你凭什么说我的衣服是山寨货！我可以出示当时在店里购物的照片和小票！”女生有些气了，这件衣服是她从品牌店里买的，当时还拍了购物凭据发朋友圈，这个女人一上来就红口白牙说是山寨货，想出头想疯了吧！
“……居然没有被吓到，看来是正品。”
美女丝毫没有对自己诈别人口风的做法进行反思，招手对不远处的人叫起来，“李策，你的VIP客户被人围观了，你难道不出来解决一下吗？”
对方居然认识李策，还在大庭广众下毫不避讳地直呼其名，一副很熟的样子。丁宁有些诧异，随即心底泛起酸味。
不知道这人和李策是什么关系，肯定不是亲妹就是了，长得这么漂亮……
啧，丁宁可耻地酸了。
也不知道酸的是李策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女性朋友，还是对方居然和李策关系不一般。
被点名的李策一阵错愕，把顶在头上的太阳镜重新戴上，别开脸不想去理会那个大庭广众之下出头不成反被怼，却厚脸皮装作屁事没有的女人。
“其实没事……我可以赔偿这件事也是我没把人看好。”丁宁一看李策就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想过来凑热闹，急忙在中间调停，美女不依不饶，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掐掐丁宁的脸，“小帅哥，你看你老板真的很可恶，要不你以后来跟姐姐混吧，这钱姐姐替你给。”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女生说：“来，我转账给你。”
“不用了，让我来就好。”丁宁伸手把她的手机按住，这个女人出现得突兀，不知道又是什么来头。
“你们谁来都好。”女生已经被面前这两个争着赔偿的人给弄懵了，从没见过有谁争着赔偿的，拿着手机不知所措，直到肩膀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叠粉色的钱币从天而降直接砸进自己手里。
李策按住美女的脸把她推离丁宁，墨镜下，一双琥珀眼十分不怀好意，“滚。”
美女水蛇腰一扭，楚楚可怜地就想往李策身上靠，将要碰到人时临时换方向，一下子就伏到丁宁身上，嘤嘤假哭，“李爷你忍心让我滚？有了新欢……”
“滚。”李策声音都变了，“别让我再说一次。”
“李爷您别生气，我不开玩笑就是了。”美女立刻正经起来，拿着酒杯乖巧地退回原位，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过能让李策售后的客户，该凑的热闹也凑了，再不识相她可就真的是作死。
料理完自己的朋友，李策扫了那伙人一眼，“不走看什么热闹？”
那几人身躯一颤，明白来了个不好说话的人物，纷纷低头快步离开。
“怎么回事？”
丁宁抱起陶知，对方把脸搭在他肩上，全身都洋溢着一股名叫“委屈”的情绪。
他拍拍陶知单薄的后背，有些无奈地说：“陶知给你选了个草莓味的冰淇淋，没想到转身太快撞到对方。没事，我们再买一个。”
“我想回去。”陶知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歉意，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显然又被这件事影响到，整个人像被霜打蔫的茄子，软趴趴地伏在丁宁肩头。
“哎呀，但是我想留下来，我们还有很多项目没玩呢，就当陪陪我好吗？”丁宁找了个借口想让他再多玩一会儿。
陶知有些犹豫。他今天好像做了好几件错事，按照之前家里的规矩，早就被皮带竹竿一顿好打了。“好。”
丁宁带着人走了几步，回头看那美女所在，对方正举着手机把摄像头瞄向他们这边，被抓包时，立刻假装在自拍，嘟嘴卖萌，伸手在脸边比“V”字。
妈的闪光灯和快门声都没关呢。但是李策没有追究，他也不好说什么，“她是……”
李策没想到丁宁居然会主动询问那个女人的身份，皱起鼻子不情愿地解释，“她是我一个业内的朋友，副业是玩直播的，这次川文星能这么快找到恐怖乐园分部的位置，她帮了很多忙。”
对方是国内知名直播网站的当红台柱，人气流量吊打陶纱这种小主播几百条街。
“是你让她帮川文星的？”丁宁早该想到对方比川文星更不省油，川文星想趁李策不在立功，也该好好掂量自己的斤两。
“互利共赢而已。”李策并不否定对方的猜测，“兵法有云……”
“兵法”这两个字才刚脱口而出，对方像是想起什么，唇边的笑意缓缓收敛，继而站在原地没挪脚。
丁宁还在期待对方说完接下来的话，蓦然看到对方脸色有异，疑惑地靠近对方。
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与记忆中的五官重叠，李策想起之前镜子的斥责，下意识倾身后退，离丁宁远了一些。
脑海中一些被尘封凝冻的片段出现裂痕，久远而模糊的记忆涌泉一般顺着那处缝隙涌上来，带着易碎的泡泡，让他有些失神，对眼前人的心思极端复杂。
“怎么了？”丁宁很快反应过来，压低声音担心地问，“是不是你要发病了？”
发病？李策觉得有些可笑，他体内的浊气之前每月爆发一次，自从丁宁出现，这个还算稳定的规律便被打破，爆发之时全身筋骨都像被打碎，浊气狂冲，唯有变成虎形才好受一些，这完全就是因为他的形态不完全所致，对方居然把这个误认为是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