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进行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赵逸就会离开,三人坐同一班机到东北。
听赵逸说这几天赵家村有堂会,适合玩几天,却闹出这种事,赵逸让丁宁安心,这事的影响不会太大。
丁宁是第一次出远门,打电话回家给父母报平安,丁母在电话另一头说让他过年拾掇得精神点再回家,有人介绍了好姑娘。
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又松开,丁宁极快调整好情绪,说过年介绍个好朋友给他们认识。
走在前边的大猫听到这句话,耳朵竖得笔直,心想原来丁宁才是做事雷厉风行的那个人,这么快他就要见家长了。
从XG到北方,几乎跨过大半北半球。丁宁一下飞机就被干燥的空气弄得鼻子痒痒,南方入冬尚且还有点湿润,这边在机舱里望下去就能感受到冬季的萧瑟,出了机舱迎面就是夹着冰刀子的风,打在脸上,就像有人轻轻地抽你耳刮子。
幸好提前买了厚棉衣和雪地鞋,丁宁手快地给自己缠好围巾,侧目看了一眼款款走出机舱的两人,李策只是一身汉元素的羊绒风衣,里边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打底,将高挑修长的身形完全展现出来,大概是机场里最靓的崽。
旁边赵逸也是简单一件卫衣,脚上还穿着薄款牛仔裤,与周围一群拢在厚棉衣里的人格格不入,勉强算第二靓的崽。
说好东北人物理防御不高的呢?!
丁宁边跟着两人边怀疑人生,直到进到机场,被里边的暖气熏到双颊发红,冻僵的脚恢复灵活,身体好像重新活过来,又觉得那件大衣太过累赘。
一出机场又冷下来,路边的积雪并没有想象中的白,微微发黄的颜色,本来丁宁还想拿一些来玩,见状只能放弃。
赵家来接人的车就停在机场外,见来了三人,开车的司机有些意外,“逸哥,怎么不提醒还有朋友来,我们好准备招待。”
要是知道我们来的理由,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丁宁跟李策坐在后边,在心里吐槽。
“逸哥你的奶茶。”
两杯奶茶就搁在中间的隔板上,赵逸拿了一杯,见丁宁和李策都盯着他看,问:“你们要不要?”
李策抬手要去接,被丁宁按下来。
“……”
“那我自己喝了。”赵逸把吸管一插,吨吨吨地疯狂吸入。
“见笑了,我们逸哥重度奶茶上瘾,一天起码得喝上两三杯。”
丁宁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市区内的车辆很堵,李策把手机调成导航交给司机,“去这里。”
“这地儿?您不和我们去赵家?”
“改天会登门拜访。”李策说得十分客气,正在喝茶的赵逸也说道:“先送他们去那儿。”
车子方向一转,跟随导航指引走街串巷,到了那儿丁宁才发现那是一处处于某商圈的高级住宅区,都是独栋小别墅,别墅外边竖起极高的围墙,一般人站在墙下,就算跳起来也看不到墙里的情况。
李策轻车熟路地下车,拿起门卡在门上一刷,面前的木门发出一阵响声。
“我昨天叫人打扫过了。要进来喝杯茶吗?”他对车上的两人提出邀请,赵逸赶着回家参加堂会和说明事情,不会没那个眼力见留下,自然拒绝了。
车子碾着雪早已离开视线,丁宁把门关上,站在门边看向那电视偶像剧里才有的建筑,发出柠檬精的声音。
李策用房卡开了门,里边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将小别墅的大厅照得清晰。
屋里早就打开暖气了,只穿一件衣服完全不会觉得冷,与此方小世界只隔着一扇落地窗的天地,满院白雪,连池塘都铺了厚厚一层,旁边的青竹梅树梢上白皑皑的一片,暂时看不到梅花。
传统的中式风格,院子绿化清幽文雅,很符合李策审美。
“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等休息好晚上我们就出去买,先休息一两天养精蓄锐,赵家的门不好进。”
丁宁没敢拒绝,对方是陪着他过来的,难保双方不会有冲突还要李策出面。
两人就在这里暂住,丁宁也顺便去添了一些衣物,看看天气,连耳捂和口罩也顺便买下,每次出去都裹得像只粽子。
第三天风雪小了一些,两人开车前往赵家。
李策一边开车一边说了赵家的情况。赵家在北方出马这一行里十分有名望,家族人员庞大,到处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加上收的弟子,规模大到占了两三座山头深林,从开进山脚的村庄开始就全是赵家人。
听说赵家长辈大部分还是明事理的人,偶尔几个风评不怎么样的,他也没打过多少交道,一切还要看赵逸的安排,总之小心行事的好。
“我晓得了。”丁宁说。
车辆开进村里,不远处有辆三轮等在路边,见到两人的车,开始狂按喇叭,李策开车靠近,才发现赵逸带着白鼬坐在驾驶座上,边抽烟边朝他们招手。
体型修长小巧的白鼬在冷天完全成了天然围脖,还会自动发热。
“老铁们上车,带你们去见见世面。”赵逸把烟蒂扔进垃圾桶,一脚踩在油门上疯狂拧着车把,模样朴素的小三轮硬是给他开出摩的气息。
“这车路子挺野。”丁宁首先跳上去,发现李策站在车尾一动不动,毫不隐藏满脸嫌弃。
大猫这是嫌车不好。“李策,你开车跟在后边吧。”丁宁不勉强对方上来,让李策开车跟着。
外边天寒地冻,露天的车斗一点也不暖和,丁宁知道这是赵逸特意给他们一点小教训,否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开车上门,根本就不像要去解释。
李策咋舌,趁着丁宁还在找位置坐下的功夫,直接伸手把人从车上拽下来!
没想到对方力道会这么大,丁宁头朝下翻去,却被大猫伸手一捞,轻松扛到肩上!
“你自己搭车,我们跟在后边。”李策和脸色分外诡异的赵逸说。外边这么冷,要是把人冻坏了又要进医院照顾一次,他很烦。
丁宁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一身厚实的羽绒服挤着身体,总感觉要从对方肩膀上滑下去了。他下意识挣动身体,随即就被人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塞进汽车后座。
车里的暖气还没关,才从外边的冰天雪地里进来,丁宁觉得有些闷。
李策打开驾驶室一侧车门给他通风,朝赵逸喊道:“进不进来,给你买奶茶了。”
“等我,装逼冷死老子了!”
顶着一副“在我地盘就得听我的”嘴脸的东北汉子完全屈服在奶茶下,赵逸将手里三轮钥匙一收,带着白鼬窜上车后座,“奶茶在哪?”
丁宁从座位下边拿出一杯加足料的奶茶,试试温度再递过去,有暖气加上热饮,奶茶还是温的。
“出息。”李策关上门,油门一踩,小车飞快地往山间公路窜去。
丁宁坐在副驾,看到那只叫白珠的小鼬蜷缩在赵逸腿上,朝对方招招手,“过来我抱抱。”
李策瞥了白鼬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丁宁一定要抱到对方,这是变相吸引他注意让他吃醋?“昨天摸我还不够吗?”
赵逸吸入奶茶到半,差点没被其中的珍珠呛到,忍了又忍,生生把奶茶咽下去,“你们开车这么明目张胆的吗?这车是不是去幼儿园的?”
“车门焊死了,都是成年人,说话社会点儿。”李策说。
“那可不能给你抱,我这大仙是个带把儿的,你这是公然出轨。”赵逸说归说,还是把白珠递出去,又换了一杯奶茶。
满山素裹之间,黑色的汽车逆风穿行在山道上,一路留下车辙,往大山深处去。
第99章 悬赏·雷击桃木
赵家的主家在半山腰,放眼望过去就像一处装修风格极为统一的村落,祠堂也在不远处,大约是北方的山都不是很高,这边这座已经很难得了,中间的山坳平坦宽阔,一片白皑皑的落雪,上边有孩子在玩乐。
车辆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三人下车走进村子,直接进赵家主宅。
这宅子从外边看去并不大,大门很宽,丁宁对古物没有研究,仅凭看过几片古装剧的眼光判定出这两片朱漆斑驳,部分地方油光滑亮的门板的确是有些年头的,加上院墙门楼都是古朴大气的样式,更能说明赵家的历史源远。
门槛都还没跨过,就看到四合院主厅中央雪地摆着一块蒙上白布的人形物体,丁宁心中忐忑许多,原本还与他一道走的李策跨步上前,挡在丁宁前边先进了屋。
三人进屋之后,赵逸便把门边的竹帘给放下来。
外边冰天雪地,屋里摆设具都是古典样式,烧着暖气,并不觉得如何冷,正堂除了两张主座,旁边各有三张太师椅摆着,此时上边都坐了人,丁宁匆匆扫了一眼,只来得及看清主座上左边是抱着猫的老妇人,右边是一位模样和善的中年男人,周围一圈有男有女,便老实地收敛眉眼,一副平静模样。
“想必这位就是有名的李策李大师,果然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我们赵家村里像你这般年纪的,混出名堂也就赵逸这几个,和你比却是差得远。”
中年人说话自带三分儒雅客气,倒与他的外边气质很是相符合,“我是这村的村长,叫赵冼尘,你们叫我赵叔也行,赵村长也行。”
“何必对小辈这么客气,落我赵家的面子!”抱着缅因猫的老妇人颇有些不服气地说。
她怀中的猫儿叫了一声,不安地想要离开,被按着脑袋抱住。
“操神针这种东西本来一般人就做不出来,知道它所放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一般人为了遮挡,都会选择刺进头发里,谁会想到还有下巴是一处死角呢。”抱着狸花猫的老妇人轻轻抚弄猫脑袋对李策说道。
“而且就如这位李爷所说,还是用冰做成的细针。”
丁宁没法,老实地把当时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说法和协会送来的报告,还有赵逸当时的所见基本一致,李策和丁宁是第一个接近尸体的人,要是趁机在上边做什么手脚,相信他们最有机会。
丁宁此时已经有些烦了,“口口声声说人是我们杀的,那么我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赵冼尘微露几分意外,轻咳几声让老妇安静下来,这才说:“动机你们还不知道吗?”
丁宁和李策面面相觑,难道其中有什么环节他们给忽略了?
“前段日子在漠河鬼市,有人悬赏买你的命。”
在场三人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李策脸色差到极点,“那也是他自己惹上来。”
周围一群人尽数沉默,明显不赞同他的说法。
“怎么,难道他杀我天经地义,我杀他是恶贯满盈?”李策再度逼近主座上的两人,丁宁明显感觉到周围六人都戒备起来,赵逸是跟着两人进来的,见状弱拽住李策,好声好气地劝解:“兄弟,兄弟,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说。”
就在丁宁拉住李策的时候,那妇人见到如此不礼貌的后生,一拍茶几,一双黛青色的眉毛倒竖,几乎是指着两人训斥出口:“围住他们!”
赵逸将一个即将站起的叔父稳稳按在椅子上,语气严厉地朝周围训斥:“住手!谁敢!”
周围六人都是赵家村里说得上话的长辈师父,论辈分根本轮不到赵逸说话。
见自己朋友被自家人围住,他一时情急,又怕惹恼李策,叫话时连敬语都忘了带。
老妇人故作惊讶地看向赵逸,阴阳怪气地讽刺:“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么没大没小了呢?”
赵冼尘也伸手做出安抚的姿态,“不要动手!”久居一隅的老人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可是门儿清。姓李的当年被总部统一决定从B市放逐到S市,不然在协会总部这边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
“你们有悬赏的信息吗?”李策无视那些人的举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两人之间的四方桌上。
那东西正巧落到茶盘里,弹了几下才落定,旁边两人下意识就往那儿看去,只看到大概的形貌,还以为是一块硬币,有人气不过,说:“你扔硬币是什么道理,祈福还是打发叫花子?”
老妇人与赵冼尘离得最近,几乎是瞬间就看清了那是一块拇指头大小的,印有“执行员”三个字徽章,除此之外还有些黑红的污渍,样子陈旧泛黑,甚至有些脱漆。
那三个字曾经是令道上人员三缄其口的噩梦,平日里轻易不会出现。
两人毛骨悚怵,特别是老妇人,眼露死气,就像阎王照面,死神挡关,原本挺直的脊背萎进靠枕里,抱着猫儿不再说话。
知晓这人来历大,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暗暗捏住猫咪的爪子,那猫儿受不住疼,翻身在她手背上划了一道。
“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好好聊天吧。”老妇人边咳边作势抱着猫儿起身,“这事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赵冼尘对于老人的离开并不意外,说道:“那个悬赏起初并不惹人注意,我们也是在周凡死之后才知道有这回事,我看就是这幕后主使在作怪,周凡不小心泄露什么,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之后我们会和协会一起调查。”
对方把木云江也扯进去,赵逸有些无语,但又无法反驳,在集会上发生这种事,本来就该是主办方的责任。
面前这两人能把自己摘出去已经是不错的结果,木云江那边相信他自己会有办法解决。
“悬赏的内容。”李策说。
赵冼尘环视周围几人,期盼有人能站出来说明一下,毕竟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和李策扯上关系,因此并不在意悬赏内容。
一阵静默之后,坐在左下一侧的人说:“我把那张悬赏拍下来了。”
漠河鬼市原本是严禁携带各种拍照通讯工具,也是周凡胆子大,去拿了一张悬赏单,他趁着那单子还在,用手机拍下来了。
丁宁拿过手机放到李策面前,屏幕里是一张打印纸,放大了能看清上边有丁宁的照片和生辰八字,写着带丁宁的头发或者其他能作为证据的东西到鬼市领取酬劳,除了丰厚的现金,还有一样叫“雷击桃木”的东西。
“看来就是这玩意儿,有市无价。”李策将手机还回去。
雷击木以向东生长的桃木为佳,树龄越大越好,枣木次之,别的树种另做他论,加上对时间地方也有要求,有不少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根,年轻一辈思维广,在桃树上安装铁线引雷,被执着于传统的老一辈人嘲讽为“人造山寨雷击木”。
“对不起,李爷,求您体谅,这孩子在赵家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没想到一时被好东西迷了眼,老太也是一时伤心才这么不客气。”
赵冼尘将徽章递回去,等李策收下,这才继续说,“中午要是不嫌弃,在这吃顿饭,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
李策摆摆手,“解释清楚就好,我吃不惯外边的东西。”他心里有事,并不想在赵家村久留,又问了一些有关于漠河鬼市的消息。
丁宁听得云里雾里,只明白了李策掏出的东西很厉害,对方只看一眼就放人,还有那漠河鬼市近段时间也会正常营业。
两人正准备离开,不远处隐约有吵闹声传来,丁宁以为是和这事儿有关的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第100章 招惹
一人神色仓皇拨开帘子走进来地说:“赵奶奶,赵叔,你们快去看看兰家的小子!”
“后生嫩仔没见过大风浪。”赵冼尘对两人笑了笑,把那年轻后生叫过一边,“客人还在这,有什么情况慢慢说!”
大冷的天儿,那人急得脑门都是汗,可见事情不简单。他直接用袖口抹掉,说:“兰家的小子要在祠堂里收了那只大蟒,被对方反着占了身不肯下去!两位师叔在旁边看着,也被吸了魂,祠堂里已经倒了三个人了!”
大蟒?丁宁听着就起鸡皮疙瘩,那得多大啊!
听到族里最重要的两个长老出事,老妇人终于坐不住,带上三人赶往祠堂。
不多时有电话打过来,赵冼尘接起来,就听对方在电话里吵吵嚷嚷,隐约听得是又伤了几个村人,他让赵逸好好招待两人,立刻赶过去看个究竟。
“怎么回事?”丁宁问:“需要我们帮忙吗?开钱的那种。”
赵逸说:“前段日子南山那边有个古墓被抢救性发掘,在里边发现了一条冬眠的大蟒蛇,见人就咬,本来想叫动物园或者林业局的人来帮忙,后来不知怎么的求到我们这边,那蛇就被带回来了。”
李策听到“南山古墓”几个字,眉角一抽,心里隐约浮起不好的预感。
“大蛇?蛇是本来在里边还是之后才下去的?”丁宁问。古墓里有大蛇,这么猎奇的事情,也只能找这些人来处理了。
赵逸双手一摊,“不好说,听护送的人说墓里乱糟糟的,那蛇可能吃了一两个盗墓贼,沾染杀孽血气,有些妖异了,因为墓里留下的衣料时间隔得老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的。”
“吃了人?”丁宁目前见过最大的蟒蛇也只有大腿粗,能把人给吞下去,那蛇该有多大?他立刻改口,“我们大概帮不上忙。”大蛇多危险,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李策看出丁宁的紧张,对赵逸说:“我们先离开了。”
话音未落,村边的祠堂方向爆发出一连串呼喊,引得村里其他地方具都沸腾起来,猫叫狗吠,连带各种物什碰撞碎裂的声音,连响不绝,向主屋这边延伸。
赵逸让两人先等等,自己出院门看一眼,随即“卧槽”一声,顺手将附近一个女生和小孩拉进来,极快地将门关上,“他奶奶的,那蛇成精了!”
他难得有些失态地将大木门上栓,女生也上前帮忙,等手臂粗的木杆完全把门挡好,门板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发出巨响,墙上的尘泥簌簌往下掉,在地上铺了薄薄一片。
丁宁拉着李策往后退到院子里,赵逸站在门边,肩上白鼬全身毛发炸开,龇出尖牙对着门板低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门板就在众人的注视中又被撞了好几下,外边的声音嘈杂一片,几乎叫什么的都有,丁宁猛然想起他们进村时在下边的平地上有小孩在玩,这里离那边并不远,“村外有孩子!”
“啥玩意儿?”赵逸一急口音就绷不住,一拍脑袋,“哎吗老子都忘记了!”他走到院墙边三下五除二爬上去,对外边叫:“我进村时湖边有孩子在玩!四五个呢,快去叫人!”
外边很快有人应答。
丁宁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爬上墙,攀着覆上积雪的黑瓦往外看,立刻就被路中间立起巨蟒的规格给吓得不轻,手肘失力勾不住瓦,直接从墙上摔下来。
李策一直跟在后边,顺势把人接住放下,丁宁没站稳,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进雪堆里,“那只……那只……”
“是条。”李策说。
“别他妈杠我了!那蛇……”丁宁抓着李策的手站起来,膝盖打颤,“感觉吞下一个人不是问题。”
他算是长见识了,这辈子目前为止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蟒蛇,和前几年报导在GX挖出的十几米长的百岁蛇精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怎么办,那蛇现在就在主屋外边。”丁宁还想着怎么出去。
外边爆发出一连串惊叫,接着主屋墙上发出被硬物摩擦的声响,之前两人攀上去的墙头那儿赫然探出丁点儿黑色的东西。
如同树枝刺破白布,圆钝的枝丫渐渐升起,露出一大片光滑的斑驳的地方,就像白雪里浮起一片荒岛。
对方继续上升,丁宁拉着李策和赵逸要进主屋,李策巍然不动,如渊渟岳峙,十分淡定的模样。
“你带那些人进去躲好,不要出来。”
一听对方语气就知道对事情有把握,丁宁去拉那小孩,旁边赵逸跟着退了几步,把颈间的白鼬挂在丁宁肩颈上,“你帮我看好她们。”
小孩已经脚软得不成样儿,女生也在一边瑟瑟发抖,他咬牙直接抱起小孩,一手拽着女生把两人拉进里屋,就要去看外边的情况,白鼬扒拉住他的衣角,丁宁没办法,让那两人不要乱跑,带着白鼬出去。
主屋的大门没关上,在屋里能清楚地看见那蛇的头已经从围墙上探出来,两只眼睛足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吐的信子都比自己手臂还长出一截,就像科幻电影里的巨兽,根本就是不该出现在现实里的产物。
实际上对方还是出现了。
搭在墙上的脑袋起码有个脸盆那么大,更奇异的是对方头上赫然有两处枝丫一般不对称的肉角,就像小鹿的鹿茸一般,让人一眼就联想到化龙渡劫的传说。
大蟒蹭过的地方瓦片和雪齐刷刷地摔下,露出光秃的墙头,似乎是对院子里伫立的两人很好奇,吐着信子慢慢滑进主屋的院子,悬着上半身靠近两人。
此时外边传出几声巨响,好像是巨大土炮炸开,整个山窝子都震了一下,屋檐上滑下一块积雪,丁宁和白鼬齐齐一惊,就见巨蟒迅速缩回身体朝墙内外来回嘶吼,十分警惕。
赵逸趁机拿手机拨了电话,骂道:“刚才是谁放的枪!不晓得老子还在里面吗!”
原来那几声居然是土枪。丁宁抱紧白鼬,难不成村里的人已经放弃本来的业务手段,转用武器来对付它了?
为了通讯方便,赵逸的手机声音被开成外放,丁宁在屋里都能听到,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不是早让你们躲屋里去了吗,总得把它引开是不。”
“你他娘的是要害死我们,好好关在祠堂里去招惹它干什么!”赵逸已经能想象到那些中二少年站在祠堂前,一副自带天命要渡劫修仙的模样,“几把都没蚯蚓长就想收它当灵兽,你怎么不上天呢!”
电话另一头的人没吱声,赵逸一把挂断电话,和李策一起站在院子里与巨蟒对峙。
李策说,“要我帮你们吗?”
赵逸说:“先别,你压轴,给那些几把没毛的玩意儿长长见识,不然一个个都以为自己骨骼清奇面相不凡,都他妈看小说看傻了。”
李策便没出声了。
第101章 追踪
巨蟒看着站在院子里的这两人,在它看来,面前这个长头发的动物很危险,短头发又吵的这个危险程度一般,看起来最美味而且无害的,是靠在门边的那只动物。
它拧着身体再次凑上前,这次却是向主屋的大门伸过去。
丁宁手快地把门关上,看到菱花窗上留下对方的影子,默默咽了口水。
水桶粗的身体横过身边,去看主屋的大门,之后回过身去靠近李策。
看到蛇头靠近,赵逸下意识后退,李策反倒淡定地凑近大蟒头上的肉角仔细看,问,“南山的大墓是不是唐墓?”
“问这个干什么?”巨蟒与李策只有一臂不到的距离,凭蛇类瞬间爆发的机敏度,把李策咬成筛子绝对没问题,赵逸心想这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慢慢退到离对方更远的地方。
门里丁宁打开丁点儿门缝看情况,看到李策的情况,几乎要叫出声。
“人家快化成蛟了,那墓暂时动不了,还是把它送回去吧。”
话音才落,巨蟒突然仰天嘶叫,身子一缩直接往墙外窜过去,随即外边响起一阵咒骂声,李策反应极快地一脚踢开门栓,出去就看到一群年轻人拿着砍刀站在旁边,其中一柄刀刃上还带着血,“你在干什么!”
那人攥紧刀柄,突然抬手将砍刀用尽猛力掷向大蟒,大蟒身子一侧,刀子直接钉入主屋的围墙中。
巨蟒颈部拱起,做出进攻的姿态,猛地弹向那群人,却在经过主屋院门的时候突然拐了弯,李策本来是拦在两者中间,看到大蟒从自己身后窜进院子,立刻反身去拦,没想到大蟒已经冲破门板上的菱花窗格,直接栽进屋里!
丁宁确认那蛇已经往外边去了,这才离开门边去看房里的两人,没走几步身后发出碎裂的巨响,眼前一黑,被一股巨力撞飞,直接砸向墙壁,顿时脑袋一阵晕眩,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那道黑影又极快地被抽回去。
卧槽!丁宁躺在一片狼藉中,许久才站起来,怀里的白鼬跳到地上对着门口炸毛,听到外边赵逸在叫李策的名字,越发担心。
门外嘈杂的声音又开始转移,丁宁实在忍不住跑到门边去看,就见一行人踩着激扬的尘土往另一处路口跑去,现场没有大蟒,也没有李策的影子,路上鲜血零落,几处雪堆都被染成红色,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蛇的。
“跟着赵逸的那个人呢?”他拉住路边的一个人问。
“都过那边去啦,把大蟒蛇带到南山那边搞掉。”那人指着路上凌乱的脚印和蛇行的痕迹,“好多人都跟过去了。”
“怎么要杀蛇?不是要救人吗?”
“救什么救,老人被吓出心梗,身体都凉了!”
那人说完就去祠堂帮忙,丁宁左右为难,最后决定去祠堂看情况,听到旁边的人说里有人快不行了,周围一圈人尽都神色凝重。
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几人都是赵家辅助出马降服灵兽的长老,实力能力都十分不错,要不是太过眼热那条即将化蛟的大蟒,恐怕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丁宁抱着白鼬沿着留下的痕迹追过去,冬天大雪铺路,原本该是好看的颜色,硬是被一丛丛凌乱的脚印踩出下边的黑色的泥土,沿途还时不时有红色的血点散落。
丁宁设想过很多种雪景场合,但没有任何一种是如此残酷的事情。
脚踩在雪里被冻得麻木,丁宁将白鼬挂在自己脖子上,拉紧帽子将它裹得只有大尾巴和小脑袋露在外边,专心赶路。
走过村后的水渠,再往前便开始出现稀稀拉拉的林子树木,面前只剩一条路隐向山坡后边,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丁宁跑了一段,绕过山坡,就在路边窝棚里发现一群拿着武器的人。
那群人有的捂着腹部有的甩着手臂,都是一副累惨放弃的模样,见到丁宁过来,大眼瞪小眼地问,“哪家姑娘跑出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