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话:猫奴捉鬼日常—— by润声
润声  发于:2024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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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策日常里说话欠揍,一旦正经安慰人,语气便温柔得像三月春风吹进心里,轻易让人卸下心防,心湖泛起涟漪。
丁宁感觉头顶的温度传到身上,明明应该是让人安心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脏又跳得厉害,不像受惊时抽搐乱跳的感觉,有序的搏动强烈到侵占满双耳,最后连双眼都失去焦距,看不清面前那人好看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抬手摸摸脸,手掌心传来尘土粗糙的触感,还有异于平常的温度,无一不在提醒他,自己有些失态了。
“我去洗澡。”
丁宁顶着一头脸的尘土匆匆跑进浴室,留李策站在楼梯上若有所思。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忍看到丁宁失落的样子。
对方晃着脑袋躲开他的手时,掌心离开那柔软细密的发,便只剩下淡淡的微凉与失落。
是身为主子对仆人的关心和爱护吗?
李策对自己的心情一向明晰,这一次的心情他从未在前几任助手那里体验过,经历了片刻的茫然,再细细品味,新奇热烈得有些陌生又有些让人期待。
他站在浴室外,听到里边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脑海中浮现出很早之前对方被他扒光趴在床上的样子,已经淡忘的,手指滑过对方脊背腰窝时那种丝绸一般的触感又重新明晰起来。
他搓着指尖出神,须臾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回味那股触感,眼神微暗,转身上楼。
丁宁打开花洒,任由热水从自己头顶淋下来,仿佛这样就能消除掉被对方摸头时那股酥麻的触感。
想起自己刚才完全就是一副青涩少年面对暗恋对象的丢脸表现,他羞耻地捂住脸蹲在水幕下扮蘑菇。
李策应该没有发现他的失态吧?他记得自己脸上全是灰尘,对方眼神再怎么犀利,总不能透过一层厚厚的尘土,看到他面红耳赤的丢人样子。
鸵鸟式安慰自己对方并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丁宁打开洗发液拾掇自己这一身狼狈,然而等到泡沫流进眼睛,伸手去摸毛巾时,他才发现自己完全忘记把睡衣和毛巾带进浴室了。
“卧槽,这么倒霉?”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扔进洗衣机里了,现在浴室里连一片能蔽体的布料都没有!
用水把眼睛冲洗好几遍,残留的疼辣感让他把一边眼睛都给揉红了,丁宁还记得出马桶边有未拆封的卫生纸,眯着眼睛拉开玻璃门摸索出去,没想到勾到花洒的管子,花洒从高出落下来直接带翻旁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五六瓶大家伙从高处落下,顿时激起一连串巨响。
丁宁被吓了一跳,立刻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
客厅里完全没声音,他放心不少,扯纸擦干脸上的水渍,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有没有人在客厅。
浴室在走廊尽头,左边是健身房,右边先是茶室,再走过一段路才到客房,而这一段路直通客厅,有人在的话,直接就能看到他了。
观察好一阵,确信李策已经不在客厅,丁宁风一般打开浴室门冲出去,就被从旁边健身房里走出来的人影吓了个结实,又是风一般的撤退,却不慎踩到水渍鞋底打滑,直接摔在门边。
李策看到地板上湿漉漉的鞋印,确信方才闪过的一道白花花的身影不是他的错觉。
这家伙趁夜深人静……在放飞自我?!

第77章 大变活人
浴室里,阿宁这一跤摔得十分倒霉,腰侧撞到了门板,膝盖又磕在地上,差点就摔个狗吃屎。
不过现在趴在地上的姿势也不是很美观就是了。
他扶着腰慢慢跪坐起来,龇牙咧嘴地忍了半晌,感觉有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快关的门根本就关不上,还被他给撞开了。
李策端着茶杯十分有闲情逸致地靠在浴室门边,目光在对方颤抖的肩头后背流连,大饱眼福,“需要我帮忙吗?”
阿宁现在已经不知道该遮哪儿,总而言之被对方看着,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只能学鸵鸟低着头掩盖自己的羞窘,指着客房的方向,“能不能帮我把我的睡衣和浴巾拿过来,就挂在客房门背后。”
听到李策的脚步声离开,他顾不上疼痛,立刻蹦进玻璃围起来的淋浴间,上边的雾气还在,挂着水珠,起码也能遮着一些。
浴室门被打开,李策将阿宁需要的东西放到架子上,却不急着离开,隔着水雾朦胧的玻璃注视那条修长隐约的人影。
方才片刻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对方看得彻底,借着记忆一点一点完善面前那人的身体模糊的轮廓。
对方的身体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了。
原本瘦弱白斩鸡的身形已经消失,紧实又不夸张的肌肉恰到好处地包裹住骨架,让那具身体看起来匀称纤长,仿佛自然最美的造物,双腿笔直白净,连腰也纤细许多,而且大概是之前习惯坐办公室的原因,身躯肤色呈现出淡淡的象牙色,在浴室暖黄的光线中显得更加柔润细腻。
变成了好吃的猎物。
“你的身体为什么比之前变了很多?”李策下意识发问。
阿宁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没出去,想找什么东西遮住自己,又怕太过刻意,反倒被取笑做作矫情,忍了又忍,希望对方能醒悟自己是在耍流氓,快点离开。
李策脚步半步不动,干脆倚在洗手台上,等着对方回答。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僵持,阿宁实在是熬不过有些闷的淋浴室,投降回答:“我回去的时候陆陆续续生了好几场病,为了强身健体就去学跆拳道了。”学了好几个月,加上之前的功底,好歹到了蓝红带的水准。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防身术吧。”没想到对方还会那么一两招,李策眯起眼睛,在心里打起小九九,“不然你这样,出去很容易被袭击啊。”
袭击?阿宁想到之前莫名出现的人,也感觉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好是好,但现在你能不能等明天再说,先出去给我穿上衣服,都那么晚了。”
“穿吧,我帮你把你的内裤也拿来了。”李策心情很好,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阿宁听到对方居然还给自己拿贴身的衣物,原本已经降温的脸再次烧热起来。他穿上衣服,吹干头发,回到客房里,就看到床上多了一只大猫。
没想到送走了表现异常的房东老板,又遇上一只毛茸茸的不速之客。
“小白?”对方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还趴在客房的床上,霸占了他的位置。阿宁站在床边,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他和小白没熟到敢一起睡的地步,万一这只大猫晚上一翻身,直接把他压窒息怎么办?
“你主人呢?李策睡了吗?”阿宁没听到楼上有脚步声,放轻动作过去要拿枕头被子去睡沙发,把床让给这只霸道的大猫。
对方就像察觉他的意图,牢牢压住被子,任阿宁怎么拽都没挪动半分。“小白!”阿宁捏着被子一角,没有什么威慑力叫对方名字,“把jio抬起来,乖。”
李策躺在床上,十分悠闲地欣赏自己搭档为难的样子,抬爪子拍拍床铺——我很中意你,和我一起睡吧!
这只大猫……是要自己和它一起睡?阿宁真佩服自己的的想法,可能对方挥爪子要把他赶开也说不定。
然后他就被大猫一爪子勾上床了。
直接趴在老虎身上是一件很刺激的体验,尤其是那只老虎体型还特别巨大,两米乘两米的大床,它靠在床头,并没有直接躺下来,尾巴基本全耷拉在床外,半张床的位置都被占满了,更别说还有四只伸出来的毛茸茸的爪子。
阿宁的脸直接埋进对方胸口软蓬蓬的毛发中,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看着身下的虎皮大抱枕。
还挺暖和。
尤其现在已经是深秋,客房的被子比较薄,身边有个暖烘烘的大火炉也不错。
察觉大猫没有恶意,他老实趴了一阵,实在熬不住困意,感觉眼皮子重得快睁不开了,揉揉它的脑袋,在旁边的枕头上睡下来。
大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动作,阿宁安心许多,不再那么防备,“睡吧,翻身的时候可别压到我。”
连日的奔波疲累,让他一阖眼就进入黒甜乡,身体还下意识地凑近旁边的温暖源,脑袋抵在对方胸口上。
大猫睁眼看到胸口的脑袋,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仆人”睡过去。
窗外天边渐露熹微,经过一晚休养的城市又开始活泛热闹起来,然而这一切都与房间里安睡的两人无关。
阿宁被雨声吵醒,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景色光怪陆离,并不可怕,自己被什么东西纠缠压制在原地,好像陷入了泥淖,举步维艰。
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一只大爪子横过自己身上,他确信已经抓住让他倍感压抑的元凶了。
白色黑纹的大猫睡得正熟,阿宁凑过去近距离观察它的鼻头,粉粉嫩嫩的颜色,看起来手感很好。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鼻尖。
大猫动了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
这天气闲着也是闲着,阿宁不着急起床,伸手偷偷摸摸从枕头下拿出一根猫薄荷棒棒糖,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妙鲜包。
这两样都是他之前瞒着李策偷偷买回来的,按照国内的人情交际规则,想搞好关系,不送礼总觉得过意不去。
小心剥开猫薄荷棒棒糖外边的包装,阿宁把棒棒糖晃过对方脸边,大猫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宁但愿这家伙醒过来能满意他的礼物,掀起被子把棒棒糖凑到对方鼻头下。
果然,嗅到味道的大猫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了一阵,抬起脑袋,慢慢睁开眼,看到面前有个圆圆的小球在蹦跶,还散发出让他舒服的味道,张开大嘴一口把棒棒糖给含住,才嚼不过几下又把猫薄荷吐出来。
嘴里的味道好奇怪,吃了什么草一样,干巴粗糙的触感,一点都不好吃。
不喜欢吗?阿宁捡起棒棒糖擦干净,正要起身,一只爪子直接搭上他胸口,把他直接按进床里。
他正要出声制止对方,另外一边爪子已经伸过来把他揽住,毛茸茸的嘴巴凑进他颈窝里舔舔他的颈项耳朵。
虎毛把脖子围起来的感觉十分舒服,大猫知晓如何控制力道不会伤到人,并不怎么害怕。
然而大猫舔着舔着,嘴里的尖牙擦过阿宁的脖子,大鼻头抽动一下,又闻到那股让他飘飘然的味道。
他周身如坠云雾,恍惚间好像回到一处熟悉的地方。
一座辉煌雄伟的宫殿矗立在他面前,殿门大开,汉白玉阶梯上死尸无数,残兵破甲,碎剑断枪,血流成瀑。
有人站在殿前大叫,说什么叛军攻城,有人在他身后哀嚎怒吼,叫着还我河山,火舌把半边天空染红,烽烟将半边天空涂黑,眼前唯剩晦暗的血色一片。
他明显感觉自己是附在一个人腰身的配饰上,随着那人走动,离殿门越近,眼前的景色便看得更清楚,那拦在殿门前的人眉目模糊,腰身配着一样虎形的东西,在一片暗色里十分夺目。
梦中身不由己,佩戴着他的人很快和那人战在一处。刀剑无眼,鲜血飘洒,李策感到自己身上一热,再看那玩意儿,已经和主人一起倒在血泊中。
他对那东西感觉十分亲近,仿佛生来就应该与对方一起一般。
心底涌上一股念头,李策伸爪子朝血泊里的配饰按去,那玩意儿居然脱出他的掌控,又掉回血里。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大爪子捞来按去屡试屡败,情急之下毛茸茸的虎爪化为五指,猛地拍向对方,却在即将靠近对方时指尖传来刺痛感。
李策觉得自己被对方戏耍,出离地愤怒,虎啸一声,咧开大嘴朝对方咬去!
大猫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一直微微张口挥爪子,阿宁现在一看对方憨态可掬的模样就喜欢,巴不得在埋进那片干净柔软的虎毛里,直接靠到对方胸口,后背贴上暖和的小暖炉,他感觉自己还能再睡上一天。
然而睡意才刚刚涌上来,他就发觉后背的触感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之前的小白肚子毛茸茸软绵绵的,厚实到没过手掌,现在虽然也很暖和,但是那种毛茸软和的手感已经消失了。
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摸摸,只碰到一片光滑如同肤质的东西,立刻浑身一凛。
一般老虎身上会有那么光秃的一片吗?
没有事情的烦扰,久远之前的疑惑重新涌上心头,阿宁觉得有些说不清的诡异,顿时睁开眼。
光是看到搭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就已经让他立刻清醒,汗毛倒竖!
居然有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身后的热源主动靠上来,就在阿宁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时候,那人低头咬在他的后颈上。
仿佛被掐住死穴,熟悉的淡香将他围绕淹没,阿宁身子触电般一挣,然后就被人压着肩膀按进床里。
对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倾压在他身上。
后脑被手按着,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双脚就被对方轻易压制,咬着后颈的力道还有加重的趋势,尖牙已经深深陷进肉里。
“李策!”阿宁大喊。
倏忽身上的人离开,阿宁身上的压力骤减,立刻爬起来瞪向对方。
李策记得好不容易把对方咬到嘴里,然后就被一声大叫惊醒。
来不及抱怨梦里的辛苦功亏一篑,就见面前阿宁摸着后颈,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阿宁在自己颈上摸到一排牙印,后怕地想要是自己再不反抗,恐怕真的会被咬下一块肉。
无论是差点被咬下一块肉,或者李策居然会梦中杀人,都不是他震撼的重点。
有什么震撼能比得上一只大猫在自己眼前变成人的!
“你……果然是小白……”

第78章 开玩笑的
完全是陈述肯定加上惊叹的语气。李策原本还想解释几句,奈何被抓现行,再怎么解释都是枉然,一时舌头打结,说不出什么话来。
丁宁还在盯着他看,震惊带着好奇的目光几乎要化成X光线,把他从上到下都细细扫描一遍。
“你……”他心想,这人该不会要被吓傻了。
“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小白听得懂人话就算了,居然还能因为吸尘器太贵而舍不得把它给咬掉,再加上你是长头发,再怎么健康或多或少都是要掉一两根的,家里沙发上粘了虎毛都没注意,不可能把自己的掉发拾掇得那么干净。”丁宁打开衣柜的穿衣镜,努力背过身去看自己后颈的地方,几乎要把自己身体扭成一只麻花,奈何还是看不到。
“幸好没出血,不然我该计划去打狂犬疫苗。”他看到李策还坐在床上,未从梦魇中回神,就像大猫一样呆萌,过去伸手在对方面前挥舞。
李策还沉浸在那个梦和被丁宁发现秘密的无措里,有些抗拒地退开一段距离,懊恼地坐在床上。
丁宁觉得有些意外,对方居然没有趁机使坏吓一吓自己,倒像是做了一件错事一样,安静得反常。
经过一阵短暂的脑袋轰鸣,赤身裸体的长发青年终于记得拉过被子罩在自己身上,脸上现出几分难堪,双手环胸,冷哼着没有接下丁宁抛出的缓解气氛的玩笑,显然对丁宁有些抗拒防备,“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然后你想怎么样,拿这来威胁我,还是害怕得想要一走了之?”
说这些话时长发青年的眼里露出一丝伤感,显然并不是在生气。
刚才还好好的,态度转的也太快了。
丁宁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特别的一面,忽然就想问,他是不是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幅模样——失去了掌控一切局面的底气,也没有那种仙风道骨的姿态,连抬杠的语气都有些委屈,这样的李策就像一个即将被朋友抛弃的小孩,让人想把他抱住好好安慰。
卖猫粮的店员说过,别看猫独来独往高贵冷艳,其实内心柔软,特别需要人陪伴。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改平日里强势的画风,那一脸受伤的表情,简直就像给丁宁的心房来了一记暴击,丁宁感觉自己呼吸一滞,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把内心的疑问问出来,对方这样做,一定是担心自己知道这件事后会离得远远的,他这样无异于揭了对方的伤疤,十分残忍。
得先表个态,把人稳住。
可恶,明明被咬的是自己,为什么那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就凭他是自己的房东兼老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小白很可爱想偷偷喂给它猫粮,但是一系列情况让我又不太好断定它到底是不是你,万一买回来它不吃怎么办。”丁宁老老实实地说。
所以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就被一包猫粮给攻破揭露了?!李策看到被摆在床头柜上的猫薄荷棒棒糖,眼前一黑。
可能就是这玩意儿,让他再次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小白很可爱,我很喜欢它,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老板兼朋友,别说变老虎了,就算变成……我也不会嫌弃的。”丁宁决定给李策让出足够他冷静的空间,“这件事我会保密,你想吃什么早餐?”
“你是想说我变成屎吗?!”
“哎哎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停顿了一下,你脑补个什么呢。”丁宁觉得再不解释自己的脖子真的会被对方咬断,干笑几声,苍白地坦诚,“其实我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一只大猫,一个人,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块,又有生殖隔离,怎么会一眨眼就变了物种呢。
果然,李策勾起嘴角很是不屑地说,“胆子怎么那么小。”
“是是是,就是没有李爷您胆子大,所以李爷您昨晚睡我床上,就是为了吓我?”丁宁看到李策眼底有莫名的情绪闪动,抱着一丝期待和好奇问。
当然不是,李策心里一万个否定。只是觉得虎形被人抱抱亲亲摸摸很舒服,劳累了一天,他的手下应该有点眼力见给自己按摩一下!
是昨晚脑子短路,忽然就想在对方身边待久一些,想与对方挨近一些,想知道对方睡觉时的样子,想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梦。
这些理由李策打死都不会说出口,他又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文艺青年,这种肉麻的话他在组织词句时就感觉到起鸡皮疙瘩了。
“没有确定也没有否定。”丁宁假装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正要说话,李策已经抢先把他的话打断。
“就是要吓你,谁让你在我房子里裸奔,有伤风化。”
丁宁狐疑地打量此时此刻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被子蔽体的人——这人给别人说教前能不能看看自己?!
“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自己的身材那么好,能那么近距离地欣赏到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李策才不管什么双标不双标的,撩开被子下床,毫不顾忌地向对方展示他的完美身材,然后就看到丁宁的脸诡异地红起来。
李策心有所感,故意放慢脚步,走向对方。
面前的青年果然在他的逼近下步步退却,全然没有刚才那种伶牙俐齿顶嘴的自在,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完天花板看地板,看完地板看门板,看完门板看桌板,就是不看他。
“哦?怎么脸红了?”意外扳回一城,李策心情大好,直接把丁宁逼到墙边,圈在自己双臂下,“难道是觉得身材比不上我,所以觉得自卑吗?”
随着那具面宽肩窄腰长腿的身躯靠近,丁宁不用贴近对方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被对方的体温烘热,对方肌肤泛起的香气如潮水一样霸道地侵染了这处小小的空间,他被那片暖香包围,突然开小差想自己之前还疑惑为什么小白会用人类的沐浴露。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帮了你那么多,还没正式向你索要过什么报酬。”
看着对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李策丝毫不会怀疑,他再撩一下,面前这个人就会被自己蒸熟了!
“我开玩笑的!蠢蛋。”
他好笑地起身,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坏笑,伸手在丁宁脑门上弹了个脑崩儿,“开玩笑的!看把你臊的!”
放过丁宁出门,还不忘扔下一句话,“记得买早餐啊,我要吃之前你买的那家的肉包子!”
李策走到客厅,确认对方没跟出来,这才捂住嘴,露出掩藏得极好的害羞——刚才气氛太好,那家伙又太呆,自己万一把持不住,后果可就严重了。
看丁宁没出来,他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上楼去穿衣服。
客房里,丁宁摸着耳朵,试着挪挪脚。
他的脑袋此时还晕乎乎的,这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软下来坐在地上。
自己真的是单身久了,看只老虎都觉得眉清目秀。丁宁默默细数自己的单身年岁,记得他以前明明就不是基佬啊!

之后没过几天,川文星就把酬劳转过来了。
李策也没什么迟疑地地把属于丁宁那部分的酬劳给他。
丁宁看清自己账户里的进账,小心肝猛地一跳,低声问:“这么多?”
“嫌多?转回来啊。”李策说。
丁宁立刻保护好自己的手机,生怕被这人抢去把钱转走。
他左看右看,忍下心中的雀跃,尽量冷静地说:“我先回店里了。”他要去问问陶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搬出去让他回去住。
“我和你一起过去,顺便看看店。”
对方难得关心生意,丁宁乐得有专车接送,两人便一起往一湖斋去。
一湖斋的店门难得在白天开着,两人进了门,没看到陶纱,倒是有个小男孩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看到两人进来,先是一愣,歪头打量两人片刻,一脸恍然大悟,“你是丁宁哥哥!你是李策李老板!”
李策觉得面前的小孩应该不是白血病,只是单纯的眼睛有问题,他模样没那么沧桑,怎么称呼那么社会。
“你是陶知?”丁宁对那一声“哥哥”很是受用,又看到小孩在干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顿时觉得这孩子听话懂事,十分惹人疼爱,“你姐姐呢?”
陶知麻利地将抹布收拾起来,用孩童特有的清亮声音回答:“姐姐在楼上,等会儿就下来了。”他拾掇好旁边的小水桶,有些局促地走到两人对面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丁宁发现小孩的紧张,招招手让他过来,“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坏人,放轻松。”
陶知点点头,顺着丁宁的力道坐到他旁边的太师椅上,丁宁对店里的东西熟,去泡了茶,查查白血病也是能喝茶的,就给陶知也倒了一杯。
等到一杯淡青色冒着淡淡茶香的铁观音摆在陶知面前,丁宁明显感到面前的孩子更紧张了,甚至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双手收在胸前,眼观鼻鼻观心,十分拘谨。
“有事的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可能我们会有办法帮你呢?”丁宁放轻声音,揉揉陶知的小脑袋,李策本来是在玩电脑的,把这一切尽收眼里,莫名就有股醋意在心底闹腾。
陶纱还没下楼,陶知看楼梯那没人,踌躇着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姐说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她找到新房子之后就搬走……”
“她最近除了给我煮饭,早上开店之后下午和晚上就要到公司的直播间直播,你们要是来晚一点,这店等会儿就打烊了。”
小孩说的话自认为足够委婉,丁宁还是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所以你想让我多收留你们一段时间?”这样的话自己就只有在外边租房和住在李策家两条路可选了。
陶知立刻猛地点头,丁宁生怕他直接把自己的脖子给点折了,制止他的动作,“那你姐是什么想法?如果是你自己想和我说的话,我很佩服你的细心和勇气,如果是你姐让你这样和我说的话,我也很佩服你的决心。”
听到对方谈话间把自己的小九九给撂开了说,陶知羞愧地低下头,“是我自己想的,因为我想帮我姐做点事情。”
懂事的孩子从来就惹人疼,何况对方还是个小病号,更不能说重了。“那你很厉害,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问这位李老板,因为这间店铺是他的。”丁宁把问题踢到了李策那儿。
谈话间,楼梯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陶纱拎着一只大包包走下来,看到丁宁和李策都在,愣了一下,立刻朝两人鞠躬,“很感谢你们救了我弟弟!”
“别说些让他误会的话,医生救的。”李策说。
陶纱也发觉自己的口误,看到陶知在和丁宁说房子的事情,急忙把人叫过来,“别乱说话,记着,别卖惨,这样是不对的。”陶知准备认错,又听自己姐姐说:“我们可以靠双手劳动来换取酬劳,这才更理直气壮一些。”
“的确是,最近几天卖出的东西居然不少。”李策看看电脑上的账簿,有些意外对方的业务能力。
陶纱没想到李策居然会夸人,羞涩一笑,忍着欢呼的冲动,兴奋地捏捏自己弟弟的脸。
“既然你的业务水平比他还好,他也就没有留在店里的必要了。”李策指指坐在一边的丁宁,眼带深意地说。
丁宁一愣,自己这是被炒鱿鱼了?!
自己业务能力比陶纱低是事实,他对这事儿没什么意见,不过还是有些难受。而且李策就这么突然说出来,很不给他面子。
虽然他的面子在对方眼里根本不重要。
陶纱显然不是这么想,立刻朝李策鞠躬,开心地答应下来,“谢谢李爷!”
对方的开心溢于言表,丁宁后知后觉自己被卸磨杀驴,还没来得及委屈,面前就出现了李策放大的俊脸。
李策探过身子与他靠得极近,脸上挂着一抹坏笑,琥珀眼眸里盛满调侃,“看你的样子,这是被吓到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丁宁后知后觉对方是在开玩笑,十分硬气地回答。
“那怎么可以,S市租房又贵又不方便,以后有生意更要跑来跑去的,坐车见面都困难。”陶纱有些担忧,“我最近已经在找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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