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晟的语气猜不出情绪,“你喜欢他?”
时桉摇摇头,“他不是我的菜,我对直播也没啥兴趣,要不是帮张爽录屏,我也懒得看。”
梁颂晟:“张爽?”
“嗯,他是我同学,他最近在您科室轮转。”
梁颂晟:“他很喜欢?”
“岂止是喜欢。”时桉凑近些,压低声音,“那简直是痴迷到疯狂。”
张爽和时桉本科就是同学,七年了,他成天守在念酱的直播间,一期不落。屏保是念酱的照片,音乐播放器是念酱翻唱的歌曲,就连闹钟和铃声也不放过。
成天左一个念酱右一个念酱,眼里心里全是念酱,跟魔怔似的。
时桉:“今天张爽得观摩陈主任手术,就让我帮他录视频。”
“他们玩直播的人挺疯的,为了哄主播开心,经常往死里砸钱,几万块像大风刮来的,说刷就刷。”
“但这个念酱还行,不开打赏通道,粉他不怎么费钱。”时桉扯嘴,“那些随便给人打钱的都是傻逼!”
“诶对了,他们有PK赛,得替爽哥支持一下。”说着,时桉在屏幕右下角给点了个攒。
直播间很热闹,念酱的人气持续走高。
弹幕上轮番弹出各种老婆、男朋友、亲爱的之类的称呼。
梁颂晟挎着脸,“为什么这么叫?”
“现在就是这样,流行叫喜欢的主播老婆,耍嘴炮而已,没啥意义。”时桉又压低声音,“不过,也有爱意.淫的死肥宅,挺傻逼的。”
“真不懂这些人,老婆老婆叫那么热闹,结果脸都没见过,谁知道真人到底怎么样。”
时桉哼了声,“网络上P图美颜这么猖狂,现在看着可爱,搞不好现实就是个怪大叔。这帮傻子们还当舔狗呢,笑死!”
“就我的经验,网上越完美,现实生活中差距就越越大。他要真好看,还舍得挡脸?”
时桉喋喋不休。
“也不知道张爽咋想的,被他搞得五迷三道,成天要死要活的。”时桉加了句讨好的话,“有时间看小屁孩,还不如多去研究研究病例。”
“跟着这么好的主任,就该多学点临床经验,好好充实自己。”
“真以为喊句老婆,人家就能叫你老公了?”
“别看他在屏幕前软乎乎的,私下里没准根本不这样。”时桉转头,“梁主任,您说是不是?”
梁颂晟没理,周围盘旋着低气压。
他盯着视频背景里,挂在客厅的祖传古董画,还有小主播身上,从他衣柜离奇消失的白大褂。
作者有话说:
梁颂晟:……【肺气炸酝酿ing】
时桉:我骂我自己,傻逼就是我。
祝时医生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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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总裁闪婚后》
【“乖顺”小绵羊ד禁欲”大灰狼】
我叫闻黎,今年20岁。
18岁那年,我因车祸昏迷,两年后却奇迹醒来。
可我爸最近很焦虑,总担心我身体弱没人照顾。
为缓解我爸的焦虑,我决定早点结婚。
我的要求很简单,成熟稳重,别太丑,能过我爸那关就行。
第一次相亲,我就遇到个外形气质都不错的对象。对方穿笔挺西装,面容英俊,举手投足都很绅士。我本来挺满意,但浅聊几句我就心凉了。
介绍人吹他身价千亿,他说自己是公司总裁。
现在的骗子都没底线吗?还是质疑我法治频道看得不多?
可骗子却带我去五星级餐厅,又参观他的公司,还买了块七位数的腕表当见面礼。(虽然我没要)
所以,他好像是真总裁?
原来总裁是为满足亲人遗愿,急需人协议结婚。
只要住进他家,逢年过节配合他演戏就行。
我们一拍即合,顺利结婚。
起初他说话算数,彼此互不干涉。
可渐渐的,他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还总用盯猎物的眼神看我。
直到有一天,他醉酒闯进我的房间,像只撒娇的大灰狼赖在我床上不走。
自打那次以后,他每周都要喝醉两三次。
其实我也不介意,我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每次睡前,他总要拉着我做运动,累得我第二天起不来,屁股还痛。
我挤他怀里求了好久,他终于同意,以后工作日小运动,周末才大运动。
好了,就聊到这儿吧,我老公要给我洗澡了。
还有你们不要等我了,他刚出差回来,今天还是周末,肯定又要运动到很晚。
具体怎么运动,你们去看正文吧,拜拜~
感谢在2024-01-03 08:59:12~2024-01-04 15:4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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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蠕动, 扭曲,裤子飞飞!」
“我去, 他不会真跳吧?”时桉唰地绷直, “梁主任您有福了, 第一次看直播就吃上好……”
时桉收音,额头冒汗。
我去,什么情况?
知心老大哥咋黑脸了?
难道不好这口?
时桉急忙改口,“嗐,看个小孩跳脱衣舞有啥意思,要看也得看大胸肌大腹肌,没劲,真没劲!”
时桉试探, “梁主任,要不……咱换个频道?”
梁颂晟眼神跟冰刀似的, “这就是规培生的工作态度?”
“啊?怎么了?”
看个直播,咋还扯态度上了?
“没时间背书学习写病史, 却有时间看直播?”
时桉有口难言,“不是, 梁主任, 我平时真没怎么看, 今天不是帮张……”
“不用和我解释。”梁颂晟扣下手机, “留着跟你规培主任说。”
钟严正翻病例,被身前的低气压打断。
他合上手册,视线落在梁颂晟捏着的手机上。
烧包的黄色外壳,是时桉的偏好。
钟严见怪不怪,“那小子又犯错了?”
梁颂晟绷着脸,“身为医护工作者,不把重心放在提高能力上,却有闲心关注杂七杂八。”
“他关注什么了?”钟严更好奇,什么东西至于让梁颂晟如此动怒。
梁颂晟偏头,把手机递过来。
屏幕没锁,翻转就是刚才的画面。
穿白大褂的小主播嗲声嗲气,还在跟粉丝互动,“米娜桑,喜欢念念的话,记得给念念点个小心心哦,念念爱你哟,阿里嘎多!”
钟严不认识这位遮脸小主播,但对他穿的白大褂,还有后墙的清代名画熟悉至极。
他听着小主播的声音,看着他扭动的频率。这种感官体验太离奇了,梁颂晟的反应又证实了所有猜测。
那个让梁颂晟魂牵梦绕的小孩,竟然是他最受不了的撒娇精?
钟严:“……”
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按掉手机,看向身后茫然无辜的时桉,又转回来拍拍梁颂晟的肩膀,“咱俩换位置,剩下的交给我。”
见他过来,时桉委屈坏了,“钟主任,我怎么了?梁主任差点吃了我。”
钟严:“触犯天条了。”
时桉冤死,“我不就帮朋友录个视频嘛,哪来的天条!”
医院也没规定不能在非工作时间干这个啊,梁主任生的是哪门子气?简直离谱!
钟严:“你自己撞枪口上,活该。”
“什么意思啊,我到底怎么了?”时桉云里雾里的,“钟主任,您好歹说清楚点,我死也得死明白!”
“想保小命,就别问那么多,这种东西以后少看。”钟严把手机还给他,“你刚才说,你那个同学每期都录视频?”
“昂,他是脑残粉,一期没落过。”
“你现在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梁颂晟靠在窗边,天空有大团大团的云,他脑海里是各种各样的余念。
撒娇的他、可爱的他、唱歌的他、跳舞的他,还有开心快乐的他。
隔着屏幕的他和平时见到的完全不同,但却是最真实的他。
钟严走到座位边,递来便签纸和蓝牙耳机,“往期视频时桉去要了,等他同学下了手术台就发。”
“那小子是个糊涂蛋,说话从不过脑子,没恶意。”他拍拍梁颂晟,“我代他向你道歉,他真不知道。”
梁颂晟:“没事,我没放心上。”
钟严点点耳朵,“你看吧,我过去了。”
梁颂晟打开纸条,是直播平台的名字,还有念酱直播间的号码。
梁颂晟注册账号,戴上耳机,重新进入。
他有半秒的紧促,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直播间一如往常,余念完整穿着白大褂,他没有唱歌跳舞,安静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回复网友的留言。
“不想再重复啦,念酱没有男朋友哦,请大家不要叫老婆呢。”
“这里是绿色健康直播间,制服cos可以,但是脱衣舞打咩打咩。”
“再说些坏坏的话,念念会生气,还会请来网络警察的哦。”
“没错,米娜这样乱叫,念酱的爸爸也会很生气的,爸爸才不希望念念随便谈恋爱呢!”
“嗯嗯,是的呀,爸爸去外地忙工作啦,要过些天才能回来。”
“是哒,念酱现在自己在家。”
“念酱很勇敢,才不怕的。”
“爸爸昨天晚上就走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虽然爸爸说很安全,但念酱还是有点担心的。”
画面中的余念抽出手机,“其实有点想问爸爸到哪了,可是刚联系过不久,再联系会打扰到他吧。”
「找爹还考虑这么多?」
「就是,想找随时找啊!」
“不是啦,爸爸凌晨到现在一直在赶路,坐飞机又转火车的,我怕爸爸睡觉,不想吵醒他。”
「念念也太乖了吧。」
「嗷呜呜好细心体贴。」
「我也想要这样的儿子。」
「真心问,吃什么长大才能生出这样的小可爱?想养一只呜呜呜。」
梁颂晟把画面退到小窗,点进短信界面。
「我在火车上,再有一个多小时到日喀则。一切平安。」
梁颂晟点下发动,不到半分钟,耳机里传出短信铃声。
画面中,余念掏出手机,“嘘,爸爸发短信给我了!”
「哇哦!这是心有灵犀吗?」
「肯定是爸爸也在想念念呢。」
即便遮挡着脸,仅通过声音,也能感受到余念由心而来的愉悦。
“爸爸说他还有一个多小时到,一切平安耶。”余念捋捋胸口,“刚才都紧张死惹,爸爸平安我就放心了。”
半分钟后,梁颂晟收到了回复短信。
念念:「嗯,梁先生注意安全。」
同一个时间段,类似的内容,由同一个人说出,语气却大相径庭。
明明都是他,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他。
隔着屏幕与上千公里,熟悉的人变得陌生,陌生中又透露着熟悉。
余念放下手机,继续回复网友的留言。
“是的呀,爸爸工作很忙,经常加班,还要上夜班,超级辛苦的。”
“有次爸爸累得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衣服没换,眼睛红红的,念念超心疼。”
“达咩达咩,才不告诉你们爸爸是做什么的呢!”
“反正爸爸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他这次出差,也是在做一件炒鸡有意义的事情呢。”
“爸爸最厉害!”
“天下第一好!”
腹腔里的无名火,被那几句撒娇似的夸赞吹得烟消云散。
“哎呀呀,不说爸爸啦,聊点其它的嘛。”
“嗯……比方说,米娜还想看念念表演点什么嘞?”
「想看念念穿小裙裙。」
「想念念打扮成小公主。」
「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想抱着我念转个大圈圈。」
「想搂念念在怀里睡觉觉。」
「念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念念嫁我,我捡垃圾养你!」
「我有退休金,都给念念。」
弹幕天花乱坠。
梁颂晟塞着耳机,挎着脸,挤成一团的眉毛就没舒展过。
他留意那几个刷屏最多的ID。
【做念酱的狗】【爱念念一百年】【念酱的正牌女友】【念酱☆挚爱】
他一个个点进去,查看用户的资料。
基本资料:【学生】【中学生】【已婚】【小学生】
又看了年龄:十二岁,十四岁,六十八岁,七岁。
梁颂晟按按眉心,收拢准备举报的手,返回直播间。
「下次能不能cos护士?」
「啊啊啊啊护士好!」
「可以吗,我也想看护士。」
“护士装在考虑的范围呀,但是衣服还没邮到,改天再跳嘛。”
「真的吗?真的有吗?」
「呜呜呜爱念酱。」
「念念太懂我们想要什么啦。」
「好紧张,搓搓小手等待。」
“哎呀呀,到点啦,念念要下播啦。”
「不要啊!再聊会儿嘛!」
「再来五毛钱【递钢镚】」
「我再加1块【递俩钢镚】」
“不可以,念酱还要去上舞蹈课呢。”
“就这样叭,米娜桑明天见呀,拜拜!”
余念下播很快,直播画面跳转,屏幕上只剩系统提示。
【该主播已下播,请改天再来哦。】
【关注TA的直播间,可以第一时间获得TA的开播推送哦。】
梁颂晟摘下耳机,点了特别关注。
余念退出直播间,系统弹出PK结果。
【208万 VS 38万】
余念优势明显。
同时,他收到了一条私信。
【今天能遇到念酱很开心,虽然输了,但很高兴认识你。/递花】
私信的人是和余念PK的主播,名叫【小摆】,余念点进他的空间,似乎是个高中生,有八万出头的粉丝。
小摆的个人主页,除了跳舞的视频,也发一些生活日常。
他今天cos的护工,出人意料的职业。
余念多浏览了几页,原来他妈妈就是做护工的,应该是想趁此机会宣传妈妈的职业。
他又点进小摆的关注,大多是学习科普类,唯一关注的宅舞主播,就是他。
余念顺手回关,并回复了私信。
【念念也很高兴认识小摆呀!小摆和小摆的妈妈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爱心】
退出私信页面,余念联系了官方客服,请求清除直播间的不文明粉丝。
在此之前,余念的粉丝圈已经固定,网友们都很了解他,说话也比较注意。
最近因为PK赛,曝光增加,涌入了很多新关注者,乱七八糟的人也开始变多,今天的弹幕好夸张,一度没办法控制。
退出APP,余念点开列车信息,根据梁颂晟给出的时间范围,查到了他坐的那趟列车。
时刻表显示,正点到达日喀则是十二点零五。
他查询了那边的温度和未来天气,虽然梁颂晟说他们只在医疗站,但还是好担心。
海拔那么高,一定很冷,高原反应也很难受吧。也不知道他穿的多不多,有没有随身带氧气瓶。
火车正点到达日喀则,所有人先前往就近的招待所,休整片刻,再做大巴车去医疗站。
梁颂晟给余念短信报了平安,但没得到没回复,打电话也没人听,这才想起他有舞蹈课。
梁颂晟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局域网。
邮箱里有条未读邮件,是钟严转发的。
里面有一份压缩包,文件很大。
好在招待所网络不错,梁颂晟解压打开。
里面存储着上百条视频,都是以【念酱第一次直播180205】,【念酱第二次直播180212】命名的。
梁颂晟点开名为【念酱第一次直播180205】的视频。
屏幕出现半个身子,还有小声的念叨,画面虚焦,晃动严重。
大概三分钟,遮着小鹿脸,身型消瘦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他对着屏幕摆摆手,“大家好,我是念酱,你们可以叫我念念,我来自阳……啊不对,这个不用说。嗯,重来重来。”
少年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念酱,你们可以叫我念念,我今年十三岁啦,读初二,我今天带来一段舞蹈,希望大家能喜欢。”
深深鞠躬,少年对着屏幕跳动起来。
他专注认真,也能轻易识别出紧张。
一首曲子结束,少年急匆匆走到屏幕前,看着画面左下角,上扬的嘴角拉成了直线。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呀。”
“真的跳得那么差吗?”
“明明练了好久。”
“我以为还可以的。”
说着说着,小鹿的眼眶附了层水膜,“没人来看,大家都不喜欢念念。”
视频左下角弹出几条留言。
「我在看,你跳得很好。」
「好看,很好看。」
「加油,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小鹿眨巴眨巴眼,泪珠在脸颊连成一串。
他转向旁边,对镜头外的人说:“爷爷,您别骗人了,我知道那个是你。”
“到头来,还是只有爷爷喜欢。”
“除了爷爷,谁也不喜欢念念。”
紧接着,视频里多出一只苍老的手,把少年拉了过去。
画面看不到人,只能听到少年的啜泣和老人的安慰。
大约五分钟,少年返回屏幕,水汪汪的眼睛亮起来。
“爷爷爷爷,好像有人来过耶,他还问我为什么哭,可是他又走了呢。”
余念蹭蹭眼泪,“肯定是我偷偷哭把哥哥姐姐吓跑了,念念不哭了,哥哥姐姐来看我跳舞吧。”
小余念擦干泪水,跟着节奏欢快起舞。
在一首曲子的时间里,先后有七个人进入直播间。
有的走,有的来,留下了几句留言。
「小弟弟好可爱。」
「弟弟跳得真好。」
「弟弟加油呀!」
「未来的小舞蹈家。」
余念眼眶亮晶晶的,嘴角明媚灿烂,跳得越来越卖力,“谢谢大家,谢谢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念念会加油的!”
“谢谢你们的鼓励和喜欢。”
“念念会一直跳下去的。”
视频结束,外面传来敲门声。
钟严站在门口,“有点麻烦,指挥中心要求咱们现在过去。”
从招待所到驻扎的医疗站有十几公里,这边海拔高,十月的季节,早已白雪皑皑。
二十八人依次上车,梁颂晟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机屏幕是聊天界面,余念仍然没有回复。
车往高海拔区域开,再过一段距离,将进入无信号区。
梁颂晟拨电话给司机,“念念还没下课?”
被对方告知,余念今天要补之前的课程,晚上七点才下课。
梁颂晟给娴姨回电话,“念念今的课要上到七点,饭晚点做,给他熬点汤,平时多补充些蛋白质和维生素。”
一切交代完毕,梁颂晟尝试给余念拨电话,预料之中,没有回应。
信号越来越弱,等再回来,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梁颂晟抓紧编辑短信。
长途跋涉,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建在高原区的简易医院,低温寒冷,环境堪忧,设备陈旧。
病床数量有限,轻伤患者只能挤坐在椅子上。重伤者的哀嚎清晰刺耳,情况棘手。
众人没工夫抱怨,服从安排,迅速投入工作。
梁颂晟正给患者做伤口清理,实习助理急匆匆赶过来,“各位老师们,上面来电话了。海拔五千米处,发现了一片受灾区。”
“十二名遇难者,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包括两位老人和三名儿童,有个三岁小孩情况危机。救援队已经赶到,但没有专业医生,他们处理不了。离需抽调两到三名医护人员过去支援。”
“没见这儿焦头烂额吗,哪有功夫支援。”钟严没好气,“其他地区的医生呢,找他们去!”
实习生气喘吁吁,“老师,那边很急,要回复。”
钟严是省院支援队的总负责人,“不是说好只驻扎医院,这还没一天就变卦?他们考虑过后果吗?医生护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实习生无言以对,只能传达上级的指示,“老师,救援队的车到了,在外面等。”
钟严甩手,“爱等让他们等,我们不干。”
“十二条人命,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病危。”实习生急红了眼,“钟主任,再犹豫就真赶不上了。”
“草!我真他妈服了。”钟严甩下医用手套,翻出两块定位手表,扫了圈同行的医生。
他碎了一嘴,把表戴到了左手手腕。
梁颂晟夺下定位表,“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遵守上级指示,服从领导安排。”钟严过来抢,“赶紧,再晚点,那帮救援队烦得要死。”
梁颂晟:“上面要求二到三人。”
钟严指着实习生,“瞧他们的德行,在空调房插个肺管都吱哇乱叫,你指望他们去前线?”
“我是去救人,不是看孩子。”
时桉第一个冲上来,“钟主任,别小看人,我可以,我跟您去!”
其他规培生跟着应和,“钟主任,我也去!”
“还有我,我不用您看。”
“钟老师,我会插肺管。”
“都给我闭嘴。”钟严冷脸,“哪轮得到你们说话,该干嘛干嘛去!”
梁颂晟太了解钟严,刀子嘴豆腐心,这人天下第一。
“你说得对,实习生经验不足。”梁颂晟把定位表戴在自己手上,“我去。”
另一块表被徐柏樟接过,“我和梁医生去。”
“去你大爷,你俩不是都刚……”钟严止住话,又想起这俩人的鬼脾气,“行行行,咱仨一起。”
可翻了半天,储物柜只有两块定位表。
高原区情况险急,一旦走失非常危险。
钟严点了个规培生,“去仓库,再拿快定位手表过来。”
规培生挠挠头,“钟主任,仓库在哪?”
钟严问了一圈,没一个知道的。
“我真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钟严刚跑几步又返回来,盯着梁颂晟和徐柏樟,“你俩等着,别动。”
梁颂晟:“嗯,去吧。”
徐柏樟:“快去快回。”
钟严不放心,又把时桉拽过来,“给我盯紧他俩,眼都别眨。”
等钟严风风火火回来,大厅除了冷冰冰的温度,只剩茫然无措的时桉。
小糊涂蛋急得那头黄毛都挠炸了,“钟主任,我真替您拦着了,但是梁主任和徐主任根本不听我的,我、我实在是,我……”
“不用解释,不怨你。”
别说一个规培生了,他俩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钟严问:“他们走之前留话没有?”
“梁主任让我学聪明点。”
“徐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还让我……”时桉蹭蹭鼻子,“好好跟着您。”
钟严攥拳,“这俩混蛋!”
为了个八百年的人情,
打算还多久?
王八蛋!
前段时间,余念的舞蹈老师出国比赛,课程被迫停滞。
最近老师回来,恰巧国庆放假,舞蹈课安排得非常密集。
下了课,余念换好衣服,天都黑了,他揉揉肚子翻手机。
有三条梁颂晟的未接电话,余念回拨过去,那边提示无法接通。
他点开短信。
梁先生:「马上到无信号的区,你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后面还有另外一条。
梁先生:「乖,等我回来。」
余念目光落在最后的短信上。
让我等你回来,却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到底多久才能回来。
主播大赛如火如荼,余念为了多安排舞蹈课,趁着梁颂晟不在家,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用一天时间比完了剩余的三场PK。
按杨枝棋的话,他就是仗着人气高肆意妄为。
理论上,一天连续三次直播,肯定会影响人气,可余念的每场比赛仍以绝对优势碾压,成为宅舞区,第一个完成PK赛的选手。
假期还剩三天,余念白天上舞蹈课,晚上收听清沨的直播。
说不上缘由,他有种感觉,清风大大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
假期进行到最后一天,是梁颂晟离开的第四天,除了前两天收到的短信,梁颂晟再也没联系过他。
余念每晚都试着打电话,可手机永远不通,短信也换不来回复。
他翻看梁颂晟发来的短信,越看越着急,越着急心里就越难受。
余念坐立难安,跑去阳台,“娴姨,梁先生最近联系过您吗?”
娴姨仰着脖子晾床单,“前两天联系过。”
余念心口扑通跳,“他怎么样,说了什么?”
“他说你练舞下课晚,让我晚点做饭,还说给你熬汤多补充营养,晚上给你热牛奶。”娴姨想了想,“噢噢,还说要提醒你不能太晚睡,注意休息。”
余念抿抿嘴唇:“他是哪天打的电话?”
“我瞅瞅昂。”娴姨擦干净手上的水,掏出手机,“对,是四号,梁医生那天刚给我发了工资,还多转了五百块。”
余念翻看和梁颂晟的聊天记录。
是同一天,所以,还是没有他的最新消息。
于此同时,电视正在转播实时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