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倒是没什么表情,让他喂了几口,而后单手豆浆接过来了:“你该走了。”
他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甚至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却已经从缠绵中将情绪完全抽离了出来,好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沈修卿有点不舒服,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许砚辞没别的意思,只是理性地提醒他要错过时间了。
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人感到冷血到可怕,似乎什么情欲都不能将对方困住。
在床上说过的情话,下了床就默认没发生过,恋爱与工作,许砚辞的界限清晰,分得比谁都清楚。
沈修卿没甩脸色让许砚辞去哄他,总不能谈个恋爱,就指望着对方彻底改变自我,这有点过分了。
而且他知道许砚辞整个早上都在纵着他的小性子,无论是赖着不愿起床,还是不想处理公事,对方都依着他,已经是很难得的。
若是别人......许砚辞说不定根本不会理会,也就他有这个优待。
沈修卿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哄好,把装着食物的餐盘推到许砚辞面前:“那我先走了,你别送,先把饭吃了。”
许砚辞点头。
沈修卿这才转身离开。
他不懂事,却又很懂事,想要许砚辞在乎他,却又不想对方受委屈,这个人是他唯一的珍宝,最重要的存在。
只是沈修卿走没几步,就发现头发被勾住了,他回头看去,发现缠在了许砚辞衬衫的扣子上。
奇怪,明明刚才已经整理好了。
许砚辞放下豆浆,低头解开:“等等,马上就好。”
沈修卿等了等,见他一直绕不过来,干脆走过去帮忙,只是刚低下头,却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下唇角。
他楞了楞,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那簇头发并没有有缠上纽扣,而是被虚握在许砚辞指尖。
沈修卿抬头,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眸,吊起的眼尾又坏又魅。
许砚辞轻笑地挑衅:“是要找我算账吗?可惜,你没时间。”
沈修卿还记得刚才唇角触到的柔软,心底的不修卿愉快被一扫而空,沉沉地应了声:“等我回来。”
这人总是这么游刃有余,在察觉到自己的猫猫起了不开心的苗头之后,直接用行动将他的不安湮灭。
许砚辞是唯一能读懂他这本晦涩书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下午一点多。
许砚辞按照诺言,独自窝在别墅内,哪也没去。他处理着笔记本上的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手机界面,蹙了下眉头。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他已经给了纪云斐警示,自己随时都会动江逾白的性命,但对方却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来联系他。
许砚辞放下手中的事,去查纪云斐近期的商务活动,发现对方全推了,甚至连公司也没去。
不对劲,纪云斐跟他一样是工作狂魔,除非是跟江逾白的事有关,否则不会轻易给自己放假。
但调查对方的社交软件时,发现除了客套的商务合作,其他什么都没有。
许砚辞又查了下萧齐的社交软件,这家伙在装金丝雀时是个话痨,连跟纪云斐吃个饭都会发动态,但在被赶出来后,也索性不装了,直接把账号遗弃。
纪云斐跟萧齐从表面上看,像是没有联系了。
许砚辞正查着,手机上端浮现一条信息,是新闻报道“塔”与纪氏集团联手将研究所包围了起来,正在开战。
【短信】
未知号码:想救沈修卿,自己一个人来废弃大楼B区。
许砚辞指尖紧了紧,视线死死看着这条讯息,他这辈子改变了太多东西,导致现在的走向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前世并没有这个剧情,沈修卿在顺利地注射了抑制剂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而这辈子因为他的介入,对方出现了麻烦。
许砚辞拿着钥匙就去了目的地。
他到了,发现在这等他的人不仅仅只有纪云斐,连萧齐也在。
金发高马尾的青年就站在纪云斐旁边,冷冷清清的,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像是不认识许砚辞一样。
纪云斐挑了下眉,顺着萧齐的视线看向许砚辞,似乎是在判断他们两个的关系。
萧齐见纪云斐也看了过去,瞥了他一眼,视线不轻不重,似是警告,而后轻慢地收回眼神。
他不满纪云斐停留在许砚辞身上的视线,或者说,任何人停留在许砚辞身上的视线,他都不喜欢。
纪云斐懒得探究他突如其来的敌意,只是道:“我不想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但既然“塔”要求我杀了他证明忠诚,让你来当见证人,就该上点心。”
“如果你敢有小动作,会跟他一样的下场,这并不犯规。”
萧齐不屑于理会他的威胁:“你再啰嗦下去,我判定你在给他拖延时间。”
纪云斐收回视线,抬手,漆黑的枪口对准许砚辞的眉心,而后直接叩下扳机。
许砚辞早就将两人的对峙尽收眼底。
他见枪口对准自己,仗着位置离窗台近,一翻身,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萧齐没想到许砚辞跳下去,一时蹙了下眉头,但话说出口却是:“纪云斐,他已经在楼下的窗台上了,还不去追?”
为什么要逃,没带武器吗?
纪云斐:“用不着你提醒。”
他走到窗台上,也往下一跳,见准时机,手臂支撑整个身体搭在楼下的窗台,悬在半空中。
楼下的白炽灯在风中摇摇晃晃,走道上红色油漆桶打翻在地,同血泊一般凝聚在地上,夜风吹过,破旧的诡异的空鸣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像是厉鬼的嚎叫声让人背脊发凉。
过于可怖的惊悚画面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视线中只有一个白衬衫黑西装的美人,站在中央,视线轻佻散漫,朝着他微笑。
纪云斐眸底暗了几分,许砚辞这种死到临头从容的态度,让他很不悦,不像死在手中的任何猎物。
他的手臂一撑,长腿跨过窗台,就往楼道里追去。
萧齐慢悠悠地在台阶上走下来,脑子里有个青涩的嗓音像金丝雀般吵个不停,对于楼下的打斗声听得并不真切。
他没注意到许砚辞不动神色地瞥了他一眼。
萧齐不知道现在是许砚辞站了上分还是纪云斐,也不在乎,只是过来做个见证,谁死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小金丝雀却是好奇得紧:[你刚才怎么不跟许砚辞讲话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你跟他聊聊天嘛?]
萧齐有点不满为什么小金丝雀会对许砚辞这么有好感,但也没说什么,他对小时候的自己却是总是分外有包容心:[不可以哦,我跟他的关系不能让纪云斐知道。]
小金丝雀追问:[为什么不能,纪哥不是说他不想知道吗?]
萧齐耐心解答:[这是两回事,他现在不想知道是因为没时间,等他回去了,第一件事查的就是我跟许砚辞的关系。]
小金丝雀苦恼:[听不懂......你们大人的事好复杂,不过许砚辞好像也不坏,他刚才都没说认识你,也没有出卖你诶,那你不去帮帮他吗?]
萧齐顿了下,却又想起了什么:[他不需要。]
小金丝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共享了萧齐的视觉跟听觉。
他目睹了楼下发生打斗的情况,许砚辞放弃防守直接贴身对上纪云斐,犹如一只狐狸紧紧地锁定猎物,瞄准时机一脚踹飞了对方的枪。但这个动作也让柔软的腹部暴露出来,被纪云斐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鲜血直流。
小金丝雀怀疑:[尊嘟假嘟0.o你好像在骗我。]
萧齐:[......]
他看着许砚辞淌血的伤口,蹙了下眉头。
许砚辞明知道beta跟alpha有着不可忽视的生理性压制,但还是没有留任何后手,甚至连人都没有带,像是故意来送死一样。
这不像他的作风。
小金丝雀:[他都受伤了,真的不去帮他吗?]
萧齐眼睁睁地看着许砚辞被逼到栏杆上,眉头蹙得更深,但还是没动:[再等等,以他的性子,应该留了底牌。]
小金丝雀撒娇着,哼哼地在脑海中吵个不停:[可是他都受伤了,你去救救他嘛,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从纪云斐手中救下他。]
[你怎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去救救他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不让你烦了......哎呀你到底理不理我,许砚辞他都快不行了!]
萧齐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说不出来。
许砚辞却在这时候分了点眼神给萧齐,笑了笑,靠着栏杆,直接倒了下去。
小金丝雀颤了一下,下意识强行接替过身体的管理权,直接冲向栏杆处。
他抓住了许砚辞的手,整个人都跟着翻了过去,看着底下的高空,吓得哆哆嗦嗦,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闭着眼睛,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早让你救你不救!!现在怎么办,好高,我好害怕。”
纪云斐疑惑地看着这两人,眼神沉了沉,而后抬腿,狠狠地踹在在小金丝雀白皙的手指上。
骨头发出碎裂的声音,小金丝雀疼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就想松开手,千钧一发之际,萧齐及时接过了身体的管控。
他硬是忍下了疼感,深吸了口气,看向许砚辞,发现这家伙正抬眼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着。
小金丝雀在脑海中尖叫:[好疼啊啊啊,纪哥怎么不认我了呜呜呜,踩在我手上好疼好疼,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怎么不早点管控身体去救许砚辞,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他都快死了!]
小金丝雀吓得炸毛,不管不顾地在脑海中大喊大叫,泪水掉个不停。
萧齐被吵到头疼得快裂了,太阳穴突突地挑,想安抚小金丝雀,却又忌惮着旁边的纪云斐:[你乖,小点声,我待会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金丝雀什么都听不进去,哭得眼睛都红了:[你骗我!我听得见你的想法,你根本不想救许砚辞,你想松手,跟爸爸妈妈一样都骗我,你们都不要我了!!!]
萧齐:“我没有骗你!”
纪云斐被凶,眉头一挑:“你有病?”
萧齐强行收敛了情绪,深吸了口气:“纪云斐,出现变故,任务中止,“塔”主改变指令了。”
纪云斐表情都没变换一下,明显不信。
萧齐:“你也知道塔主换人了,迟寻这家伙只要碰上许砚辞就变得神戳戳的,有什么好不信的?”
纪云斐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搭把手的打算。
萧齐也没指望他帮忙,骨裂的指节紧紧扒在栏杆上,手臂明显的青筋浮现,忍着痛用力往上一承,就爬了上去。
他将许砚辞一起拉了上来,朝着纪云斐道:“如果你还想要得到基因融合的机会,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纪云斐没说话,微眯了下眼。
许砚辞拍了拍身上的灰,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偷偷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基因融合......这一实验项目在“塔”成立初期,确实曾被核心成员提及。但所有经过基因融合的实验动物都出现了问题,导致实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宣告失败。
纪云斐想要再次尝试基因融合,是想做什么?
萧齐瞥了许砚辞一眼,也没解释的意思:“跟上。”
许砚辞跟着他下了楼。
萧齐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真厉害啊,居然能让金丝雀人格这么喜欢你。”
许砚辞眨巴来下眼睛:“这是以前的你,喜欢我很正常,。”
他直视着对方,语调忽然勾着点笑意:“毕竟,你小时候可是说过要娶我的呢。”
萧齐碧眸尽是深沉跟凌厉,精致的小脸带着戾气:“你记起来了?”
许砚辞又眨巴了下眼睛:“记起来了,而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
“三大世家之一齐家独子——齐萧,好久不见,我的青梅竹马。”
他看着青年熟悉的面容,回想起当年齐家将白家的孩子弄丢并残忍地将白家的人全部杀害时,父母担心许砚辞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就牵着他去与齐家进行谈判。
那时候萧齐被家里人抱在怀里,眨了眨蓝眼睛,指着他说好漂亮,自己以后要娶许砚辞。
话语一落,许家跟齐家的人都愣住了。
齐家父母连忙告诉萧齐,许砚辞是omega,两个o不能在一起的,但萧齐被宠坏了,不听,就不分场合地开始闹,说他以后就是要娶许砚辞。
他问许砚辞愿不愿意。
许砚辞那时候没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父母好像不太喜欢我。
萧齐歪头看向爸爸妈妈。
齐家向来宠爱这个孩子,为难极了,余光却看见许砚辞唇角噙着笑。
最后齐家让步了,答应萧齐不动许砚辞的命,但也不允许他跟许砚辞在一起。
他们说这个孩子太可怕了,年纪轻轻就心思深沉,懂得怎么通过软肋来控制其他人。
萧齐不懂,只觉得他的眼睛可真漂亮,是一种很锋利的漂亮。他喜欢一个人,就会拼命地对那个人好,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给出回应,什么贵送什么。
许砚辞被连续好几年的贵重礼物砸晕了头,也问过父母,说为什么不能去见见这个孩子。
父母说齐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许砚辞也是那时候知道白家继承人的消失跟萧家有关,而他都好好的,一是父母把他保护得很好,二是因为萧齐喜欢他。
萧齐打断了他的回忆,冷笑:“......青梅竹马,你好意思说这四个字?”
许砚辞不走心地打量着他:“你倒是变了很多,没那么娇气了,不过你把衍生人格养得很好,跟以前的你一模一样。”
萧齐:“骗了我,还想着骗他?”
许砚辞:“怎么能这么说呢,真让我伤心,我可是很喜欢以前的你。”
他知道萧齐是接受不了父母双亡的噩耗,所以衍生出了衍生人格金丝雀,也就是还活在父母庇护下的十二岁萧齐。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萧齐,塔的高层,一个从“塔”底层杀出来的omega。
萧齐:“你让我感到恶心。”
许砚辞抬了抬下巴,算是认了这夸赞:“彼此彼此。”
他问:“沈修卿你救不救?”
萧齐:“救。”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下,眼底的冷意让人心惊胆战:“但我不甘心。”
“当年要是没有我,你的下场跟白家早年丢失的孩子一样,我护了你这么久,但等齐家有难得时候,你却在A市独善其身,选择冷眼旁观。”
萧齐恶狠狠地直视着他,试图从对方眼底看到半点愧疚之意:“现在要我来救沈修卿,挽救你的爱情?许砚辞,你有什么脸命令我,你凭什么幸福?”
许砚辞笑了笑:“这么恨我呀?”
他懒洋洋地抬着眸子:“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别忘了白家的孩子是你家故意弄丢的,如果没有你,我什么危险都没有。你父母想杀我,而我骗你来护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萧齐,我不认为我欠了你什么。”
萧齐无声抬眼:“够冷血,这才像你。”
他到了地方就把许砚辞扔下去:“是小金丝雀不愿意杀你,不是我想放过你。”
沈修卿在研究所看着手机,五小时前许砚辞告诉过他,要等萧齐的电话。
他问为什么,许砚辞也没解释,只是让他等着。
沈修卿正想着,手机上分果然浮现了萧齐两个字,他也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萧齐语气倒是很好,没有平时的盛气凌人:“沈先生,你别接受研究所给的抑制剂,这些东西都是有问题。”
沈修卿:“你怎么知道?”
萧齐正坐在“塔”的会议室里,翻着机密资料:“我正看着资料呢......这个不是抑制剂,是诱导你信息素紊乱的药剂,最开始会导致你暴走,最后神志不清,失去最作为人的意识。”
“这就是“塔”的套,要研究所亲自处理掉你。”
沈修卿看着桌子上的抑制剂,没动。
其实他以前也猜到了抑制剂有问题,但研究所控制欲过重,坚决要他注射,导致他多多少少沾上了点依赖性。
萧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依赖性吗?这个问题不大,你伴侣的信息素可以褪去依赖性。”
沈修卿:“他是退化的omega,强行提取出足以洗去依赖性的信息素,会丢命。”
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危险:“你想要许砚辞死,而且是借我的手去杀了他。”
萧齐倒是没什么遮掩,嗓音带着病态的笑意:“啊,被猜到了,还以为能让他被最信赖的人杀掉了。”
他收敛了些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因为你救过我。”
沈修卿:“是吗?我不记得了。”
萧齐:“你用了太多抑制剂,记不清了也正常,十年前齐家出事,是你从废墟地下救了我。”
沈修卿倒是有印象了,那时许砚辞与他并无任何交集,但对方却为了救一个名叫齐家小少爷的人,不惜欠下人情,也要他出手相助。
怪不得他之前觉得萧齐眼熟,原来就是那个齐家小少爷,齐肖。
只是名字颠倒过来了。
沈修卿:“你就因为这个,去拿塔的机密文件。”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萧齐音色很轻地嗤了声,似乎没放在心上:“死呗,我既然拿了,就没准备活着走出这个会议室。”
沈修卿没说话,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萧齐跟许砚辞不仅仅是敌人关系,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所在。
萧齐对他的示好跟偏爱,是明目张胆在刻意做给某个人看,具有一定的报复性。
他记得许砚辞说过,对方骗了萧齐很多年......所以萧齐这是在气许砚辞?
沈修卿感觉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上了,漆黑的眼眸顿时沉了几分:“你是为了做给许砚辞看?”
这狐狸身边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绿茶,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
萧齐:“许砚辞把我跟他的事都跟你说了?他现在变得这么没分寸,也不怕你生气......那你应该明白,我恨死他了。”
他的话很有信服力,只是恨字咬得过重,更像宣誓一种晦暗病态爱。
沈修卿:“他没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你这么做没意思,你死了,他也不会记得你。”
萧齐笑了下:“怎么不会记得我,他早就忘不了我了。”
沈修卿:“他没心没肺,你怎么笃定不会?”
“许砚辞还真没跟你说过我跟他的事啊?真让人嫉妒,他居然会这么照顾你的心情。”萧齐轻轻地笑了一声,唇角勾起病态的弧度:“但很遗憾,他的腺体就是我弄坏的,无法被标记,今后他无论爱上谁,都会记得我的存在。”
沈修卿知道白家陨落之后许齐两家走得近,萧齐可以说是许砚辞的青梅竹马,所以萧齐现在不是恨他,而是因爱生恨.
这也是许砚辞不允许沈修卿过问他们过去的原因。
一段单方面的恶劣明恋。
萧齐:“我知道你在录音准备给许砚辞听。”
他那边传来“碰!”地一声巨响,门被推开了,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偷了机密的叛徒躲在这里!!]
[立即击毙,别让他跑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
萧齐看着闯进来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许砚辞,我问你,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不来救我,骗了我十几年,就应该继续骗下去啊!”
“真、过分......”
那边枪声响起,手机落地,萧齐的声音也跟着断。
他声音没了,死了。
沈修卿说不出话,他知道萧齐跟许砚辞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初齐家有难,许砚辞站在许家的立场上应该明哲保身,不掺和这趟浑水,但是他出手了。
他不惜欠下人情,来求了自己。
许砚辞回去别墅,就见沈修卿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倚在窗上,很轻地笑着:“许家继承人这个位置过于沉重,我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你想知道许、齐、白三家的故事吗?”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接了他的话:“我知道,当年齐家想一家独大,灭了最为弱势的白家,之后齐许两家并立,但齐家占上风。与此同时,火星拿齐家开刀,许家明哲保身但也受了风波牵连。”
许砚辞唇角微妙地勾了下:“没错,当年齐家弄丢白家独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事吗?”
沈修卿知道的都是被放出来的消息,并不知道内情:“你在父母出事之前都是花瓶形象,并不接受公司的事务,很少有人注意到你。”
许砚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父母保护得再好,齐家只要想下手,还是会有机会的,因为当时我们两家的实力差别很大。”
沈修卿顿了下:“最主要的原因,跟萧齐有关?”
许砚辞点了下头:“萧齐的副人格你也见过了,那就是他以前的样子,被父母宠得骄纵,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他喜欢我,我就顺势吊吊他。”
“他恋爱脑上头,不允许任何人对我下手,包括他的父母。”
沈修卿:“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时是你欠下人情,求我去废墟里救他。”
他走到许砚辞面前,钳住对方的下巴,指腹狠狠碾过薄唇:“他以为是我救的他,冒死去“塔”里偷机密来报答我。”
许砚辞吃痛,蹙了下眉头:“萧齐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不死不罢休。当时他父母说oo之间哪能恋爱,他就直接把我腺体弄毁了退化成b;在家破人亡之后,他一个娇气柔弱的omega能踩着别人的尸骨成为到“塔”的顶层......”
“如果我告诉他,是我求你救的他,萧齐就不会感谢你了,而是就会不折手段来对付你,把我抢回去。他从小就生活在世家,城府极深,你对上他,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他对上沈修卿的眼睛,目光平静:“我总有看不住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沈修卿:“但是他喜欢你。”
他收了手劲,语气没有半分缓和:“他跟你青梅竹马,为我而死,你有遗憾吗......甚至是恨我。”
许砚辞有点疑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而且这是萧齐自己的选择,也是他没有查清楚真相,实力不行送错命,我为什么要恨你?”
沈修卿:“......”
许砚辞低声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不是这个意思,他毁你腺体又欺负你,死了大快人心。”
许砚辞观察着他的脸色:“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沈修卿:“就是觉得,要跟这样的人演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戏才能活下来,过得好压抑。”
许砚辞愣了下,他以为沈修卿是在吃醋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追求者,结果却是在心疼他。
这只猫猫,好笨,至始至终都跟别人不一样。
这一世,我想站在你这边
萧齐死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出现了异常的偏移,原本安宁的生活秩序被瞬间打破,火星的突然袭击让政府措手不及,ab两市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和人员伤亡
战火蔓延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尸体与城市在一同燃烧,死亡与毁灭让高速路上只剩下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祈祷。
b市作为火星首要目标,死伤无数,已经完全沦陷。
仅存的公民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面对绝望,他们对地球的未来和人类的命运产生了严重的质疑,抗议的呼声四起。
难民要求政府向火星投降,放弃人类文明与基因秩序,与火星的原住民完成基因融合,以此苟求安平。
政府的大楼被难民们推翻,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战场前线——地下城,无数人类的尸体与少部分难民堵住了战航出行的必经之路,以死为威胁,逼迫高层服从投降提议。
而元勋沈修卿被上层的人下令不许屠杀同类,让难民们愈加放肆,与此同时战况越来越严峻,a市上空尽是黑压压的外星战航,窒息的死亡气息弥漫了整个星球。
沈修卿看着城墙门上堵着的叛徒,抬手,下令如果三日之内他们不撤离,全部射杀。
就在这可怖压抑的氛围中,在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佬许砚辞出手了。
他先是做出了个让商界震撼的决定,开放了名下所有的产业去接难民,提供了避风港,与此同时利用手中的物资与以难民为人质,压制了那些抗议和游街示威的声音,逼迫背叛人类的难民从地下城撤离。
也是这时,众人皆有所觉悟,许砚辞这是公之于众地站在了沈修卿的身前,为这个傀儡怪物与绝大数人类对峙。
这是做出最不理智的决定,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战况让整个城市无法正常运作,公司也跟着停了,但在a市的许氏集团中层,却有一盏灯亮着。
许砚辞轻轻地吹掉杯中的咖啡沫,抿了一口,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还急着回家接猫呢,哥哥,事到如今,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他在明知故问,狐狸眼眸微挑,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意外。毕竟按照对江逾白的了解,这人早该在几日前就自杀了。
却没想到现在还能跪在这里。
江逾白忍着哭腔开口:“求你放过纪云斐。”
他整个人绷紧了身子,长时间跪在冰冷地板上让局部血液不流通,整个下半身都是麻木,连着显怀的肚子都有些隐隐不适。
许砚辞很轻地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放过害死我父母的人呢?”
江逾白的脸霎那间毫无血色,他闭了闭眼,却无法说出那句是你哥。
他沉默了半晌,应了句:“我是纪云斐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