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油门踩死！快！”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原地的胖子，高声喊道。
那胖子也知道中计了，脸色一变，愤怒地大吼一声，扑在地上四肢并用朝游览车追来。
易北丝毫不含糊，重重踩在油门上，游览车就如同离弦的弓箭弹射出去。
那胖子虽然快，却毕竟还拖着一副肉体凡胎，哪里赶得上四轮驱动，没一会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陈莉见那胖子的确没追上来，终于松了一口气，重重靠在座椅上：“这也……太刺激了。”
易北静静看着前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可能还没有结束。”
平坦开阔的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起了浓雾，白色的雾气将行驶中的游览车团团包围，哪怕打开大灯也只能照亮不到半米的路面。
宋谕站起来，愕然道：“怎么回事？你他娘的开反了？”
“不可能。离开旋转木马只有一条路，一直走就是摩天轮广场。”易北把车速降了下来，这种能见度下还开几十码的车速简直就是在找死，声音很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现在应该是触发游戏的bug了。”

第17章 《神曲》
游戏bug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掉进一个疯狂掉帧的无底洞，还是四面都是空气墙的窄缝。
游览车越往前开，前方的路面也变得越窄，有点像是乡下的泥巴路，到后面车轱辘几乎是贴着泥巴边在前行。
两边都是浓雾，谁也不知道开偏的会掉到什么地方去，最坏的可能是这是一条悬崖峭壁上的单向上行路，一旦偏了半米就会从断壁上摔下去推牌重开。
陈莉紧张地攥着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大气都不敢发出一声，生怕干扰到易北开车。宋谕也难得的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把胳膊撑在护栏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车轱辘两侧的路面观察。
往前大概开了五十多米，周围的浓雾终于有要散的征兆。
易北透过挡风玻璃看见浓雾上空出现了一片欧式中世纪古堡建筑群，在古堡的背后有一片浑浊的云，昏黄的灯光从古堡上的窗户里偷出来，那种灯光隔远看会虚化成很多个光点，不像是电灯，倒像是烛台。
至此一切顺利，路面也变得开阔起来。只是易北上一秒还只能看见古堡的穹顶，下一秒车子就已经已经来到了古堡巨大的尖刺铁门前，“哧”的一声熄了火。
易北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缓缓松开。毕竟在bug中一切都有可能，至少眼前的古堡建模完整，也许是误打误撞通过bug来到了某个游乐项目。
“怎么不开了？”宋谕古怪地问道。
易北站起来说：“车熄火了。有可能是系统检测到了bug，修复之后把我们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宋谕“哦”了一声，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告示牌：“那就下车吧，我看这里像也是个游乐项目。”
告示牌摆在古堡大门的门口，金属材质，手机电筒照上去还反光，宋谕只好把手机换到侧边。
易北盯着告示牌看了一会儿，又打开“规则怪谈”的app，翻出在大巴上收录的六条规则，指尖停顿了片刻。
陈莉的脸色白了几分：“鬼屋安全游玩准则？我明明记得规则里说游乐园里没有鬼屋的……”
“如果您在游玩过程中发现鬼屋，请进入鬼屋游玩。”宋谕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鬼屋非进不可了。”
易北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回到告示牌上，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鬼屋安全游玩准则：
很不幸您发现了南郊乐园的隐藏项目，鬼影古堡原本是南郊乐园中最热门的游乐项目，直到三年前古堡里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碎尸案，于是乐园决定紧急关停……
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诚恳地建议您严格遵守以下游玩规则：
一、请小心古堡内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会无条件地帮助你。
二、如果你需要照明设备，请前往二楼黑色房间。请注意，照明设备会吸引“它们”的注意，请确保自身安全后再使用。
三、古堡的主人居住在三楼，如果您需要帮助，请尽快前往三楼。
四、古堡的主人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五、一楼的洗手间里没有镜子，如果您发现洗手间里出现镜子，请立刻离开并关闭洗手间的大门。
六、鬼屋里藏有遇害者的尸体，如果您想离开鬼屋，请收集遇害者的尸体，查明死因，“它们”会为您指引离开的方向。
七、本次游玩不受乐园游玩时间限制，这将是您在乐园中的最后一个项目，祝您好运。
“碎尸案后面的内容就是古堡成为鬼屋的原因。”易北把手指压在告示牌的划痕上，这些划痕很深，横纵层层交叠破坏了大量的文字内容，“我们的任务是查明所有死者的死因，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离开游戏。”
陈莉拧紧眉头，手指无意识搅着裙摆：“这些规则怎么这么奇怪啊？第一条前半句说小心白衣服的女人，后半句又说她会无条件帮助我们。还有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全都是这样。”
宋谕耸了耸肩，说：“广播也没说过这里的规则全是真的。”
易北低头看向手机，规则收录的页面已经刷新出七条新的规则，正是告示牌上的那七条。只不过前五条规则字体的颜色是灰色的，而第六条、第七条以及之前几个项目他们所收集到的规则字体都是黑色。
“我觉得宋谕说的不错。”他平静地开口，“前五条规则在app里的字体颜色不一样，而且系统也没有提示我们收集了新的规则，所以我猜测，只有我们判断出正确的规则，这些规则才会被系统承认。”
宋谕按照他所说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果然和易北说得一模一样，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起易北的心细：“那我们必须找机会试探前五条信息的正确性，尤其是古堡主人，如果三楼不是安全屋，我们至少要知道古堡里的安全屋到底在哪。”
易北把五条规则又仔细读了一遍，思索了一会才道：“先进去吧。”
古堡没有售票厅，古堡大门上安装有感应器，只要有人接近就会自动向内打开。
进入古堡后，先入目的是一个无比奢华宽阔的大厅，巨大的琉璃水晶灯悬挂在二楼的天花板上，左右各自有一架楼梯可以通向二楼。墙壁上开了十多扇彩色花窗，地板则采用偏冷色的大理石，上面绘制有色彩鲜艳的大丽花的图案。
易北抬着头往上看去，罗马柱上有很多天使的雕塑，不过这些天使和经常出现在教堂中具有象征意义的雕塑不一样，大部分的天使雕塑都躲在罗马柱的背面，只探出半个身体，就像是在畏惧什么一样。
陈莉看向两人，指了指位于大门上方的最大的那扇玻璃彩窗，彩窗用大面积的红色和蓝色玻璃描绘出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不过是倒置的：“这是但丁《神曲》里所描绘的地狱。中心在耶路撒冷，从上到下逐渐缩小，越向下所控制的灵魂罪恶越深重，直到地心。魔王卢齐菲罗掌握漏斗顶端，他们从魔王的尾巴爬过地心，另一面是炼狱。”
易北撩开眼皮，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一层？”

第18章 贪婪者
陈莉怔怔看向大门旁边那些玻璃彩窗，冰冷的月光从彩窗外洒进来，在罗马柱上投下一片片波动的光影。
玻璃彩窗上绘制着巨大的画面，数不清袒丨露身体的人躺在地上，面部朝下，背朝天空，深深地在哭泣。
“炼狱第五层。”她握紧颈间的十字架，喃喃地说：“贪婪者的行刑之地。既然贪婪熄灭了我们对一切善的爱，从而也使我们丧失行善的机缘，因此，正义才在这里把我们紧紧地捆绑起来，双脚缚在一处，双手也束在一起，只要我们动弹不得，匍匐在地，公正的主就会感到满心欢喜。”
“贪婪者。”易北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你们觉得‘贪婪’有没有可能是这些人的死因？”
宋谕思考了一会，赞同道：“如果是这样，他们的尸体很可能就被藏在导致他们死亡的房间里。我去过一个雇佣兵团伙的藏金库，里面用铁笼锁着一具尸体，那人偷了组织的金子，是在极度饥饿下吞金子把自己‘坠死’的。”
“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这里受苦，只要我们能够找出他们的死因，帮助他们赎清罪孽，他们就能够离开这里。”陈莉双手交叠压在胸前，眸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易北侧头看了她一眼，从进入古堡开始，陈莉的情绪就一直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而他和宋谕却没有异样的感觉，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古堡上，那很有可能是陈莉“女巫”的身份卡对她的情绪产生了影响。
女巫和牧师是两张非常特殊的身份卡。女巫分为光明女巫和黑暗女巫，从介绍来看，前者为教廷服务，后者则接受了恶魔的降礼，两者虽然都是女巫，但实际上是处于敌对的关系。
通过陈莉一系列古怪的举动，易北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的身份卡就是光明女巫。“救赎”是光明女巫独特的被动触发技能，一旦被触发，被救赎者对光明女巫的敌意就会大大降低。
易北扫了一眼app上的新手指引，里面对于每个身份卡的初始介绍都很详细：“既然光明女巫可以触发‘救赎’，那死者就和我们处于同一个阵营，而照明设备会吸引“它们”的注意……”
他收起手机，微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先去二楼拿照明设备。”
从正厅两侧的楼梯可以直接上到二楼，房间很多，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各自去寻找。
三人各自散开，易北顺着玻璃彩窗继续搜寻，漆黑幽长的道路只能依靠彩窗透过的月光摸索前行。
在进入古堡前他们曾今看见过古堡内有类似蜡烛的灯火，所以这个照明工具很可能就是烛台。
大部分房间的门都是关闭的，没有关门的屋子里都是漆黑一片，照明设备不可能在里面。
走廊里非常黑，易北扶着墙壁走在廊道上观察四周，他注意到有些房门的顶上钉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架。其实说是十字架也不准确，就只是两根白色的扁木条用一根铁钉固定在一起，非常草率。
有十字架的房间和没有十字架的房间代表不同的情况，但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区分哪一种房间是安全的。
有可能挂着十字架的房间会受到神明的庇佑，所以是安全的，但同时也有可能，挂上十字架是为了封印房间里邪恶的东西，而那些没挂十字架的房间才是安全的。
易北思考了一会，打开了app里的商城页面。到进入鬼屋为止，他一共收录了18条规则怪谈，可以兑换成3个积分。
他的目光在眼花缭乱的商品上一一扫过，突然停留在一件不起眼的商品上。
【便携款薄镜子[折]：随身折叠小镜子，女士手提包里的常备物品，是出门补妆、整理遗容的好帮手哦～ 月售 0 】
易北嘴角微微一翘，把“整理遗容”四个字放在广告里，难怪月销售量惨淡到只有0件。
他的手指在购物车的图标上点了一下，系统蹦出来一条提示【是否消耗0.5积分购买商品“便携款薄镜子[折]”？】
他毫不犹豫地点击确定，手机页面上出现几个转圈的圆点，随即便跳出购买成功的字样。而便携款薄镜子的月销售量也变成同样惨淡的“1”。
下一秒，一个套着白色塑料袋的简陋包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宽大敞亮的办公室里，穿着西装的男人眉头轻挑，两只手交叠地撑在梨花木桌面上。他旁边的助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即使这间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奢侈地打到了22摄氏度，但他还是出了一身汗。
这个新人可是老板最看好的种子选手，刚刚才往他的直播间里砸了三艘怪谈游艇，没想到这个新人居然在这么紧要地关头，耗费积分买了一面不附带任何能力的破镜子。
新人期第一个副本因为积分不充裕，而且也没有工会的帮助，选择在商城购买什么道具就尤为重要。
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最好是花掉1000个怪谈币，换成10个积分，再加上怪谈规则收录的3积分正好能够购买价值13个积分的圣水。
把圣水放在房门口，如果圣水的颜色变黑，就说明房间里有鬼。通过一次试验就可以确定十字架代表的含义，剩下的就是一间一间打开房门找就行了。
助理看了一眼画面上正低着头拆快递的易北，在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个新人无疑犯了所有新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在积分不富裕的时候老想着如何省钱，最终买了一堆没用的破烂。
肖离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突然问道：“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助理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的职业是盗贼，如果没有圣水他不可能知道哪种房间是安全的。”
肖离无奈地叹息一声：“天赋这种东西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助理愣了愣，低声说：“是。”
虽然他表面上很顺从，但肖离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服气。年轻人都有心高气傲的毛病，尤其是他的这个助理，一路走来太过顺风顺水，所以他这个做老板的必须时不时敲打一二。
“看下去吧。”肖离淡淡看了他一眼。

易北蹲在房门前，把镜面朝上推进门缝里。
等到一半的镜子都进入门缝，他伏低身体，盯着镜子中的倒影看。
镜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影，也看不清房间里到底有什么。易北抽出镜子，如法炮制，对着每一门缝都试了一遍。
很不幸，没有任何一扇门里有烛光。
易北隔了很久才收回镜子，思索了片刻，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如果第二条是错误的规则，那么照明设备可能根本不在二楼。”
想到这，他摸索地站起身，准备先去找陈莉他们汇合。
走廊上灯光很暗，但在没有确定使用其他照明设备是否被允许前，易北并不准备用手机的电筒。
四周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上回想。就在他扶着墙壁往回走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房门忽然发出吱嘎的声响。旋即，关闭的房门缓缓向内打开。
易北动作顿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妙。
借着彩窗透过的月光，他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的站在打开的房门前，那像是一个女人的身影，但白裙以上已经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易北条件反射想起第一条规则，白衣服的女人可能是帮手也可能是厉鬼，不过会在玩家落单时候冒出来的东西，大概率都来者不善。
他眼眸暗了暗，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前方一片漆黑，只有开了彩窗的地方才隐约有点光亮。他一口气闷头跑到楼梯口，忽然看见前面有团模糊的光影，再虚着眼一看，那东西像是一顶闪亮的绿帽。
易北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想到宋谕这头绿毛竟然还能是荧光的。
再靠得近一点，易北看见宋谕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显然也是看见了他背后四肢着地的白影。
两人一路跑到了楼梯口，易北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他一把拉住宋谕：“别跑了，那影子不见了。”宋谕停下脚步，往后张望，果然没看到什么东西。
易北靠在墙壁上，朝楼上看了一眼：“陈莉呢？”
宋谕摇头：“没看见，我那边是条死路，走到头只有一个房间。我花了点积分买了个圣水，结果圣水变黑了，我就想回来找你们得了。”
听见宋谕也没找到照明设备，易北对自己的猜想更肯定了几分。他转过头，对宋谕说道：“我怀疑第二条规则有问题，照明设备可能并不在二楼。”
宋谕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那就是在一楼？我上楼的时候观察过，一楼一共有三个口，里面全是门，要一间间找咱们积分肯定吃不住。”
易北挑眉，刚想说什么，黑漆漆的楼道里忽然传来紧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陈莉的身影就出现楼道口，她脸色苍白，呼吸乱得很厉害。直到看见站在楼梯下的易北和宋谕，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到两人身边。
易北伸手扶了她一把，他注意到陈莉的身体发抖的很厉害，应该是刚才受到了惊吓。
“还能坚持吗？”他轻声问。
陈莉坚定地点了点头，撑着扶手勉强站直身体，“第二条规则有问题，这些房间里根本没有照明设备。其中有一个房间里堆满了腐烂的食物，桌子底下有个死人，不过我只找到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在哪里。”
陈莉的身份卡已经触发被动，房间里的亡灵不会攻击她，这也是她能安然无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原因。
现在易北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二楼的鬼怪就是那些死者的亡魂。
时间有限，易北于是把自己的猜想简要跟她说了一下，陈莉边听边点头，于是三人决定一起前往一楼寻找照明设备。
楼梯上有照明用的火把电灯，三人很快回到了一楼。
当看见易北蹲在地上，掏出扁镜塞进门缝的时候，足足花费了13积分购买圣水的宋谕眼尾抽搐了一下。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快速打开商城花费0.5积分购买了一面和易北一模一样的镜子。照葫芦画瓢的把镜子塞进门缝底下。
陈莉在登陆商城的界面卡顿了一会，很快也加入了两人。三个人同时行动，效率立刻提高了不少。
试了五六个房间后，易北手里的镜子终于倒影出几道昏暗的黄光。不过他没有急于打开房门，而是跪在地上把上半身贴近镜面，不断调整镜子的角度。
镜面上慢慢显现出房间内部的情景。
易北眯着眼看了看，很快注意到整个房间的颜色并不是黑色，而是非常鲜艳的红。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转头对另外两个人说：“这些房间恐怕不止有一种颜色，我们必须做个标记。”
陈莉记得自己包里还有一盘眼影，于是毫不犹豫地掏了出来。在跟易北确定了房间里的颜色是红色后，她沾了一点红色的眼影在房门上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号。
紧接着宋谕又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房间，陈莉换了一种颜色在这间房门上也做了个差不多的记号。
几人花了十几分钟，把所有房间都探了一遍，最终确认所有存在照明设备的房间只有两种颜色。
宋谕耸了耸肩：“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红色房间是安全的还是黑色房间是安全的？”
易北已经点开了app里的商城页面，划到圣水所在的位置，“试试看就知道了。”
【是否消耗2.5积分 1050怪谈币购买商品“圣水(低级)” 注：该物品为一次性消耗品，且每场游戏仅能购买一次，请玩家谨慎购买月售13046804】
易北点击确定，面前很快出现了一个塑料包裹。从半米高的地方落下，碗里的圣水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易北看了几眼，忍不住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粘在碗底的。
圣水降落的地方正好是红色房间的门口，随着包装袋拆开，瓷碗里的水慢慢开始浑浊，最后变成了墨汁一般的深黑。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陈莉也在商城里购买了一份圣水放在黑色房间的房门口。
三人围在圣水旁边等了一会，只见水面只是轻轻波动了几下，但颜色没有改变。又过了一会，碗里的水越来越少，慢慢变成了一个空碗。
“黑色房间是安全的！”陈莉眨了眨眼睛，难掩激动。她转头看了看易北，在后者点头同意后，她伸手拧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从房间里溢了出来。
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放置着一张长桌，桌上有一排烛台，从高到低排列，大小各不一样。桌子两边摆满了天使的雕像，不过这些天使眼珠的部位都被刻意用红色的蜡油滴染，看上去十分诡异。
易北将手机退回怪谈手机页面，第二条规则的字体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二楼”两个字却被单独标红。
“原来错误的规则会被标成红色。”易北若有所思：“第一条规则现在还没有变化，应该是我们刚才没有与白衣女人正面交锋，所以还无法判断其好坏。看来这些规则只有在完整验证之后才能被系统确认。”

照明设备会吸引“它们”的注意。
黑色的房间里弥漫开雾气，放门口攒动着虚虚实实的黑影，它们的身体飘在半空中，看不清脸，只有指甲抓挠房门时发出的刺耳而尖锐的声响。
痛苦与绝望从每一道身影上流露出来，它们盘踞在门口，那些漆黑的眼睛渴望地打量着屋里的三个人。
易北拿起一盏烛台，递给陈莉，平静道：“让他们带路。”
陈莉一只手攥着十字架，眼神里流露出那种悲悯的神情。她接过烛台，缓步走到门口，红发如同火焰般鲜活跳动：“可怜的孩子，只要你们真心忏悔，主一定会原谅你们。”
这一刻，她就是教廷的化身，是代表太阳的光明女巫。
屋外发出痛苦的哭号声，那些虚实的鬼影身形相错，慢慢化作一团黑色的烟气，黑色的枯槁手臂从那些烟气中伸出来，就像是溺水者的求救。
易北拿着另一架小一些的烛台，看了一眼宋谕，慢悠悠走出了房门。
有这些无界众生的带路，三人很快就返回了2楼。黑色的烟气停留在紧闭的乳白色木门前，气团里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颤抖。它们用力撞击房门，却穿过门板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陈莉拧开房门，想也没想便跟了进去。
易北打量了一下门上简陋的十字架，用烛台锋利的边缘在墙壁上划出一个记号，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莉蹲在房间正中央的巨大陶瓷浴缸边，黑色的血迹在浴缸附近拖出长长的拖痕。一只皱巴巴的手臂从浴缸边垂下来，内侧已经爬满了黑色的蛆虫。
易北走过去，尸体的头颅已经腐烂到辨认不出面容，不过可以从干枯的长发判断出这大概是一位女性。“她”浑身□□，仰躺在浴缸里，身下堆满了沾染干涸血迹的珠宝。
易北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硬壳的礼卡，贵宾一栏的名字写着“Gina(姬娜)”，这个名字的下方还有四个外国名字。
“她的死因应该是对于珠宝的贪婪。”易北说道，在他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手里的礼卡上姬娜名字后面浮现出两个血色小字“money(金钱)”.
黑色的烟雾抖动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哭号声，随即中心便像是沙漏一样漏下许多黑色的黏液。
那些黏液落在地上，又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爬向浴缸，没过一会就把浴缸里的女尸完全包裹住，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易北将礼卡对折，递到陈莉手中：“还有四名死者，分别对应四种贪婪者的罪行。”
陈莉把右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依次从额头、胸前、左肩、右肩依次点过，随即双手合十，虔诚道：“阿门。”
黑烟选择的第二个房间没有关门，房门上方也没有挂十字架。
不过陈莉说这间房间就是她之前打开过的那一间，餐桌下藏着一具只有一半的尸体，被利器打开的腹腔里堆满了腐烂的食物残渣。
易北侧头看去，墙壁上有一行用红色油漆涂抹出现的油漆子，歪歪斜斜，油漆还未干，顺着墙壁缓慢流淌拖出一条长痕。
“Toilet.(洗手间)”
宋谕摸了摸鼻尖：“二楼没有洗手间，这是要逼我们去试探一楼洗手间的情况啊。”
“一楼洗手间里有一条规则，即使这些亡灵不引我们过去，我们后面也要去查探。”易北不紧不慢地拿起烛台，离开房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陈莉跟在他身后，低垂着眉眼，脚步轻盈无声，就像是一位教堂里带着头巾的修女。
一楼的洗手间之前众人寻找照明设备时找到过。就在第二个通道口的尽头，门上有个金属的标牌。
站在洗手间门口，宋谕紧前一步，伸手把两人拦了下来：“等等。规则里说的是一楼洗手间没有镜子，如果我们打开门看到镜子怎么处理？现在谁也不知道这条规则是真是假。”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条规则的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都可能存在陷阱。
易北思索了一会，忽然拿出手机，在商城的已购页面点了一下，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这是商场在游戏内独特的收纳功能，在副本内购买的非一次性道具在使用之后都可以放入商城暂存。
宋谕眼疾手快地把镜子接住，随手递了出去。
易北慢吞吞接过宋谕手里的镜子，笑了笑：“抱歉，第一次没有经验。不过…你的反应很迅速，应该是曾经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吧。”
宋谕动作一顿，眯起眼道：“你在试我？”
易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是好奇罢了。”说完，他蹲下来，把镜子塞进了洗手间窄门的缝隙里。
洗手间里一片漆黑，镜子塞进去什么也看不清。于是陈莉也蹲下来，拿着手里的烛台想给他照亮，不过外面的灯光照不亮洗手间内部的环境。
易北试了一会，便把镜子收回商城的收纳空间：“没用，只能开门。”他又补充道：“一会门打开都别进去，先在门口拿蜡烛照一照。”
陈莉用力点了点头，她把烛台拿到胸前，随着洗手间的大门被拉开，她便把手里的烛台高高举起。
昏暗的蜡烛照亮了洗手间内的场景，三人的呼吸都出现短暂的停顿，易北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洗手间里的镜子远不止一面，而是密密麻麻遍布于每一块瓷砖上。镜子之间的缝隙使得一切画面都变得扭曲古怪，就像把一件物品打碎成无数片，再重新拼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