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规则怪谈空手套boss—— by东瓜不亮西瓜亮
东瓜不亮西瓜亮  发于:202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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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扶住棺板,易北的身体接近透明,阳寿快速燃烧使得他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喉咙里被腥热的液体堵满,但他的眼神却非常平静,仿佛生与死在他眼里只是两种状态的切换。
这一幕如果让罗疯子看见,大概只会送他两个字——“疯子”。
作者有话说:
生命值清零,但阳寿还在~有种说法就是自杀身|亡的人必须在阴间把阳寿耗完才能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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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灵棺村(三十一)
棺材里的枯尸从被压碎的棺材板下爬起, 干瘪的手臂上爬满了古怪的黑色纹路。
它就像是一只敏捷的野兽,顺着千手怪物的身体瞬间就爬到了它的后背上,张开挤满獠牙的嘴, 大口撕咬着千手怪物的后背。与此同时枯尸干瘪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脸上的五官不断挤压, 朝外流着黑血。
千手怪物愤怒地吼叫了一声,那些遍布在手臂上的脸同时出现狰狞的表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随即它调动全身的每一块肌肉, 又以更快的速度扑向易北……
“嘭!”
“嘭!”
巨大的响声接二连三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易北的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游走在棺材群的上方。缠绕在他周身的功德金条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体近乎透明,只剩下莹莹微光,这是阳寿和功德都即将燃尽的征兆。
他扶在棺板上的手指有些颤抖, 却抬起头定定看向最后一具棺材。只要再毁去这具棺材, 黑龙的心脏必然会出现异动。
此时此刻,千手怪物的身上已经爬满了五具枯尸,几乎要将千手怪物淹没。它们就像是婴儿寄生在母体,不断从千手怪物的身上汲取养分,每一根干枯的头发丝都流出脓液和血水。
易北咬住舌根,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开来。单手撑住棺材板, 他在千手怪物的拳手砸下来之前闪身躲开,又抓住怪物的手臂,借力将自己甩到半空。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他身上的功德金条倏然凝结成片, 剐过怪物的皮肉, 带下一片纷飞的血肉。
怪物痛苦的低下头,变得更加愤怒,那些长在它手臂上的人脸同时爆发出怨毒的尖叫:“杀了他…杀了他……”
易北脸色苍白地撑在最后一具棺材上,冷眼观看:“想杀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千手怪物似乎被激怒,振臂一挥将身上所有的枯尸都拍出去,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扑向易北。它背后所有的手臂都大大张开,手臂上的人脸眼底布满血丝,紫红色的尸斑蔓延到那些狰狞扭曲的脸上。
“去死吧!”
数不清的声音同时从怪物的口中发出来,有青年人也有老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它们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怨恨,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青年拆骨入腹。
怪物狰狞的身影不断在易北的眼眸中放大,他的嘴角缓慢勾勒出一个弧度。手电筒的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到背后的石壁上——“嘭!!”,就在怪物的拳头砸穿棺材板的一刹那,整个石厅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好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
一股冒着热气的血泉从地底喷了上来,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这片土地就像被猎食者咬穿了大动脉,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伤口里喷涌而出。
千手怪物趴在碎裂的棺材板上,它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身下的血尸毫不留情地咬在喉咙上,黑色的血液从它喉管里迸发出来,而它却只能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鸣。被它拍出去的几具枯尸此时也再一次扑了上来,它们像是饿狼般撕咬着怪物的身体,从它身上撕扯下来一块又一块沾着血的血肉。
易北喘息着靠在一具空棺上,冷汗完全浸湿了他背后的喜袍,在大红色的喜袍上留下一些深色的痕迹,“……终于找到了。”
他抬起右手,缠绕在他周身的功德金条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刹那间凝聚在一起,随即在他手中慢慢化作一把泛着金光的功德宝剑。
扶着棺材,站直身体,易北提起手里的长剑,一步步朝着那具被血泉围绕的棺材走去。
棺材的高度只到他的腰部,他没有犹豫,一脚将棺材板踢开,抬脚踩在棺材沿上,高高举起手里的功德剑,剑尖闪过一抹耀眼的金光,古朴的符文慢慢在剑身上浮动——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扫过棺材里躺着的那张安静而平和面孔。
男人五官深邃英挺,皮肤上布满了一些蓝色的鳞片,脸颊两侧的鱼鳍向两侧打开,苍白的皮肤上残留着一些刺眼的血迹。他仿佛存在于无垠的大海里的塞壬女妖,神秘却又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吸引着每一个海上航行的水手。
易北低下眼眸,很轻地叹息道:“以利亚。”
身后的沉默似乎更深了一些,半晌,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从后抱住了他。以利亚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脸颊两侧的鱼鳍微微向后收敛,全身的肌肉却绷得很紧。
“Ятебялюблю, аты менялюбишь?(我很爱你,你爱我吗?)”他轻声问道。
他拥抱着易北的手臂微微向内收紧,就像是很害怕得到某种答案。他们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只要以利亚想要,侧过头就能吻上易北的侧颈。但即使他拥抱易北无数次,却依旧无法消减那些压抑在他心底里的烦躁与恐惧。
所以当看见纸人被另一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怀疑的种子铺天盖地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如果可以,刚才他甚至想要直接杀掉连鸣,永诀后患……
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单脚踩在棺材上,后背有些单薄,却固执地挺得很直板。易北抬起眼皮,轻轻地说道:“以利亚,你是在怀疑我吗?”
以利亚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慢慢松开抱着易北的手臂,那双宽厚的手很轻易地包裹住易北握着剑柄的手:
“Япростохочу, чтобы ты знал, Ты значишьдляменягораздобольше, чем можешьсебепредставить.(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远比你想象中的更重要)”
他的声音好像在许下什么庄重的承诺,随即握住易北的手臂陡然发力,那把悬在半空中的功德剑重重刺入了棺材中“以利亚”的胸膛。
“噗嗤——”
钝器入肉,几乎是同一时间,棺材内的一切幻象都骤然消失。泛着金光的长剑刺入棺中人的胸口,仰躺着的男人双手合在胸前,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男人的脸上带着恶鬼覆面,右边的脸上垂着一面铜钱面帘。鬼面通体漆黑,青面獠牙,但从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却一种病态的苍白。
易北一点点移动目光,落在男人腹部上生长出乳白色肉灵芝上。肉灵芝上有很多向外鼓凸的血管,表层还有一层乳白色的胎皮状的薄膜。不过随着功德剑刺入男人的胸口,肉灵芝上慢慢渗出了腥红的鲜血,表面的胎膜随之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膜囊。
剑身在插入棺主的胸口后,就碎作千万片碎片落入棺中。
易北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周围墙壁上那些黑洞洞的洞口。汹涌的水声从石厅的四面八方传来,他只能听到水汹涌流动的声音,却看不到水,但就连棺材周围的几股血泉水势都慢慢小了下去。
空气安静了片刻,紧接着,汹涌的血水就从每一个黑色的洞道里喷涌而出,倒灌进了石厅之中。
整个石厅就像是一个盛水的碗,面对数不清的排水管,水位上升到速度非常快,顷刻之间就已经没过了两人的腰部。
“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以利亚俯身将易北横抱起来,温柔地吻过他的眼尾。下一秒,以利亚身下的双腿就在刹那间变成一条粗壮、有力的鱼尾,蓝色的鳞片闪烁着莹莹光芒。
石厅里堆积的棺材也被血水抬起,像是一只只小舟漂浮在水面上。棺材里的玩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不敢打开棺材板查看,只有几个玩家透过棺材上的裂缝,浑身颤抖地看着外面犹如地狱般的场景。
冰蓝色鱼尾拍开血水,人鱼抱着怀里的人类青年穿梭在棺材之间,血水染红了他身上的白麻衣,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大红的喜袍。易北若有所思地盯着人鱼看了半晌,忽然用手指沾了一点身下的血水,在人鱼的唇上描画了一圈。
随即他心情很好地收回手指,反手抱住了人鱼布满鳞片的脖颈,挑起一缕人鱼耳边垂下的长发,绕成一个环穿过左手无名指。
“我愿意。”他贴在人鱼的耳朵,笑了起来。
鱼尾猛地向下一拍,激起的血水形成了一个个扩散的水洼。易北微微向后仰,环在他背上的手骤然收紧,几乎要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直到他在人鱼那过分发达的胸肌拍了几下,环在他腰间的力量才慢慢放松。
易北低下头,被血水打湿的黑色短发一绺一绺黏在脸上。他居高临下地与人鱼对视,片刻后闭上眼睛和以利亚接吻。
真奇怪啊。他淡淡想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分明更像是大海,可为什么他却会觉得,那双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能将他吞噬殆尽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总算写到这一幕了,亲妈满意离场~
大概要超一点字数,不过这个副本马上要完结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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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灵棺村(三十二)
水面快速上升, 巨大的水压连续冲垮了几个黑漆漆的坑洞,很快塌出了一个边缘不规则的庞大洞口。
积在石厅中的水似乎有了宣泄的出口,带动着那些浮在血水上的棺材, 朝坍塌的大洞中涌了进去。
“啪——”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一具棺材忽然传来异响, 易北抬起眼皮看去。
全身湿漉漉的怪物竟然悄悄爬上了棺材板,血水顺着它干枯的头发向下滴淌,干瘪的皮肤被泡的发白,喉咙缓慢地滚动着, 像是在拼命抑制进食的冲动。
不过这只怪物似乎非常忌惮以利亚, 虽然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易北, 但手脚却像是被钉在了棺材板上,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吞咽的水声。
水流朝塌洞中倾泄,水流湍急,不时从水里突然冲出血红色的水柱, 将一部分棺材掀起甩到一边, 剩下的棺材则全部顺着瀑布被冲了下去。
塌洞的入口只有3、4米的宽度,所有的水流都被聚集到一个方向,棺材碰撞之间,很多棺材都在水里散架,被冲出棺材的玩家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抱住棺材板, 在湍急的血水中沉沉浮浮。
以利亚一手护着怀里的青年,既要保持平衡,还要随时注意防备被水流冲过来的棺材, 渐渐显得有些应接不暇。
浑浊湍急的水面下有东西不时从两人身边飘过, 一开始易北以为是木板, 随即就发现不是,这些东西游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完全是逆着水流而上的。
就在这时,水流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肺的惨叫——
易北转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水流大量涌入塌洞形成了规模庞大的水雾,在这种情况下能见度几乎不足半米,想要看清水流另一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周围又只剩下了棺材碰撞的闷响和水流冲击的声音,在狭小的洞道里回响。
这种时候,安静反而是最可怕的。
易北微微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从水下掀了出来。而这股力量来得毫无征兆,易北几乎瞬间就被这股力量扑出去,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一具棺材上。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就被拽住脚踝,拖进了浑浊的血水里。
腥味浓重的血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易北费力地睁开眼,一只放大干瘪的干尸就贴在他的面前,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卡在他的喉咙上。而且这东西肯定不止一只,从腥红的水面下拽着他的脚踝,往更深的水底拖去。
肺部的氧气被迅速耗空,炸裂般的疼痛感在胸腔中爆发。
视野里那张干瘪的面孔越贴越近,满嘴的尖牙刺入他的肩膀。流出的血液似乎极大的刺激了枯尸,它张开满嘴的尖牙,那鲨鱼齿般的尖牙顷刻间就能扎穿易北的喉咙。
“滚!”
血海忽然剧烈翻涌,一个危险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咬住易北肩膀的枯尸竟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提了起来,紧接着枯尸浑身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双目鼓出,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叫声。其他枯尸也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松开即将到手的猎物四处逃散。
随即一只手直接从易北的后腰伸进去,牢牢握住他的腰身,抱着他快速向水面上浮去。
易北松开了正准备捏诀的手,在血河里他的视线并不清晰,只感觉到有一些铜钱串顺着湍急的水流,不时掠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在即将离开水面的前一秒,他的下巴被一只手扳过抬起,紧接着,苦涩的液体被嘴对嘴灌入他的口中。
“合卺酒。”半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本来应该在圆房前喂给你,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
易北略微皱起眉头,脑海中断断续续的记忆再一次拼凑起来。
暖床红帐、十指交缠之间,欲望的出口被毫不留情地堵住,低沉沙哑的声音俯在他耳边低声诱哄:
“合卺酒,你还欠本世子一杯。”
身后向上的推力陡然消失,易北仰头呛咳了几口水,苦涩而滚烫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过五脏六腑,被血水浸湿的黑发一绺一绺粘在他额头上,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紧接着,他颤抖的身体就落入了另一个结实的怀抱,肩背宽厚,气息滚烫而绵长。
易北微微喘息,向后靠在身后人滚烫的胸膛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以利亚低下头,用力亲吻着他的侧颈。
血红色的水流从洞口倾泻而下,升腾起的血雾就像是下雨一样,瀑布的下方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以利亚紧紧拥抱着怀中的青年,用自己宽厚的脊背为他挡住周围棺材的撞击。
他们从瀑布的高出落下,鱼尾在半空中带起一串血珠,拍打出圆滑的曲线。随即他们重重落在血水中,溅起的水花像是下了一场的大雨,纷纷然然落在水面上。
鱼尾在水面下拍打,刹那间被破开一条血浪,翻滚的血海中,一条直线宛如流失般插进暗黑的洞道中。
青年的神识越来越模糊,身影也在血水中变得越来越淡。最终伴随着一道微弱的金光,他的身体化作一片轻飘飘的纸片,被人鱼用透明的蹼掌接住,温柔地包裹在手心……
纸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身在一座红墙黛瓦的院落前。
身上的血水尽数被擦干,它慢吞吞从以利亚的手心里爬出来,微微仰头看去。高大的门楣上悬着一块黑色匾额,上面用金漆书着一行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世子府”。
世子府门前挂着一串大红的灯笼,门板上贴着两张大红喜字,红绸缎面挂满了树梢,一片喜气洋洋的做派。
不过此刻几只毛色雪白的狐狸正龇牙咧嘴地挡在朱红色的府门前,凶恶地露出一口阴然的尖牙。
对上纸人看过来的视线,这几只狐狸明显都愣了一下。
那些威胁的低吼全部卡在了嗓子里,“嗖”地把大尾巴夹进了两腿间。
纸人抓着以利亚的衣服,爬到了他肩膀上,双手叉在腰间,朝下面的几头白毛狐狸微扬起下巴,意思是让它们让开。
那几只狐狸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迟疑的神色。半晌,为首的那只狐狸讨好地朝纸人叫了两声,抬起后腿撤回了府中。
其余的狐狸也灰溜溜跟在狐王身后回到了府邸里,没有了这些白毛狐狸拦路,一人一纸在世子府中一路畅通无阻。
整个世子府像是一张平铺的地图,徐徐展现在以利亚的脑海里,王府里的一草一木,此刻落在他的眼里都极其熟悉。
突然,他脚步一顿,瞳孔倏地收紧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纸人似有所感地偏过头,不过以利亚眼底的阴郁转瞬即逝,顷刻间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事。”以利亚说。
两人矮身穿过一门窄门,府邸中的一切景致美则美矣,但总让人觉得充斥着一股死气。假山下方的水流并不流动,花坛里的奇花异草虽然长势正好,但表面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纸人坐在以利亚的肩膀上,目光扫过院落里一片被压倒的牡丹丛,娇艳的红色花瓣散落一地。它的后背顿时一僵,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些沾着血红汁水的花瓣上移开。
以利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缕寒色,随即跨过地上的碎裂的瓷片,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隔扇门。
“嘭!”房门打开,满屋鲜艳的红映入二人眼帘。
散落的喜袍从房门口一直散落到铺满红帐的架子床边,层层叠叠的帷幔之下坐在两道亲密相拥的人影。其中一人似乎被另一人抱坐在怀里,光|裸的后背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指痕,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男人结实的后背上。
“……”纸人飘在半空,如果有五官,它现在脸上的表情应该很微妙。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要和“前男友”一起观看自己的尸体赤|条条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身上的痕迹怎么看都是一股浓浓的事|后感。
以利亚一言不发,瞳孔中布满血丝,看向红帐中的目光透着一股寒意,发白的手指将三叉戟捏的咯吱作响。
纸人轻飘飘地从半空中落下,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察觉到了它的动作,向它伸出手,让纸人落在他的手心里。
不过纸人并没有在他手心里停留,而是在落到他面前的时候就猛然加速,一股璀璨的金光从纸人的身上爆发出来,重重砸向戴着鬼面具的男人。
与此同时,纸人的意识归于一片黑暗,耳边响起毫无感情的电子播报:
“玩家[易北]使用道具[苗王的心脏],玩家生命值已经恢复100%。”
下一秒,坐在鬼面男人大腿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血液迸流在血管中,停止跳动的心脏再一次缓慢而坚定的搏动起来。他撑起发麻的手臂,身体微微后倾,低下头单手揭开了男人脸上覆盖的鬼面具。
随着鬼面从鬓边滑落,男人缓慢仰起头。半晌,他似有所指的叹道:“没有人能留住你,包括我。”
黑色的长发披在他的肩头,额心有一枚银白色的图腾,像是四只眼睛组合在一起——除了右侧脸颊上嵌入皮肤的铜钱,这张脸几乎和苗王生的一模一样。
纸人此刻被他身上的阴气吸引,牢牢贴在他的额头上,背后的符文上闪过一道红光,古朴又神秘的纹路透过红烛的光线,从纸人中间的夹层里映射过去。
作者有话说:
居然上了个活力更新的榜(捂脸)我这每天3000,居然也能算活力更新,难道是因为坚持日更……
感谢在2023-11-15 14:15:49~2023-11-16 16:5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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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灵棺村(三十三)
三重符影在纸人的背后浮现, 朱红色的光芒顺着符文游走,宛若一口金钟浮现在纸人之上。
这是太极镇邪符,但旱魃是万尸之祖, 更不用说是由太岁生出来的“岁魃”, 即使龙脉被毁, 但单凭这一张符咒就想封印岁魃,显然还远远不够。
空气里发出一声爆鸣,下一秒,三叉戟破开空气, 发出尖锐的啸鸣, 硬生生停在岁魃眼珠前不到两厘米的位置。
刃戟上的寒气让岁魃的睫毛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冰霜, 这只活了几千年的岁魃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既没有扯掉额头上的黄符,也没有松开怀中青年的迹象,就像是那些被完全封印后,失去所有自我意识, 归顺于主人的尸奴, 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以利亚敛下眼眸,持戟的手纹丝不动,声音里却透着刺骨寒意:
“放开他!”
岁魃慢慢偏过头,布满黑色丝絮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他抱在易北腰上的手更收紧了几分:“他是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高堂的妻——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来质问本世子?”
以利亚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定定地移到了易北的身上。哪怕易北此刻是背对着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质问的目光。
“……”易北微微皱起眉心, 不禁觉得一阵头疼。
定住岁魃的纸人倏然放出百缕金光, 纠缠拧结, 形成数股粗绳,只在一瞬就将岁魃死死捆绑。
岁魃被这些金绳反剪了双手,身体向后绷紧,但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盯着易北。
“我还以为你在床上不喜欢这样。”忽然,岁魃笑了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没关系,等我先送走你这个相好,我们还会有很多时……”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岁魃微微偏过头,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但他的眼底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阿尔塔,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易北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说:“床上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你记不住,那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岁魃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猛然收紧,而那悬在半空中的三叉戟也发出了一声颤音。
也许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明在漫长又无趣的生命里早就淡忘了恐惧,不过当眼前这个人说出“到此为止”的时候,祂身体里的每一根磁感线都像是被绷紧拉断,迸发出骇人的火光。
这个人类的存在完全超出了祂的掌控,理智上祂应该马上杀死这个人类,或者把他同化成自己的一份子。可是祂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却没有任何一次选择这样做,也许在第一次遇到这个人类的时候,祂就已经亲手把自己的弱点交了出去。
现在的一切与祂而言,不过是自食恶果。
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大地裂开了无数条裂缝,腥红的血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瞳孔从大地裂开的缝隙之中睁开,瞳仁危险地竖立成一根直线,血丝遍布在整个瞳仁。
紧接着,机械电子女声毫无感情地从副本上空传来:“主神已降临【灵棺村】副本,副本难度升至SS级,副本奖励翻倍,新增十二项S级以上任务奖励道具。”
两米高的血浪从屋外冲了进来,瞬间就像屋内了一切陈设全部都撞到另一侧的墙壁上。快要没过床板的血水里顷刻间伸出数不清的血手,指节弯曲蜷缩,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力量。
易北皱起眉头,略微往后缩了一点。就在这时,血手里忽然伸出一只肌肉隆起的手臂,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一下就把他从床上拖了下去。
变故陡然而生,易北只来得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被那只手硬生生拖进了血海当中。
下坠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向两边弹开。下一秒,一只圆滚滚的眼睛抵上了易北的鼻梁,将他撞得一个踉跄。
身体向后被撞出去的同时,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被一个透明的气泡包裹,被这只巨大的潜水型道具一口吞进了鱼嘴里。
“啵——”气泡碎裂开,化作数十个更小的气泡。
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甲板上。半晌,连鸣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地靠在舱门上,血水从他完全浸湿的军大衣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脸上有不少的伤口。
他松开易北,依旧是那副从容的表情,语气嘲弄道:“你还真有惹事的天赋。2S级的道具[鱼嘴潜水舱],我在顶级副本里都没拿出来用过,现在竟然用在了你身上。”
易北把自己翻过来,仰躺在甲板上,扬起一侧的眉梢:“天生的,你将就忍着吧。”
“……”连鸣顿了一下,恐怕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现在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
他向后靠在船舱上,又微微皱起眉头,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从脖颈扯下一条金环蛇,像丢什么垃圾一样随手扔到地上:“你是什么时候把蛇放在我身上的?上山的时候?”
“不,”易北摇了摇头,坦然道:“守夜那晚它就已经在你身上了。”
连鸣似乎有些意外,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蛇毒可以麻痹神经,只要控制好剂量,持续不断地往你身体里注入毒素,就能够减缓你的反应力。”
“不可能,”连鸣说:“我做过专门的抗毒训练,这种程度的蛇毒根本对我造成不了影响。”
易北不紧不慢道:“我知道,所以我往里面加了一点蛊毒。更准确一点来说,你其实是中蛊。”
“蛊?”
连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的身份卡是[盗贼],而且据我所知你并不会用蛊,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盗贼]可以偷取[蛊师]的蛊虫。”易北从甲板上坐了起来,他身上披的外袍是女式的,胸口开的极低,随着他坐直身体,堆在胸前的布料顿时全部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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